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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秦论 西汉 · 贾谊
出处:文选卷五十一
秦孝公据殽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横,兼韩魏燕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而延敌,九国之师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解,争割地而赂秦。秦有馀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彊国请伏,弱国入朝。施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俛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蕃篱,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始皇既没,馀威震于殊俗。然而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庸,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俛起阡陌之中,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而响应,嬴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淆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殽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过秦论 西汉 · 贾谊
出处:全汉文 卷十六
秦并兼诸侯山东三十馀郡,缮津关,据险塞,修甲兵而守之。然陈涉以戍卒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戟之兵,锄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阖,长戟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入,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艰。于是山东大扰,诸侯并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以三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信,可见于此矣。子婴立,遂不寤。藉使子婴有庸主之材,仅得中佐,山东虽乱,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未当绝也。
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缪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馀君,常为诸侯雄。岂世世贤哉!其势居然也。且天下尝同心并力而攻秦矣。当此之世,贤智并列,良将行其师,贤相通其谋,然困于阻险而不能进。秦乃延入战而为之开关,百万之徒,逃北而遂坏。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势不便也。秦小邑并大城,守险塞而军,高垒毋战,闭关据厄,荷戟而守之。诸侯起于匹夫,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亲,其下未附,名为亡秦,其实利之也。彼见秦阻之难犯也,必退师,安土息民,以待其敝,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不患不得意于海内。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身为禽者,救败非也。
秦王足己不问,遂过而不变。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惑而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当此时也,世非无深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拂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忠言未卒于口,而身为戮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钳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忠臣不敢谏,智士不敢谋,天下已乱,奸不上闻,岂不哀哉!