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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府到任条奏便民五事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五、《性善堂稿》卷六
臣伏蒙圣慈差充前件差遣,检准庆元,到任半年以上,具的实民间利病或边防事件以闻。
臣伏见自颁降此指挥以来,朝廷以故事求之,州郡以故事应之。
岁月寖久,所进之说不知其几,间亦或有施行者,特千百之一二尔。
此有志之士往往以朝廷忽弃其言而有怀不敢尽,有策不敢陈,若是者盖不能无之也。
臣一介书生,荐蒙误恩,畀以圣父潜藩之重,眷意如此,臣不胜感激。
伏念臣自少知学,颇有当世之志,实以生长西南数千里外,无路以望清光,若不于此罄竭愚衷,不惟负其平生,兼亦上负朝廷简拔之意,岂复有知而不言言而不尽者哉!
谨具列如后,惟明主审择焉。
一、近岁以来,疆埸日蹙于外,盗贼窥伺于内。
自承平时兵宿卫京师,而天下财赋尽归天府,州县事力单弱,如去年张福、莫简之变,自利而阆,自阆而果,自果而遂,犹入无人之境,所在莫有能扼截而操制之者。
此事臣忧之久矣,前在怀安,首论部伍民兵之策以防意外之变,正谓此也。
臣今所领郡紧靠南平南平之外即溱、播诸羌。
管下江津县旧有寨曰清溪,自元祐五年创置而戍之以兵,其后因白锦堡部曲透漏作过,又别措置土丁,以三百人为额,专以控扼诸羌。
承平日久,诸羌各安耕凿,不敢出没,而官司因循,寨官类不择人,往往肆其诛剥,不复留意教阅,因循废弛。
臣自到任,不住准安抚司行下招填阙额,禁军自边事以来才有阙额,随即填补,别无未补之数。
必欲增招,所增不满百人则不足于事,所增若及千人则所费甚巨,何所从出?
臣窃以为添修寨丁令及一二千人,自本府择一曾经历有才智之士奏充寨官,农隙只自寨中教习,春秋大阅则量抽人数,验其事艺,赏其高强者以示激劝。
仍略仿嘉、叙、黎、雅土丁体例,春冬衣每人各支一布袍,每季各支钱三引,以为教阅之费。
其寨将副则择其家业温厚、智力可以弹压者使为之,十年教阅精审,内无盗贼,外无诸羌出没之警,则与奏补名目,如进义、进武校尉之类。
无事则宿之寨中,有事则调发入府,惟郡将所用。
若其他处有紧急,会合讨捕,有功则自如常法。
如此,其费甚省而缓急堪以倚仗。
重庆当三川之冲,无事则已,有事则实为要害。
去年张福、莫简初下果州,便欲顺流以趋重庆
使吾寨丁教养习熟,节制严整,彼知必不敢来。
若其来则授以方略,于上三峡之间藏伏岩谷以俟之,以佚待劳,以吾之地里习熟而待彼之生疏,则殄歼之为不难矣。
臣见委官措置,续具条奏,乞赐指挥行自本府专一经画,庶得以效其区区。
傥蒙朝廷矜允,则异时不惟可以为本府之用,而此一二千人者控扼上流则可以为两川之声援,屏蔽下流则可以为一道根本。
伏乞朝廷果断而行之,臣不胜幸甚。
取进止。
一、夔峡之间,大山深谷,土地硗确,民居鲜少,事力贫薄,比东西川十不及一二,士之仕者率不愿往,如幕职官令录、理法、簿尉之阙有一二年无人授者,有十馀年无人授者。
重庆之为郡,在昌、合之下,忠、涪之上,较其地势,未为僻远,其间员阙无人愿就者不能无之。
巴县倚郭上县,乃至七八年无正官。
自臣到任,与之通情共事,方有愿就者。
巴县则十馀年无人授,江津县则又十四五年无人授。
去年进士就吏部注阙,合入簿尉者无虑百人,窃意以其见次必有愿就之者,而此两阙竟无人肯授。
徐问其故,乃是公私艰棘,物价翔踊,不及东西川
吏卒凋敝,不足以供使令,不及东西川
风俗蕞陋,讼牒纷然,盗贼充斥,往来追捕无顷刻暇,不及东西川
至于初官之人举者三员然后关升,次任之人举者五员然后改秩,是则与东西川同,宜乎士之仕者辏集于东西川而不愿就此也。
以是借补之官、不理选限之官与夫纳粟之官,日夜经营诸司以求权摄。
此辈初非有礼义廉耻之人,有茍禄之心无进身之望,所在椎肤剥髓,以肥其家,以媚其上,初无批书历子以拘系其进退,见利则趋,见害则遁,往往挟台府之势躏籍州县,州县莫敢谁何。
此其为害有不可胜言者。
今深山穷谷之民疾痛疴痒尝患无可告诉,乃不复为之择人而茍付此辈,使肆其溪壑以为食邑,盖不待目击而知其受害也。
有不忍人之心者,宁可不思救之之方乎?
