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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明殿学士黄公墓志铭1181年9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一、《翰苑新书》前集卷一八、《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三○、《骈语雕龙》卷二、《秘笈新书》卷四、《山堂肆考》卷四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邵武市
公姓黄氏,讳中字通老
其先有讳膺者,自光州固始县入,始家邵武
至公间十有二世矣。
公之曾大父汝臣,不仕。
大父豫,假承务郎
父崇,赠金紫光禄大夫
母游氏,追封建安郡夫人
公生而颖悟端悫,少长受书,不过一再读,退辄默然危坐竟日,问之则皆已成诵矣。
未冠,从舅御史先生定夫爱其厚重,手书为夫人贺。
踰冠入太学,会京城失守,伪楚僭位号,公即日出居于外。
既而邦昌果遣学官致伪诏药物劳问诸生,公以前出,故独无所污。
建炎再造,丞相潜善公族祖父也,雅器重公,荐诸朝。
诏补修职郎御营使司干办公事
绍兴五年进士,对策廷中,极论孝弟之意,冀以感动圣心。
天子果异其言,擢置上第,名次举首,授左文林郎保宁军节度推官
宣义郎、主管南外敦宗院
代还,秦丞相方用事,察公意不附己,差通判建州事。
罹外艰,服除,复差通判绍兴府事。
时公登第二十有馀年矣,转徙外服,士友叹其滞淹,而公处之泊如也。
已死,公道稍开。
上记公姓名,乃召以为秘书省校书郎,兼实录院检讨官
著作佐郎,兼普安恩平郡王府教授,迁司封员外郎,兼权国子司业
满岁,为真。
绍兴二十八年,充贺金国生辰使,与贺正使秘书少监沈介相先后。
明年公还,独言虏作治汴宫,役夫万计,此必欲徙居以见迫,不可不早自为计。
时约和既久,中外解弛,无复战守之备。
上闻公言,矍然曰:「非但为离宫耶」?
公曰:「臣见其营表之目,宫寝悉备,此岂止为离宫者
以臣度之,虏势必南。
虏南居汴,则壮士健马不数日可至淮上。
事势已迫,惟陛下亟深图之」。
上是公言,而宰相皆不悦,顾诘公曰:「沈监之归,属耳不闻此言,公安得独为此」?
殊不以为意。
踰月,公复往扣之,且曰:「即不以鄙言为可信,请治其罪」。
又皆怃然莫应,而右相汤思退怒甚,至以语侵公。
公不为动,已乃除沈吏部侍郎,而徙公秘书少监以抑之。
公犹以边备为言,不听,则请补外。
上不许,曰:「黄某可谓恬退有守矣」。
起居郎,赐以鞍马,非故事也。
踰月,兼权中书舍人
显仁太后崩,百官朝临,将避辰日。
公以非经,且引唐太宗张公谨事争之。
已而卜殡日,适在权制释服之外。
司议百官以吉服陪位,公又论之曰:「唐制,殡在易月之内,则曰百僚各服其服。
启殡在易月之外,则曰各服其初服。
今殡虽过期,独不得以启殡例之而服其初服乎?
且丧与其易宁戚,惟稽古定制,有以伸臣子之至情者,则幸甚」。
寻差同知三十年贡举,权工部侍郎,奏:「御前军器所领属中人,其调度程品,工部军器监有不得而闻者,非祖宗正名建官之意。
请得隶属稽考」。
不报。
金人来贺天申节,充接伴使。
故事,锡宴使者谢于庭中。
至是辞以方暑,请拜宇下。
公持不可,乃如故事。
遂为送伴使。
还,又言闻虏日缮兵不休,且其重兵皆屯中州,宜有以待之。
明年,兼侍讲,又兼吏、兵部侍郎
会将有事于明堂,公请毋新幄帟,毋设四辂,以节浮费。
诏从之。
既而虏使复以天申来贺,方引见,遽以钦宗皇帝讣闻,且多出不逊语。
诸公恇骇,不知所为,至谓上不可以凶服见使者,欲俟其去乃发丧。
公闻之,驰白宰相:「此国家大事,臣子至痛之节,一有失礼,谓天下后世何?
且使人或问故,将何以对」?
于是始议行礼。
公又率诸同列请对,论决策用兵事。
众莫有同者,公乃独陈备禦方略,且曰:「朝廷与仇虏通好二十馀年之间,我未尝一日言战,虏未尝一日忘战。
以我岁币,啖彼士卒,我日益削,虏日益彊。
今幸天褫其魄,使先坠言以警陛下,惟陛下亟加圣心焉」。
盖公自使还三年,每进对未尝不以兹事为言。
至是上始入其说,然不数月而虏亮已拥众渡淮矣。
权礼部侍郎,入谢,因论淮西将士不用命,请择大臣督诸军。
既而殿帅杨存中御营使行,公又率同列论存中不可遣状甚力。
虏骑至江壖,朝臣震怖,争遣家逃匿。
公独晏然如平日。
家人亦朝暮请行,公曰:「天子六宫在是,吾为从臣,独安适耶」?
比虏退,唯公与左相陈鲁公家在城中,众皆惭服。
于是车驾将抚师建康,而钦宗未祔庙,留守汤思退请省虞以速祔。
公持不可,上纳用焉。
而议者犹谓凶服不可以即戎,上曰:「吾固以缟素诏中外矣」。
卒从公言而行。
月朔,留司百官当入临,思退复议寝其礼,公又力争,得不罢。
比作主,当瘗重,公又以初服请。
右相朱倬不可,曰:「徽考大行有故事矣」。
曰:「此前日之误,今正当改之耳」。
因妄谓上意实然,臣子务为恭顺可也。
曰:「责难于君,乃为恭耳」。
虏既易主,明年,复遣使来通好,议者皆曰土地,实也;
君臣,名也。
先实后名,我之利也。
公又奏曰:「君臣之名既定,则实将从之,百世不易。
若土地,则其得失取予非有也,安得反谓之实而先之乎」?
上然之,诏公去权号。
会有诏问足食足兵之计,公以量入为出为对,且曰:「今天下财赋半入内帑,有司莫能计其盈虚,请悉以归左藏」。
且引唐杨炎告德宗语曰:「陛下仁圣,岂不能为德宗之为哉」?
上亦善之,然未及行也。
未几,今天子受禅登极。
公始盖尝与闻其议,至是自以旧学老臣,且察左右有以术数惑上听者,首以、文、武、所传正心诚意、致知格物之说为上敷陈甚悉。
会诏给笔札侍臣,论天下事。
公既条上,且申前奏,极论内帑之弊。
于是有诏,更以内藏激赏为左藏南库
明年,兼国子祭酒
诏以旱蝗星变,命近臣言阙政。
曰:「前给笔札,群臣悉已条对,今什未一二施行。
夫言非难,行之为难。
愿陛下力行而已,无以多言为也」。
已而有旨,自今太上皇后令皆以圣旨为号。
公以故典争之,不得。
宰相建遣王之望使虏约和,公又论之,亦不从。
俄兼给事中
明年,天申上寿,议者以钦宗服除,将复用乐。
事下礼曹,公奏曰:「臣事君犹子事父,《礼》亲丧未葬不除服。
《春秋》君弑贼不讨,则虽葬不书,以明臣子之罪。
况今钦宗实未葬也,而遽作乐,不亦失礼违经之甚乎」!
退复以白宰相,且引永祐龙輴未返时事为比。
左相汤思退曰:「时已遣使奉迎,今则未也」。
曰:「此又谁之责耶」?
