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西厓先生年譜卷之二
[年譜]
公元1597年
二十二年甲午(先生五十三歲)正月。 啓請令中外敎鍊軍兵。考勤慢明賞罰。且以湖西寺社位田屬訓鍊都監。以補軍食。○二月。 啓請措置忠州。以固上流。且於鳥嶺。設關屯田。(其略曰。忠州居上流。爲國門戶。忠州不守。則沿江數百里。皆爲受敵之地。欲保忠州。當自把截鳥嶺始。有守門將辛忠元者言。嶺上東下十餘里。兩岸斗絶。中蟠溪水。名曰鷹巖。若於此處築城把截。不過百餘勁卒。而嶺路把守自固。延豐邑內及西面水回村。地極肥饒。當以把守之軍屯田耕種。以爲軍糧云。大抵今日之事。所當人人爲兵。處處作農。庶望有效於萬一。如忠元者。及時下送。使之依其所言爲把截屯田之計。 答曰。此 啓尤見卿爲國盡心之意。當依 啓。○辛忠元忠州人。曾爲義兵將。邀截賊兵於鳥嶺。詳知嶺路形勢。先生白遣之。給空名帖數十。使募人營築。設城砦建門樓。招集流民。屯田於㺚川麞項水回村安保等處。以通道路。至丁酉歲。賊再動而不由鳥嶺。兩湖避亂之民往依忠元者。充滿山中。人以爲設城之功。其後忠元得罪。城亦廢不修。)三月。復 啓請修擧鎭管之制。(先生曾於亂前。請修 祖宗鎭管之法。事未見施。至是復極言其便。 答曰。至哉。言乎。當依此擧行。)四月。扈 駕習陣于慕華舘。 (上幸慕華舘。親閱操鍊畢。 上以匹段二封賜先生曰。今見習陣。我國所未有之事。且已習熟。此領相之功。以此爲表。先生辭曰。此皆李德馨及唐將獎勸之力也。臣受此 恩賜未安。 上曰。勿爲未安。)啓請召募邊郡慣戰之士。以省內地民兵。使兵農兼擧。且請處置降倭。 從之。(其略曰。軍卒不精而冗食者居多。軍糧乏絶而繼餉無策。此今日切急之憂。今聞各官民兵調發之弊猶在。故農民幾盡失業。在陣之軍。亦以無食。僵卧相望。大抵內地民兵百。不能當邊郡
慣戰之士一。今自慶州至梁山等處。遺民之散處山谷而經年戰鬪。心膽已堅者。其數不下千萬。苟有軍糧招募爲兵。則其與客軍之疲弊遠來者。相去萬萬矣。旣用募軍。則內地民兵可漸省之。而量數定納米豆。以爲軍食。則兵農兼擧。戰守有賴矣。且聞防御使金應瑞。用降倭。引出他倭。此兵家善策。如知其誠心歸附。則待之不可不厚。使無失意逃還之患。此等辭緣。下諭於都元帥及慶尙道監兵使防御使。何如。 答曰依啓。) 啓請令都元帥戢和諸將。合力濟事。(時慶尙兵使高彦伯。與防御使金應瑞。爭坐次。漸成釁隙。先生 啓曰。夫以郭李之才。同會一處。無節制之人。則未免潰散。今諸將名位爵秩。大槩相同。各欲自專。無協勢同力之心。進不俱進。退不相救。此兵家大忌。約束善處。專在都元帥。請 下書權慄。使之戢和諸將。共濟大勳)。因遼東都司咨文。回 啓。(其略曰。伏見遼東都司咨文。我國欲復不共戴天之讐。 天朝非不諒其情。而宋經略當初已失機會。今則留兵已撤。再擧勢難。以是姑出於下策。欲以封貢之說。羈縻賊勢。庶幾賊退於萬一。而 中朝科道之議。據正爭論故於此無以處之。欲使我國靜而俟之。當初猶不分明說破。而今則直說兵糧不能應。封貢又不許。朝鮮之事去矣。不知彼國之人何其愚也云云。其意可見矣。大抵我國之請於 天朝。自始至今有三大節。初則平壤旣破。大兵長驅。堅請勦滅而不容他議。一節也。其後提督之軍雖歸。而南兵萬餘留駐南邊。我國糧餉。亦未蕩竭。當此之時。急請添兵。一擧掃蕩。又一節也。今則糧也兵也。必預皆賴於 天朝。而 天朝似無應副之理。事勢危急。日甚一日。賊若未退。則國有必亡之勢。惟當姑爲款待。任其所爲。更觀事勢如何。又一節也。今此回答。但云 天朝雖欲以封貢退賊。而小邦則以爲恐無退歸之理。惟願深思長策。使小邦期於保全云云。而勿爲一定之言。浪觸彼怒。而無益於事。似爲便當。 答曰。依啓。)上箚陳時務。且請以貢物作米。以補軍需。(箚略曰。今國廩空竭。雖欲鍊兵御敵。計無所出。臣近得一策。常時騎步兵甲士定虜衛別侍衛及各司奴婢各司諸貟各司皁
