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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来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x 页
来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疏○劄
  
伸永昌疏(癸丑七月初九日)
伏以臣倾进一劄。略陈卑悃。 圣度包容。不以为罪。反下上来之 教。臣扶病祗受。感激惶悚。不知所为。臣衰病日甚一日。内医来省。莫可如何。只令垂死之身。心不自安。今 国有大变。不能从大夫之后。而医又相守。罪咎尤积。伏俟 诛谴而已。伏见 殿下有子母兄弟之变。正虞帝,郑庄之所遭而又甚焉。未知殿下何以为心。今此逆贼。其凶谋布置。实是奸究之雄。而举足引颈。冀 国中之有事。非朝夕之故。(缺)
再劄(癸丑十一月日)
伏以臣闻朝绅方伏 閤。请按律罪㼁。此必为 宗社长虑也。为讨贼公义也。为后患拔本塞源之计也。臣虽至愚。于此三者。未尝不深念。而所以爱 殿下。亦岂后于诸人也。窃见前古帝王处兄弟之变者。自大舜,周公。以至后世。相望于史册。而圣学高明。洞见事情。自不待臣言赘也。臣区区一得之见。不得不尽于处变之日也。尝见周公之处三叔也。管叔与武庚同诛。蔡叔囚而霍叔降。均是兄弟。曷尝有厚薄于其间哉。其罪有轻重。自不得不尔也。自今观之。诛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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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降之分。尤见圣人之权度精审而不差也。于公议之极。私情之尽。亦见圣人之用心。为人伦之至也。试以㼁之事言之。八岁稚童。不知利害趋舍之所在。其不参逆谋。不独圣教丁宁。而凡有血气者。孰不知其必不然也。蔡,霍身与其谋。犹有差等。而从末减之科。则与谋而情轻者。与初不知逆谋之稚子。又岂无差等之别乎。 殿下于戊申之变。珒逆之罪。尚且待之以不死。终不加刑诛。此实周公囚蔡降霍之意。汉之废长处蜀与赦不治诛党与之故事也。珒罪恶贯盈。国人之所共雠。天地之所不容。鬼神之所阴诛。惟 殿下念同气之恩而终不加刑诛。今㼁稚少之子。初无子纠之争。子推之过。特匍匐入井之一赤子也。殿下推 先王顾托之意。为终始保全之虑。迥出百王之上。与大舜处象之盛美。并驱于天地间。只在 圣明用变如何耳。臣生逢 圣明之世。得见此无前之盛事以死。则臣感 圣明之恩。与再生之㼁何异也。大抵必欲加法于㼁者。急于一时之势利也。臣之欲 殿下不杀不辜。义理之当然也。 殿下以并生之心。有孚于其间。而犹复有不义不昵之迹。有东征于鄢之举。则㼁终岂得逭鲜段之诛乎。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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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未然之患而诛目前不辜之同气。岂 殿下好生追孝之诚乎。且闻其首发割恩论者。颇有昔日先唱全恩之说者云。是何厚于不道之珒而一何薄于非身犯之㼁耶。此其心为公乎。为私乎。为 殿下乎。为其身乎。 殿下岂不洞察其情也。
辞职疏(甲寅二月十日)