右相张魏公亦曰:「今乃为亲之故,不得以前日比」。
曰:「太上皇帝钦宗亲弟昆,且常北面事之,有君臣之义,尤恐非所安也」。
退具草,将复论之,词益壮厉。
寻有旨集议,而庙堂间遣礼官来侦公意。
公出奏草示之,知公议正不可屈,乃寝。
东台不半岁,诏敕下者,问理如何,未尝顾己徇人,小有所屈。
内侍李绰、徐绅、贾竑、梁珂迁官不应法,谏官刘度坐论近习龙大渊忤旨补郡,已复罢之,公壹不书读,缴奏以闻,左右已深忌之。
会复有旨赐安穆皇后家坟寺田,而僧遂夺取殿前选锋军所买丁祀田以自入,军士以为言。
事下户部尚书韩仲通以为不可,而侍郎钱端礼观望,独奏予之。
复封上曰:「今若奉行前诏,则当以官田给赐,不当取诸军家所买。
若谓丁祀得之非道,军家不应得买,则亦当还直取田,不当遽乾没也」。
疏奏,群小相与益肆媒孽公,以特旨罢中书舍人
马骐上疏留公,未报,而言事官尹穑希意投隙,诋公为张公党。
后亦不能自坚,而公竟去国矣。
明年乾道改元年适七十,即移文所居邵武军,引年告老。
集英殿修撰致仕,进敷文阁待制
久之,上亦寖悟,思公言,将复用之。
五年,因御讲筵,顾侍臣曰:「黄某老儒,今居何许?
年几何矣?
筋力彊否」?
于是召公赴阙。
公辞谢不获,明年
公以老成宿望、直道正言去国七年,至是复来,观者如堵。
入对内殿,问劳甚宠。
时用事者方以权谲功利日肆欺罔,公因复以前奏正心诚意、致知格物者为上精言之。
又言:「比年以来,言和者忘不共戴天之雠,固非久安之计;
而言战者徒为无顾忌大言,又无必胜之策。
必也暂与之和而亟为之备,内修政理而外观时变,则庶乎其可耳」。
上皆听纳。
以为兵部尚书,兼侍读
每当入直,上常先遣人候视,至则亟召入,坐语极从容。
如是数月,月必一再见。
公知无不言,其大者则迎请钦庙梓宫,罢天申锡宴也。
初,在礼部论止作乐事,公去踰年,卒用之,然犹未设宴也。
至是,将锡宴,公奏申前说,且曰:「三纲五常,圣人所以维持天下之要道,须臾不可无也。
钦宗梓宫远在沙漠,为臣子者未尝以一言及之,独不锡宴一事仅存,如鲁告朔之饩羊尔。
今又废之,则三纲五常扫地尽矣,陛下将何以责天下臣子之不尽忠孝于君亲哉」?
已而诏遣中书舍人范成大使虏,以山陵为请。
公又奏曰:「陛下圣孝及此,天下幸甚。
然置钦庙梓宫而不问,则有所未尽于人心。
且虽夷狄之无君,其或以是而窥我矣」。
上善其言而不及用,虏于是果肆嫚言,人乃服公论之正而识之早也。
公又尝奏请命有司作《乾道会计录》以制国用,罢去发运使及它民间利病、边防得失数事。
公前以不得其言而被谗以去,其复来也,将有以卒行其志,而上意乡公亦益厚。
至是不能卒岁,又以言不尽用,浩然有归志。
然犹未忍决求去也,乃陈十要道之说以献曰:「用人而不自用者,治天下之要道也。
以公议进退人材者,用人之要道也。
察其正直纳忠,阿谀顺旨者,辨君子小人之要道也。
广开言路者,防壅蔽之要道也。
考核事实者,听言之要道也。
量入为出者,理财之要道也。
精选监司者,理郡邑之要道也。
痛惩赃吏者,恤民之要道也。
求文武之臣面陈方略者,选将帅之要道也。
稽考兵籍,省财之要道也」。
言皆切中时病,每奏一篇,上未尝不称善。
从容乞身以归,词旨坚确。
上不能夺,乃除显谟阁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入谢且辞,上意殊眷眷,内出犀带香茗为赐。
既归,再疏告老,龙图阁学士致仕。
淳熙元年,上意犹欲用公,以公笃老不敢召,则上手为书,遣使诣公,访以天下利害、朝政阙失。
进职端明殿学士,且以银绢将之。
受诏感激,拜疏以谢。
略曰:「朝政之阙失多矣,其尤失者,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政出多门,言路壅塞,廉耻道丧,货赂公行也。
天下之利害多矣,其尤害民者,官吏贪墨,赋歛烦重,财用匮竭,盗贼多有,狱讼不理,政以贿成也。
臣愿进君子,退小人,精选诸道部使者以察州县,则朝政有经,民不告病矣」。
公之复归又十年,虽身安田里,老寿康宁,无复它念,然其心未尝一日忘朝廷。
间语及时事,或慷慨悲辛不能已,闻者盖动心焉。
然尚冀公之复起,而卒有以寤上心也。
七年八月庚寅,竟以疾薨于家之正寝。
先是,属疾踰年,手草遗表,犹以山陵境土、钦庙梓宫为言,而戒上以人主之职不可假之左右,言尤剀切,至是上之。
上闻悲悼,朝野相吊。
诏以正议大夫告其第,享年八十有五,累封江夏郡开国侯食邑千五百户、实封百户
娶熊氏、詹氏,又娶詹氏,封淑人
三男:源,通直郎
瀚,承务郎
浩,从政郎
六女,承议郎倪治、通直郎吴应时、宣教郎谢源明承事郎张铸承事郎陈景山其婿也。
第三子及第二女皆夭。
孙男七人,女五人。
公天性庄重,终日俨然,坐立有常处,未尝倾侧跛倚;
语默有常节,未尝戏言苟笑。
它人视之若有所拘絷而不能顷刻安者,公独泰然以终其身。
虽在燕私,亦未尝须臾变也。
居家孝友笃至,夫妇相敬如宾
与人交恭而信,淡而久,苟非其义,一介不取诸人,亦不以予人。
少时贫窭,炊黍或不继,而处之甚安。
至其力所可致,则亦不使亲与其忧也。
晚岁宦达,而自奉简薄不改于旧。
惟祭祀则致丰洁,细大必身亲之。
仕州县奉法循理,敦尚风教,在朝廷守经据正,思深虑远,不为激讦之言、表襮之行以矜己取名。
然诚意所格,愈久而上下愈信服之。
上雅敬重公,屡有大用意。
而公卒不少贬以求合。
上问进取,必谨对曰:「先自治」。
问理财,必谨对曰:「量入为出」。
始终一说,未尝少及功利。
至于忠孝大节,敬终追远之际,则深有所不能忘者。
盖自始对诏策,已发其端,而痛夫钦庙梓宫之未返,则论之终身,至于垂绝之言不释也。
呜呼悲夫!
推公此心,可谓无歉于幽明,而其法戒之所存,虽与天壤相弊可也。
尤恬于势利,兴废之间,人莫见其喜愠之色。
郡从事时,验券有伪者。
白公当受赏,公谢却之。
罢惇宗而造朝也,临安学官与试贡士,公以朝命摄其事。
时见官外犹有缺员,用事者故以尝公。
已而试事毕,公即解印去。
其人曰:「所摄党缺员,盍亦自言以审之乎」?
公竟不顾,用事者以是恶之。
在王府时,龙大渊为内知,已亲幸。
教授或与过从觞咏,公独未尝与之坐,朝夕见则揖而退。
其后它教授多蒙其力,公独不徙官。
司业时,芝草武成武学官吏请以闻。
公不答,则阴图以献。
宰相召长贰而诘之曰:「治世之瑞,抑而不奏,何耶」?
祭酒周公绾未对,公指所画对曰:「治世何用此为」?