隷掌樂院樂工樂生幷戶奉足合二十餘萬。今於亂後。不可以平時之額求之。然應亦幾至十萬。或過之矣。若除其上番。各捧人一石米。則其數將至十萬餘石。因於京城召募精勇。得一萬名。分爲五營。營各二千人。依法操鍊。則是京城之內。常有 萬精兵。而根本壯固矣。一萬名亦當分爲二番。每營恒留一千。而其五千則別於京畿肥饒閒曠之地。分屯作農。使自食其半。官取其半。則資食之路日廣。而應募者雲集矣。至於外方之事。則臣前日所陳鎭管之說。已擧大綱。又於一邑之內。別擇有計慮自愛其身者。使之主管各面抄兵之事。常時設法操鍊。而有事卽使其人領赴軍前。或有逃散不精之弊。皆令自任其責。則不敢不盡心。而軍令稍淸矣。且國家田稅輕於什一。民情不以爲重。但稅外之事。如各邑貢物進上及各節方物。被侵之事甚多。而當初各邑貢物之數。不以田結均一分定。大小之邑。多寡懸殊。病民莫甚。請令攸司總計一道貢物及田結之數。勿論大小邑。一㨾磨鍊。如甲邑一結出一斗。則乙邑一結亦出一斗。以至二斗三斗。莫不皆然。而方物之價。或米或豆。亦皆從田結均定。則每結不過出升合之微。而民不知有方物矣。其於進上亦然。皆以米豆出價。輸到京倉。計物定價。使有司貿用。而若軍資不足及 國家別有調度之事。則貢物方物進上。量數裁减。而米豆之藏在庫中者。不煩換作。而取之無竆矣。○國制賦斂之法。水田納稻米。旱田納豆。而其納豆未盡者。收綿布麻布及油密。凡百應用之需。此所謂田結貢物也。此外又通水田旱田結卜。計出雜物。納于各司者。謂之元貢物。自前皆爲吏胥防納。而私收米布于民。所徴什佰於本色。民間大困。李相浚慶嘗建議立正貢都監。欲釐革其弊。而事竟不行。至是太倉無數千石。軍需國用。計無所出。先生上箚極陳變通之策。後又承 命獻議。請每結收貢米二斗。歲可得七萬餘石。而民力得蘇。中外皆以爲便。 朝廷方講究施行。未幾爲浮議所沮。識者恨之。) 啓請褒獎忠義。(其略曰。 國家於昇平之餘。猝遇賊變。奔散恐後。而其間忠義之士。或力捍孤城。以身殉國。或橫屍戰陣。奮勇不回。義烈表表。在人耳目者。不爲無人。而倉卒之際。率多淪廢。褒賞不及。無以慰忠魂於泉下。
樹風聲於將來。請令下三道監司。廣詢博訪。從 公論 啓聞。次第褒錄。或恤其妻子。以勸忠義。)啓請勸課耕種。査覈守令勤慢。○復患寒熱症。(數月不瘳。 上遣醫診視。夜劑藥 下政院曰。從門隙斯速出送于領相處。)上箚請遣宰臣陳 奏賊情。(時 中朝以賊久不退。天下兵力不可竆。不如因賊請款而許之。使解兵。石尙書主其議。科道駁之。宋經略因此罷歸。顧侍郞養謙來代之。四月。遣參將胡澤。以箚付諭本國大臣。辭意甚峻。其略曰。倭奴無端侵爾。勢如破竹。 皇上赫怒興師。一戰復地二千餘里。所費帑金不貲。士馬物故亦不少。 朝廷之待屬國恩義止此。今餉已不可再運。兵已不可再用。而倭奴亦畏威請降。且乞封貢矣。 天朝正宜許之。驅倭渡海。解棼息兵。所以爲爾國計也。今爾國糧盡。人民相食。又何恃而請兵耶。旣不與兵餉。又絶封貢。倭奴必發怒。而爾國必亡。安可不早自爲計耶。又引勾踐屈己自强之事以勉之。其言縷縷千百。廷議睢盱莫能决。 聖意愈難之。澤躁怒。督報甚急。時先生病肺痿。久不視事。至是力疾上箚。略曰。顧軍門諭帖中大段難從者。我國替倭請封貢一節也。然竊詳侍郞之意。以侍郞及石尙書方困於言者。故欲令我國詳具侍郞出來後賊勢。明白馳奏。則自己可免於攻詆。此恐其本情。而在我亦不須堅拒也。况石尙書當本國事變之初。深憂憫念。不啻如一家事。凡有所請。無不曲從。使我國得至今日。此恩何可忘也。今爲言者所攻。不能自保。與顧侍郞相繼罷去。則後誰有爲我國任事者乎。我國旣無以自振。但欲倚仗 天朝。以圖興復。而宋經略,李提督皆已罷去。顧侍郞纔至。所言之事。又一切堅拒。使大國任事之人。率皆怫然背坐。莫肯同心。則我國之勢。無乃益睽孤乎。聞胡參將欲與宰臣一人偕行。此亦不可不從。別擇明敏宰臣馳去。詳陳近日事情。且言上年奏本。出於悶迫不敢張皇之意。而謝侍郞極力拯濟之恩。則侍郞之心必解。前頭無難處之事。如蒙 下朝廷。反復熟議。無使有事過難追之悔。則臣可以瞑目入地矣。 答曰。觀卿啓辭。病中尙憂國事如此。哀卿孤忠。○先生承 命搆奏草。但備陳賊情。以聽 天朝裁處。
