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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规榜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
天地神人鬼,五仙尽从规矩,定方圆。
逆则路路生颠倒,顺则头头合自然。
道从古有,堂自近兴。
为神仙养素之轩,乃散圣息肩之地。
晨昏香火,上祝皇王圣寿无疆;
朝暮经诠,下保檀那各家清吉。
是以隐显莫测,凡圣同居。
只笠箪瓢,作壶中之活计;
孤云野鹤,是物外之闲人。
散诞无拘,逍遥自在。
黄粱觉,安然一枕清风;
金汞炉开,寂寞半窗明月。
功成行满,体妙神灵。
伏龙虎而出昏衢,跨鸾鹤而归洞府。
其或初离俗网,乍入玄门,性天未彻,心地尚迷,切宜遵守准绳,久则不违模范。
侍师敬友,念道思真,常于性命上留心,莫向利名中挂意。
行须缓步,语戒諠哗。
勿歌夭艳之词,莫讲是非之事。
公私出干,不许见灯而回;
打坐绝言,直待钟鸣而起。
来时明白挂搭,去时对众抽单。
稍有违犯,量其罪咎,轻则香油茶饼,重则竹笓下山。
偷盗分文,毁烧衣钵,饮酒赌博,不许在堂。
职事有违,理当倍罚。
故兹榜示,各令知悉。
颂曰:五湖云水,混处一堂。
既集徒侣,须明纪纲。
或凡或圣,时隐时彰。
神化无定,道规有常。
按:《鸣鹤馀音》卷九,正统道藏本。
张紫阳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见《琼琯白先生集》卷一一、琼琯白真人集
某稽首百拜上覆祖师天台悟真先生紫阳真人张君门下:即日伏以入春风雨,万象翠寒,恭惟水草谷神,天丁左右,龙精溢体,火候冲寂,满室金花,归根复命。
尝闻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
道之大不可得而形容,若形容此道,则空寂虚无,妙湛渊默也。
心之广不可得而比喻,若比喻此心,则清静灵明,冲和温粹也。
会万化而归一道,则天下皆自化,而万物皆自如也;
会百为而归一心,则圣人自无为,而百为自无著也。
推此心而与道合,此心即道也;
体此道而与心会,此道即心也。
道融于心,心于道也。
心外无别道,道外无别物也。
所以天地本未尝乾坤,而万物自乾坤耳;
日月本未尝离坎,而万物自离坎耳。
缅惟我道祖太上老君晓天下以此道,明圣人以此心。
此道之在天下,不容以物物,不容以化化;
故凡物物化化之理,在天下而不在此道也,此道如如也,以此心而会此道可也。
此心之在圣人,不容以知知,不容以识识;
故凡知知识识之理,在圣人而不在此心也,此心如如也,以此道而会之此心可也。
道此道以脉此心,心此心而髓此道,吾亦不知孰为道、孰为心也。
但见恍恍惚惚,杳杳冥冥,似物非物,似象非象,以耳听之则眼闻,以眼视之则耳见。
吾恐此而名之曰阴阳之髓、混沌之精、虚空之根、太极之蒂也。
前辈不知,强名曰道,以今观之,虹唤虹作惚蝀也,玉指玉作珷玞也。
此而非金丹乎?
今夫知金丹之妙也,夫何用泥象之安炉,著相而造鼎?
谓如黄芽白雪非可见之黄芽白雪,神水华池非可用之神水华池,喻之为铅精汞髓,比之为金精木液,何处烹偃月之炉,何处鍊朱砂之鼎?
知此则曰日乌月兔也,天马地牛也。
乾坤本无离坎之用,离坎亦无乾坤之体。
红铅黑汞,非龙虎交媾之物乎?
白金黑锡,非龟蛇交合之象乎?
