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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苑 北魏 · 高允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八
启重基于朔土,系轩辕之洪裔。
武承天以作主,熙大明以御世。
洒灵液以滂沱,扇仁风以遐被。
踵姬文而筑苑,包山泽以开制。
植群物以充务,蠲四民之常税。
暨我皇之继统,诞天纵之明睿。
追鹿野之在昔,兴三转之高义。
振幽宗于已永,旷千载而可寄。
于是命匠选工,刊兹西岭。
注诚端思,仰模神影
庶真容之仿佛,耀金晖之焕炳。
即灵崖以构宇,竦百寻而直正。
䊺飞梁于浮柱,列荷华于绮井。
图之以万形,缀之以清永。
若祇洹之瞪对,孰道场之涂回,嗟神功之所建,超终古而秀出,实灵祇之协赞,故存贞而保吉。
凿仙窟以居禅,辟重阶以通术。
澄清气于高轩,伫流芳于王室。
茂花树以芬敷,涌澧泉之洋溢。
祈龙宫以降雨,侔膏液于星毕。
若乃研道之伦,行业贞简,慕德怀风,校策来践。
应贞之重禁,味三藏之渊典。
或步林以经行,或寂坐而端宴。
会众善以并臻,排五难而俱遣。
道欲隐而弥彰,名欲毁而逾显。
伊皇舆之所幸,每垂心于华囿。
乐在兹之闲敞,作离宫以荣筑。
固爽垲以崇居,枕平原之高陆
恬仁智之所怀,眷山水以肆目。
玩藻林以游思,绝鹰犬之驰逐。
眷耆年以广德,纵生生以延福。
慧爱内隆,金声外发。
功济普天,善不自伐。
尚咨贤以问道,询刍尧以补阙
尽敬恭于灵寺,遵晦望而致谒。
奉请戒以毕日,兼六时而宵月
何精诚之至到,良九劫之可越。
资圣王之远图,岂循常以明教。
缙云之上升,羡顶生之高蹈。
思离尘以迈俗,涉玄门之幽奥。
储宫以正位,受太上之尊号。
既存无而御有,亦执静以镇躁。
睹天规于今日,寻先哲之遗诰
悟二乾之重荫,审明离之并照。
下宁济于兆民,上克光于七庙。
一万国以从风,总群生而为导。
正南面以无为,永措心于冲妙。
夫道化之难期,幸微躬之遭遇。
逢扶桑之初开,遘长夜之始曙。
顾衰年以怀伤,惟负忝以危惧。
敢布心以陈诚,效鄙言以自著(《释藏》策七、《广弘明集》二十九上。)
张融王思远 南齐 · 刘瓛
 出处:全齐文卷十八
奉教使恭召,会当停公事,但念生平素抱,有乖恩顾。
吾性拙人闲,不习仕进,昔尝为行佐,便以不能及公事免黜,此皆眷者所共知也。
量己审分,不敢期荣。
夙婴贫困,加以疏懒,衣服容发,有足骇者。
中以亲老供养,褰裳徒步,脱尔逮今,二代一纪。
先朝使其更自脩正,勉厉于阶级之次,见其褴缕,或复赐以衣裳,袁、褚诸公咸加劝励,终不能自反也。
一不复为,安可重为哉?
昔人有以冠一免不重加于首,每谓此得进止之仪。
古者以贤制爵。
或有秩满而辞老,以庸制禄,或有身病而求归者,永瞻前良,在己何若。
上下年尊,益不愿居官次,废晨昏也。
先朝为此,曲申从许,故得连年不拜荣授,而带帖薄禄。
既习此岁久,又齿长疾侵,岂宜摄斋河间之听,厕迹东平之僚?
本无绝俗之操,亦非能偃蹇为高,此又诸贤所当深察者也。
近奉初教,便自希得托迹于客游之末,而固辞荣级,其故何耶?
以古之王侯大人。
或以此延四方之士、甚美者则有辐凑燕路,慕君王之义,骧镳魏阙,高公子之仁;
继有追而入楚,羡游梁
吾非敢叨夫曩贤,庶欲从九九之遗踪,既于闻道集泮不殊,而幸无职司拘碍,可得奉温清,展私计,志在此尔(《南齐书·刘瓛传》,永明初竟陵王子良请为司徒记室张融王思远书。)
登山望雷居士精舍同沈右卫刘先生墓下作诗(并序○一作同随王经刘先生墓下作。) 南齐 · 萧子良
沛国刘子圭。学优未仕。迹迩心遐。履信体仁。古之遗德。潜舟迅景。灭赏沦辉。言念芳猷。式怀嗟述。属舍弟随郡。有示来篇。弥缜久要之情。益深宿草之叹。升望西山。率尔为答。虽因事雷生。实申悲刘子云尔。
汉陵淹馆,晋殄洙风缺。
五都声论空,三河文义绝。
兴礼迈前英,谈玄逾往哲。
明情日夜深,徽音岁时灭。
垣井总已平,烟云从容裔。
尔叹牛山悲,我悼惊川逝(○谢宣城诗集四。《诗纪》五十六。又《类聚》四十作同随王经刘先生墓诗。引缺、绝、哲、裔、逝五韵。)
登山望雷居士精舍同沈右卫刘先生墓下诗序 南齐 · 萧子良
 出处:全齐文卷七
沛国刘子圭,学优未仕,迹迩心遐,履信体仁,古之遗德。
潜舟迅景,灭赏沦辉,言念芳猷,式怀嗟述。
属舍弟随郡,有示来篇。
弥绩久要之情,益深宿草之叹。
升望西山,率尔为答,虽因事雷山,实申悲刘子云尔。
求为刘瓛立馆启 南梁 · 任昉
 出处:全梁文卷四十三
昔在魏中,爰及晋始,书贵虚玄,人悦陶纵,瑚琏废泗上之容,樽俎恣林下之适,春干秋羽,委旷而弗陈,西序东胶,寂寥而谁仰,所以金鸡忘晓,玉羊失驭,神器毁于獯戎,宝历迁于干越,岂不悲欤?