周退语人曰:「黄公之言精切简当,惜不使为谏诤官也」。
六和塔成,宰相命诸达官人写释氏《四十二章》之一刻之壁间。
公谢不能,请至再,终不与。
其不惑异端又如此。
所居官人莫敢干以私,然公初未尝有意固拒之也。
蜀士有仕于朝者,同列多靳侮之,独感公遇己厚,然公亦未尝有意独厚之也。
尤喜荐士,王詹事十朋张舍人震皆公所引。
张忠献公刘太尉锜之复用,公力为多。
然未尝以告人,诸公或不之知也。
致事里居前后十五年,收死恤孤,振贫继绝,蒙赖者众,而公未尝有自德之色。
平居门无杂宾,邑里后生有来见者,躬与为礼,如对大宾
谆谆教语,必依于孝弟忠信,未尝以爵齿自高而有懈意惰容也。
盖公之为人生质粹美,天下之物既无足以动于其心,其学于天下之义理又皆不待问辨而已识其大者。
若其诚意躬行,则又浑然不见其勉强之意。
而谦厚悫实,尤以空言为耻。
以故当世鲜克知之。
然亲炙而有得焉,则未有不厌然心服者。
呜呼!
所谓讷言敏行,实浮于名者,公其是与。
明年将葬,嗣子源使其弟瀚状公行事,属熹以铭。
熹辱公知顾甚厚,且尝受命以识先大夫、先夫人之墓矣,不复敢辞,乃敬叙其事而铭之。
公墓在邵武县仁泽乡庆亲里居第之北曰石歧原,葬以十二月初五日
其铭曰:
天下国家,孰匪当务?
曷为斯本?
身则其处。
事物之理,指数其穷,曷其大者?
维孝与忠。
我观黄公,天畀淳则。
植本自躬,有大其识。
俨其若思,履衡蹈从。
德之表,见于声容。
疾薨于家,恳恳于国。
敬终厚远,靡有遗贷。
根深末茂,纲举目随。
行满当世,言为宝龟。
出入两朝,初终一意。
酬酢佑神,表里一致。
因而不究,君子惜之。
勒铭幽宫,维以质之!
谢源明直焕章阁温州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攻愧集》卷三九
敕具官某:朕遴选谏臣,以广听览。
尔顷居九列,旋冠宰掾
察其坚正,擢在骑省
谕事不回,方向于用,衔恤而归,念之不忘。
亦既即吉,起镇东土。
永嘉在左浙为望郡,山川秀发,衣冠鼎盛,四邑相去才百里,而负山并海,壤地深远,人物日庶,事亦滋繁。
非得精明和惠之人,未易办治。
尔其人矣,尧章寓职,以宠尔行。
俟讫外庸,登进未晚。
尚其钦哉!
嘉定元年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一六、《攻愧集》卷四二
朕嗣承大统,勤抚庶邦,更星纪之一周,见历元之三易。
频年相继,寰宇多虞。
边衅遽开,顾生灵之何罪?
虫蝗为孽,与旱潦以相仍。
皆权臣误国之致斯,在菲质应天之敢慢?
今则典刑已正,纲纪益张。
乃因正月之和,适际三阳之泰,诞扬大号,亶告多方。
取商宗嘉靖之言,暨周王耆定之义,用光嗣岁,式迓休祥。
庶几叶气之薰,太平可望;
行见万民之集,得所为期。
衍丕祚于无疆,与斯人而更始,其以明年嘉定元年
瑞庆节满散道场赐乳香口宣 其三 殿前司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二
有敕:良月斯临,诞辰方届,乃率周庐之卫,共伸嵩岳之呼。
爰锡名薰,用光法会。
深甫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九、《攻愧集》卷一○四
长兄绩溪蚤世,三子五女以次婚嫁。
丘嫂最爱季女,闻小溪寓居赵氏家法媒妁之言曰:「武德夫妇偕老,杜门约居,教子甚严。
诸子联中科第,多有贤称。
其第三子师信既以淳熙二年进士出身,得尉台之临海矣,请婚」。
审于乡评曰然,遂以兄之子妻之。
后以近制改师浔,字深甫
既婿于我,与之游处,被服儒雅,略无膏粱之习。
庆元二年,君既悼亡,谋葬于通远乡白石里石营保之原,而后之官。
甫四年,而君亡矣。
哀哉!
安人冯氏尚无恙,一女二子,哭声不忍闻。
石营去所居才里许,将举深甫之丧合焉,求铭于余,忍铭君乎哉!
君实艺祖皇帝系孙,赠保康军节度使、高密郡公令儇,君之曾祖也。
武义大夫子盖,祖也。
主管台州崇道观伯𨑖,武德也。
武德生长承平,南渡流落,居四明鄞县
大抵居官廉俭,谨蓄俸馀,以为待次计。
与邻里不以财交,故内外肃然。
深甫生而奇庞,长服义方,自力于学,登第五年而后授室,彊敏自喜。
调官,或贺之曰:「临海多以捕盗改秩者」。
君以为「非吾志也」,在官果两得强盗,一获私盐甚夥,皆应受赏,照验明备,终不自言。
又达于吏事,以此受知于诸公。
邑民自经而有伤,又以移尸兴讼。
令受私谒,谕君毋生事。
君正色曰:「事干人命,今日正欲得实耳」。
长揖而起,终直其事,人皆称平。
令惭且不乐,时以职事相窘,君弗恤也。
十将雄狡无赖,前政莫敢谁何。
偶有犯当治,辄肆言曰:「尉欲治我,不望改官耶」?
君寘之理,穷诘宿过,卒逐之,馀皆耸服。
寻为衢州西安丞,工部尚书谢公源明时为守,趋召,转运使潘公景圭问曰:「郡中有贤丞乎」?
谢公以二人对,而以君为优,备言廉勤晓畅民事之详。
曰:「得之矣」。
俄列上,谓才术优长,可以作邑
两易知严州桐庐县,最号难治。
君为之谈笑而办,才誉益显。
任满,授绍兴府录事参军丁武德忧,不赴。
服除,会有旨,侍从台谏各举宗子二人,余在西掖,荐君之兄师津。
知枢密院谢公深甫台人也,极知君,恨举员已足,未有以及之
方为御史中丞,而吏部尚书刘公德秀监察御史,问人于宪长,谢公亟称君之贤。
刘公慨然荐之,其词曰:「奥学有源,素履无玷
历官未久,而声闻益彰」。
并及辞盗赏事,为远到之识,乞以备朝廷选擢,初不识面,真公举也。
天族蕃衍,人才众多,昆仲屏居山间,忧患之馀,名彻天听,照移狎至,几于羔雁成群者,乡人荣之。
本无意于干进,仅以此俱得添差幕官
君授建康府节度推官留守尚书张公枃多以滞讼属君,处之当人情,合法意。
众议有未定者,独招入郡斋议之,或至夜分而后退。
大资赵公彦逾素知其才,见其尽心赞画,受输决事,无不曲当,首授京削。
参政又为之延誉,诸司交荐,仅二考而归。
既调严州节度掌书记,为部胥所卖,再往都下
久之得疾逆旅,遂以五年四月戊寅卒。
哀哉,若人之不淑也!
始既辞盗赏而不用,蹉跎至此,知己方当路,可以伸矣,而止于儒林郎
素壮强饭,年五十有二,何疾遽困之耶?
子希侃、希󰝖。
女未行。
君性质直,忍贫自立。
职务之外,进学不倦。
垂意经史,同寮赓和,往往倾其座人。
心计精密,治公事如家事。
言不妄发,持论甚正。
孝友勤谨,自奉淡薄,不务华饰。
思有以自见于世,遂吞志而已矣。
方鼓盆时,手记费用之目甚悉。
其子请曰:「何用尔」?
君忽曰:「我且死,汝辈从此为之」!
兹闻讣音,变起仓猝,昆仲方议经纪之,希侃等出旧所编,按以从事,适奢俭之中。
噫!
岂有知耶!
葬以六月某日。
铭曰:
父子之贤,闻于乡闾。
兄弟之美,彻于帝都。
君才甚优,知己当涂
谓进未艾,而止斯乎!
