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标签
抉膜书 北宋 · 释仁岳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
中秋既望四明山仁岳致书钱塘梵天阇梨润公讲次:予,释氏中一疲钝之士也,幸以好学之志,造延庆门下,习山家教观,十有馀稔。
虽未能宣昭祖训空洞佛理,而于一言一行,载闻载思,庶缘了之种不败亡也。
尝念荆溪绝笔所存未释章句,诸师以文字申之,殊途异论,亦已久矣
然而毛嫱西子非毁之而陋也;
嫫母倭傀非誉之而美也。
述作之语、邪正之道,乃天下公器
茍非深识宗本,谬辩否臧不能言而言之,俾躬自瘁。
近睹阇梨撰以《指瑕》投予所禀法师,盖拒《妙宗钞》文解十六观疏之义也。
建言虚诞,立理疏僻
法师览之,喟然曰:「夫夏虫不可以语其冰,曲士不可以语其道,庄子之诫也。
谅彼未生圆宗名字之解安可议其是非乎?
识者观之,孰不谓其起秽而自臭焉。
吾不欲报之矣」。
予因对曰:「虽智者不惑奈何彼以狂悖说诳新学
茍不诋诃往往连类执迷流遁忘返,亦教门之弊也。
小子不敏,敢援笔以复之,令彼闻之足以自诫」。
曰:「然,子可示之」。
于是书数千言,致阇梨之右。
先引《妙宗》之义,次列指瑕》之文,后一一解之,俾真伪两分也。
且《指瑕所谓「《妙宗》犹良玉在掌,瑕彰于外,童子指之」;
今谓童子病眼之过,非良玉之咎。
故辄取《金錍》「抉膜」之语,用标其辞。
盖取一家教观之錍,抉阇梨心眼无明之膜,庶无罪焉。
《妙宗》明寂光有金宝华池等云:「经论中言寂光无相乃是已尽染碍之相,非如太虚空无一物
良由三惑究竟清净
则依正色心,究竟明显」。
指瑕》曰:三土是事,寂光是理,如何理中说有色耶?
疏中四土净秽云,次第顿入实报净秽
分證究竟,寂光净秽。
实报净秽岂非即理之事耶?
光净岂非即事之理耶?
地住已上有两依正色心耶?
乃至云若据《止观》并《妙玄》中明果报之义,妙觉正是究竟报身,居究竟报土。
此土是即理之事,则有金宝华池
寂光是究竟法身所居是即事之理,则无金宝华池
《抉膜》曰:寂光是理者,非但中之理,乃具德之理也。
且疏文释常寂光云:「常即法身,寂即解脱,光即般若」。
既对三德,显是三谛
三谛非理耶?
三谛者,不出中论四句也。
因缘所生法,阴境也。
我说即是空,圆观阴入,三千俱空也。
亦名为假名圆观阴入,三千即假也。
亦名中道义圆观阴入,三千即中也。
《辅行》云天竺注《中论》凡七十馀家,而青目最劣,尚云一荡三立
三立者,即中立法也,即假立法也,因缘生法立法也。
即空者,荡法也。
荆溪云:尽理言之,四句俱立也。
青目最劣,尚云一荡三立,今师荆溪之义,安得寂光无相,抑同偏真耶?
三谛常寂光三,荆溪云立今人云荡,师承何在耶?
苟如阇梨所见,则须分割三德,以对二土,合云法身般若属寂光,解脱实报以谓寂光但理,实报是事故也。
是则不成圆,退不成别。
何者
圆则三德无减,别则所證但中,况复别教横显三德,亦非但理。
如太虚空唯有佛界之俗,简无九界俗耳
若寂光唯理,不得有事者,乃同小乘灰断之见,深可伤哉。
又云岂地住已上,有两依正色心等者,此盖不晓实报色心祇是分显寂光色心耳
但未究显带别惑故,故受实报之名。
安得妄执实报则有依正,寂光则无色心?
但诸文中凡言寂光中无相者,盖无三土染碍之相,非无十界清净之相。
又既许妙觉究竟报土,则有金宝等事,而不知究竟土正是寂光土耳。
故《净名疏》云事理惑除,正报即得。
佛果清净,依报即得。
常寂毕竟清净,此岂非以寂光身是依正二报耶?