或谓当增监司帅臣及为郡者之荐章,荐章稍多则出身之士必多,彼出身之士内有礼义廉耻之心,外有进取功名之望,而又有所谓考功之历以严其殿最,如此则夔峡之民必受其赐,臣窃以为不然。
监司帅臣及为郡者之荐章,是优异监司帅臣及为郡者尔,非优异士之仕者也。
今患士之仕者不来而求以招来之,恩施于士之仕者足矣,何必优异监司帅臣及为郡者,而使人以为泛滥也!
为今之计,莫若为簿者三年举职无不了事件,与减两纸关升为幕职官
令录、为理法者三年举职无不了事件者,与减两纸改官状,而为县者又与免职司
则士之仕者使其无志则已,茍有志于当世者,宁不能坚忍刻苦以就寸进?
将见夔峡之间无复阙员,而深山穷谷均被覆芘存养之赐,其于朝廷惠恤元元以固根本之意,岂不深且远哉!
伏望陛下与二三大臣熟议而速行之,臣不胜幸甚。
取进止。
一、臣窃惟国家用人,文武二柄常参用之。
在于内郡,自知通教授幕职则用文,兵官巡检巡捕则用武。
盖文以治民,武以治兵,惟监当之官则通用,其馀文不可以兼武职,武不可以兼文资,其来久矣。
至于极边去处,则郡将县令并许通差右选,然须无文官可差然后以右选为之。
非独憎武人而爱文士,盖为武人率多粗暴,不通晓民事,未必能有捍禦之劳而先有凶害良民之事,在于边上尤切利害,故不得不谨之于始也。
重庆南平南平接诸羌,然南平所接亦皆熟户,久享交市之利,俛首帖耳,惟南平是令,未尝敢萌欺侮之心。
独以其接于诸羌,陡入夷腹,故亦通差武官,而诸邑亦间或通差焉。
至于重庆则自来不差武官,而所管三县亦未曾以武臣为之。
江津尝有右选经营奏辟,元未赴上,竟为台府交章论罢,其后复差文官,以至于今。
壁山县则紧靠昌、合两州之间,四境皆大山,地瘠民贫,全赖县官曲加抚字,乃不至失所。
昨来或有右选官乃复营求奏辟,臣若重失一武弁之欢,不为朝廷爱惜祖宗法令,使武臣得以占射内郡知县,肆其粗暴,刻剥百姓,贻害无穷,推其所自,实放令上任者之责。
臣是以不敢,已坐条告示,令别注授合入差遣,一面别选辟文官,使分任抚字之寄矣。
峡中之民散居山谷,生理单薄,憔悴饥饿,殆如猿猱,以此争斗最多,讼牒最盛,全赖为邑者调护抚摩,使各安其生业,岂可茍且付之粗暴之人,使肆其溪壑邪?
臣见已先谕峡路知县与减改官状两纸,且与免职司,若蒙朝廷速赐听从,则虽穷边之处,不患无良令矣。
更乞指挥检准祖宗之法,行下约束,凡内郡诸县自来不通差右选去处,不许右选经营奏辟,以乱祖宗良法美意,如有违戾,重作施行。
庶几边鄙骚动科调之馀,所在皆得良令,元元不至重困,不胜万幸。
取进止。
一、臣窃惟生财之道莫大于省官,且以在外论之。
先臣欧阳修有言,一路诸司往往多阙,而使一司兼之,至于半年一年未闻有废事者,以此知官冗可省者多也。
旧来武昌益昌皆专差郡牧,其后以漕司建台于武昌,即以漕兼之,益昌亦以漕兼之。
未省以前无所增益,既省以后无所阙误,而所省知州一员俸给支遣已自不少,然在内则又可省左右供给滥食之人,在诸县则又可省三年迎送之妄费。
近年以来,淮上诸司建台去处即兼其郡,盖知其有利无害,灼然可省。
蜀今分四路,而夔峡地土瘠薄,稼穑艰难,最为下下。
重庆虽名潜藩、上流钜镇而实管三县,又皆破落颓敝,牵补过日;
所管兵籍虽近千人,然以二百馀人戍夔门,而本路诸司抽差亦不下三二百人。
臣自到任之初,边报愈急,总所抽五十人运粮,宣司抽三十人帐前祗应,又抽差文武官吏亦复数人,而津遣之费与夫封桩衣粮器甲之属,于常调之外每岁费不下万缗。
况前年大司根括,凡有馀在己皆取拨,似此费用何所从出?