兄子既殂,又铭其夫。
尚惟诸孤,承庆之馀。
乞追夺谢源明恩泽奏嘉定八年四月 南宋 · 曾从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五、《宋会要辑稿》职官七五之七(第五册第四○七七页)
更化之初,言者首论其罪与高文虎同科。
文虎赠官遗泽已为臣僚论驳,今源明幸终牖下,岂容复冒滥恩?
中大夫秘阁修撰致仕杨公墓志铭绍定元年十二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四
上践祚之元年杨公子谟与蜀士五人咸被特招。
公自嘉定八年累疏乞身,书祠官之考,考满不复以请,间二三岁朝廷必时其满而申命焉。
于是卧家十有一年矣,闻诏辞不就。
士为公出处谋者不一,今屯田郎度君正移书强起公,公于屈伸之分察之已审,固谢焉。
二年九月寝疾,遂致其仕,己卯属纩,年七十有四。
先是公于县南山筑室聚友,号云山书院,尝曰:「我死则葬于是山」。
至是,孤仁举卜日维四年十二月庚申食,则今绍定元年也。
乃以书谂某曰:「维我先君子经德履道,克纯厥终,海内知心宜莫子,若幽宫之铭,敢以烦执事」。
某执书泣曰:今复有杨公邪!
士不幸而不生于三代之前,师异指殊,无所统壹;
其亦幸而生于国朝诸儒之后,理明义精,有所据依。
虽然,抑又有甚不幸者焉。
阴阳鬼神之赜,性命道德之奥与夫为人为己、成己成物之理,先儒之讲析既精,后学之诵说滋广,士习其读,玩为常谈,甚者托之以饰词辩,假之以猎声利,反以为学术之累。
有如明辩而笃行、纯德表里、令名始终、人无知愚皆曰「浩斋先生」者,则走也虽藐焉罪疚,宁敢以他为辞!
谨为叙而铭之。
杨氏世居华阴仙谷,至唐太保汉公之曾孙庭辉入普安令,后居潼川
五季时,有为银青光禄大夫潼川讨击使者,徙飞乌。
生鲁珣,鲁珣生延秀延秀生惟广,惟广生士达士达生南重,南重生裕。
裕生四子男,其仲曰知章,该累举恩不复仕,自号云山老人,累赠至通议大夫
妣同郡氏,以淳熙庆寿恩封太孺人,累赠至令人。
公字伯昌,自幼孝友端悫,能诵书属文。
通泉王晋卿教授诸生,为第五等,公时年十六,受学旬岁已辈行高等。
既冠,有大虑。
周、程子诸书虽传于蜀,于时未广,通议广汉,得张宣公之学以授公,且诲之曰:「欲造圣门,先从此入。
若造深养熟,内外合一,治己治人之道备矣」。
公朝夕究图,凝然一室,往往踰月不出户。
自是默识圣贤下学上达之序,动静语嘿不违乎诚。
淳熙四年,以词赋举于转运司,会父卒。
七年,就外省试,文靖胡公得其文,以为有格君气象,置诸优等,入对大问。
阜陵锐意于治,发策数十条,公对略曰:「帝王躬行之实莫大于学,学者政事之本也。
虽然,欲极乎学之用,不可不求其要。
何谓要?
行之以至诚、要之以不息是也。
《大学》之道自正心诚意以至乎平天下,《中庸》之道自尊贤以至于来远人,皆不外乎至诚之一言。
臣不知陛下之躬行果诚欤,抑未欤?
臣试以天人之应而卜陛下之诚,则知容有未至也」。
又曰:「臣闻之道路,谓陛下左右近习之人虽无显然害治之迹,而謟谀欺矫,实繁有徒。
故凡求于速售者,率造宦寺之门,珠玉锦绣以充苞苴,络绎于道,而陛下有所不知,此非细患也」。
孝宗嘉其直,擢寘甲科,盖自乡举至是三试,皆第八人。
绵州广安军教授,调崇庆府录事参军茶马司改辟干办公事,未报,堂差成都府教授
以举主改通直郎隆庆府普城县通判成都府权发遣黎州,兼管内安抚司公事,敕差四川类省试院考试官
召赴行在,除尚书吏部郎中,迁军器监,仍兼郎。
宣差御试详定官,迁大礼少卿,主管右治狱
累请补外,除直华文阁成都府路提点刑狱公事,兼提举常平等事
凡再兼知嘉定府,又累请归田,进直徽猷阁,凡再任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
差知隆州,辞不就,直显谟阁管绍兴府千秋鸿禧观提举亳州明道宫
召赴行在,控辞未报,乞守中大夫飞乌县致仕,诏除秘阁修撰
公始职教二郡,皆以义理训迪诸生成都学官盖四蜀之士咸在,公之馀论渐被滋广。
普城,纯用诗书,不杂他术,为诸邑最。
岁旱,捐县帑之赢为民代输者几万缗。
李公壁除兵部侍郎,举公自代,公未尝有书尺之素也。
成都帅守谢公源明绳下苛急,幕府惮之,公于事无巨细,劈析是非,虽逢盛怒,率为公屈。
后尝语人曰:「吾几失杨公」。
碉门蕃部寇边,宣抚司辟公之黎,务以恩信羁縻,且樽节浮费与边民代输。
二年,又请于朝,降缗钱,厚储峙,广土丁,省戍卒,增义勇。
患士子闻见寡陋,休沐即学官诲之,士咸知趋乡。
逆曦僣叛,诸蛮将伺衅而动,边民皇皇,公誓以死守,饬家人毋轻去,以为民望
移书方伯监司,起义讨贼,愿调禁军、义勇为先驱。
戍将张燧将所部五百欲为乱,士不从,号呼诣郡
燧策马随至,公麾郡卒缚燧,归于制置司,以张昙次补,士俯伏听命。
未几,逆党董镇成都,陵逼蜀帅,分遣裨将雷珂径至郡交昙所领军,祸且不测。
会安静寨谍羌出没,公即遣珂军二百乘边以携其党,而令义勇军还郡以张声势,贼气顿索。
曦寻遣校王安国犒军,安国郡吏,欲以留令诛之,公义形于色,安国不敢动。
文移迁延,以厎贼平,人以是服公应变之略云。
四川类省试事,兼监试事,公以取文之要五、校士之目七示同事者,大要先义理而后文采,虚心从众而不断以己见,且专以论策定去取。
公故为点检官,及是典领,咸谓得人
蜀帅杨公辅遂以五要、七目闻上,且刻诸试院。
寻即院拜召命,控辞不获。
秩满去郡,郡人象而祠之。
申诏趣发,入对便殿,首论:「权臣误国,叛将干纪,陛下不动声色,诛此二孽如戮狐兔,而臣愚犹有忧者,鉴遄往之已事,开惟新之令图,在陛下审处而已」。
其二论:「皇太子既正储宫之位,宜使亲正人,授正学。
王者之学果学也?
大学》之所谓正心、《中庸》之所谓谨独是也。
辅导得人而后有所受」。
三乞招填黎州土军,分番上寨,岁循旧比,给缗籴以备缓急。
典铨二年,不徒例之拘,必权其资望而予夺之,吏道无壅。
因转对,请于淮上荆襄、关表、汉中空閒之地招募军民杂耕,以省饷运;
节滥赐,捐内帑,以充籴缗,以收末楮,严责州郡实常平之储,归广惠仓元蓄以备凶歉;
罢军兴一切科敛之法,复师旅饥荒之地,以纾民力。
又曰:「民之困苦极矣,不可以其屡经兵荒而不离。
夫易失者人心,难谌者天意,修人事以符天意,其要在养民」。
军器监,寻复兼侍左郎官
轮对,申言权臣叛将之弊如初对。
次论:「学术乃国家之寿脉,公论乃天下之元气,所以扶持皇极、主张国是者必归诸此。
更化以来,众正之路方启,而群枉之门渐开。
善类虽进而忠鲠之士有相继引去者矣,奸党虽斥而寅缘势要有抆拭叙用者矣。
夫君子小人如薰犹之不可同器,今顾欲调停参用之,几何不为君子之仇而基国家之祸欤」!
