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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卿葛公墓志铭(熙宁六年八月)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七、《苏魏公文集》卷五七
葛嬴姓,出皋陶,后以国为氏。或曰与琅邪诸葛同族,至汉、晋有显者仙翁、稚川,皆以道德称于时,时人以为神仙,其后世居丹阳。公盖丹阳之系。远祖自新安徙新定,至今为建德人。祖赠太常丞讳某,宽厚乐施,悉以先世田宅推诸族人,独营郡之东山甲第,以延接士人宾客,使诸子从学焉。父讳昂,由进士起家,为兴化军莆田尉,充馆阁校勘,终尚书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累赠户部尚书。公讳闳,字子容,少年以名家子挟艺文,一上擢天圣五年甲科,当时士大夫之知者,即以世职期之。景祐中,予初涉场屋,见公以文编贽先公,先公谓某曰:「此该洽士,尔宜从之游」。自是相与往还,情好莫逆,故其出处阀阅,得而悉之。庆历二年,先公知贡举,与诸同僚奏辟公为点检试卷官。时故参知政事吴正肃公亦在贡部,知公尤深,既而合当涂贵人数公列削称荐,召试有日矣,而以蒙山之累,止得升秩。初,公娶建阳陈氏,故太常少卿、直昭文馆商之女,殿中侍御史洙之妹。赴官蒙山,道梧江,暴得瘴厉,发狂自溺。陈宗意其护视不如方,死非其所,自峤南夺二从婢归,榜掠以求冤状,卒无彷佛。殿中为之左右宽譬,亲意终不可解。会御史章频出为本道转运使,将案其事而无可验者,因谪公所部卖买小不如法,坐是免官。其后公卿间皆知出于捃摭,为上章论辨者又数十人。几三十年,而大司徒魏国公方当国,尤以为枉,遂得湔涤。叙绯衣银鱼,不阂荐举法,然有荐监司者,垂得移旨,复以前累而议格,遂卒不偶焉。公始解褐为大理评事、知信州上饶县,亲获强寇,当改服章,以不欲自言而止。寻徙知蒙州,既罢官,监在京药蜜库。出知婺州兰溪县,移知化州,转本寺殿中丞,太常博士,通判常州,历尚书屯田、都官、职方三曹员外郎、郎中,用召试恩堂,除知江阴军。始至,以盐寇梗江滨,奏增黄淡、落流二巡检以扼贼冲,因事召其党类谓曰:「捕吏既密,犯则不可解矣。若辈有田者可以归耕,游手者可以易业」。众以信服,犯者为稀少。及代去,有唐兴者,率江民市黄柑绿橘,越境外以谢。公使鬻之为归粮,又口占五字诗以遣之,且有「佩犊带牛」之劝。明年,积潦害田,自午卸堰至黄田港彻大江四十里,大议疏导,料民丁充役,募里豪得粟二万斛以餔给之,不日而功集。馀粟尚数千斛,又为奏留,以资后来河役。军守圭田,比他郡特厚,公谓「土少租重,取之无名」,所得几七百斛,悉输之官庾。或谓太廉近名,曰:「吾以免过耳」。以治最选知润州西津巡检,卒因袭盐寇匿商人财,其主将欲搆讼,群卒反侧不自安,公知,使谓曰:「事有失误,能偿其财足矣」。众意乃定。迁太常少卿、光禄卿,连知漳、台二州。漳、潮之间素多寇暴,公为严警候,募勇敢士,与巡捕吏约期必禽之。属尉有连贵要之戚者而失期会,立案以法,贼党望风破散。天台岁苦水灾,每洪发则漂荡民舍,虽有捍水台城斗门,而缓急不能禦。公至则相其地势曰:「此高下不相直耳」。命工凿山石,增培台基,浚导沟浍,民皆便之。后郡守吴可几贻书于公曰:「台人二年无水忧,前政之惠也」。观此可以见治效矣。临海尉舒亶自逐群盗,手刃拒捍者,监司以为专杀,欲寘之辟,公力为直之,至移鞫他郡亦不能夺。其推心平恕又可知也。然性介近狷,又过谨畏。与人接,其意本勤,然有终日相对或不交一言;及遇同好,则至诚悃愊,谈论亹亹,通夕不厌。