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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禦戎画一利害奏咸平二年 北宋 · 孙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二
一、臣闻禦戎之道,选将为难。
将求边鄙之乂宁,必假英雄而镇抚
居其位,不可一日无其宠;
得其人,不可一日无其权。
责成之效既多,锡命之仪须重。
谨按《史记》,汉高祖将定三秦,择良日斋戒,设坛场韩信大将军,部管诸将。
魏故事,遣将出征,符节即授节钺,跪而推毂。
北齐命将出征,则太卜诸庙灼龟,授鼓旗于庙,皇帝陈法驾,服衮冕,拜于太庙,遍告讫,降就中阶,引上将,操钺授柄。
将军既执斧钺,对曰:「国不可从外治,军不可从中制。
臣即授令有鼓旗斧钺之命,而无一言之命于臣」。
帝曰:「茍利社稷,将军以之」。
将军就载斧钺而出,皇帝推毂度门曰:「从此以外,将军制之也」。
今国提封万里,臣妾四夷,唯此契丹,独迷声教,暴犯我疆理,杀伤我士民。
以陛下英武天资,睿谋神授,可以断匈奴之右臂,焚老上之龙庭。
而无战之师,或闻挫衄,久安之地,亦被凭陵者,良由将帅或非其人,委任未能尽善,监制之臣寮稍众,倚毗之恩礼犹轻。
所赖陛下亲御六师,按巡河朔,尽逐虎狼之类,方安黎庶之心。
臣伏见驻泊行营都部管,即古之将军、大总管之任也,授任赴镇之际,锡赐甚厚。
公使稍优之外,纵握十万之师,但受尺一之诏。
前所谓筑坛、告庙之礼,皆阙而未建,良可惜也。
都部管、副部管之任,多是将领,久经劳苦,攀附鳞翼,特沐宠光。
或决裂以无谋,或迁延而玩寇,所以动烦圣算,鲜有成功。
谨按《太公六韬》有妻子之将,有十人之将,百人之将、千人之将、万人之将、百万人之将,则风彩名声,器度权变,亦不可不察之,察之亦不可不精也。
伏乞于中外文武臣寮中,以将将之术,采赫赫之名,取其文武相资,智勇兼备者,盛其礼,重其权。
使受命之初,可以耸动人听;
出疆之日,可以震慑虏庭。
先是,监阵、先锋之类,本用中官、内使者,减去其半,皆以偏将为之,庶其各禀指踪,无忧掣肘。
果用此道,则四塞可以高枕,万里如有长城矣。
设若探刺边情,宣传机事,必藉使者,以宁众心,则乞于亲信臣寮中选。
如有所闻,亦乞阅其实事,然后指挥
一、臣闻契丹之为患中国也久矣。
周曰猃狁,汉曰匈奴,晋有五胡,周有蠕蠕,隋有突厥,唐有吐蕃,皆伺隙窥边,乘间犯塞。
蜂虿有毒,杀掠吏民;
豺狼无厌,吞噬亭障。
前代愤其如此,亦尝按剑凭怒,命将出征,或十万以横行,或五千而深入。
而虎狼之众,部落繁滋,不谕文告之言,不以遁逃为耻。
蜂屯大漠,鸟散穷荒,有利即来,无得而去。
中国夺其地,不足耕垦;
获其人,不足训齐。
徒劳师而费财,终有损而无益。
宣王之诗曰:「薄伐猃狁,至于太原」。
盖譬乎蚊䖟螫人,驱之而已,终不与外国角乎胜负,远夷计其短长。
始皇孝武,秣马厉兵,长驱万里,虽南牧暂息,而中国萧然。
严尤以为汉得下策,周得中策,秦无策焉。
与夫保境庇民,训兵练将,来则勿纵,去即勿追,固不可同年而语矣。
契丹者,边鄙小蕃,雄长北方,料其土地,计其人民,固不敌中原之数郡。
多行不义,公肆无厌,恶既贯盈,天当剿绝。
但沿边将吏等,亦有设奇沽誉,恃勇贪功。
遇彼射雕,便称敌众;
逢其馀马,即举边烽。
间隙一生,干戈不已。
及逢大敌,又怯先登,或坚壁以自安,或死战而无益。
兵连祸结,何莫由斯!
伏乞严诫边防,俾谨疆界,运权谋而制胜,严斥堠以防奸。
彼将动以必知,此有谋而皆秘。
若虎狼之侵轶,必在驱除;
将帅之张皇,亦宜禁戢。
羊祜之镇襄汉,李牧之守雁门,破敌却胡,皆此术也。
惟陛下不以臣愚,而用其言,则边民幸甚。
一、臣闻唐尧建国,有此冀方;
廉颇帅师,思用赵卒。
盖土风雄毅,民性刚方,静足以控压四方,动可以驱除七狄。
杜牧有言曰:「河北视天下犹珠玑也,天下视河北犹四支也」。
当六雄之角立,则大魏为优;
三镇之横行,则常山最盛。
岂不以惯闻金鼓,狃习干戈,不惮转饷之勤,不怨征战之死。
国家恭行天讨,屡出王师。
虽睿算所加,举无遗策,灵旗所指,告厥成功,然推锋陷坚之人,斩将搴旗之士,不居贝、冀,必出邢、洺。
与夫河南之人,主客既已不同,勇怯又甚辽绝。
伏见陛下去冬以来,讲求军政,详究武经,恻隐防虞,形于诏旨。
悯疲民之转粟,蠲彼赋租;
猛士以守方,优其月给。
凡是厅直、静塞、云翼、骁捷之类,皆降宣旨,升为禁军,甚叶机宜,闻效用。
但或闻沿边屯驻、驻泊兵士等,尚多河南之人,亦有江浙、西川、广南等拣到军伍。
臣恐土宜既异,习俗不同,缓急之间,误累边事。
况宇县之地至广,镇守之处亦多,何必强其不能,违其本性?
欲乞特降宣命,应是河南江南、两浙、西川、广南军人,并不令边上驻泊、屯驻,却支分于别处防遏。
一则使赵魏之士固彼疆埸,一则使吴蜀之人彰其畏懦。
斗志既皆齐一,军声亦皆雄豪。
臣愚以为斯事亦防秋备寇之大端,惟陛下采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