刘献澡身浴德,修行明经,贱圭璧于光阴,竟松筠于岁晚,贫不陨获其心,穷不二三其操,而困无居止,浮寓亲游,垣栋倾钻,窐衢垫侧,有朋自远,无用栖凭,皆负笈担簦,栉风沐露,之器学,无谢前修,辄欲与之周旋,开馆招屈;
臣第西偏,官有闲地,北拒晋山,南望通邑,虽曰人境,实少浮喧,广轮裁盈数亩,布以施立黉塾,簿艺桑麻,粗创茨宇(《艺文类聚》三十八。)
辩命论 南梁 · 刘峻
 出处:全梁文卷五十七、文选卷五十四
主上尝与诸名贤言及管辂,叹其有奇才而位不达。
时有在赤墀之下豫闻斯议,归以告余。
余谓士之穷通,无非命也。
故谨述天旨,因言其致云。
臣观管辂,天才英伟,圭璋特秀,实海内之名杰,岂日者卜祝之流乎?
而官止少府,年终四十八,天之报施,何其寡与?
然则高才而无贵仕,饕餮而居大位,自古所叹,焉独公明而已哉!
故性命之道,穷通之数,夭阏纷纶,莫知其辩。
仲任蔽其源,子长阐其惑。
至于鹖冠瓮牖,必以悬天有期;
鼎贵高门,则曰唯人所召。
譊譊欢咋,异端斯起。
萧远论其本而不畅其流,子玄语其流而未详其本。
尝试言之曰:夫通生万物,则谓之道;
生而无主,谓之自然。
自然者,物见其然,不知所以然,同焉皆得,不知所以得。
鼓动陶铸而不为功,庶类混成而非其力。
生之无亭毒之心,死之岂虔刘之志。
坠之渊泉非其怒,升之霄汉非其悦。
荡乎大乎,万宝以之化;
确乎纯乎,一化而不易。
化而不易,则谓之命。
命也者,自天之命也。
定于冥兆,终然不变。
鬼神莫能预,圣哲不能谋,触山之力无以抗,倒日之诚弗能感。
短则不可缓之于寸阴,长则不可急之于箭漏。
至德未能踰,上智所不免。
是以放勋之世,浩浩襄陵
天乙之时,焦金流石
文公𨆫其尾,宣尼绝其粮。
颜回败其丛兰,冉耕歌其芣苢。
淑媛之言,子舆臧仓之诉。
圣贤且犹若此,而况庸庸者乎?
至乃伍员浮尸于江流,三闾骸于湘渚。
贾大夫沮志于长沙冯都尉皓发于郎署
君山鸿渐,铩羽仪于高云;
敬通凤起,摧迅翮风穴
此岂才不足而行有遗哉?
近世有沛国刘瓛弟琎,并一时之秀士也。
关西孔子,通涉六经,循循善诱,服膺儒行
琎则志烈秋霜,心贞昆玉,亭亭高竦,不杂风尘。
皆毓德于衡门,并驰声于天地。
而官有微于侍郎,位不登于执戟,相次殂落,宗祀无飨。
因斯两贤以言古,则昔之玉质金相英髦秀达,皆摈斥于当年,韫奇才而莫用,徼草木以共彫,与麋鹿而同死,膏涂平原,骨填川谷,堙灭而无闻者,岂可胜道哉!
此则宰衡之与皂隶,容彭之与殇子猗顿之与黔娄,阳文之与敦洽
咸得之于自然,不假道于才智。
故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其斯之谓矣。
命体周流,变化非一,或先号后笑,或始吉终凶,或不召自来,或因人以济。
交错纠纷,回还倚伏,非可以一理徵,非可以一途验。
而其道密微,寂寥忽慌,无形可以见,无声可以闻。
必御物以效灵,亦凭人而成象;
天王之冕旒,任百官以司职。
而或者睹汤武之龙跃,谓龛乱在神功;
之挺生,谓英睿擅奇响;
视彭韩之豹变,谓鸷猛致人爵;
见张桓之朱绂,谓明经拾青紫
岂知有力者运之而趋乎?
故言而非命,有六蔽焉尔。
请陈其梗概。
靡颜腻理哆噅蹙頞,形之异也。
朝秀晨终,龟鹄千岁,年之殊也。
闻言如响,智昏菽麦,神之辨也。
同知三者定乎造化荣辱之境,独曰由人,是知二五而未识于十。
其蔽一也。
龙犀日角,帝王之表;
河目龟文,公侯之
抚镜知其将刑,压纽显其膺录。
星虹枢电,昭圣德之符;
夜哭聚云,郁兴王之瑞。
皆兆发于前期涣汗于后叶。
若谓驱貔虎,奋尺剑。
入紫微,升帝道,则未达窅冥之情,未测神明之数。
其蔽二也。
空桑之里,变成洪川;
历阳之都,化为鱼鳖。
楚师屠汉卒,睢河鲠其流;
秦人坑赵士,沸声若雷震。
火炎昆岳,砾石与琬琰俱焚;
严霜夜零,萧艾与共尽。
虽游夏之英才,伊颜之殆庶,焉能抗之哉?
其蔽三也。
或曰明月之珠,不能无颣;
夏后之璜,不能无考。
亭伯于县相如卒于园令
才非不杰也,主非不明也,而碎结绿之鸿辉,残悬黎夜色,抑尺之量有短哉?
若然者,主父偃公孙弘对策不升第,历说而不入,牧豕淄原,见弃州部。
设令忽如过隙,溘死霜露,其为诟耻,岂崔马之流乎?
及至开东閤,列五鼎,电照风行,声驰海外,宁前愚而后智,先非而终是?
将荣悴有定数,天命有至极,而谬生妍蚩。
其蔽四也。
虎啸风驰龙兴云属,故重华立而元凯升,辛受生而飞廉进。
然则天下善人少,恶人多,闇主众,明君寡。
而薰莸不同器,枭鸾不接翼,是使浑敦梼杌踵武于云台之上,仲容庭坚耕耘于岩石之下。
横谓废兴在我,无系于天。
其蔽五也。
彼戎狄者,人面兽心,宴安鸩毒,以诛杀为道德,以蒸报为仁义,虽大风立于青丘,凿齿奋于华野,比于狼戾,曾何足喻?
金行不竞,天地板荡,左带沸唇,乘閒电发,遂覆瀍洛,倾五都,居先王之桑梓,窃名号于中县,与三皇竞其萌黎,五帝角其区宇,种落繁炽,充仞神州。
鸣呼!
