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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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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书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39H 页
与明儒胡焕
夫料敌极其精而后。备敌尽其要。备之不尽。乃料之不精也。近来策倭者多矣。唯知为朝鲜之彊敌。而不知为天下之彊敌。或知为天下之彊敌。而不知为万古之彊敌也。凡兵。有将帅之能。有士卒之彊。有器械之精。有勇敢之奋。有队伍之众。有形势之合。有粮饷之蓄。自古将苟能矣。其馀数事。虽不尽备。亦可以有所为矣。其间有一二之备者。例或有焉。有三四之备者。极难得。而至五六七之备者。绝无其人。今之倭贼。尽得其备矣。倭酋秀吉。虽未能尽知其为人。以匹夫投入人国。赤身虱附挤而有之。必能知人之才器。故能取渠豪。能得人之死心。故能树党与。而一朝俟隙。夺而据之。若佩觿燧然。不可谓不智矣。不取人。不树党。而谓之偶然得之者。万无是理矣。或曰。母梦日入懹而孕。相者曰。日所照处。当尽王云。其志亦非浅也。义智精锐绝人。暴露多日。神色不彫。气魄甚坚。而其所止息。从者竟日夜植立。其制下。不可谓无威。而其列常在数人之下。如秀可。如行长如调信,清正诸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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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可知其优劣矣。以秀吉之桀骜。率诸酋之犷悍。合在一处。其巢窟之蠢动。固非人力之所为也。将帅之能。其不可忽。明矣。天生盗贼。自好战伐者。倭也。其言曰。寿夭等死。死敌为荣。故一息在喉。手不释剑。伺人不意。必中其报。平居闾巷。有冒律当死者。其日。从亲戚饮食。言笑自若。略无难色。即时出坐承刃。头堕地。而其党族不嗟惋。其俗之不畏死。乃其性也。人之所惧。战。战之所难。死。死苟不难。则何惮乎战。何患乎敌之不克也哉。士卒之彊。天下无此国矣。凡兵。有远技近技二道而已。弓炮。远技也。剑戟。近技也。远以拒之。近而杀之。能事毕矣。倭贼虽未能弓弩之射。而铁丸之技。发必命中。亦可当弓。而弓则矢一房。不过数十枝。丸则一囊。几千百介。而又无翻弦堕括之患。其能亦云捷矣。而其力较之矢。则加五之三。乃远技之长者也。剑术。其来久矣。凡试能。必张屏于堂。两人分内外而坐。外者超而入。下屏之颇。内者承之以剑。即还超而出。内者超而出。下屏之颇。外者承之以剑。即还超而入。如是数十超越内外。若禽鸟然。或常时有争。竞发死心。奋剑相击。期于必杀。挥霍之间。以镡承锷。终不损伤。其巧避能触。宛有白猿之法。近技之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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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非剑客。器械之精。可谓尽矣。好战倭之性。争死倭之业。临战之际。见杀即怒。极力尽锐。推锋陷坚。而知其必死。则以先死为快。若虫蛾之赴火然。故一卒去。一卒来。一士颠。一士立。部伍虽亡。而伍两不亏。其甲有面胸之蔽。而无颅背之掩。盖有进无退。而期于必死也。自古两军相战。众各数万。而有一二人大呼奋击。突入敌中。其后或十人。或百人。或千万人。乘其气势。号跳鼓跃。从而迫之。因得其捷。故十万军中。募得死士。多不过数十人。而得此则胜。不得则败。所谓兵不在多。而在锐精者以此也。以十万之军。募得死士。得一二人。得数十人。亦可以常胜。而有精锐之名。况今倭奴。人人皆死士。勇敢之气。不必论也。国均度众。将均度士。以小击大。以弱击彊。乃以治攻不治。以能攻不能者也。若彼将不下我数等。而其卒多于我数倍。则虽有一二侥倖之捷。而决无百战百胜之功。故有什则围。倍则战之说。乃兵家之常道也。倭之丑类。虽未能详知其数。而自釜山至汉阳。北至咸兴。西至平壤。或百里而置镇。或七十里而置镇。或三十里而置镇。镇之少者数百人。多者千馀人。若汉阳。若开城。若平壤,安边,庆州等处。乃千万人矣。若合聚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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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一阵。则其兵必不下十万。队旅之众。固不少矣。夫兵。死地也。如有可生之路。则千百其计而避之者。乃人之常情也。故诸侯自战其地。谓之散地。而有沈舟决死者。有背水力战者。皆防其散。而为之形势也。是以。穷寇远斗。其锋不可当者。乃第一形势也。齐以汉兵为穷寇。魏以齐地为穷寇。壤地接连。相去千里。而尚谓之穷寇。今之倭贼。渡海以来。寄在异域。四顾无依。飞走何归。若或一败。则歼尽无遗。势必然矣。精神自厉。肝胆自固。手足之相维持。耳目之相顾护。固当万万于他人。而临战之际。必死之心。不待勉励而自生。此亦倭贼之不期得。而自得之形势也。凡兵。不患人之不多。而患粮之不继。盖人之所食。一日二升。而一月之粮六斗。则一人负去。千里难行。古今军役。岂有一日收功者乎。或二三月。或四五月。或六七八九月。而至于一二年。则一人所食。赢担者随月倍数。而必以牛马舟车。用代其运。千里战伐。发兵一人。运粮者用几许人乎。兵戈之役。除一时胜负之外。莫大之患。常在此也。倭如则不然。一时所啖。不过数合。或颗饭作团。仅如鹅卵。置于橐中。用当日给。或以乾糗一掬。浸于水浆。以度朝夕。亦以鱼肉菜果。略慰虚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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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步骤不踬。筋力不困。上下山溪。疾如风雨。其所仰之饷。比于他人。亦甚容易。而转漕之役。自其地到我国。唯以舟楫得达。所运之功。其亦省约矣。粮饷之蓄。不甚忧也。嗟乎。彼贼有将帅。有士卒。有器械。有队旅粮饷之备。形势勇敢。不死不止。愈久愈厉。此乃天下古今之彊敌也。必屈群策集众思。通达事理。洞晓兵法者而后。可制此贼也。虽然。天下无不可为之事。贼虽剧矣。必有可乘之路。因其所短而制之。其所长自不容为矣。秀吉窃人邦域。未定脚跟。遽有横骛异方之心。如其智也。数千里之地。不为不广。数百万之民。不为不多。君临一邦。富厚休养。不为不足。而鸱鸮性情。自好祸乱。贪人之地。利人之财。蹈凶器。冒危事。出生得死。害已侵人。至于穷天下而直欲割据。不亦妄乎。如其不智也。自速灭亡而已。其亦符秦,吴濞,萧亮之流欤。其居国。上下兽聚。无复条教。其所令行禁止。息争攘。去噬齧。而绝无通人情。顺物理。以仁恕教化为政。盖獠蛮之类。自有其性也。如元祖,金主之辈。虽以夷狄。入据中国。有君人度量。以慈爱为心。以礼教为治。故一时克定。能得人心。抚而安集。若固有之也。倭奴不然。入寇逾月。遍满一国。而唯以杀掠为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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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保定为心。初入 王京招我民庶。任其出入。而其党散满人家。