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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弟安成侯嵩述佛义书 后秦 · 姚兴
 出处:全晋文
吾曾以己所怀,疏条摩诃衍诸义,图与什公评详集中,遂有哀故,不复能断理义。
未久什公寻复致变,自尔丧戎相寻,无复意事,遂忘弃之。
近以当遣使送像,欲与卿作疏,箱箧中忽得前所条本末,今送示卿,徐徐寻抚。
若干卿有所不足者,便可致难也。
见卿来日,并可以当言笑,吾前试通圣人三达观以咨什公,公寻有答。
今并送往,诸此事皆是昔日之意,如今都无情怀,不知如何矣(《广弘明集》二十一,又《十六国春秋》六十。)
物不迁论 十六国 · 释僧肇
 出处:全晋文
夫生死交谢,寒暑迭迁,有物流动,人之常情,余则谓之不然。
何者?
《放光》云“法无去来无动转”者,寻夫不动之作,岂释动以求静?
必求静于诸动。
必求静于诸动,故虽动而常静;
不释动以求静,故虽静而不离动。
然则动静未始异,而惑者不同。
缘使真言滞于竞辨,宗途屈于好异,所以静躁之极,未易言也。
何者?
夫谈真则逆俗,顺俗则违真。
违真则迷性而莫返,逆俗故言淡而无味。
缘使中人未分于存亡,下士抚掌而弗顾,近而不可知者,其唯物性乎?
然而不能自己,聊复寄心于动静之际,岂曰必然?
试论之曰:《道行》云:“诸法本无所从来,去亦无所至”。
《中观》云:“观方知彼去,去者不至方”。
斯皆即动而求静,以知物不迁明矣。
夫人之所谓动者,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动而非静。
我之所谓静者,亦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动而非静。
动而非静,以其不来;
静而非动,以其不去。
然则所造未尝异,所见未尝同。
逆之所谓塞,顺之所谓通。
苟得其道,复何滞哉?
伤夫人情之惑也久矣。
目对真而莫觉,既知往物而不来,而谓今物而可往。
往物既不来,今物何所往?
何则?
求向物于向,于向未尝无;
责向物于今,于今未尝有。
于今未尝有,以明物不来;
于向未尝无,故知物不去。
覆而求今,今亦不往,是谓昔物自在昔,不从今以至时;
今物自在今,不从昔以至今。
仲尼曰:“回也见新,交臂非故”。
如此,则物不相往来明矣。
既无往返之微朕,有何物而可动乎?
然则旋风偃岳而常静,江河竞注而不流,野马飘鼓而不动,日月历天而不周,复何怪哉!
噫!
圣人有言曰:“人命逝速,速于川流”。
是以声闻悟非常以成道,缘觉觉缘离以即真
苟万动而非化,岂寻化以阶道?
覆寻圣言,微隐难测。
若动而静,似去而留,可以神会,难以事求。
是以言去不必去,闲人之常想,称住不必住,释人之所谓往耳,岂曰去而可遣,往而可留邪?
故《成具》云:“菩萨处计常之中,而演非常之教”。
摩诃衍论》云:“诸法不动,无去来处”。
斯皆导达群方,两言一会,岂曰文殊而乖其致哉?
是以言常而不住,称去而不迁。
不迁故虽往而常静;
不住故虽静而常往。
虽静而常往,故往而不迁;
虽往而常静,故静而弗留矣。
然则庄生之所以藏山,仲尼之所以临川,斯皆感往者之难留,岂曰排今而可往?
是以观圣人心者,不同人之所见得也。
何者?
人则谓少壮同体,百龄一质,徒知年往,不觉形随,是以梵志出家,白首而归,邻人见之曰:“昔人尚存乎”?
梵志曰:“吾犹昔人,非昔人也”。
邻人皆愕然非其言也。
所谓有力者负之而趋,昧者不觉,其斯之谓欤?
是以如来因群情之所滞,则方言以辩惑,乘莫二之真心,吐不一之殊教,乖而不可异者,其唯圣言乎?
故谈真有不迁之称,导俗有流动之说,虽复千途异唱,会归同致矣。
而征文者闻不迁,则谓昔物不至今,聆流动者而谓今物可至昔。
既曰古今,而欲迁之者何也?
是以言往不必往,古今常存,以其不动;
称去不必去,谓不从今至古,以其不来。
不来故不驰骋于古今,不动故各性住于一世。
然则群籍殊文,百家异说,苟得其会,岂殊文之能惑哉?
是以人之所谓住,我则言其去;
人之所谓去,我则言其住。
然则去住虽殊,其致一也。
故《经》云:“正言似反,谁当信者”?
斯言有由矣。
何者?
人则求古于今,谓其不住;
吾则求今于古,知其不去。
今若至古,古应有今;
古若至今,今应有古。
今而无古,以知不来;
古而无今,以知不去。
若古不至今,今亦不至古,事各性住于一世,有何物而可去来?
然则四象风驰,璇玑电卷,得意毫微,虽速而不转,是以如来功流万世而常存,道通百劫而弥固,成山假就于始篑,脩途托至于初步,果以功业不可朽故也。
功业不可朽,故虽在昔而不化。
不化故不迁,不迁故则湛然明矣。
故《经》云:“三菑弥纶,而行业湛然”。
信其言也。
何者?
果不俱因,因因而果。
因因而果,因不昔灭。
果不俱因,因不来今,不灭不来,则不迁之致明矣;
复何惑于去留,踟蹰于动静之间者哉?
然则乾坤倒覆,无谓不静;
洪流滔天,无谓其动,苟能契神于即物,斯不远而可知矣□□□□□□□□。
不真空论 十六国 · 释僧肇
 出处:全晋文
夫至虚无生者,盖是般若玄鉴之妙趣,有物之宗极者也。
自非圣明特达,何能契神于有无之间哉?
是以至人通神心于无穷,穷所不能滞;
极耳目于视听,声色所不能制者,岂不以其即万物之自虚,故物不能累其神明者也?
是以圣人乘真心而理顺,则无滞而不通;
审一气以观化,故所遇而顺适。
无滞而不通,故能混杂致淳;
所遇而顺适,故能触物而一。
如此,则万象虽殊,而不能自异。
不能自异,故知象非真象。
象非真象,故则虽象而非象。
然则物我同根,是非一气,潜微幽隐,殆非群情之所尽,故顷尔谈论,至于虚宗,每有不同。
夫以不同而适同,有何物而可同哉?
故众竞作,而性莫同焉。
何则?
心无者,无心于万物,万物未尝无,此得在于神静,失在于物虚。
即色者明色不自色,故虽色而未色也。
夫言色者,但当色即色,岂待色色而后为色哉?
此直语色不自色,未领色之非色也。
本无者情尚于无,多触言以宾无,故非有,有即无。
非无,无即无。
寻夫立文之本旨者,直以非有非真有,非无非真无耳。
何必非有无此有,非无无彼无,此直好无之谈,岂谓顺通事实即物之情哉?
夫以物物于物,则所物而可物;
以物物非物,故虽物而非物。
是以物不即名而就实,名不即物而履真,然则真谛独静于名教之外,岂曰文言之能辩哉?
然不能杜默,聊复历言以拟之。
试论之曰:《摩诃衍论》云:“诸法亦非有相,亦非无相”。
《中论》云:“诸法不有不无者,第一真谛也”。
寻夫不有不无者,岂谓涤除万物,杜塞视听,寂寥虚豁,然后谓真谛者乎?
诚以即物顺通,故物莫之逆;
即伪即真,故性莫之易。
性莫之易,故虽无而有;
物莫之逆,故虽有而无。
虽有而无,所谓非有;
虽无而有,所谓非无。
如此,则非无物也。
物非真,物物非物,故于何而可物?
故《经》云:“色之性空,非色败空”。
以明夫圣人之于物也,即万物之自虚,岂待宰割以求通哉?
是以寝疾有不真之谈,超日有即虚之称。
然则三藏殊文,统之者一也。
故《放光》云:“第一真谛无成无得。
世俗谛故便有成有得”。
夫有得即是无得之伪号,无得即是有得之真名。
真名故虽真而非有,伪号故虽伪而非无。
是以言真未尝有,言伪未尝无。
二言未始一,二理未始殊。
故《经》云:“真谛俗谛,谓有异邪?
答曰:无异也”。
此经直辩真谛以明非有,俗谛以明非无,岂以谛二而二于物哉!
然则万物果有其所以不有,有其所以不无。
有其所以不有,故虽有而非有;
有其所以不无,故虽无而非无。
虽无而非无,无者不绝虚;
虽有而非有,有者非真有。
若有不即真,无不夷迹,然则有无称异,其致一也。
故童子叹曰:“说法不有亦不无,以因缘故,诸法生”。
《璎珞经》云:“转法轮者,亦非有转,亦非无转”。
是谓转无所转,此乃众经之微言也。
何者?
谓物无邪?
则邪见非惑;
谓物有邪,则常见为得。
以物非无,故邪见为惑;
以物非有,故常见不得。
然则非有非无者,信真谛之谈也。
故《道行》云:“心亦不有亦不无”。
《中观》云:“物从因缘故不有,缘起故不无”。
寻理即其然矣。
所以然者,夫有若真有,有自常有,岂待缘而后有哉?
譬彼真无,无是常无,岂待缘而后无也?
若有不能自有,待缘而后有者,故知有非真有。
有非真有,虽有不可谓之有矣。
不无者,夫无则湛然不动,可谓之无。
万物若无,则不应起,起则非无,以明缘起,故不无也。
故《摩诃衍论》云:“一切诸法,一切因缘,故应有;
一切诸法,一切因缘,故不应有。
一切无法,一切因缘,故应有;
一切有法,一切因缘,故不应有”。
寻此有无之言,岂直反论而己哉?
若应有即是有,不应言无;
若应无即是无,不应言有。
言有是谓假有,以明非无,借无以辨非有,此事一称二,其文有似不同。
苟领其所同,则无异而不同。
然则万法果有其所以不有,不可得而有,有其所以不无,不可得而无。
何则?
欲言其有,有非真生;
欲言其无,事象既形。
象形不即无,非真非实有。
然则不真空义显于兹矣。
故《放光》云:“诸法假号不真”。
譬如幻化人,非无幻化人,幻化人非真人也。
夫以名求物,物无当名之实;
以物求名,名无得物之功。
物无当名之实,非物也;
名无得物之功,非名也。
是以名之不当实,实不当名,名实无当,万物安在?
故《中观》云:“物无彼此,而人以此为此,以彼为彼,彼亦以彼为此,以此为彼,此彼莫定乎一名,而惑者怀必然之志”。
然则彼此初非有,惑者初非无。
既悟彼此之非有,有何物而可有哉?
故知万物非真,假号久矣。
是以成具立强名之文,园林托指马之况,如此,则深远之言,于何而不在?
是以圣人乘千化而不变,履万惑而常通者,以其即万物之自虚,不假而虚物也。
故《经》云:“甚奇世尊,不动真际,为诸法立处”。
非离真而立处,立处即真也。
然则道远乎哉?
触事而真。
圣远乎哉?