二八九三皆阴阳之异义,斤铢两数乃混沌之馀事。
要之配合而调和,抽添而运用。
故此药物非金石草木之料,此火候非年月日时之数。
父母未生以前,尽有无穷活路;
心不动以后,复有无极真机。
昨以夙缘针芥,枯骨更生,久侍师傍,幸沾法乳。
谓夫修鍊金丹之旨,采药物于不动之中,行火候于无为之内,以神气之所沐浴,以形神之所配匹,然后知心中自有无限药材,身中自有无限火符。
如是而悟之谓丹,如是而修之谓道。
凿石以求玉,陶沙以取金,鍊形以养神,明心以合道,皆一意也。
所谓铅中取水银,砂中取汞之旨也。
依而行之,夫欢妇合。
以此理而质之儒书则一也,以此理而质之佛典则一也。
所以天下无二道也。
天之道既无二理,而圣人之心岂两用耶?
形中以神为君,神乃形之命也;
神中以性为极,性乃神之命也。
自形中之神以合神中之性,此谓之归根复命也。
斯道甚明矣,此心不惑矣。
七返九还之秘,世所不传。
七返九还者,乃返本还源之义也。
七数九数者,皆阳数也。
人但能心中无心,念中无念,纯清绝点,谓之纯阳。
当此之时,三尸消灭,六贼乞降,身外有身,犹未奇特,虚空粉碎,方露全身也。
流俗浅识、末学凡夫岂知元始天尊与天仙地仙日日采药,用而不停,药物愈采而无穷也,又岂知山河大地与蠢动含灵,时时行火候而无暂停,火候愈行而不歇也?
只此火候与药物,顺之则凡,逆之则圣。
古语有云「五行颠倒,大地七宝;
五行顺行,法界火坑」,此义也。
先师泥丸先生翠虚真人出于祖师毗陵和尚薛君之门,而毗陵一线实自祖师杏林先生石君所传也。
石君承袭紫阳祖师之道,以今日单传而观,则曩者天台一夜西华之梦,无非后世蒙福,万灵幸甚耶?
顷年泥丸师挈至霍童洞天,焚香端拜杏林祖、毗陵祖,极荷呼唤,抚身持耳以还,愈增守雌抱一之意。
昨到武夷,见马自然口述谆谕,出示宝翰凡四百言,字字药石,仰认爱育,甘露洒心,毛骨豁然。
比因妙道昭着,久居支提,兹来渠以婴儿离母之故,欲到青城山省觐。
偶缘道过石燕洞,遂发一念,附此尺书,但述金丹大药之体如此。
至于蕉花春风之机,梧枝秋雨之秘,碧潭之夜月,青山之暮云,以此深妙,莫敢显露也,以有天机之故。
祖师一点头否?
杏林毗陵、泥丸三师想参鹤翼,自愧仙凡路隔,何日温养事毕,飞神御气,参陪飞舄之下,以备呼鸾唤鹤之役?
临纸不胜依恋,涕落笔端,恍失所措。
敢乞泛紫筏,驾丹梯,储积金砂,垂手群蠢。
不备。
按:《修真十书·杂着指玄篇》卷六,正统道藏本。
谢仙师寄书词嘉定九年七月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修真十书·杂著指玄篇》卷六、《琼琯白先生集》卷一一、琼琯白真人集、紫清指玄集
夫金丹者,采二八两之药,结三百日之胎。
心上工夫,不在吞津咽气;
先天造化,要须聚气凝神。
若要行持,须凭口诀。
至简至易,非色非空。
无中养就婴儿,阴内鍊成阳气。
使金公生擒活虎,令姹女独驾赤龙。
乾夫坤妇而媒假黄婆,离女坎男而结成赤子。
一炉火焰,鍊虚空化作微尘;
万顷冰壶,照世界大如黍米。
神归四大,即龟蛇交合之时;
气入四肢,是乌兔郁罗之处。
玉葫芦迸出黄金之液,金菡萏开成白玉之花。
正当风冷月明时,谁会山青水绿意。
圣师口口,历代心心。
即一言贯穿万卷仙经,但片饷工夫无穷逸乐。
先明三五一,行九阳真火以鍊之;
后至万百千,到婴儿宝物则成矣。
银山铁壁,一锥直下。
打开金锁玉关,举步自然无碍。
见万里是无尘之境,作千年永不死之人。
海变,我在逍遥游之境,衣磨劫石,同归无何有之乡
玉蟾素志未回,初诚宿恪。
自嗟蒲柳之质,几近之年。
老颊犹红,如有神仙之分;
嫩须再黑,始归道德之源。
叹古人六十四岁将谓休,得先圣八十一章来受用。
拊膺落涕,缄口扪心。
从来作用功劳,捕风捉影;
此日虚无诀法,点铁成金。
恭惟圣师泥丸翁翠虚真人拓世英雄,补天手段。
心传云雨深深旨,手握雷霆赫赫权。
玉蟾三代感师恩,千年待真驭。
说刀圭于癸酉秋月之夕,尽坎离于乙亥春雨之天。
终身怀大宝于杳冥,永劫守玄珠于清净。
先觉诏后觉,已铭感于心传;
彼时同此时,愈不忘于道念。
忽承鹤使,掷示鸾笺。
戒回会于武夷,有身被沮溺
将捐躯于龙虎,无翅可飞行。
雨卧风餐,奔归侍下。
且此山瞻斗仰,甚切愚衷。
擢犀角,磨象牙,当效行持之力;
攀龙鳞,附凤翼,愿参冲举之云。
先贡菲词,少伸素志。
匪伊听谴,感激何言!