文义孱然,更何所惑。
况复妙觉之报,名大涅槃,涅槃既是三德,寂光亦是三德岂非一体异名乎!
应知诸文所说光身土,不出四义一者单约理说,如《净名疏》明寂光是理,即极智所照之境。
既从所照之境为言,则三谛事理受理名也。
二者单约事说,如上文所引「佛果即正报,寂光即依报」。
此就始觉究竟显于本觉,则三谛事理俱受报名也。
三者或约事理双存,如《妙乐》释寂光四德云:「本有四德为所依,修德四德为能依。
能所并有能依之身,依于能所所依之土。
二义齐等,方是毗卢遮那身土之相(已上《妙乐》)
且本有四德,即上明所照之理也,修德四德即上明始觉究竟报义也。
既各言四德,则事理备矣
又云能所并有能依之身,依于能所所依之土,岂可坏于依正色心耶?
四者或事理双亡,如《净名疏》云:「究竟寂光不生不生等,以由本觉对始觉立,始觉既极,本觉亦亡。
始本俱亡,妙绝无寄也」。
当知亡则一相不留何但无依正之事,亦乃无空中之理。
存则诸法俱立岂唯金宝之净相,亦复泥沙之秽相。
存亡一际事理同时,故喻三点不纵不横,良由于此
既懵斯旨,殊失圆宗,止合直述迷情,专求明喻,那忽用彼弗询之义,撰此无稽之言
若此指瑕」,盖病眼之甚矣。
今试开决,未知明乎?
《妙宗》云:「禀今宗者,若云心具,色等不具,同于《义例」》。
邪师谬立渐圆之见,望彼顿顿天地相悬
指瑕》曰:禀今宗者,谁云色等不具耶?
盖凡言色具,即是心具。
何者
由心造,全体是心。
故知色具即是心具。
若言心外无情之色,独头自具三千者,既色心各具三千,岂非一念六千耶?
乃至莫见彼彼三千之语,便作如此解乎?
应知彼彼之言,须就有情生佛辩之
不二门》云:「三千果成,咸称常乐」。
未知顽色三千,几时果成常乐耶?
止观》云:「无心而已,介尔有心,即具三千」。
既言无心而已,色香是无心否?
可说有三千否?
一草一木,独头自具三千,与《金錍野客所迷何别?
《抉膜》曰:所言色具即心者,意谓摄色入心方具诸法。
今问此心为理
为事
若云理者,且《金錍》释心乃随缘之事。
又《妙玄》判心法定在因耳
若云事者,事何能具?
必须即理,方能具法。
故《止观》明一念心具十法界,乃是法性自尔,非造作所成也。
是则色之与心,若即事而理,皆具三千。
岂可心法理则具,色法即理未论具,更须即心,方始具耶?
今试喻之。
如水之湿性(理也),或激扬为波(心也),或凝结为冰(色也)
岂可波处则具湿性,冰处不具,须即波故方具湿性耶?
当知色性遍乎心性心性遍乎色性,彼彼互具,法法无差。
故《辅行》云:「非但心摄一切,亦乃一切摄心」。
又《金錍》云:「生佛依正,一念具足一尘不亏」。
又《四念处》云:「离色无心离心无色」。
乃至云若圆说者,亦应得云唯色、唯声、唯香、唯味、唯触,何但独得唯识耶?
故知若约事理圆谈,则须趣举一尘一念皆具三千。
若约解行难易明之,则须剋就心法显具。
章安问云:「十界互相有为因,为果」?
答:「俱相有也。
而果隔难显,因通易知」。
又《四念处》引《大论》明难解空及易解空,例于唯识,具一切法,是易解义也。
故《大意云色从心造,全体是心。
金錍》「约有情心,遍立无情佛性」,皆就解行易而示之。
当须究理不可迷名。
又《止观》正明修观之境,令观刹那一念即具三千,故言无心而已,介尔有心,即具三千。
若执此文,谓色不具者,如禅境中明取著一念不具三千,莫不有情不具耶?