福善祸淫,徒虚言耳!
岂非否泰相倾,盈缩递运,而汨之以人?
其蔽六也。
然所谓命者,死生焉,贵贱焉,贫富焉,治乱焉,祸福焉。
此十者,天之所赋也。
愚智善恶,此四者,人之所行也。
夫神非舜禹,心异朱均,才絓中庸,在于所习。
是以素丝无恒,玄黄代起,鲍鱼芳兰,入而自变。
季路学于仲尼,厉风霜之节;
楚穆谋于潘崇,成杀逆之祸。
而商臣之恶,盛业光于后嗣;
仲由之善,不能息其结缨。
斯则邪正由于人,吉凶在乎命。
或以鬼神害盈,皇天辅德。
故宋公一言,法星三徙,殷帝自剪,千里来云。
若使善恶无徵,未洽斯义。
于公高门以待封,严母扫墓以望丧,此君子所以自彊不息也。
如使仁而无报,奚为修善立名乎?
斯径廷之辞也。
夫圣人之言显而晦,微而婉,幽远而难闻,河汉而不测。
或立教以进庸怠,或言命以穷性灵,积善馀庆,立教也;
凤鸟不至,言命也。
今以其片言辩其要趣,何异乎夕死之类而论春秋之变哉。
且荆昭德音,丹云不卷;
周宣祈雨,圭璧斯罄;
于叟种德,不逮勋华之高;
延年残犷,未甚东陵之酷。
为善一,为恶均,而祸福异其流,废兴殊其迹,荡荡上帝,岂如是乎?
诗云:「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故善人为善
焉有息哉?
夫食稻粱,进刍豢,衣狐貉,袭冰纨,观窈眇之奇舞,听云和之琴瑟,此生人之所急,非有求而为也。
修道德,习仁义,敦孝悌,立忠贞,渐礼乐之腴润,蹈先王之盛则,此君子之所急,非有求而为也。
然则君子居正体道,乐天知命,明其无可奈何,识其不由智力,逝而不召,来而不距,生而不喜,死而不戚。
瑶台夏屋,不能悦其神;
土室编蓬,未足忧其虑。
不充诎于富贵,不遑遑于所欲。
岂有史公董相不遇之文乎?
徵君何先生墓志 南梁 · 萧纲
 出处:全梁文卷十三
先生履玉烛之祯气,应大贤之一期,实生而知机,抚尘斯庶。
敬非习起,孝乃因心;
聚徒教习,学侣成群。
沛国刘瓛汝南周颙为友,陆琏贺玚之徒,更道北面。
永明中王文宪俭受诏撰礼,未竟而卒,属在司徒文宣王,王以让先生,因广加刊辑。
故以含文燕居,说六典五恩之义。
或齐侯所不镇,孟嘉所未知,皆折兹大物,成此良教。
小人道长,每讽考槃之诗;
君子道消,便执天山之筮。
乃毁车挂冠,拂衣东岭,始居若耶,来从秦望
今上经纶天地,权舆鼎业,始徵为军谋祭酒,实允文若之举,且光彦先之选。
又徵特进右光禄大夫,高尚其事,确乎不拔,玄纁徒往,束帛虚归。
而给白衣尚书禄,固辞不受,卒窆乎其山。
正衾在殡,嗤镂器与玉衣;
尧典入棺,耻密章及书绶。
知与不知,并怀惋怆。
咸以人亡素朴,礼坠文章,洙泗颓经,扶风罢学。
关西疑圣之德,自此长沦;
高松引风之气,于兹永息。
余昔在殊方,亟枉翰迹,钦风味道,迄淹岁时。
既而位阻桂宫,涂乖咫尺。
不获拥经步至,问春卿之疴;
徐轮三反,入杜夷之舍。
痛祥云之灭采,悲列曜之晞晖。
追勒高乡,乃为铭曰:
文范高世,玄晏绝伦;
复有令德,远之与均。
谁与均此?
呜呼哲人!
第五肥遁,馀轨尚遵;
司空开学,其风不泯。
传兹孝敬,曰悌且仁。
气高琼岳,心虚谷神;
括羽儒囿,舟舆席珍。
既游慧水,兼引法轮;
谈扇犹在,鸣琴尚陈。
如何不憋,德素长沦;
寂寥岩穴,荒凉渭滨
桥日只鸡,徐称酹素;
余钦夫子,风期夙著。
蓄思含毫,传芳写誉;
沈确虽贞,玄泉无曙(《艺文类聚》三十七)
依古制修立明堂议 西魏 · 牛弘
 出处:全隋文卷二十四
窃谓明堂者,所以通神灵,感天地,出教化,崇有德。
《孝经》曰:「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祭义》云:「祀于明堂,教诸侯孝也」。
黄帝合宫,尧曰五府,舜曰总章布政兴治,由来尚矣」。
《周官·考工记》曰:「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
郑玄注云:「修十四步,其广益以四分修之一,则堂广十七步半也」。
「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四阿重屋」。
郑云:「其修七寻,广九寻也」。
「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南北七筵,五室,凡室二筵」。
郑云:「此三者,或举宗庙,或举正寝,或举明堂,互言之,明其同制也」。
马融王肃干宝所注,与郑亦异,今不具出。
汉司徒马宫议云:「夏后氏世室,室显于堂,故命以室。
殷人重屋,屋显于堂,故命以屋。
周人明堂,堂大于夏室,故命以堂。
夏后氏益其堂之广百四十四尺,周人明堂,以为两序间大夏后氏七十二尺」。
若据郑玄之说,则夏室大于周堂,如依马宫之言,则周堂大于夏室。
后王转文,周大为是。
之所言,未详其义。
此皆去圣久远,礼文残缺,先儒解说,家异人殊。
郑注《玉藻》亦云:「宗庙路寝,与明堂同制」。
《王制》同:「寝不逾庙」。
明大小是同。
今依郑玄注,每室及堂,止有一丈八尺,四壁之外,四尺有馀。
若以宗庙论之,袷享之时,周人旅酬六尸,并后稷为七,先公照穆二尸,先王昭穆二尸,合十一尸,三十六王,及君北面行事于二丈之堂,愚不及此。
若以正寝论之,便须朝宴。
据《燕礼》:「诸侯宴,则宾及卿大夫脱屦升坐」。
是知天子宴,则三公九卿并须升堂。
《燕义》又云:「席,小卿次上卿」。
言皆侍席,止于二筵之间,岂得行礼?
