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答祁居之书 宋 · 尹焞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和靖集》卷三
焞前年冬末相别,两见改岁,衰老日甚,幸未昏愦,亦不敢虚度时日。十二月末到会稽,初至,稍困人事,今即遂安居。经夏别无所苦,不烦远念。半月前,有人传言在馀杭干事,方怪咫尺无一字见及,忽收专问,获闻动静,欣慰可知。示谕附来书,未尝得一,何也?今后非的便不可附书,彼此无益,故此中未尝附书者,盖以此也。川中诸公未尝通问。冯贯道四月间专遣人至,犹题黔州通判衔位。向在桐庐,见除梁山军,未尝来行朝,传之者妄也。伯世何故尚留枝江,缺在何时?仲志在庐山有所授未?景实来别,其兄德元往来过此,相聚甚款,不讲人事,终日相从。德元在四明时通书,敦智间相见。此亦有一二学者相见,不保其往,恐知之。李习之《复性书》三篇,旧亦常读,偶记韩退之《与孟简书》云:「籍、湜辈虽屡指教,不知果能不叛去否」。习之亦韩门生也,却晚从释氏,无足怪者。古人尚如此,况今日时去时来,果求何事,果见何理,而望终始不移,大难大难。居仁时得书,见勉倡此道,然老拙之职似当然,其如力薄何。此道如青天白日,谁不见之。昧者汩以利欲,一出一入,望知其至多,见其无益也。吾子勉旃。相会未期,暑气尚炎,万万倍加保重。令弟必且在左右,不敢致问。秉笔挥汗,信笔作此,言无次叙,一读焚之可也。六月二十五日,焞书启上。
题论语解后 宋 · 尹焞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和靖集》卷三、《经义考》卷二一四、《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六五
焞绍兴七年十一月被召到阙,赐对,押赴经筵,承续讲说《论语·卫灵公》之末一章。次日有旨,给笔札解《论语》以进。念以说书为职,不敢以固陋辞。方以病困,殆蒙赐宽假,病安日解进。明年二月驾还钱塘,焞以病从百司先行,三月病少愈,力疾日赴经筵。是月十三日诏促成书以进。时手颤目昏,心思荒错,深惧稽命之久,遂勉强为之,姑塞上命。四月二十一日进至,而学者祁宽、吕稽中、坚中在焉,书成皆三子之助也。九年春复病丐归,蒙恩授以闲禄,听其自便,遂寓居平江府虎丘寺之西庵,宽从余居上方。暇日,见此秩云:「当时潜录,欲终身诵之」。甚矣,其嗜学也。相从既久,若是书也,讲亦熟矣,岂不知此一时应诏而成,皆前人成说,虽有一二臆见,坐以老病拙讷,心之精微,词不能达。今取观之,徒有愧汗。先圣不云乎:「吾无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焞于诸公亦然,何用此为。宽复请藏之。因识始末,并戒其勿以示人,幸谅区区之意。冬至后一日书于三畏斋。
题伊川先生像 宋 · 尹焞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和靖集》卷三、《永乐大典》卷一八二二二
焞至蜀累年,见伊川先生画像数本,最得其真。然则望之俨然,即之也温,殆非画工所能传也。学生祁宽,好学守道,欲刊诸石,以传久远,其志益可佳矣。门人河南尹焞题。
祁居之见过仆出未归明日作二诗为谢 其一 北宋末 · 周紫芝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家近平湖草树(明抄校作色)青,几年于此寄高情。
有时亦为衰翁出,谁道庞公不入城。
祁居之见过仆出未归明日作二诗为谢 其二 北宋末 · 周紫芝
七言绝句 押庚韵
不见前贤畏后生,一闻君语为心倾。
何时却约高轩过,重听门人说老成(自注:祁宽字居之,和靖门人。)。
书祁居之家小阁 北宋末 · 周紫芝
李渤筑长堤,三千五百尺。
为我绝平湖,遂识柴桑宅。
高人淡无营,小室自生白。
倚壁横两床,并坐可四客。
时闻(徐本作开)苍蝇馆,不厌(徐本作献)蜗牛馘。
谁知湖尾山,抱负萦水石。
繁阴庇芳姿,收拾在几席。
天地本高明,胸次有宽窄。
固应世外境,颇与俗眼隔。
我欲为君留,雨意良霂霢。