体之则神。
胜鬘经序 南朝宋 · 释慧观
 出处:全宋文卷六十三
胜《鬘经》者,盖方广之要路,超升之洪轨
故其为教也,创基覆篑,而云峰已构;
冲想一兴,而渊悟载豁。
言逾常训,旨越旧篇,故发心希圣,而神仪曜灵,归无别章,而叹德斯备。
诚感声发,而尊号响集
然后勒心切戒,旷志僧那,善摄靡遗,大乘斯御,驰轮幽辙,长驱永路,期运克终,诞登玄极,玄极无二,故万流归一,故曰二乘皆入一乘。
所谓究竟第一义乘,一诚无辨,而义有区分,名曰义生,故称谓屡转,三五之兴,盖由此也。
尔其奥也,穷无始之前,以萌解惑之本,究来际之味,挹泥洹之妙。
文寡义丰,弥纶群籍。
宇宙不足以拟其广,太虚不能以议其量,渊兮其不可测也,廓兮其不可极也。
将求本际之源,追返流之极者,必至于此焉。
司徒彭城王,殖根遐劫,龙现兹生,依迹上台,协赞皇极,而神澄世表,志光玄猷,闻斯幽典,诚期愈旷。
凡厥道俗,莫不响悦,请外国沙门求那跋陀罗,手执正本,口宣梵音,山居苦节,通悟息心。
释宝云译为宋语,德行诸僧慧严等一百馀人,考音详义,以定厥文。
宋元嘉十三年岁次玄枵八月十四日,初转梵轮,讫于月终。
公乃广写云布,以泽未洽,将兴后世同往高会道场,故略叙法要,以染同慕之怀(《释藏》迹九。)
来汉地四部序录 其四 弥沙塞律 南梁 · 释僧祐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一
弥沙塞者,佛诸弟子,受持十二部经,不作地相,水火风相,虚空识相,是故名为弥沙塞部。
此名为五分律,比丘释法显师子国所得者也。
法显记》云:「本求戒律,而北天竺诸国,皆师师口传,无本可写,是以远涉,乃至中天竺」。
摩诃乘僧伽蓝得一部律,是摩诃僧祇,复得一部钞律,可七千偈,是萨婆多众律,即此秦地众僧所行者也,又得《杂诃毗昙心》,可六千偈,又得一部綖经,二千五百偈。
又得一卷《方等泥洹经》,可五千偈,又得《摩诃僧祇阿毗昙》,法显住三年,学梵书梵语悉写之,于是还。
又至师子国二年,更求得弥沙塞部梵本,法显晋义熙二年还都。
岁在寿星,众经多译,唯《弥沙塞》一部,未及译出而亡。
宋景平元年七月,有罽宾律师佛大什来至京师其年冬十一月琅邪王练比丘释慧严竺道生龙光寺请外国沙门佛大什出之。
时佛大什手执梵文,于阗沙门智胜为译,至明年十二月都讫(同上)
胜鬘经序 南朝宋 · 法慈
 出处:全宋文卷六十四
《胜鬘经》者,盖是方等之宗极者也,所以存于千载,功由人弘,故得以元嘉十三年岁在乙亥,有天竺沙门,名功德贤,业素敦尚,贯综大乘,远载梵本,来游上京,庇迹祇洹,招学赞访。
才虽不精绝,义粗辉扬,遂播斯旨,乃上简帝王
于时有优婆塞何上之,尸丹杨尹,为佛法檀越,登集华辇,敏德名望,便于郡内,请出此经。
既会贤本心,又谨传译,字句虽质,而理妙渊博,殆非常情,所可历虑。
竺道生义学弟子竺道攸者,少习玄宗,偏蒙旨训,后侍从庐山,温故传覆,可谓助凤耀德者也。
法师元嘉十一年,于讲坐之上,迁神异世,道攸慕深情恸,有若天坠。
于是奉诀坟垄,遂遁临川,三十许载。
经出之后,披寻反覆,既悟深旨,仰而叹曰:「先师昔义,暗与经会,但岁不待人,经袭义后。
若明匠在世,剖析幽赜者,岂不使异经同文,解无馀向者哉」。
辄敢解释,兼翼宣遗训,故作注解。
凡有五卷,时人以为文广义隐,所以省者,息心玄门。
至大明四年孝武皇帝以其师习有承,敕出为都邑法师
慈因得咨觐,粗问此经首尾。
又寻其注意,窃谓义然。
今聊撮其要解,撰为二卷,庶使后贤共见其旨焉(《释藏》九)
书遗文后 隋末唐初 · 僧凤
 押先韵
苦哉黑闇女,乐矣功德天
智者俱不受,愚夫纳二边。
我奉能仁教,归依弥勒前。
愿阐摩诃衍,成就那罗延。
姚秦三藏罗什法师 隋末唐初 · 李世民
七言律诗 押青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秦朝朗现圣人星,远表吾师德至灵。
十万流沙来振锡,三千弟子共翻经。
文含金玉知无朽,舌似兰荪尚有馨。
堪叹逍遥园里事,空馀明月草青青清陆耀遹《金石续编》卷二十。)
岳麓寺 盛唐 · 李邕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六十三
夫天之道也。东仁而首。
西义而成。故清泰所居。
指于成事者已。地之德也。
川浮而动。岳镇而安。
故耆阇以居。取于安定者已。
兹寺大抵。厥旨元同。
是以回向度门。缠于郭右。
仰止净域。列乎岩巅。
宝堂岌嶪于太虚。道树森捎于曾堵。
无风而林壑肃穆。不月而相事澄明。
化城而真。梵天犹俗。
名称殆绝。地位尝高者。
不其盛欤。麓山寺者。
晋太始四年之所立也。有若法崇禅师者。
振锡江左。除结涧阴。
尝与炎汉太宗长沙清庙。
栋宇接近。云雾晦冥。
赤豹文狸。栋萝薜带。
山祇见于法服。宝后依于佛光。
至请旧居。特为新寺。
禅师洎翼日。宏聚谋。
介众表之。明诏行矣。
水臬有制。邱墟尽平。
太康二载。有若法导禅师者。
莫知何许人也。默受智印。
深入證源。不坏外缘。
而见心本。无作真性。
而注福河。大起前功。
重启灵应。神僧银色。
化身丈馀。指定全摸。
摽建方面。法物增备。
檀供益崇。广以淩云之台。
疏以布金之地。有若法悯禅师者。
江夏人也。空慧双铨。
寂用同辔。慈目相视。
净心相续。综覈万法。
安住一归。注大道经。
上乘理。永托兹岭。
克终厥生。逮宋元徽中
尚书令湘州刺史王公讳僧虔右军之孙也。
信尚敬田。作为塔庙。
追存实相。加名宝山
𥎪乎弓冶笔精。陶甄意匠。
留书藏石。缄妙俟时。
候法宇之倾低。斯珍价以兴葺。
远虑将久。遗事未彰。
梁天监三年刺史夏侯公讳祥。
了义重元。别搆正殿。
绍泰二年刺史王公讳琳。
律师法贤。或在家出家。
或闻见眼见。建涅槃像。
开甘露门。长沙内史萧沆。
振起法鼓。宏演梵言。
继揵槌于景钟。纳贝叶于层阁。
陈司空吴明彻侍中镇南晋安乐阳
并佛性森然。国桢秀者。
壮回廊以云搆。蔚联居以天覆。
开元九年。天台大禅师守护法身。
澄清悲海。严幢标耸。
智火融明。袭如来堂。
坐法华定。四行乐而不取。
三贤登而更迁。有若昙捷法师者。
伐林及树。染法与衣。
不坠一滴之油。有沾大根之雨。
总管大将军齐郡公权公讳武。福德庄严。
慧方便。疏写四部。
镇重百城。有若智谦法师者。
愿广于天。心细于气。
诵习山顶。创立花台
有若摩诃衍禅师者。五力圆常。
四无清净。以因因而入果果。
以灭灭而会如如。有若首楞法师者。
文史早通。道释后得。
远涉吴会。幽寻天台
法界图于剡中。真诀论于湘上。
具究竟戒。敷解说筵。
法开无量之门。一音警无边之众。
方等有以复悔。双林有以追远。
并建场所。互为住持。
惟□□禅师者。迹其至。
凭其高。起乎云门。
绝彼尘网。深以为性有习。
道有因。止于心。
返于照。习也者坐乎树。
居乎山。因也者固。
习而无因则不住。因而无习则不證。
是以区和正觉。阿若冥搜。
想息而精进甲坚。爱除而烦恼壳散。
百川到海。同味相咸。
千叶在莲。比色于净。
起定不离于平等。发慧但及于慈悲。
故能闻者顺其风。观者操其道。
牧伯萃止。皇华荐臻。
启焚香之上缘。托神佛之嘉愿。
上座惠杲寺主惠亶都维那兴哲等。皆静虑演成。
妙轮转次。因差别而非法。
随品类而得根。去二见而入流。
率一心而办事。咸以形胜之会。
如彼修行之迹。如此而丰碑未勒。
盛业不书。安可默而已哉。
将何以发挥颂声。披扬宿志者也。
司马西河窦公名彦澄。硕德高闱。
绍贤远识。器守岳厚。
抚操冰清。属以师长阕官。
摄行随手。以家而形于孝友。
以巳而广于诗书。以重而雅俗自兴。
以明而至道丕若。且犹归心净土。
模范佛乘。摧憍慢之外幢。
兴开示之真语。建谋偫吏。
乃命下寮。顾蛟山之易疲。
叹龙宫之难纪。其词曰。
天地有象。圣贤建极。
宴坐中岩。成道西域
后代袭武。前良作则。
安乐是依。灵鹫是式。
一想冥契。二归愿塞(其一)
金方置庙。衡麓开场。
龙象拥锡。人天护香。
思神赐土。灵化度堂。
重镇牧伯。上游侯王。
光昭法侣。大启禅房(其二)
幽谷左豁。崇山右峙。
瞰郭万家。带江千里。
玉水布飞。石林云起。
雷激庭际。月窥窗里。
花台随足。天乐盈耳(其三)
人与地灵。心将法灭。
既往在此。比明齐哲。
佛日环照。牛车结辙。
连率顺风。驷骊钦烈。
访道追胜。形驰目绝(其四)
碑板莫建。轨物未宏。
和合是请。佐贰是膺。
政敷大郡。信发广乘。
愿言有述。以访无能。
惟石可久。与山不崩(其五)
六祖大师法宝坛经略 唐 · 僧法海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十五
大师名惠能。父卢氏。
讳行瑫。母李氏。
诞师于唐贞观十二年戊戌二月八日子时。时亮光腾空。
异香满室。黎明
有二异僧造谒。谓师之父曰。
夜来生儿。专为安名。
可上惠下能也。父曰。
何名惠能。僧曰。
惠者以法惠施众生。作佛事。
言毕而出。不知所之。
师不饮乳。夜遇神人。
灌以甘露。既长。
年二十有四。闻经悟道。
黄梅求印可。五祖器之。
付衣令嗣祖位。时龙翔元年辛酉岁也。
南归隐遁一十六年。至仪凤元年丙子正月八日
印宗法师悟契师旨。
是月十五日。普会四众。
为师薙发。二月八日
集诸名德。授具足戒。
西京智光律师为授戒师。苏州慧静律师为羯磨。
荆州通应律师教授。中天耆多罗律师为说戒。
西国蜜多三藏为證戒。其戒坛乃宋朝求那跋陀罗三藏刱建。
立碑曰。后当有肉身菩萨于此收戒。
梁天监元年。智药三藏西竺国航海而来。
将彼土菩提树一株。植此坛畔。
亦预志曰。后一百七十年。
有肉身菩萨于此树下。开滨上乘。
度无量。众真传佛心印之法主也。
师至是祝发受戒。及与四众开示单传之法旨。
一如昔谶(以天监元年壬午岁考至唐仪凤元年丙子是得一百七十有五年)次年春
师辞众归宝林。印宗缁白送者千馀人。
直至曹溪。时荆州通应律师与学者数百人。
依师而往。至曹溪宝林。
睹堂宇湫隘。不足容众。
欲广之。遂谒里人陈亚仙曰。
老僧欲就檀越求坐具地得不。仙曰。
和尚坐具几许阔。祖出坐具示之。
亚仙唯然。祖以坐具一展。
尽罩曹溪四境。四天王现身。
坐镇四方。今寺境有天王岭。
因兹而名。仙曰。
和尚法力广大。但吾高祖坟墓并在此地。
他日造墓。幸望存留。
馀愿尽舍。永为宝坊。
然此地乃生龙白象来脉。只可平天。
不可平地。寺后营建。
一依其言。师游坟内山水胜处辄憩。
近遂成兰若一十三所。今曰花果院。
隶藉寺门。兹宝林道场。
亦先是西国智药三藏南海经曹溪口。掬水而饮香美异之。
谓其徒曰。此水与西天之水无别。
溪源上必有胜地。堪为兰若。
随流至源上。四顾山水回环。
峰峦奇秀。叹曰。
宛如西天宝林山也。乃谓曹溪村居民曰。
可于此山建一梵刹。一百七十年后。
当有无上法宝。于此滨化。
道者如林。宜号宝林。
韶州侯敬中以其言具表闻奏。上可其请。
赐宝林为额。遂成梵官。
落成于梁天监三年。寺殿前有潭一所。
龙常出没其间。触挠林木。
一日。现形甚巨。
波浪汹涌。云雾阴翳。
徒罪皆惧。师叱之曰。
尔只能现大身。不能现小身。
若为神龙。当变化。
以小现大。以大现小也。
其龙忽没。俄顷复现小身。
跃出潭面。师展钵试之曰。
尔且不敢入老僧钵盂里。龙乃游扬至前。
师以钵舀之。龙不能动。
师持钵堂上。与龙说法。
龙遂蜕骨而去。其骨长可七寸。
首尾角足皆具。留传寺门。
师后以土石堙其潭。今殿前左侧有铁塔处是也(龙骨至已卯寺罹兵火因失未知所之)