大宋丙子闰七月二十四日,鹤奴白玉蟾焚香稽首再拜。
彭鹤林(一 嘉定十年九月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丁丑九月十四日,玉蟾将如泉山,乃告吾友鹤林真官曰:比作别未久,此心甚怅怏也。
契兄欲学仙,非庸常辈比。
且知有万法归一之理,而不为诸家所愚,此前古之圣贤用心,近代希有。
如此去道不远,不仙而何?
章希玉口中语有谓:一阶正法,一阶秘法,一阶妙法,法法常在心,更无别法。
其语虽粗率,诚有以哉!
向相见之初,便以金丹大药相期,特时节夤缘未到耳。
今日有期,大信不约。
且如曩日倡和,有「虎皮竹箨泰华冠」之句。
今道位泰华丹景吏,乃悟前日之诗,便作今日相期待也。
凡事宜珍重,圣事宜珍重,一切事宜珍重,已是多口了也,呵呵!
彭鹤林(二)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秘阁吏部幸与致意。
蕊珠居士能信得及,能行是事否?
前所嘱今冬来春安歇处,只是天开图画亦好。
或来春稍爽是盟,亦不多时可相见也,时间不须苦。
以符图留意,幸养心焉。
否则将前后所得之法录成部帙,束之高阁,但与鞠、郝作头对,则一切事简,而又灵异。
今但于二使者香炉前以某符一道常用之,或镇或贴,或吞或带,随所祷而用之,无往不利,亦不须多念咒也。
此无他,不过只是心与神会,用之则灵耳。
咒水但以一简易咒咒之,恰如真龙,但一滴水便作滂沛,岂用如许繁耶?
纸脩不觉缕缕,思之思之。
时寓紫枢楼书。
彭鹤林(三)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玉蟾九月十四日螺江溯潮而南,以十八日泉山,不胜役役,幸形神少宁。
又起三山故旧之思,尚须少槃桓,却作漳滨客也。
前者来春之盟断不爽,但且味道自娱,常时惟香烛将吏外,不过一符一水愈疾却邪而已,此是代天行化之本旨。
令閤、蕊珠、令器同侍。
彭鹤林(四)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吏部寿仙,日想清逸,恨不曾过城东新庵为一杯耳。
此愿须欲偿也。
学道之士,申愆省非之外,一有小坎𡒄,惟顺受为怀。
惟道所在,岂人间事足为吾人喜忧耶?
蓬莱水清浅矣,其乎?
回首旧时路。
丁丑秋蜕仙庵书。
彭鹤林(五 嘉定十一年三月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戊寅三月十五日江州太平兴国宫,作书附致鹤林真士贤弟:顷尝三遣书,曾达否?
日来道法想精进,法力又胜前也。
鞠、郝二符吏亦效职否?
不审尊府吏部寿体康乐,令閤、蕊珠居士、令嗣承奉,各惟安庆
鄙人今春水陆二千馀里,寻隐庐山,幸而四大轻爽,凡事亦随顺。
花晨月夕,杯酒炉香,颇为我南中诸友感怀也,而于老友又甚酸心焉。
物外人或凡或圣,不以荣辱为心,毁誉为念,惟木精石怪知其为如何人也。
《大道歌》、《仙系图》必刊板流广矣,喜甚喜甚!