若以明堂论之,总享之时,五帝各于其室。
设青帝之位,须于太室之内,少北西面。
太昊从食,坐于其西,近南北面。
祖宗配享者,又于青帝之南,稍退西面。
丈八之室,神位有三,加以簠簋笾豆,牛羊之俎,四海九州美物咸设,复须席工升歌,出樽反坫,揖让升降,亦以隘矣。
据兹而说,近是不然。
刘向《别录》及马宫蔡邕等所见,当时有《古文明堂礼》、《王居明堂礼》、《明堂图》、《明堂大图》、《明堂阴阳》、《太山通义》、《魏文侯孝经传》等,并说古明堂之事。
其书皆亡,莫得而正。
今《明堂月令》者,郑玄云:「是吕不韦著,《春秋十二纪》之首章,礼家钞合为记」。
蔡邕王肃云:「周公所作」。
《周书》内有《月令》第五十三,即此也。
各有证明,文多不载。
束皙以为夏时之书。
刘瓛云:「不韦鸠集儒者,寻于圣王月令之事而记之。
不韦安能独为此记」?
今案不得全称《周书》,亦未可即为秦典,其内杂有虞、夏、殷、周之法,皆圣王仁恕之政也。
蔡邕具为章句,又论之曰:「明堂者,所以宗祀其祖以配上帝也。
夏后氏曰世室,殷人曰重屋,周人曰明堂。
东曰青阳,南曰明堂,西曰总章,北曰玄堂,内曰太室。
圣人南面而听,向明而治,人君之位莫不正焉。
故虽有五名,而主以明堂也。
制度之数,各有所依。
堂方一百四十四尺,坤之策也,屋圆楣径二百一十六尺,乾之策也。
太庙明堂方六丈,通天屋径九尺,阴阳九六之变,且圆盖方覆,九六之道也。
八闼以象卦,九室以象州,十二宫以应日辰。
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四户八牖乘九宫之数也。
户皆外设而不闭,示天下以不藏也。
通天屋高八十一尺,黄钟九九之实也。
二十八柱布四方,四方七宿之象也。
堂高三尺,以应三统,四向五色,各象其行。
水阔二十四丈,象二十四气,于外以象四海。
王者之大礼也」。
观其模范天地,则象阴阳,必据古文,义不虚出。
今若直取《考工》,不参《月令》,青阳总章之号不得而称,九月享帝之礼不得而用。
汉代二京所建,与此说悉同。
建安之后,海内大乱,京邑焚烧,宪章泯绝。
魏氏三方未平,无闻兴造。
晋则侍中裴頠议曰:「尊祖配天,其义明著,而庙宇之制,理据未分。
宜可直为一殿,以崇严父之祀,其馀杂碎,一皆除之」。
宋、齐已还,咸率兹礼。
此乃世乏通儒,时无思术,前王盛事,于是不行。
后魏代都所造,出自李冲,三三相重,合为九室。
檐不覆基,房间通街,穿凿处多,迄无可取。
及迁宅洛阳,更加营构,五鬼纷竞,遂至不成,宗配之事,于焉靡托。
今皇猷遐阐,化覃海外,方建大礼,垂之无穷。
弘等不以庸虚,谬当议限。
今检明堂必须五室者何?
尚书帝命验》曰:「帝者承天立五府,赤曰文祖,黄曰神升,白曰显纪,黑曰玄矩,苍曰灵府」。
郑玄注曰:「五府与周之明堂同矣」。
且三代相沿,多有损益,至于五室,确然不变。
夫室以祭天,天实有五,若立九室,四无所用。
布政视朔,自依其辰。
郑司农云:「十二月分在青阳等左右之位」。
不云居室。
郑玄亦言:「每月于其时之堂而听政焉」。
《礼图》画个,皆在堂偏,是以须为五室。
明堂必须上圆下方者何?
《孝经援神契》曰:「明堂者,上圆下方,八窗四达,布政之宫」。
《礼记·盛德篇》曰:「明堂四户八牖,上圆下方」。
《五经异义》称讲学大夫淳于登亦云:「上圆下方」。
郑玄同之。
是以须为圆方。
明堂必须重屋者何?
案《考工记》,夏言「九阶,四旁夹窗,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
殷、周不言者,明一同夏制。
殷言「四阿重屋」,周承其后不言屋,制亦尽同可知也。
其「殷人重屋」之下,本无五室之文。
郑注云:「五室者,亦据夏以知之」。
明周不云重屋,因殷则有,灼然可见。
《礼记·明堂位》曰:「太庙天子明堂」。
言鲁为周公之故,得用天子礼乐,鲁之太庙,与周之明堂同。
又曰:「复庙重檐,刮楹达向,天子之庙饰」。
郑注:「复庙,重屋也。」据庙既重屋,明堂亦不疑矣。《春秋》文公十三年:「太室屋坏。」《五行志》曰:「前堂曰太庙,中央曰太室,屋其上重者也。」服虔亦云:「太室,太庙太室之上屋也。」《周书·作洛篇》曰:「乃立太庙宗宫路寝明堂,咸有四阿反坫,重亢重廊。」孔晁注曰:「重亢累栋,重廊累屋也。」依《黄图》所载,汉之宗庙皆为重屋。此去古犹近,遗法尚在,是以须为重屋。明堂必须为辟雍者何?《礼记·盛德篇》云:「明堂者,明诸侯尊卑也。外水曰辟雍。」《明堂阴阳录》曰:「明堂之制,周圜行水,左旋以象天,内有太室以象紫宫。」此明堂有水之明文也。然马宫王肃以为明堂、辟雍太学同处,蔡邕卢植亦以为明堂、灵台、辟雍太学同实异名。云:「明堂者,取其宗祀之清貌,则谓之清庙,取其正室,则曰太室,取其堂,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周水圜如璧,则曰璧雍。其实一也。」其言别者,《五经通义》曰:「灵台以望气,明堂以布政辟雍以养老教学。」