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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文忠公墓志铭1083年6月 北宋 · 韩维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
元丰六年闰六月丙申司徒韩国公致仕富公薨于京西里第正寝享年八十。
天子闻讣震悼,为辍视朝内出祭文,遣中贵人致祭所以赙恤其家甚厚,且赠太尉郑国公谥曰文忠
公讳字彦国河南人
曾大父内黄县讳处谦大父商州马步使讳令荀,考尚书都官员外郎讳言,并以公贵,赠中书令尚书令,封邓、韩、秦三国为公
曾祖母刘氏,祖母赵氏,母韩氏,赠鲁、韩、秦三国太夫人
少有大志自刻为学,寓于僧坊夜分假寐凭几,既寤,则以冰雪沃面,复起读书
应举京师范文正公一见奇之,与语终日,曰:「真是王佐才也」。
天圣八年,中茂才异等科,授将作监出知河南府长水县
逾月,用李文定公辟,签书河阳节度判官公事
秦国公忧,服除,会范文正公郭后不当废,左迁睦州公上疏曰:「废后治世所宜,又以谏诤斥逐忠良,是一举二失也。
国家缓急何由忠臣之心,来谏诤之论哉」?
通判绛州
景祐四年召试馆职,擢太子中允,直集贤院
王沂公辟,通判郓州
宝元元年赵元昊反,僭大号朝廷仓卒措事,用人多失其当。
公上疏陈八事一曰宜先斩其使,以张国威,折奸谋
二曰阅兵四方使者旁午,非□□重威安民
三曰兵兴,用度益广,宜佐以内府金帛不宜专责外计,恐其乘急赋调重伤民力
四曰宜重赏战功,以劝死事
五曰不宜厚禄高爵购募首恶,恐非示武明罚之道;
六曰不可夏守赟枢密使,以轻兵本,妨贤路
七曰造次乏人,宜选群臣,不限资格,各举其类,以备任使
八曰每遣边臣,请先赐对以观其才,抚以恩信,俾效死力。
三年,召为开封府推官,赐五品服,兼知谏院
朝廷兵备西北,而东南九道俱无守卫公请于每道要郡各募兵数千,部署训练可以备他虞;
茶盐之榷,利厚而法重,贫民误犯罪者众,愿省赢兵,节冗费,以佐国用而弛其税,以追王风
康定元年日食岁旦公请罢宴彻乐以答天戒,戎使止就馆饮食,而不乐不宴。
且曰:「万一北虏行之,则中国可愧矣」。
后使北虏,归言:「虏果罢宴」。
先是执政恶上闻其过失,因贬逐言者,遂榜朝堂禁臣越职言事
公因日食上疏曰:「脩省之道,莫若言路使人各得陈上之得失择善而行,则万务皆举。
降诏直言革除越职之禁,则可以尽人情,答天意」。
寻诏许臣下皆得言事
公又言:「奏封事者众,乞选侍臣分阅,择可用施行之」。
刘平战没,中贵人黄德和上章以降贼,朝廷以兵禁守平家。
公言:「中贵传命即日引道,志在忘家徇国,宁有降贼事?
此必德和败归,搆此语求自脱耳。
兼闻遣内侍往勘,深恐同类傅致,误朝廷赏罚
愿更遣文武谨信以往」。
刘平果非降贼,德和腰斩
入内都知守忠陕西兵马都钤辖,公又言:「有之世,上始将帅,遂以内臣监军,取败非一
今命守忠都钤辖,乃监军之任也。
臣恐将权遂移,边将自此无功矣」。
朝廷为罢守忠不遣
又言:「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院宰相不与
乞如国初宰相兼枢密使」。
西夏首领吹同乞砂、吹同山乞各称伪将相来降朝廷补乞砂以奉职、山乞以借职安置,戍之荆、湖间。
公又言:「二人向化而来,其家必尽种族
臣谓当厚加赏劳访索敌情,以助破敌之计。
今乃投之远方,待以羁囚,将何以怀劝来者」?