日夜侵暴。人不堪居。自初至终。其所到处第一令。乃杀其两班。两班。即方言士族也。自古谋人之国者。始来也。以战胜得地为务。既得也。招谕父老。延揽英雄。因其旧人。而平定安集之。岂有杀英雄。而能定其国者乎。况国俗。贵贱异业。不为士族。顿无学识。一时领袖。舍士族而不可他得也。若尽杀则谁与为事。然则倭奴。盗贼也。虎狼也。其势虽可畏。而其理必不久矣。其用兵亦无法度。先者或后。后者或先。左者或右。右者或左。无部伍分数之规。不过相聚进退如禽鹿然。其锋难御。而其聚易乱。其锐难遏。而其坚易陷。败不更进。走不更来。大兵行去。数十人尾而击之。不为顾护。或俟其不意。冲突剥击。即散乱遁去。盖无制之兵。固易动也。所恃。长剑也。所能。铁丸也。丸如雨下。剑如林立。其器利矣。而丸之用。比于剑则颇劣。故持剑者千百。持丸者数十。盖其战。急于近而缓于远。是以。好陆战而厌水战。陆则急趋肤接。极手狝杀。故常胜。水则舟行有限。骤进路绝。楯板之牢。丸射不利。钩钜其舻。一发铳矢。即裂堕溺。其远技之能。不如近技之妙也。然则常战必以远拒为要。而铁丸之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42H 页
防。上国藤牌及铁帘。与审烟顿伏。发后突入。亦临战之一技也。凡弓矢之力。较诸铁丸。劣四之二。非相当之技也。本国片箭长于远射。三四十步。毙二人。数十百步毙一人。百馀步,二百步。亦能中伤。其于铁丸。亦可相当。但本国。业者不多。举子外。能者极少。不可专以此技。为制敌之常道也。上国火箭之具。极为奇妙。鬼神莫逃。天生此物。为制此贼。如火箭,火车大,炮炮,团石炮车,车子箭,蒺藜炮,震天雷,胜字铳筒等物。乃掀天撼地之具也。凡制倭。专以此为务。其中火箭最妙。一著其身。爇尽支体。万矢漫空。一阵糜烂。此则不论将帅之能否。士卒之彊弱。而临战即胜也。如蒺藜炮震天雷。利于夜战。车子箭炮车。亦可补用也。胜字铳筒。利于水战。皆是御倭之极神极妙者也。本国之人。学者甚鲜。若人人尽习成就。则御倭之实无虞矣。但倭奴自平壤之败。深知此器之奇。若百计传习。则倭贼。神亦不御矣。 上国使者。往来之际。其标下家丁。极加申敕。戒以重典。而贼情叵测。万一一二人。阳为投降。详知火箭之术。然后盗法遁归。则神技为贼所有。此亦不可不虑者也。战之所难。莫大于敢进。故军有垒沟之设。盖防此也。屯兵则恃此为固。而相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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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往来不定。岂能恃之哉。观古人用兵之法。必先务置阵。外立壁内设部。排辕树楯。结戟交戈。或坐或跪或立。而有持戟持矛持弩之先后焉。盖自固而后。能御人。御人而后。能胜人。盖置阵固。则犯之而不挠。触之而不陷。游军虽或有一二之败。而来归有地。不至摆落。一军终无覆没之患。然则置阵之固。乃防其败之先务也。至于鹿角车,鹿角城,拐子马之机。尤为拒御之善策也。本国判事杨士奇楯戟之制。亦行军之御具也。万全之兵。不可以小克大。两将均能。两卒均彊。两器均精。而两势不为上下。则必队伍之众。数必相当而后。可以登对矣。况将不能。卒不彊。器不精。而以十百之兵。御千万之军。岂有是理乎。此本国之所以大败也。今之倭贼。几至十万。而本国之兵。无数万之众。上国之兵。仅至四五万。其一度之胜。不可恃而为常者也。况今倭贼弥漫八邑。厥数之加减。固未详知。而万馀之兵。恐未能沮遏其势也。刘爷之神武。既已雷震于彼贼。故摄伏边隅。不敢进前。而贼心久而不殄。则闻问相及。熟谙多寡。必有来犯之弊矣。以十倍之兵。分为数道。有直来者。有傍来者。拒其一道之来。而三四道之来。已出其后。则事无可为矣。然则添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43H 页
兵之事。固当汲汲。而其中川浙之兵为上。辽广之兵次之。盖辽兵能胡。而浙兵能倭也。加以辽广之人。性复恣横。无所忌惮。一蹑邦域。直肆侵掠。蹂躏盖藏。剽卤牛马。兵兴以来。沿途之民。几至一空。无益有害。乃至于此。岂是朝廷委恤之意。将相拯济之心哉。但川浙邈矣。徵发必涉旬岁而后。可以来矣。未知己调之兵。在于何处。若在关外。则斯速禀来。而未到之前。本国之兵数万。连隶于刘爷之指挥。声势稍张。则边贼之心胆。庶有所怖矣。渡海之贼。客寄他方。锋锐则难防。巢穴则无援。常常侵扰。使不得安泊。乃动挠形势之上策。如夜斫夜惊。空诱虚喝之类。尽是扰乱其兵之至要也。若日夜乱动。则毛羽自落。根柢无著。威棱气息。自就销铄矣。军馈之蓄。有难以为谋者。行则不可尽运。止则不可尽藏。或夺其输。或焚其积。则千万之斛。一时就尽。而不得猝办也。今者。急以李舜臣。带龟船数十只。多载胜字铳筒。要于海路。破其漕运或募勇士。潜入贼营。烧其所聚。而本国投降之人。亦有往来者。谕以利害。则不无焚其积聚者。而或候刈获之处。伺于行跐之路。以轻锐之兵。观望进退。掠取无遗。此不可一失其机之常策也。凡此数条。乃可撼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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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之一端。而其所不足者。或探之于古人已行之迹。取之于群谋商确之际。事求可。功求成。则补苴罅漏。张皇端绪。至大之绩。可得成就。而方今之务。唯以调兵运粮为急也。似闻前年征倭之兵。已调十万云。然则上本 朝廷。当以远近为度。次次徵发。而先以本国之兵。同其服色。连营受制。而日日所业。以火战为务也。本国士卒。素号精彊。近来升平日久。民不知战。望风而溃。理所然也。盖国无良将。而将不知兵。以疏迂之谋。鲜少之士。抑其滔天之敌。不亦难乎。间有一二忠义之士。募得十百之士。伺其少团少聚之出入。剪取翎鬐者。如朴晋郭再祜洪季男高彦伯崔源渭李凤寿之流。亦推锋击锐之一将也。若得见教于刘爷之节度。则不无可用之地矣。 上国之兵。既得十万。本国之兵。又收十万。合为二十万之众。而火器之学。片箭之能。人人无不习熟。则不唯能御。可以能战。不唯能战。可以能灭其丑矣。若不得二十万。而 上国之兵四五万。本国之兵六七万。合为十馀万。则亦可以观势攻守。而堂堂声势。不能如二十万之直进无避矣。如以见兵万馀。带本国之兵数万。则极难为功。常舍正务奇。先谋后战。每以间谍。觇其虚实。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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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斥候。审其贼之进退合散。伏而要之。追而迫之。以不意掩击为常道。若显然对阵。出兵相击。则多寡不敌。数尽自败矣。且万无闻声股战。疲㤼自靡之势。此不可以侥倖奇捷为求者也。至于贼来直犯。则当深沟高垒。齐整器械。固守不战。而最务夜击。夜击则或数百。或百馀人。持蒺藜炮,震天雷。潜逼贼营。一时俱发。跳入营中。火发炮烈。菱铁四射。所毙必多。其馀炮车,车子箭。有力者数人。亦可转致。间以片箭驺发。则亦必多殪矣。须先于营傍近地。密布小弩,铁蒺藜。则惊窜之际。亦必中踬痛疮者多矣。此亦夜战夜防之 用也。士卒不为冒刃相战而距峙十百步之间。即使溃乱。极是破贼之奇功也。但连务不休。亦申警严敕。多设听子。使不得进迫。须优置间斥。审势出奇。长以侵敝为事。虽不得大乱其军。小小惊动无虚夜。则客来形势。必不得久据矣。如或募得勇敢死士。突入贼营。呼噪挥击。贼众鬨乱。自相践跞击杀。此是夜战之妙法。而死士不可易得。非常用之道也。本国自乱后。不得耕稼。今年则贼虽退去。曾所屯处。物力荡尽。不能穑事。如全罗,平壤,黄海,忠清等道。疲于奔命。亦未种耘。上下所须。太半不继。万军之费。