老友更加鞭为祷,兹不多及,珍重珍重!
琼山老人白某谨书。
彭鹤林(六)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十月二十一日琼山老叟白某致书福州鹤林真士彭卿治所:今春到江州,行兴国军,如岳阳,回豫章,过抚州,谒华盖山,下临江军,取道饶、信而浙东,以八月一日诣行在。
复游绍兴,过庆元府,再归临安
十月二十日偶闲行,忽与萧潜庵遇,乃知了庵已化,如庵已归祥山,紫壶在蛰仙无恙。
宁国屡相昭,更不往见。
史揆、任枢,各有夤缘,可以谒之。
此兴甚懒,亦各休休,每日惟以大饮酣歌饯时光而已,他无所求,亦无所思。
惟是吾鹤林,此吾爱子,远在二千里外,伏惟即日上侍府文吏部老仙,与蕊珠小道生俱欢庆。
潜庵能道一二,甚以为慰。
此间狂怪自乐,人亦视以为常,但国录家叔甚讶其非耳。
今所行之法尚更灵,在偶醉了,失身堕西湖水中,法印乌有矣,亦可发一大笑。
欲往天台,临行呼潜庵授之以此。
南望多凝黯,尺纸不宣。
某书致。
彭鹤林(七)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某再拜上覆鹤林真人尊友:忨愒湖山,转盻许时,忽辱伻来,甚慰三秋之别。
欣审屯奏凯,养鍊馀闲,风霆在驭,台候起居万福,蕊珠侍经均禧。
某蒙示以《清静经夹颂》,字字诣道,言言契真,虽窜易见嘱,然已谛当,实无可指斥者。
源泉混混,不舍昼夜,及其至焉,放乎四海,其尚相期乎大方之家也。
惟珍护,嗣此有可见示勿外,幸幸!
某上覆。
彭鹤林(八)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某𡞦然一影,黄塘分携,君随南去雁,我逐北飞云。
桂山沼,风馆月台,昨夕今宵,殆是梦事。
顾予何物,夙承心知,事之以师,礼迈所怙,若为补报,克称殷隆?
每一寻省,辄复耳热。
神霄归路,距今十年,鹤杳鸾冥,对秋生感。
便欲呼黄鹄,骑紫烟,前驱风霆兵,后拥青龙幡。
奈何贴身之尘债未偿,入骨之业缘未断,但且逆风把柁,溯洄从之,殊途同归,未始非道。
糟哺醨啜,秪益自秽。
急流打网,正可得鱼,一世所遭,莫君若也。
君今渊乎其似道矣,惟不疑所以气备,惟无畏所以神全。
故不疑则真中有神,故无畏则诚外无法。
朝熏暮习,垕积仙勋,顺受世缘,还归玉府。
愈加进进,用敢勉旃。
勿谓今日矣而有翌日,今年矣而有明年,今生矣而有来生,今身矣而有后身。
殊不知上床灯灭,鞋履相违,明年乎?
翌日乎?
父不信子乎?
不信怀后身乎?
来生乎?
君须戮力,勿视我为,我或飘沦,君为可恃。
临纸咽塞,此别须长,水阔云遥,苍苍为黯,诸自爱。
押付彭鹤林
彭鹤林(九)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某拜覆鹤林真人贤高弟:春事秀婉,水暖花香,在途粗适,无烦介念。
去年迫于除夕,遂即笔架山
过今正旦,于是申奏诸天,祭飨诸神,已于当日忝受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门下纠录典者、签押雷霆都司鬼神公事,仍受上清驱役鬼神宝印,印文纳上,至可收寘治靖也。
今老者过自康庐,若无所见闻,且莫发书,恐有浮沉,秋末冬初,断可再会。
《雷霆玉经》想已刊了,可施十本以传江西之士。
满怀仰仰,时中宜以道自处,以法自勤,即前天官之拜。
杨伯子正月五日专人赍劄子并绝句二、古风一,情文颇恭,并此录至。
馀不宣。
某拜覆。
彭鹤林(一○)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海琼白真人语录》卷四
某上覆鹤林雷令判官、蕊珠侍经:一间仙璚,三更杓指,已深乡止,况久违离哉!