又言:「朝廷取人路狭所得文士而已
天下遗佚
愿以临难不顾武勇绝伦,智足安边,才任将帅谋虑宏远,可使绝域之类,多设科目,委诸路监司察举,以尽人才」。
皆见施行
明年,充三司盐铁判官,迁太常丞史馆修撰
五月,改右正言知制诰,纪察在京刑狱,赐三品服。
时有用伪祠部牒为僧者,事觉,牒乃堂吏所为开封府狱具不及堂吏
白执政,请收伪造者付吏。
执政指其座曰:「他日自当居此,奚事沽激为」?
公正色曰:「某以公事来察,何以甘言见诱邪?
必得吏正其罪乃已」。
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
西陲困于用兵庆历二年正月北虏乘我间,聚其众境上,遣使萧英、刘六符来求地,朝廷以为忧。
历选近臣任使事者,往往怯懦不肯行。
执政公名闻,仁宗召对面谕
曰:「主忧臣辱,今北虏狂慢如此,臣何敢自爱,以忧吾君」?
上先命公为接伴,以观其意。
英等入境,遣中使慰劳英称足疾不拜,公谓曰:「仆尝使北,病卧车中闻命起拜,今君岂得闻天子命而不拜」?
萧英惕然起,遂使人掖而拜。
大名尹觞,六符辞,公劝之。
六符曰:「在途久荷庇护今日功亏一篑矣」。
曰:「九仞之功已大,岂以一篑之微而遽弃邪」?
六符尽觞,退谓公曰:「九仞之言甚善,愿卒成之」。
曰:「敢不奉教」。
自是英等始开口论议,公亦推诚心与往复,因尽得其所以来之状上闻,且请遣大臣馆议欲与
仁宗御史中丞贾文元馆伴议之。
初,敌欲得晋祖所与关南十县者,朝廷不许
而议欲结婚,以宗室允宁女嫁其子梁王
或增岁遗
公闻之,谓所亲曰:「北虏无名肆慢不得已者,可少增岁币奈何婚姻许之」?
四月,除枢密直学士,辞不受
寻假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使契丹
至虏帐,其馆伴刘六符曰:「公来得非结婚岁遗事邪」?
曰:「然」。
六符曰:「北朝皇帝坚欲割地,亦尝议及之乎」?
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必志在败盟,假此为名。
南朝不从,有横戈相待耳」。
六符曰:「若两朝坚执,则事安得济」?
曰:「北朝无故求地,南朝不即发兵拒却,而遣使好词更议,嫁女、益岁币,犹不从乃是北朝坚执,非南朝执也!
及见虏主,曰:「两朝人主父子继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不知何故
两主无由相见,故遣愚臣问其所以」。
虏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又河北塘水治城隍,点民兵,将以何为
诸臣竞请兴兵寡人不若遣使关南故地,求而不得兴兵未晚」。
公对曰:「雁门元昊境,虑其潜有浸轶,故塞之;
塘水成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以地卑水聚,故滋广耳;
城隍完葺其旧,民兵故籍补之
皆非创有增立也」。
虏主曰:「微卿言,不知其详」。
又曰:「朕欲得祖宗故地」。
曰:「晋高祖卢龙一道契丹周世宗复取关南,皆异代事。
宋兴已九十年,岂得复理前代所取之地乎?
必欲各理旧疆,恐非北朝之利也」。
虏主无言,徐曰:「元昊称藩尚主南朝加兵,独不先告我,何也」?
曰:「北朝向伐高丽黑水,岂尝报朝廷乎?
兼天子遣臣致意陛下曰:『向不知元昊与弟国通姻,以其负恩扰边,故加讨戮
而弟有烦言,击之则伤兄弟之情,不击则不忍坐视吏民之死而莫救也。
不知何以处之』」?
