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献齐王囧书 西晋 · 郑方
出处:全晋文
方闻圣明辅世,夙夜祗惧,泰而不骄,所以长守贵也。今大王安不虑危,耽于酒色,燕乐过度,其失一也。大王檄命,当使天下穆如清风,宗室骨肉永无纤介,今则不然,其失二也。四夷交侵,边境不静,大王自以功业兴隆,不以为念,其失三也。大王兴义,群庶竞赴,天下虽宁,人劳穷苦,不闻大王振救之令,其失四也。又与义兵歃血而盟,事定之后,赏不逾时,自清泰已来,论功未分,此则食言,其失五也。大王建非常之功,居宰相之任,谤声盈涂,人怀忿怨。方以狂愚,冒死陈诚(《晋书·郑方传》。囧辅政专恣,方发愤,步诣洛阳,自称荆楚逸民,献书于囧。)。
上疏请宽省徵调 北魏 · 薛虎子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四
臣闻先王建不易之轨,万代承之;圣主垂不刊之制,千载共仰。伏惟陛下道洽群生,恩齐造化,仁德所覃,迹超前哲。远崇古典,留意治方,革前王之弊法,申当今之宜用。定贡赋之轻重,均品秩之厚薄,庶令百辟足以代耕,编户享其馀蓄。巍乎焕焉,不可量也。臣窃寻居边之民,蒙化日浅,戎马之所资,计素微。小户者一丁而已,计其徵调之费,终岁乃有七缣。去年徵责不备,或有货易田宅,质妻卖子,呻吟道路,不可忍闻。今淮南之人,思慕圣化,延颈企足,十室而九。恐闻赋重,更怀进退。非惟损皇风之盛,虑伤慕义之心。且臣所居,与南连接,民情去就,实所谙知。特宜宽省,以招未至。其小郡太守,数户而已,一请止六尺绢,岁不满匹。既委边捍,取其必死,邀之士重,何吝君轻。今班制已行,布之天下,不宜忤冒,以乱朝章。但猥藉恩私,备位蕃岳,忧责之地,敢不尽言(《魏书·恭野猪附传》)。
讽真定公诗二首 其一 北魏 · 鹿悆
押麻韵
北史曰:悆为真定公元子直国中尉。恒劝以忠廉之节。尝赋五言诗云云。子直少有令闻。悆欲善其终。故以讽焉。
峄山万丈树,雕镂作琵琶。
由此材高远,弦响蔼中华(○魏书鹿悆传。北史鹿悆传。《诗纪》百八。)。
讽真定公诗二首 其二 北魏 · 鹿悆
押屑韵
援琴起何调,幽兰与白雪。
丝管韵未成,莫使弦响绝(同上)。
庆舍利感应表 隋 · 杨谅
出处:全隋文卷八
臣雄等言:臣闻大觉圆备,理照空有,至圣虚凝,义无生灭。故虽形分聚芥,尚贮金罂,体散吹尘,犹兴宝刹。自释提请灰之后,育王建塔已来,未有分布舍利,绍隆胜业。伏惟皇帝积因旷劫,宿证菩提,降迹人王,护持世界。往者道消在运,仁祠废毁,慈灯灭影,智海绝流。皇祚既兴,法鼓方震,区宇之内,咸为净土,生灵之类,皆覆梵云。去夏六月,爰发诏旨,延请沙门,奉送舍利于三十州,以十月十五日同时起塔。而蒲州栖岩寺,规模置塔之所,于此山上,乃有钟鼓之声。舍利在讲堂内,其夜前浮图之上,发大光明,爰及堂里,流照满室。将置舍利于铜函,又有光若香炉,乘空而上。至浮图宝瓶,复起紫焰,或散或聚,皆成莲华。又有光明于浮图上,状如佛像,花趺宛具,停住久之,稍乃消隐。又有光明,绕浮图宝瓶。蒲州城内仁寿寺僧等,遥望山顶,光如楼阙,山峰涧谷,昭然显见,照州城东南一隅,良久不灭。其栖岩寺者,即是太祖武元皇帝之所建造。又华州置塔之处,于时云雾大雪,忽即开朗。正当塔上,有五色相轮,舍利下讫,还起云雾。皇帝、皇后,又得舍利,流辉散彩,或出或沉。自非至德精诚,道合灵圣,岂能神功妙相,致此奇特?臣等命偶昌年,既睹太平之世,生逢善业,方出尘劳之境,不胜抃跃。谨拜表陈贺以闻(《广弘明集》十七,隋安德王雄等。)。