云若无情之色,独头自具三千者,既色心各具三千,岂非一念六千者,未审独头之言据何见斥?
且《妙宗》云:「又应了知法界圆融不思议体
举体作我一念之心,亦复举体作生作佛,作依作正,作根作境。
一念一尘至一极微无非法界全体而作。
故趣举一法即是圆融法界全分
既全法界有何一物不具诸法(上皆《妙宗》)」?
此等莫是独头色具一念六千之义否?
既言趣举一法即是圆融法界全分,则知心无色,色外无心,唯色唯心义明矣,又何得例同《金錍野客所迷之义乎?
野客但谓一草一木一佛性,各自因果,则成色心互不相收
《妙宗》既明一尘一念法界全体,正同《金錍生佛依正,一念具足一尘不亏,何盲瞑之甚乎!
而又抑作一念六千,何太无端
祇如《妙经疏》云「十二入各具千如,何不斥为一念一万二千耶」?
然其谈色不具唯心方具,斯之弊源予知之矣。
盖由阇梨师祖立义错认心法便是真如,故谈摄色入心方具诸法。
于是讹风相扇,延及子孙
今更示之,使邪正不滥。
奉先《示珠指》判生佛是所造,属事;
心法是能造,属理。
云生佛是因果,心非因果。
又昭师作《五义书》云,《止观》引《华严》「心造如来是非染非净心也」,此等岂非纯以理性心法耶?
所以二师并谓色不具法,须摄入心,心方具法。
又谓纯谈法性便是观心,故废《金光玄义观心之说。
后因予师数有议状,穷逐彼义,方知心法真是妄。
故《问疑书》引《止》去尺就寸之文示之,彼昭师于《答疑书》中自甘伏,云「见示去尺就寸之文,盖予昨来失检寻,致兹造次
孔子云法语之言,能无从乎?
改之为贵』。
今改之也」。
自后又见「色由心造,全体是心」等文,仍执外色不具诸法,摄归内心方能具法。
良由不晓解难易,致斯封著耳。
近世圆师扶树先见,凡诸释义,皆以色从心造,全体是心而为几杖,亦谓色不能具,即心方具,而注《十不二门》云:「若有情心具,则能随缘变造十界之事,草木既具,胡不起善作恶,造十界事?
救曰,各具是理,随缘是事安得以事难理乎?
破曰,若尔众生之心则具二造,草木之性但有理造。
阙具既异,岂称理融?
是则草木处有性无修,具理阙事,但因无果。
当知无情成佛之谈,刹尘俱说之旨,不轻唯礼众生之义,《涅槃》但明有情成佛之文。
一切皆失(上皆注文」。
今恐圆师不许荆溪立义
且《辅行》云:「从事分情无情,从理则无情非情别」。
是故情具,无情亦具,岂非约事则不论具,约理则色心各具耶?
虽心为能造,色为所造,二皆属事。
若单就事论,何但所造不具抑亦能造不具
故《止观》明取著一念不具三千,乃取非一非异一念方具三千。
辅行释云:「若了妄念,无一异相,达此无相具足三千」。
乃至云「若理论无非法界亦何隔于取著妄情」。
此等皆显事即理,故具三千也。
是则能造所造,事则俱事,皆不论具,理则俱理,皆可论具。
安得一边具法,一边不具耶?
又岂谓心有事造,色无事造,便乖圆融之理乎?
况复外色非无能造分别之义,如《大经琉璃菩萨欲来此土,先放光明,非青现青。
文殊言:「此光者,即是智慧」。
大师引此,立有分别色。
若如圆师之见,祇合光明是识,还成有分别识则大师不合有分别色也。
又如《经》明水演说苦空等法,又有光明化为百宝色鸟。
又《华严》有刹尘说法之文,岂不彰于有分别色,色能造心,色具于心,唯是一色耶?
何定云色唯理造,无事造耶?
又《四念处》云:「当知若识若色,皆是唯色」。
是则有情成佛即无成佛
岂待刹尘受职草木降魔,方是无情成佛耶?