宝园寺传授毗尼新疏记 中唐 · 韦皋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五十三
真源本于静。习静者式乎烦。
情伪生于动。制动者存乎简。
昔我大圣如来。慈救像末。
肃全仪以轨众。持细行以护机。
俾外缘不竞。内荫皆□寿我法命。
留乎浊劫者。非毗尼之藏欤。
是以大士优波离传教引范。摄身端矩。
面月恒满。意珠常静。
自是龙像继世。光乎梵伦。
虽佛日久沉。而昏衢不昧。
其后三百年中。五部分流。
各从师说。犹江河竞注。
终合于沧溟。耳目殊用。
同归乎一体。及乎像法论正。
馀波东流。始以华文。
传译梵字。其赜微探奥。
合异归同。使元关洞开。
幽键莫闭。安得不枝罗三藏
派引偫流。繁简之旨。
与时而用宜矣。自饮光沦化。
六和紊绪。卑摩已失于词费。
惠远未适于深微。而太原素公
独得真奥。旁求證据。
辩惑稽疑。始立四分宗纪。
犹惧元源未畅。妙理或遗。
引而伸之。作开四分宗拾遗
抄轴盈廿。言成百万。
足使迷云开而圣旨明。邪网坏而偫心定。
然而学者尚以神分于广用。目倦于勤求。
道将得而心疲。理未究而意殆。
广文所以存义。文繁而义亡。
简言可以趣寂。言约而真契。
大历中。故相国元公以大臣秉教。
授属宏持。虑水杂甘露。
味亡纯正。爰命荐福寺大德如净
以为素公之疏传矣。五师之旨明矣。
意已得而象可忘。鱼其得而筌奚设。
将删彼證谕。独留精真。
使理契惟一。行归无二。
法筵清众。匪劳而著功。
其文弥冥。其道弥广。
不亦善欤。大德乃归心契冥。
精启圣意。故繁而必削。
简不遗真。可以趣元踪。
足以端觉行。元公由是上闻。
俾施行乎天下。坤隅三府。
各置律坛。斯蓝也。
炳异徵奇。著于前昔。
复建坛宇。俟兹宏扬。
属精义初传。编录犹少。
将使函文请益。披文究精。
镇守方隅。军务之暇。
躬览圣教。允思宏益。
夫博以冥要。世儒犹病。
简以邻道。真乘所先。
故曰苾刍清净。令法久住。
胡可以繁文而挠其静正。则荐福新疏。
精而易行信矣。昔尝莅职屯田。
佐元公于淮右。睹公达西方至教尚矣。
而代迁人谢。遗志在兹。
洎余宏传。同赞圣意。
遂以俸钱缮写新疏四十本。兼写法华疏三十本。
命宝园律大德光翌总而行之。爰集缁徒志行纯深表仪端素二十一人。
随给其疏。以成其志。
庶止作双就。纯而不杂。
彼翌上人者。往亲学于荐福。
性聪行贞。仪度可则。
又于庄严寺贞操大德院听授法华。同契三昧。
俾兹讲授。以发幽蒙。
其有后学履操精全。可传其道者
并刊名贞石。以示宗归。
为宝园灵坛传授毗尼新疏记。贞元十八年十一月一日建。
峰禅师碑铭 唐 · 裴休
四言诗 押先韵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三
峰禅师号宗密姓何氏果州西充县人释迦如来三十九代法孙也。释迦如来在世八十年。为无量人天声闻菩萨说五戒八戒大小乘戒四谛十二缘起六波罗密四无量心三明六通三十七品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世谛第一义谛无量诸解脱三昧惣持门。菩萨涅槃。常住法性。庄严佛土。成就众生。度天人教菩萨一切妙道。可谓广大周密。廓法界于无疆。彻性海于无际。权实顿渐。无遗事矣。最后独以法眼付大迦叶。令祖祖相传。别行于世。非私于迦叶而外人天声闻菩萨也。顾此法众生之本源。诸佛之所證。超一切理。离一切相。不可以言语智识有无隐显推求而得。但心心相印。印印相契。使自證之。光明受用而已。自迦叶至达摩。凡二十八世。达摩传可。可传㻮。㻮传信。信传忍。为五祖。又传融为牛头宗。忍传能为六祖。又传秀为北宗。能传会为荷泽宗。荷泽于宗为七祖。又传让。让传马。马于其法为江西宗。荷泽传磁州如。如传荆南张。张传遂州圆。又传东京照。圆传大师大师于荷泽为五世。于达摩为十一世。于迦叶为三十八世。其法宗之系也如此。大师本豪家。少通儒书。欲干世以活生灵。偶谒遂州遂州未与语。退游徒中。见其俨然若思而无念。朗然若照而无觉。欣然慕之。遂削染受教。道成乃谒荆南荆南曰。传教人也。当盛于帝都。复谒东京照。照曰。菩萨人也。谁能识之。复谒上都花严观。观曰。毗卢花藏能随我游者。其汝乎。初在蜀因斋次受经。得圆觉十三章。深达义趣。遂传圆觉。在汉上因病僧付花严句义。未尝听受。遂讲花严。自后乃著圆觉花严及涅槃金刚起信唯识盂兰法界观行愿经等疏钞。及法义类例礼忏修證图书纂略。又集诸宗禅言为禅藏。总而叙之。并酬答书偈议论等。凡九十馀卷。皆本一心而贯诸法。显真体而融事理。超偫有于对待。冥物我而独运矣。议者以大师不守禅行。而广讲经论。游名邑大都。以兴建为务。乃为多闻之所役乎。岂声利之所未忘乎。嘻。议者焉知大道之所趣哉。夫一心者。万法之总也。分而为戒定慧。开而为六度。散而为万行。万行未尝非一心。一心未尝违万行。禅者。六度之一耳。何能总诸法哉。且如来法眼付迦叶。不以法行。故自心而證者为法。随愿而起者为行。未必常同也。然则一心者。万法之所生。而不属于万法。得之者则于法自在矣。见之者则于教无碍矣。本非法。不可以法说。本非教。不可以教传。岂可轨迹而寻哉。自迦叶至富那奢。凡十祖。皆罗汉。所度亦罗汉。马鸣龙树。提婆天亲。始开摩诃衍。著论释经。摧灭外道。为菩萨唱首。而尊者阇夜。独戒力为威神。尊者摩罗。独苦行为道迹。其他诸祖。或广行法教。或专心禅寂。或蝉蜕而去。或火化而灭。或攀树示终。或受害而偿债。是乃法必同。而行不必同也。且循辙迹者非善行。守规墨者非善巧。不迅疾无以为大牛。不超过无以为大士。故大师之为道也。知见为妙门。寂静为正味。慈忍为甲盾。慧断为剑矛。破内魔之高垒。陷外贼之坚阵。镇抚邪杂。解释缧笼。遇穷子则叱而使归其家。见贫女则诃而使照其室。穷子不归。贫女不富。吾师耻之。三乘不兴。四分不振。吾师耻之。忠孝不并化。荷担不胜任。吾师耻之。避名滞相。匿我增慢。吾师耻之。故皇皇于济拔。汲汲于开诱。不以一行自高。不以一德自崇。人有依归者。不俟请则往矣。有求益者。不俟愤则启矣。虽童幼不于敬接。虽骜很不怠于叩励。其阐教度生。助国家之化也如此。故亲大师之法者。贪则施。暴则敛。刚则随。戾则顺。昏则开。堕则奋。自荣者慊。自坚者化。徇私者公。溺情者义。凡士俗有舍其家与妻子同入其法分寺而居者。有变活业绝血食持戒法起家为近住者。有出而修政理救疾苦为道者。有退而奉父母以丰供养为行者。其馀憧憧而来。欣欣而去。扬袂而至。实腹而归。所在甚众。不可以纪。真如来付嘱之菩萨。众生不请之良友。其四依之人乎。其十地之人乎。吾不识其境界廷宇之广狭深浅矣。议者又焉知大道之所趣哉。大师建中元年生于世。元和二年印心于圆和尚。又受具于拯律师大和二年庆成节。徵入内殿问法要。赐紫方袍为大德。寻请归山。会昌元年正月六日。坐灭于兴福塔院。俨然如生。容貌益悦。七日而后迁于函。其自證之力可知矣。其月二十二日。道俗等奉全身于圭峰二月十三日茶毗。初得舍利数十粒。明白润大。后门人泣而求诸煨中。必得而归。今悉敛而藏于石室。其无缘之慈可知矣。俗岁六十二。僧腊三十四。遗戒深明形质不可以久驻。而真灵永劫长存。乃知化者无常。存者是我。死后舆施虫犬。焚其骨而散之。勿墓勿塔。勿悲慕乱禅观。每清明上山。必讲道七日而后去。其馀住持法行。皆有仪则。违者非我弟子。今皇帝再阐真宗。追谥定慧禅师青莲之塔。则塔不可以不建。石不可以不斲。且使其教自为一宗。而学者有所标仰也。门人达者甚众。皆明如来知见。而善说法要。或岩穴而息念。或都会而传教。或断臂酬德。或白衣沦迹。其馀一礼而悟道。终身而守护者。僧尼四众数千百人。得其氏族道行可传于后世者。纪于别传。休与大师为昆仲。于义为交友。于恩为善知识。于教为内外护。故得详而叙之。他人则不详。铭曰。
如来知见,大事因缘。
祖祖相承,灯灯相燃。
分光并照,显说密传。
摧邪破魔,證圣登贤。
渐之者入,顿之者全。
孰绍孰兴,圭峰在焉。
甚大慈悲,不舍周旋。
以引以翼,恐迷恐颠。
直示心宗,傍罗义筌。
广收远取,无弃无捐。
金汤魔城,株杌情田。
销竭芟伐,大道坦然。
功高觉场,会盛法筵。
不染而住,淤泥青莲。
性无去来,运有推迁。
顺世而叹,众生可怜。
风号晓野,钟摧夜川。
舍筏而去,溺者谁前。
岩崖荆榛,阻绝危悬。
轻锡而过,踣者谁肩。
不有极慈,孰能后先。
吾师何处,复建桥船。
法指一灵,徒馀三千
无负法恩,永以乾乾。
行路难二十篇并序 其七 第七章明般若无诤 唐 · 傅翕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君不见般若真源本常净,生死根际自虚微。
即此生死真般若,离斯外觅反相违。
心若分别于生死,诸苦毒难竟相追。
今若事之为功匠,虚妄颠倒不能归。
而此但假空言语,净秽两边俱不依。
无心舍离于生死,涅盘无心亦不追。
涅盘无心即生死,生死无心般若晖。
般若无心明照用,无照无用断言辞。
亦复不欲有诸见,即是法王无上医。
善解于此无心药,三有诸病尽能治。
行路难,路难遣之而复遣。
识此遣性本来空,无心终是摩诃衍
再答日本国十问 北宋 · 释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明尊者教行录》卷四
一问:定性声闻成佛不成佛疑。
《解深密经》云:「成就第一趣声闻,一切诸佛尽力教化,不能令其坐道场,得无上菩提。
我说名为寂灭声闻」。
《唯识论》云:「定性声闻入无馀涅槃者,身智俱灭,犹如虚空。
非众生数,更不发心」。
且经论若尔,而天台宗若何解释《深密》、《唯识》之文,显定性声闻成佛之道理耶?
答:《深密》、《唯识》经论是显露施权之教,声闻趣寂,唯尚偏真,依理发心,但成灰断。
未知实理,究竟真常,欲趣菩提,终不可得。
及至鹫峰法华会上,开权显实,正直舍方便,但说无上道,三周授记,声闻作佛。
不可更执昔日经论,声闻不得作佛也。
二问:阐提成佛不成佛疑。
《善戒经》云:「若无菩萨性者,虽复发心,勤修精进,终不能得阿耨菩提」。
《瑜伽论》云:「无种性诵持《瑜伽》,以无种性故,虽则发心及修加行,不堪圆满无上提菩」。
如是,经论足显阐提无成佛义。
今天台宗于彼经论,若何融会?
答:所引《善戒》、《瑜伽》发心修證,称阐提无性者,此是藏教。
发心同前二乘,未明中实真常之性,非是阐提人也。
阐提者信心未具,未能发心,谓无缘、了二因,所以不云成佛。
故《涅槃》云,或有佛性阐提人有,善根人无(谓阐提有恶境界性。)
或有佛性,善根人有,阐提人无(谓善根人有善因缘性故。)
或有佛性,二人俱无(谓俱无缘了二性故。)
以上无缘了二性,故说阐提佛性义。
又经云,或有佛性,二人俱有(谓有正因佛性也。)
约此正因,阐提极恶有成佛义。
是以《涅槃》终极显性谈常,不简阐提极恶,咸同正性,俱得成佛,况二乘耶。
三问:非情草木成佛不成佛疑。
《涅槃经》云:「若拘陀树有心,我当授与阿耨菩提记。
以其无心,故不与授记」。
《法相论》云「真如能为一切诸法所依,无心草木虽无所变,但有理性,无行性,不可成佛」云云。
今天台宗如何解释经论,建立非情草木成佛耶?
答:《涅槃经》、《法相论》「草木无心,但有理性、无行性」者,此是权教,故简无情。
为起真修,乃须进行,方得成佛。
缘修乃是无常,即是本无今有义也。
欲显真修,须依理性。
理非今古,不简色心,一成一切成,故说无情成佛也。
又依缘修说,无情成佛者,相尽情忘,则无情悉成佛矣。
四问:《法华·嘱累品》安前安后疑。
罗什译于《神力品》后次置《嘱累》,而法相宗立十不可、八相违,须移经末。
若尔,如何通彼一十八难?