始公奏陈,先帝蹙頞颔首者久之,权倖侧目。
公谓同列,纵以此得罪,其甘如
乃力请补外,朝廷不欲以言罪人,进介卿以留之。
棘寺有坐伪告者,株逮甚众,公酌情为三等,奏闻决遣。
事连钜阉郑氏兄弟,乃移文内侍省索粥告之赃,小人由是益怨,在寺仅半年而去。
公自念非达贤无以报国,会免朝辞,遂荐蜀士四十馀人于当路。
公之规摹识量盖若此,世论方隘,不足以知公也。
过家上冢,历所部郡邑,屏厨传,广咨访,奖静退,抑躁竞。
既抵所治,绝请托,却馈赂,审彰瘅,一道肃然向风。
嘉为并边郡,公为筑堡寨,结土丁,岁给衣装,春秋阅习焉。
刑狱司旧有备边库,自比岁利店之扰,储蓄几尽,公节缩冗费,补还其半。
又上诸朝,乞给缗钱,为新丁衣廪之储;
拨还常平免役宽剩等钱,为水旱不测之备;
恩收耄疾之人,毋得注狱官、县尉
被命兼权嘉定府,嘉之中镇寨控扼虚恨之境,自北二既诛之后,虚恨疑不受犒十馀年,公遣吏往沈黎互市所说谕。
虚恨酋领如约诣寨,寨将马槱利其犒赏,擅杀数人。
公怒,缚槱下吏,窜徙之。
巡按属部,剖决滞讼,惟成都制阃所治,典臬者例不敢孰何,公曰是之不究,何以厉馀,乃随事平决。
新繁民曲防蕴利,岁与新都相雠讼,公临视,度其地多寡,聚石为象鼻堰口以均水利,两邑便之。
嘉定洪偲报罢,公再兼府事。
窃用府缗,公督还其半,黥窜其嬖吏,以其状上之,一郡称快。
然自是得请以去,不复出矣。
云山书院讲授后进,吉月月半诵《论》、《孟》、《中庸》、《大学》,语或至旰,听之者各充然有得。
呜呼,自井田、封建坏,君师之职分不明,六经之道千数百年几为未试之书。
国朝自周、程、张氏及近世朱、张、吕氏相与扶持绵延,斯道复明,于是百数十年间,往往有闻见而作者。
然而依世则废道,违俗则危殆,使浮湛州县,出入里闾,以其所独得私淑党类,则国人化之而仁逊,子弟从之而忠孝,乃犹有以行其志。
况如公之宽和质实,发于精神,动于气貌,能使人鄙吝销释。
至其阅事久而烛理明,视精粗表里真知其为一,公私义利实见其为异。
故虽即温爱汎,而检履金石,仪观山河,世所谓可悦可慕者一无以动其心焉,又不知观而善、闻而兴者复几人也。
未尝有所著述,惟欲使人精体实践以造于得,故其遗文仅有《浩斋退稿》若干卷。
尤笃于伦类,塾居必属其亲族子弟聘士而教之
从弟子谔自幼受学,登庆元五年进士第,甫调官而卒,终身念之,以上宗祀恩官其子仁任,登仕郎
族之孤孽不能自立者,为办丧葬婚聘。
乡邑尝有旱,劝分赈粜,不遗馀力。
取勾龙氏,封恭人,先四年卒,加赠令人。
子八人。
四男:传孙、绵孙,蚤夭;
仁端,尝与宾贡,终儒林郎小溪县,先一年卒;
仁举,再举于乡,今从事郎、顺庆府团练判官
四女:长从事郎、新井县叔丁,次奉议郎、知平泉县费法,先十年卒,次儒林郎签书普州军事判官冯仲烨,季女有痫疾,未嫁。
孙男义质,以致仕恩当补官。
外孙男女各二人。
铭曰:
血气之知,哗世取妍。
岁月慆迈,志随气迁。
卓哉杨公,植基盛年。
騑騑翼翼,陟巘自原。
知行互发,华皓益坚。
虽挠弗夺,虽诱弗挻。
云山之颠,巽后丙前。
有郁者仟,公归其全。
宋故籍田令信州王公墓志铭1225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共惟乾道淳熙之盛,俊乂错出,祖宗德泽之感,前哲风流之被,固非一日,亦惟我孝宗皇帝封培而兴作之。
是时官无小,士无远,姓名登闻,朝奏暮召,从容造膝,交启互发。
人知疑必问,问必辩也,莫不积诚以备对。
夫然,故事有中失不可诬也,人有能否不可掩也。
淳熙十年分水县王公自中中书舍人王公蔺特荐,诏赴都堂审察。
未至,帝数以问近臣。
及见,曰:「望卿甚久」。
公曰:「昨诣堂,宰执已传谕圣旨,草茅贱微,何自得此」!
因反覆敷陈数百言,帝为动容。
徐出二疏,其略曰:「臣尝读唐《兵志》有言,蓄兵所以止乱也,及其弊也,反以为乱,又其甚也,至困天下以养乱,未尝不为寒心。
今去古既远,井地之赋不得而论矣。
所可论者,唯唐初国无供军之费而军足以待事。
故自贞观至开元,百三十年间,战胜攻取,伸缩如意。
自其法废,致天下大乱。
太祖皇帝有意于更革,而当时议者未能远谋,故为今日之计,莫若取唐之意推而行之。
唐初民田皆从官给,今两淮、荆襄西蜀,三边之地田之在官者,往往散而为民田,民田正数之外,包占尚多。
朝廷务宽边民,终不致诘。
臣请言之:曰营田,曰力田,曰屯田,曰宫庄,曰荒田,曰逃绝户田,此边田之在官者也;
曰元请佃田,曰承佃田,曰买佃田,曰自陈、续陈田,此边田之在民也。
曰义勇,曰神劲军,曰弓弩手,曰山水砦,此边军之在民者也。
州曰厢禁军,县曰弓手,镇砦曰土军,其重地皆有戍军,此边军之在官者也。
有官军、有民军、有戍军之地,又皆有城池,若可以为固矣。
然有城而不能守,不如无城。
今戍军往来,仅同逆旅,人之多寡不与城称。
号为义勇者,又为生生之具,一旦有警,则民必先逃,而军亦不能守矣。
守且不可,奚暇议攻?