遗崔赜书 隋 · 杨暕
出处:全隋文卷八
昔汉氏西京,梁王建国,平台、东苑,慕义如林。马卿辞武骑之官,枚乘罢弘农之守。每览史传,尝切怪之,何乃脱略官荣,栖迟藩邸?以今望古,方知雅志。彼二子者,岂徒然哉!足下博闻强记,钩深致远,视汉臣之三箧,似涉蒙山,对梁相之五车,若吞云梦。吾兄钦贤重士,敬爱忘疲,先筑郭隗之宫,常置穆生之醴。今者重开土宇,更誓山河,地方七百,牢笼曲阜,城兼七十,包举临淄,大启南阳,方开东阁。想得奉飞盖,曳长裾,藉玳筵,蹑珠履,歌山桂之偃蹇,赋池竹之檀栾。其崇贵也如彼,其风流也如此,幸甚幸甚,何乐如之!高视上京,有怀德祖,才谢天人,多惭子建。书不尽意,宁俟繁辞(《隋书·隐逸·崔廓传》,又见《文苑英华》六百九十三)。
论固本疏 南宋 · 王质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雪山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九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一曰重淮。夫所谓重淮者何?臣尝论之曰:有三镇然后能守河,有两淮然后能守江。江之恃两淮,如河之恃三镇,皆所以藩篱其外而扃鐍于内。自渡江以来,强邻悍敌相与隔藩墙而分尔汝,盖无岁而不有疆埸之警,然建康未尝聆西北金革之声,而长江未尝染西北戎马之气。虽苻坚倾天下之锋而尽锐于一掷,卒阻于淝水而止。宋文帝与佛狸相抗,彼佛狸之师非脆敌矣,冲荡飘忽,一旦而临瓜步,遂与建康相望,然逡巡退避,若不可以终日。故臣以为晋之所以能保江左者,以两淮有以当其前;佛狸之所以不能越瓜步者,以两淮有以邀其后。国家渡江之初,迹未著而心未安,是故有两淮而不能守。和亲之后,誓已定而约已明,是故有两淮而不敢守,然不能蔽淮终不可蔽江。今沿江之屯有四:一军驻鄂州,一军驻池州,一军驻建康,一军驻镇江。平居无事,形联气接,可以当冲要而塞孔道。一旦有急,上下数千里,聚之则不遍,散之则不多,故臣以为蔽江莫先于蔽淮。非以为淮之果可以蔽江也,缀之于前而待之于后,则守之也固而应之也閒。盖军旅之中,一夫被重铠,一夫被单铠,被重铠者一铠洞则一铠存,而被单铠者一铠洞则肌肤切矣。然而今日之计,有蔽江之实而无蔽江之名,有蔽江之实则我得利,无蔽江之名则彼不惊,此不可以不熟讲也。今两浙州郡之卒亡者不捕而在者无几,是故有其籍而无其名,所以供官吏、卫府库、递邮传者举不能备数。如是则莫若以给役之名而增州郡之卒,小州五百人,大州倍之。今之两淮地旷人稀而郡县孤弱,是以有冒禁通茶之商出没乎其间,发源于江西而波流于江北,盖尝震动郡县,力不能制。如是则莫如以禦盗之名而增巡检之土兵、尉司之弓手,小寨土兵二百人,大寨倍之,小县之弓手百人,大县倍之。一路有几州,一州有几县,一县有几寨,诚能皆勇锐悍敏之夫,属之以戈矛弓矢之法,而示之以坐作进退之节,诱之以赏,惩之以罚,不出五年,则精兵可以所在而有。此可谓我得其利而彼不惊者也。陛下若以臣之言为然,则密谕两淮之计臣,可以损其馈军之数而留之以为养土兵之资,则两淮不为无用,而缓急可以缀敌,长江不为无助,而仓卒得以为备。盖天下之事不可使庸夫处之,庸夫处之则坐安而待衅;不可使褊夫处之,褊夫处之则张皇而生变。惟夫缓不为庸,急不为褊,然后能收冥冥之功。是臣之策也。