三者不同,袁准郑玄亦以为别。历代所疑,岂能辄定?今据《郊祀志》云:「欲治明堂,未晓其制。济南公玉带上黄帝时《明堂图》,一殿无壁,盖之以,水圜宫垣,天子从之。」以此而言,其来则久。汉中元二年,起明堂、辟雍、灵台于洛阳,并别处。然明堂亦有璧水,李尤《明堂铭》曰「流水洋洋」是也。以此须有辟雍。夫帝王作事,必师古昔,今造明堂,须以礼经为本。形制依于周法,度数取于《月令》,遗阙之处,参以馀书,庶使该详沿革之理。其五室九阶,上圆下方,四阿重屋,四旁两门,依《考工记》、《孝经》说。堂方一百四十四尺,屋圆楣径二百一十六尺,太室方六丈,通天屋径九丈,八闼二十八柱,堂高三尺,四向五色,依《周书·月令》论。殿垣方在内,水周如外,水内径三百步,依《太山盛德记》、《觐礼经》。仰观俯察,皆有则象,足以尽诚上帝,祗配祖宗,弘风布教,作范于后矣。弘等学不稽古,辄申所见,可否之宜,伏听裁择。(《隋书·牛弘传》,又见《北史》七十二)
止足论 隋末唐初 · 姚思廉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四十八
易曰。
亢之为言也。
知进而不知退。
知存而不知亡。
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
其惟圣人乎。
传曰。
知足不辱。
知止不殆。
然则不知夫进退。
不达乎止足。
殆辱之累。
期月而至矣。
古人之进也。
以康世济务也。
宏道厉俗也。
然其进也光宠夷易。
故愚夫之所乾没。
其退也苦节艰贞。
故庸曹之所忌惮。
虽祸败危亡。
陈乎耳目。
而轻举高蹈
寡乎前史。
汉世张良
功成身退。
病卧却粒。
比于乐毅范蠡
至乎颠狈
斯为优矣。
其后薛广德及二疏等。
去就以礼。
有可称焉。
鱼豢魏略知足传方田徐于管胡。
则其道本异。
谢灵运晋书止足传先论晋世文士之避乱者。
殆非其人。
阮思旷遗荣好遁。
远殆辱矣。
宋书止足传有羊欣王微
咸其流亚。
齐时沛国刘瓛字子圭
辞禄怀道。
栖迟养志。
不戚戚于贫贱。
不耽耽于富贵。
儒行之高者也。
梁有天下。
小人道消。
贤士大夫。
相招在位。
其量力守志。
则当世罔闻。
时或有致事告老。
或有寡志少欲。
国史书之。
亦以为止足传云。
刘府君神道碑铭 中唐 · 裴度
 押职韵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三十八
公讳太真。字仲适。族彭城晋永嘉末。衣冠南渡。遂为金陵人。一代祖悱。伏波将军桂阳太守高祖关。皇襄州别驾。曾祖轸。皇沂州刺史。祖际。皇洪州录事参军。考若筠。皇赠谏议大夫。蹈道轻世。为儒澡身。庆流后昆。追荣幽壤。公十有五而志于学。弱冠以行义修洁。词藻瑰异。名声藉甚于诸公间。当时文士兰陵萧茂挺。才高意广。诱接甚寡。一见公。便延之座右。以孔门高第。不在兹乎。天宝中。与伯氏太冲迭升太常第。议者荣之。属被虐虏包祸。中原俶扰。潜心坟素。退迹村庐。乐以忘贫。安乎终养至广德二年江淮宣慰使御史大夫李公季卿荐授左卫兵曹永泰二年河内副元帅太尉李公弼闻风加礼。致望参赞。除大理评事。辟书诏命。謺至里门。初感招弓之遇。犹怀捧檄之惠。及溯淮而北。稍远家庭。以干戈未弭。乱离斯瘼。倘贻忧于一夕。又焉用乎三牲。乃飞咫尺之书。布方寸之心。而理归棹。李公初甚迟之。迄用嗟悼。谏议府君尝被热疾而为疽。医者之言。手不可触。公乃自吮。至于良巳。则刘瓛之药渍指伤。胡可比也。后因与元兄营甘鲜之膳。自城邑而归。未至所舍。而遇曛黑。则有偷者。引弓遮道。公遽告之名居。且曰。身惟所取。无害吾兄。盗者乃愕然自失曰。不谓是刘家兄弟。乃惭而退。则赵孝之争死让生。不是过也。故宗族称焉。乡党称悌焉。浙西观察使御史大夫李公栖筠闻之。表为常熟。公以为入则安亲。出则养人。斯可矣。既到官。不逾岁而一邑自化。未几。再罹家祸。乌鸟之叹若此。齐斩之哀何极。除服。浙东观察使陈少游虚右职而勤请焉。公以陈之镇宣城也。实厚于谏议府君。岁时礼遗。不绝于道。乃从之。奏授监察御史。及陈之移镇扬州。又为节度判官。再迁至侍御史。正违理烦。不负知者。德宗皇帝即位。徵拜起居郎。载笔丹陛。休风蔼然。改尚书司勋员外郎。寻转吏部员外郎。综覈流品。练达程式。藏奸立见。析滞如流。名著南宫。望归西掖。迁驾部郎中知制诰。焕发人文。昭宣帝命。典谟载晖于紫闼。讽议独立于清朝。以称职赐绯鱼袋建中四年夏正授中书舍人是冬狂寇窃发。乘舆薄狩。奔走陪扈。遑恤其家。兴元反正。拜工部侍郎。属两河兵旱。徭费骚然。慎选名臣。往劳来之。乃召入内殿。亲承中旨。德宗嘉之。遂赐金紫。充河东泽潞恒冀易定等道赈给宣慰使。是行也。将之明之。阴雨膏之。与山甫召伯。同具歌诗矣。贞元元年刑部侍郎。详刑议狱。无复烦累。改秘书监。遗编脱。有以刊正。三年礼部侍郎。天下宾王之士。尚实远名者窃相贺矣。秉公心而排偫议。履正道而杜私门。以为耸善兴能。试言考艺。若求虚誉。护小嫌。是全身之计。非取士之方也。乃贬抑浮伪。仍岁不回。适值时栋变更。