对眠分小窗,夜语要剧会。
须臾携被来,更待风雨夕。
谢祁居之惠桃竹杖 北宋末 · 周紫芝
老翁年少白如玉,初学裹头双鬓绿。
一心走觅梨与栗,两脚登山健如鹿。
中年脚力惊早衰,腾踔安得如儿时。
挟弓持满走避贼,尚与箭锋争疾迟。
如今老矣那忍说,七十上身头似雪。
年来脚力何所似,钝如罢牛跛如鳖。
先生强欲相扶持,赠我江心桃竹枝。
竹夫人痴不解语,木上座肯行相随。
况乃柴焰(徐本作紫燕)如削铁,四十九层排玉节。
天公与我山作堂,木落霜空秋九月。
与君共看南山云,安可一日无此君。
祁居之作亭山间名之以宜谓四时之皆宜也其后寓安有亭未名居之使榜以似宜寓安虽从之而其诗乃有未必输公之语气似未平也寓安欲余赋诗因为解纷且以见二公相忘之意 北宋末 · 周紫芝
先生有亭宜四时,乃使寓安名似宜。
寓安口诺心未肯,更欲老翁聊决疑。
老翁百事尽称好,一生和罗常作椎。
况是宜亭颇静秀,闻说似宜尤复奇。
两山相望俱不恶,二老较胜知何为。
会当扶病蹑双屐(徐本作屣),携酒君家为君醉。
不知春事已过眼,但见此亭俱可意。
且对青山食蛤蜊,一笑谁能知许事。
寄祁居之 宋 · 吕本中
七言绝句 押蒸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
苦忆均阳祁处士,只今全似住庵僧。
何时更得相从去,细话丛林旧葛藤。
与喻玉泉书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前所说王晋老大夫不待按脉而知人病者,近得延平守相见,论病甚有理。蕲州黄梅村中有周先生者,异人也。江州祁居之,尹和靖之高第,尝患鼻中时有碎骨出,周云乃饮甘棠湖水所中,以生姜为末,服及一秤,则此病自愈。已而果然,问之,云水有尸气触其骨,饮此水,为气所薰,鼻先闻之,所以有此病,惟生姜性烈,可以入鼻,久之乃能荡涤诸秽,所以能愈也。其他异事甚多,更无取于人,王晋老亦称之。远方乃有此人,岂易得哉!辟亲之事,恐未须忙。前日见二公,却忘记说。邻人闻人删定其子为张晋彦婿,云晋彦留之,他日欲送安国往成亲也。向说沈洵者,今亦为晋彦婿矣。
省心杂言序(绍兴三十年八月) 宋 · 祁宽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
夫入德之门,莫大乎知,知斯能至。知而不至者有矣,未有不知而能至者也。是以教虽多术,一言以蔽之,曰知。故有志于天下国家者,亦以致知为本。寓直敷文阁、领天台祠事河内李公,知而至之者。昔获见之于夔峡,今三十年,公日以通显,分符将指,历官中外,至八易使节。凡可以利民为国,有知必为。尝因将漕帝畿,数被召对,竭忠以告上,省费以纾民,力行所知,不少逊避。故于仕已而无喜愠,俯仰而无愧怍,然以是受知于君,亦以是取异于世。其表著于时者如是。有松楸在巴蜀,将归,过九江,以《省心杂言》一编相示,皆平昔铭诸座右者。曰:「每患知之弗至,有得于心,辄榜之壁以自警,儿辈录而藏之,积之久,至如此。虽然,其敢示他人哉,姑欲付子孙以见吾志云耳」。于戏!今而后乃知公之表著于时者之所自也。其多至数十百章,旁见杂出,从容中道,无所不用其极,非明于忧患与故知至而至之者不能。如已试之医方,已储之宝聚。盍广其施,俾人得而知诚意正心,推之以及于天下国家,是乃竭尽所知,报上化俗之一端,而亦公所当任也。绍兴庚辰八月初吉,庐阜老圃祁宽谨序。
按:《省心杂言》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通书后跋(绍兴十四年正月) 宋 · 祁宽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周濂溪集》卷七