二曰重蜀。夫所谓重蜀者何?臣尝论之:蜀之常势非盗贼窃发、蛮夷侵扰之为可忧,而将帅专制之为可畏。自古蜀之盗贼惟公孙述、李雄崛起于闾阎草野之中,猖狂僭窃,以干正朔。盖其适逢大乱之世,自李宝、张忠之败,罗尚之死,而朝廷不复有一戈一戟入剑阁,纵横飘忽,听其所往而莫之限。故此二人者前无所忌,后无所顾,得以坐成割据之势。其馀如汉之马相、赵祇,晋之谯纵,本朝之王均、李顺,皆不旋踵而扑灭。唐自天宝以后,蜀岁被南诏之扰,盖尝一至成都而不能居,又尝再犯而不能入,然卒以奔败而远遁。故臣以为盗贼窃发、蛮夷侵扰不为蜀忧,何者?主客之势然也。今夫蜀地险阻而离隔,其人柔忍而朴厚。惟其地险阻而离隔,虽有盗贼卒起于其间,而首尾肘腋不能以相应,故其心摇。蛮夷无故而深入,则断续先后不能以相入,故其势孤。心摇者易散,势孤者难立,可以为一时之扰,而不可为久远之患。至于柔忍朴厚之人,呼之则来,招之则应,有奸雄桀勇之夫而专制乎其上,浸淫渐渍,久而必至于为害。故唐之崔宁、韦皋,皆积屡岁之久,遂拥兵擅利,以抗朝廷。梁之王建、后唐之孟知祥,亦皆先恢拓其腹心,而长养其羽翼,一旦反目,而从容谈笑,坐得数千里之地。小而为崔、韦,大而为王、孟,久而制蜀,未有不然者。此臣之所以为今日之虑也。今之制蜀者,其初始有一时之功,栽培涵养,而遂有不可拔之势,兄弟之相承,支党之相联,吏之奉承其风旨,民之习熟其名字也,盖已久矣。夫平居无事,彼犹肯以虚名奉我,我得以虚名役彼,彼不幸有摇足之变,则虚名有不可施而实祸将生。盖臣以为杜鸿渐择其所畏,假之以兵而布之列郡,以扼其势而制其奸;安重诲纳京师之兵,扼蜀之腹心,以幸其有所惮而不敢动,而不知圉虎豹于一闲,跳跄奋齧,乃所以趣其斗,拟刃于人胸,手足不疾应者,未之有也。鸿渐之策是圉虎豹于一闲,而重诲之策则拟刃于其胸也,故二策之在今日,皆有所不可行,何者?将以销变而反以生变,非朝廷之利也。臣愚以为镇静而不惊,宽缓而不迫,久远而有利者,莫若厚恤二川之民,于常赋之外时有所蠲除其征需,于常佣之外时有所宽简其力役。间遣使者发德音,下明诏、丁宁委曲,为之训辞,而深恤其疾苦。盖朝廷之待巴蜀必有以大过于江淮闽浙湖广之民,而后有以大慰巴蜀之心,使其常有不能忘朝廷之心,则缓急之际,斯有不忍负朝廷之意。夫如是,则将帅能有兵而不能有民,有兵而不能有民,则可以为患而不可为大患。今两川之民外资边屯,内供朝廷,以臣度之,盖必有重困者。纵而不收,恐为专制者资耳。
论蜀将当虑其变疏 南宋 · 袁说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九五、《东塘集》卷八、《南宋文范外编》卷一