故不知者谓其有城府,往往待之如仇敌,卒用此坐获谤构。时转运使一日得飞语,谓台不治。仓猝按部至郡,留半月求其所以不治状,无毫毛私匿,才得本岸修笼官船及公帑市外县海物二事劾奏之。大理当杖九十,公坐,遂以本官致仕。公平生喜读书,传写对雠,无有虚岁。所蓄几万卷,常以自随,虽远官闽、广崎岖山陆间,亦未尝置之。初,罢归里中,气力尚健,而生事素薄,或劝其营产旁郡,可图丰厚者,曰:「丘墓在此,将安之乎」?所居惟故屋十数间,陈文史于前,日以游目,其家之有无,一切不问。疾革,犹不舍卷,可谓好学也已!所为文章,温粹辨博。尤长于诗什,举进士诗赋御题《南风之薰》,其警句曰:「气生唐殿爽,声泛舜弦来」。初在优等,为覆考误降抑之,犹不失上第。后预编入仁宗《群玉集》中,尚方字扇亦有题此句者。尝进《治安策》二十五篇、《续策》数十篇、《忠言》十卷,请塞诏举,不报。其精心致思盖亦勤矣,终不以时不见用而废翰墨,此可见其所存也。雅好评论时文,每得一篇一咏,摘其佳句,成诵于口。两为南宫点检试官,凡经赏识者数十公,后皆大显于时。其为郡亦崇尚儒学之士,在丹阳尊礼章望之、江阴刘洎、新定倪天隐,或亲听其讲解,或表荐其履行,学者以此翕然称誉之。公享年七十,以熙宁四年某月还政,以五年三月甲子捐馆舍。以六年八月甲子葬于郡西建昌山之某原,与继夫人某县君胡氏同茔。夫人,同郡人,贤明有清操,前五年卒。公以失内助,躬为治丧,既得此地,即于其旁自营寿藏。比襄事,其孤奉遵治命,皆如素焉。二子:长曰平恕,常州团练推官、监歙州盐酒税;次曰某,尚幼也。七女:六皆适人,一未嫁而卒。前进士胡英才,河南府尹户曹参军郑介卿,秘书丞、提举江东常平仓何琬,淮南节度推官、知泰兴县程筠,乾德令鲍祗,陈留主簿周彦崇,皆其婿也。初,公母王夫人早亡,而集贤君以恩叙封,止及继室卢夫人,痛不逮适偶。时公尚幼。解曰:「异时子有登朝者,则追命自及矣」。洎为列卿,王、卢夫人皆进封郡太君。在仕,赒其宗族疏近均遍,其贫不能葬,为之助举者凡二十一丧。女兄先适苏州司法参军冯彭年,既寡,并其四子取归以鞫育之,至于成立。又移俸钱给甥侄辈。比退閒,俸益薄矣,犹不取其移券。考终之日,家无羡财,其子竭力称有无以时迁厝。由是南人士大夫,益叹其清而有子以成志也。时予方守东阳,颇闻此言。悲夫!公之文雅笃学如此,而为当时公卿大夫称道又如此。同时辈流负艺能者无不升用,公独以小疵龃龉终老不得志,岂其命耶?抑人力耶?予至和中,与今王府翊善冯广渊同造正肃公,公言:「疑似乱政,不可不察。古之倾家败国者,往往由之。葛同年不幸遇此,平生无以自明。吁!可畏哉」。予尝以为吴公有谓而言,故记之详也。铭曰:
公以儒学遭明世,又以文词策荣仕。有知己以荐其才,有名卿以藉其势。合是数者,宜遂厥志。卒用不偶,云谁之致。达人所以安命,君子所以贵义。昭其懿实,刊此沉志。
请罢除曾肇起居舍人奏(三 元祐元年十一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五
臣再三为陛下忖度,此事极有未安。盖任人当否,实系治乱,正臣进则足以宁邦,邪士用则遂能害政,古今可监,理势必然。自陛下继统以来,拔擢端良,用舍之际,务合至公,而小人馀党尚在,朝廷既未能尽力屏除,岂可使开端倖进?防微杜渐,正在此时。且肇之奸回,出于天禀,两端难信,其迹甚明。当吕惠卿用事之时,则朋比阿谀,竞为非义;至司马光当国之日,则矫为修饰,欲作善人。推此而行,何所不至,陛下可保其不徇私乎?执政可信其不行险乎?既保而信之,则臣言殊不足取,罪在谴斥;若犹未也,则中书舍人之职参议大政,不可辄委肇矣。