伏以臣是一个腐儒。加以年老。神识昏聩。不堪为世用。涓埃无补于时。 圣恩山嵩而海洋。食物之 赐。岁以为常。上来之 命。无月不下。臣不幸身病既如前所陈。加以自去十二月。又得寒疾。痰上气塞。往往昏绝者旬馀日。元气败尽。一息仅存。迄未能仰谢 恩赐。又未能剋期登途。 罪戾贯盈。无所逃遁。况逆狱踵起。 殿下亲临鞠问。殆无虚日。臣屏伏山野。未能从大夫之后。以伸讨贼之义。愧惧尤深。无面目入 国门矣。臣念臣前进劄子中。以情理之所不可。时势之不敢者。倾倒条列。庶几 天鉴之少回。岂谓今者不独递 命愈靳。升迁之命。从而遽下也。是臣请免而取升。求退以媒进。揆分揣义。其不可其不敢。反有甚者。臣至此狼狈苍黄。罔知所为也。窃念世之人君。思济艰难。图成治效者。曷尝不以立相共治。为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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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任贤使能。亨屯致理者常少。比之匪人。偾事覆国者常多。方其进用也。当世之君。未尝不认其为贤为才。而委以重任也。及其妨贤误国。卒至危亡。而犹不觉悟。虽使觉悟。土崩瓦解之势。已不可救。考诸前吏。明若视掌。然则人君于立相之际。不可不难慎。其意盖曰不独听于人。亦必听于天云尔。其慎重之意。亦可见也。今臣之无状。不但衰朽荒顿而已。性本偏滞。胶于见闻。泥古而不达时宜。病于自是。直性而不纯同人。固已试无用之一物。 殿下盖尝的见而无疑矣。犹不谅其情而反进之。此又非初不知非贤才而授任之比也。此臣尤不能无惑而尤不敢更进者也。伏愿 殿下。察臣匪据之闷。念臣狼狈之势。怜臣衰病之实。亟 命收还臣新 命。授之其人。以幸垂死命。以惬舆人之望。不胜幸甚。取进止。
归印劄(乙卯)
伏以臣蒙被 圣恩。病未深痼。不胜感激之至。臣伏蒙医药及时。似疟之痛。今得差减。第以山野之性。不合于城市。正似江鱼处于涸辙。野鸟入于笼中。不久而自毙。理势必然。臣自求去不得以来。思虑焚如。转成心病。夜不能寝。昼不思食。日复一日。今几月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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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气力。摧残殆尽。今则天寒转剧。归路阻长。恐有中间颠仆之患。生行死归。岂人情哉。不免干冒 天威。奉归密符于政院。自比于归印故事。行且待罪。不胜惶恐。取进止。
劄子(乙卯)
伏以臣朝夕当入地。生既为盛世之臣。死且为盛世之鬼。衔恩极矣。感激深矣。不敢复以区区下情。尘渎天听久矣。闷默之极。不免冒昧开喙。惟 圣明之垂察焉。臣顷年以来。风眩之疾。无日不作。臂核之痛。亦并交侵。不能出门庭一步。伏蒙 圣明。命医来看。医病投剂。旋得减歇。臣十年不死。秋毫皆 圣恩也。继以气急食少之疾。年来始剧。此非他病可治之比。乃天然自有之疾。虽卢扁华佗之术。亦无如何。身死病乃已也。虽医技或能已疾。臣之寿不为不足矣。强欲治病。贪生已甚。殆涉于逆天。逆天非罪乎。恐不但无益而已也。况今岁饥又极。公私财竭。流殍满路。中外皆然。有甚于安上门所见。特图进无人耳。医来递继。非月非岁。供亿之费。亦甚不赀。此尤非臣分义所堪。心常竦蹜。日夕不得安眠者。今不知其时月也。伏愿殿下。谅臣闷郁之情。亟 命召还内医。令臣就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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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分含笑。永无憾于天地之大。不胜幸甚。取进止。
辞食物劄(乙卯)