臣闻天下有三患:蛮夷之国恃兵而强,盗贼之民恃众而叛,专制之臣恃险而固。是三者皆足以乱天下。然而自古之君当多事之时,或至于一日不能安其身,此未必类以蛮夷、盗贼之故,要必溺于专制之臣,久而不知其乱者,显显者易知,而冥冥者难悟也。蛮夷之彊必有形,而盗贼之叛必有迹,有心目者,皆知为消患之计。而专制之臣则不然,平居外奉天子之令,而内蓄自大之心。其为谋也,无形之可寻;而其为奸也,无迹之可见。上役之以虚名,而下亦以虚名奉上。其发之似诚实,而行之似忠信者,虽伊尹、周公殆不过。此上之人方且信为诚然而莫之觉,如嗜酒色之娱,安于外之无足畏,而不知丧元气而致僵仆者,率自此始。呜呼!况又有险之可恃哉!彼以专制之臣,且有险而可恃,则是虎而翼,虺而足也,亦可虑矣。夫天下之广,有地必有险,其小小者不必论,而其最可恃者,江、淮、荆、蜀之险耳。是故险在人君,未必足以制天下,而险于专制之臣,则未有不为之资者。臣盖尝推原其故,而观唐之崔宁、刘辟,梁之王建,唐之孟知祥,皆将帅专制之臣,恃蜀之险以为固者。若崔、刘则方谋而败,而王、孟则既久不露,终遂不可抗矣。今考其事,如崔宁之擅蜀几十四年,而刘辟节度西川,动益骜蹇。此二子者,其初皆委质事上之臣,一旦入蜀,积累岁月之久,遂有坐负险固、轻视朝廷之心,抗天子之使,吐不臣之语,恬不为怪,拥兵擅利,几成大变。惟其上有以深知之,故随伐随仆,终不得而肆。而王建、孟知祥适逢大乱之世,得以猖狂而僭窃,亦皆先为不可测之谋,至密之计,使其心腹羽翼无一不至,则反目咄嗟之间,坐王数千里之国。此其为患,在于久而不知之过。夫使今日之在蜀者皆如古之贤将,则朝廷可藉为籓篱之托。然而傲戾轻侮之思,奸勇雄桀之态,类皆将臣之所常有。况栽培涵养一一是听,久而驯致,遂有不可摇之势。苟任其所之而莫之限,臣恐不为崔、刘,则为王、孟,事之必然,无足疑者。呜呼!彼其父子之相维,兄弟之相承,结之以士卒而联之以友党,吏之奉承旨意,民之习熟名字,不啻百年之久。而反顾其所恃者,则又有可守之险以为固。不幸而泄其谋,恐非日月可以诛锄者,此臣之所甚虑也。夫蜀之与上都相去数千里,仓皇缓急之顷,固不能为朝发夕至之具。而蜀郡刺史多柔脆软弱之士,前无与之先而后无与之应,又不足为讨逆伐叛之帅。若今日不有以堤防而密察之,则异日当拱手而受毙,陛下岂不为之寒心哉?天下之祸,制之于始,终且为患,制之于末,后将奈何?以汉室之兴,其征伐之功多出于韩信。而高祖于周旋不给之际,已窃贰而心疑之,驰壁而夺符,麾召而易将,皆所以潜销其奸心而徐伐其异计。使高祖不为之所,及其王齐之后,虽欲稍稍折服,亦已迫矣。今之制蜀者未必有韩信之功,恐其心之所存,较之于信亦一间耳。陛下纵未欲轻为高祖之术,如其他缓图之策,奈之何而不行?故臣以为于此而处之,盖有所甚难者,必使急不为躁,无张皇而生变,缓不为庸,无安坐而待衅。宜立为定制,凡戍蜀之兵,与襄汉之屯一岁两易,而职在统制者,时命代易,庶几乍离乍合,不至安其教令而熟其恩惠。如此,则虽急而不躁。凡两川之民,不以贵贱为间,朝廷时有以深恤之,赋敛之输,力役之劳,每为之宽除而省略,所以爱之者常有过于江、淮、闽、浙、湖、广之地,庶几蜀之生灵必有钦戴君上之意,则专制之臣必将诱之以乱而不从,胁之以威而不服。如此,则虽缓而不庸。不一二年,彼亦势衰力微,无能为也。然后以高祖之待韩信,杜鸿渐之处崔宁者,徐而制之,臣未见其有不济者。而今之谋国者,皆曰无故而为之所,是趣其为不义,故莫若养之以恩,使其有不忍负上之志则可。噫!踰垣穿穴之役,畏之而不禁,则后必有行劫者。彼既如盗矣,而又岂可以养为哉?