濂溪先生姓周,名惇颐,字茂叔,世为营道人。少孤,养于舅家。以恩补官试吏郡县,以至持节外台,为政力行其志,所临必有能声。卒官朝奉郎、守尚书虞部郎中、分司南京。酷爱庐阜,乃买田筑室,退乐濂溪之上,人因以是称之。名贤赋咏,及墓志所载,皆专美其清尚而已。先生殁,洛阳二程先生唱学于时,辩异端,辟邪说,自孟子而下,鲜所许可,独以先生为知道。又云自闻道于先生而其学益明。明道先生曰:「吾再见周茂叔,吟风弄月而归,得吾与点也之意」。伊川先生状明道之行,曰:「幼闻周茂叔论道,遂厌科举之业,求诸六经而后得之」。其推尊之如此。于是世方以道学归之。其后东坡苏公诗云:「先生本全德,廉退乃一隅」。盖谓此尔。《通书》即其所著也,始出于程门侯师圣,传之荆门高元举、朱子发。宽初得于高,后得于朱,又后得和靖尹先生所藏,亦云得之程氏,今之传者是也。逮卜居九江,得旧本于其家,比前所见无《太极图》。或云图乃手授二程,故程本附之卷末也。校正舛错三十有六字,疑则阙之。夫老氏著《道德》五千言,世称微妙。此书字不满三千,道德性命、礼乐刑政,悉举其要,而又名之以「通」,其示人至矣,学者宜尽心焉。绍兴甲子春正月,武当祁宽谨题。
跋向氏邵康节手写陶靖节诗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二七、《省斋文稿》卷一八、《益公题跋》卷一一、《佩文斋书画谱》卷七六
康节先生蕴先天经世之学,顾独手抄靖节诗集,是岂专取词章哉?盖慕其知道也。宣和末,临汉曾纮谓旧本《读山海经诗》「刑夭无千岁」,当作「刑天舞干戚」。某初喜其援證甚明,已而再昧前篇专咏夸父事,则次篇亦当专咏精卫,不应旁及他兽。今观康节只从旧本,则纮言似未可凭矣。「开岁倏五十」或作「五日」,近岁祁宽谓「五十」则与辛丑不合,今康节直作「五日」,尚何疑焉?淳熙己酉重明节舟次临江芗林,向公之孙士虎出示此轴,因表而出之。
跋尹焞帖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五、《平园续稿》卷一○、《益公题跋》卷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祁宽字居之,绍兴初佳士。观尹彦明过九江时所与帖,其人可知。嘉泰壬戌二月戊子,平园周某题。
答刘子澄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五、《宋元学案补遗》卷五九
熹一出三月,归已迫岁。病躯幸无他,臂痛竟不脱然去体,但不甚妨事,可置不问。却是精神困惫,目力昏暗,全看文字不得,甚觉害事耳。旧书且得直卿在此商量,逐日改得些少,比旧尽觉精密。且令写出净本,未知向后看得又如何也。到泉南,宗司教官有陈葵者,处州人,颇佳。其学似陆子静,而温厚简直过之。但亦伤不读书,讲学不免有杜撰处。又自信甚笃,不可回耳。后生中亦有一二可教,其一已入陈君保社,其一度今岁当来此。然亦恐只堪自守,未必可大望。自馀则更是难指望,此甚可虑。盖世俗啾喧,自其常态,正使能致焚坑之祸,亦何足道?却是自家这里无人接续,极为可忧耳。读所寄文字,切切然有与世俗争较曲直之意,窃谓不必如此。若讲学功夫实有所到,自然见得圣人所谓「不知不愠」不是虚语。今却为只学人弄故纸,要得似他不俗,过了光阴,所以于此都无实得力处。又且心知其为玩物丧志而不能决然舍弃,此为深可惜者。且既谓之玩物丧志,便与河南数珠不同,彼其为此,正是恐丧志耳。《班范外事》不知编得于己分有何所益?于世教有何所补?而埋没身心于此,不得超脱,亦无惑乎子静之徒高视大言而窃笑吾徒之枉用心也!且罗守之贤如此,与之同官相好,乃不能补其所不足,而反益其所有馀,又从而自陷焉,亦独何哉?数年来,此道不幸,朋旧凋丧,区区所望以共扶此道者,尚赖吾子澄耳。今乃如此,令人悼心失图,怅然累日,不知所以为怀。不审子澄能俯听愚言而改之乎?不然则已矣,无复有望于此世矣。奈何奈何!《小学》书却非此比,幸早成之。精舍诗拈笔可就,亦不妨早见寄也。罗守之文,可谓有意于古矣。《社坛记》已写送似矣,此是状体文章,不古不今,不知是何乱道。而人来求不已,殊不可晓,但可笑耳。于尉策题亦不易,此等人且收拾教减得分数,亦是一事。《桃原》诗卷甚佳,但李习之《复性书》已有禅了,石林考其年是未见药山时作。必是有此根苗,韩公不曾斩截得断,后来遂张主耳。诗中所辩,却恐未必然也。向丈诗初亦未解,承喻乃荷其见爱之深,当因书谢之也。拙诗并序录呈。韩丈为作记来,意态闲暇,甚可爱。渠更欲改一二处,未及写去也。祁居之论兵处,何为不取?愿闻其说。《说易》诗诚可疑也。濂溪书堂闻规摹甚广,鄙意恐不必如此。将来无人住得,亦只是倒了。