府责之县,县责之百姓,一二年后责之不已,公私俱空,岂无意外之虑?
受人之牛羊者安可坐视?
臣窃惟武昌益昌既以漕兼之有利无害,而本路宪台适在重庆,今若即以宪兼之,臣见其初无一毫之损,而其为利盖不一而足也。
上不干请于朝廷,下不诛剥百姓,而日有所省,月有所积,以宽民力,以应军用,此智者之所必为尔。
或谓宪而兼府则于巡按有所不便,臣窃以为不然。
夔峡一路皆大山深谷,险峭巉岩,鸟道蚁径,迂曲难通,而来者每虑所在州县贫薄,不无将迎之费,以此数十年间未闻诸司有出巡者。
纵使有志之士以洗冤泽物为己任,不惮崎岖跋涉之劳,欲一至开、达等州以破盗贼巢穴者,暂使倅摄,事近不过一月,远不过两月耳。
他州阙状者例使倅摄事,独于重庆而疑之乎?
此臣所以妄谓以宪兼府有利无害者此也。
伏望圣慈特赐详酌,如臣言万一或有可采,行下听臣即日解罢,或以别除官知重庆,亦别与差遣,即令见任宪使就兼之,以省迎送不赀之费,所以宽州县,恤百姓,实非小补。
望陛下果断而力行之,臣不胜幸甚。
取进止。
一、臣伏见往时兵端初开,朝廷特许四川总领所截留上供银绢及田四厢银绢以饷大军,此外又给与官诰祠牒变卖,此外又许增印会子,此外惟料夫钱一事大为骚扰,其馀无所诛剥。
盖朝廷既已应副之,则州县亦不敢于常调之外肆其妄取尔。
近者边事再起,去往时军兴之日未远,百姓之疮痍未合,州县之事力未苏,比之向来实是空虚,向来所应副之数,朝廷宜一一应副之也。
或谓截留上供,则外道州县不复知有朝廷,故不许截留上供;
又谓截留田四厢银绢,则有妨湖北赡军经常之数,故不许截留田四厢银绢。
添印会子必至价落,既已不许,而所以应副四川军兴之用者,不过官诰祠牒与略给赐银绢而已。
以穷空之馀连年馈饷大兵,而其应副之数乃反过于向来,故不免许其多方措置以济用度。
于是乎根括诸州见在之钱,根括百姓户绝之田,根括寺观常住之田,又监僧道验度牒钱,又监坊场河渡助边钱,下至巫师亦监焉,名色不正,诛求无艺,不得已而皆为之。
加之奉行之人并缘自利,多端挟持,人情为之骚然。
此无他,缘朝廷吝惜上供及田四厢银绢而至于此耳。
臣谓诸司及诸州上供以十分为率,宜以九分赐总所,量留一分,使同圣节纲进发,自足明其尊君亲上之心。
至于田四厢银绢,则直可尽举以复还四川总所
盖往时秦桧卖国市和,以私意杀欲复中原之岳飞,而使田师中领其众。
素得军心,故令师中自关外带蜀兵数千人自随以为弹压,而又分蜀赋以给之。
此乃秦桧私意,初无义理,非祖宗良法,何必执之而不变也?
况自蜀中津运至鄂州,虽曰顺流,而江道险阻,运纲之费甚夥,而上供则直至都城,其费尤倍矣。
今蜀口边事连年,朝廷加念上流重地,岂得不厚其给赐以宽民力而固结其志?
若朝廷明以此二者赐之,而尽免其所立名色之取,则庶几经理财赋者易于为力,边事虽未宁而百姓稍得安迹,诚封植根本之上策也。
上件银绢在四川得之则何啻丘山之赐,而在朝廷不啻毫末,况一二年后兵革稍息即复如旧。
以富有天下之大,何吝于此?
惟陛下特达而行之,臣不胜幸甚。
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