無爲倭請封之語。胡澤求見奏草。必欲於末端明言請封事。先生拒之不得。則但曰震之以威。以創其頑。縻之以計。以弭其禍。斯二者莫非古帝王御夷之大權。而同歸於禁止兇暴。曲全生靈。因時審勢。惟 聖明所擇云。澤嫌措語不快。以款字易計字而去。○先生前此力爭和議之非。至是許款之事。制在 天朝。我國受命之勢。實有不獲已者。而至丁酉戊戌間。李爾瞻諸奸。乃以主和攻先生。先生答趙月川書曰。主和誤國四字。生自省無是。當癸甲之間。人民相食。國勢危急。朝夕難保。而力未能圖敵。生以爲外循 天朝羈縻之計。少緩賊勢。而內修戰守之備。徐爲後圖。自度今日謀國。不過如此。不悅者於書冊間。尋出好題目。以相汚衊。此則當笑而受之。他日幸未死。當悉以生變後論事。求正於左右。此中初無半點和字矣。)五月。疾篤。四上箚辭職。皆 不允。○六月。上箚條陳戰守機宜。(凡十一事)七月。 啓請以鍊兵專責兵曹。(先是。先生主管鍊兵事。日夜敎訓。幾盡成才。旣入相府。不得專意敎閱。至是又以病累月在告。乃 啓請專責兵曹。略曰。主張運化。使人心日起。軍政日新者。兵曹之任也。以訓鍊成效。責本兵之官。本兵責諸將官。體統立而心力專。則何爲不成。何令不行。)承 命奉審 孝陵。○九月。 啓請廣取人才。(其略曰。撥亂反正。人才爲急。古者取人之道甚廣。或拔於奴隷。或出於行伍。或奮於賈豎。惟才是取。不問其他。良有以也。謹以切於時用者。分爲十條。開列于後。令文武宰臣兩司弘文舘。外方監兵使守令。各薦所知。無論有職無職。庶孼公私賤。務擧實才。蔚爲世用。誠爲幸甚。一。有才智識慮。通曉兵法。可堪將帥之任者。一。有學識識時務。慈祥廉謹。才堪守令者。一。有膽量。善於言辭。能奉使外國及出入賊中。哨探動靜者。一。居家孝悌。慷慨殉國者。一。文章特異。善於辭命者。一。勇力善射。善用刀槍。有膽氣。不怕登陣者。一。能知稼穡之務。勸民耕種。辨燥濕之宜。開墾荒廢。作爲屯田者。一。善於理財。或煑海爲鹽。或卽山鑄鐵。能變遷貿易。興利足用者。一。能通曉筭法。善於會計。不失錙銖者。一。有巧性。能制造
槍刀鳥銃大小砲及守城器械。或能煑取熖焇者。) 啓請措置糧餉。○更陳措置糧餉四條。(一曰作米。二曰收稅。三曰募粟。四曰貿粟。)冬。進軍國機務十條。(一曰斥候。二曰長短。三曰束伍。四曰約束。五曰重壕。六曰設柵。七曰守灘。八曰守城。九曰迭射。十曰統論形勢。 傳曰。觀此所進冊子。其爲國之意至矣。可卽着實施行。且謄書一件以入事。言于備邊司。備局 啓曰。領相所進十條冊子。最切於兵家。當依 敎繕寫以入。自本司多數傳書。分送于兵曹訓鍊都監及都元帥各道監兵使等處何如。 答曰。依 啓。)
二十三年乙未(先生五十四歲)正月丁丑。上箚辭職。 不允。○上箚請措置沿江屯堡。(箚略曰。我國都城。以漢水爲固。然若忠州有失。則賊兵從上流而下。如屋上建領。不可防守。故忠州之重。與京城等。前日以忠州鎭管之軍不入兵營。而使入忠州者。亦欲於忠州漸次操鍊。使成重鎭。而至於屯堡之事。雖以無軍無食。不得易爲。然自古喪亂之後。人民流散。無所止泊。易於團聚。其所團聚之地。必擇其可耕可守處而居之。且置長以領之。農時則勸課耕作。有隙則鍊習兵事。人力稍盛則設爲營柵。內可以防守土賊。外可以遮遏外寇。一處如此。他處亦然。使氣脉連絡。聲勢相依。則雖有衝突之變。亦何憂之有。沿江設屯之事。若欲發軍爲之。則誠難易就。然自原州以及京都。上下纔數百里。而龍津正居其中。龍津以上。宜令防御使邊應星歷視津渡要害及人民可居土地肥饒之處。指揮分布。而令戶曹於凍解後。急發鹽數百千石。船運分給。又措種子。稍稍散給。則民之聞聲願聚者必多。而屯堡之事。指日可成矣。龍津以下。如廣津三田渡。亦可依此措置。京城外三江之民。尤當保合。使之有生路。而嶺南施設之事。亦甚緊急云。)上箚條陳時務。(箚略曰。一。古所謂羈縻者。只欲持循時月之間。而我得以爲計。若但恃羈縻。而不爲之備。則是羈縻不足以誤敵。而反以自誤也。今在我蕩然之勢。無一收拾。假使賊渡海。其再來何難。况元不渡海。而衝突之變。在於朝夕。請申勅元帥以下。無得弛慢。以