主顾其臣胡语良久,曰:「元昊为寇,岂有使南朝不击之理」?
他日六符谓公曰:「昔南朝太宗皇帝河东,遂袭幽燕
今虽云西边用兵无乃欲窥幽蓟乎」?
曰:「其时北朝先遣拽刺梅里聘问,而复出石岭关以助河东
太宗怒其反覆,故伐燕蓟,盖北朝自取之也」。
六符又曰:「吾主不受金帛,坚欲十县如何」?
曰:「南朝皇帝言:『凡为人子孙岂敢妄以祖宗土地与人
澶渊之役,盟约相好章圣不与昭圣南县,岂今日而反求多邪?
北朝十县不过利其租赋耳。
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资国用。
朕念两国生民不忍使之肝脑涂地,不爱金帛屈己以徇北朝之欲。
亲如家人,兄顺其弟,弟亦顺兄,则睦矣;
兄既顺弟,而弟不顺兄,则必致争阋。
北朝欲得地,是志在背盟弃好,朕独得用兵乎?
澶渊之盟天地神祇,实共临之。
北朝先发兵端,朕不愧于心,亦不愧天地神祇矣』」。
六符谓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大善,当共奏使两主意通」。
翌日召公同猎,引公马自近,问所欲言。
曰:「南朝唯欲欢好之久耳」。
虏主曰:「我得地欢好可久」。
曰:「南朝皇帝遣臣闻于陛下:『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岂肯祖宗故地邪?
北朝既以得地,则南朝亦以失地为辱矣。
兄弟之国岂可使一一辱?
朕非忘燕蓟旧封,亦安可复理此事?
正应彼此自谕耳』」。
退而六符曰:「皇帝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悟。
金帛坚不欲取,唯结婚可议耳」。
曰:「结婚易生衅隙,盖夫妇情好难必兼,人命脩短或异,则所盟不终不若金帛之便也」。
六符曰:「南朝皇帝向自有言」。
曰:「帝女四岁成婚须在十馀年后。
虽选宗女成婚,亦须四五年后。
今欲释目前之疑,岂能待哉」?
公又揣虏欲结婚意在多得金币,因曰:「南朝长公主故事资从不过十万缗耳」。
由是虏缓结婚之意,且谕公归。
曰:「二论未决何敢便还?
愿留毕议」。
虏主曰:「候卿再来,当择一事受之,宜以誓书俱至也」。
公乃还奏,仁宗悦,除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又以辞不受
七月,复假前官前事以往受书口传之词于政府
公既行至灵寿,独念未尝国书其中或有口传违异,则无以折敌示信
发书视之,果不同
疾驰复至京师,日欲晡矣。
径叩閤门求对,因宿侍宿一夕易书而行。
至其国,虏主曰:「寡人熟思前言,诚不如金帛便。
然受之无名,须于书中加一『献』字乃可」。
曰:「『献』字乃下奉上之辞,非可施于敌国
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
虏主曰:「南朝厚币遗我,是惧我也。
『献』字何可惜」?
曰:「南朝皇帝祖宗土宇,继先皇盟好,以善意相承,故致币帛以代干戈,盖生灵是恤,岂惧北朝哉?
陛下忽发此言,正欲绝旧好,以必不可势相要耳,则南朝亦何暇顾生灵哉?
虏主曰:「改为『纳』字如何」?
曰:「亦不可」。
虏主曰:「卿无固执,恐败乃主事
我若拥兵南下岂不祸乃国耶」?
曰:「陛下出兵,能保其必胜否」?
虏主曰:「不能」。
曰:「胜既不保,安知其不败耶」?
虏主曰:「南朝既以金币与我,『纳』字何惜
自古有之」。
曰:「自古唐高祖臣事突厥借兵焉,当时赂遗,或称『纳』,今则不可
其后颉利太宗所擒,岂复更有是理」?