伏以本道巡察使臣沈惇。令星州牧使臣闵頀。输致赐给食物有多少数目。本月初五日臣扶病拜受。继以本府录事。赍持 命递臣职名有旨而来。臣伏睹圣旨云云。臣窃伏思惟。病伏山野。违拒 朝命。罪合万死。方伏地待罪。而 圣度包容。不加诛谴。乃反优赐食物。以济饥乏。又递本职。以安臣心。臣衔恩感激。罔知所措。臣年老病痼。一年甚于一年。差复无期。登途无日。忧闷之极。适增衰病之势。朝夕当死。今既蒙圣明俯察至恳。以安垂死之身。庶得须臾不死。仍戴圣世天日。溘然之日。更无所憾。将何以报 圣明之恩也。独念每 赐食物。寔出寻常万万。古人不云乎。无常职而赐于上者。以为不恭。今臣不但无常职而已。带职在野。数年于玆。罪戾之重。合有谴责。谴责不加而恩赐每及。以重不恭之诛。 殿下虽不以为罪。臣独何心。每受 赐而自安也。臣职既递。内医仍留在。臣分义尤所不安也。故速之令归复命。惟 殿下垂察焉。抑臣有区区之怀。请得以毕其说焉。伏见殿下今日。恤老臣者大矣。安老臣者至矣。然窃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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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失成。黎民阻饥。举一国同然。而自湖西尽江左一带。饥馑为甚。负抱携持。流满道路。公私悬磬。民粟不移。安上之门。了无进图之人。赋烦之日。未闻惠鲜之政。 恩赐虽及于老臣。博施未孚于万民。散四方转沟壑。将不知几千人矣。孔圣之言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人。何以聚人。曰财。盖财匮民穷则邦本不固。不固而能守位者鲜矣。伏愿殿下。体天地之大德。念穷阎白屋之下。赤子相率而就死地。推恩恤老臣之仁。薄税敛节财用。使环千里四境之内。无一民不得其所。则邦本固而天位安。天位安而燕翼于无彊矣。易曰君子以。厚下安宅。此之谓也。惟 圣明之留神焉。取进止。
劄子(丙辰十一月二十二日)
伏以臣进不能供职。退不得递免。待罪山野。荏苒二年于玆。而 谴责不加。递命不下。臣心不自安。日夜忧闷。岂谓今者注书臣李永式。赍 教旨来宣。反速臣上来也。臣精力耗尽。神识昏尽。虽牛马之齿。幸在百僚之先。而其思虑施设。不能逮人。涓埃无补于山海。折足将涯于覆餗。臣自不敢冒昧更入国门。况臣自今年五月。眩疾发作。往往而剧。颠仆昏绝。有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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痫之人。幸赖内医相守。汤剂及时。故旧疾便差而新疾继作。寒热往来。逐日而苦。乍作乍止。弥留三个月。不能下数匙饭。元气竭乏。两脚无力。粥不可复恃。杖不可复倚。不能出户庭一步。而今者加以天时严凝。雪深数尺。风气甚勍。砭肌入骨。行远入国。决不可望。而伏睹上来之 旨。惶恐耸惊。罔知所措。窃伏思惟。虽使有道之人。年踰七十。则行道者身老而衰矣。如臣之悾悾。初无一长可用。而年又踰八十。则其不堪有为。明且审矣。知其不堪。而然且更进。臣虽自不为耻。人将谓臣何如也。 圣明虽不异于试可之后。岂得无不为官择人之讥于今与后也。臣近来闷默待罪数个月。岂不知连续上章。期于得请也。第以一番进劄。 批音辄下。仍加敦谕之 旨。不独在臣有耽耀宠眷之嫌。适足以重不择匪人而玩愒时日之失。故臣尤不自安。狼狈逡巡。不敢吁号。而身病如右所陈。不能就纸笔做文字。徒自待罪。日望严 谴而已。伏愿 殿下。察臣闷迫之情。或加逋慢之诛。或递匪据之职。以安老臣之心。以重若采之举。臣舞蹈于 圣明之世。朝夕含笑入地。则此乃保全老臣之盛德也。惟 殿下之垂察焉。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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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劄(丙辰)