况至果上,依中现正,正中现依,色具之义,还复明显
但因中难解,故诸大乘一家所谈,多从有情心法而示,非谓色法不能具也。
荆溪一往因通,及以果隔等。
又则唯心之谈,他宗共有
唯色之义,独擅今家。
固欲掩其异义而混其常谈,孰可忍耶?
又引不轻但礼众生之义,證于心具色不具者,何但无情不具亦彰有情有具不具
何者
不轻但见四众礼拜,则应畜生等类皆无佛性,更堪哂之。
故知《妙宗》斥同邪师,信不诬矣。
阇梨既皆诡随圆师,作此指斥,故今聊尔引而申之。
逐臭以同迷,当循涯而自省
愿如厥师,闻去尺就寸之说,知其前非,改之为贵。
《妙宗》曰:若就净秽平等而谈,则以究竟苦域泥沙而为寂光,等。
指瑕》曰:平等法性者,如如之理也。
尚无于净,岂有于秽耶?
智者云:「平等法界,尚无迷悟」。
悟尚自无,岂有于迷秽?
准此可见矣。
试论之。
法界者,九界佛界性,则全染性是净性,名为平等
金錍》云:「毗卢身土,不逾下凡一念佛界九界性,则全净性为染性,名为平等」。
金錍》云:「阿鼻依正,全处极圣之自心,以凡圣性等,故名平等」。
一念」与「自心」,还是约性否?
如何都不谈性,便言究竟苦域泥沙而为寂光耶?
乃至云「欲以智者之言用为模范未知可否」。
《抉膜》曰:若谓平等法界尚无迷悟,便将净秽准例亦无者,盖欲遗荡无法空无一物,方为平等也。
迷悟一期逆顺之心,净秽十界依正之体,虽云逆顺终须两忘,岂例依正,亦须永灭。
荆溪云「三千果成,咸称常乐」,如何解耶?
深见阇梨无所识。
又引《金錍》之文證平等法界不得有事者,此讹言也。
文云阿鼻依正,全处极圣之自心」,此显净心具足地狱依正之相。
毗卢身土,不逾下凡一念」,此显染心具足佛界依正之相。
如何认为如如之理,无事相耶?
安得凡下一念直作理性解之?
阇梨既谓毗卢身土纯是理性,又以凡念谓是理性,则成理性,不逾理性还会荆溪之意乎?
又云《妙宗》都不谈性,便言究竟苦域泥沙为寂光者,且《妙宗》上文引《涅槃》常色、《仁王法性五阴、《法华世间相常住、《大品》色香中道,證于寂光有依正之相,岂非谈性之明文乎?
次文即云「若就舍秽取净,则苦域等判属三障乐邦金宝以为寂光」。
净秽平等而谈,则以究竟苦域泥沙而为寂光。
此之二说,但顺悉檀无不圆极
此等文意岂不以上来色香中道等为净秽平等而谈耶?
况若直云净平等,已是约理之谈,那言都不谈性?
岂待句句须著理性之字,方云谈性?
实如驽驹,鞭至骨髓,方著正道矣。
既全不识诸文寂光事理之说,又却云欲依智者之言,用为模范未知可否
今恐阇梨别是一家智者耳。
《妙宗》明六即之义云:「应知六即之义不专在佛。
一切假实,下至蛣蜣地狱色心,皆须六即辩其初后,所谓理性蛣蜣名字蛣蜣乃至究竟蛣蜣
释教主故约佛也」。
指瑕》曰:此乃将理同之义作事异之义解之,则全异一家所立六即之意。
智者之意,正为诸大乘教圆谈法性,皆言一切诸法俱同一性,更无迷悟高下、依正、自他、因果之别,虑彼圆修之人易生叨滥,故立六即之位简之,定不通蛣蜣等也。
乃至云:理即在迷,故则有蛣蜣地狱名字
在悟,则五即皆佛。
如何于此而立蛣蜣等名乎?
妙觉无瞋,则任以蛣蜣畜生名召之未审皇臣贵人以此名召之否?
莫见止观》云「圆观诸法,皆云六即」,故以圆意约一切法,悉用六即判位,所以使就蛣蜣等约六即判之?