当依罗什所安耶?
答:《嘱累》一品,慈恩、安国并令移于《劝发品》后。
若在于前,有八相违、十不可。
天台之意,须依罗什次《神力品》。
荆溪总别破之,亦八不可、十相违。
且出塔已后,凡述多宝,皆云塔中,不云见佛。
若移在后,无出塔处,一不可也。
分身散后,凡有所述,唯论佛塔,不涉分身。
若移在后,佛无散处,二不可也。
《嘱累》文中,佛散土秽已下经文言不涉净,若移在后,无复秽处,三不可也。
会本居地,因塔升空,佛散出塔,后文在地。
若移在后,无还地处,四不可也。
《嘱累品》后经既未尽,但述众喜,不云而去。
若移在后,须加而去,五不可也。
《劝发品》后无复馀文,经既已终,则云而去。
若移在后,须除而去,六不可也。
本迹事毕,须有所付,是有嘱累。
若移在后,法无所归,七不可也。
《嘱累》已后,明乘乘人,事须嘱累。
若移在后,师弟参杂,八不可也。
其十相违一一叙破,具载妙乐《记》中。
五问:今昔一乘同异疑。
《法华》曰:「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
盖昔日为三为二,今经开之唯一耳。
若然,何如《胜鬘经》云:「声闻缘觉皆入大乘。
大乘者,即是佛乘,是故三乘即是一乘」。
此言一乘,与今《法华》一乘同耶?
异耶?
同则有妨一代化意,异则异相云何?
答:经论同异固多,要须以义定之则可。
且《胜鬘》一经部居第三方等时教,二乘在座,正当弹呵转小入大之时。
台教有曰,若到《方等》,必到《法华》者,盖受弹之后,次第證入也。
而彼经谓二乘入一乘者,一者此经《方等》部中,预叙《法华》当来所證耳。
故彼经上文云「必当得阿耨菩提」。
何以故?
声闻缘觉皆入大乘,请观当得之言,自见指归矣。
二则若就《方等》自论,则二乘受呵,转藏成通。
通是摩诃衍门,亦得谓之二乘皆入大乘也。
二释之中,初义为正。
六问:文殊无去有来疑。
且此经序分文殊为列众之首,复为弥勒引古决答。
至下三周之中,并无文殊入海之文。
如何《达多品》忽于大海娑竭罗龙王宫涌出耶?
答:文殊无入海之文者,准佛成道后四十二年,便居灵鹫说《法华经》。
首尾八载,时既长远,或有入海之文。
经文传译,此土从略,是故不云也。
此犹约事,解释如此。
若约理智伸之,此经如来常在海中宣扬,文殊实智周遍,岂隔鹫峰听受。
理既无在,宁局方隅?
感应而处处释迦,随缘而身身妙德也。
七问:龙女成佛权实疑。
经云「八岁龙女于刹那顷发菩提心」,乃至云「即往南方无垢世界,坐宝莲华,成等正觉」。
且三论法相宗难曰,彼娑竭罗龙王既是深位,权现龙身,岂其龙女成佛是实證耶?
答:他宗言权者,乃是高位圣人为轨下凡,故示近成。
天台云实者,显佛乘权巧妙力,开性海不思议真常
一念发心,便成正觉
故疏引经云:「法性如大海,不说有是非。
凡夫贤圣人,平等无高下。
唯在心垢净,取證如反掌」。
舍利弗举女人五障以为疑,智积明积劫行行而作难,龙女以圆珠献佛,息众疑心。
何至今日更存犹豫耶?
八问:龙女华座成佛别圆疑。
且龙女成佛若是圆乘,当以虚空为座。
何故坐宝莲华,而是别佛座耶?
又三周得记,皆是未来成佛。
何故龙女现身成佛,而无成佛劫国名号,何耶?
答:龙女是圆顿教中成道,法身顿显,一成一切成,一身一切身,一土一切土。
报智顿明,乃于莲华藏界,身土不相妨,色心为挂碍。
虽坐宝莲华,体即虚空性。
乃不思议圆融解脱大用也。
若然者,何别之有哉!
其三周得记,未来成佛者,皆是钝根声闻,未曾修菩萨行,是故再历尘劫修治。
龙女乃是乘急戒缓之人,是故一超直入也。
其如不言劫国名号者,当以通别二记伸之。
通则不言,别则有之也。
九问:身子今昔同异疑。
华严会上有舍利弗,此与法华身子何异云何?
且华严身子从外道家来,闻阿鞞说偈證初果,次到佛所證四果,则非法华身子
若然者,岂释迦一化有二身子耶
答:《华严》谈别圆,不说藏通。
二乘在座,如聋若哑。
既不入二乘人手,不能革凡成圣。
但全生如乳,遂游化鹿苑,施设渐权,于兹获益。
革外道之邪计,證无漏之涅槃。
次《方等》弹偏中,《般若》洮汰,来至《法华》,大显一实。
此是法华之声闻也。
是则不二而二,身子今昔不同。
二而不二,只是一身,元无两人也。
十问:不还果生五净居疑。
小乘所说不还果遍彼上流圣位,于无云福生广果天中,生五净居天者。
且不还果身不作受生业,何故下三天,能生五净居天耶?
若言凡夫时作业者,入正性离生之日,但舍凡夫异熟业。
何有凡夫业生五净居业耶?
答:小乘入见道位断见惑即障理惑也。
初證人空,得无我相,乃不发业,离四恶趣异熟生障也。
其第二果欲界五趣杂居,九品界系润生惑,即于人天七反受生。
其不来果色无色界系八九七十二品润生惑,在二界定业受生。
既有惑润受生,何疑其生五净居耶?
唯至四果永断界系,方不受生矣。
往生净土决疑门 北宋 · 释遵式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乐邦文类》卷四
决疑者,疑为信障。
世间小善,尚不能成,况菩提大道乎!
古今诸师归心净域者,或制疏解经,或宗经造论,或随情释难,或伽陀赞扬。
虽殊途同归,而各陈所见,动盈编帙,寻究良难。
今统彼百家,以三疑收尽:一疑师,二疑法,三疑自。
一疑师者,师有二种。
一邪外等师,倒惑化人,非所承也。
二正法之师,复有凡圣因果。
凡及因位,容有未了,犹清辩谓今弥勒未是遍知,俟龙华道后方复问津,即其事也。
今显示西方令回向者,唯果佛圣师、释迦如来,及十方诸佛。
出广长舌,说诚实言,赞劝往生,更何所惑!
二疑法者,佛法有二。
一者小乘不了义法,二者大乘了义法,大乘中复有了不了义。
今谈净土,唯是大乘了义中了义之法也。
且小乘经部,括尽贝书,曾无一字赞劝往生他方净土,故《天亲论》云「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此即明据也。
问:《小弥陀经》等,皆说彼国有声闻弟子,及《鼓音王经》云,佛母名殊胜妙颜,亦应复有女人。
答:佛母且指初降生时。
正觉已,国土随净,必无女人。
其母或转成男子,如此方龙女;
或复命终,如悉达母。
有人注论,引此经文而云彼土亦有女人者,非也。
声闻如《观疏》及《十疑论》和会。
今明大乘,复有三种。
一者三乘通教,此则门虽通大,类神二乘。
又当教菩萨虽复化他,净佛国土化毕,还同二乘归于永灭。
净土深理,非彼所知,非了义也。
二者大乘别教,此明大乘独菩萨法,虽谈实理,道后方證,因果不融。
净土则理外修成,万法乃不由心具。
虽尘劫修道,广游佛刹,指彼净土因果,但是体外方便,斯亦未了。
三者佛乘圆教,此教诠旨圆融,因果顿足。
佛法之妙,过此以往,不知所裁也。
曰:「十方谛求,更无馀乘,唯一佛乘」。
斯之谓与?
是则大乘中大乘,了义中了义。
十方净秽卷怀,同在于刹那;
一念色心罗列,遍收于法界。
并天真本具,非缘起新成。
一念既然,一尘亦尔。
故能一一尘中一切刹,一一心中一切心,一一心尘复互周,重重无尽无障碍,一时顿现非隐显,一切圆成无胜劣。
若神珠之顿含众宝,犹帝网之交映千光。
我心既然,生佛体等,如此则方了。
回神亿刹,实生乎自己心中;
孕质九莲,岂逃乎刹那际内!
茍或事理攸隔,净秽相妨,安令五逆凡夫,十念便登于宝土,二乘贤辈,回心即达于金池也哉!
信此圆谈,则事无不达;
昧斯至理,则触类皆迷。
故《华严》云:「心如工画师,造种种五阴。
一切世间中,无不从心造。
如心佛亦尔,如佛众生然。
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
又《起信论》云:「所言法者,谓众生心,是心即摄一切世间出世间法,依于此心,显示摩诃衍义」。
《十六观》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
乃至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又《般舟三昧》云:「佛是我心,是我心见佛,是我心作佛等」。
谈斯旨者,大乘卷中粲然可举。
至若《法华》妙部,如来亲记往生;
《华严》顿谈,普贤躬陈回向。
是知弥陀因地,观此理而大誓普收;
释迦果成,称此理而广舌深赞。
十方三世,莫不咸然。
问:如上所明,妙理圆极,为世人尽须观行,然始生耶?
答:此不然也。
今但直决疑情,令知净土百宝庄严、九品因果,并在众生介尔心中。
理性具足,方得今日往生事用,随愿自然。
是则旁罗十方,不离当念,往来法界,正协唯心。
免信常流,执此非彼。
其行愿之相,正在次门,非此所问。
九品生相,各有行类,上辈三品须解须行,故文云「汝行大乘解第一义」,即其人矣。
若今之学者,见贤思齐。
企金座而高升,唯妙观而是托。
若其中下之流,六品生因,只是精持禁戒,行世仁慈。
乃至下下品生,本是恶逆,十念情诚,便生彼国。
但能知有净土,尽可回心。
茍不然者,宁容九品之差降也?
三疑自者,问曰:我是博地凡夫,世缘缠盖,云何此身生诸佛净土,入贤圣海,同正定聚耶?
释曰:若了如上法性虚通,及信弥陀本愿摄受,但勤功福,宁俟问津!
况十念者得生,唯除五逆及谤正法。
又定心十念,逆谤亦生。
今幸无此恶,而正愿至求,夫何惑矣!
雪谤书 北宋 · 释仁岳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
十月二十七日,门人仁岳谨东向百拜,奉书于四明本讲法智大师函丈:今年春三月,于武林天竺寺脩《十谏书》,命仆夫驰达座右,请改新《妙宗钞》误说三身之文也。
寻遭母忧,牵复乡曲。
行李既旷,执讯斯阙。
钦伫慈旨,若渴人之望浆矣。
秋九月再至钱唐,正值大师遣介送《解谤书》遍布诸处天台学校。
尝得法因阇梨示及一本,于是馨炉启纸,摄虑伏读。
乃谓《十谏》之义,成乎二谤之愆。
于戏!
《汉书》云「忠谏谓之诽谤」,昔闻其言,今见其事矣。
窃以法性之宗,肇承于龙树;
山门之教,广演于荆溪
既孙谋而是贻,故旧章而可率。
再详《解谤》,似戾祖宗。
虽烦诋斥之辞,难徇泣从之义。
然念夫论佛法,何局人情。
否臧止在于一时,利病动延于百世。
矧复《僧传》所载义解之流,虽师资以相承,亦诤论而无爽。
故什公反启于磬达,僧旻勍敌于次师,盖顺理之有归,岂抑心之为罪。
仁岳性虽不敏,事致反常,退席遐方,已类糟糠之辈;
封函丈室,更陈药石之言。
所示《解谤》,抑前《十谏》有增、减二谤,谓以《观经》顿观所显之相为生身,《法华》开权第一之身为劣应,此减谤也。
以《华严》兼别之质,尊胜纯圆;
以二酥对带之容,特超绝妙,此增谤也。
今恐大师错用权实二法,定判胜劣二身,是则别教无尊特之名,圆教无生身之相,一家教观,无此准绳。
且《法华》开权,劣应宛尔,何减谤之有乎?
《华严》兼别,胜报巍然,何增谤之有乎?