誤事機。一。今日之勢。當以舟師爲重。而聞舟師格軍飢餓已久。宜急發湖南倉穀一二千石以救之。尤當盡力於屯田。以爲繼糧之計。一。陷賊之民自拔來歸者。與之以農牛穀種。各有生業。則賊中傳聞者。無不來歸。若我民盡出。則賊勢自孤。請別遣有心計者。多持免死帖。下去曉諭。稍稍刷出。一。嶺南兵糧調發。久無頭緖。今日之事。當計軍而備糧。不可因糧而减軍。又當取糧於內地。取軍於防所。此意請更爲 下諭。一。大丘當嶺南中路。而土甚肥饒。今若招集流散。大張耕農。可以成鎭。而爲後日之圖。且於其傍近要害處。別設屯堡何如。一。近日屯田措置等事。嶺南比他道尤重。請急急備給農牛穀種。俾無失時。一。今世用人。必先論門地。請勿論門地與賤類。惟才是用。且我國多用南方之土。西北則絶無而僅有。其實西北亦未嘗無才也。變故以來。七方瓦解。 車駕西幸。關西之人。竭其心力。奔走供頓。調軍運糧。導迎 天兵。以此收復境土。功勞甚多。而今無一人立於朝者。夫如是。其何以慰一方之心。爲將來之勸乎。請令該曹廣加搜訪。與嶺北之人間間擢用。使人才競勸。而無間於南北。一。倭賊與我有萬世必報之讐。今雖未免與時消息。而薪膽必報之念。不可頃刻弛也。然復讐亦不可空言無事而爲也。必須內有堅忍之志。外有悠久之政。如越十年生聚。十年敎訓。二十年間一念無所作輟。待時而動。若志不堅樹。計不先定。朝從甲者之言而行一事。暮從乙者之說而廢其事。雖沒歲終年。而不見一事之成矣。其末端言。書稱舜之德曰稽于衆。舍己從人。又曰無稽之言。勿聽。不詢之謀。勿庸。蓋博取於前而精察於後。聽言之要也。至於羣下所陳。利害得失相半。亦當棄其所短而取其所長。惟在於明鑑大度之中。權衡先立。不至眩亂而已。虞書又云。敷奏以言。明試以功。夫進人之道。固當以言爲先。然言之而無實者亦有之。故以明試以功繼之。如是然後庶幾循名責實。虛僞不齒。而治道立矣。 答曰。卿在病中。而忠言至論。尙且如此。深用感焉。末端用人以下數條。尤爲至當。西土人事。此卽予意。別令該曹擧行。)乙未。入侍 朝講。(自亂後 經筵久廢。至是如開 筵弘文舘。以陸宣公奏議切於時務。請進講。蓋先生意也。上曰。奏議豈至於
進講。乃講周易。)請伸雪己丑冤枉。(湖南儒生羅德潤等。上疏請伸雪己丑冤死之人。 上命備局議處。先生回 啓略曰。方獄事之始起也。自 上已慮有波及之漸。以玉石俱焚爲戒。若使其時按獄之臣。推廣 至意。淑問明辨。不以一毫私意參錯於其間。除元惡大憝及律所應坐者外。其餘雖平時交游而未知逆謀者。及一再見面一二書往來者。與出於告訐出於風聞者。皆次第伸釋。則人情大服。冤枉得伸。而當時則有不然者。其源實出於近年以來 朝廷分裂。所謂一邊之人。旣假此爲收司連坐之計。故其希望風旨。投疏羅織者。相續於公車。而上自卿大夫。下及韋布。動足搖手。擧在指目之中。所以三年大獄。冤楚萬狀。而無一人以事狀徹聞於 冕旒之下。此則羣臣負國之甚。均有其罪。未可專咎於一人也。方事變之初。自 上渙發綸音。悉開放釋之門。罪籍中生存者。幾盡蒙 恩。而獨有已死之人未得一時昭雪。崔永慶則特出 上命。旣爲雪冤。又加贈爵。而鄭介淸,柳夢井,李黃鍾之類。雖人品有高下。而其爲冤枉則一也。介淸。於湖南人士中尤有名稱。平生以學術行檢自任。而因偶然論著一篇。以至滅身。宜羅德潤輩千里裹足。叩 閽訴冤也。臣等之意。介淸,夢井,黃鍾等。特 允儒生之疏。悉加伸雪。而此外未及擧名於疏箚者。亦多有之。令義禁府詳細開錄。一體宥釋。則其於維新之政。所補不細。)承 命出巡京畿。○九月。上箚請解職歸覲。 不允。○十月。乞假歸覲。至驪州被 召還 朝。(時朝野咸以先生爲不當去。 上亦留之甚固。先生請益力。乃 許之。行至驪州。得被 召。南望庭闈。涕泣而還。)拜京畿,黃海,平安,咸鏡道都體察使。( 啓請以兵判李德馨爲副使。韓浚謙,崔瓘爲從事官。)通諭四道巡察使敎鍊軍兵。(其略曰。 國勢艱危日甚。南北之釁交作。其勢固岌岌矣。今日措置之事。雖曰多端。不過釐革弊瘼。懷保小民。使邦本更固。然後措置糧餉。訓鍊軍兵。修葺城池。且察地勢險易。以爲控扼之計。措備器械。申勅烽火。此其大段節目。若監司督率守令。閫帥