先王知雍蔽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饰法设刑,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其弱也,五伯征而诸侯从;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振;及其衰也,百姓怨望而海内畔矣。故周五序得其道,而千馀岁不绝。秦本末并失,故不长久。由此观之,安危之统,相去远矣。野谚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已上《文选》为下篇)。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而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王、武王蒙故业,因遗册,南兼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美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纵缔交,相与为一。当是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知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重士,约从离衡,并韩、卫、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昭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朋制其兵。常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解,争割地而奉秦。秦有馀力而制其敝,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卤,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秦王,续六世之馀列,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捶拊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堕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铸鐻,以为金人十二,以弱黔首之民。然后斩华为城,因河为津,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以定,秦王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秦王既没,馀威振于殊俗。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什伯之中,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而转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淆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锄耰棘矜,非锬于句戟长铩也;适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乡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洁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千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已上《文选》为上篇)。
秦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天下之士斐然乡风,若是者何也?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霸既没,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政,强侵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敝。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止。当此之时,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
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立私权,禁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夫并兼者高诈力,安定者贵顺权,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秦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异也。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借使秦王计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而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夫寒者利示豆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之嗷嗷,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乡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除去收帑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威德与天下,天下集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唯恐有变。虽有狡猾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奸止矣。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之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弗能纪。百姓困穷,而主弗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君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藉公侯之尊,奋臂于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故先王见始终之变,知存亡之机,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天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矣。故曰安民可与行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身不免于戮杀者,正倾非也,是二世之过也(已上《文选》为中篇。《史记·秦始皇纪》。案《过秦论》相承分上中下三篇,以秦孝公以下为上篇,秦并兼诸侯为下篇,《史记》但为一篇,而次第全异,文亦小异,最为古本,今据录之。)。
博弈论 孙吴 · 韦昭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七十一、文选卷五十二
盖君子耻当年而功不立,疾没世而名不称,故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是以古之志士,悼年齿之流迈,而惧名称之不建也。勉精厉操,晨兴夜寐,不遑宁息。经之以岁月,累之以日力。若宁越之勤,董生之笃,渐渍德义之渊,栖迟道艺之域。且以西伯之圣,姬公之才,犹有日𣅳待旦之劳,故能隆兴周道,垂名亿载。况在臣庶,而可以已乎?历观古今功名之士,皆有积累殊异之迹,劳神苦体,契阔勤思,平居不惰其业,穷困不易其素。是以卜式立志于耕牧,而黄霸受道于囹圄,终有荣显之福,以成不朽之名。故山甫勤于夙夜,而吴汉不离公门,岂有游惰哉?今世之人,多不务经术,好玩博弈,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当其临局交争,雌雄未决,专精锐意,神迷体倦,人事旷而不脩,宾旅阙而不接,虽有太牢之馔,韶夏之乐,不暇存也。至或赌及衣物,徙棋易行,廉耻之意弛,而忿戾之色发。然其所志不出一枰之上,所务不过方罫之閒;胜敌无封爵之赏,获地无兼土之实。技非六艺,用非经国。立身者有不阶其术,徵选者不由其道。求之于战阵,则非孙吴之伦也;考之于道艺,则非孔氏之门也;以变诈为务,则非忠信之事也;以劫杀为名,则非仁者之意也。而空妨日废业,终无补益。是何异设木而击之,置石而投之哉!且君子之居室也,勤身以致养;其在朝也,竭命以纳忠;临事且犹旰食,而何暇博弈之足耽?夫然,故孝友之行立,贞纯之名章也。方今大吴受命,海内未平,圣朝乾乾,务在得人;勇略之士,则受熊虎之任;儒雅之徒,则处龙凤之署。百行兼苞,文武并骛。博选良才,旌简髦俊。设程试之科,垂金爵之赏。诚千载之嘉会,百世之良遇也。当世之士,宜勉思至道,爱功惜力,以佐明时。使名书史籍,勋在盟府。乃君子之上务,当今之先急也。夫一木之枰,孰与方国之封;枯棋三百,孰与万人之将。衮龙之服,金石之乐,足以兼棋局而贸博弈矣。假令世士,移博弈之力用之于诗书,是有颜闵之志也;用之于智计,是有良平之恩也;用之于资货,是有猗顿之富也;用之于射御,是有将帅之备也。如此,则功名立而鄙贱远矣。
述志诗二首 其一 曹魏 · 嵇康
押支韵
潜龙育神躯,跃鳞戏兰池。
延颈慕大庭,寝足俟皇羲。
庆云未垂景,盘桓朝阳陂。
悠悠非吾匹,畴肯应俗宜。
殊类难遍周,鄙议纷流离。
轗轲丁悔吝,雅志不得施。
耕耨感宁越,马席激张仪。
逝将离群侣,杖策追洪崖。
焦股振六翮,罗者安所羁。
浮游太清中,更求新相知。
比翼翔云汉,饮露餐琼枝。
多念世间人,夙驾咸驱驰。
冲静得自然,荣华安足为(○本集一。广《文选》九。《诗纪》十八。)。
《六经略注》序 北魏 · 常爽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二