旧尝记得一相知领雷州之日,初交割时,有大卵甚异,其大如斗以上,至今留之,因是名以雷州
人谓此即陈鸾凤之胞,然亦异哉!
陈果何物,而弗为五方蛮雷都总管哉!
今吾二人亶是不凡者。
某名簉西台之籍,身尘玉府之班,夙命玄图,骨相有分,纵复不德,死还本曹,溯想前生,亦无大过。
自此还尽世缘,顺偿业债,年月该满,促归旧司必矣。
是亦私有所恃也。
君信之愈笃,爱之尤深,忝获同寅,且非异道,惟冀广储功行,即前仙阶,勿视某以为勤惰也。
始终见信,幸用斯语。
夫卯属震,震为雷,而西台属金,金在西方,而剋制东震,乃金剋木也。
故凡起雷,必西台为命令之所由出。
今之人为雷部官员者不知有玉枢,不知有仙都,不知有西台,往往多为使院都司以下官。
至其谢世之日,无功行则已,使有功行,入为雷官,则其卑污重难不可胜道,如何酆都法之人,殁为鬼官之类也。
君所补所授已在仙都之与西台矣,某知君有可仙之资者。
何也?
以有可仙者有七:一则妻子债轻,世缘淡泊;
二则赋性冲灵,识事几先;
三则眼发骨相,如林侍晨;
四则心专一司,如人放箭;
五则旦夕焚修,救治无缺;
六则动与道合,无甚违真;
七则所得已圆,年事未艾。
等而上之,何所不至哉!
某少俟泉人之至即行矣。
或相约于江汭,以何日为别可也。
从此一向为定身之计,然其在世亦无几年矣。
缅怀二仙,述事论心,不觉缕缕如许。
贵聚尊稚,并烦起居。
八月五日,某上覆。
为人与烟壶高士求翠虚妙悟全集书一幅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
即斯时,江上一叶枫,向淡云新月之外,状出秋意,山林中人心境,两清爽矣。
尝于水云中慕韩景李之久,南风北枝,未之面面。
海南先生言:烟壶高士,冲鍊太和,白膏盈体,天女散花,道候真净
古熙,口与心言。
瀛山道院闻有《翠虚妙悟全集》,正在渴中,能周旋此人回否?
秋气满杖屦,况此六百里清妙溪山,鞭青牛,溯汗漫,访我于崆峒之间否乎?
睥睨论金兰,翘首望胎早圆,云鹤一长笑耳。
按:《修真十书·武夷集》卷五一,正统道藏本。
与宝谟郎中书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石渠宝笈三编、《经训堂法书》卷四
玉蟾顿首再拜上覆判县宝谟郎中玉蟾记得别时松间酌酒,柳岸分襟,握手如痴,转头似梦,人间又九度莺花矣。
玉蟾常敬足下性无尘俗,学有源流,德冠先天,理赅太极。
点黄变白,究穷金石之精微;
吸电呼雷,策设鬼神之造妙。
胸中兵甲,远踰前代之卫公;
笔下烟云,复见今时之太白
世无玄德,孰识孔明
玉蟾当屋梁夜月之时,发才大难为之叹。
自惭梗迹,徒负葵倾。
兹勤军将之远来,下谕长生之密旨。
文缄别幅,道莫妄传。
第恐功名债重,花柳缘深,未话养鱼,岂能拔宅。
三十三年之蹭蹬,且过壬寅;
七返九还之大丹,成于乙巳。
此去斗牛星里,利磨匣内之宝刀;
他日熊虎幕中,环听明公之号令。
几多珍重,未尽毫端。
风云手段,屏除天下之鬼群;
霖雨心胸,行简日边之帝听。
不宣。
玉蟾顿首再拜上覆。
蛰仙庵序嘉定十二年闰三月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鼓山志》卷七、《琼琯白真人集》(道藏辑要本)
己卯之春三月,溪山已,草木犹
琼山白玉蟾游于鼓山之下,饮于蛰仙之庵。
前眺后啸,左瞻右盼,崇冈复岫,丰泉茂树,诸友皆贤哲,不减兰亭之集也。
是日宿雨为霁,叆日羞明,残枝有花,老莺无语。
于是举大白以酌客,客有沈嘿而以恕自持者,雍容而以谦自牧者,好尚有异,静躁不然,惟一吟一醉,其乐所同。
而独予凄然自感,喟然自嗟,慨绛关之寥寥,怀青鸟而杳杳,嚼大道以自笑,惊浮生而自悲。
有不可释然者,寓之于酒;
而又不能超超然者,形之于诗。
顷而杲日丽空,祥风无边,俄若有所忆,复若有所脱。
顾谓诸友曰:夫人之根于斯世,而朝菌何异焉,方皓皓然于东嵎,而又茫茫然于矣。
然则半炊之睡,早已一生,七日于山,归而千载,亦无怪乎其非诞也。
盖天地日月之不同,梦幻泡影之中,身随境转,心逐物移,未悟老椿之春秋,大鹏之南北,而或与腐草俱化而为萤者有之,或朽与之俱化而为蝴蝶者亦有之矣。
尘沙浩劫,邈然渺㳽,来日如波,任缘也已。
以今观之,俯仰一世,酬酢百为,似以明月夜光而弹断岩之禽,此而韪矣乎?