朝柄夺移。怒不在公。而及于公矣。遂因嚣嚣之口。成是贝锦。出为信州刺史。求仁得仁。不以屑意。则下惠焉往而不黜。子文三巳而无愠者。于是信焉。亦既按部。风行化洽。劳罢者息。离散者来。易政成。剽轻俗革。官刑不用。阖境熙熙。呜呼。黄霸未徵于颍川贾谊不闻于宣室。移疾去郡。以贞元八年三月八日。薨于馀干县之旅馆。春秋六十八。朝廷遂亡其宿重。士子俄失于津涂。故哭于寝丧于心者。寄声相吊。其恸也极。嗣子讽。祇服严训。可谓成人。衔哀致毁。几于越礼。以言归兆域。未叶蓍龟。权窆于丹阳县之别墅。至贞元十八年十月十九日。方从理命。克葬于宣城郡溧水县方墟之古原。夫人赵郡郡君李氏。皇许州刺史崇俭之孙。皇申州罗山县遐之女。昔之嫔则。今也母仪。以讽从事于浙东连帅府。授试金吾卫仓曹参军。学由断织。禄可供赡。不幸又夭。谓之何哉。孤孙曰祐。仅毁齿矣。夫人抚视而哭无时。非不知短长之命也。其所哭者。公之谮愬。巳消于晛见。公之徽烈。将示于来裔。而高碑未刻。良允继没。于是门生之在朝廷者。谏议大夫杜羔中书舍人裴度起居舍人卢士玫殿中侍御史李修光禄少卿长卿右司郎中韦乾度工部员外郎李君何。在藩牧者。浙东观察都团练使御史中丞李逊黔中观察经略使御史中丞李道古泽州刺史御史中丞卢顼嘉州刺史王良士复州刺史郑偫。沔州刺史严公弼慈州刺史刘元鼎。其在幕府者。侍御史田伯。殿中侍御史卢璠马逢监察御史冯鲁杨巨源。其在畿者。栎阳仲容蓝田崔立之盩厔曲澹等。咸怀赏鉴。自悼遗阙。以为沂川表德。鲁□生徒。岘首铭□荆州僚吏。况公忘家体国。正心诚意。历位崇显。而惟欲下人。应事该明。而未尝矜巳。虚和善守。廉俭好施。至于开诱后学。旌别偫才。时皆见其奖之之过也。而莫知其辨之之精也。故始异论。终共称。其为实乎。观于今可知矣。其为名乎。传于后可必矣。若不升台座。不及期颐。将时邪命邪。岂道至人不至邪。如辈。被蒙拔。附丽墙宇。树之贞石。贲此元扃。匪报也。永以为泣拜之所焉尔。铭曰。
行高世兮才经国。学以聚兮文以饰。
奉丝纶兮诒楷则。宰宾贡兮宏鉴识。
丑正兮我好直。时风谬兮天听侧。
隼为𣄣兮鹏对臆。不俾屏兮长太息。
门下诸生愤何极。惟有修业为报德。
德之馨兮间谗慝。石之贞兮垂万亿。
月令论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三、《范香溪文集》卷二
《月令》见今《戴记》。
汉贾逵马融蔡邕魏王肃,皆以为周公作。
晋孔晁因曰:「周公十二月赋政之法,作《月令」》。
郑康成高诱等以为秦吕不韦时集诸儒作,唐孔颖达因曰:「不韦十二月纪,正与《月令》文同,而小异者才三数字耳」。
束皙则又以为夏时之书;
刘子圭则又以为秦诸儒取圣王月令之事记之;
牛里仁则又以为杂有虞夏商周之法,不得全称周书,亦未可全称秦典。
然窃考之,周三公不称相,至六国时始称相,而《月令·孟春》曰「命相布德和令」。
周有大司马太尉,至秦官始有太尉,而《月令·孟夏》曰「命太尉赞桀俊」。
周有内宰奄尹,而《仲冬》曰「命奄尹申官令」。
周有酒人无酋人,而《仲冬》曰「命大酋秫稻必齐」。
周以建子为正,而《季秋》曰「合诸侯制百县为来岁受朔日」。
周以上春衅龟,而《孟冬》曰「命太史衅龟」。
周五时迎气,皆前期十日齐,而《孟春》曰「立春三日,天子齐」。
又若《孟春》言「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
仲冬》言「农有不收藏积聚者,马牛畜兽有放佚者,取之不诘」之类,决非周公语也。
则《月令》不出周公时明甚。
然当吕不韦时,秦始皇未并天下,尚称王,而《月令》云天子;
秦未改周政,而《月令》以孟冬岁首
不韦方招致宾客游士,欲以并天下,食客至三千人,家僮至万人,而《月令·仲冬》云「罢官之无事者」。
凡此又疑不尽为吕氏时书也。
若以始皇既并天下称天子,而秦人取不韦书增加之为《月令》耶,则始皇既并天下,罢侯置守矣,而《月令·孟夏》曰「行赏封诸侯」。
始皇置三十六郡矣,而《季夏》曰「命四监,大合百县之秩刍,以养牺牲」。
始皇十月朔为正矣,而《季冬》曰「天子与公卿大夫,共饬国典,论时令,以待来岁之宜」。
始皇子弟为匹夫矣,而《季冬》曰「命同姓之邦,共寝庙之刍豢」。
始皇更民名曰「黔首」矣,而《孟春》曰「行庆施惠,下及兆民」。
始皇衣服旄旌节旗皆上黑矣,而《孟春》曰「天子载青旗,衣青衣」。
凡此则又非始皇为帝时书也。
既非周公时书,又非吕不韦书,又非始皇既为帝时书,则《月令》果何人作耶?
予详求其说,盖以为吕氏使其客人人著所闻,集论以为十二纪,初非出一手也。
至汉淮南王安,与苏飞、李尚及诸儒大山、小山等著书,又取吕氏十二纪附益为《时则训》,今见《淮南鸿烈解》,盖亦诸儒为之,而非出一手也。
夫十二纪既非出一手,汉人取而附益之又非出一手,已而礼家抄合于《礼记》,则《月令》岂一人之为哉?
不韦宾客著所闻,或取虞夏商周之遗典,或据时事以为说,其后汉诸儒又增加之,故《月令》官名时事,杂用虞夏商周秦汉之制。
何以知《月令》杂用虞夏商周之制也?