不若裁损制度而壮其材植,更为买少田以赡守者,使其可以长久,乃为佳耳。《寿安铭》乃大佳,恨得之晚。今亦当刻版散施也。赵蕲水书来,闻尝就取「庶人」章解。当时草草,说得不周遍。后在会稽,因探禹穴,见壁间有古灵《劝喻文》,爱其言简切有理,因刻印散之。凡投牒者,亦人与一本,并刻石置台门外。今各往一通,恐亦可散施,或有益也。公度闻近到建昌娶妇,甚念一见之而不可得,奈何奈何!因书更劝其向里做工夫,莫又错了路头也。知通不受互送罪不在专杀谭赖之下,可惜不作一章劾了,少快公论耳。一笑一笑。然老兄宿逋已尽偿,又有菜饭可吃,又已穿圹买棺,可谓了事快活人。如仆则债未尽偿,食米不足,将来不免永作祠官,方免沟壑。俭德亦方用力,但惜乎其已晚耳。有意入闽相见,甚善。熹固衰惫,意老兄未至此。然观来书,说得亦可畏,诚不可不谋一再会合。但恐诸公迫于公议,有不得已而相挽者,或能败此约耳。然若能遂吐至言,力扶公议,则其功不细,又不敢以私计不遂为恨也。杨子直何为到彼?相聚几日?曾说庙学配祀升黜之议否?不合与晁家人相聚来,遂一向与《孟子》不足,亦可怪也。三山见赵子直,稍款。莆中过龚实之墓下,并见其子弟,令人感叹。陛辞论恢复,乃是劝勿轻举之意,反遭丑诋,甚可伤耳。
答潘恭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四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吕东莱正学编》卷一、《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一、光绪《上虞县志》卷四七
示喻为学之意甚善,然不须如此计较,但持守省察,不令间断,则日用之间不觉自有得力处矣。读《诗》之说甚善,顷见祁居之《论语》说,此一段亦好,大概如来喻之云也。其他各据偏见,便为成说,殊不能有所发明。此固无足怪者。而伯恭《集解》首章便引谢氏之说,已落一边。至《桑中篇》后为说甚长,回护费力,尤不能使人无竞。不审亦尝致思否?近年读书,颇觉平稳不费注解处意味深长。脩得《大学》、《中庸》、《语》、《孟》诸书,颇胜旧本。《礼记》须与《仪礼》相参,通修作一书,乃可观。中间伯恭欲令门人为之,近见路德章编得两篇,颇有次第。然渠辈又苦尽力于此,反身都无自得处,亦觉枉费功夫。熹则精力已衰,决不敢自下功夫矣。恭叔暇日能为成之,亦一段有利益事。但地远,不得相聚评订为恨。如欲为之,可见报,当写样子去也。今有篇目,先录去。此又是一例,与德章者不同也。《纲目》亦苦无心力了得,盖心目俱昏,不耐劳苦,且更看几时如何。如可勉强,或当以渐成之耳。
答罗参议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五、《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二、道光《震泽镇志》卷一一、《张宣公年谱》卷一
时得钦夫书,闻其进德之勇,益使人叹息。郴寇掩击官军,反为官军所蹙,势已小衄,但未知终当如何耳。闽中人情却甚安帖,时和岁丰,天所赐也。第州县以催发上供馈虏之故,颇行刻急裒歛之政,此为可虑耳。建阳乡人李秉义旧尝从宝学刘丈入蜀,今老且病,往投旧识诸将,因来求书,得以附此。渠不敢有所求,但得一顾之宠,亦足以为重也。元履来山间相访,适值此便,亦有一书附之。
九月廿日至豫章,及魏公之舟而哭之。云亡之叹,岂特吾人共之,海内有识之所同也。自豫章送之丰城,舟中与钦夫得三日之款。其名质甚敏,学问甚正,若充养不置,何可量也!但云顷在富阳,与尊兄辨论甚苦。是时左右似未以外学为不然,却与前此相聚时所闻小异,何耶?汪丈日相聚,所讲论者何事?当有可见语者。某顷以书论数事,似皆未以为然者,未敢苟已,复以此书扣之。《论语》序一篇欲写呈之,书中已言之,而便速,写札不谨,只纳左右,幸因语呈似,幸甚幸甚!先生埋铭顷欲只求汪丈写,不知见许不。想尝恳之,不待言也。前书所欲更易数处,钦夫又欲删去一句(乃行状中本语),不知汪丈以为如何(乘间试为扣之。)?所寄彦丰处书未到,今此便过馀干,却令往取矣。
窃承幕府无事,得以优游,坐进此道,而所以与谋赞画者,莫非便民声劳之事,甚休甚休!