况肇之兄布长于变诈,济以强悍,冒据要地仅二十年,蠹国戕民,毒流天下,今虽出领藩镇,其心常有不平。肇于其兄,岂能忘爱?一旦攀援而至,则必摅发素蕴,引类结徒,凶焰复炽,此不可不虑也。然议者谓肇粗有浮文,素无显过,进升西掖,资地宜然。臣愚窃谓此言出于茍媮之意,非为国深虑之说也。夫中材之士,牵于世利,而过有隐显,害有浅深。或一事之误,一节之阙,如邢恕之乖检审,满中行之附舒亶,林希之结张璪,则人皆得而知之,指为显过。若乃肇之包藏缘饰,善持两端,原始要终,大概邪险人皆不可得而知,非若一事一节之误阙而可指名者,其过虽不显,而为害则不可不察也。伏愿陛下以阴长阳消为戒,以举直错枉为心,博采公言,收还新命,使小人无汇征之渐,则明主有极治之功。
乞早赐圣断罢免韩缜张璪事疏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六
臣尝论奏执政大臣昔日负先帝,今日负陛下,乞行罢黜,以谢天下。臣位卑言轻,不能感动圣听,尚赖陛下恕其狂妄,未知鈇钺之诛。臣仰戴恩遇,不敢自已,愿竭愚虑,为陛下喋喋陈之。盖以今日之事,实系朝廷之轻重,政教之纯駮,天下之安危。伏望太皇太后以祖宗积累为忧,以先帝顾托为念,以嗣君冲幼为计,博采公议,断自圣心而力行之,则天下幸甚。夫所谓执政大臣者,辅人主以道,庇生民以德,格天地以诚,和阴阳以政,镇四夷,遂万物,乃其职也。得其人,举其职,则朝廷重,政令纯,天下安;非其人,废其职,则朝廷轻,政令駮,天下危。自古至今,莫不如此。臣不敢远迹旷世,辄举唐室之事,以證其一二。在明皇时,任姚崇、宋璟,则致开元之治;用李林甫、杨国忠,则有天宝之乱。裴度在位,则宿奸巨盗为之丧气,名闻外夷;元稹入辅,则诏天下之日,朝野莫不轻笑。崔祐甫除吏,人称允当;李义府赉官,则其门如市。进杨绾,则人心自化;拜程异,则物情深骇。其他邪正之情,治乱之由,载在简策,灿然不可悉数。圣宋临御,百有馀年,元勋重德,高才伟望,为天下赖,多以居之。在太祖时则有赵普、王溥、吕馀庆、刘熙古;在太宗时则有吕端、吕蒙正、李昉、李至、李沆、寇准;在真宗时则有王旦、李迪、向敏中、张知白、王曾、王晓,在仁宗时则有吕夷简、晏殊、杜衍、韩琦、富弼、蔡齐、薛奎、范仲淹、吴育、欧阳修、明镐、吴奎、张昪、王举正、包拯、姜遵、鲁宗道、田况。如此等人,或以经纶成务,或以献告极忠,或陈台谏之规模,或知风化之原本,或通古今之变,或尽出处之致,或可润色皇猷,或能裁决大事。是故三朝之治,号为太平,卓冠前古。盖辅相得人而朝廷重,政令纯,生民安故也。今日之执政大异于此,无元勋重德,不足以服人;无高才伟望,不足以谋国。在先朝则括囊茍禄,未尝有分毫补助,惟与小人表里结固,为贼民害物之政,使神宗皇帝德泽不能下流,愁叹之声,闻于四海。在今日则阴怀顾望,面从窃议,招权立党,为异时家族子孙之计,使陛下法度未能完正,而安养元元之具有未尽善。然则社稷何赖焉?生民何望焉?陛下不于此时择其尤无状者而去之,臣恐始则欺,中则慢,终则干犯挠权,而不可制矣。臣虽疏贱,早夜为陛下忧之。盖谓陛下富有春秋,方在谅闇,岂可使大臣强梗而不早黜之?伏见韩缜自备位宰府以来,内外文武百执事至于闾阎聚落之人,无不窃议交毁,以为非据。盖其人自为小官,以至大吏,行检乖僻,誉望衰轻,有所欲为,则任其狠愎,而继之以无耻。任秦州路经略使日,酣醉归室,误谓因指使使臣窥其私而箠杀之。奉使河东日,肆为丑行,形于翰墨,为边臣燕复所把持,乃至呼复为兄而求庇其过。在密院则谄事张诚一,待以家人礼,每剧饮大笑,款密无间,欲因诚一以结宦官,此最为士论所深疾者也。其使河东日,实与北使梁允同定地界,不能援引誓书,剖析曲直,大为梁允同所屈,遂割吾境土形胜之地数百里以啖犬羊。