盖鸾车,有虞氏之路也,而《孟春》曰「天子乘鸾路」。
周之大司寇,在夏为大理,而《孟秋》曰「命理瞻伤察创视折」。
又凡《月令》,皆本夏时,多与《夏小正》合;
而车旗衣服,皆取于商之制而有变焉。
以此知其杂用虞夏商周之制也。
何以知《月令》杂用汉制也?
按前所论,季秋「合诸侯,制百县,为来岁受朔日」。
以为周,则不当谓十月;
以为秦,则不当言诸侯。
淮南王安与诸儒著书在文帝时,汉犹以冬十月为岁首,而又有诸侯,故「合诸侯」与「为来岁受朔日」之说,惟稽之汉制,无龃龉不合者。
当是汉儒增加不韦《季秋纪》中语,而汉人传者,因以《鸿烈解》为正,并易吕氏《季秋》本文,从《时则训》,礼家又取以为《月令》,故今三书季秋「合诸侯」与「为来岁受朔日」文皆同。
以此知其杂用汉制也。
何以知汉人取十二月纪增加之也?
按《周礼》秋献龟,与凡取龟皆用秋时,实夏之秋耳,《月令·季夏》乃曰「命渔师伐蛟取鼍,登龟取鼋」。
盖作《月令》者,误以秋献龟,据周秋之也。
周之八月,夏之六月,故妄于季夏言登龟。
以其误妄,知汉人增加之也。
又按《时则训》:「孟春之月,招摇指寅,其位东方,其日甲乙。
盛德在木,服八风水,爨箕燧火。
东方御女,青色,衣青衣,鼓琴瑟。
其兵矛,其畜羊,朝于青阳左个,以出春令」。
凡此类皆吕氏书所无,则汉人增加亦多矣。
岂惟《季秋纪》哉?
郑康成于「鸿雁来」注云:「今《月令》『鸿』皆为『候」』。
孔颖达谓《月令》出有先后,入《礼记》者为古,不入《礼记》者为今。
戴圣删大戴书为四十六篇,谓之《小戴记》,汉末马融遂传小戴之学,又足《月令》、《明堂位》、《乐记》,合四十九。
会稽先贤祠传赞上 其十八 何先生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一六
先生字子季讳胤庐江潜人。
师事刘子圭,受《易》及《礼记》、《毛诗》。
又入山中定林寺听内典,其业皆通,仕至中书令
虽贵显,常怀止足。
建武初已筑室郊外,常与学徒游处其内。
既而遂卖园宅,欲入东,乃拜表解职,不待报辄去,有诏许之。
会稽山多灵异,往游焉,居若耶山云门寺
初,先生二兄子有、子晰,并栖遁,子有先卒,至是先生又隐,世号子晰为大山先生为小山,亦曰东山,世谓何氏三高。
梁武帝践祚,诏为特进,不起。
有敕给白衣尚书禄,固辞。
又敕山阴库钱月给五万,又不受。
乃敕何子朗、孔寿等六人于东山受学。
先生以若耶势迫隘,不容学徒,乃迁秦望山
山有飞泉,乃起学舍,即林成檐,因岩为堵。
别为小阁室,寝处其中,躬自起闭,僮仆无得至者(事载《南史·何彦德传》。)
赞曰:
秦望之山,烟雨岑岑。
其下若耶,清见百寻。
常觊后人,来憩云林。
登山临渊,宛见吾心。
孝子唐杰 北宋 · 熊彦诗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康熙《永州府志》卷一九、雍正《湖广通志》卷五三三、光绪《东安县志》卷七
永州东安唐杰,生四岁即知孝爱,继祖母蒋氏老而失明,恋旦夕不去左右。
至七岁,则躬温凊,晨起舐蒋病目,辄有光。
后剧贼孔彦舟东安,尽迫驱邑人,号泣诣贼营,背负蒋以出,贼义而舍之。
又母尝有奇疾,食时胸腹则膨脝,若急欲去除而不得。
或教以导气,用其法苇吸,尝恶满口,母即气通得食。
如是三年,疾寖剧,治百方不效,则割刲肉羹饟,一啜而愈。
既终,事后母益勤。
父士琮七十有九岁矣,适寒温,时饮食,抑搔疴痒,扶掖兴俯。
父终,擗踊几绝,起而以舌舐尸代沐浴,水浆不入口七日者凡三。
既葬,庐墓旁,日一蔬食,弗尝五味,弗事盥颒,昼夜悲号,哀动山谷。
所居忽生异木,一干三华若堆锦,起地数尺,合理而上。
绍兴丁卯,彦诗守○陵,邑父老言上其状,朝廷谓孝行显著,宣付史馆,赐以束帛。
今十有一年矣,哀慕感激,辛酸痛切,曾不少衰。
父母冢傍复生连理木,冢间有云物覆上圜之,果蔬皆同蒂双实,泽出大鱼,状如偃月。
全永之间,闻杰之风,翕然慕之。
伏惟主上躬大舜之孝,以谨东朝之养,天下之人陶濡圣化,爱老慕亲,莫不兴起。
一农夫,而卓行伟节,幸蒙旌宠,安可无传!
窃观前史所载,孝于父母者多矣,如事后母以孝闻,则公孙弘陈万年胡广鲍永辈,当时求忠臣者或用以为卿相。
彼贤士大夫,服习名教,固当如此,而史已特书之,况民庶乎!
