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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枢密(会有言事者论臣僚投献文字干进,不果投。)1134年8月 宋 · 朱松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四六、《韦斋集》卷九、《新安文献志》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某未闻有一日扫洒之劳于门下,然听于下风,阁下论天下之士可以与于斯文者,无闻之名氏必在数中。
以此久欲麇摭平昔骫骳之文,因介绍以贽见于下执事
复念自胜冠以来,妄尝有意于古人为己之学,回视少作之可愧者,虽无扬雄篆刻之工而有其悔,诚不愿以此自见于当世。
而况君相忧劳于庙堂之上,方总揽群策、率励众志以图恢复,尤不当器人于篇什语言之间。
是以区区所欲效于执事之前者又无因见焉。
日者天子擢閤下本兵柄,又以四路之地,东抵河华,西包巴蜀,外连陇阪,南尽荆汉,延袤数千里,使閤下以一节护诸将,节度其进退,自太守部刺史有所黜陟,遂行不请,权任忧责,可谓重矣。
或谓閤下负四海之望,当在庙堂调护根本,某独以为不然。
顷者宥密之臣袭其家学,进误国之计,谓秦、蜀、襄、沔之得失不足为吾轻重,是以漠然寘于度外以至今。
赖宗庙社稷发寤圣心,绌其说不用。
夫虏人保三秦而分兵亟肄以疲我,其意未尝一日而不在东南。
使不幸而秦蜀之郊有蚁漏可乘之隙,则东南将无错足之地,尚何中原之可议也哉!
使阁下敉宁反侧,绥辑畔换,拊循士大夫,东向以扬祖宗之盛德遗烈,则中兴之功犹可以岁月冀。
此某所以虽有受知门下之幸,方以天下之势为忧,而不敢致私怨于远其所依归也。
区区管见,怀不能已,敢不以告于下执事
夫身去朝廷而任事于外,外有垂涎侧目之虏,危机交急,间不容息,内则率励士大夫,各率其职以奔命于边鄙,是以其势不可以不专,其权不可以不重。
权重而势专者,人主之所甚恶而间言易入。
人惟无所欲也,人皆求得其所欲而势有所不获,则失职者众而谗慝宏多。
积众口之谗以投易入之间,此天下之危机,仁人志士之所深患也。
君子于此,必求同心一德之助,使在人主之侧,启迪聪明以善其心,而无妨功害能之意。
是以功成而国家可保。
《诗》曰:「侯谁在矣?
张仲孝友」。
吉甫征伐四方,而在王所者如张仲以调护于其中,夫是以能展四体以徇国而无后患。
裴度太原之师讨镇人,元稹之徒沮梗于其中,是以巨猾逋诛,终不能有所立。
方锋镝交于原野而以事机之会有望于朝廷,在人主之左右者小有不合于其心,则颦笑俯仰、顾盼唯阿之间,亦足以败吾事,固不在于坚持力争,然后足以快其私也。
为阁下计,凡今廷臣有如张仲,可为同心一德之助者,显言于上而厚结其意,必求有利于国家而无忌乎吾之成功,然后吾无内顾之忧,而得以悉意于疆埸之事。
今日之虑,孰急于此?
其次,莫若宏德义、殖忠信以折穷诈极凶之虏。
世常患儒者之言迂缓而不切于事,至观羊祜陆抗处倾侧扰攘之势而雍容拱揖,乃有三代王佐之馀风,然后知先王所以得志于天下者必可行于后世而无难。
古之君子处敌国相倾之间,覆人之军,不足以为武;
夷人之城,不足以为强。
唯能秉天下之大义,以优柔浸渍乎斯民之心,使其欲释我而不可,夫谁与吾敌?
降及后世,以苟为道,凡可以谲敌而得志者,虽屠百万之众而获须臾之安,亦泰然安为之。
秦以区区虎狼之强,号为无敌于天下,纩息未定而子孙为戮,由此故也。
是以后之君子于羊、陆之事窃有取焉。
虏人自覆京师,横行中原,饮马于江海之澨,犹徜徉四方,歉然有所不满之意。
虽拓跋、耶律之暴,不极于此矣。
善观天下之势者,必因吾之所短,以求出于敌人之所不能。
为今日计,谓宜按羊、陆之规,务宏绥御之略,毋必屑屑于功首俘获之间。
要使沦陷之民知吾所以从事于兵革者,凡以欲拔吾于涂炭而非以为利,使其咆哮吞噬之势不得逞而索然以惫,将不折而自亡。
是谓日计之不足,岁计之有馀,有不可忽也。
抑又闻之,矫枉者必过于直。
君子之于道,求中焉而已矣。
苟有意于矫,是亦未免乎私也。
往者西帅之失,正坐自诡大功之必成,是以自今观之,不能无夸大之过。
今若惩既往之失,过自贬损,恐精彩销伏而士气不振。
君子之向慕于是人也,唯恐其无成功,是以不胜过计之忧。
阁下幸留听,或有取一二焉。
某顿首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