臣愚谓宜尽以并边州县镇砦分缓急为上中下三等,以精卒配之,多者至三五千人,少者不下数百人。
然后以田之在民者家出一夫为卒,得免其田税六七十亩。
家无常人,人无常数,取其强力武艺堪充军者而精其选,使勇者知贵,怯者知耻。
其民之田多者,听以田募客为卒,卒五人以某生户为伍长,而免田税二百亩,十人则为什长
田愈多者军愈众,军愈众者税愈轻,而阶级又愈进,入则有主客之恩,出则有部曲之分,租课悉循其初,官无所与,而新募流民者官更量给之,如此则主户乐出其田募民而为卒矣。
于是因民田之近于州者,三十里内皆使家于州
于县者,二十里内皆使家于县
及新种之时,乃以古制即田为庐,田事毕而后反,使与所配之卒犬牙而居,不为营而为坊。
为民者因农隙以事武,为卒者皆分为三番,而季一上,以给官司之役。
盖一年之间,番上者仅四月,而馀月得自治生。
夫如是,则军民合一,通馈问,结婚姻,皆有安居乐业之念,而吾事集矣。
下至镇砦,亦莫不然。
去州县镇砦远则聚而居之,为之府如唐法,上府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人,立都尉将校之官,为堡障战守之具。
依险负阻,相度经营,务事宜。
名其军曰卫府,此民田也。
官田则官募军或民分屯之,悉从府卫之法,每屯上至千二百人,下至八百人,名其军曰屯府,此官田也。
如是,则并边之地无一夫非卒,皆思所以保家计,存骨肉,卒然有戎,莫不协心毕力,以事死敌,其与族寓之军闻风先溃者,功相万矣。
积以数年,屯卫军益强,官军缺者勿补。
军益强,费益省,恢复之后,即推其法于西北,而卫屯之军满天下矣。
然又当先选天下忠良勤干之贤,不间文武,为之守令将帅,授以方略,责以事功。
贤焉则久其任,且使其子若孙之贤者得世其爵。
尽罢诸司而专以总领者统治之,通融有无,品节劳逸,增鼓铸以给其资,置平籴以收其利。
迁移招集,适于便宜者辄行。
于是练沿江之屯以壮边军之心,练三衙之军以为顺动之备,又练内地州县军以待不时之须。
令天下皆设武学,立子弟所,招效士以收翘楚之才,文武并用,军民杂居,化民为卒,化卒为民,使其声势足以相接,密疏足以相维。
四头八尾,触处为首,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
虏若猖狂来寇,则清野入守。
虏攻一处,必虞诸处之师,势不免立营置栅,分兵抄掠。
则所在府兵依其乡井设伏,出奇以破之。
若长驱深入,则我表里之军夹而蹙之。
欲全师而出,则我之诸军随而蹑之,持重徐行,见可则进。
于是六飞亲督侍卫之兵出临江上,气势既,斟酌号令,明信偿罚,务尽众善,无一发差舛,则北方豪杰舍二百年父母之国将安之乎」?
其二略曰:「臣尝观自昔兴王之世,必有道同志合之士,此不可多得,得四三人或一二人足矣。
陛下必已有所属,臣不得而知也。
臣徒怪所在州县或连数城,以守令问之,民鲜不非笑,是使元元安所倚赖?
风俗奚由美?
奸盗奚由戢?
或重用之,又将何以胜任」?
奏对之明日,特命改入官,除籍田令
数语大臣:「朕急欲用自中,可与超迁」。
未几,又语大臣:「自中必有善类,令举其所知者」。
呜呼!
君臣之间,未有相得之素,一朝陈谟,问对蜂出,无虑数千百言,猗其伟欤!
后四十有四年通判绍兴王自强以书抵余曰:「吾兄道夫有经世大虑,受孝、光两朝非常之遇,卒困于谗。
庆元五年八月癸未,赍志以没。
十有一月,葬仙坛故山。
中书舍人陈公傅良志其圹,今未有以铭之也。
子秉笔太史氏,可使堙没无传?
敢状其事,以惟子也请」。
按状,王氏系出琅琊
五季之乱,自闽徙温之莆门,高祖父母徙凤池,葬际坑。
公之曾大父正臣,不仕。
大父成子,又徙四溪。
廷佐,累赠朝请郎,母安人施氏。
生三子,公为长,气度超绝。
年十八,丞相叶公梦锡尝辟塾延之,命诸子从学。
明年入都,诸公闻风愿交。
参知政事周公葵给事中吴公芾礼部侍郎王公十朋尤见器重。
乾道三年,朝廷议遣归正人,公叹曰:「是绝中原之望也」。
诣阙上三疏固争。
其意谓朝廷内虚无贤,掇时相怒。
初议罪,时相面奏云:「靖康因士人伏阙几召乱,尝著令伏阙者斩。
自中者,陛下前欲从恕,且当远窜」。
曰:「不可」。
曰:「亦须编管」。
帝又曰:「不可」。
曰:「送远郡听读」。
曰:「送近处」。
于是遣之徽州,仍谕知临安府姚令则,差晓事使臣发送。
姚面宣上意以戒使臣
是冬,时相去位,戚方以贿败。
公以书自通于尚书周公操,未之识也。
得书大悦,率同列白其事,以郊霈得自便,听读人该赦自公始。
乾道六年春,谒范公成大西掖,始识韩公彦古,距上书时四年矣。
淳熙元年就试两浙转运司,为诗赋第一。
四年再举,登明年进士第
周益公必大详定官,谓公论宣和大观事皆人所不能言。
暨殿试,中第一,孝宗皇帝宣问,籍记其姓名,循修职郎舒州怀宁主簿
两淮旱,以赈济有方,资政赵公彦逾以漕节行郡,之以风诸郡。
燕公世良代之,以朝命下州敷买六合筑城砖,州县惧乏兴,勿敢言。
公乃言曰:「旱暵为虐,而边臣遽请城筑。
且以蕲、黄、舒、和、无为五郡言之,砖以片计二百二十二万,片一十八斤,为钱三千六百重,人四片,为钱十四千四百,丁庸船僦,此何从出也」?
燕用其说,人两贤之。
其后为令奉常,会监察御史阙,帝善其前对,欲用公。
王鲁公谓公尝言朝士皆不可用,今为御史朝士皆当束担矣。
于是忌者并力索瘢,不可得,遂诬公布衣时纳韩彦古,今荐其才堪宰相右正言蒋继周劾公。
方公上书时,韩在下僚,未之识也。
公既去国,孝宗简记不衰。
蔡邵州必胜陛辞,曰:「人才不易得,如王自中本无事,等閒教去,心颇念之」。
于是排沮者益力。
明年二月,帝谕辅臣与边郡,辞以资浅。
上曰:「且与通判」。
道授郢州通判
十四年三月,道改知光化军
初,上谕宰执以见阙边郡授武学博士邹诩,及进呈,上特笔命公。
公守边务在结人心,固保障,为民代输绍熙元年夏料役钱,减常贷直,免房廊河渡等钱,赏罚有章,人乐为用。
绍熙二年入见,光宗皇帝云:「闻卿有忠直之誉」。
又问常时作郡来,当为何官,欲留之。
公谢曰:「朝列有不相乐者」。
曰:「朕嗣位之日,寿皇言卿可用,令朕记取」。
公固辞。
翌日,帝谓宰执曰:「王自中以母老再三不肯留,近郡孰阙守」?
以常、信对,遂差知信州
为政简静知大体,六邑多逋负,公为宽补解之缗,严当上之数,皆感激思奋,课更以最。
期年,被命奏事。
丁太安人忧,庆元元年二月服阕,监察御史王恬掇拾蒋疏再论公。
四年四月差知邵州中书谢舍人源明封缴。
朝廷察其非辜,畀以祠禄
五年,诏填兴化见阙,谢犹在后省,同舍又封缴,然未几公亦病矣。
积阶至朝请郎,享年六十六。
以孝友称,自奉简,俸馀悉以给亲友之贫者。
尝以差役为风俗害,率同志为义社,第赀产以定役次,由是乡闾息争。
博通古今,文气奇杰,尝注《孙子新略》前后序并历代年纪十二卷、《王政纪原》三卷、表启奏劄歌诗五卷。
自号厚轩居士,因以目文集焉。
娶林氏,封安人
二子:长遵度,迪功郎、前安丰军霍丘县
次遵庾。
四女子。
凡皆状所述,而状作于卒葬之年,今追为之铭曰:
莫难乎时几之会,莫乐乎臣主之逢。
孰乘墉于陵之时,孰噬胏乎颐之中。
弗骏厥庸,以甸我邦。
呜呼,奈何乎公!
显谟阁直学士通奉大夫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谢源明乞守本官职致仕不允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八、《西山文集》卷二一
敕:具悉。
朕惟国家眷奖旧臣,有年至而不得谢者,岂独以爵齿为贵哉?
盖其周旋当世之故,练习朝廷之仪,一旦欲有问焉,则安车束帛犹足以徕之,此朕于近臣之告老未尝辄可其奏者,盖以是也。
卿肤敏之材,通明之略,出藩入从,蔚有壮猷,年龄虽高,精力尚富,雍容祠馆,足以自娱,岂必挂冠,然后为乐!