今试消之。
一切法用六即判位者,乃指三达五眼十力四无所畏等也。
若约事理明之,须言理即性具十界乃至妙觉性具十界,约性常同,约位有别。
又《止观》云,果隔难显,因通易知。
荆溪云「一一界果,各各具十,不相混滥」。
意亦祇言果性耳。
如何不言性,而便直以畜生名于究竟妙觉乎?
《抉膜》曰:详乎其词虽烦,其理甚寡。
盖言理即之位,具有十界之性,则蛣蜣之事,从名字即至究竟位,但有十界之性,永无蛣蜣之事。
此等文,其实蒙蔽难以言也。
今用旷怀强为开说,所冀阇梨,谤亦成种。
一家圆谈法性,须具三千三谛之法,则知十界依正,十界假名,始从理即,终至究竟,位位无减
但约三道即此三千,迷悟不同,染净有异,故分六位之别。
既以三千该乎六即岂非畜生蛣蜣依正、蛣蜣假名通六即耶?
不可六即,位但即佛界而已
又若谓后之五即唯存十界之性,而无九界之事者,是则名字乃至究竟一时断灭九界依正,九界假名
荆溪云:三千无改,无明即明。
三千并常,俱体俱用,便为虚说也。
况复《涅槃》疏文显有蛣蜣之义,今备录之,仍为释出
彼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而无现用,即无分佛。
初住初地百界作佛,即少分佛。
二住二地已上是多分佛,妙觉满分佛。
以是义故,一一法门皆有权实,本迹即此义也」。
问:「蛣蜣蝮虿,义复云何」?
答:「夫一善法,即有四分例一恶法亦应如是
未见名教,置而不论
且就权者言之,小菩萨所作是无分蝮虿初住初地所作是少分,乃至十地十住等所作是多分如来所作是满分(上皆疏文。)」。
且初约佛义,明乎四分岂非六即之义?
但数之盈缩耳。
次以善法例乎恶法,亦有四分岂非蛣蜣蝮虿亦有六即之义?
言「未见名教,置而不论」者,意云若恶法实行论之,非无四分,但未见经论而为显證,恐人难信,故且就权者言之。
然则权必引实,权既有四分,实岂无于四分耶?
故知蛣蜣蝮虿四分之义,乃六即之诚證也。
满分蝮虿究竟蛣蜣何别?
莫是满分但有其性,而舞其事耶?
若尔,则合责章安如何不言性,而便直以蝮虿名于满分乎?
呜呼
此疏若非章安之笔,亦遭阇梨所破也。
《妙宗》之义与章安之文宛尔相符,子何不信斯是圆家至极之说?
然其浅识,孰不非之。
譬夫猿狙之身,衣以周公之服,彼必龁啮挽裂而去之矣。
当知疏文正约事论四分蝮虿
何则
以小菩萨所作,但是神通所化,虽具十界圆融之性,未得十界圆融之事,故名无分也。
地住已上岂唯證于十界之性,亦复称性,现于十界之事,故立小分多分蝮虿之名。
至于妙觉究竟證于十界之性,究竟称性,现于十界之事,故立满分蝮虿之名。
倘如阇梨所解,祇合妙觉无分蝮虿以谓妙觉但有十界之性,永无蛣蜣之事。
又云妙觉无瞋,则任以蛣蜣畜生之名召之,未审皇臣贵人以此名召之否,此聋俗之见也。
意谓妙觉蛣蜣之名,则须以蛣蜣之名召相好之身。
不知妙觉之位,以蛣蜣之名召蛣蜣之身,良由妙觉所證三千之法皆即空中,皆即妙假,以妙假故,十界身土假名,一一圆融,相相常住
又释《止观圆观诸法,皆云六即乃至三达五眼十力四无所畏等者,既云圆观诸法。
岂祇三达五眼等耶?
况复文正圆教一切法即理,故悉用六即判位,何独三达五眼等即理,九界五阴非即理耶?
又《止观》云:「凡圣皆具五阴不可圣阴如凡阴」。
辅行释云:「终不可以佛界地狱以为凡夫地狱也。
佛果已满,从事而说,已具十界
初地初住,分具十界
乃至凡夫但是理具
是则一一界果,各各具十,不相混滥(上皆《辅行》。)」。
此等皆是约于恶法,明六即之义也。
地狱岂非恶法耶?