《传》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然则仁义者,人之性也;经典者,身之文也;皆以陶铸神情,启悟耳目,未有不由学而能成其器,不由习而能利其业。是故季路勇士也,服道以成忠烈之概;宁越庸夫也,讲艺以全高尚之节。盖所由者习也,所因者本也,本立而道生,身文而德备焉。昔者先王之训天下也,莫不导以《诗》、《书》,教以《礼》、《乐》,移其风俗,和其人民。故恭俭庄敬而不烦者,教深于《礼》也;广博易良而不奢者,教深于《乐》也;温柔敦厚而不愚者,教深于《诗》也;疏通知远而不诬者,教深于《书》也;洁静精微而不贼者,教深于《易》也;属辞比事而不乱者,教深于《春秋》也。夫《乐》以和神,《诗》以正言,《礼》以明体,《书》以广听,《春秋》以断事,五者盖五常之道,相须而备,而《易》为之源。故曰:「易不可见,则乾坤其几乎息矣」。由是言之,六经者,先王之遗烈,圣人之盛事也。安可不游心寓目,习性文身哉!顷因暇日,属意艺林,略撰所闻,讨论其本,名曰《六经略注》以训门徒焉(《魏书·常爽传》。爽因教授之暇,述《六经略注》,以广制作,甚有条贯。其序云云。)。
太尉韩公墓志铭 东魏 · 邢逊
出处:全后魏文卷四十三
立事立言,是为勿替,且公正德,实兮不朽。虽将相无种,而公卿有门。是以万钟四牡,舄奕于往代;长组高冠,陆离于前祀。及负笈追陪,结友从师,先难后易,身佚功倍,皆神游隅隩,理合精微。非存宁越,废寝食以存道,久殊高凤,忘冠履以成业。皎皎独照,旁绝嚣滓,亭亭孤鹤,入自云霞。忘情誉毁,同嗣宗之于善恶,齐心得丧,若叔夜之于愠喜。方将受任三九,追踪二八,弘大道以事一人,敷至理以安百姓。而天德不厚,神听多愆,仁勇一亡,辩智同尽(《艺文类聚》四十六)。
拟连珠四十四首 其三十 北周 · 庾信
出处:全后周文卷十一
盖闻胸中无学,犹手中无钱,今之学也,未见能贤。是以扶风之高凤,无故弃麦;中牟之宁越,徒劳不眠。
议僧道不应拜俗状 唐初 · 吕才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六十
一。谨案老子道德经云。域中四大。王居一焉。又案仁王般若经云。地前三贤菩萨。位当四天下主。内经又云。假令比邱得须陀洹果经八万劫。始见于地前。今令道士女冠拜敬域中之大僧之及尼拜敬地前菩萨。此乃不乖本教。正合其宜(弹曰佛经所以不令僧敬俗者良以出处不同故也纵使三贤菩萨为四天下主而犹现有妻子相不舍家位厚信曰如然致敬则无诚说故涅槃经云诸出家人从诸白衣咨受未闻不应礼拜据此则殊乖本教何谓正合其宜耶)。皇后皇太子尊同于君。理合敬拜(弹曰仁王经云出家人法不拜国王国王尚不许拜自下断焉可知矣)。一。又案道经云。道士一人得道。乃追荣七叶父母。此则立身成道。贵于追显前叶。今时未得道者。见生父母。理合拜敬。又案内经云。西方妙乐国土。本为法藏比邱愿力所成。是知妙乐之所。乃是比邱愿往生处也。又案无量寿观经云。愿生妙乐国土者。先须孝养父母。后云具足戒行。然经宿不见。即须跪问。孝之仪也。不拜父母。何成孝义。今令僧尼道士女冠拜敬父母。亦是不违本教(弹曰如经所云生西方者该通道俗言孝养父母者此明处俗往生因也言具足戒行者此明出家往生因也此则道路悬隔修行两殊安得混彼二因俱言释侣且孝养异仪宁唯跪礼扬名后世亦其至也故五分律云若诸沙门左右二肩荷担父母亲于身上便利不净纵使一劫犹不能报须臾之恩若教父母识三宝四谛受持五戒行十善道于一念顷即为以报父母之恩何以故荷担等事是人中善不能令彼生天證圣若教父母识谛实因果受斋持戒由此因缘即能證圣又四分律云佛言比邱不应礼敬一切白衣父母虽曰居尊终同白衣之例佛教不令礼拜若拜乃陷于亲虽生有致敬之容死招无量重罪不孝之极宁越是乎)。一。谨案周礼有九拜之仪。一曰稽首。注云。首至地也。又案尚书言于禹益等。拜皆言稽首。此为拜君之敬。通于古今也。然今之僧尼礼拜。正当稽首之法。是以维摩经云。导众以寂。故稽首。然今若令尼作妇女跪拜。但为衣服不称。恐爽于常情。圣人无心。以百姓心为心。俗行已久。不求改变。今令尼等拜敬。望请许其稽首。此则不乖古今之仪。顺于舆人之颂(弹曰夫希颜之士亦颜之俦慕骥之乘亦骥之类今尼等辞荣是一入道不殊何独虑爽之常情即欲令其稽首若也不求改变稽首未是循常情既也不循岂顺舆人之颂)。谨议。
对耽书穿床判(孔安家贫耽书一坐数载不移故穿床邑宰以为惰农遂蒙笞责廉使谓高贤附状) 初唐 · 崔融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二十
孔安家承阙里。训习淹中。黄叔度之平生。朱买臣之故事。康成进德。斯览卷于八千。士安行道。愿加年于数百。邑宰职当训俗。务在化人。管幼安之藜床。莫钦高义。王君公之板榻。靡尚真规。缧绁冶长。昔闻其事。鞭挞宁越。今见其人。徒有望于劝农。终致惭于励学。廉使亲承圣旨。肃事澄清。一字之褒。人知激节。片言之贬。士识愧心。附状称不□优贤据理自□惭德更□文过怀刑。须事言提。
对求邻壁光判郗珍性好读书家贫邻家富乃穿邻壁取烛光邻告为盗 唐 · 康廷芝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六十
郗珍荷衣横带。缉柳编蒲。有贱赢金。将希片王。南都自富。北郭实贫。殊谢梁鸿。不求因热。乃如苏季。愿借馀光。巳接武于匡衡。方齐踪于宁越。室仞非邃。未窥夫子之墙。纺绩可兼。辄凿邻人之壁。情非窃伏。事涉穿窬。抑有前闻。宜徵故实。请从按记。不合论辜。
御史严宣前任洪洞县尉日被长史田顺鞭之宣为御史弹顺受赃二百贯勘当是实顺诉宣挟私弹事勘问宣挟私有实顺受赃不虚 唐 · 张鷟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十二
田顺题舆晋望。让佩汾阳。作贰分城。参荣半刺。性非卓茂。酷甚常林。鞭宁越以振威。辱何夔而逞志。严宣昔为县尉。雌伏乔元之班。今践宪司。雄飞杜林之位。祁奚举荐。不避亲雠。鲍永绳愆。宁论贵贱。许扬大辟。讵顾微嫌。振白鹭之清尘。糺黄鱼之浊政。贪残有核。赃状非虚。此乃为国锄凶。岂是挟私弹事。二百镪坐。法有常科。三千狱条。刑兹罔舍。