今致书以雪之,请用诸祖格义而为證明,则雪谤之辞有所达矣。
恭惟悯恤,无倦披详(《解书》甚广,大率不出五义:一谓《法华》开权显实,即劣应为尊特;二谓弥陀八万相好,是他受用报身;三谓圆教外凡,依业识见佛;四谓安养生身,是丈六像;五谓法身有相。以此五义,翻前《十谏》,成乎二谤。今略取五义书之于前,次广据诸文雪之于后。)
《解谤》引《妙经玄义》云:「今经体者,体化他权实,即自行权实。
如垢衣内身、实璎珞长者,此乃决了声闻法,是诸经之王。
开粗即妙,妙外无粗,是故得云璎珞长者」。
净名疏》云:「若说《法华》,但现尊胜」。
又云:「集国王大臣,定父子天性,即是《法华》现尊特身,为诸声闻授记时也(下文云《法华文句》、《摩诃止观》以三十二相皆称相海,相既称海,即是尊特。又云《金光明》及《萨遮经》所说佛相并不现大,皆是尊特。)」。
雪云:夫以三身明权实开显者,须辨权实之法,方了开显之相。
且尊特之与劣应,乃一家所立十权实中体用之权也。
体谓实相,理体无有分别;
用谓诸法,事用差降不同。
今法身并自受用报即体也,尊特及生身即用也。
然此权用,不越十界十如之法。
若《华严》璎珞,即佛界之报也。
若《法华》弊衣,即人界之报也(《大论》云「转轮圣王亦有三十二相」,故知此身但是示同人中贵极之相耳。)
《法华》已前,藏通三乘,皆谓弊衣之身,由见思惑业所生。
若破见思,终归灰灭,此即施于化他权也。
来至《法华》,三乘之人皆知此身从法身理体起。
生身事用,虽有唱灭,而化化无穷,此即开化他之权,即为自行权也。
若就开权显实为论者,权即实,故生即法报,相相泯亡。
实即权,故法报即生,弊服宛尔。
非谓开化他权为自行权后即劣为胜,亦非开权显实之后即劣为胜。
良以权用是差别之事,而胜而劣;
实体是无差之理,非胜非劣。
故《十谏书》云生身即法,不即尊特,其有旨哉。
然则三千妙假,如天珠网,互相映入,亦是相即之义。
但以参而不杂,终自炳然,不可谓诸法互具,便乃呼东为西,召南为北。
若《妙经玄义》云:「垢衣内身,实是璎珞长者」。
此开灵山垢衣内身,实是寂场璎珞内身。
如《妙经文句》云「衣璎有异,人祇是一」,非谓《法华》开权之后不著弊衣。
若如《解谤》所会,才言开权,便须脱弊,是则《法华》绝灭老比丘相,世间常相如何解耶?
又《净名疏》云「若说《法华》,但现尊胜」者,此示《法华》有现胜之相也,非指老相便为胜身。
文云「但现」者,以疏中一往明《华严》已来,现胜身说大法,现劣身说小法,相对而辨。
《法华》既是但说无上道,故云「但现尊胜」,非谓灵山全不现劣,但开权之后,无执劣之情耳。
故彼疏下文料简《法华》亦有劣身而说胜法,观世音以种种形游诸国土,说大乘法,况如来等。
又《妙乐》中明示《法华》佛及弟子身俱是劣,莫不荆溪有减谤之愆耶?
故知胜劣须约身相而分,不从教部而判。
又若谓《法华》无现胜之文,以验智者但指释迦入塔之身便为尊特者,此必不可,以南岳师正破古人指塔内身为尊特也。
今谓《法华·序品》佛放眉间白毫相光,即现胜之相也。
而云照东方万八千土者,且约诸土五时施化同者言之,其实十方靡不周遍。
又《妙音品》放大人相,肉髻光明,岂非现胜耶?
又《信解品》譬喻之意,以长者至宅内,集国王大臣,定父子之时,必复威德之容,岂仍尘坌之状,智者指此为现尊特也。
况复《净名疏》云:「凡四度现尊贵者(《华严》、《方等》、《般若》、《法华》。),璎珞严身皆譬释迦胜应尊特之身,光明色像无量无边,悉表欲说实相法身」。
疏文。
请观「表」之一字,足以自鉴。
若《法华》即劣是胜,不现尊贵,将何以表说实相法身耶?
文旨烂然,于何不见。
又云《法华文句》及《摩诃止观》以三十二相皆称相海,相既称海,便是尊特,是义不然。
斯乃指释迦应身即法,法体周遍,喻之以海。
自有尊特报身及弥陀应身,皆是法体,称相海。
海虽一等,相有三品。
应知尊特相海非但法体周遍,相用亦遍。
盖由此身本是实报土中法性之身,身既称性,性无分齐,身亦复然。
若弥陀相海及释迦相海,并是同居土中应空之身。
土既隔别不融,身亦分齐有量。
身虽有量,圆人体之,无非即性,皆可喻海。
若以《金錍》二遍收之,尊特相海宽广遍也,生身相海即狭遍也。
以二遍,故俱得称海;
以宽狭,故优降天殊。
又谓《金光明》及《萨遮经》所说佛身并不现大,皆是尊特者,不亦隐乎。
《金光明》云:「身放大光,普照十方无量国土」。
又云「佛光巍巍,明燄炽盛,悉能隐蔽无量日月」。
岂不现大耶?
若云此是光明无量,不言色像无量者,且卢舍那此翻光明遍照,今正说光明遍照,故知即是尊特之相也。
况智者显示大相小相,巍巍堂堂,不同常身、常、常相,即尊特佛。
何得反用三常之相,为高累重明之貌乎?
又《萨遮经》中广说如来现大胜妙希有之相,譬如须弥,出大海水。
又尼乾子,为严炽王。
以三十二相功德比校大人相功德,百千万亿增倍不同,何曾劣应便是尊特?
仁岳常以昧识,再研诸文,尊特之相,不出二种。
一者法性身佛,华藏尘相。
此相元是实报土身,若赴机缘,亦应下之二土。
二者生身,现起尊特之相。
即于三十二相之上随现一相,无有分齐。
如应持不穷其顶(《密迹经》云:「应持欲量佛身,即自变形,高三百三十万里。复见佛身高五百四十三万兆垓二亿里,乃至上方百亿河沙世界,永不得见释尊之顶。」),目连不穷其声(《大论》云:「佛念目连,欲试清净音场,吾今欲现。时目连承佛力去,至西方界分九十九河沙佛土明王佛所,彼佛告云:仁者不宜试佛声远近。假使过于河沙劫行,亦不能知。」)
《法华》中释迦放光,皆此相也。
此相唯在同居土现,不通上之二土。
以方便实报,无有异质,若生其土,必见华藏尘相。
但方便土人,见有障碍,实报土人,见无障碍,虽有二种,莫不皆是显现,无分齐相。
实无不现,称曰尊特。
请大师取圣言以證之,去人情以思之。
傥有旨归,愿无轻毁。
《解谤》云:汝立生身被藏通之机,尊特身被别圆之机,此际宁知真中感应?
若知圆机禀于圆教,是中道感应,何故谤今《观经》所显之佛定是生身?
下/(文明八万相好,是他受用报身。)雪云:《三身寿量解》中立生身正为藏通之机者,盖取长者著弊,诱引穷子之义也。
尊特正为别圆之机者,乃取璎珞长者对臣佐吏民之义也。
此且一往,分对四教,非执大乘不睹生身,小乘不见尊特故。
著正为之言,非无所以。
若据《解谤》之意,但是中道感应,则无生身之名,皆受尊特之称。
净名疏》云「劣身说胜法」,如何消会耶?
况复《寿量解》中显云「今据弥陀生身,判为有量。
其实大机所解,其寿无量」,岂非中道感应耶?
须知圆教能应之佛,自有生身,所被之机,亦有生身。
佛生身者,如《法华》中诸菩萨等问讯释迦少病少恼,岂非生身耶?
故《大论》释宝积如来问讯释迦「少病少恼」,云:「佛人中受生,同人法寒热,生死与人等,故应如人法问讯也」。
所被之机有生身者,如《妙经玄义》云「迹门开权显实,生身菩萨得五妙益」。
又如《金光明》中十地菩萨有虎狼等怖,岂非生身耶?
所立《观经》佛身为生身者,盖是妙观所托之境,非谓观成,独显生身。
况《十谏书》中明说圆人托彼生身,修于三观,显于三身,空即报也,假即应也,中即法也。
又云假观之中有二不同,或有且见八万相好,或复更见藏尘相好。
此等明文,岂是谤今《观经》所显之佛定是生身耶?
加诬太甚,抚臆难甘。
今问大师:既立《观经》杂观中池上丈六之像,为彼土生身,若圆人修此观时,还是观生身否?
若是若非,二俱有妨。
若谓圆人观乎生身即是尊特者,此盖未穷生身入灭,尊特不入灭之相也。
何哉?
生身乃是应同居世间分段色质,入灭之际,则有舍利起塔之事。
尊特既是界外法性身佛所有身相,犹如影像,机生即生,机灭即灭,则无舍利起塔之事。
若言生身即是尊特,必须以粗身为细质,以短寿为长龄,固不应有舍利等事。
双林焚燎,无圆人耶?
当知生身四教俱有,但随大小,机见不同。
小谓入灭,身伦太虚;
大谓入灭,应遍尘刹。
又若谓弥陀生身止可丈六八尺,岂有生身高六十万亿那由他由旬者,斯盖睹醯鸡而不信海鹏,见萤火而斥无龙烛。
今试以十义伸之,庶免净土生身屈同丈六。
一者约相好伸之。
以智者定指八万相好虽在弥陀,若尊特相好佛佛皆有,何独弥陀!
故知此是同居胜应生身之相。
若言彼土别有生身三十二相,此八万相是现起者,此土释迦何不现之?
二者约光明伸之。
《无量寿经》云:「彼佛光明,最尊第一;
诸佛光明,所不能及。
或照百佛世界,乃至十方河沙佛刹,或有佛光照于七尺,或一由旬,乃至照一佛刹。
是故无量寿佛,号无量光」。
经文岂非以生身光明而为比校?
岂可尊特而有优劣耶?
此与《观经》中说光明遍照十方世界相去几何?
若谓生身丈六八尺,祇合常光一寻而已,不应号无量光佛也。
三者约寿量伸之。
释迦丈六身者,盖出秽土减劫、人寿百岁之时。
是故身量斯短。
若弥勒佛时,人寿八万岁,故佛身千尺。
是知寿量若长,身量必大。
况极乐世界日月甚长,如《华严》中说娑婆一劫,止为极乐世界一日一夜。
如是劫寿,人天莫数,岂可身长丈尺而已。
四者约位次伸之。
《大论》明尊特身佛非地前所见,又《唯识论》明他受用报佛居纯净土,为十地菩萨说法;
化身佛居净秽土,为未登地菩萨说法。
智者判上辈往生是道种性位,生彼即见众相具足。
既于地前具足而见,验知正是净土化身。
五者约华座伸之。
《观经》说彼佛华座,座上宝幢如百千万亿须弥山。
结云此华座是本法藏比丘愿力所成。
法藏本愿,正取同居净土庄严之相,故《大论》云阿弥陀佛先世时作法藏比丘,佛导至十方清净国土,令选择净妙之国,以目庄严。
当知华座祇是同居依报之相,座既高广,身岂卑小耶?
六者约菩萨伸之。
睹经说观音势至身长八十万亿那由他由旬,今问此身为生身耶,为尊特耶?
若生身者,菩萨既是生身,弥陀岂是尊特?
若尊特者,且《解谤》中定尊特身须是上三品人方得见之,中三品人止见池上丈六之像。
若如是,则何故经说下三品人莲华敷时,见观世音及大势至耶?
岂可中品见劣,下品见胜耶?
又莫是下品所见亦是丈六观音、八尺势至耶?
应知九品所谈见佛菩萨,皆是前文三圣观相所立。
中品见丈六像者,文无所凭,焉敢信受。
七者约诸佛净土身伸之。
《大论》明佛记诸比丘当生阿閦世界,大众咸欲见诸世界清净庄严,故佛于十方面各现千佛世界。
尔时四众见诸佛身大于须弥山等。
岂非诸佛净土生身俱大?
况弥陀净土,十方诸佛,出广长舌殷勤称赞,何故屈彼生身令小?
八者约《观经疏》伸之。
疏释无量寿题云「阿弥陀佛是有量之无量」,岂不直指经中山毫海目之身耶?
岂可自指池上丈六像耶?
况复若依《解谤》,所见池上之身,亦是无量之无量,以谓圆人所观皆是尊特故。
若其然者,有量之无量自指《小弥陀经》及《鼓音王经》,须取彼,足成三身。
智者之意断不如是。
九者约《十疑论》伸之。
彼论正说得生同居净土之相,以破禅人不生之疑。
但言弥陀有八万相好,曾无丈六八尺之文。
论云缘弥陀佛若法身,若报身等(报兼自他,故著「等」字。),金色光明,八万四千相好,八万四千光明,常照法界,摄取念佛众生。
《解谤》中将金色光明等便为报身,良恐未可。
若尔,则智者但教行人缘法报二身,不缘同居应化之相。
三身残缺,圆观如何?