无所于办。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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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军用。不得不重恳于 朝廷。朝廷之赉否。固未可定。而输运之功。人力已敝。恐不得如意也。陆运则一人负一袋。一袋容一斛。如老弱则分一袋。亦已重矣。况日行一息。递代不齐。千里转致。动经时月。陆行之运。决难成矣。水运自鸭绿江。扺汉江沿海以来。惊波岛屿之险。不得定限。加以本国船舶极少。载百石者不夥。载数十石者居多。厥数无几。事力绵薄。亦非常继之道也。丰川海程。前古入贡之路。而风涛极难。利涉者少。自开辽,蓟之路。闭不通行者几千馀年。本国之人。无谙委者。 上国之长年三老。岂无记识者耶。旧日福建之人。以探讨倭情。浮海往来云。若然则募得自愿。购以重利。必有能通其路者矣。况 上国舳舻极大。装载万石者比比有之。如得数十万石。直扺于西海之滨。军需之足有馀裕矣。玆事重大。必待 朝廷之处置。非本国之所望于万一者也。大概倭贼将虽能矣。直是夷獠也。多疏脱粗厉。士卒虽彊。无制之兵也。可以易动。器械虽精。火战诸具。可以劘剸。队旅虽众。二十万则可以扫荡。十馀万则可以守战。数万则可以观势攻御。至于勇敢也。形势也。粮饷也。可以捍拒焉。动摇焉。焚劫焉。各有相当之道。此在老爷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45H 页
之神化开阖。而明年春夏之前。尤以教火战。连夜击。为合士卒一号令之规模。则倭贼有必败之理矣。此贼。天下之彊寇也。其祸孔棘。若失东陲。便失岭南。若失岭南。便失 王京。若失 王京。便失朝鲜。朝鲜既失。则辽,蓟之忧。即次第矣。不能去病于皮肤。而直扺心腹之后。始议救死。则虽欲不危。其可得乎。败亡之馀。不敢举颜。而千虑之愚。自有所见。敢陈一二。未知明公。以为如何。
  胡焕所答
 承示备悉。大概至当。往见总兵之日。谨尝一一告喻。使之别念施行。
答郑子明(士诚)
续承手滋。慰浣难喻。高祖考神主移安事。承示曲折颇详悉。感荷何已。法有定式。礼有当归。长房当次之家。一息犹存。则是祖考当依之所。便当奉安。此直截道理。不当更论。苟违于此。嫌于僭逼。桧兄病老。且无守家之儿。果为未安。但舍此则承黄兄亦当次。然而舍其长房。已违礼法。且有代未尽之孙。而遽为埋置。既甚未安。仍存本庙。亦非攸宜。桧兄终是当次。长房家亦有庙。高祖考神主。奉安于此。虽只经一日。亦无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45L 页
不当。奉祭之具。亦当随宜。务尽诚敬。他子孙从宜收送祭物。亦无不可。右兄百岁后。亦移奉当次之家。此合古礼节文。幸以此意。曲通桧兄。使之善处。何如。明有当奉之家。而虑其些少未安节目。彊推不当次之家。则亦尤未安。如何如何。楸洞郑参奉。亦是直孙。当初会议欲奉安于其家后。有舍嫡就庶未安之论。故还止之。然国俗。庶孽亦许行祭。虽非嫡脉。不犹愈于遽为埋置耶。然此特通变之道。终是苟且。幸通议在乡解礼之家。从长处之无妨。如柏翁,月川。亦云何。此是一门大事。广议处之。极幸。只此奉及。不宣。馀暑尚炽。不审雅况如何。仆家藏朱子纲目。尹起莘发明附后四十卷全秩。柏潭公在世时。输在柏潭家。近闻自柏潭家传在君家云。不胜慰喜。苟非别座公克绍先志。慎护十分之力。十年兵火之馀。岂能尚全耶。极可感喜。切思亟阅先祖手泽。且急于考见古事。虽未得一时全输。初二卷为先送来。则何幸如之。如或君欲留览。则全秩还留过年。且无不可。不宣。
答郑汝仁(昆寿)
入春以后。连得手墨。近因回僮。又承二书。慰濯阻襟。奚啻万万。第谙门中有服。道可亦在惨恸之中。令体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46H 页
伤症。亦未向歇。何以堪居。惊虑曷胜。唯冀勉裁慎摄。切切幸幸。道可令嗣别座。俱中两试。门中之庆也。喜贺如何。乡居族属入洛。均荷令眷。皆依所愿得遂而归。德念之庇护至此。感戴感戴。
答权章仲(好文)
秋雨声中。暂面旋别。忽焉徂岁。追懹难堪。今得手缄慰苏曷胜。仆。粗保。自关东。又入京洛。龃龉孤踪。事涉可笑。却懹故园。春意已动。思与亲旧。一接笑语。良用切切。只冀雅履。为道万珍。
与兵曹判书
岁序既换。春节且深。不审令动止安否。即今如何。近因邮吏所报。得审令公。又长骑省。总理机务。必能倍殚心力。诘戎讲武。大振 国势。不胜庆贺之至。唯冀令体为时特加珍重。以延 国家无疆之福。切切幸幸。生。苟存性命。第老病日甚。人事自绝。已无可言。无以更瞻 天日之光。只自悲感而已。不审洛下风色。如何。南北边报。别无警急耶。适因归便。凭候令况。馀万悠悠。书不能尽。
与宋德久(福基)
兵兴四载。乱尚未定。不审居乡忧国。何以经过耶。家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46L 页
荆久滞邻并。尝荷勤眷。得保今日。感不能忘。清风一阵封似。领之。谨姑奉问。
答宋德久
联见手书。慰濯无量。乃今新暑雅况。安否何如。唯祈勉加保摄。生。尚今苟度。海寇已于本月十日。撤兵过海。自此中外庶得息肩。 中兴大业。亦可因玆办出。天幸曷喻。待秋。省墓为计已熟。如或得遂。则与君畅叙。亦可图成。幸不可言。清风呈似。幸领之。
与宋德久
欲因今雨。移植黄菊。幸可量付数丛耶。爱菊不下于陶。而求移太晚。平生谋事之拙。大概如此。好笑。
与李仪甫(玑玉)
即日暑雨。雅况何似。本月初二日政。以贤除 恭陵参奉。初三日政。仍换集庆殿。本殿影子。时方奉安于礼安县地。便近极好。喜贺难喻。别无职掌难处之事。唯以奉审香火为任。閒静莫比。可以读书矣。须及限内。上来谢恩。仍即下归。切勿稽滞日期。极幸。当日政目。并封送去。三十日为限云。雨水或阻。不可不虑。须先期优算日数启程。切幸。
见侄书。知君谐往仙山。乱世此行。不为无得。交代郎。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47H 页
必不急赴。海山胜概。雪后益奇。冀须勉摄相保。迟待春日。依旧更见于终南山下。幸幸。贼势近有退缩之状。且闻舟师大捷。边声稍振云。岂非重恢太平之兆信耶。安洗马告行。忙甚草率。
斯文不幸。东冈遽至于此耶。东冈于琢。义分最深。非他交契之比。病里闻讣。号痛无及。示意情文极备。尤不胜感动之至。退溪先生之丧。门生从宦。或多在朝。闻讣之日。设位一处。以白衣带会哭。其葬日。亦以此礼会葬。此外别无异闻矣。盖东方不讲礼文。久矣。今此一节。终是俗礼之因循。罔有定见。先儒已定之说。亦无有闻。何以则可乎。大概师友之丧。非如五服之比。隆杀之节。似当各称其情。而施用之际。并参俗礼之宜。不必专泥于古。此盖仲尼从周之意。亦未知如何。寒冈。讲于礼者。必有自得。早晚幸可问如何。谨此奉复。
答李仪甫
祇承寄示。一一奉悉。会葬东冈。仍且奠告。以辞终始致诚。固无馀憾。且审祭文一篇。备悉无漏。东冈潜德。赖此而传后。岂非斯文之大幸耶。悲感倍深。北还之示。当在春夏间。敢不伫望。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47L 页
与琴闻远
贤胤。(名恪。有奇才。十九而夭。)竟至不起。痛惜痛惜。天生若人。必不徒尔。而事遽至此。益复痛惜。唯冀别加裁抑。琢。尝伤于虎者。若不能以理自克。则殆至莫保性命。岂不可虑之深耶。昔者。卜子夏哭子丧明。得罪于曾子。程太中公丧明道。无恙享寿八十。先儒之论伟之。望须留念。极幸极幸。
新岁。想应延福千万。曾闻。君以老见递。时事至此。怅叹曷已。生亦衰迟。以老退留。两老相聚。可办一筵。时事若康。何天亨泰。则当拜月川大兄。兼访吾君。冀须酿酒三千石。以待花开月满。千万幸甚。
寄子允伟
李参奉仪甫事。尚忍言哉。告别未几。讣音遽闻。痛哭痛哭。斯人也。操节与昔贤无异。今遽至此。极可惜也。穷孀幼孤。无可依怙。惨不忍闻。父虽于斯人。情甚切迫。而束手无策。痛哭而已。