示及汪丈书,知已为缘况虚志铭,幸甚幸甚!容附书端父兄弟,借来一观也。端父兄弟已祥祭,先生德容日远,益使人痛心耳。《记善录》荷传示,甚慰所望。亟作书遣人,未及细观。然其大致可见,于此始得闻和靖言行之详。盖其见道极明白,故其言之极平易,似浅近而实深远,卓乎义不可及也。祁居之相见,其议论云何?有可以见示者否?龟山《论语序》本为世学胶固,学者类多以分文析字、执辞泥迹为务,故有视其所视,遗其所不视之说。但所引用之事从庄列中说作太过,遂致微失本意,却似精粗本末真有二致,所以中间窃以为疑。非疑其意,特疑其语耳。后见张钦夫、吴晦叔,乃知文定亦尝疑之,不审尊意以为如何?幸有以见教。胡仁仲所著《知言》一册内呈,其语道极精切,有实用处。暇日试熟看,有会心处,却望垂喻。某于汪丈书中已说及,恐欲见,即为呈似也。钦夫尝收安问,警益甚多。大抵衡山之学只就日用处操存辨察,本末一致,尤易见功。某近乃觉知如此,非面未易究也。明仲兄不及别拜状,想旦夕从容,有讲道之乐。中间说看《易传》,不知后来所得如何?某亦欲读此书,如有可以见教者,因来及之,幸甚幸甚!元履、灾叔近皆相见,亦甚瞻仰也。前书恳求书籍碑刻等,不知曾辱留意否?
先生诸书,想熟观之矣。平日讲论甚是,如此奇论,所未及者。别后始□书请之,故其说止此,然其大概可知矣。老兄既知外学之非,而欲留意于此,恐于《论》、《孟》、《中庸》、《大学》之书不可不熟读而详味。章句之间,虽若浅近,不足用心,然圣贤之言无不造极,学之不博,则约不可守。今于六经未能遍考,而止以《论》、《孟》、《中庸》、《大学》为务,则已未为博矣。况又从而忽略之,无乃太约乎?
某块坐穷山,绝无师友之助,惟时得钦夫书问往来,讲究此道,近方觉有脱然处。潜味之久,益觉日前所闻于西林而未之契者,皆不我欺矣。幸幸甚甚!恨未得质之高明也。元来此事与禅学十分相似,所争毫末耳。然此毫末却甚占地位,今学者既不知禅,而禅者又不知学,互相排击,都不劄著痛处,亦可笑耳。何叔京秋间相过少款,相与怀想高致者,俱不自胜也。
《知言》后来必已熟看,其说如何?汪丈曾说及否?可否之间,必有定论,因来及之,幸幸!《记善录》细看,却似冯公所见未透,记得无精彩。长者所见莫亦是如此否?