十者约《辅行》伸之。
彼云《观》亦通佛收,盖以此土通教佛身有时亦现高大之相。
故《大论》引《密迹》云:「一切人天见佛色量,或十里乃至百亿里」。
《辅行》定为通佛身也。
所以然者,由别圆佛身现无分齐,不可以里数量之,以得法性明镜身故。
性无边,故身亦无边。
若通教佛身,但是作意神通化用,虽现高大,终有分齐。
弥陀色身既有那由他数,故《辅行》云《观》亦通佛收。
斯乃用此土通佛格彼土生身,非谓《》属于通教。
但此土既秽,乘机则现;
彼土既净,常身乃尔。
如上十义,證据昭然,固非抑理顺情,据曲翳直。
愿以净土为意,谛而思之,则知谤佛不在《谏书》矣。
原夫山门学者自昔已来多谓弥陀八万相好报身者,其有由也。
慈恩基法师作如是说,故彼云弥陀眼如四大海,毫若五须弥,即同《法华》常在灵山及馀住处他受用身也。
又谓此身是初地菩萨所见,非地前凡夫能见。
又以安养净土而为报土,于是广说报土难往,兜率易生。
此与天台所谈身土大义相及。
今家旧学,多杂他宗,人到于今,披拣未精,金沙尚混。
仁岳祥符末年睹钱唐圆法师《刊正记》文,亦指山毫海目同于地住所见之相,且与一家所说报相不同。
稽疑在怀,若多歧亡羊矣。
旋历数载,博考诸文,因见龙树云「生身佛寿则有量,法身佛寿则无量(《大论》云法性身佛,光明无边,色像无边。尊特之身犹如虚空,为法性身菩萨说法耳。)」。
又智者云「释迦化缘短,故生身是有量;
弥陀化道长,故生身是无量」。
验知《刊正》误以生身无量,为法身无量也。
大师既同圆师所解,故入室而谏之,以至犯颜,终成退席。
嗟乎!
诸祖之微言未绝,三身之大义何乖。
虽泣血以无从,亦抽毫而有在。
大师不信,四方岂无青眼之人乎!
《解谤》云:若中道感应名尊特者,名多在佛。
若九界差别之形,未必显立尊特之号。
虽不立名,非无其义。
如《华严》明十身舍那,其业报身岂不收于猿猴鹿马。
此乃《起信》随所示现,即无分齐相(下文据《起信》云深信真如法,故少分而见,知彼色相离于分齐。意谓此是圆人顿伏五住,即依业识,得见尊特。不许别圆地住已前依事识见佛。)
雪云:《妙乐记》明《华严》十身有通有别,彼通云身,故云十身舍那也。
别释如来,故不应云业报佛国土佛等。
今谓卢舍那,一翻「净满」,此则通取妙觉所證十种之身,皆悉清净,无馀染著,是故经云「十身舍那」也。
又卢舍那,一翻「光明遍照」,此则唯取光明无边,色像无边之身,名为舍那。
是故《记》云「别释如来」也。
今论尊特者,正取光明色像无边之身,何得以通而滥于别?
若以猿猴鹿马皆称尊特者,《记》主何故不得云「业报佛」耶?
莫是荆溪不解即义耶?
又将《起信》随所示现即无分齐,便为现猿猴鹿马皆无分齐者,深不可也,以论中正示十解菩萨所见报土庄严之相耳。
前明报身,则云「身有无量色,色有无量相,相有无量好」;
次明报土,即云「所住依果亦复无量,种种庄严,随所示现,即无分齐」。
岂不以实报土中胜妙五尘为示现庄严之相乎?
安用猿猴鹿马而为庄严?
又若《起信》云:「深信真如法,故少分而见」。
知彼色相,离于分齐,便谓此是圆人顿伏五住,即依业识得见尊特者,且深信真如,少分而见者,岂非下文信成就菩萨少分见法身之义耶?
此菩萨能现八相,即圆教初发心住也,何得认为圆教外凡之人耶?
况贤首疏明判业识见佛,是十解已去菩萨,与下文八相菩萨不殊。
安得固违自立?
故《十谏书》云:「别圆地住已前,依事识见佛。
虽知诸法从真如而生,由业识而现,其如无明未破,犹有随事分别」。
《解谤书》云:「事识乃是见思熏起,故别初住见惑断,故事识甚微」。
以见惑如四十里水,思惑祇是一滴水故。
所以论中从初发意,即依业识见佛身相,离乎分齐。
若其业识,自是无明熏起。
论说分明,何得谤云「无明未破,犹有事识,既违智者,复背马鸣,都是妄语(《解》书)」?
且《起信》云:「粗中之粗,凡夫境界;
粗中之细,及细中之粗,菩萨境界;
细中之细,是佛境界」。
今问粗中之细岂非事识乎?
别圆菩萨断见思后,粗中之细正当其境,故知地住已前犹依事识。
论云:凡夫二乘依事识见应身者,且就粗中之粗,一往言之,非谓菩萨断见思后永无事识。
况复别教初住,粗中之粗,断犹未了,那依业识,便见报身?
抑又圆教外凡,见思全在,大师亦云依业识见报,何超忽之甚耶?
知事识是六粗之总名,业识是三细之别号。
于三细中,业识最细。
若未破无明,此识未当其境。
是故地住已前犹依事识,合见应身。
他住已上,既依业识,合见报身。
故《涅槃》云:「凡夫二乘,见佛寿量犹如冬日;
菩萨所见,犹如春日;
唯佛见佛,寿命无量,犹如夏日」。
智者释云:「凡夫博地翳障朦胧,藏通二乘,虽断四住,不见中道。
若舍分段受法性身,未破无明,彼土所奉,犹是胜应。
当知二乘祇见冬日,若诸菩萨未登地住,所见同前(《法华文句》。)」。
请以此文详彼《起信》事业二识见佛,位次洞然。
可了诸文有,为地前菩萨现报身者,斯乃加被令见,非是亲證能见。
通教受接攸同,须据的文,用消众说。
所言既违智者,复背马鸣,都是妄语者,驷不及也。
《解谤》云:《般舟经》说三十二相,《观经》说丈六像,《大本》浴池广四万八千里,《小本》莲华大如车轮,《鼓音王经》说城十千由旬,此等皆说安养依正,虽净虽胜,但与娑婆分五浊轻重而已。
岂比此专明顿观,所显法身尊特身量相好,迥拔非常?
若以智者教观为规,则此纯圆,《华严》兼别。
纯杂不同,胜劣可见(下文据《华严》有初成正觉之言,定藏尘相好须是分段生灭之身。)
雪云:《般舟》令观三十二相者,正被初机耳。
以凡夫心想羸劣,不能称彼八万相海,乎佛身。
弥陀既有随机化现之身,于是《般舟》令观此相。
况《经》明说阿弥陀佛身量无边,非是凡夫心力所及(此对凡夫心力,谓之无边,其实有边。亦如无量,其实有量。)
又云神通如意,于十方国变现自在,或现小身,丈六八尺。
又云若欲志心生西方者,先当于丈六之像。
经既云像,验非彼土真实色身。
应知九品中说此土行者临命终时,遣化佛化观音化大势至,来迎此人,皆由初心未堪见大。
若生彼国,报法既转,复于莲华之中闻法受益,华开睹相,必是真身。
然下三品人及中品下生止云得见音势至,洎中品中生及上三品人方云见佛。
是则八万相海,实难利见。
其犹天子之与冢宰冢宰易亲,天子难亲。
当知《观经》有日冰等,接引初心,复有丈六之像令先观想,是故真佛高位可观。
《般舟经》中别无方便,直令观佛,傥唯胜相,则曷被初心?
故知三十二相即是弥陀变现之身,丈六之像,悉檀被物,其理必然。
又以《大本》浴池乃至《鼓音王》城用验彼佛身量非大者,安用细事而妨大途?
借使生身丈六而已,何假浴池广四万八千里乎?
斯是戏论,诚宜置之。
又《鼓音王经》说弥陀有母,名殊胜妙颜。
又有调达天魔等事。
此与《往生论》云彼国无有女人之名及《十疑论》云彼国无有魔邪之事,如何相反耶?
圆法师定《鼓音王》所说同《大论》云阿弥陀佛亦有不严净国土,如释迦佛国,此见甚善。
《妙宗钞》谓弥陀净土为惯习小机,说苦空无常法,故现于生身。
人所见,随现大小,无非尊特。
今问小机所见为化他权,为自行权?
若化他权者,则有隐实施权之义,何故《净名》记云彼土虽说小法,义亦唯大?
若自行权者,正同人所见,随现大小,无非尊特,何名生身耶?
又《妙宗》云人不以身大相多方为尊特,祇就不空妙观见耳。
今来何故又立顿观所显,须是身量相好,迥拔非常耶?
《般舟》岂非顿,何故但显三十二相耶?
又《妙宗》云观生身显藏尘相,此乃通人被别接,全非顿教始终圆观
且《般舟》三十二相及《》丈六之像,莫不观生身显藏尘相耶?
若尔,则二经所说并是通教。
若谓顿观所见即是尊特者,且《解谤》又立圆教五品,顿伏五住,方见尊特,岂可池上之像不被初心,《般舟》之身非关始行耶?
须知顿观生身不疑,生身虽应相不同,顿乃法体无别。
又云若以智者教为规,则《》纯,《华严》兼别。
纯杂不同,胜劣可见者,是何义欤?
且《华严》兼别,岂可以舍那为劣应乎?
》纯,岂可以生身为尊特乎?
应知《华严》别教所见尊特与不殊,但别教谓之修成,圆教谓之性具。
此乃教有权实,非干佛有胜劣。
》圆教虽纯一,身岂混同
无谓身胜故法胜,身劣故法劣。
法有兼独之义,身无纯杂之容。
增减之愆,不当斯责。
又以《华严》有初成正觉之言,便谓藏尘相好,须是分段生灭身者,此诚屈彼之甚也。
释迦分段之身,则有八斛舍利,未审藏尘相海有若干斛舍利耶?
《妙》云:「应之上,虽云生身,义同于法」。
斯指《华严》所说摩耶所生义同《大论》法性身佛,此身本是界外二土之身,虽现八相,而一一相中皆具八相。
是则生非定生,灭非定灭。
若有机感,则说《华严》尽未来际。
《法华》云:「常在灵鹫,即此身焉」。
故智者释「常在灵鹫」,谓实报土也。
及馀诸住处,谓有馀土也。
土既法性,身岂分段乎?
当知诸所谈前佛入灭,次佛补处,皆约分段生身而论。
故《法华》中授诸声闻八相记莂,皆是生身。
身子作佛,三十二相(《大论》中凡有数处说三十二相是生身佛。)灭度之后,舍利流布次坚满补处,非生身耶?
《观音授记》云:「阿弥陀佛寿命无量,百千万亿劫」。
当有终极灭度之后,观音菩萨次当补处,明相出时,于七宝菩提树下,成等正觉,号普光功德山王,国名众宝,阿弥陀佛国十倍。
此等事相,岂约法性身上论补处哉?
《妙宗》本立《》八万相好便为尊特法性身佛,《解谤》却立《华严》藏尘相好须是分段生灭之身。
作是解者,莫不增《》而减《华严》乎?
此说定非,举众所疑。
《解谤》云:荆溪释微妙净法身具相三十二,类同《华严》一一相好与虚空等。
又《止观》解此文云:一一相好,皆是实相法界,具足无减。
身不尊崇,那言具足;
相非尊胜,不称无减(又若云生身即法,不即尊特,与而论之,幻有即空,夺而为论,外道断见。)
雪云:《华严》尊特、《法华》生身,虽现相好多少不同,莫不即是实相法界,具足无减,与虚空等。
若得《金錍》二遍之意,终不将少为多,以劣为胜。
前文已辨,今更喻之。
如大小波,湿体不异,同以波为湿体,则大小互融;
同以湿体为波,则大小各别。
二波常异,一体常同。
法身如湿体也,尊特如大波也,生身如小波也。
虽三而一,一不为合;
虽一而三,三不为散。
顺大师之意,祇合但取小波为喻。
如《解谤》云:「即一论三者,祇圆光一寻,三十二相,如来妙力,为三藏机,示有分齐,名为生身。
祇三十二相,如来妙力,为通入别机,示无分齐,名为尊特。
祇三十二相,如来妙力,为圆教机,示一一相,即是本性所具法门,名为法身(《解》书。)」。
今问:既以三十二相不用现大,即一论三者,还可以藏尘相不用现小,即一论三否?
若然者,必须云祇藏尘相,如来妙力,为三藏机,示有分齐,名为生身等。
若不然者,则尊特身但即法身,不即劣应。
如何说实相法界具足无减耶?
又如何就法身上说即一论三耶?
是知祇以三十二相,圆光一寻,不用现相令遍,又不许约性论遍,但云如来妙力,示无分齐者,无乃太妙乎?