吾亦曰,与其轶荡于心目之外,放浪于事物之表,孰若回风返景于寸田尺宅之间,而飞神驭气于大庭华胥之国。
以虚无之境界,为静定之工夫,凿开混沌,擘裂洪濛,可吾复绎思其所否者?
经不有云乎:生我于虚,置我于无,我本虚无,因物而有。
苟悟乎此,可以了万世于一电,括大千于粒,纵赤子于大方。
彼有朝煎金鼎,夜控火符者,亦赘哉!
颜蹠,吾亦不可晓也,鹤长凫短,非天而何?
尹子则曰:以盆为海,以石为岛,鱼游其中,一日万里。
又曰:众人逐于外,贤人执于内,圣人皆伪之。
噫,理哉斯言!
嗟夫!
石火电光出然如呼,入然如吸,虫臂鼠肝倏然如此,忽然如彼,尚非异也。
曾知夫海与天接,月随水生,吾道只一气尔。
天无冬夏之可为寒暑,而人以裘葛自时其身;
时无昼夜之可为明晦,而人以日月自幻其目;
地无山川之可以胡越,而人以飞伏自局其足;
物无荤茹之可以美恶,而人以饥饫自萌其念。
有能穷一气之根,掣造物之肘,则虽天地水火、山泽风雷,吾皆得与之俱化,夫何悲欢之有!
松岩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琼琯白真人集
江西纪侍者自号松岩,人各诗之颂之。
琼山居士顾谓之曰:四时常青,岁寒不改,岂非乎?
万仞悬崖,虚空独露,岂非岩乎?
此乃涅槃妙心也,君其有所得矣。
盖其工夫宁耐,所以如之坚刚;
觉触孤危,所以如岩之峭拔。
以峭拔之岩,有坚刚之,则其傲雪凌霜,拿云攫雾,当如何也!
以孤危之觉触,用宁耐之工夫,则其轰雷掣电,呵风骂雨,宜如何哉!
者以正信为根,以禅定为林,以智慧为枝,以机用为叶;
岩者以坚固为壁,以妙密为路,以直下为崖,以向上为窍。
此岂世间所谓之为松、岩之为岩也欤!
若夫松岩之春,花笑鸟啼,显扬密旨,风融水暖,发露重玄;
松岩之夏,风说法,萝月谈空,万象清凉,孤标峭拔;
松岩之秋,风凄露冷,枫叶归空,月淡云疏,菊花变相;
松岩之冬,般若花残,真如竹老,菩提喷雪,圆觉凝霜;
松岩之晓,青天光皎皎;
松岩之暮,天地黑漫漫。
不知其中谁是岩主?