使吾沿边弓箭手、熟户等去坟墓桑枣之日,哀号怨愤,所以不忍闻,乃夺官员职田并五台寺家田以处之。其襟要控扼去处,多为彼有。辱命蹙国,罪当万死。先帝志在收复幽燕,不欲圣机漏露,一切包忍。既而梁允同以拓土之功归其国,为两府,吾亦用韩缜,以示不疑尔,其实非以缜之才器可以大用也。自陛下即位以来,乃敢窃弄威福,广植亲党,差除一人,行遣一事,多不协于至公。郭茂恂、王钦臣在陕西为监司,皆有丑迹,恶声喧闻一道。其事连及缜侄宗儒,今为缜主张,差茂恂库部郎中,钦臣工部郎中,玷辱清选,莫此为甚。王说前知徐州,附会吴居厚,极力掊歛,得替到部,缘缜之旧,忽除省郎,言者弹劾,遂罢其职,仍差知密州。颍昌人辛雍系知县资序,与缜同乡,遂于吏部取知州通判合得之阙差雍为光禄寺丞。宣义郎李振者,素无长才异效,未尝历繁要任使,此缘其父评曾与缜同定地界,遂用振可治烦剧去处,作取旨选差之阙,差振知雍丘县。是以一邑之民,弃于孺子之手。此皆徇私坏法,无复畏避也。翟思所以降知南康军者,盖思为御史日,曾言缜受燕复马不偿其价故也。黄履所以落侍讲知越州者,盖履为中丞日,言缜之侄宗道、宗古避亲迁换不当,奉圣旨今后差除三省同进呈故也。此皆报怨复仇,无所忌惮也。张璪之为人,柔邪猥佞,善能窥人主之意,随势所在而依附之,往往以危机中人。熙宁初擢在条例司讲议役法,遂置儒馆,预谏列。唯诺备位,无所发明,常持两端。先帝圣虑高远,察见反覆,斥逐于外,后为王圭出力援引,试知制诰、兼知谏院。圭实欲使之在言路,以杜塞内外耳目,天下有志之士无不扼腕愤疾。后为翰林学士,同舒亶判国子监,深交于亶,以至株连大狱,璪有力焉。寻判司农寺,详定官制,遂忝执政。及先帝升遐,陛下即位,太母垂帘保祐,而璪贪天之功,自谓顾托之重,立党布恩,为持宠固禄之计。每差一官、除一局,则以简札谕人,掠美收惠,而后降其命。有成都路榷茶司勾当公事张同者,乃随州签判王经臣之甥也。同之姊常嫁故益王向经,而璪之姊乃嫁经臣,璪之与张同固非近亲,今乃与同书问往还,甚于骨肉,交通问遗,财贿公行,原其所以结张同之心,则奸邪可知矣。璪事先帝不为不久,谓天下利害不知耶,则两次在言路矣;谓土木之役不知耶,则尝判将作监矣;谓苗役之法不干预耶,则尝判司农寺矣;谓官制迂滞不见本末耶,则尝充详定官矣;谓刑狱罗织非其责耶,则尝以苏轼事欲置于死,连张方平、韩维、范镇、司马光矣。此二人者,其操行则如彼,其政事则如此,诚不足镇四夷,安宗社。伏望陛下博询众议,俯听臣言,早赐罢免,天下幸甚。陛下若谓先朝大臣不欲黜责,则二府之出须加以美职,知大藩,于恩礼不为不重。愿陛下早赐圣断。
呈舒信道 北宋 · 徐积
七言绝句 押豪韵
淮干风起木枝摇,颔下瓷瓯一尺高。
我是折薪扶耒手,中丞且莫笑粗豪。
乞留苏轼于禁林奏 北宋 · 赵君锡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五
苏轼乞外任,遂除杭州。虽圣恩优渥,待轼不替,而中外之望,阙然解体。何者?轼之文追攀六经,蹈藉班马,自成一家之言,国家以来惟杨亿,欧阳修及轼数人而已。中间因李定、舒亶辈挟私媢嫉,中伤以事,几陷不测,赖先帝圣明,卒得保全。洎二圣临朝,首被拔用,轼亦感激非常之遇,知无不言,言之可行,所补非一。故壬人畏惮,为之消缩。公论倚重,隐如长城,诚国家雄俊之宝臣也。今轼飘然去国,则憸邪之党必谓朝廷稍厌直臣,奸臣且将乘隙侵寻复进,实系消长之机。轼领远藩,承流牧民,亦足发其所存,但设施有限,所利未广,岂若使之在朝,用其善言,则天下蒙福,听其谠论,则圣心开益;行其诏令,则四方风动。奸邪寝谋,善类益进。伏望收还轼所除新命,复留禁林,仍侍经幄,以成就太平之基。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五。又见《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八,《宋史》卷二八七《赵安仁传》附《赵君锡传》。