□□极感留意,以耳目之玩烦长者,愧愧。向附还三书已领矣,书中忘记禀知也。汪丈寄横渠三书来,此为校补甚多,势须刊作一本乃佳,盖补缀不好看也。大抵集中脱误尽在第二至第五卷中,只换却此四卷亦得也。第七卷中有一论边事状,却只于卷末添版便得。恐汪丈事多,告请出为点对,付之工人,幸甚幸甚!此道既寂寥,而诸先贤之子孙亦复流落不振。自幕府之西,访其书、恤其人不遗馀力,此亦一时节因缘耶。校书极难,共父刻程集于长沙,钦夫为校,比送得来,乃无板不错字。方尽写寄之,不知今改正未也。张家事已于共父书中言之,不知其人已来未也。人家僮仆乃有如此者,可尚可尚!今士大夫食君之禄不为不厚,而临事面谩,辞难就利,无所不至,亦有愧此仆也哉!此书转托钦夫寻便,亦方索然,无一物可伴书者,可笑可笑。
周子太极通书后序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五、《名臣言行录》外集卷一、《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一、《源流至论》前集卷一、别集卷四、《朱子年谱》卷一、《周子抄释》卷一、太常周氏宗谱、《濂溪志》卷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右周子之书一编,今舂陵、零陵、九江皆有本,而互有同异。长沙本最后出,乃熹所编定,视他本最详密矣,然犹有所未尽也。盖先生之学,其妙具于《太极》一图,《通书》之言,皆发此图之蕴,而程先生兄弟语及性命之际,亦未尝不因其说。观《通书》之诚、动静、理、性命等章及程氏书之《李仲通铭》、《程邵公志》、《颜子好学论》等篇,则可见矣。故潘清逸志先生之墓,叙所著书,特以作《太极图》为称首。然则此图当为书首不疑也。然先生既手以授二程,本因附书后(祁宽居之云。),传者见其如此,遂误以图为书之卒章,不复釐正,使先生立象尽意之微旨暗而不明,而骤读《通书》者,亦复不知有所总摄。此则诸本皆失之。而长沙《通书》因胡氏所传,篇章非复本次,又削去分章之目,而别以「周子曰」者加之,于书之大义虽若无所害,然要非先生之旧,亦有去其目而遂不可晓者(如理性命章之类。)。又诸本附载铭、碣、诗、文事多重复,亦或不能有所发明于先生之道,以幸学者。故今特据潘志置图篇端,以为先生之精意,则可以通乎书之说矣。至于书之分章定次,亦皆复其旧贯。而取公及蒲左丞、孔司封、黄太史所记先生行事之实,删去重复,合为一篇,以便观者。盖世所传先生之书、言行具此矣。潘公所谓「易通」,疑即《通书》,而《易》说独不可见。向见友人多蓄异书,自谓有传本,亟取而观焉,则浅陋可笑,皆舍法时举子葺绪馀,与《图说》、《通书》绝不相似,不问可知其伪。独不知世复有能得其真者与否。以图书推之,知其所发当极精要,微言湮没,甚可惜也。熹又尝读朱内翰震《进易说表》,谓此图之传,自陈抟、种放、穆修而来。而五峰胡公仁仲作《通书序》,又谓先生非止为种、穆之学者,此特其学之一师耳,非其至者也。夫以先生之学之妙不出此图,以为得之于人,则决非种、穆所及。以为非其至者,则先生之学又何以加于此图哉?是以尝窃疑之。及得志文考之,然后知其果先生之所自作,而非有所受于人者。公盖皆未见此志而云云耳。然胡公所论《通书》之指曰:「人见其书之约而不知其道之大也,见其文之质而不知其义之精也,见其言之淡而不知其味之长也。人有真能立伊尹之志,修颜子之学,则知此书之言包括至大,而圣门之事业无穷矣」。此则不可易之至论,读是书者所宜知也。因复掇取以系于后云。乾道己丑六月戊申,新安朱熹谨书。
再定太极通书后序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六、《太极图说通书发明》卷一、《周子抄释》卷一、《宋元学案补遗》卷一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右周子《太极图》并说一篇,《通书》四十一章,世传旧本遗文九篇,遗事十五条,事状一篇,熹所集次,皆已校定,可缮写。熹按,先生之书近岁以来其传既益广矣,然皆不能无谬误,唯长沙建安板本为庶几焉,而犹颇有所未尽也。盖先生之学之奥,其可以象告者莫备于《太极》之一图。