若夫事祖母以孝称者,晋李密齐刘子圭,亦皆时之名士,求于民庶则鲜矣。
至于事后祖母而能尽孝,盖未之有也。
爱笃所亲,曾无厚薄,尝恶舐尸,或未前闻。
庾黔娄爱父,一尝之暂,史已书之,乃三年,殊不厌止。
盖尝谓人生而同者性也,厚薄之差、欲恶之变皆情也,诚明内充,无所逞而不惑于情,则亲吾亲之亲,病吾亲之病,尸吾亲之尸也。
吾知吾亲,莫知其他,尝恶啜甘,同一臭味。
精诚至则感通神明,驯禽伏兽,出涌醴,气息所召,理之必然,无足怪者。
曾子子思诚明之学,由尽性以往则可以知此矣。
未尝学问,乃不言而躬行,身则农夫,心则君子。
自永来襄,与语累旬,朴茂稳实,辞气粹温,澹然可爱。
因其告归,为赞以遗人,俾刻诸石,以侈治朝盛事。
赞曰:
父有继母,大父之配,我亲其亲,爱无有二。
彼迁于情,欲恶厚薄。
齧臂有三,矧复尝恶。
,孝以性成。
勤苦艰难,疫患生死。
地老天荒,我慕方始。
我亲则亡,我心未已。
理达必融,昭彼化育。
共蒂骈枝,和臻草木。
汗青特书,帝谓史臣,戋戋束帛,式是人。
岂曰人,与世立教。
人子人孙,起敬起孝。
齐贞简先生刘子圭(巘。居檀桥。) 南宋 · 冯去非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九、《景定建康志》卷三一
人而无学讫颛蒙,学而无师安适从。
举举下席衿佩同,师谁敢名青溪翁。
青溪至行神明通,靡指蜷足萃厥躬。
屋塈偶坠闺房空,去来视此鸲鹆踪。
谊以方直彻主聪,嘉尔惟孝移惟忠。
范模不在言义中,如其天道得所宗,百世可起邹鲁风。
题仲弟查浦甲辰图小照十六韵 清初 · 查慎行
五言排律 押虞韵 出处:馀生集上
乡党吾庐会,高堂学圃图(学圃图先大夫甲寅春画像也余兄弟四人及大儿克建咸侍列图中今五十一年矣)
承颜犹宿昔,过眼特须臾。
贱日双青鬓,归休两白须。
得儿虽校晚,投老倍堪娱(弟生三子皆在五十六十以后)
渐爱随肩侍,长听隔壁呼(用南齐刘瓛兄弟事)
推先让梨栗,交替饮屠苏。
树是三珠茁,庭非一
自嗤牛舐犊,人羡凤将雏
膝下添文度去冬新得一孙亦入画),毫端识长儒(见北史文苑传)
閒依髹几坐,健却瘿扶。
唤出从花下,排行绕屋隅。
起居方递进,左右亦时须。
偶作分巢燕,均为反哺乌。
行看孙丱角,勿忘(去)父勤劬。
笑问多男子,何如五丈夫。
更烦名画手,貌尔比商瞿商瞿老年生五丈夫子窃为弟留眼望之)
华顶有怀霞裳 其二 清 · 袁枚
五言绝句 押蒸韵 出处:小仓山房诗集卷三十四
问得张思曼,何如刘阿称
衰年贪有伴,古佛也传灯。
伯英观察新建书带讲堂成即旧启秀堂地也或云可以徙居适读裕之先生戏题新居诗其事颇合因次其韵壬戌 清 · 郑珍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巢经巢诗钞后集卷五
泥水不难学者助,正为世无苏子故。
求饱无时更求安,匪直也愚亦太固。
我生行事老益见,天不我巢留一柱。
借人破塾苟生全,朽漏暇作岩墙虑。
妻孥惧我增感念,绝口不及午山树。
那识妙明清静心,久已无还亦无住。
贤尹能从擐甲馀,广业谋开学士路。
废头立宅岂吾堪,厩舍开除原不误。
眼中突兀此屋,木石丁丁几朝暮。
百年委废一旦举,自此横经无蹙步。
旁人谓我盍就新,迁置遗烧脱昏污。
岂知山长在今日,憎爱从人等佣雇。
况兹久假会有归,又可主铛而客釜。
风帏雨面诚足羞,吾亦何能改恒度
人生栖迹宁有定,好恶止为阁身处。
观察自是陈少游,远媲回轩闳巷户。
我意窃跂刘子圭,幸作讲堂差免惧。
早晚书声压金革,三馀庶足宽董遇
胸中广厦语徒然,天地一身谁暇顾。
举杯醉和遗山翁,新月西林一钩吐。
贾韬园先生之妻熊夫人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阃中早著贤声,比往代敬姜,习劳习俭;
泉下应无遗憾,有多情元相,营奠营斋。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贾景德(1880-1960)字煜加号韬园山西省沁水县人。曾就读于明道书院后,又入山西大学堂,故通中西之学。光绪二十九年举人次年进士宣统元年黑龙江巡抚署民政吏治幕僚长。辛亥革命后,返太原山西都督府秘书监政务厅长。北洋政府建立后,任山西北路观察使兼晋北执法处处长。民国3年又往山东任岱南观察使济南道山西省督军阎锡山山西省长后,复任政务厅长。三十年中,虽调动频繁,但以在山西公署任秘书长为最久,并终生辅佐阎锡山,有阎锡山“永远的秘书长”之称。1949年阎锡山任行政院院长,贾任副院长秘书长。而后赴台,1952年4月13日1954年8月16日,代理考试院院长1952年10月10日,当选中国国民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中央评议委员;1958年前后台湾第一届国民大会第三次会议主席团成员(晋系之惟一),与阎锡山同为总统府资政1960年10月20日因心脏病突发去世。贾景德于右任为当时台湾诗坛两大佬,主持坫坛。
成氏有骈文《韬园续集序》《台湾诗坛为贾韬园八秩生日展览书画启》。《藏山阁诗》有贾景德亲笔所赠绝句。成惕轩有诗《紫金山天文台高赋三原沁水二公并示同座》《煜公典试委员长闱中有诗敬次韵》《次韵贾煜老基隆泛舟》《癸巳新兰亭禊集用韬园院长韵》等。贾景德有诗《奉题惕轩<瀛洲校士记>》。
阃:内室,借指妇女。
敬姜:齐侯之女,姜姓谥曰敬,是鲁国大夫公父文伯的母亲。与孔子同时。世称贤母敬姜的《论劳逸》是春秋战国时期家训的代表之作。其事迹散见于《国语》、《列女传》、《韩诗外传》、《礼记·檀弓》。
元相元稹(779-831)字微之河南府河南(今河南洛阳)人,唐朝宰相.。
营奠营斋:元稹《遣悲怀》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营奠:设祭。唐元稹《遣悲怀》诗之一:“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营斋:设斋食以供僧道,请为死者超度灵魂。《南齐书·刘瓛传》:“子良遣从学者彭城刘绘顺阳范缜将厨于宅营斋。”
笺:清代莫涛域吴恭亨妾李氏联:
问奇字长女门生,我忝称强园开幕人物;
惊盲风折仙眷属,天教费元相营斋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