勉承眷倚,毋重有言。
所请宜不允。
商书讲义盘庚下)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八四
盘庚既迁,奠厥攸居,乃正厥位。
奠其所处,正郊庙、朝社之位。
绥爰有众曰:无戏怠,懋建大命。
绥,抚也。
抚字之曰:不可戏狎怠惰,勉为子孙长久之计。
今予其敷心腹肾肠,历告尔百姓于朕志。
古注曰「输忱于百官」,臣曰非也,臣民通曰百姓。
罔罪尔众,尔无共怒,协比谗言予一人。
罔罪,原之也,无共怒以谤我。
臣按上篇乃未发旧都,其词详;
次篇乃方在中道,其词严;
下篇则已至新都,其词和。
详者陈古先、设譬喻以晓之,严者欲作丕刑、劓殄灭以齐之,和者则抚绥之矣,罔罪之矣。
古语有之,民生在勤。
况国都初建,诸事草创,庐舍未备,器用犹阙,勤苦植立,庶可坚久,游戏怠惰,朝不谋夕矣,大命何以建乎?
方其未发、未至也,浮言胥动,𭥹䀨险肤者、不迪不吉者、奸宄者实繁有徒,不免以祸福刑罚恐动之。
今居已奠矣,位已正矣,前所谓浮言、险肤、奸宄之人,岂能无丕刑殄灭之?
人恐,故又敷予心腹肾肠、告朕志以安之。
《正义》曰:恕其前愆,与之更始也。
人情多含忍于事急之时而发泄于事平之后,此臣民之所以忧虑,而盘庚之所以不得不委曲反覆告谕之也。
臣民之闻此言,可以无怒矣,无谤我矣。
前二篇无非出于心腹肾肠,至此又申言之者,盖君民之情当表里明白洞达,不可有纤毫瞭昧疑惑。
岂惟迁都,凡事皆然。
太祖皇帝圣训有云:「少有邪曲,人必见之」。
近日朝野共忧者二事:其一曰定大计。
如区处内学,虽圣意先定,必待明诏赫然而后中外惬志。
其一曰去小人,今天下公论以为稔恶怙权过于、侂者,宸衷固以洞照,终未发为播告,见之施行,臣民惶惑至今,恐非敷心腹肾肠之义。
惟明主留神。
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适于山,用降我凶德嘉绩于朕邦。
多,言增大之也;
适,言徒也。
依山自固则凶德去,善功立。
今我民用荡析离居,罔有定极。
言先王已迁,至此复圮。
极,止也。
《正义》训极为中,非也。
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肆上帝将复我高祖德,乱越我家。
言朕岂乐于迁徙以震动尔民哉,天欲复我高祖德,以治于家,越于训。
朕及笃敬,恭承民命,用永地于新邑
言当与笃厚恭敬之人奉承民命,长居于兹。
肆予冲人,非废厥谋,吊由灵。
吊,至也,音的;
灵,善也。
各非敢违卜,用宏兹贲。
决于龟卜而不敢违,用光大此迁都之业。
臣闻穷则变,变则通。
王初迁,谓光大于前人矣,自河适山,谓凶去而绩立矣,然荡析离居之患率见于继世之后。
盖陵谷有时而移,市朝亦随而改,不迁何所止乎!
言今兹之迁非欲震动尔民,殆天将复我先王之德,治于我家耳,言天及祖宗以为当迁也。
「朕及笃敬」,言朕与笃厚庄敬之臣亦以为当迁之也。
「恭承民命」,言迁敬顺民志,全民命也。
盘庚都以后,终商之世不复再迁,则「永地兹新邑」之言信矣。
谋至于善而止。
不迁非善谋也,乌得不废?
迁善谋也,乌得不用?
疑至于卜而止。
不迁非吉兆也,乌得而从?
迁吉兆也,乌得而违?
古者大事皆卜,邾文公卜迁,违卜而有祸,是其验也。
宏,大也;
贲,饬也。
新都宏大而乖饬矣。
三篇大纲,言迁非己意,一曰天,二曰祖宗,三曰民。
古之贤王畏天尊祖敬民,不敢自用如此,彼为「天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之说者,真万世之罪人乎!
呜呼,邦伯师长百执事之人,尚皆隐哉!
邦伯谓州牧师长谓众公卿,百执事谓大夫以下。
《韵略》云:隐,痛也。
予其懋简相尔,念敬我众。
懋,勉也;
简,记也。
相,助也,助汝念敬我众民。
不肩好货,敢恭生生,鞠人谋人之保居,叙钦。
肩,任也;
敢,果也;
鞠,养也。
谓不任好利之人,而用果敢敬恭能鞠民生者,能为民谋虑使之奠居者,如此等人我则取而用之。
今我既羞告尔于朕志,若否,罔有弗钦。
羞,陈也。
直以顺朕志者告尔。
无总于货宝,生生自庸,式敷民德,永肩一心。
前言具贝玉,后言总货宝,多取而兼有之之词也。
庸,用也。
臣按三篇文义见当时视民痒痾疾痛切身之意。
其群臣百官未必皆然,故告之曰「呜呼隐哉」以感动之。
有念敬我众者,我则懋之、简之、相之;
鞠人之生、谋人之居者,我则叙之。
卒章曰「无总于货宝」,又拈起次篇贝玉之言以励之。
又曰「朕不肩好货」,以身率之。
可谓反覆告戒之意至矣。
商邑屡迁,虽云河患,王肃以为君奢,皇甫谧以为民奢,郑康成以为君民俱奢。
言君奢者以天子宫室奢侈,侵夺下民;
言民奢者以豪民室宇过度,逼迫贫乏。
盖坏风俗无若浮侈,耗财力无若营缮。
土阶、琼室,治乱所由分也。
臣去国久而复来,窃见都城风俗稍异于昔,王侯邸第、湖山亭馆,鳞次栉密,丹碧相照,士大夫贵货而贱德,小人崇饮而饰游,乃有如盘庚三篇之所反覆告戒者。
陛下俭德一似列圣,苑囿台榭无所增益,独于竹宫甲帐斧斤不绝,轮奂过美,敌难方深,兵费方阔,一隅事力有限,岂可又自为一阱于国中哉!
夫惟君奢然后民奢。
今陛下俭于身而奢于观庙,亦奢也。
郑康成所谓君民俱奢,盍留圣虑,损其太甚,停其未作,专以淳朴先天下,则盘庚所谓「总于货宝」者与夫近日之臣民贵货贱德者、崇饮饰游者,皆将丕变。
卓推官墓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八
初,艾轩林公有重名,学子云集,门下高弟甚众,君居其间最幼,诸老生往往避席。
十五拔乡解,于斯时也,君志气略如孙策江东时,然南宫累战不利。
及奉绍熙癸丑廷对,四十馀矣。
盖流落州县又四十年,年八十四,以绍定己丑二月某日卒。
乌虖,命也夫,命也夫!
君卓氏,讳先字进之
其先自扶风徙闽,居于莆。
曾祖某,祖某。
父某,从政郎
太安人郑氏。
君文高而气直,据经是古,以此屡摈场屋。
居官廉靖自守,无老人日莫途远之态。
龙溪县主簿,岁旱疫,君施药,多所全活。
太守傅公伯成闵雨,须发为白,檄君祷灵著,返命雨至。
父老诣郡谢,傅曰:「此主簿雨也」。
为永庆军节度推官,郡倚以治。
太守欲畀京削,君曰:「吾素无荣望,故心平而气和,一开其端,方寸扰扰,自此始矣」。
因辞焉。
增城县,常可否邑事,长官赖以寡过。
踰四考不得代,经略使新会,君曰:「吾老矣,落南忘返,它日何以见鲁卫之士」?