虏主默然,见公词色俱厉,度不可夺,曰:「我别遣使与南朝皇帝议之」。
公自至虏中,日与其君臣论难,或自旦及夕,至指帐前高山曰:「此尚可踰,若欲『献』、『纳』二字,则如天不可得而上也。
使臣头可断,此议决不可诺」。
于是,虏留所许岁增金帛誓书,复遣耶律仁先刘六符赍其国誓书以来,仍求『纳』字。
至都,言曰:「契丹求『献』、『纳二字甚急,臣既以死拒之矣,愿朝廷终绝之」。
公初奉使,闻一女卒,再奉使,闻一男生,皆不顾,亟行。
寻迁翰林学士
公上及面启曰:「朝廷方事西路河北无备,臣奉使所以不敢死争者,实虑兴戎以败国事,功于何有而遽受赏哉?
陛下修武备,俟衅而动,以洗国耻」。
不拜
仁宗益嘉公劳而不有三年三月,遂命公为枢密副使,辞不受,拜资政殿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知审官院。
七月,再除枢密副使固辞不受,至持诰命纳于上前而罢。
逾月复除前命,值元昊使人致辞,群臣班于紫宸殿门,有诏促公假枢密院班,方御殿,且命宰相谕旨曰:「朝廷用贤,不缘使虏之劳」。
公知不可辞,方受拜
公既典几密,自以为遭时得位知无不为
晏元献公宰相范文正公参知政事杜祁公枢密,公与之同心合力,期致太平
仁宗龙图天章阁,命辅臣各条天下大事
公列上十馀事及河北安边十三策,又乞择宗室之才者试以为政,渐壮藩屏,又言:「安民守宰,请令二府合议,择诸路转运使转运使知州知州知县则天下得人矣」。
元昊遣使奉书称「男兀卒曩霄上父皇帝」,而不称臣
公又言:「事在慎始,向闻西路待其使过厚,又听其称伪官入见赐与亦加多,此适足以张其骄慢心耳
曩霄臣属契丹奈何中国乎」?
由是朝廷却其使,卒令称臣
四年七月契丹来告举兵元昊
十二月朝廷元昊夏国主
使将行复止,以俟虏使
公又言:「虏使未至而行,则事由我出;
使至而后行,则恩归契丹矣」。
遣使行。
契丹发兵,会元昊讨呆儿族,道出河东境外。
仁宗面谕辅臣:「宜设备待之」。
九事,料其必不入寇已而果然
天下久安,事或靡敝不振
京师要司厚廪多近倖领之,至有十年不代者,为立三岁之任
州县官吏偷惰举职,置按察使以纠之。
中外不便公者,会大臣亦有以飞语中公。
仁宗不听而公惧不自安,因保州,求为河北路宣抚使以避之。
使还,道除资政殿学士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寻又罢公安抚使
后岁馀,谗言不验,加给事中移知青州,兼京东东路安抚使
河北大水流民京东不可胜数
公择所部丰稔五州劝民随在所贮之,以助赈给
行于乡村城郭,得庐舍可以寓人者十馀万所。
官吏前资待问寄居者,各给以俸。
即民所聚,别其老幼病瘠者,籍名授券,分主而均廪之。
下至器用薪刍微细之物,处之皆有法。
不幸死者,即为收瘗,公自为文祭之。
其明年夏麦既登,乃为计其道里远近,俾裹囊遣归业所,全活五十万人,募而为兵者又万馀人
天子闻之,遣使劳公,即拜礼部侍郎
曰:「恤灾赈乏,职也」。
不受
王则据贝州叛,齐之禁兵密谋于时屠其城以应。
告变者,公以齐非所部,且虑事泄变作,会中使张从训衔命青州,公檄从训会齐官吏捕之,悉从擒戮,而自劾擅遣中使之罪。
仁宗嘉之,再除礼部侍郎,公又恳辞
俄迁资政殿大学士未几,又拜礼部侍郎
秦国太夫人久去乡里,求徙京西
移知郑州,又移蔡州
观文殿大学士,知河阳,迁户部侍郎
至和二年,拜宣徽南院使,判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使
六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与文潞公同日宣制
仁宗小黄门数辈觇于廷,士大夫皆以得人相庆。
后数日,翰林欧阳入对
仁宗曰:「近除文彦博富弼宰相士人相贺
古人求相,或得之梦卜
今朕得于人情何待梦卜也」?