近因加尼潘别监之行。皆有书顺付。想已领之。乃今气肃。况味安否。时亨亦无恙耶。此处一家俱支保。知宝地已得成券。此实一家浩劫至宝之地。得来。天幸天幸。占穴必须及时。莫同等。自京师还。 上号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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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为蒙 允。会盟大礼。将次次退期。而时未定夺。然亦要不出十月晦间云。父之意。 朝议皆以为亲功臣。虽或以老病不参。为嫡长者。不可不参云尔。其改闻行礼日期。通约杜公。临时发行。直向所占之地。商量定穴。或往东老所近处。令并相之。时不可失也。尔仍入京师。待时行礼为幸。且嫡长仕马官者。付诸司果。仍其本职。待其个满。升付守令云。尔其临时。一番往来。兼行谢 肃。仍向任所。可为便当。且移奉事。此一家大事也。外板庶可图之。而衣袭等用。恐或不及。是极可虑。然而惟当尽心力而已。苟失此会。则后恐无期。所望者。惟尔在。庶或可望耶。或在岁后退定大礼。则迁事岂不幸甚。大扺尔行。往在京师。观势善处。或不往。善处期于十全。幸幸。馀具允穆书及李德善告目。皆可考。
答子允穆
金梦得来。戒学又来。连续见书。慰浣曷胜。第审尔疮痁迨苦。水土亦不并以南。何以支过。忧虑不已。若然则似不当彊留。以重客思之苦。如不得已。则虽至于呈辞本道。终被谴免。亦所不辞。尔当随宜善处。母贻后虑。极幸极幸。尔母移寓安边之计。已为议定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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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即南归。则朝夕之资。亦甚可虑。大概家奴无一相从者。设有迁动之事。则何以为计耶。今者。梦得,戒学辈。一时皆离。尔处未知谁与。独处耶。极可忧恼。贼势似当退撤。而秀吉定毙云。果若此言。则岂非天下之幸。但 天兵支待。十家九空。如是而保存大势。宁有此理耶。父则无病。尚全性命。而一家分离。重念尔在客栖。且恐于其中。亦或有官事难处之事。心甚郁郁。当此危乱之际。父心有所依赖者。只有尔兄弟二人而已。所祈身无疾恙。且全令名。此外更有何望耶。 近连见书。备审平安。足浣远思。父亦尚全旧样。国事犹是艰虞。经理被劾于 皇朝。已逮当还。刘总兵领卒二万入京。未久当南下云。若因此得成平贼大勋。则天下粗安。不但我小邦之庆也。我一家亦有复聚之望。幸孰大焉。尔可十分慎摄。守职之暇。并不废学业。庶遂大志于早晚。以慰老父之心。切幸切幸。书来。领悉一一。叙文实为新书而作。本非为韩立传也。且言有宾主之分。所论得体。正是正是。待尔来觐。定之是料。第未知尔来在何日也。寄来草本。措辞得体。文彩烨然。可喜可喜。
连得平书。慰慰。玉渊十咏。今始见之。昆玉段段。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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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至宝。病已当于净室。烧香盥手。高声朗吟足矣。
答孙儿孝生
见昨书。今犹慰也。只冀勤读不怠。及时显名。不然。虚过百年间。无以为生也。十分猛省立志。少勿放过。古人有句曰。年光曾不为人留。学业须成未白头。岂不惕然可惧耶。
见书。审尔无恙读书。慰喜不已。此处皆无事。与尔久未相见。虽是可懹。尔苟勤读不辍。则幸喜如何。且须以一念忠孝为大。极幸极幸。此外何望。只此不一。
答从子允谐
见书。知尔无事已到任所。极慰且喜。唯冀守静养神。泛览经史。反约四书。沈潜圣贤工夫。慎勿浪过居诸。极幸极幸。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疏
  
斥和疏
伏以。朝议近有与贼许和之说。盖亦出于不得已之计也。以臣之见则倭奴谲诈。不可为信。不必多辩。只以事势言之。则贼若捲甲退兵。出在境上而云尔。则犹之可也。拥众压境。若威胁然曰。尔能从我和欤云尔。则是实劫盟。非所以为和者也。彼虽能以礼让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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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贼情难信。况以劫盟。终能有成乎。我若一听其和。则将来之患。有不可胜言。倭奴所惮者。舟师也。而以和之。故舟师不复措手。陆兵致讨。虽有可乘之势。以和之故。亦不得有为。一听其和。将士之手。一切绊。我势日益孙危。贼势日益凭陵。万一虏复生心。加我以非礼之礼。不逊之语。至或有亲王子为质。割地方许和等说。恐喝威胁。无所不至。则不知 朝廷将何以应之耶。则一听其和。无益于为和。而反益为患。决不可从者也。然彼以讲好为辞。而我若一切以大义绝之。则亦非所以善谋国者也。其在平时。且不可。况今我势孤弱。何可轻挑其怒。以促其祸哉。不如姑为权辞以答之曰。和者。两国之所以为利者。今此之和。亦固敝邦之愿。而敝邦凡百施为。一听 皇朝。皇朝未及许封贡之前。敝邦不敢轻自擅断。唯 皇朝之命是俟。 命至则和可议矣。此则在势当然。幸勿怪讶。且今议和。不可不以情相告。庶无未尽之意。夫和者。两国之所以为好者也。两国为和。礼让为先。而信义并寓于其间。拥众临境。未有撤兵之举。如是而求和。是甚道理耶。今日之事。莫若捲甲退兵。各守其境。方可讲信修好。一以礼让为辞。往复两间。一使臣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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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定矣。若以此犹以为未尽。则各去其众。只以单骑。会诸两国境上。对面赤心。一言而定。亦不须用歃血为信。彼此两无猜疑。一与为好。天地鬼神。亦必默佑。此实两国永世无疆之利。岂不幸甚云尔。则倭奴实有愿和之心。亦必乐闻其说。不然则其实无和意可知。而亦不至于见欺。设或有讲和之意。而万一见成。倭奴情状。难保其必信。在我诘戎之事。不可以此而少缓。专意于拨乱兴衰。期以岁月。生聚教训。使国势堂堂。则外侮不足为患。戎虏不足致讨。而国内安如盘石。边圉自尔无虞矣。臣窃以今日事势言之。则数年兵革。加以 天兵支待。饥馑疠疫。一时并作。国内虚耗。兵粟俱竭。贼势之鸱张跋扈。有甚于方张之日。虽使圣智当之。恐无善策。人心危惧。莫保朝夕。至于荷担而待。国势之危急。固无可为者矣。然而臣窃仰观俯察。参诸人事。拨乱兴衰。显有兆验。岁星色青。一也。有大国之援。二也。民思讨贼。三也。年谷有熟。四也。舟师得李舜臣等为大将。五也。陆军之帅。又有金应瑞,高彦伯,洪季男等。各守战阵。屡有大功。六也。至如金德龄。有大将才。而 朝廷嘉奖。特赐以忠勇将号。今方屯驻岭南右道。虽未及大伸抱负。而时方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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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仁龙。才兼万夫之雄。使之致力于讨贼。则足当一面。时在湖南体察使军中。沈于行伍。人无有识之者。臣之意。选用两人。超授大将之任。使之统御陆军。与李舜臣辈。作为巨阵。相时度宜。作为两翼。水陆并进。则倭奴不足平也。臣尝闻德龄之言。曰。