乞朝廷大事限当日牒谏院御史台(元祐元年闰二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
检准元丰三年七月十八日、九月二日中书劄子节文:奉圣旨应差除及更改事件到封駮司,限当日钞录关报御史台、谏院。后至元丰五年中,给事中舒亶申为新制,拨封駮司归门下省,为封駮房。如合依旧关报,不知以何官司为名?恐内省无关报外司之理。奉圣旨更不关报。自此已来,臣僚差遣、政事更革,台谏不复闻知。朝省之上禁赏严重,无敢传者。直至敕命已到诸司,诸司奉行讫,方随行遣关报。其间若有未安,理合论列,则往往事已在数十日之后。臣下回已行之命固非易,朝廷为反汗之令亦必难。臣曾于去年十月十九日具状申请,至今未蒙可否指挥。今来欲乞圣慈检会臣前奏,特赐指挥,许依旧制应差除及更改事件委给事中限当日实封牒谏院、御史台。所贵命未宣于外,可以先事论奏,而朝廷亦易于听从,别无违碍。
〔贴黄〕谏官、御史台承受到给事中牒报事件,乞严立禁约,不得漏泄,仍不下司。
〔又贴黄〕封駮司改为封駮房,其名号虽异而职事不殊。本房既不可关移,然今给事中乃封駮之任也,宜自给事中移报台谏为是。兼给事中主封駮,台谏官主论列,交相检察,以补成政令,其任一也,于关报无嫌。
春后五日即事呈信道中丞致平学士 北宋 · 韦骧
五言律诗 押灰韵
闰馀中朔蚤,岁暮已春回。
沼沚全消冻,林园半落梅。
南风湿旧础,暮雨送新雷。
节物逡巡变,衰颜忍不开。
和舒信道中丞 北宋 · 韦骧
七言律诗 押灰韵
腊月才飞玉律灰,物情已若在春台。
高怀果动山中兴,秀句歘从尘外来。
兵酿可应随日熟,官梅能不为时开。
何当举白西河上,茗艼须容倒载回。
腊月十八日乙卯立春丁卯会饮开元呈信道中丞 北宋 · 韦骧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潇洒江城雪后天,访寻幽境就开筵。
数声晚角催残照,三日新春入旧年。
鼎坐探题频击钵,杯行度曲有危弦。
莫论俯仰成陈迹,顷刻清欢亦可怜。
和舒信道二首 其一 北宋 · 韦骧
七言绝句 押真韵
樽前虽阙旧年人,旧事重论迥若新。
记得长春为绝唱,依稀难和似阳春。
和舒信道二首 其二 北宋 · 韦骧
七言绝句 押先韵
谪仙居处枕湖边,手种垂杨已系船。
勿谓门庭岑寂久,天将巨用理当然。
和信道以诗见邀 北宋 · 韦骧
七言绝句 押庚韵
摇摇画隼过寒汀,为得新诗欲饯行。
饮散十洲回首处,暝烟疏柳不胜情。
菩萨蛮 和舒信道水心寺会次韵 北宋 · 韦骧
琼杯且尽清歌送。人生离合真如梦。
瞬息又春归。回头光景非。
香喷金兽暖。欢意愁更短。
白发不须量。从教千丈长。
上通判官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四、《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四