伏以臣闻心痛。不可缓声。臣心痛矣。声可缓乎。特就近日风传所及者。冒万死仰尘 天鉴。惟 圣明垂察焉。臣屏伏岭海间。窃闻皂隶许㬇。冒称儒生。敢进凶恶之疏。其中文字。分明名有所指斥。其谓刘邵义隆。谁其抵当。 殿下正位储宫。入继正统。如睹白日。而欲比之五代之君。此非不轨而何。不轨而不治。国非国矣。至于 东殿。有口不忍言者。故 东殿颇不自安。不免待罪。臣闻来拊膺流涕。无以为心。惟我 东殿。毓德潜宫今数十年。诚孝格于上下。龙德孚于远迩。 殿下之恩爱。宗社之倚重。百倍常情。岂谓凶贼。遽起于 圣明之下。敢为动挠之计也。继而闻 天怒震叠。将亲鞠正罪。中外莫不耸听。伫见王法之行。而尚此淹延。荏苒旬日。舆情疑惑。莫知其故。以臣之昏妄。尤不晓 上意之所在也。噫。父子天性也。人固不容疑间。而顷年永庆之谋易树也。 圣明尝在危惧中。凡在今日为 东殿戒不虞。宜无所不至。而此贼抵隙恣行。无复顾忌。岂非贼之尤甚。若有所恃者然哉。 殿下尚迟一问。使贼假息于覆载间。已多日矣。此尤臣之所未解者也。臣窃料凶人之情。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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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此。盖姑以此尝 殿下。殿下留天诛如此。臣恐殿下或入其计中。则后日之害。不可保其不甚于前日。窃恐 东太子之变。齐不独也。况抑有甚可虑者。设以士人家言。其子遭意外之变。或有仍成心疾。以至失性者。今辅弼效职。师保有功。万无他虞。然燕闲之中省愆之地。难保其无忉怛焚如之患。盖以坊德之念。虽存于常目。奈 天性之爱。自不容何。日复一日。积以时月。则宜不得无所伤。 殿下只有一 东宫。而于凶人宽日月之死。于 东殿贻日月之虞。此岂 殿下之本意也。抑臣闻凶妖之徒同一心也。咒呾初发于掖庭。而犹有潜形匿影之意。再发于妖人英弼。形迹稍著。尚在囚系中。三发于许㬇之迹章。恣行已甚。踰疏及亲。由远至近。无尊卑无贵贱。一斥之为逆。举君父以下。一挤而入之逆坑中。况可饶同休戚之重臣乎。正欲先去羽翼之人故尔。逆徒之心。不亦惨乎。一日假息。岂是天道也。伏愿 殿下。亟奋乾断。快加严问。一正常刑。以解臣民之愤。以安 宗社之危。岂独 东殿之幸也。若或以臣言为不可底行。则臣请先伏妄言之诛。以快凶徒之心。臣当含笑入地。万万无恨矣。取进止。
三劄(丙辰)
伏以臣闻心痛。不可缓声。声既不可缓。则况言可长乎。故臣不暇远引古昔。只就耳目所及见闻。冒万死仰干 天听。惟 殿下试垂听察焉。臣病伏南徼。闻之道路。皂隶许㬇。冒托儒生。敢进封章。阴斥 东殿。言极凶恶。臣闻来气塞。无以为心。拊膺垂涕而已。惟我 东殿。毓德春宫。今数十年。诚孝极于上下。龙德孚于人神。岂谓妖孽贼。遽作(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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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劄(丙辰)
伏以臣伏见 圣旨。有曰数日来寒威极严云云。今又伏见 圣旨。臣感激惶恐。罔知所以为地。 圣明之欲开经筵者。诚为君臣之情义交孚也。讲明治道之为急也。岂合为区区一个臣去留进退也。此臣尤不胜悚缩不自安者也。前者已陈情势不容少留者非一再。今不敢更烦于 天听也。臣所以引日迟滞者。即 东殿开筵之日。拟得随参。以偿素愿而已。臣比来屡承入侍之 命。一二陈达。倾倒所怀。若 殿下亦以为不可底行。则一分之泽。或可及人。八十垂死之物。不为空来空返。入地之日。含笑无恨矣。 殿下宜不以臣之有无。为重轻于经筵。君臣情义。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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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交孚。国家之利病。生民之休戚。亦次第罢行。下以副 舆情。上以豫天心。时和岁丰。措国势于泰山之安。则臣今日目前南路。便是墓道。自当贺燕翼太平于重泉之下矣。惟 圣念之垂察焉。取进止。
