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则存何如其操也 北宋 · 刘安节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二、《刘左史集》卷三
《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惟精故能不惑,惟一故能不二,不惑不二,则心之至神有主于中,可以允执而不失之矣。孟子曰「操则存」,亦其意也。且心无形也,君子于此何以操之乎?一主于善则瞬然而存,一忘于心则茫然自失,所谓操者,亦主之使勿忘而已矣。是故昔之学问以求其放心者,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坐如尸,立如齐。其处也若思,其行也若迷。盘盂有铭,几杖有戒,视不离于袷带,言不越于表著,听不惑于左右,斯须之间未尝敢怠,其所操顾瞬然则存也。立则见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是果何所见哉?其心存故也。杨子曰:「能常操而存者,其惟圣人乎」?且以孔子之言考之,自十五而学至于三十而立,则操而存者之事也。四十而不惑,七十而从心,则操不足以言之也。然心之所存者神也,体而不违,何有于存亡?即而不离,何有于出入?而孟子云尔者,特以操舍而言之也。《书》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夫圣岂有罔念者哉?谓狂圣之分,特在念不念之间耳。噫,耳目手足,人之所谓小体者也。心之官则思,人之所谓大体者也。世之人知存小体者多矣,一指不若人,则知恶之,至于心不若人,则未尝知求之也。是故以全足笑王骀之不全足者,天下皆是也。乃若王骀则有不亡者存,而人则存者亡矣,然犹笑之,尚能充其类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