佛界地狱岂非究竟恶法耶?
乃至凡夫地狱岂非理即恶法耶?
各各具十,不相混滥」,岂非简滥耶?
佛果已满,从事而说,已具十界」,何故荆溪意亦祇言果性耶?
如斯欺诞那堪青眼之所乎!
谓如何都不言性,而便直以畜生名于究竟妙觉者。
且夫立名,本召于实。
阇梨既云理即性具十界乃至妙觉性具十界,约性常同,约位有别,此正是以善例恶,俱遍六即,而不知性具十界俱是法界中道第一义谛,一一名实,皆通始终
佛法界,全迷之者为理佛,始悟之时称名字佛至终位号究竟佛。
何尝言性耶?
例于畜生法界,全迷之者名理畜生,始悟之时称名字畜生至终悟位岂不号为究竟畜生
此乃《大经第一义谛有名有实义也。
荆溪据此立千假名迷悟不改,深有以也。
故知若欲拨弃秽法,偏取法性净法以谈六即几许误哉!
况又不了法性之义,以谓法性如如之理,不具于事。
若据六即之位验阇梨之解,实是理即,非名字即
何者
荆溪云「若直闻真,不了三谛」。
此闻非即,不其然乎!
如此见知奚为师匠
今遇《抉膜》,应惭《指瑕》。
当须贵和氏之珍,休更执燕然
集者曰:尝闻广智大师法智大师之说究竟蛣蜣者,约一人唯心说也。
读者思之。
《妙宗》曰:别教法身为惑所覆者,良由不知本觉性具恶德乃至但有法身本觉,随于染缘作上一切迷中之法,等。
指瑕》曰:尊者专据妙乐真如在迷,能生九界,谓之法身随缘
且此语荆溪自解云:「是故别人覆理无明,为九界因」。
宗师法身无明所覆,乃是能覆,无明九界因。
楞伽》云:如来藏为善不善因。
若观荆溪之意,亦似不作随缘释之。
又如《妙玄》解别教心如工画师无明心也,乃至纵有多说,争负背大师负背荆溪何耶?
《抉膜》曰:所引《妙乐》谓非法随缘之义者,且文中云真如在迷,能生九界,生非随缘耶?
而下文云覆理无明,为九界因」者,盖明真不能独力生于九界,须假无明和合,方有所为
如何偏执一文,作无明九界耶?
下文「别教从无住本,立一切法,能覆所覆,俱名无住」。
且所覆无住,立一切法岂非真如随缘一切法耶?
又引《楞伽如来藏为善不善因,却云若荆溪之意,亦似不作随缘释之。
未审此文如何荆溪意亦不作随缘释耶?
显然用理如来为善不善因,不可拗作无明为善不善因也,何得无所知。
彼经具七识流转不作苦乐因。
如来藏为善不善因,能遍兴造一切趣生」。
此文是起信宗、立真如随缘之所据也。
今家别教,正用此文,安得不是真如随缘耶?
又引《妙玄》解别教心如工画师无明心者,阇梨看读未广,祇见此文,而不见止观》亦引此喻明别教心造之义。
辅行释云:「画师如心性也」。
心性真如耶?
况复今家明破别教,不得偏执无明生法,故《妙玄》明别教不思生灭因缘中云:「诸论明心一切法不同,或言阿梨耶是真识一切法,或言阿梨无明空门一切法
若定执性,实堕冥初生觉之过」。
阇梨既定无明生法岂非外道之见乎?
须知诸文顺悉檀意,或说如生法,或说无明生法,故《指要》立别教有随缘、有不随缘二义也。
茍欲不信指要》及《妙宗》,争奈负背大师何?
负背荆溪何?
《妙宗》释体中云:以礼释体,礼别尊卑,意崇君父,今明经体,意尊法身,等。
指瑕》曰:诸经释体,而何经不尊法理体耶?