《大论》云三十二相,是声闻法中小相,非摩诃衍中大相。
故知大相,须指藏尘。
小相唯有百福所严,大相由三智所显。
又复应知若修三智,非祇显尊特,亦能现劣应。
乃由果成,等彼百界,方能称性,施设万端。
故《止观》明别圆道品是修相法,若證中道,靡所不现。
又云中道明镜,本无诸相,无相而相者,妍丑由彼,多少任缘。
故知如来身密应现,胜劣须分,非谓三身祇是三十二相。
又云生身即法,不即尊特。
与而论之,幻有即空;
夺而为论,外道断见者,意谓法身须是有相。
若有相者即是尊特,若无相者便同小空,及以断见,此盖大师所解三身皆是有相。
如三十二相,本是应身;
不用现大,又是报身;
不须无相,亦是法身。
三身不分,一性何在?
今谓法身定无相(自受用同。),应身定有相(他受用同。),若其相即俱,相俱无相,又若据性德三身而论,斯则法身具应身之性。
良由法具,方有应身,非谓法性已有应相。
如摩尼珠具雨宝之性,性若不具,焉能雨乎?
非谓珠中,已有宝物。
若执此者,无有是处。
《灵味小亮》云:「生死之中,本有真神佛体,万德咸具而为烦恼所覆。
若能断惑,佛体自现」。
章安引古破云:「若言众生身中已有佛果,此则因中有果,食中有粪、童女有儿等」。
当知性德应身,尚无有相,况法身者乎?
经云「微妙净法身真相三十二」者,此叹全性起修,即法之应也。
若一向叹法如《华严经》云「如来非以相为体,但是无相寂灭法」。
若斥法身无相,便同小空者,非其义也。
且小乘偏空,犹如太虚,无现像之分。
大乘实理,犹如明镜,具现像之性。
所以法即应,故全无形而现形;
应即法,故举诸相而无相。
《妙宗》释「佛本无身无寿无量」云:「但无有相随情之三,非无性具微妙身等」。
是故真佛究竟一切净秽法门。
若一向无,何异小乘所證真理?
以此验知,大师实谓法身有相,盖言法身但无随情染碍之相,非无随智清净之相。
今问真佛微妙之身,秽之法,此与应佛为同,为异?
若同,何分真应?
若异,宁有净秽?
况智者显示法身非色质,非心智,强指法性为身,不迁不变为寿,法界虚空为量,安得谓真佛以一切净秽法门为身寿量乎?
遍寻山门诸祖教迹,莫不皆说法身无相。
龙树云:「诸佛法身,非阴入界若干种色」。
南岳云:「法身非染非净,非圣非凡,圆融平等,不可名目」。
智者云:「法身非色像身,非法门身」。
又云:「法身虚寂,岂有形声心识之可见闻知乎」。
章安云:「法身非色非声,非因非果」。
荆溪云:「若唯法身,应无垂世」。
此等诸说,莫是小乘真理乎?
外道断见乎?
故知法身是中道第一义谛,尚无真空之理,宁有净秽之法。
凡曰有相,皆是应身,此依众生变心所见。
变心若尽,应身亦亡。
故诸佛法身,无有彼此色相,迭相见矣。
仁岳顷年听次,常立法身无相,群学以为谬说,反谓不知理具之义。
后还江吴,谒诸讲肆,颇有击其节者。
又近读《梁高僧传》云:「生法师尝著《法身无色论》笼罩旧说,妙有渊旨。
而守文之徒,多生嫌嫉,与夺之声,纷然竞起」。
生公之论,盖天真也;
今之所议,盖祖述也。
天真由慧性所发,祖述以圣言为凭。
彼慧性而可嫉,此圣言而难夺。
昨《十谏书》未敢委陈,既谓兴谤,故兹分雪云耳。
已上五节,聊举大纲,虽《解书》有四十馀纸,分章为二十段,总摄要义,岂逾前文。
所删者唯诃责之辞,所通者皆教观之道。
虽云不让,诚愧直躬。
伏乞大师俯听狂言,少留精思。
念以仁岳志存为法,行匪沽名。
学不务于速成,义必求于至当。
岂纵凭虚之说,专行讪上之心。
僧嵩谈佛智无常,舌根先烂;
胜意拒贪欲是道,地狱生沦。
在实解而尚然,况欺诬之何若?
缅惟慈恕,洞察肺膺。
傥立理而稍长,冀回心而弥善,略椠《妙宗》之板,永赞仙方之书。
无以憎恶其人,便乃毁弃其法。
若复未谕尊命,恐乱大伦,则愿任彼绛纱,选一翘楚,暂临浙水,广会僧英,议三身之是非,定一场之胜负,群口无党,正理自彰
其或仁岳有堕扇之羞,伏望大师贻封杖之责。
不备。
门人仁岳书。
按:《岳阇黎雪谤书》,续藏经第一编第九五套第四册。
大小乘论 北宋 · 释元照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三四、《芝苑遗编》卷上
大小二乘,半满两教,佛法关键,修行大途。
世多不晓,故曲辨之,有谓学律为小乘,听教为大乘,参禅为最上乘。
经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岂有多岐哉?
又复世人见讲经论者谓之小乘,见参禅者谓之大乘,斯皆寡学无稽之论。
夫大乘者谓发菩提心,行菩萨行,忘己利物,历劫不舍;
小乘者厌苦求乐,乐出三界,独善一身,唯求脱离。
略示大途,今为细辨,大分五门:一曰正名,二曰示体,三曰辨行,四曰明功,五曰简异。
初正名者,梵云摩诃衍摩诃,翻大衍,即翻乘。
入此乘者谓发菩提心人,即经所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
阿耨多罗此翻无上,三藐三菩提此翻正等正觉,此即如来果上之号。
诸经或曰发无上道心,发大乘意,发无上心,皆略言耳。
诚能发此心者即是佛心,即下佛种众生界中。
若有一人能发此心,则三宝住持佛法,光显群生,依赖三界,导师今人。
但言发菩提心,不知发心之理,口虽云发心,实未发也,徒有其名而无其实。
二示体者,欲发此心,须知发处,未识此心,依何而发?
今依二经,略明其相。
《金刚般若》云: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我当令人无馀涅槃而灭度之。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此则明示菩提心体。
《普贤行愿第九愿》云:言常顺众生者,谓尽法界、虚空界、十方刹海所有众生种种差别,所谓卵生、胎生、湿生、化生。
或有依于地水火风而生住者,或有依空及诸卉木而生住者,种种生类,种种色身,种种形状,种种相貌,种种寿量,种种族类,种种名号,种种心性,种种知见,种种欲乐,种种意行,种种威仪,种种衣服,种种饮食,处于种种村营聚落、城邑宫殿,乃至一切天龙八部,人非人等,无足二足,四足多足,有色无色,有想无想,非有想,非无想。
此普贤菩萨明示菩萨心体,如《华严》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广说,乃至法界众生,即是诸佛菩萨菩提心体,更非他法。
一切诸佛万行庄严,河沙果德,皆从此生。
若无众生,定无生处,是以发此心者誓入五浊恶世,垂手提耳,种种方便,成熟众生。
虽證涅槃而不离生死,种种方便,劝化调伏,皆是成就无上菩提,无有边馀。
经云:「如一众生不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
又经云:「我观十方一切诸佛,无有终穷入涅槃者,唯除方便示现耳」。
又经云:「无有涅槃佛,亦无佛涅槃。
何以故?
众生无尽,恶业无尽,烦恼无尽故也」。
三明行者,既知众生是菩提本,即当运广大心,起无碍行,于如是等一一众生,种种承事,种种供养,如钦父母,如奉师长,及阿罗汉,乃至如来等无有异。
于诸病苦为作良医,于失道者示其正路,于夜暗中为作光明,于贫穷者令得伏藏。
菩萨如是平等,饶益一切众生。
何以故?
菩萨若能随顺众生,则为随顺供养诸佛;
若于众生尊重承事,则为尊重承事如来;
若令众生生欢喜者,则令一切如来欢喜。
何以故?
诸佛如来以大悲心而为体,故因于众生而起大悲,因于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觉。
譬如旷野沙碛之中有大木王,若根得水,枝叶华果悉皆繁茂,生死旷野,菩提木王亦复如是。
一切众生而为木根,诸佛菩提而为华果,以大悲水饶益众生,则能成就诸佛菩萨智慧华果。
何以故?
若诸菩萨以大悲水饶益众生,则能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
是故菩提属于众生,若无众生,一切菩萨终不能成无上正觉,此即普贤明示大乘行也。
四明功者,既发此心,能行是行,则于世间得大饶益。
经略说十种利益:一者顺道益,经云:若诸菩萨于此大愿,随顺趣入,则能成熟一切众生,则能随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二者获福益,经云: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满十方无量无边不可说不可说佛刹极微尘数,一切世界上妙七宝,及诸人天最胜安乐,布施尔所一切世界所有众生,供养尔所一切世界诸佛菩萨,经尔所佛刹极微尘数劫相续不断所得功德。
若复有人闻此愿,王一经于耳,所有功德比前功德百分不及一,千分不及一,乃至优波尼沙陀分亦不及一。
三者破障益,经云:或复有人以深信心,于此大愿,受持读诵,乃至书写一四句偈,速能除灭五无间业、所有世间身心等病,种种苦恼,乃至佛刹极微尘数一切恶业,皆得消除。
四者摧邪益,经云:一切魔军夜刃罗刹,若鸠槃荼,若毗舍阇,若部多等,饮血取肉,诸恶鬼神,皆悉远离,或时发心亲近守护。
五者自在快乐益,经云:是故若人诵此愿者,行于世间,无有障碍,如空中月出于云翳。
诸佛菩萨之所称赞,一切人天皆应钦礼,一切众生悉应供养。
六者获果益,经云:此善男子,善得人身圆满,普贤所有功德,不久当如普贤菩萨,速得成就微妙色身,具三十二大丈夫相。
七者离过益,经云:若生人天所在之处,常居胜族,悉能破坏一切恶趣,悉能远离一切恶友,悉能制伏一切外道,悉能解脱一切烦恼。
如师子王摧伏群兽,堪受一切众生供养。
八者不失善根益,经云:又复是人临命终时,最后刹那,一切诸根悉皆散坏,一切亲属悉皆舍离,一切威势悉皆退失,辅相大臣、宫城内外、象马车乘、珍宝伏藏,如是一切无复相随。
唯此愿王不相舍离,于一切时引导其前。
九者往生净土益,经云:一刹那中得即往生极乐世界,到已,即见阿弥陀佛、文殊师利菩萨、普贤菩萨、观自在菩萨、弥勒菩萨等,此诸菩萨色相端严,功德具足,所共围绕。
十者生彼获记益,经云:其人自见生莲华中,蒙佛授记,得授记已,经于无数百千万亿那由他劫,普于十方不可说不可说世界,以智慧力随众生心而为利益。
不久当坐菩提道场,降伏魔军,成等正觉,转妙法轮,能令佛刹极微尘数世界众生发菩提心,随其根性,教化成熟,乃至尽于未来劫海,广能利益一切众生。
五简异者:一者发心异。
小乘发心,专期脱苦,畏炎炎火宅如鬼虎龙蛇,求寂灭涅槃,自在解脱。
大乘发心,非谓脱苦悯,念三界受苦众生,誓入五浊恶世、三界六道,拔济群生,令其出离众生,未尽不离三界。
二者境量异。
小乘发心,断恶修善,不出三千大千世界,大千界外旷无一物,即是所證涅槃之处,所谓二乘出三界也。
大乘发心,修菩萨行,尽十方法界通,如《华严》不可说不可说极微尘数刹、佛刹微尘数世界,尽是菩萨所期境量也。
三者教主异。
小乘之人,华叶内百亿释迦中,一世界一释迦也,一世界外更无佛土,一释迦外更无他佛,小教所谈限齐至此。
大乘则以十方世界一切诸佛法报应身,以为教主,若自若他,同一佛性。
四禀戒异。
小乘则以五戒、八戒、十戒、具戒,俱名别解脱戒;
发得禅定,名定共戒;
发得无漏慧,名道共戒。
破三界见思,證四果罗汉。
大乘则以十重、四十八轻、八万威仪戒,《戒经》、《璎珞经》所述不同,无非发菩提心,行菩萨行,名为大乘戒。
五趣向异。
小乘之人一向求出三界火宅,自安其身。
大乘之人一向趣入五浊恶世、三途八难,垂形五道,调熟众生。
六造行异。
小乘之人,随所动用,无非利己,不能利他。
大乘之人,动必利他,无非救摄三有众生,护持三宝,令法久住。
七趣果异。
小乘之人修因證果,初果二果,乃至四果,證真空涅槃,趣寂灭乐。
大乘菩萨从初发心,直至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断尽无明,三惑永尽,二死俱忘,證大涅槃常、乐、我、净四德之乐。
虽證涅槃,不舍生死十方刹土。
随机应物,如水中月,随类说法,如谷答响,尽未来际,无有穷尽。
上来略辨大小二乘教门差别,馀如经论,不可具书,已上五科,略举梗槩。
馀如《华严》及诸大乘经,广演分别,此乃诸佛出世之大事,群生获遇之妙缘。
若不晓此,徒称传教,谩说参禅。
予观向上宗师虽云出世利人,祇是光荣一己。
虽十方诸佛,三世如来,四辨八音,百千方便,更有多说,无出吾言,各请细详,如说而发,如说而行,展转流通,佛种不断。
杭州南慧因教院晋水法师元祐三年闰十二月 北宋 · 曾旼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六
元祐三年冬十有一月庚午,中兴贤首祖教晋水大法师,示寂于杭州南山之慧因院。
是年闰月丙午茶毗,以舍利建塔于院之西北维,遵本教故也。
门人神鉴大师希仲等,永慕盛德,追纪行实,将刻之石,以信后世。
谓予尝从法师游,以为请。
予为之考于释氏之学。
昔者双林既灭,正法亦谢,一时末学,沦于邪小。
西竺马鸣大士应期而生,闵彼世迷,示之道要,为造宗论,明一切法,皆自一心。
探其本,则发一心二门之义;
穷其末,则尽三细六粗之相。
业之圣凡染净,教之权实半满,囊括而无所移,区别而不可乱。
故能会修多罗之旨,起摩诃衍之信,可谓有生之心镜,释门之义天者也。
译传中国,贤首师闻其风而悦之。
虽然,造论之缘,为化邪小,故一真之旨虽具,而十玄之义犹秘,随机示化,广略当然也。
逮夫根行淳淑,道妙乃发,则有帝心大士,探《杂华》之赜,集三重之观,而后心源究竟,论旨益著。
盖论发其蕴,观则成之、异时殊方,圣揆则一也。
贤首之教,约法义五重,则教类分齐之所由辨也;
穷法界三重,则心体相用之所自显也。
所谓集大成者欤!