对勤学犯夜判(长安令杜虚有百姓王丁犯夜为吏所拘虚问其故荅云从师授书不觉日暮虚曰鞭挞宁越以立威名非政化之本使吏送归家御史弹金吾郎将不觉人犯夜诉云县令送归非金吾之罪) 唐 · 苏颋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五十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王丁果行育德。师逸功倍。参则不敏。伫扬名以立身。回也如愚。自闻一而知十。好问斯在。请益无疲。拾紫期荣。满金非宝。朝游雾市。披学序之图书。暝出香街。听严城之钟鼓。归与不逮。行者宜息。墨绶荣班。黄图贵令。惩奸擿伏。冀静于桴鼓。慕道崇儒。岂威于鞭挞。奚殊政本。不抵彝条。竟释吏人之执。旋辱宰君之惠。绣衣骢马。石室生风。警夜巡昼。金吾翊道。虽将顺其美。不在伺察。而各恭尔职。罔或愆违。有触疏纲。允符严。
对佣书判(甲居道周以佣书自业乙侮之折箠以笞其背甲告他物殴人) 唐 · 李休烈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一
士生于代。各安其业。或削觚成学。或握椠求工。道既多门。艺非一揆。甲言自巷党。爰居道周。虽殊兰蕙之游。且托桑榆之荫。佣书自给。道有类于班超。因侮见罪。迹方均于宁越。汗之责。既不见称。折箠之尤。理宜从谴。
对举抱瓮生判(河南东道御史举抱瓮生或告云矫州科生妄罪不服) 盛唐 · 王泠然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九十四
使臣巡方。天子锡命。有能利国。无待受辞。况诗著考槃。易称嘉遁。清高励俗。义道周身。致为举先。可以师者。御史岁观风物。夜动星芒。路出河东。载驰骢马。地疑河上。便遇真人。将观善以惩违。遂荐贤而报国。逢萌既违威辟。莫辨东西。法真不以礼迎。何能进退。由是黄金见铄。白玉成瑕。虽庄周道心。以枯槁非本。而子贡利口。乃浑沌假修。人既无情。骂叔文而称矫。州宁妄罪。鞭宁越以成威。
上安州李长史书 盛唐 · 李白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八 创作地点:湖北省孝感市安陆市
白嵚崎历落可笑人也。虽然。颇尝览千载。观百家。至于圣贤。相似厥众。则有若似于仲尼。纪信似于高祖。牢之似于无忌。宋玉似于屈原。而遥观君侯。窃疑魏洽。便欲趋就。临然举鞭。迟疑之间。未及回避。且理有疑误而成过。事有形似而类真。惟大雅含宏。方能恕之也。白少颇周慎。忝闻义方。入暗室而无欺。属昏行而不变。今小人履疑误形似之迹。君侯流恺悌矜恤之恩。戢秋霜之威。布冬日之爱。睟容有穆。怒颜不彰。虽将军息恨于长孙之前。此无惭德。司空受揖于元淑之际。彼未为贤。一言见冤。九死非谢。白孤剑谁托。悲歌自怜。迫于悽惶。席不暇暖。寄绝国而何仰。若浮云而无依。南徙莫从。北游失路。远客汝海。近还郧城。昨遇故人。饮以狂药。一酌一笑。陶然乐酣。困河朔之清觞。饫中山之醇酎。属早日初眩。晨霾未收。乏离朱之明。昧王戎之视。青白其眼。瞢而前行。亦何异抗庄公之轮。怒螗螂之臂。御者趋召。明其是非。入门鞠躬。精魄飞散。昔徐邈缘醉而赏。魏王却以为贤。无盐因丑而获。齐君待之逾厚。白妄人也。安能比之。上挂国风相鼠之讥。下怀周易履虎之惧。慜以固陋。礼而遣之。幸容宁越之辜。深荷三公之德。铭刻心骨。退思狂愆。五情冰炭。罔知所措。昼愧于影。夜惭于魄。启处不遑。战跼无地。伏惟君侯明夺秋月。和均韶风。扫尘辞场。振发文雅。陆机作太康之杰士。未可比肩。曹植为建安之雄才。惟堪捧驾。天下豪俊。翕然趋风。白之不敏。窃慕馀论。何图叔夜潦倒。不切于事情。正平猖狂。自贻于耻辱。一忤容色。终身厚颜。敢昧负荆。请罪门下。傥免以训责。恤其愚蒙。如能伏剑结缨。谢君侯之德。敢以近所为春游救苦寺诗一首十韵。石岩寺诗一首八韵。上杨都尉诗一首三十韵。辞旨狂野。贵露下情。轻干视听。幸乞详览。
上安州裴长史书 盛唐 · 李白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八 创作地点:湖北省孝感市安陆市
白闻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语而百物生。白人焉。非天地。安得不言而知乎。敢剖心析肝。论举身之事。便当谈笑以明其心。而粗陈其大纲。一快愤懑。惟君侯察焉。白本家金陵。世为右姓(谨按此二句不可解旧唐书云白山东人父为任城尉因家焉新书云白兴圣皇帝九世孙隋末以罪徙西域神龙中逃还客巴西窃思白既为兴圣九世孙世为西州右姓如自溯其族望则金陵或系金城之讹否则定因前凉张氏侨置建康郡于敦煌人遂目此建康为金陵故下句云遭沮渠蒙逊之难奔流咸秦按崔鸿十六国春秋云沮渠蒙逊杀吕光酒泉太守叠滕共推建康太守段业为凉州牧应即此事若云江左金陵则白虽因崔宗之官金陵曾经游此并非世居且与下句遭沮渠蒙逊之难云云俱不可通矣)。遭沮渠蒙逊之难。奔流咸秦。因官寓家。少长江汉。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轩辕以来。颇得闻矣。常横经籍诗书。制作不倦。迄于今三十春矣。以为士生则桑弧蓬矢。射乎四方。故知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南穷苍梧。东涉溟海。见乡人相如大誇云梦之事。云楚有七泽。遂来观焉。而许相公家见招。妻以孙女。便憩迹于此。至移三霜焉。