欧阳顿首称贺
嘉祐初仁宗弗豫,不御殿久之,虽执政不得许知其起居状。
公与文潞公辅臣入侍疾,内侍都知止之曰:「未有诏旨」。
公叱曰:「岂有宰相一月不见天子乎」?
径入见上,因请以监视祷禳留宿殿中
自是宫掖事无巨细白宰相而后敢行,中外晏然
仁宗春秋渐高国嗣未立,公与同列议择宗室贤者以建储贰,遂以英宗名上
仁宗曰:「朕志已定,卿等勿疑也」。
三年,加礼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仁宗倦勤庶政仰成宰相
公以州县繇役赋敛或非法制,乃选使分行诸道,命之曰「宽恤民力」。
多所釐正,人赖其泽。
又弛茶禁通商贩。
以不犯法,刑为之省。
五年,丁秦国太夫人忧,诏特罢春宴
五遣中使起公复位,公恳求终丧,从之。
仍给半俸,辞不受
英宗即位,公服除,拜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户部尚书
踰年,以足疾求解机务,章二十上,拜镇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阳封祁国公
今上践祚移镇武宁军进封郑国公
屡乞罢将相任,上以公累朝辅佐年耆德盛,尤虚心待之,以尚书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召公,公以足疾未任拜,固辞,诏以新官复判河阳
熙宁元年正月,徙判汝州,且俾入觐
以公足疾许肩舆崇政殿门,令男绍隆扶掖以进,且命不拜
又以门距殿远,更御内东门便殿见之。
赐坐从容日昃始退。
仍赐其子绯衣银鱼
近世宠遇大臣未有恩礼如此之厚也。
上欲复以集禧观使留之,公恳辞,之镇。
明年正月,再召赴阙
上之将召之,先遣中使谕之曰:「卿今兹毋得重辞,当力疾入辅,为宗社计」。
二月,遂除司空,兼侍郎昭文馆大学士,赐甲第一区,皆不受
复拜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未陛见,会有以「灾异常数不系人事得失」言于上前者,公上章曰:「《春秋》书灾异所以警悟人君,使恐惧修省
洪范庶徵,亦以五事而致,未闻归之天数也。
陛下万一过听寅畏消复之意有时而怠,则亏损圣德,无甚于此」。
是时,群臣请上尊号及听乐,上以久旱不许,而群臣尤固请听乐。
公又言:「故事,有灾变彻乐
陛下同天节契丹使与群臣当上寿,故未断其来请。
以为陛下始亲庶政四海属耳目,尤宜日新盛业,以示四邻
愿并上寿罢之,益见陛下严恭天戒之美」。
从之,即日而雨。
公又言:「陛下答谢天戒不为不至上天报应不为不速
陛下不以今日得雨为喜,更以累年灾变为惧,远离奸幸亲近忠良恭畏上天,则太平可致」。
上亲书答诏曰:「义忠言亲,理正文直。
非意爱君,志存王室何以臻此!