是以通玄历疏十师,而独赞其妙;
清凉远在异世,而追踵其武。
圆融其德,于斯为盛。
自唐之季,道运亦否,学于此宗者,或得少分,莫究大全。
法统散离,二百年矣,道之将兴,必有所启,惟法师以高明之才、精微之学,兴于既坠,合于已裂,以为己任,殁而后已。
自非夙受记属,盖于此不能与也。
嗟乎!
化缘遽毕,法炬遂隐,性海浩渺,孰为导师?
此予之所以不得无述也。
法师名净源字伯长自号潜叟,本泉州晋江杨氏,故学人以晋水称之。
家世簪绅,幼传儒术,夙秉慧性,所学必达
既冠,肄业之暇,閒游禅林,海印师一言,顿悟心地,志操勇决,遂辞亲出家。
先是,法师母冯氏,尝梦梵僧宴坐其前,异光满室,因而有娠,即屏荤素茹。
弥月之夕,复梦神人曰:「是子非常,当为法器」,以是莫逆其志。
年二十三,依东京报慈寺海达大师,以泛恩得度。
明年,受具足戒。
自是朝夕佛事,无复异念,负笈求法,百舍重跅。
初受《华严》经观于华藏大师承迁,次受李通玄《华严论》于横海明覃。
自北还南,时长水大师子璿造《首楞疏》,道行浙江缙云仲希亲禀其义。
二师亦以《圆觉》、《起信》等诸经论,为人演说。
法师遍参兼听,本末全尽。
复传还源观于昆山清本,肇公《四绝论》于中吴秘思。
所诣讲席,闻一知十,得意象外,游刃无间。
旧德叹仰曰:「此教海义龙也」。
圆融一宗,经观论章,与其疏记钞解,凡数百万言。
名义既多,科条亦博,有终身不能卒业者,故近世总持者罕能该遍,讲《杂华》者则曰清凉教,讲《圆觉》者则曰圭峰教。
宗途离析,未有统纪。
法师于是推原其本,则教宗虽始于贤首,法义实出于《起信》。
乃以马鸣大士为始祖,龙树、帝心、云华贤首、清凉、圭峰,以次列之。
七祖既立,由是贤首宗裔,皆出一本。
又离合五教以数十,皆清凉、圭峰之遗意,其发明之,则自法师始焉。
道业既就,还乡省亲,泉人请住州之清凉县。
复出游苏州请住报忠寺之观音院
翰林学士沈公守杭州,又于大中祥符寺贤首教院以延之。
其后复住青塾之密印寺宝阁院,华亭之普昭寺善住阁院,皆秀州请也。
所涖道场,檀供遝至。
给众之外,悉以印造教,所以广法财之施也。
身衣布褐,自奉甚约。
或俗为致赐衣名号者,皆却而不受。
曰:「吾岂为世间名利恭敬者哉」!
《华严》證圣、贞元两疏,初与本经别行,艰于阅读,法师因准外典传注之比,合以为一。
文浩博,先后交互,非深其旨,未易科解。
经疏传合,学者便之。
尝谓忏悔发愿,佛事之始也,故制《华严》、《首楞》、《圆觉》三忏摩法,以严修證;
谓思亲隆师,人伦之本也,故制盂兰盆、贤首讳日二礼赞文,以严报事。
《华严》善财所参善知识凡五十四,《首楞》文殊所列圆通大士凡二十五,皆依经显相,施于绘事。
岁首陈供,法仪甚盛,阖境赞慕,常千馀人,化恶起善,教利尤博。
诸祖之教既已流行,法师又谓《妙法莲花经》,天台、慈恩各有疏解,性相二宗,惟吾贤首则能融通为一。
于是摭而会之,益之新意,作《集义通要》十四卷。
其笺他经也,则有《仁王护国般若经疏钞》。
其扶律宗也,则有《遗教经疏节要》洎《广宣记》。
其恢祖训也,法界观则有《助修记》,还源观则有《补解》,《金师子章》则有《云间类解》,《原人论》则有《发微录》,《肇论》则有《中吴集解》。
及今模钞,皆其手述也。
馀如《百门义海》、《一乘分齐》、《禅源诠序》等,皆与之定科刊误。
门人受之,教意者授疏转讲,故学者益劝。
凡门庭规范,多所建立。
教行中夏,声被异域。
高丽国王遥申礼敬,元丰中寓舶人致书,以黄金莲华手炉为
明州以闻,神宗皇帝恩旨,特听领纳。
彼国王子义天,出家号佑世僧统,以书致师承之礼,禀问法义,岁时不绝。
至元祐初,义天航海而至,有司自陈,愿礼法师,亲近承听。
朝廷从之,遣尚书郎杨杰将会引伴至法师足席下,坐则侍侧,不敢拘礼。
朝听夕请,岁馀而后归。
云华所造《华严搜玄记》、《孔目章》、《无性摄论疏》、《起信论义记》,贤首所造《华严探玄记》、《起信别记》、《法界无差别论疏》、《十二门论疏》、《三宝诸章门》,清凉所造《贞元新译华严经疏》,圭峰所造《华严纶贯》,皆教宗玄要。
五代兵火,久已亡绝。
至是,义天持至座下,咨决所疑。
既佚之典,复行于世,法师之力也。
法师立性方严,有质问者,茍所不合,则必直之,虽遇贵势,不少屈也。
尝曰:「直心不谄,趣道之本」。
未闻以法徇乎人者也,故名震他方,而当世士大夫罕能知之。
惟今镇南司徒吕公,与之为方外之契。
及义天之来,故尚书左丞蒲公镇杭,乃始识之。
叹其苦志佛学,行解高妙,奏改慧因禅院为教院,请师居之;
造祖师像,及绘圣贤相,并供具用器等,皆蒲公与在位者同力办之。
教藏诸部凡六百函,则义天所置也。
义天既还,复以金书大经三译本凡一百七十卷,象签金轴,包匦严饰,归之法师,以祝圣寿。
议者谓贤首之教,圭峰既殁,未有如兹日之盛者也。
法师享年七十八,为僧五十四
前大期一日,命知浴僧子常曰:「翌日为吾设众浴」。
是夕,俗徒浴罢,乃剃发澡身,更净衣,结跏趺坐堂上,召门弟子悉集,曰:「吾五十馀年,力兴祖教,愿心既满,今兹逝矣。
祖师止观,行境玄妙,宜各精进,同趣华藏」。
言讫奄然,如入深定者,坐踰浃日,颜色不动。
公卿士庶瞻礼悲慕,往来如市。
茶毗之日,有光如金线出火中,盘结虚空。
舍利无算,士庶求之,凿其地成坎,继日犹有获者。
明年十一月,义天遣其徒赐紫寿介等三人,赍持首楞圆通绘像,诣塔荐奠。
杭州以其事奏。
至次年正月,朝旨听许修建,仍以金塔请法师舍利以归其国。
法师所度弟子,曰广润大师昙真
昙真所度,曰晋侁、晋伦、晋仙、晋仁、晋仪、晋偕、晋儒、晋佺、晋修,凡十人。
学徒传讲四方,累百馀众。
甘露正味,乳乳成就,神鉴大师,实为上首。
熙宁末,予閒居吴中,始深求《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之说。
念古人之大体,散于百氏,更千馀年矣。
道无不在,则释氏之门,有所谓者,不得而废也。
始得《起信论》读之,考其说,则曰:「所言法者,谓众生心,是心则摄一切法」。
又曰:「依一心法,有二种门。
一者心真如门,二者生灭门」。
乃知天下之无二道也,信矣。
盖「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唯精唯一,允执厥中」,尧以授舜,舜以授禹者也。
「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孟子受之子思,子思受之曾子曾子受之孔子者也。
心真如,舜之所谓「微」,孔氏之所谓「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是也。
心生灭,舜之所谓「危」,孔氏之所谓「操则存,舍则亡」者是也。
《华严》四种法界,统惟一
老聃氏之所谓「常无欲以观其妙」者,理,法界也;
「常有欲以观其窍」者,事法界也;
「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者,理事无碍法界也;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则事事无碍法界者也,佛氏之与中国圣人,其异者,特在名迹之间耳,至其所同,则若合符节焉,予既得其说矣。
是时法师方以《华严》、《起信》之义为大宗师,乃从之游,以道相友,于释氏之学,启发为多。
神鉴,叙其本末,而系之以铭,其辞曰:
道在天下,其体不二。
本源于心,万法一致。
圣人之兴,殊世异地。
揆其所同,吻合无际。
惟佛《华严》,法界有四。
统惟一,超诸义谛。
良哉马鸣,融以法义。
如生灭,未始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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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传中,康命世。
终南元孙,云华适嗣。
十玄交参,五教分齐。
和会论观,为一味。
半千相望,孰为义继?
晋水之生,体具正智。
神启其众,见谓法器。
出家从释,终达其志。
颇黎梵境,总摄一切。
帝网玄珠,迥绝拟议。
法师慧目,独与之契。
行境现前,发于文字。
笔舌之端,庄严佛事。
祖道中兴,教风远暨。
世缘有终,与化俱逝。
三昧光中,金毫显瑞。
异邦浮海,来分舍利。
观法师圆德备。
当知夙身,尝受密记。
运兹宝乘,拯彼生类。
勒文丰碑,以告后裔。
镇南军节度洪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司徒持节都督洪州诸军事洪州刺史、知杭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充两浙西路兵马钤辖、兼提举本路兵马巡检公事、柱国东平郡开国公食邑三千四百户、食实千五百户吕惠卿立。
按:《慧因寺志》卷八,武林掌故丛编本。
法惠宗镜录1099年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石门文字禅》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净慈寺
龙胜菩萨曰:「众生心性,犹如利刀,唯用割泥,泥无所成,刀日就损」。
理体常妙,众生自粗能善用心,即合本妙。
余观世之人,疲精神于纸墨者,多从事于无用之学,皆以刀割泥者也。
明州翠岩僧法惠独施力写永明所撰《宗镜录》一百二十卷,与方广禅寺大法宝藏。
呜呼,师可谓善用其心者也。
夫能使天台、贤首、唯识三宗之旨趣,大乘深经六十卷妙义,西天此土三百家之法句,杂传要说契心之至理,镜为一心,心之所缘,笔之所及,常在现前,余以谓此道人即入摩诃衍遍知称性之海,即具普贤一真光明微尘数,不思议行门。
予幸得托名卷末,愿慈氏大士从知足天来,主龙华时,同闻此录,知今日自作随缘,其心非谬也。
东山温州仙岩览安楞严姚郎中故事安初读楞严经破句悟道后接姚郎中以梅潭水声悟道东山拈云大小郎中可惜埋向仙岩山中遂说偈仍赠仙岩监寺 其二 南宋 · 释慧空
七言绝句 押微韵
休于言下觅玄微,去却人间是与非。
得意不从头上过,摩诃衍出祖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