兵务精。不务多。募兵数万。抄精数千馀。皆许募军粮。庶可备数千兵数朔之粮。则不烦官粟。而亦足讨贼矣。且曰。与贼对垒。彼众我寡。众寡不敌。则取胜之道。全在于出奇。或埋伏要害。或据险邀击。或乘其半渡。急击勿失。至如夜战火攻之类。皆可用也。且观贼势。或固守城壕。清野以待。慎勿交锋。以过数日。则粮乏之贼。势将遁去。亦可乘势。便成大捷云。又闻权仁龙之言。则大概亦如是。馀策亦多。难以一一冒陈。二人可急召问计采用。则不为无补于摧陷廓清之举。但仁龙。时在体察使军中。招之甚便。如德龄。则方在南边。与贼对垒。似不可离阵远来。不如 下书问策。使自开录一一。驰状 启达。勿使韬晦。则幸甚幸甚。臣窃且念。讨暴拨乱。不无奇计。如得其人行其计。则亦不待 天兵之复来。自国中犹可剿讨。不此之顾。而遽即许和。轻撤讨贼之师。则大事去矣。臣实痛悯。不知所裁。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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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冒之罪。吁号至此。伏望以臣之言。亟 下备边司。使之十分商议。及时更张处置。 宗社幸甚。 国家幸甚。谨昧死以闻。
辞右议政再疏
仰渎惶恐。相臣之职。所系甚重。其在平时。所当难慎。况今 圣志方切拨乱。公辅重选。谬及匪人。既缺舆望。重骇视听。非梦卜求贤之意也。今 国运中否。兵连四载。危乱极矣。臣忝在一品重臣之后。曾无陈力些少之劳。且无建白设施之事。悠悠经过。苟全性命。政似块然一土梗。其本无才识。举此可知。委任责效万一。宁有是理耶。臣之于君。固当自量其才。不可少有匪据之冒。上之使下。尤宜随器任用。不可少有谬妄之举。夫然后上无虚授。下无虚受。众论攸协。庶事克济。否则终未免负乘覆餗之凶。而亦非所以委任必当之道也。古之帝王用人。各称其才。犹匠之用木。大小长短无越其器。故能举其职而鲜有败事。不必远引。姑以我朝 先代之事言之。 成祖之于俞好仁。常置经幄。以备顾问。君臣际会。可谓千载一时。而爵命则终不过堂下三品之阶。盖以好仁之器。必如是而后。方得旡咎。从古传说。今犹可想。窃伏惟念。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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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冒赞成之职。亦已踰分。寻常危惧。而得保今日者。 盖以本职。别无担当勾管之事。故幸而旡咎。今此台鼎之位。总揆庶僚。百责所华。决非凡庸所可承当。且 无大臣之德。而忝大臣之名。亏损 国体。妨害治道。及其偾事。悔亦无及臣实悯焉。伏望 圣慈。量才度德。勿以已授而仍存。夬决无留。使得安分。保全终始之 恩。则非但微臣之幸。抑亦庶臣之幸也。仰冒 宸严。烦渎至此。不胜惶恐之至。
辞左议政疏
伏以臣于上年九月日。叨受 恩暇。及身未死。归省考妣丘垄。兼致奠酹。荣及泉壤。 圣恩如天。无以报效窃伏惟念。凡官之仕于朝者。受暇有式。不可违越。而臣才出国门。身病支离。及至乡家。坠马重伤。时日迟延。势将狼狈。不得已冒昧陈达。乃至再度。而自 上有旨。使臣调理上来。继 命许递奉常寺提调。 圣恩罔极。感惧弥深。窃拟伫俟稍愈。及时前进。而伤病日以益深。入春以来。重患时令。證似气疟。逐日搜发。日渐危苦。昏不省事。臣老衰之年。病势如此。自念死亡无日。上归无期。而判中枢官衔犹存。带职滞乡。罪咎益重。又将具由。冒昧陈乞。未及封状。千万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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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相之 命。遽及臣身。臣闻 命蹜踖。措躬无地。臣之愚陋。 圣鉴所临。臣之老衰。 圣明所知。凡干閒局职事。决不可承当。况此相臣名器。岂敢冒称。方今国雠未复。贼情叵测。大乱未戡。 天兵尚留。财殚民穷。中外焦竭。此是何等时。而相臣之卜。谬及无状。况臣犬马之齿。七十有五。筋力顿愆。痼疾且剧。一日之间。生死难知。 召命及门。无计登途。谢 恩一款。亦未及期。叨冒 恩除。宁过一刻。如臣庸陋。虽不暇顾。柰公议何。柰国事何。伏惟 圣明。俯谅危恳。亟寝 成命。改卜他相。公私幸甚。 国家幸甚。轻冒 宸严。无任兢惶激切之至。
乞致仕疏
伏以。臣往者己亥年间。寇乱甫定。臣于其秋。乞暇南归。老病相仍。不获复 命。以至于今五年矣。 圣量含垢。既不加罪。 反降温谕。 恩赐不绝。至给品料。今年岁餐。亦及臣妻。 圣恩如天。报效无地。伏念。臣犬马之齿。于今七十有八。既髦且疾。人事自绝。无望造朝仰瞻 天日之光。只自恋泣。况近来 朝家多事。连有大礼。而臣阙一随行。带职滞乡。 圣恩弥隆。臣罪益深。臣实惶怖。无所容措。尝以此意。具由请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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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非一再。而辞不达意。未蒙 允许。累累陈乞。亦涉烦渎。悯默经过。以到今日。反复思惟。不知所出。仍窃伏惟。凡古之致仕者。事非一端。而以老病者多。盖本古例七十致仕之义。虽然。行之必待 上命。故或命以本职致仕。或命以别衔致仕。而致仕二字。若官衔然。故于封章末端。书某阶某官致仕臣某云。则其义可见矣。近者。故相臣沈守庆。身居近郊。以老致仕。请诸 朝不许。岂非终始优老之 盛意也。然今臣之事。有异于此。远在岭表。岁躔五换。而犹带枢府巨衔。枢府虽曰閒局。无紧管之事。然岁时朝贺朝参。固不可废。况本府实职官衔。只有此数。大官之方仕于朝者。亦非一二。而臣独带不仕之职。此岂合 朝廷事体。如臣进退。固无轻重。但未蒙自 上许退之命。而臣耄病日深。进退狼狈。伏乞 圣慈。俯谅微恳。许臣致仕。庶安愚分。以全 朝廷事体。不胜幸甚。轻渎 宸严。无任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奉朝贺禄疏
伏以。 圣上俯念老病勋臣之在外者。 特降异恩。令本道。题给奉朝贺禄。并及无似之臣。臣于本月十七日。始得闻 命。惊惶失措。感泪先零。臣谨按。 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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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朝官制。奉朝贺一款。本为老病勋旧以设焉。盖其身在都下之臣。筋力既愆虽不能从仕。尚或有时入参朝贺之班。故使受朝贺之禄。以济其穷饯。今臣犬马之齿。已满八十。衰朽之极。无复人世之物。奄奄之命。莫保朝夕。以此忝在勋臣之后。而身伏千里之外。至于会盟大礼之时。亦不得进参。罪戾山积。无所逃遁。今反以朝贺之例。苟以为援。实无其事。而虚受其禄乎。臣固知此 命特出于优老体下之 至仁。实是旷古无前之 盛典。仰荷 天地父母之恩。臣诚感激。不知所云。但恐 朝家例禄之义。自臣而有所失焉。则臣虽至愚。岂敢承当。伏乞 圣慈。俯谅微恳。还收 成命。得令垂死之臣。庶安愚分。以终馀龄。轻冒 宸严。无任惶恐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劄
  
条陈事宜劄(癸巳)