申勅邊將。竭其心力。收拾補綴。則國勢雖急。尙有可濟之望。今日之弊。政坐紀綱不立。體統渙散。以至於此。自 上深懲此弊。特使大臣分領諸道之事。當職雖甚駑劣。旣在其地。不得不以紀綱體統之事。先爲知委。今後凡軍政。一依 祖宗朝設法之意。必使鎭管督率所屬之邑。所屬之邑亦承鎭管之令。無敢違越。而監司邊將又承體察使之令。使體統粗立。紀綱粗張。號令通行。以濟艱危之勢。如此而守令以下猶不動念。泄泄如前。則 國法有在。非體察使所得私也。)十一月。巡視南漢山城形勢。(城在廣州。距京城數十里。乃溫王舊都。形勢壯固。先生以爲修葺城子。積粟屯兵。使爲重鎭。則京師之勢自固。移文本道監司。先設倉廒於其中。 啓請與副使親往巡視。指授形便。)三度呈辭。皆 不允。○十二月甲辰。辭體察使。 不允。○因柳祖認疏回 啓。(其略曰。柳祖認疏論時弊。極陳砲殺手非我國所長。幷及私賤爲軍之失。夫五兵幷用。不可偏廢。我國雖以弓矢爲技。然弓矢乃數十步技。鳥銃乃數百步技。與賊對陣。我之弓矢未至於賊。而賊之銃丸雨集於我。當此之時。雖以韓,白爲將。不能當矣。近世中原無鳥銃。戚繼光始得其法而訓鍊軍士。反爲中國之技。人性不甚相遠。習慣而未成者。非臣愚之所聞也。我國二百年昇平之餘。軍政不修。猝然與强寇相敵。土崩瓦解。以至於此。今於破滅之餘。一新頹圮。晝夜征繕。以復讐雪恥爲心可也。而顧曰鍊兵非所急。亦見其迂遠而不適於時務也。至於私賤爲軍之弊。以公共之理言之。則私賤獨非國民乎。今 社稷墟矣。生靈盡矣。 國家於是。計無所出。艱難收拾數十百千之卒。以爲訓鍊御敵之計。經年補綴。不成模㨾。有志之士。可以隕涕。而乃有無識之輩。鼓動異議。無所不至。其贒否何如也。末端所論治心持敬之法。頗切於根本之學。而其曰惟聞鳥鵲之聲。風葉之韻者。亦涉於禪家枯淡之病。若夫帝王之學。貴於經綸。必須本末兼擧。體用該備。內自心神性情之微。外及政事施措之間。循序條達。精粗巨細。無一不貫。大則經綸六合。小則密勿秋毫。然後方爲明體適用之學。而不歸於有體無用之
譏。祖認之見。似未及此。 上嘉歎不已。 命繕寫爲屛以入。張之座隅。)
二十四年丙申(先生五十五歲)正月。定鍊兵規式。頒行四道。(先生講究軍政。日不暇給。會以團束鄕兵。隨便操鍊之意。 啓請頒示各道者再。至是又申諭所領四路。其一。言古人以鄕井比閭出軍。今依此意。令各邑先求地面有某某里。各以其面其里。分其闊狹。定爲哨官。各出旗隊摠。抄民鍊習。此乃提綱挈領之法也。其二。言分軍之法。依紀效新書而稍加增損。一營統五司。一司統五哨。一哨統三旗。一旗統三隊。一隊幷火兵凡十一人。此其大綱也。今從各里各村居民。附近團結爲隊。若人多則三旗之外。雖四旗五旗亦可。三隊之外。雖四隊五隊亦可。軍少則一隊雖不滿十一人亦可。不必移此而就彼。離近而附遠也。凡習陣或調發時。大將傳令各營。營將傳令把摠。把摠以下以次傳令。各率其軍。齊赴信地。不可參差時刻。其三。言軍數雖多。而大將令營將則所統只五人。營將令把摠。把摠令哨官則所統亦五人。哨官令旗摠。旗摠令隊摠則所統只三人而已。天下豈有不能運用五人三人者哉。此乃操約施廣之道也。京圻左營在龍津。則以利川,加平等附近八邑之軍屬焉。以利川爲前司。而各以形便爲中後左右司。右營在水原禿城。則以水原,安城等附近八邑之軍屬焉。前營在龍仁石城山城。則以竹山,果川等附近八邑之軍屬焉。後營在坡州山城。則以高陽及開城府附近九邑之軍屬焉。各營分司如左營例。中營在京城。卽訓鍊都監之軍。常時則分操於各營各司各哨。大閱則五營之軍都會一處。江華喬桐在海中。自爲一營。不隷於陸軍。各營計軍而聚糧。或備半年之食。有餘則漸次貯備。以有幹木者主其事。軍器及旗幟金鼓之屬。責令各營措備。各營皆擇形勢要險。前臨平野。可設敎塲處築城。用土樓櫓。務令完固。各司所在處。亦擇地爲小壘。平時則合五哨之軍。敎鍊於此處。有事則收近處老弱及糧穀。淸野入保於其中。各哨於各里。亦設敎塲。以便訓鍊。○先生又嘗規畫軍糧。令每隊擇閑曠水田。十二人共治十斗之地。先行於水原。秋得稻八百餘石。儲之禿城。又欲令每隊出穀。儲於各村。委隊長檢