复辞焉。
用省罢法去为建宁军节度推官
亢旱,松溪政和建阳浦城四邑仰食下流客米,至是府禁米舟出城。
公争曰:「四邑独非建民乎」?
太守史公弥坚不以为忤,益重之,然君倦游归矣。
岁晚里居,食岳祠之禄,贫无甔石,客至必命酒,歌声出金
遇空无时,留客清谈乃去。
中更祝融回禄之厄,图史器服皆尽,人疑君不堪,君亦不改其度。
夫人黄氏,贤而好施,先君二十年卒。
嘉定甲申,君以夫人祔于兴教里山先茔,右为寿圹。
四子:用光
次用伟,早世;
次用卨,后叔父允;
次用龙。
一女,适赵时傥。
用光等以某年某月某日举君之柩合葬,使来谒铭。
子贡问:「乡人皆好之,何如」?
子曰:「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
君自重寡合,而崇禧陈侯宓、闽清令君爚皆称君不容口,陈、郑一乡善士也。
孟子曰:「观远臣以其所为主」。
君初筮为傅公所知,傅公后贵显,终身敬君不衰,傅公一代端人也。
乌虖!
可以铭矣。
抑余有感焉。
世常谓才与名相须,位与年不相待,贾生终童之才而少不策名,有公孙丞相贡大夫之年而晚不得位,然则自处虽无恨,尚论人物者不能不为君恨也。
铭曰:
吁嗟,少崛奇。
既期颐,不惰衰。
廉自持,吟自怡。
吁嗟天,理难推。
巢见焚,藁无遗。
今不铭,后孰知。
太学博士吴公墓志铭1252年1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莆小邦而多贤牧,以余耳目所睹记六七公,其人皆儒者,不能俯仰追时好,钩距探物情,击断希名誉,专以理胜势、诚服谲、仁化暴而已。
郡人爱之,有百年之思焉,吴公济之其一也。
公讳炎,其先避五季乱,自苏迁樵,居于城东八十里之固住。
高祖惟复,赠朝议大夫
曾祖仁,祖祐,皆隐君子
父衍,赠朝奉郎
危安人
少以文鸣乡校,入太学益知名,尤长于策,士争诵习。
绍熙初元,郑公侨典举,得公卷击节,擢第十。
廷试中乙科,授从事郎,教授桂阳军学。
环郡皆徭也,公不鄙夷其人,讲切磨濯,弦诵彬彬,旁境有来学者。
地远士贫,或不能偕计吏西上,公积馀廪,裒众力,置贡士之田焉。
秩满,径参侍郎选,授南丰丞。
会故相余公端礼潭州,与湖南诸司合荐,谢公源明冬卿,荐语尤力,诏与掌故。
危安人忧。
嘉泰二年,除户部架阁,为侍郎王公违所知。
四年,除武学谕
开禧改元,迁太学博士,改宣教郎
时权臣擅朝,公不乐官京师,因悼亡请外,添差通判建宁府
前王公适出守,举郡以听。
诏选禁卒待调发,旧比有犒,吏不即白,卒谇语廷中,众皆失色。
公登时按籍散给,皆肃然无哗。
岁旱,民相剽𠜑,台府檄公抚谕。
周行境内,富者发廪,贫者解力,郡以无事。
垂满,请台州崇道观以归。
初,公与章卿良肱同在故府相善,至是其弟良能拜中司上公自代。
参政事,问公所欲,公曰:「食议幕之禄足矣」。
章公曰:「吾有何辞以白吾兄」!
遂需次江阴军嘉定二年也。
五年陛辞,时更楮法,吏奉新书甚峻,公极论之曰:「民心向背,社稷存亡系焉。
开边挑虏,曩尝失其心矣,奈何更持不恤之论,行一切之政!
稽令者斥,干令者诛,大吏倡之,小吏之迎合者和之,臣恐人心摇而国随之矣」。
别疏言士风饕墨,宜复祖宗治赃吏旧法。
又举公仪休毛玠事以讽当轴之贪。
公素有美誉,众谓必擢馆阁,既对不复留矣。
所亲任公希夷时在词掖,先扣对语,公拒不答。
奏篇出,始大愧伏。
江阴以邑为郡,岁入尤狭,赖舶税支吾,后改隶嘉兴,公请复之。
宽征啬用,以其馀力葺郡学贡闱,缮黄田闸,溉田甚广。
民欲建祠立石,下教禁止。
诏行殿最法,而公为浙西郡之最。
七年,除知温州
公喜治剧,固请小垒,改兴化军
先教化,崇礼逊。
宾兴,命乐工按古《鹿鸣》音谱以燕之。
郡学曝书会,士之隶上庠者,公视如同舍。
修芦浦斗门。
终更,乞主管建康府崇禧观。
祠满,改绍兴府千秋鸿禧观
虽老,岁时家祭盥奠必躬。
与亲朋为真率集,以觞咏琴奕自娱。
六月朔谒郡,得疾舆归,夕终于寝,年六十九,十四年也。
官至朝散郎
娶同郡澹轩李先生吕之女,事姑谨,持家肃,前卒。
二子:长垠,通直郎、知建宁府瓯宁县
次壮。
二孤以明年六月十三日,葬公于固住东临江之原。
公清介恬静出于天性,少敩学,长宦游,所入皆以奉尊老,均兄弟,身无私藏。
宅一区,田一廛,足以具饘粥,庇风雨,家无留资。
色晬而庄,言简而远,若甚和易而有毅然不可犯者。
终其身不汲汲进取,历二郡,自下车一奏记时宰外,比去不再通名。
自谓平生无一毫侥倖之心,亦无一毫侥倖之获,常以此训其子。
公之殁也,李公方子状其行。
后三十年,垠诒书史官刘某曰:「诸老尽矣,君盍铭吾先人乎」!
盖樵有古君子二人焉,吴也,叶也。
余昔受廛于吴,纳交于叶,今皆亡矣。
叶公名武子字诚之,与吴公出处大致略同。
立朝申公辕固也,故时莫能好;
治郡阳城元结也,故久而见思。
叶公及见端平,累召不至,亦稍褒崇矣;
惟吴公卒于嘉定之季,墓上之题仅曰「宋博士」云尔,悲夫!
铭曰:
即之如,叩之造微。
德人之容,吉人之辞。
及勇于善,莫支。
堂堂二疏,落落两麾。
儒林循吏,皆公优为。
今无,笔之者谁。
苏溪之东,墓槚蔽亏。
孝哉垠乎,霜露之思。
守余三年,其请愈悲。
公不喜谀,余肯传疑?
咨尔后人,勿毁兹碑。
杨淑妃1267年6月癸酉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九四、《四明文献集》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门下:朕祗率邦彝,遹修内治。
周南》之得淑女,正王化而厚人伦;
唐典之建列妃,赞后职而论妇礼。
寅奉慈宸之训,爰登世阀之华。
飏于昕朝,示我德选。
美人杨氏凝姿敏惠,迪性柔嘉。
图史有闻,钟袭紫传龟之庆;
言容可度,蹈佩环鸣玉之和。
展如法相之良,温其内则之美。
惟朕饬己以敬,齐家在初。
眷《葛覃》《樛木》之诗,本原既正;
凡茝若兰林之列,位号靡充。
妙简壸仪,晋联宫秩。
恪助《思齐》之至养,式孚长乐之徽音。
谓象著四星,盍仰模于乾纬;
而教行九御,畴协辅于坤闱。
载锡茂恩,用光懿范。
名超贤德,荣参揄翟之衣;
品视公台,绚采金章之绶。
惟时异数,若昔令猷。
于戏!
王假有家,天被尔禄。
朕怡愉而后佐馂,尔其承视膳之恭;
朕节约而后亲蚕,尔其戒曳衣之侈。
朝夕有无私之志,夙夜有相戒之心,益衍祉于紫庭,永流芳于彤管。
可特进封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