劄子(丁巳上缺)见疑于君。此非大可惧者乎。岂意二百年至诚事大之藩邦。为一朝负衅被蔑之臣子乎。袁差官之入我国。慢侮之色。见于辞说。日昨揭帖中文字。有许多讥诋云。主辱臣死。只增痛惋。借兵一事。亦必试我。一向牢拒。恐作后患。大臣之日三谏启。实为此也。今若恢复雠之大义。徇举国之正论。贼书而快示。斩虏使而痛斥。激厉我军旅。绸缪我藩篱。伊贼形迹。据实辄奏。本国情节。无隐且禀。恩信交孚。上下罔间。唇齿之势弥固。皮毛之托益坚。则惷彼小酋。狼顾犹豫。畏首畏尾。只守穷穴。将至自毙矣。堂堂我 天朝。岂终为么么此贼所困。反不如瘠牛之偾豚乎。以海内林立之众。不能敌五六万之贼徒乎。以海内山峙之粟。不能当一二载之盗粮乎。天心厌乱。虏运将讫。王师问罪。虏恶已盈。古今天下。安有白首贼乎。至如我国。虽曰偏小。劲卒利器。从古所称。及至今日。亦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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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寇。但国纲不振。师律不立。致此两逆帅嫁祸耳。即今诸道走还人。备悉贼情。或请结队潜入。直捣贼巢。或请坚壁固守。以遏凶锋。宁边之人。亦皆谓不待两南抄军。只以土兵。可当此贼。 朝廷未有命令。将帅不为约束。而义气所在。群情若此。则千里畏人。曾亦未闻。四境不守。不幸近之。臣之所陈。收拾见闻。沥剔肝肺。而 殿下亦以为夸大无实。只败我事。则不几于指痛哭为嘻笑乎。臣诚气塞气塞。臣自髫龁。学古人书。际会 圣明。偏荷 隆眷。以死思报。实无寸效。及值急病之日。益切殉国之志。呕心焦脏而不知止。生瘿发疽而不知退。岂敢顾此残喘缕命。有所渝改。而自负初心乎。尤可痛者。通虏之使。将与王人争途。卖国之贼。反被 庙堂论赏。此何景象。此何义理。言路既绝。时事已迫。臣只愿蔽目塞耳而溘然也。彼降虏辈。阴嗾胡酋。欲害臣身。势所固然。飞不死和不成之说。正为今日道也。臣闻此言。不满一哂。杲卿之舌。常山之发。更作志士壮谈。则岂不快哉。第念久叨崇班。徒惭无补。每吐怪论。尚昧有害。伏愿 圣慈。俯察危恳。亟 赐斤黜。使救时密勿之谟。无为妄言者所误。公私幸甚。邦家幸甚。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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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予虽昏病。岂不知大义乎。试以已往之事言之。倭奴掘拔 先陵。是不共戴天之深雠。而相势量力。不得已遣使通信。至今贼徒。恒留边镇。多至千馀。而秀吉非犯顺之贼乎。此岂乐为。势有不得已也。惟彼奴贼。曾于我国。无一草一木犯伤之害。顷日我兵入讨之后。尚且敛锋。不为长驱者。是果畏我兵威而如是退缩乎。虽以边臣之意。略答渠书。有何乖于事大之诚乎。况一一具奏天朝。则尤无所不可也。和之一字。有何可据之端乎。此和字。只因卿劄而始发。良可怪也。李应福。至诈之人也。反覆追供奸说。卿何取信乎。予近尤病剧心昏。而诸症之中。心恙转甚。昼则踽踽。夜则耿耿。寝食专废。与死为邻。顾予不辟。在世几何。惟卿善为弥缝。以图社稷无彊之休可也。安心勿辞。
辞 恩食物疏(戊午正月二十九日)
伏以臣待罪。数年于玆。虽有下情。恐惧不敢陈达久矣。岂谓递 命不下。威谴不加。而 恩赐反至也。前月中。本道巡察使朴庆新。输致 赐给食物若干数目。令府使臣曹应仁有问。臣扶病伏受。惊惶感激。无以为心也。臣窃念国家比来。内则有内 殿失宁之忧。凶贼之变。外则有西(缺)之耸。徵兵之挠。虽失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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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便为勿药之喜。逆臣先就讨灭。而天兵亦尚持重。然臣于此时。身忝大臣之名。屏伏山野。若初不见闻者然。臣自知罪戾。至此尤深。而无所逃遁。 圣度包容。虽不加诛责。臣独何心。