通涂之意耳。
不知在今经以礼释体用文之意,乃至今经部属方等,既通四教,唯取圆教贵极之体,异前三臣子之体。
《抉膜》曰:若谓《妙宗》不简前三教经体,取圆教经体为贵极之义者,一何愚騃
初文释体,是主质义解除实相,馀皆魔事
云别教已下至六道皆有心缘等相,魔能说之,悉名魔事
文解大乘经》,以实相印为经正体云:若据释论,三藏对衍,通别二教亦名实相印
不取二,唯取圆实相印也。
又次文明体德中,以圆伊三点释法身之体。
此等既以简于三教,取于圆教法身之体。
当科又云「礼别尊卑,意崇君父,今明经体,意尊法身」。
又所尊法身,云乃是诸佛所师,万法朝会,体非修證,理绝言思,为贵极之体等。
岂非显是简别三教体,如臣子卑贱
尅取圆教法身之体,如君父之尊贵
如何祇引片文,谓尊法理体通涂之意耶?
识者览之,孰不谓阇梨昏寐之言乎。
《妙宗》释宗一异中云:讲兹疏者,唯想事境,三观靡施,正同次家邪倒无印,可伤之甚。
指瑕》曰:此意岂非闇斥孤山法师刊正记》中之说乎?
彼记云:十六皆事,达事即理。
三观一心,庶使往生破惑證理。
岂便谓之邪倒耶?
乃至云尊意谓如此广说观道,末代行者得其深意便可即闻即修,不假讨寻《止观》矣。
孤山法师之意,意则不然
欲使学者用首题中三观之义,于观观中达事即理,然后寻彼《止观》,使境观明彻方便正修,四魔三障无所不了
《抉膜》曰:此一段文并是胸臆虚搆破词,且唯想事境,不用三观,乃斥馀人耳。
天台少白尝撰论文,立十六观但是假想事行,广破予师立理观之说。
《妙宗》恐人滥用,故通斥之。
那忽乱指为斥于孤山耶?
又云《妙宗》意谓广说观道,不假讨寻《止观》。
今问,《妙宗》何处不假讨寻《止观》耶?
诬誷之太深矣。
又云孤山之意,欲使学者于观观中达事即理,然后寻彼《止观》。
今问,《刊正记》中何处令寻彼《止观》,方便正修,四魔三障等耶?
此盖阇梨谄曲为意阿党所宗,祇知求过于他人不觉反愆于自己
《妙宗》解实报净秽云:若约实證,此土唯有圆圣所居
从教道,约渐入人见其秽相,等。
指瑕》曰:何以却将方便实报对论耶?
应知实报土中俱取破无明人以论净秽耳。
乃至云若尊者之解,应云方便中秽,实报中净,以约教道释故。
《抉膜》曰:阇梨乃谓教道在地前,不通登地,亦由未曾看读诸部教文,致兹谬破。
且《妙玄》引用地论教道之义,凡有二种
行明教道,则在地前;
说明教道,则通登地已上。
故《释签》云以四悉檀,说登地法,名为教道
又云初地已上,仍存教道
又《止观实报土中说别圆二教,对别圆两机。
辅行自问云:实报何须用别耶?
答约教道
此等名义乃是山家学者朝夕所谈,如何都不闻名,况解其义乎?
阇梨自云讨论执卷,将二纪之馀,以今验之,何讨论之深细乎?
安敢将此见解,捡《妙宗》之是非
今既闻名,为愧色否?
《妙宗》云:此经本为韦提厌同居秽,求同居净,故谈妙观
指瑕》曰:且同居之名,正为凡夫生彼,未断烦恼,与圣共住,故曰同居
且韦提闻经得忍,正是求实报之净,何贬为求同居之净耶?
比来赞经,而翻贬圣,恐不补过矣。
《抉膜》曰:今恐阇梨未曾看经疏之文,但道听涂说而已
何哉
经文本为韦提希被恶子幽闭遂哀世尊无忧恼处。
光照诸土,摄在金台,令韦提希见,乃是佛土
虽复清净,皆有光明
我今乐生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所。
疏云:「光照国土,令韦提希乐生安养」。
岂非同居净之明文耶?
后为如来示其取土之法,观道圆妙,非但能取同居之净,亦复能取寂光之净,故得闻之,获无生忍
何忽探取闻经得忍,请韦提希本求实报之净耶?