题雨花台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二十一
维摩室里天花雨(去声),西竺飞来现五台。
此事已邻莫须有,梁王建业若为哉(雨花数典西竺五台已涉傅会若金陵之雨花台尤为牵强也)。
蜀国弦 其一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
蜀称天府之国,富庶足自给,多才智谋略士,逊国后成割据之势,中原多故,政枢迭更,不遑西顾者二十馀年。从古成事、败事无过二十年者,以之生聚教养,何事不可为?溯自辛亥,尹昌衡为都督,中更熊克武、但懋辛,以迄近十年之三刘、杨、邓、田诸将,中枢遥制,听成授职而已,外力不侵,内力不泄,此何如时哉?刘湘据重庆,刘文辉据邛州、雅州、嘉定、叙州,杨森据夔、万,刘存原据川北、绥定,邓锡侯据成都、合川,田颂尧据潼川、宝宁、棉州、龙安,皆为军长,带甲之士五十万,民团亦五十万,武备充实,制造有厂,此何如势哉?杨、邓、文辉尤为枭雄,才智颇足观,顾贪鄙近利而不知务德,残民黩武而不知爱民,朝友暮敌,联甲倒乙,盈城盈野,迄无宁岁,其暴政掊克,以肥私室,人各数百千万,则所同也。贪德既同,民怨无二,所至有「犹我大夫」之叹,古称奥府,今为瘠区,富者流亡,贫者走险,非朝夕之故矣。或有一于此明乎时势,共戴一尊,或守望相助,休兵息民,薄赋修政,富百姓以自足,培兵食以自厚,廉洁节用,既缮既饬,闭关以观世变,无事则鸡犬不惊,与民同享太平之乐,安富尊荣,自娱岁月。一旦国有大事,挟其建瓴之势,以朝气乘天下之弊,行以出鱼复,天下诸侯,有不西向而承颜色者哉?岂独谋蜀,中国于此是赖,固王霸之图也,所谓不战而胜,不怒而威者,惟蜀能之,惟今能之,处今世而为蜀谋,虽诸葛无以易此。惜乎子阳井蛙,无有大志,徒知拥兵乡里,辇金异国,而天时地利,天予不取,盖熟视无睹也。其谋臣策士,以蜀之多才,竟无一二远谋之士如温峤、王猛其人者,至今日而见箪食壶浆以迎□□,则蜀人之羞也夫。既以二十年生聚教养之资,糜烂全蜀而无馀,以蜀人杀蜀人,以自谋者自杀,乃□□入川,鼾睡卧榻,犹复弗以为意,或且怀假手外寇以除内敌之私心,致令坐大,失机后时,可胜恨哉!行见衮衮群雄,束手待毙,自取灭亡,而民亦同尽。今文辉、存厚之亡,已见告矣,其所自谋盖若是,岂巴蜀之不足有为乎?嗟夫!蜀称天险,故有德者易昌,蜀称后治,故无德者易亡。观乎刘禅、李势、王建、孟昶覆亡之辙,其地利自若也,惟不务德、不爱民,而前车来轸之相寻,盖自古而莫贰矣,后之抚斯土者,其知所先务哉?癸酉十月,云史识。
蜀乱先天下,高秋井络昏。
惟天能设险,一路未招魂。
猿鸟疑何极,蛟龙气独尊。
少年都不贱,江上已无村。
按:蜀负天险,朝命莫及,是用羁糜之谋,遂成割据之局。然群龙无首,各不相下,急则相合,缓则相图,以利为的,地理人性然矣。民九辛酉,刘湘犯鄂,上将军吴公佩孚受命西征,师至巴东,克之。湘既败,公弗利其土地,使川人治川,重用杨森,资其力以制诸将,复以黔军袁祖铭驻重兵重庆以监之,如得数年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