伏以。岭南诸贼。近益鸱张。东南沿海州县。几半陷没。晋州亦至失守。夫晋州。实湖南保障也。晋州失守。则湖南莫保。湖南莫保。则凶锋所指。无所不至。未知前头之事。终又如何。臣不觉心胆俱裂。然 祖宗朝二百年 宗社大业。岂可置诸无可柰何之地。而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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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计乎。当今可论者非一。而臣姑揭其若干条。拈出计开于下。一曰。申明军功募粟之法。当今最急者。全在讨贼一事。虏复生心。势将难御。此贼未讨。则一国臣民。势难俱生。而兵无敢死之卒。粮有难继之患。劝民聚粮之道。只在赏职一条。而自军兴以来。 朝廷非不举行。而初不为画一之法。或有斩级多。而赏典不及。虽及而有异同之别。或有纳粟准数。而施报不及。虽及而升降不均。事涉罔民。而民不见信。致有怨咨盈路。执此不变。则兵无先登之勇。粮绝自募之路。名为举行。而实无一利。以此而欲望中兴大业之助。不亦难乎。请命有司。详定事目。改立画一之法。分明成册。论功行赏之际。一从无违。则其补军需济大功。岂浅浅哉。二曰。乞请唐兵专心剿讨。本国兵力。漫无纪律。望风先溃。自经兵乱。尤甚单弱。了无抗贼之势。三都之复。全是 天兵之力。当此事势岌岌。非赖 天兵。则决难灭贼。伏望急具由禀帖。或移咨于经略提督两大人。极其诚恳。庶见回心。诸将合势前进。荡扫凶锋。三曰。急下哀痛之 教。自古感动民情。须用君上一旨之下。当此国势危疑之日。岂可视为寻常。不为之变动乎。请 命能文之士。仿陆宣公故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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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 圣旨。极尽措语。拨马下送。敦谕诸道监兵使。使之遍示各邑军民。各阵将士。庶几感发忠义之心。各自勉励。临死不避。四曰。亟毕 山陵之役。 二陵梓宫之变。实万古所未有之事。臣子之情罔极。以 靖陵玉体。必须经审之故。迟延未葬。今至数朔之久。臣等不胜隐忧。贼势滔天。势将陆沈。卷土重来。难保其必无。上年德嫔之事。至今惨痛。数朔茔域之功。袭用九十称之服。益启凶贼之心。天心若能悔祸。则必无此事。臣之言亦为过虑。而旷月不葬。终非即远无退之义。请 命监董大臣。亟毕葬役。且须量宜善措。庶几无贻大悔于异时。不胜切幸之至。取进止。
请停 拜陵劄
大内近侧。震暴有灾。人畜并毙。事甚惊惨。天所以示谴者。至矣。自 上举动之未安。愚智皆知。岂可以天戒。置诸杳茫之域。而莫之省耶。凡人主一动。贵在慎重。至如日时休咎。事涉微末。而犹且委诸太史推占。不合则不行。况当国事虞忧之际。天之警告如此。无异提耳而面命。其所以仁爱之者。亦至矣。当此之时。仰答玄佑。唯在用静。而冒涉郊野。早暮举动。非遇灾用静之道。鲁有郊祀已卜。而鼷鼠示灾。乃不郊。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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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奉天而归。郊庙将省。涤牲撰吉。甫及吉日。以非时还停。此外杂出子史传记。如此类者。固非一二。唯我 先庙。亦或有遇灾而还寝之时。其所以尽遇灾修省。非时不举之义至矣。今者。内厩别养。相继而毙。监临官以 御乘阙进为忧云。此虽染疫所致。亦甚可惊。近日各 陵受香。临时陪持人及载持马二匹。一时震死。谴告非常。至于如此。展 谒园陵。此固非时。窃伏惟念。兵兴五载。乱靡有定。生灵靡孑。财已殚矣。力且竭矣。凡所力役。一切停废。犹恐救之不赡。今此举动。虽务从简约。而道路之修。桥梁之治。亦岂无民力一分之伤耶。然则此非但不能克谨天戒。而亦非非时不举之义也。自 上以严奉孝思之诚。虽不暇他顾。君上一动。必须十全乃可。臣之妄见如此。惶恐敢 启。取进止。
请自行巡边劄(丁酉)
伏以。倭寇再动。边报甚急。若捲地长驱。两湖莫保。仍致京师戒严。则智不及策。臣窃为 宗社痛哭。臣且闻两湖人心崩溃。有难镇服云。若不及时抚定。则 朝廷命令。恐或不通。极可寒心。臣虽年老。气息尚全。伏请 许臣衔 命南下。奉宣 德音。抚定两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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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仍抄若干壮士。以遏贼锋。不胜幸甚。李元翼虽已南下。方莅岭外。道里辽远。恐难周遍。臣与之协心分力。死生以之。庶补涓埃。此臣之至愿。伏冀 圣明俯谅危悰。亟从臣计。无任恳切之至。取进止。
再劄
伏以。贼势已急。臣不暇缓声。更烦 天听。臣所以请行者。亦不为无见。臣近闻。岭湖人心。一向溃散。两湖尤甚。外寇已动。邦本且摇。 朝廷命令。恐或自此而不通。若不及时抚定。则势至土崩。已无可为。我 祖宗二百年相传赫业。岂可付诸无可柰何之域。而刺手以待耶。苟有一计。亦或可试。谨以鄙见。请申前说。临危制变。此是古今通道。请 命草制之臣。一依陆宣公故事。极尽措辞。制出 王言。以付臣行。赍奉以往。宣布 朝廷德音。慰谕诸镇将士。兼慰州府军民父兄。使之遍告其子弟。感发其心。耸动其气。旁招才俊有义气有计虑者。以诚相动。使各召集武士。晓谕大义。兼申祸福。而臣则先据山城可守之地。从便分部。以振兵势。亦可把截贼路。庶办中兴千一之助。臣前日冒陈之意。大概在此。辞不达意。诚未有孚。 圣明不以为罪。反下优容之 教。臣诚惶感之至。 朝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55L 页
廷之不为勉从者。非但有妨体貌而然也。盖以臣年已耄。固难驰突于战阵矢石之间。 朝廷之虑臣。亦已至矣。臣亦岂不为自量耶。然而国势危急如此。而臣之气息尚全。不辞烦渎。又敢陈达。臣近见李元翼,权慄等驰 启。皆以民心溃散为忧。此固无他。吹齑之民。闻贼自溃。势所必至。一溃之后。投窜溪谷。顾影徘徊。无所依归。招集慰抚。若失此几。虽有智者。不能善后。别遣慰抚。实似宜当。臣虽驽钝。冒忝大臣之后。为国丹衷。不让于人。而慰抚重事。须用大臣。一时通变。不拘常式。恐无不可。且臣犬马之齿。已踰七句。临贼鼓勇。决不能堪。而奉宣 德音。聚士作气。死生以之。是臣素所蓄积。伏请 圣明。俯谅微恳。许臣南下。庶补万一。臣无任区区切迫之至。取进止。
论救李舜臣劄(初收议入 。启。又具此劄未进。特 命依议减死。议见下。)
伏以。李舜臣身犯大罪。律名甚严。而 圣明不即加诛。元招之后。复许穷推。非但按狱体段为然。抑岂非 圣上体仁一念。期于究得其实。冀有以或示可生之道欤。我 圣上好生之德。亦及于有罪必死之地。臣不胜感激之至。第念。臣尝承乏命官。推鞫按囚。固非一再。凡罪人一次经讯。或多伤毙。其间虽或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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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之情。而径自殒命。已无所及。臣尝窃悯焉。今舜臣。既经一次刑讯。若又加刑。则严鞫之下。难保其必生。恐或伤 圣上好生之本意也。当壬辰倭艘蔽海。贼势滔天之日。守土之臣。弃城者多。专阃之将。全师者少。 朝廷命令。几乎不及于四方。舜臣倡率舟师。乃与元均。顿挫凶锋。国内人心。稍有生意。倡义者增气。附贼者回心。厥功钜万。 朝廷嘉甚。至加崇秩。赐以统制之号。非不宜也。舜臣为大将。见可而进。不失时机。能举舟师。大振声势。则临难不避之勇。元均固有之。而毕竟摧陷之功。