察。逐年加儲。分糶而略取其息。有事則以爲軍糧。無事則以備水旱。數年之後。村村有蓄積。與隋時義倉之制相近。事未及施行而先生去位。)因沈游擊移咨獻議。(先是 天朝以李宗誠,楊方亨爲冊封使。來到釜山。將渡海封平秀吉爲日本國王。沈游擊常往來倭營。䌤縫其事。至是游擊移咨我國。請遣重臣。踉冊使渡海。朝議不知所處。先生 啓曰。臣從前每疑。此賊末梢。必爲難從之請。以起釁端。今之事勢。駸駸近之。今此調信之回。形色可疑。恐其所要。不止於通信。亦或欲爲背約。而特假此爲辭。沈惟敬亦自知其事不了。反欲歸過於我。爲自解之計。如使平秀吉欣迎 天使。只要我使同行而已。則調信何以連日與其類密議。然後始見游擊。游擊亦何以稱病閉門。不面見 天使。而但使下人傳報耶。今此咨文。若以直辭拒之。則政墮於游擊作弄之中。而必將執此馳報 中朝曰。封事將成。而朝鮮不許遣使。故倭賊未退。若欲順其所言。則亦非人情義理之所可忍。而雖許遣使。倭之去否。未可必。此所以難處者也。無已則當答之曰。日本逆天悖理。無故興兵。䖍劉我生民。焚夷我 廟社。發掘我 丘陵。弊邦之人。無不沬血飮泣。以爲有死而已。豈敢言和。今 天朝勞勳戚大臣。涉不測之地。要以解棼息兵。大人當事啣命。敎戒小邦。至以陪臣隨 天使渡海。禮義當然見責。此亦實關於 天朝大體。第以日本人所在反覆。不可憑信。雖 詔使以皇靈臨之。尙未得其要領。更亦何有於小邦。而以一使爲重輕哉。惟望大人。更査彼中情形。幷與冊使商確。毋苟完目前。而爲長遠之圖。使小邦得免再誤於今日。如此措辭。以觀其所答如何。不可於一言之間。輕爲許與不許。使難收拾。此乃極重機關。伏望廣收廷議。裁自 聖衷。俾無後悔。 上從之。旣而游擊督之不已。時黃愼以游擊接伴使在釜山。 上遂遣愼行。)二月癸丑。 啓請巡視京畿上流郡邑防守形止。仍請歸覲。 許之。○三月淸明。拜掃金溪先塋。○四月。承 召還朝。( 上聞先生道中墜馬。特 賜內廐馬一匹。)上箚請鎭定人心。 (天使李宗誠
自倭營逃歸。京師震動。未數日。出城者過半。先生上劄略曰。 國家所以維持者。人心而已。雖危亂之際。人心固結則國安。人心離散則國危。若百官接踵宵遁。如前史所載。則不待敵至。而可知國勢之不可爲矣。近日 天使出營之報纔至。而人心洶洶。如驚濤駭浪。數日之內。去者太半。宰相臺侍朝士之中。亦有先出家屬者。令法官覺察以聞。坊民先出去者。令漢城府五部。書其姓名。以待後日處置事。請掛榜曉諭。)因弘文館劄子。回 啓。(其略曰。弘文館劄中所謂京師八方之根本。何可每委而去之者。尤切於救時之策。昔汴京淪於賊藪。胡騎四面充斥。而宗澤三呼過河。張浚請進駐建康。以係中原之望。良以天下之勢不進則退。三軍萬姓之心。係於一人之進退。若不以根本爲必守之計。則枝葉何所庇覆。至於遷國圖存之說。出於一時之倉卒。非可爲例。自 上更加體念。責勵羣臣。以起四方之心。以振中興之策。)五月。上劄辭職。 不允。(時有趙完堵者上言。先生掩蔽其父憲所當得之軍功。先生上劄言。臣居大臣之位。爲人所汚衊。以至擧名直斥。此必臣平日見輕於人之致。敢望遞免臣職。 答曰。細人搆陷之言。不足置諸齒牙間。宜勿辭。)丁亥。呈辭。 不允。○己丑。再辭。 不允。○承 命廵視城闉。○七月。拜委官。治李夢鶴獄。(湖西賊李夢鶴者。乘時嘯聚。攻陷數郡。勢甚鴟張。先生上劄論把守事宜。旣而賊進圍洪州。爲牧使洪可臣所擒獻。士大夫有連累被逮者。先生爲委官。一以至公治之。無一橫罹。遠近咸服。○韓柳川手記曰。宋,李兩賊之獄。公多所平反。趙瑗以下表表之人。賴公得釋。人服其公平。)閏八月。率百官伏 閤。(時 上命大臣聽政于 東宮。先生率百官爭之甚力。有人謂先生曰。將順莫無妨否。先生曰。何不思之甚也。伏 閤月餘。鬚髮盡白。竟蒙 允。)九月戊戌。呈辭 不允。其後又再辭三辭。至四辭。皆 不允。( 上以御扎遣史官諭之曰。當今之時。予可以不竢終日而退遜。卿不可一日而離相位。蓋予有痼疾。不
堪機務。其義可去。非卿誰能辦濟世之功。而拯此塗炭之民也。毋庸固辭。速爲出仕。以濟時事。)十月乙丑。入侍 朝講。