此语孟浪不足可责。
《妙宗》引《义例》三种观心文竟,自问云:今十六观属何义耶?
乃至如来特谈十六观行,修證之门,正当约行。
又问:《义例三种皆是理观,今之十六,历依正事何预三种耶?
答:托事附法二种三观有事有理,且置未论。
从行三观,以何义故不得历事
言从行,必四种行。
常坐一种直观理,馀三三昧,岂不兼事?
如《般舟》三观历念佛事,《方等三观持咒事,《法华三观诵经事,《请观音三观历数息事,《觉意》三观三性事。
若非从行摄属何耶?
《般舟》初观千辐轮等,彼是从行
今那独非
况《义例》云唯于万境一心,岂今依正不唯一心
等。
指瑕》曰:此乃将约行观心附事说之,附事观心作约行说之。
且《义例三种,摄尽一家
明理观,虽指王城四谛等,为事二观之式。
诸文之中凡有法相、事相,便属二观收之。
且言《止观》约行者,正指不思议境一念三千,遍收诸法,备明十乘十境修发之相为约行耳。
及其文中凡有法相、事相,并用事法二观收之。
岂见《止观》是约行,便将其中相、法相一时为约行耶?
又将数息三性方等幡坛等,谓之唯于万境一心等,而不知不思议境一念三千,既遍收依正,心外无法唯一三千三谛不思议故
故云唯于万境观于一心,此为约行见理。
何故尊容道具附事观理,而作约行释之耶?
乃至云何故将阴境中,唯于万境一心却作尊容道具,历境表法,附事见理之义解耶?
《抉膜》曰:所言岂见《止观》是约行,便将其中相、法相一时为行者,且《妙宗》但以念佛持咒诵经等事谓之历事何故认作历幡坛尊容道具历事耶?
斯盖全迷托事约行之相也。
今为指陈二观之相,令阇梨略知所以
托事观者,须谈事境之上,表法之义,故托彼事义,立境立观,方曰托事修观也。
且如王舍城,须以王表心,王舍五阴,城涅槃。
又如方等幡坛,以幡坛、以幡法界上迷,生动出之解,尊容道具,以二十四像表逆顺十二因缘之智,香灯戒慧等,岂非借彼事义立境观耶?
如何却以念佛持咒事为托事观耶?
盖由阇梨见《义例》明托事观,后云即方等普贤之例,乃将两处之事一槩托事观也。
而不晓方等持咒普贤诵经,皆约行历事耳。
正是阇梨将约行观作附事说之,何倒斥《妙宗》乎?
阇梨又谓约行观者,唯是观于内心三千,遍收诸法耳。
今问:未审止观阴境中,遍历五阴十二入十八界观之,及破法遍中,亦复历观阴界入法?
般舟三昧》观佛身相,《四念处》观于外色此等观法三种之中为属何耶?
莫不谓是托事观耶?
若然,则如何是借彼事义法之相耶?
莫是一时混沌,摄入内心,方是约行观耶?
若然,则《释签》立内外二境,《四念处说内两观如何简别耶?
莫是三种观法不收耶?
当知诸文不借相表观法,直约行门而谈观法者,皆约行摄也。
内外二观莫不咸然,焉得局就内心为约行耶?
又将《义例》唯于万境一心,亦局就内心解者,岂观外境便乖一心耶?
若然,则何故辅行》释观外界并心为境耶?
然其观心之说,岂唯阇梨不解,自奉先而降以至孤山,其犹病诸。
何者
如《刊正记》判十六观,的非《义例》三种所摄。
且《义例》自云:「夫三观者,义唯三种」。
则知一家所明三观无不摄尽。
岂《观经疏》自是一家三观耶?
孤山指《观经》观佛相好同《般舟三昧》,是则般舟三昧》亦非《义例三种明矣。
荆溪立义若为疏脱,应知《妙宗》判属约行,深契圆宗。
切须三复思量不可一期戏论
傥更奸诈,朋彼邪说,曲作道理诽谤《妙宗》,譬如痴贼弃舍珍宝,檐负草木矣。
已上十段,始自寂光金宝之。
按:《法智遗编抉膜书》,续藏经第一编第九五套第四册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