若《通书》之言,盖皆所以发明其蕴,而诚、动静、理、性命等章为尤著。程氏之书亦皆祖述其意,而《李仲通铭》、《程邵公志》、《颜子好学论》等篇乃或并其语而道之。故清逸潘公志先生之墓而叙其所著之书,特以作《太极图》为首称,而后乃以《易》说、《易通》系之,其知此矣(按,汉上朱震子发言陈抟以《太极图》传种放,放传穆修,修传先生。衡山胡宏仁仲则以为种、穆之传特先生所学之一师而非其至者。武当祁宽居之又谓图象乃先生指画以语二程,而未尝有所为书。此盖皆未见潘志而言。若胡氏之说,则又未考乎先生之学之奥,始卒不外乎此图也。先生《易》说久已不传于世,向见两本,皆非是。其一《卦说》,乃陈忠肃公所著。其一《系词说》,又皆佛老陈腐之谈,其甚陋而可笑者。若曰「《易》之冒天下之道也,犹狙公之罔众狙也」,观此则其决非先生所为可知矣。《易通》疑即《通书》,盖《易》说既依经以解义,此则通论其大旨而不系于经者也。特不知其去「易」而为今名始于何时尔。)。然诸本皆附于《通书》之后,而读者遂误以为书之卒章,使先生立象之微旨暗而不明。骤而语夫《通书》者,亦不知其纲领之在是也。长沙本既未及有所是正,而《通书》乃因胡氏所定,章次先后辄颇有所移易,又刊去章目而别以「周子曰」者加之,皆非先生之旧。若理、性命章之类,则一去其目而遂不可晓。其所附见铭、碣、诗、文,视他本则详矣,然亦或不能有以发明于先生之道,而徒为重复。故建安本特据潘志置图篇端,而书之序次名章亦复其旧。又即潘志及蒲左丞、孔司封、黄太史所记先生行事之实,删去重复,参互考订,合为事状一端(其大者如蒲碣云:「屠奸剪弊如快刀健斧」,而潘志云:「精密严恕,务尽道理。」蒲碣但云「母未葬」,而潘公所为《郑夫人志》乃为水齧其墓而改葬。若此之类,皆从潘志。而蒲碣又云:「慨然欲有所施以见于世」,又云「益思以奇自名」,又云「朝廷躐等见用,奋发感厉」,皆非知先生者之言。又载先生称颂新政,反覆数十言,恐亦非实。若此之类,皆削去。)。至于道学之微,有诸君子所不及知者,则又一以程氏及其门人之言为正。以为先生之书之言之行,于此亦略可见矣。然后得临汀杨方本以校,而知其舛陋犹有未尽正者(如「柔如之」当作「柔亦如之」,师友一章当为二章之类。)。又得何君《营道诗序》及诸尝游舂陵者之言,而知事状所叙濂溪命名之说有失其本意者(何君既见遗事篇内,又按,濂溪,广汉张栻所跋先生手帖据先生家谱云,濂溪隐居在营道县荣乐乡钟贵里石塘桥西,濂盖溪之旧名。先生寓之庐阜,以示不忘其本之意。而邵武邹敷为熹言,尝至其处,溪之源自为上下保,先生故居在下保,其地又别自号为楼田。而「濂」之为字,则疑其出于唐刺史元结七泉之遗俗也。今按,江州濂溪之西亦有石塘桥,见于陈令举《庐山记》,疑亦先生所寓之名云。)。覆校旧编,而知笔削之际亦有当录而误遗之者(如蒲碣自言初见先生于合州,相语三日夜,退而叹曰:「世乃有斯人耶!」而孔文仲亦有祭文序先生洪州时事曰:「公时甚少,玉色金声,从容和毅,一府尽倾」之语。蒲碣又称其孤风远操,寓怀于尘埃之外,常有高栖遐遁之意,亦足以證其前所谓「以奇自见」等语之谬。)。又读张忠定公语,而知所论希夷、种、穆之传亦有未尽其曲折者(按,张忠定公尝从希夷学,而其论公事之有阴阳颇与《图说》意合。窃疑是说之传固有端绪,至于先生,然后得之于心,而天地万物之理,钜细幽明,高下精粗,无所不贯,于是作为此图,以发其秘尔。)。尝欲别加是正,以补其阙,而病未能也。兹乃被命假守南康,遂获嗣守先生之馀教于百有馀年之后。顾德弗类,惭惧已深,瞻仰高山,深切寤叹。因取旧帙,复加更定,而附著其说如此,锓板学官,以与同志之士共焉。淳熙己亥夏五月戊午朔,新安朱熹谨书。
跋王枢密赠祁居之诗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一、《宋元学案补遗》卷二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王公素刚毅,有大节。方廷争和议时,视秦桧无如也。而能屈体下贤,出于诚意如此,是可尚已。祁公以布衣诸生抗彊相、折悍吏,卒全穷交。非其所养之厚,所守之坚,何以及此?三复此卷,为之太息而书其后云。淳熙己亥腊月壬辰,新安朱熹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