自安于 恩赐之每下也。此盖臣虽在罪咎中。下情不得不冒昧于 天鉴之下也。 殿下岂不料臣牛马齿已多而精力亦竭乏。不足备驱策也。虚置臣姓名于公辅之列。请递不得。今几岁月。废天职妨贤路。罪戾盈积。此臣所以莫知其由。伏俟诛谴而不能已也。臣窃见古之帝王。于君臣之际。不独以服勤至死为忠。至于恬静退让之士。亦听其仕止。以成其志者。亦非一二。汉帝之于张艮,疏广。唐帝之于李泌。宋帝之于程伯子,钱若水。皆从其愿。不终縻以好爵。此或一道。不失为帝王之盛美。今臣驽劣。固不敢自拟于数君子之高义。然平生之志。犹不欲终负。岂知仍此而终不免为盛世之罪人以死也。此亦 圣衷之所闷恻也。臣窃惟念。 圣明。岁赐臣米肉者。盖轸其饥饿。欲其不死。此诚躯命之 赐也。若更怜臣之老耄无用。快下递罢之 音。令垂死之臣。得脱于罪咎中。朝夕而死。瞑目于未颔之前。则此乃心志之赐也。臣既受躯命之 赐。又蒙心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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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则臣生为盛世之老臣。死不为罪鬼于泉里。不亦幸甚乎。辞不尽意。伏地待罪。
劄子(戊午二月二十七日)
新命议政府领议政待罪臣郑仁弘。伏以前月中待教臣李蒧。赉 圣旨来宣。速臣上来。兼宣献议之 旨。臣病不能趋 命。只俟 诛谴。身在待罪中。且自上移御之外。更不敢进言耄之议。蒧知臣情事而归。想已陈达于 圣鉴之下矣。自来又已阅月于玆。而斧钺之诛不加。镌罢之 命久閟。臣不胜惶惑之至。不免冒万死开一喙。惟 圣明之垂察焉。臣窃见年来国内多事。天职尤不能旷阙。加以 天朝有徵兵之命。中外惶惶。忧虑方深。而臣虽曰衰病已甚。息偃山野。若与国事初不相涉者然。臣罪戾尤重。无所逃遁。此实臣远在岭海之陬。未得亟进辞章。早让贤能之人。故事势至此。虽自刻责。已无及矣。臣虽无状。亦血气之类。岂无一端蜂蚁之性。得于天者哉。第以筋力已竭矣。宿病已痼矣。比年来眩疾又作。逐日转剧。未能出户庭一步。亦久矣。虽奋迅欲趋 命。其如弯弓满时。分外难开何。独臣自知已矣。朝著间。亦宜知臣牛马齿能赴 召与否也。退伏南徼。仍据职名。于国
来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28H 页
不为有无。于身只增罪戾。妨贤路病国家。自知不容于天地间。辞职而职未递。待罪而罪不加。臣垂死之日。将何所自处也。伏见古之辞退者。章数十上而不得请。则辞义已穷。不敢更烦。只自阖门待罪。乃得递免。今臣待罪已数年。而 宣召不止。仅存一息。朝夕瞥然灯灭于待罪中。则将负罪入地。为一冤鬼于无穷。区区下情。不亦闷乎。冒死尘渎。伏地待罪。惟 圣明之垂察焉。
供辞(癸亥)
矣身曾读古史。见汉皇后杨氏被废事。古之人已有正论。言子无废母之理。故曾引夷齐名分。以君臣子母名义。出于天而不可易之言。以答都堂之问也。诚以子之于母。名分素定。固不可废也。且矣身浅见以为。自上虽极诚孝。而政令间。有两朝廷之仪。故更不免两朝廷不然之说。及之而已者。断断无他意。况岭外与朝廷隔远。矣身未尝知废母之论。初起于何人。况矣身千里孤迹。立朝无多日。初无与议事。酿成凶贼之祸。万万无此理云云。
  又
隔远矣身。未尝干与于国政。而废论之方张。以大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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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通示于尔瞻。
  又
学受师友。粗知君臣父子之大义。噫。矣身退卧丘园。今垂二十年。纷纭世事。不欲闻知。而九十顽命。尚今不死。终得废母之名。今日一死。顾不足恤。而将恐不能瞑目于地下而归见 先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