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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社娘传 北宋 · 沈辽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八、《云巢编》卷八
吴越王时,有娼名社娘者,姓任氏,妙丽善歌舞,性甚巧。
其以意中人,人辄不自解,盖其夭媚者出于天资。
乾兴中陶侍郎使吴越
陶文雅酝藉,有不羁之名,神宗深宠眷之。
王知其为人也,使使谓社曰:「若能为吾蛊使者,我重赐汝」。
社即谢王曰:「此在使者何如。
然我能得之,必假王宠臣,使我居客馆,然后可为也」。
王许诺。
社即诈为阍者女,居穷屋,服弊衣,就门中窥使者
使者时行屏间,社故为遗其犬者,窃出捕之,悚惧迁延户傍。
陶一顾已心动。
其莫,出汲水,驻立观客车骑甚久。
陶复觇之。
然而,社未尝敢少望使者也。
明日,王遣使劳客。
乐作,社少为涂饰,杂群女往来乐后,以纵观陶,故逸荡其性。
既数目社,因剧饮为欢笑。
会且罢,使者休吏就舍。
是时,客使左右非北吏,多知其事。
吏既出,使者独望厅事上。
社缪为不见使者,复出汲水。
方陶意已不自持,乃呼谓社曰:「遗我一杯水来」。
社四顾,已为望见使者,乃大惊,投罂瓶,拜而走。
陶疾呼,谓社曰:「吾渴甚,疾持入来」。
社为羞涩畏人,久之方进。
使者曰:「汝何为乃自汲」?
颏动不应。
复问之。
社又故作吴语曰:「王令国中有敢邀使客语者,罪至死矣」。
陶曰:「汝必死,复何惮我也?
令汝不死」。
乃强持其手曰:「我闺中故静,我与汝一观」。
社固辞不敢。
即强引入闺中,排置榻上,曰:「敢动者死」。
社即佯噤不敢语。
陶即出呼吏,喜曰:「持烛来」。
吏进奉烛。
烛来已具,吏引阖其户而去。
社曰:「我贱,不可。
我归矣」。
比其就寝,甚艰难。
已而,昼漏且下,社曰:「我安从归」?
陶曰:「我送汝矣。
然明日复来,我以金帛为好也」。
社曰:「我家贫,受使者金帛,是速我死。
然我生平好歌,为我度曲为词,使我为好足矣」。
陶许诺,乃为送至其家,然尚不知其为倡也。
使者明日见王,王劳之,语甚欢。
既还馆,为作歌自歌之。
歌曰:「好因缘,恶因缘,奈何天?
只得邮亭几夜眠,别神仙。
琵琶拨断相思调,知音少,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是夕,书以赠之。
明日,王召使者曲宴于山亭,命倡进。
社之班在下,其服之褒博,陶颇不能别也。
王既知之,从容谓陶曰:「昔称吴越之女善歌舞,今殊无之。
未知燕赵之下定何如也」?
陶曰:「在北时,闻有任氏者,今安在」?
王曰:「公孰得之」?
陶曰:「久矣」。
王乃使社出拜。
陶熟视而笑,知其为王所蛊也,亦不以为意。
而社遂歌其词,饮酒甚乐。
社前谢王。
王大悦,赐之千金。
明年,北使来,请见社于王。
王命社出,使者曰:「昔谓何如?
今乃桃符」。
社应声曰:「符王为,客厉所畏」。
使者不悦。
已而,又嘲社者:「社如龟筴,何客不钻」?
社曰:「客兆得游魂,请视其文」。
使者大惭。
明日,王赐千金。
后社之家甚富。
既老矣,将嫁为人妻,乃以其所居第与其橐中金百万为佛寺在通衢中,自请其榜于王。
王赐之名,所谓「仁王院」者也。
至于今,其寺甚盛。
余初闻乐章事,云在胡中,盖不信之。
然其词意可考者,宜在他国。
及得仁王院近事,有客言其始终,颇异乎所闻,因为叙之。
寺为沙门者多倡家,余所知凡数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