舜臣亦不让于元均矣。舜臣谙鍊备御。手下才勇。咸乐为用。未尝丧师。威声如旧。倭奴之最怕舟师者。未或不在于此。其有功于镇压边陲如此。或者以为舜臣一度建功之后。更无可纪之劳。以此少之。臣则窃以为不然。四五年来。 天将主和。 皇朝东封之事又起。我国大小将士。不许措手于其间。舜臣不复宣力者。非其罪也。近日倭奴之再举入寇也。舜臣之不及周旋者。其间情势。亦或有可论。盖凡当今边将之一番动作。必待 朝廷之成命。无复有专阃之事。倭奴未过海之前。 朝廷秘密下教。登时传致与否。未可知也。海上风势之顺逆。舵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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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便否。亦未可知。而舟师分番不得已之事。昭载于都体察使自劾状 启中。则舟师之临急不得致力者。事势亦然。似不可以此全责于舜臣也。往日驰 启中。其所陈之辞。涉于虚妄。极可怪骇。而此说如或得于下辈之誇张。则恐亦容有中间不察之理。不然。舜臣亦非病风之人。敢为如是。臣窃未解。若夫乱初军功驰 启之中。不为一一从实。贪人之功。以为己功。委涉诬妄。以此而问罪。则舜臣亦何辞焉。然而若非全德之人。则于物我相形之际。能无欲上人之心者盖寡。因循苟且之间。鲜不做错。特上之人。察其所犯之大小。而有所轻重之耳。夫将臣者。军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所系。其重如此。故古之帝王。委任阃寄。别示恩信。非有大罪。则曲护而安全之。以尽其用。厥意有在。大扺人才。国家之利器。虽至于译官算士之类。苟有才艺。则皆当爱惜。况如将臣之有才者。最关于敌忾御侮之用。其可一任用法。而不为之饶贷也。舜臣实有将才。才兼水陆。无或不可。如此之人。未易多得。边民之所属望。敌人之所严惮。若以律名之甚严。而不暇容贷。不问功罪之相准。不念功能之有无。不为徐究其情势。而终致大谴。则有功者无以自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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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者无以自励。虽至挟憾如元均者。恐亦不能自安。中外人心。一并解体。此实忧虞之象。而徒为敌人之幸。一舜臣之死。固不足惜。于国家所关非轻。岂不重可为之虑乎。古者。不替将臣。终收大功。如秦穆之于孟明者。固非一二。臣不暇远引。只以 圣上近日之事启之。朴名贤亦一时之猛将。尝触邦宪。 朝廷特原其罪。未几有湖右之变。变过己丑。而名贤一举戡定。功在 宗祊。其弃瑕责效之意至矣。今舜臣罪陷大辟。几犯十恶。律名甚严。诚如 圣教。舜臣亦知公论之至严。常刑之可畏。无望自全。乞以 恩命特减讯次。使之立功自效。其感戴 圣恩。如天池父母。殒首图报之志。必不居名贤之下。而我 圣朝中兴图阁之勋臣。安知不起于今日之胥靡哉。然则 圣朝御将用才之道。议功议能之典。许人改过自新之路。一举而俱得。其有补于 圣朝拨乱之政。岂浅浅哉。臣谨因禁府收议。尝陈固陋。非但不合群议辞亦不能达意。而愚臣一得。冀或 圣择。玆敢不辞烦渎。更申前说。以备刍荛。恭俟 圣谕。如或臣之瞽言。少裨国事之千。一。则臣万死犹幸。臣苦患感冒。已经二旬。尚此弥留。未得躬诣 阙下。谨具劄以进。轻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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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严。弥增陨越之至。取进止。
请勿再下 王世子摄政之 命劄
伏以。臣恭审日昨 圣教。不胜忧悯切迫之至。当此盛炎蒸湿。 举动连日。 圣躬愆和。臣固已仰虑矣。奉戴 圣躬。就閒保养。岂非臣子之至情欤。第以今日事势之最急者而启之。近察边报。或出于点虏之誇张。其说未可一一遽信。而要之伊贼惰形。实属叵测。举国人心。朝夕莫保。幸赖 天朝大兵已临。泰山压卵。势或可冀。我国舟师。近且粗完云。兵力虽甚孤弱。若协 天朝大兵。水陆俱进。克办夹击之势。持之旬朔之间。则虏必樵汲外绝。粮粟内竭。其势必至于自蹙自尽。此乃在我所当勉励。及时自彊之秋。而自 上不此之顾。遽下倦勤之 教。此大小臣僚之所共忧悯而不已者也。若此 教传播。则非但国中人心摇动。无复所系。至于三路将士。亦皆解体。诚非细虑。且 天将方驻幕于此。未知 圣情之所在。徒因所闻。致其惊疑。因此而或惹意外之端。宁保其必无乎。伏乞 圣体虽则愆和。如不至大段。则宜为 宗社生民大计。力疾视事。不废军国庶务。兼进药物。调摄 玉体。冀合万全。勿下此 教于再。则可以大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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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戡定寇乱。立见 宗社亿万年无疆之休。岂不幸甚。臣病势沈痼。玆未得躬诣 阙下。与诸大臣。同辞以 启。唯增惶悯陨越之至。取进止。
请寝内禅之命劄
臣叨承 圣教。尝进瞽说。辞未达意。方懹惶悚。今奉 圣教。又下覆审。 圣情所在。有可惊悯。事系切急。不辞烦渎。敢以时之不可者。为 圣明 启之。凡天下之事。事无大小。贵在动之以时。苟不以时。则鲜不为悔吝。小者尚然。况于大事乎。故圣人作易。必以时为大。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内。无往而无时字之义。夫易者。神明之书。而示人必以时者。岂不曰动不以时。则悔吝随作。有攸往而不利者乎。大易之所戒。可谓严切著明矣。臣伏睹今日之势。人心摇荡。未有所定。内外孑遗。皆候 圣上之动静。以为安危。此正镇压人心。转危为安之时。而一朝。无端有此举措甚非所以绥定人心之道也。六载妖氛。尚未扫荡。 列圣庙朝。尚未还安。此果倦勤之时乎。 天兵大至。所当协力而讨贼。军国庶务。所当垂听而许禀。此果就间之时乎。万一 圣上不察时之不可。遽有决然之举。则反致决然之忧。迫在朝夕。及其忧之既迫。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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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处之哉。念至于此。不觉短气。至如 册命未完。径自处置。遽意脱屣。求之道理。恐非十全。易之所戒。正在于此。所宜猛省而不可忽焉者也。臣谨将 圣教一款。揆之于事。参之于势。断之以时。则其不可者章章明甚。仰惟 圣上以大有为之才。丁大不幸之会。拨乱而反之正。此其时矣。伏乞 圣明。勉体大易时字之义。观象玩辞。一番动静。必以其时。大镇人心。克清寇乱。扬励中兴之伟绩。以绵 宗社无疆之历。千万幸甚。臣病势弥留。精神瞢瞀。文不成章。懹何能达。然而荛言虽拙。 圣择不遗。苟裨涓埃。死亦犹生。累渎 宸严。唯增战慄陨越之至。取进止。
决策讨贼劄