敢不置之枕席,铭之肺腑终老是戒。
更愿公自兹输诚翊辅则天不难弭,太平可立俟也」。
公又陈:「君子小人情伪王道消长天下安危,望陛下深加辨察
所喜者不可遽用,所怒者不可遽弃。
用舍小失,则招致祸败不细矣」。
八月,以疾辞位,拜武宁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南府
复用公请改判亳州
四年,提举河南常平赵济,言公于青苗法不行,除左仆射,判汝州
上章愿归洛养疾,许之。
其年冬请老,拜司空,复武宁节,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封韩国公致仕
元丰三年官制改,授开府仪同三司
又以王同老嘉祐中其父尝与启建储事,上嘉公初不自言,特拜司徒,仍以其子绍京为阁门祗候
为人端厚沈正临事而慎。
其处己谋国熟复周虑,度不万全不发。
士大夫,尽诚以有礼,虽布衣必与之亢。
不妄笑语以下宾客,为声名嘉善嫉邪,出于天性
居閒,犹询问当世人物,以知其贤不肖,尤慎许与未尝轻以加人
出入尊宠垂四十年,而服用素约无声色之玩。
高年未尝一日废书不观,以至释氏老庄方外之说,莫不究极精致
文集八十卷,藏于家。
公尝语人曰:「吾才学非能过人但有不欺耳」。
盖公之所以自养如此,故其行己也,外如其中,其事君也,终如其初,久而益见信天下,虽穷阎远国莫不知公之姓与官号
北虏使每至,必候公出处,问其安否
公虽退居明诏之所咨访密章之所启告,盖不乏矣。
至其将没,犹以遗稿一通付其子上之,然其详莫得而知也。
推公之意,茍可以君上、厚民人者,盖忘其身之老且死而言之也。
呜呼可谓已!
初,公之将生,秦国太夫人幡旗鹤雁甚众,降集其家,云天有赦,寤而生公
其将薨,有大星殒于所居政堂之后
噫!
天之生大贤不数,生则必福其国,泽其民。
如公之为相,则首定储位,以启神圣,为社稷无疆之休
奉使,则辨折强虏,攘其奸萌,易干戈和好
其抚东夏,则安辑流冗,以食以处,续将绝之命者数十万人
则其兆神灵之应,锡寿宠之享,固其理然,恶足怪哉
公之配曰周国夫人晏氏元献公之女也。
贤静有法度,公以为真吾匹」。
男子三人:曰绍庭,朝奉郎
曰绍供备库副使,后公一月卒;
绍隆光禄寺丞,早卒。
女子四人:长适观文殿学士冯京,卒;
又以其次继室,封延安郡夫人
次适宣德郎范大宗
次适霍邱县令范大圭
男女三人
周国夫人与其孤遂以公薨之年冬十一月庚申奉公之柩葬于河南府河南县金谷乡张里,从秦国公之兆也。
谓某辱公之知实厚且久,以铭见属,义不得辞
铭曰:
富氏之先,其尚莫穷。
见于周,仕而不逢。
时君弗察,以死偿
爰及后世,显莫如公。
公之筮仕,遭我仁宗
奋辞发策,厥问载鸿。
遂司谏垣,达帝之聪。
朝对夕启,靡言不从
左右王体蔚然古风
奉使指,抗旃龙庭
扶义,折其奸萌
守地息民,讫如初盟。
出抚东夏水溢民流。
峙粮授室毕给其求。
既安既饱,复其先畴。
凡公之为,主是归正
有其害之,必攘必争。
奸谋险言,以撼皇听,崎岖杌隉,卒莫能病。
既极而通,惟诚之胜。
爰命作相,付畀邦政
质于朝言,人用胥庆。
匪梦匪卜,天子神圣
嘉祐之末主鬯虚位
聿求宗藩首定圣嗣。
繄公一言万世之利。
上眷旧德,恩无与二。
义忠言亲,形于诏旨
辞隆即安屏翰是寄。
拜稽首,谢不任事
将旄相绂,归老于第。
优游偃息,默与道会
翛然一室,物莫奸志。
惟是报国,老而益厉。
忠规谠谋,没然后已。
昔周之宣,天锡良辅
赋政四方,阙衮是补。
柔亦不茹,刚亦不吐。
迹公猷为,实蹈其
砻坚勒休,以志公墓
亿万斯年,为宋山甫(《南阳集》卷二九。)
非□□重威安:原阙,据明钞本补。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