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吴武陵论非国语书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十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濮阳吴君足下。仆之为文久矣。然心少之。不务也。以为是特博奕之雄耳。故在长安时。不以是取名誉。意欲施之事实。以辅时及物为道。自为罪人。舍恐惧则闲无事。故聊复为之。然而辅时及物之道。不可陈于今。则宜垂于后。言而不文则泥。然则文者固不可少也。拘囚以来。无所发明。蒙覆幽独。会足下至。然后有助我之道。一观其文。心朗目舒。炯若深井之下。仰视白日之正中也。足下以超轶如此之才。每以师道命仆。仆滋不敢。仆每为一书。足下必大光耀以明之。固又非仆之所安处也。若非国语之说。仆病之久。尝难言于世俗。今因其闲也而书之。恒恐后世之知言者。用是诟病。狐疑犹豫。伏而不出者累月。方示足下。足下乃以为当。仆然后敢自是也。吕道州善言道。亦若吾子之言。意者斯文殆可取乎。夫为一书。务富文采。不顾事实。而益之以诬怪。张之以阔诞。以炳然诱后生。而终之以僻。是犹用文锦覆陷阱也。不明而出之。则颠者众矣。仆故为之标表。以告夫游乎中道者焉。仆无闻而甚陋。又在黜辱。居泥涂若螾蛭然。虽鸣其声音。谁为听之。独赖世之知言者为准。其不知言而罪我者。吾不有也。仆又安敢期如汉时列官以立学。故为天下笑耶。是足下爱我厚。始言之也。前一通如来言以污箧牍。此在明圣人之道。微足下。仆又何托焉。宗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