曩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馀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此则是白之轻财好施也。又昔与蜀中友人吴指南同游于楚。指南死于洞庭之上。白禫服恸哭。若丧天伦。炎月伏尸。泣尽而继之以血。行路闻者。悉皆伤心。猛虎前临。坚守不动。遂权殡于湖侧。便之金陵。数年来观筋骨尚在。白雪泣持刃。躬申洗削。裹骨徒步。负之而趋。寝兴携持。无辍身手。遂丐贷营葬于鄂城之东。故乡路遥。魂魄无主。礼以迁窆。式昭朋情。此则是白存交重义也。又昔与逸人东岩子隐于岷山之阳。白巢居数年。不迹城市。养奇禽千计。呼皆就掌取食。了无惊猜。广汉太守闻而异之。诣庐亲睹。因举二人以有道。并不起。此则白养高忘机不屈之迹也。又前礼部尚书苏公出为益州长史。白于路中投刺。待以布衣之礼。因谓偫寮曰。此子天才英丽。下笔不休。虽风力未成。且见专车之骨。若广之以学。可以相如比肩也。四海明识。且知此谈。前此郡都督马公。朝野豪彦。一见尽礼。许为奇才。因谓长史李京之曰。诸人之文。犹山无烟霞。春无草树。李白之文。清雄奔放。名章俊语。络绎间起。光明洞彻。句句动人。此则故交元丹。亲接斯议。若苏马二公愚人也。复何足陈。倘贤者也。白有可尚。夫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是知才难。不可多得。白野人也。颇工于文。惟君侯顾之。无按剑也。伏惟君侯贵而且贤。鹰扬虎视。齿若编贝。肤如凝脂。昭昭乎若玉山上行。朗然映人也。而高义重诺。名飞天京。四方诸侯。闻风暗许。倚剑慷慨。气干虹蜺。月费千金。日宴偫客。出跃骏马。入罗红颜。所在之处。宾朋成市。故诗人歌曰。宾朋何喧喧。日夜裴公门。愿得裴公之一言。不须驱马埒华轩。白不知君侯何以得此声于天壤之间。岂不由重诺好贤。谦以下士得也。而晚节改操。栖情翰林。天才超然。度越作者。屈佐郧国。时惟清哉。棱威雄雄。下慑偫物。白窃慕高义。已经十年。云山间之。造谒无路。今也运会。得趋末尘。承颜接辞。八九度矣。常欲一雪心迹。崎岖未便。何图谤詈忽生。众口攒毁。将欲投杼。下客震于严威。然自明无辜。何忧悔吝。孔子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过此三者。鬼神不害。若使事得其实。罪当其身。则将浴兰沐芳。自屏于烹鲜之地。惟君侯死生。不然。投山窜海。转死沟壑。岂能明目张胆。托书自陈耶。昔王东海问犯夜者曰。何所从来。答曰。从师受学。不觉日晚。王曰。岂可鞭挞宁越。以立威名。想君侯通人。必不尔也。愿君侯惠以大遇。洞开心颜。终乎前恩。再辱英盼。白必能使精诚动天。长虹贯日。直度易水。不以为寒。若赫然作威。加以大怒。不许门下。逐之长途。白即膝行于前。再拜而去。西入秦海。一观国风。永辞君侯。黄鹄举矣。何王公大人之门不可以弹长剑乎。
对陂防判(甲秉权决去陂水人相传云有两鹄言陂当复甲以惑众云饭我豆食羹芋魁科不伏罪) 唐 · 裴鼎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九十七
天生五材。水善利物。且溉且粪。长我黍禾。为堤为防。制为畜泄。甲秉国钧轴。作人父母。可以兴利除害。仍旧贯以从时。岂宜违俗变常。师乃心而改作。使或者相骇。讹言不惩。托黄鹄以兴词。冀鸿陂之必复。鸟鸣亳社。抑有前闻。石言魏榆。斯无可采。昔田畴是辟。歌郑卿之遗爱。今羹芋兴谣。嗟汉臣之不轨。缅想翟公之策。安可效诸。窃详宁越之鞭。非其罪也。
对升高判(解式与长年行因升高不从所视遂杖之式诉州断斗论省科失入) 唐 · 陈齐卿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六
介福维祺。授康缉御。未济沟壑。是登邱陵。将察视之致亏。惟对问之所诏。非我族类。其心则乖。且幼长之行。陟降有序。傥云能赋。遂尔升高。或匪事亲。爰加大杖。岂桑榆之已逼。将槚楚而收威。设取愧于离娄。终见伤于宁越。外台置辟。实谐所诉。华省绳愆。请修其本。解式之竞。长年其悲。
对鬯酒不供判(太常申博士请郁鬯酒光禄以久无匠人且金草不知所出不造祠部亦以为礼有沿废不允所请寺执见著唐礼岂得不行祠部云籍田准令兼给廪牺籍田今或不供牺亦废用酒无郁鬯于事何阙寺犹固执) 唐 · 裴幼卿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三
郊禘有常。春秋匪懈。人神足以叶秘。礼物于焉致和。荐黍惟馨。徵茅有典。为酒为醴。将见供于鬯人。或废或存。具主文于甲令。至如气交阴臭。法变周因。始有袭于焚萧。竟将申于酌郁。灌以香草。陈于卣尊。备一献之登歌。知百神之受职。固当所习。宁越礼经。况乎祀典有崇。太常攸掌。制经具陈斯品。著令元削此条。光禄不供。自觉瓶之罄矣。籍田为喻。谁云井有人焉。旧章无替于执文。王典岂新于改作。三覆华省。徒见惭于有司。再览太常。实未乖于彝典。
对持论攻击判(慎到遇接子于路因持论遂攻击人谓之狂生自云非狂生) 唐 · 常从心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五十五
讲学崇儒。语郊先礼。诗书之奥。以伫言扬。元妙之门。方求理辨。初闻慎接。具析精微。既遇于途。讵为倾盖之厚。各持其论。以争重席之功。汤池铁城。取言词而自困。焚舟夷灶。庶攻击而无回。设喻指之纵横。不闻三倒。语折角之胜负。方持两端。孔某听歌。知接舆之有德。汉高挥洗。见郦生之不狂。拘系之端。冶长何在。言谈之下。宁越无辜。恭论两贤。请从一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