二十五年丁酉(先生五十六歲)正月庚申。承 命出廵京畿。( 引見賜馬粧)二月癸未還 朝。○丁亥。上箚辭職。(先是。李統制舜臣在閑山島。累破賊。賊將平行長患之。欲覘其虛實。使人紿右兵使金應瑞曰。行長與淸正有隙。今此和事之不成。淸正敗之也。淸正今自日本來。若以舟師。邀之海中則可擒。應瑞上其事。 朝議信之。遂命舜臣進擊。舜臣疑賊有詐。遲徊累日。而 朝廷連促之。舜臣不得已進兵。則淸正已回泊西生浦矣。時忠淸兵使元均忌舜臣功高。上疏以舜臣爲逗留。而舜臣忠直。素不事權貴。且爲先生所薦。故時輩之不悅先生者。欲擠舜臣。以及於先生。誣以失誤軍機。百端交搆。 上震怒。欲置舜臣於法。以均代之。先生曰。統制使非舜臣不可。今事急而易將。使閑山不守。則湖南不可保。上愈怒。以備邊司爲依阿不直。諸臣皆惶懼不敢言。先生以國事成敗。爭執不已。數日。 上命先生出廵京畿。而 引見宰臣。諭舜臣之罪。崔滉贊其决。舜臣遂獲罪。先生還 朝。上箚辭職。 不允。其後均果大敗而湖南瓦解。)庚寅。又上箚辭職。 不允。自是至四月。三上箚五度呈辭。皆 不允。○八月乙丑。承 命出廵京畿。(時賊再動。兩湖崩潰。先生承 命卽行。出廵江面。令京畿右防御使柳濂守無限山城。別將趙撥守禿城。左防御使邊應星守婆娑城。因往來沿江一帶。警備淺灘。)上箚自辨仍辭職。 御批慰解。辛巳還 朝。(先生平生。未嘗以辭色徇人。人不敢干以私。當國日久。不悅者衆。百計謀陷。未得其便。至是先生承 命出廵。時都督麻貴在京。有人讒。於貴曰。柳某今行。率家屬出城。貴信之。言於邢軍門。至載 奏文中。旣又飛語內入。熒惑萬端。俄而賊兵漸近。 上欲使 中殿出避。兩司力爭之。 上曰。聞大臣亦有先出家屬者。而
臺諫不能論。反以 中殿爲言。大臣可謂有權。蓋指先生也。大司憲李憲國歷擧先生及他大臣家屬所在以辨之。先生亦上箚自辨。仍辭職。 上答曰。省箚爲卿深謝。頃日人多先出家屬。而論者反爲咎予。予果不任私憤之際。論者又只擧數人而塞之。其時適有大臣家屬出去之說。故因其論 啓偶及之。後見臺諫 啓辭。果是訛傳也。當付之一笑。豈可以此辭職乎。卿宜勿辭。斯速上來。)承 命發京畿,黃海,平安,咸鏡等道兵。入衞京師。(時賊勢日急。人心震恐。城中居民及各司典僕。潰散殆盡。於是徵先生所管四路兵入衛。至者數萬人。以京畿兵分守上下江灘。以黃海等道兵分守城堞。至於禁衛守直。 天兵支供。亦皆賴此成㨾。初先生約束四道。操鍊軍兵。部伍整齊。法令明肅。臨變徵發。莫敢後先。旣至。亦無一人逃躱者。)九月己亥。扈 駕出廵江上。(經理楊鎬,都督麻貴自平壤至。邀 上出廵江面。時訛言洶洶。至銅雀浮橋。唐卒擁 上先渡。扈 駕諸臣道阻不得從。獨先生隨之。經理共 上廵視。仍問柳某安在。當使在側。呼先生近前。 上到處駐馬。勞慰將士。謂先生曰。軍容至此。卿之力也。)壬子。承 命出廵京畿湖西。(賊旣退。 上命諸大臣分往各道。撫慰居民。考覈諸將功罪。)十月。承 召還 朝。○十一月戊申。承 命南下。(時楊經理,麻都督將南下。上命先生先往措置糧餉。)○十二月。省大夫人于奉化。(時大夫人避亂在奉化。)迎麻都督於醴泉。○迎楊經理于龍宮。○上狀。請鐫削職名。 不允。(初楊經理始至。謂 御前通事曰。汝國事當使如柳某者輔之。後有毁於經理者曰。柳某謂公無濟事才。因多爲誣捏。至貼謗書於經理舘門。經理信其說。一日語人曰。柳某得罪邢軍門。逃避來此。運糧等事。專委尹承勳爲之。先生聞之。遂上狀言狀。仍請鐫削職名。 不允。○白沙手記曰。楊經理之來。頗不悅於公。至形言語。人或危之。後經理駐兵安東。公因事上謁。經理不見。語多侵凌。譯人傳言。從者失色。
公擧止徐緩。不爲動。譯者退謂人曰。老爺不識柳某有鐵腸。如是亂道耶。及經理還京。一日。余與公同在公堂。經理衙門譯官有來謁公。語次。道諸將之意。因欲自爲介。而使公交驩諸將。公正色曰。非公事。何敢私交。惟當敬而待之。其人不敢復言。時余在座。暗暗稱奇。歸語所親曰。士臨利害當如是。)隨楊經理赴蔚山。