月日,具衔某斋沐拜书某官阁下:某闻圣人之言曰:「君子易事而难说,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呜呼,斯言至矣乎!夫易事则人乐为用,而难说则君子进焉。以君子之高明粹美,而其类日进于前,故其智虑益广,而其道益尊也。难事则人不乐为用,人不乐为用而易说,则小人进焉。以小人之狭隘敖僻,而其类日进于前,故其智虑益浅而其道益卑也。然则小人之事易事也,虽有便巧之资,捷给之材,求耦其意而为之任也,固不可得矣,若夫善悦,则将安施乎?君子之事难事也,虽有宏远之器,兼济之术,求其见信也固不可得矣,若夫妄说,则其能为乎?是以古之君子择所事而事之,未尝妄仕也。至有膰肉不及,不税冕而行;千里而至,不受禄而去。必不得已,则乘田委吏,抱关击柝,为辞富辞尊之计耳。今之仕者非若古人,然古人之仕,于鲁不合则于齐,又不合焉则于郑、于陈、于楚、于燕,俟其合而止也。今人之仕,受官于朝,隶职于外,唯其所事而事焉。姑洁己自信,理义自养,乃其遇之难易有幸与不幸也,夫何择哉!幸而得所事,不披心腹、极思虑,蚤夜孳孳,竭其所能而为之用者,可谓智乎?某无状,幼而罢软,不能钧农工之劳,又耻遭明时而不自植立,不得接踵荐绅,以设施仁义之蕴,讲明王道之原,故勉力读书,十年而仕。仕十年矣,而官为县令,食粟而已。所为蓄缩,未足动人耳目而际昔贤之畛域,唯夙宵皇皇,常恐碌碌与俗吏相俯仰于一世中耳。乃所幸者,获事执事之贤且明也。到官之始,趋谒庭下,执事引之坐末,霁威诲语,谆谆不已,乃知执事开易事之心,而少加亮于愚衷也。坐局临政,行将满岁而不被谴斥,岂非执事之赐乎?图欲俯伏左右,道胸中之一二,且听教命,而执事沛馀他郡,又数百里而远也。所守拘系,愿未获伸,第瞻颂盛德而不知止极,充于心而形于言,故笔之书,以寓献几格。恭惟执事信道甚笃,自知固明,不以其言为妄说也。至于披心腹,极思虑,蚤夜孳孳,竭其所能而为之用,则某不敢弃智就愚,而失所事于君子也。干冒视听,不胜皇恐。不宣。某再拜。
开具蔡确王安石亲党姓名奏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宋宰辅编年录》卷九、赵宋五太后临朝事略、《续资治通鉴》卷八一
臣等窃谓确本出王安石之门,相继秉政,垂二十年。奸邪群小,交结趋附,深根固蒂,牢不可破。谨以王安石、蔡确两人亲党开具于后。蔡确亲党:安焘、章惇、蒲宗孟、曾布、曾肇、蔡京、蔡卞、黄履、吴居厚、舒亶、王觌、邢恕等四十七人。王安石亲党:蔡确、章惇、吕惠卿、张璪、安焘、蒲宗孟、王安礼、曾布、曾肇、彭汝砺、陆佃、谢景温、黄履、吕嘉问、沈括、舒亶、叶祖洽、赵挺之、张商英等三十人。
论何正臣除知饶州不当奏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二
昨以何正臣除知洪州,臣等论正臣在先朝为患与舒亶相等而独以幸免,公议深不以为然。如未能投诸四裔,乞且与宫观差遣。朝廷遂罢知洪州,则是朝廷以臣等之言为当矣。今来未久,复与饶州。夫饶与洪轻重相去之不侔,固不待臣等言而可知。然臣等须至再论者,出于义固不可已也。盖韩存宝之事,正臣固可谓凶人矣。况存宝之死,议者皆尤正臣,朝廷未及加罪,而正臣自度不为公议所容,故乞宫观。臣等窃见往古废斥奸臣,不必明指一事而去之也,但天下指以为公议所不容,未尝见之行事,尚当废之。况正臣惨酷著于治狱,往时多中伤士人,因朝廷许自诉而雪者非一也。今乃付正臣以善郡,陛下何以慰士大夫之心乎?正臣见在金陵居住,今得饶州,一切便安,使正臣自择所处,亦不过如此。夫凶人,人所共嫉,朝廷待之如此,使为善者将何劝乎?伏望陛下深察臣等之言,是为他日无穷之虑,依旧与正臣宫观差遣。如以向来宫观出于正臣自请,不缘迁谪,即以臣等今日之言特赐施行。
〔贴黄〕臣等据士大夫所传,何正臣在先朝为御史时,闻欲治韩存宝之罪,即先入文字,乞特行威断。及存宝之死,天下皆知正臣处心积虑成于杀也。