伏以。臣闻左相金应南 榻前启辞。大概实是及时之计。似不得缓行。苟失此机。则更无良策。古法曰。战以犹豫为凶。又曰。事莫大于必果。功莫盛于勇决。又曰。先之一刻则太过。后之一刻则失时。盖皆言机会之不可失也。今贼据险自固。迟回不去。须乘 天兵合势之机。决策用兵。水焉。舟师以塞其往来之路。陆焉。马步以截其出入之途。使既来者不得去。新添者无以继。且塞且截。持以旬朔之久。则贼必樵汲外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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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粟内竭。不无自蹙之势。贼势既蹙。我乘积困之机。开其一面。诱以自遁之路。埋伏精锐。以成掩击之势。可令全巢就覆。片帆不返矣。今 天兵既集。我伐可张。而如或抚机不发。延以时月。则诚恐黠诈之虏。得以为计。添兵运粮。或屯耕聚粟。往来自恣。其势益张。否则佯为撤兵。退屯近岛去处。候 天兵去住。以为进退。我军力竭。无以扺敌。到此地头。虽欲十分费智用力。而恐无下手之处。臣念及此。不觉五内欲裂。大扺难得者时。深鉴古法之所戒。务出万全之妙算。趁此机会。歼灭凶寇。此其时矣。若夫舟师形止。山川险易。道路迂直。城郭修废等项。自有边臣。身所履历。备悉无遗。 朝廷似难遥度。凡系行军便宜与否。粮粟多少等请。须并密询于本道。主兵等官。令都体察使。别加商量处置。务要十全。庶无未尽之意。一并并禀此意于杨总兵诸位。似合机宜。当此危迫存亡之秋。臣有妄见。不得不达。惶恐敢 启。取进止。
留都条目 启禀劄
伏以。臣谬膺 圣旨。以臣留都臣闻 命惊惶。不知所裁。臣本无才智。年纪衰耗。身且多病。神不守舍。临事茫然。如此重任。决难承当。宜即具由自劾。以让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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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当此 朝廷多难之日。迹涉避事。且有留都大臣加差之 命。冀或合力济事。故不敢冒陈。然既受 命留都。凡有 禀裁之事。不容不达。盖以近日大势。不比常时。意外之变。或出寻常。思虑之外。有不可测。亦不无别样商量之事。若不豫为 禀裁讲究以待。则恐有临事颠倒错误之失。臣虽不暇自顾。乃于国事所关甚重。玆敢不避妄冒。谨拈出条件。一一开录于左。 启禀。请令该曹。并问他大臣讲定。 启下施行。且伏惟念。 京都。根本之地。 宗社所在。体面极重。各曹皆有所属衙门。各自检察。不废职务。其所关如此。不可一日旷官。 大驾南下后。诸曹堂上郎厅。除 扈从外。并许仍存。不为迁动除拜。以待 大驾之还。不胜幸甚。然且各司职务。虽是常行之事。因循废弛。在今尤甚。若不别样申敕。则一二大臣之力。亦难使之振起。劝勉各司。应行大段条件。并录以 启。请奉 传旨。使臣等得有所据。少试微劳。庶免大谴。亦不胜幸甚。领敦宁李山海。亦受留都之 命。而时方在告。故不得不仰冒 宸严。臣无任陨越之至。取进止。
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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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驾南下后。唐官继来不绝。 王世子相见与否。时未定夺。或以为 王世子以储位。不敢承当宾主之礼。以此为辞云。或以为 大驾出外。 王世子留都。唐官必欲相见。而以此拒之不见。终似未安云。何以为之乎。如不得已相见。则大小将官游击以上。皆许相见乎。且用何冠服乎。或以为 王世子自有应行之服。或以为经理相见时。已用纱帽。今则改之。无说可解云。何以为之乎。
一。唐官于 王世子。恐别无公事通文之事。然而意外之事。有不可料。如或有不得已应答之事。则用何职衔。用何印信乎。或以为当措辞以答之曰。小邦储邸。军国等事。本无权摄之例。如不得已。则必须告禀 上殿施行。但今 大驾南下。往复之际。必延时日。以此惶恐云。则亦不无辞。何以为之乎。
一唐官接待等事。自有都监次知。但与 上殿亲临时。仪节不同。应行节次。令礼曹预为参酌讲定。 启下施行。如何。
一。 王世子宾客及诸僚属。 大驾回跸间。勿为迁动除拜事。
一。 王世子为 上殿。每朔朔望望阙礼时。留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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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庶官。一切聚会行礼事。
一。晓解汉语译官二员。 王世子近侧昼夜不离事。
一。 王世子近侧各所入直将士。各别检察。不离本所事。
一。诸城门开闭等事各别检察事。
一。 宗庙 神御所 社稷坛。留都大臣与该曹堂上。时时奉审事。
一。留都一员。与该曹堂上。时时巡城事。
一。留都炮杀手及马步官兵等兵曹都监等。依例勤仕。不废操鍊。留都大臣一员相递时。点阅检察事。
一。 大驾南下后。都城空旷。盗贼可虑。捕盗大将仍留。各别禁捕事。
一。凡大段公事。 行在所 启禀外。其馀小小公事。一一告禀 王世子处分。此外未尽条件。并问于各该曹。议 启施行。何如。
请勿禁朝报劄
伏以。上年间。朝报之禁始发。大小衙门。一切禁断。然而朝政得失。大臣不闻。则无以奉宣献计。台谏不知。则无以论事进规。至于六部庶司。皆有官守。无不待其朝政而有所施为。如 君上举动诸具。亦莫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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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耳目所及而能不废事。凡有朝政。若一切禁制。使之不知。则不几于涂闭时人之耳目。凡百施为。一切废绝。以此而图济国事。宁有是道耶。故其时台谏 启辞。大臣同议。一品衙门。以至六部三司。皆许仍旧。而庶司之禁。犹存不改。识者恨之。大凡谋国事者。有所当密。出于不得已者。如与敌对垒。军机重事及系关 上国。有所当讳者。则亦不得不密。至如大段表表不必讳者。若施 恩封拜,上册进表,召命出使,享祀宾客,刑赏修举等事。此类非一。虽大书特书。使国人尽知之。未或不可。安有各司亦列庶官。而容有使之不知耶。至如 朝廷过举。亦所当不秘。因此有或进戒者。则亦或不无及时可正之道乎。孟子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蚀过也。人皆见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宋太祖坐正殿。洞开重门曰。此正如我心。少有私曲。人皆见之。其为不秘。盖可见矣。 大明高皇帝。讪谤朝廷者勿问。 中朝通报。本无所讳。逐日刊印。至如事系禁中宫仆之变。亦不讳之。故外国亦有遣使进慰。 中朝之无此等禁制亦明矣。 祖宗列圣。未闻有此禁制。此非但义理当然。势亦不得不尔者也。禁制之非理。愚智皆知。安有 圣明之朝。有此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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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而莫之正乎。我 朝秘密之令起于乱前。尤严于乱后。凡系边报等事。事无大小。一切秘之。人心益摇。此果是何等爻象耶。今者。庶司朝报之禁。犹仍不革。至如有都提调衙门。亦皆有禁。其势将至于名在大臣之后者。亦不闻朝政之得失。与聋聩一般。亦甚未安。徒伤国体。而无益于事。此果是何等义理耶。政院。喉舌之地。一应朝政出入。无不管摄。如有万中一二有可密之事。虽不得不密因此一二可密之事。而尽讳其许多不当密之事。而至有禁制耶。臣有妄见。不得不达。轻冒 宸严。不胜陨越。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