真得诸天散花之无路,千圣眨眼之无踪,夫如是之谓松岩
是岩者以一尘为虚空三千世界,以一念为阎浮八千岁年。
敬为铭曰:青青,岩冥冥。
居其中,即空生。
蒙庵(为熊仲立赋)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琼琯白真人集
阁山熊郎本儒者家,去而师聃,以「蒙」扁庵。
夫《艮》上《坎》下,山下出泉,示其有所养也。
艮,止也,老聃所谓知止。
坎,习也,聃所谓致虚
惟其知止致虚,融而为蒙,则聃所谓专气致柔之义。
熊师可谓深于聃者,敬为之叙。
朱都监入闽序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琼琯白真人集
走生不辰,无闻于人之国。
少从南海东海,复繇山南行山西
黄卷不灵,青蛇无效,去而为老氏子之徒。
平生翰墨半天下,一无所裨于身,名沈江汉,影堕山林。
已矣夫!
造物者或已肯怜之,世间有字之书无不经目,人可能者吾能之,不为知己者亦有数。
今吾寂寞之滨久与间矣,倏为业风吹来阁皂。
首识总宫大洞冲妙专寂先生朱君,相与宿留凌云峰之下,晨登卧云庵,夜步鸣水台,觞咏甚乐。
自非神交道契,何以一见便如平生,欢亦足以慰矣。
君将游泉南,走亦欲日边,念不可无一语以别。
夫泉在南方滨海,而成蛮艨貊艘之所聚,北有清源洞,东有金粟山,臂莆田而胁清漳,谚曰佛国也,君往何图焉?
君谓阁皂新为山房,欲往谋之于留云麓
走思之,虽不识云麓,顷年固尝声迹相闻矣。
走南中无甚佳相识,独诸葛桂隐留紫元莫逆之交也。
紫元禀赋怯,别来未知其如何也。
桂隐聪迈之士,甚豪放,亦坐于清贫,或出仕也,走在林间,无从知之。
君到彼,须见李曜庵诸公,或有问者,当告之以走犹未死也。
君真老氏之白眉,父兄皆文而仕,君独奋而出,遽乃冠褐其身,若道、若法、若术能穷其倪。
崇真古宫弊不可支,君能中外悉新之;
旧积逋如山,君以俭而尽补之,今裕矣。
山中人称九十年无此管辖也,君果贤哉!
君适泉南,则将置猿鹤于何地,付烟霞于何人耶?
君笑而起。
新秋在序,露玉风金,老火已消,山寒水瘦,颇宜君舟车之兴。
后夜月明风爽,一杯一话,盍更思走乎?
镜溪序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七、琼琯白真人集
钟陵为郡,其城东际有阿兰若号为澄心,在乎镜溪之上。
朝猿暮鹤,烟里啸号,露竹风松,溪头掩映,平波万顷,冷浸菱花,止水一泓,寒生鸾影,所以谓之镜溪也。
溪山之秀,必出英贤,英贤之生,是必秀异。
故澄心有一人焉,今玉几之记室也,苟非英贤秀异,讵可胜其任哉?
师名明心,即其所居,以镜溪为道号,盖取永嘉心镜之义也。
夫心者澄之不清,挠之不浊,其非镜乎?
穷之益深,测之益远,其非溪乎?
辉天照地,耀古腾今,莹净无痕,虚明彻底,其镜溪之谓也。
虚寂一灵,只是这个;
森罗万象,总在其中。
截断红尘,照见本来面目;
洗清碧汉,还他本地风光。
坐据要津,了无遗照,纯清绝点,炳焕灵明,殊非镜里看形、水中捉月者也。
会得云峰之丈尺,勘破沩山之主宾,明来暗来,胡现汉现,初非迷头认影,要须逐派寻源。
明镜所谓非台,偃溪从这里入其声,即是广长舌相,此物不假陶铸工夫。
觌面相逢,莫向狝猴分背,而一波才动,终归大海,作波涛。
洞山之触处,逢渠灵云石之当机。
打破真常,流注血脉,分明一任濯缨,从教洗耳,岂容瞪目而见底,自是对面而回光。
光影现前,涓滴有自,故得词源不竭,学海转深。
衲子之观澜,可禅和之鉴止。
此盖孤云室内,浪静波澄,玉几峰前,风摩雨洗,所以然乎。
或者迷源,尚犹逐影,从他觅得,向外驰求,师必叱之曰:去!
汝是迷源逐影汉。
何以言之?
若虾若蟹,总受罗笼,是鱼是龙,更无回避,再三涝漉,不出校量者也。
如斯话会者谁?
海南白氏子玉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