谢卿材可直秘阁福建转运使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谢卿材:先王设官制禄,非特以劝功兴事也,将以观士之所守而进退之。惟爱身者为能爱民,惟知义者为能知利。以尔临事有守,信道不回,治郡有方,奉使不扰,力行古人之事,庶几循吏之风。释此大邦,付之一路。仍进直于书府,俾增重于使权。无轻远人,谨视贪吏,政成民悦,朕不汝忘。可。
鲜于侁大理卿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三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鲜于侁:儒者耻为文吏,而廷尉不用仁人,久矣。流弊之末,至于诵法而不知义,附势而不知法。罔罗纷张,延及无辜。朕益厌之。尔德惟一,信道不回,虽古于张,何以远过。是以命尔。庶几天下复无冤民。不然者,朕岂以刑狱之事累老成哉。可。
徐州谢上表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六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三、《皇朝文鉴》卷六八、《梁溪漫志》卷四、《唐宋元名表》卷上之二、道光《铜山县志》卷一八 创作地点:江苏省徐州市
臣轼言:分符高密,已窃名邦;改命东徐,复尘督府。荷恩深厚,抚己兢惭。臣轼(中谢。)伏念臣奋身农亩,托迹书林。信道直前,曾无坎井之避;立朝寡助,谁为先后之容。向者屡献瞽言,仰尘圣鉴。岂有意于为异,盖笃信其所闻。顾惭迂阔之言,虽多而无益;惟有朴忠之素,既久而犹坚。远不忘君,未忍改其常度;言之无罪,实深恃于至仁。知臣者谓臣爱君,不知臣者谓臣多事。空怀此意,谁复见明。伏惟皇帝陛下日月照临,乾坤覆焘。察孤危之易毁,谅拙直之无他。安全陋躯,畀付善地。民淳讼简,殊无施设之方;食足身闲,仰愧生成之赐。顾力报之无所,怀孤忠而自怜。
乞录用郑侠王斿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苏文忠公全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元祐二年三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状奏:右,臣闻国之兴衰,系于习俗,若风节不竞,则朝廷自卑,故古之贤君,必厉士气,当务求难合自重之士,以养成礼义廉耻之风。臣等伏见英州别驾郑侠,向以小官触犯权要,冒死不顾以献直言。而秘阁校理王安国,以布衣为先皇帝所知,擢至馆阁,召对便殿,而兄安石为相,若少加附会,可立至富贵,而安国挺然不屈,不独纳忠于先帝,亦尝以苦言至计规戒其兄,竟坐与侠游从,同时被罪。吕惠卿首兴大狱,邓绾、舒亶之徒,搆成其罪,必欲置此人于死,赖先帝仁圣,止加窜逐,曾未数年,逐惠卿而起安国。今来朝廷赦侠之罪,复其旧官,经今踰年,而侠终不赴吏部参选。考其始终出处之大节,合于古之君子杀身成仁、难进易退之义,朝廷若不少加优异,则臣等恐侠浩然江湖,往而不返,若溘先朝露,则有识必为朝廷兴失士之叹。至于安国,不幸短命,尤为忠臣义士之所哀惜。臣等尝识其少子斿,敏而笃学,直而好义,颇有安国之风,养成其才,必有可用。欲望圣慈召侠赴阙,并考察斿行实,与侠并赐录用,不独旌直臣于九泉之下,亦所以作士气于当代也。谨录奏闻,伏候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