二十六年戊戌(先生五十七歲)正月。被 召還。省大夫人于奉化。(留數日)二月乙丑還 朝。(是行。路過雲巖。巖在丹陽郡南。景致殊勝。有曹伸小亭。廢棄者久。先生以 內賜虎皮購得之。有退休之志。而繫官不得遂。至是與尹從事敬立同游。題詩石上。其後攻先生者。至以爲田園遍一國。先生與人書。有丹崖翠壁。並入彈文之語。)丁卯。呈辭 不允。○三月。上箚辭 不允。○又上箚辭 不允。( 答曰。當此艱危之時。大臣豈可輕退。雖有謗毁。尤當竭力國事。未宜輕自過慮。體予至意。勿爲更辭。)又三上劄固辭。皆 不允。( 答曰。累上辭章。非不知卿之誠懇。顧今國家危迫。非大臣可辭之日。適又 天朝文書沓至。多有議處未可以遲緩者。願卿扶病出仕。欲面與相議。)四月庚申。扈 駕往西江習陣。○辛未。呈辭 不允。○壬申。上箚辭 不允。○七月壬子。承 命迎邢軍門于碧蹄。○九月丙戌。迎丁主事應泰于慕華舘。○乙巳。率百官伏 閤。(初。科道官主事丁應泰。劾奏經理楊鎬喪師蔚山。不以實聞。及他誣罔誤事二十餘罪。 朝廷卽遣使上本伸辨。憲府 啓當再遣時任大臣。以重其事。 上命左相李元翼往。應泰聞之大怒。並劾本國符同楊鎬。共爲欺蔽。且誣與倭通謀。是日報至。 上憤惋不視事。諭大臣稟决庶政於 東宮。朝廷遑遑。時左相赴京。右相李德馨從劉提督在順天。獨先生在政府。遂率二品以上。伏 閤請視事。
上不允。且欲 駕幸平山溫井。以避應泰。 命司僕寺立馬。羣臣尤震恐失措。)丙午。又伏 閤。是日被劾。(先生率百官連日力爭。且議遣大臣。辨丁應泰誣罔語。 上終不視事。擧朝遑遑。會邢軍門差人詣 闕。請發遣有風力科道四五貟。催運糧餉。政院卽具由 啓稟。 上不答。差人立督。日晩方承 命。時先生方在 闕庭。 啓請視事。吏判洪進持官案詣前。問可差遣者。倉卒點案。以典翰金藎國,執義黃廷喆,兵曹正郞尹𥥈,持平李爾瞻四人擬 啓。時李爾瞻方不悅於先生。陰伺間隙。因此激怒。乃獨 啓。劾先生不自請行。尹𥥈疏繼發而語益峻。於是。 上下敎曰。爭是非之臺諫。不可出。乃以宋錫慶代爾瞻。)丁未。呈文于徐科道。(先生旣被劾。而以國事方急。政府無人。不敢遽避。黽勉行仕。一邊 啓請視事。一邊陳辨於科道。辭旨痛迫。縷縷數百言。科道爲之感動。聽納其說。翌日。又呈於邢軍門。軍門亦洞知實狀。慰勉甚至。時 上猶不視事。先生與百官奔走陳請。憂悴滿顔。而一日二日之間。不悅者蜂起。投疏攻斥。語益陰慘。)戊申。上箚自劾。仍辭職。 不允。(箚略曰。臣遭 國家莫大之變。處置顚倒。羣情憤惋。夫有一日 朝廷。則當有一日紀綱。公論。國之紀綱也。大臣身負罪犯。不恤公論。晏然如平日。則何以爲 朝廷。古人雖處一葉舟上。而去就不可苟。良有以也。伏乞 俯察輿情。遞奪臣職。)己酉。差陳奏使。詣 闕啓事。○庚戌。上箚自劾。(先一日。承文正字柳潚。繼羣奸投疏。先生時在 闕庭。終日 啓事而不得知。及暮還家。始聞之。翌日。乃上箚自劾。略曰。臣被論旣重。當退伏待罪。决不可抗顔朝列。特以時方危急。昨日冒犯公議。再詣 闕下。隨參 啓事。且 啓臣奉使等事。承文正字柳潚又上疏極陳臣罪惡。疏已進 御。而臣全不聞知。 啓事自如。臣之蹤跡孤危。據此可知。臣被論至此。非但不可冒居大臣之位。今此奉使。乃擧國莫大之事。而顧使罪惡狼藉。爲一國最所賤棄者差遣。其何以感動 皇聽。臣亦何顔見 中朝士大夫。論辨曲直乎。臣今爲此言。罪臣者又必以規避遠行之目歸之。事理如此。死生榮
辱。有不可苟也。 不允。遣史官敦諭。)辛亥。出東城外待 命。呈辭 不允。(李爾瞻,柳潚及儒生洪奉先,崔喜男等。承奸人指嗾。謀所以傾軋先生者無所不至。至是喜男等往海西。召募無賴之徒數十人。托稱儒生。奉先又聚其黨李好信等。將入館陳疏。恐諸生不從。詐言將呈文辨誣于邢軍門及科道官。諸生信之。及會。奉先與好信往來附耳語良久。始自袖中出疏草。乃誣先生疏也。諸生皆散去。奉先,好信獨與其徒若干人呈疏。先生卽出城待 命。)十月甲寅。上箚辭 不允。(箚略曰。夫主辱臣死。人臣之大節。臣雖暗劣。寧不知此。但人臣自處於無罪之地。然後可以爲國任事。今臣前有規避不忠之罪。後有植私貪權之惡。嶺海之外。是臣死所。國言愈甚。洶洶若沸。臣雖欲抗顔出治使事。人豈容之。 朝廷亦豈可使負罪之人。仍辱國命。又將羞辱於 天子之庭哉。伏乞 聖明。速遞臣職。更出忠正憂國之人。以爲大臣。奏請 天朝。昭釋冤誣。臨書涕泣。不知所達。)乙卯。又上箚辭 不允。箚略曰。 朝廷之待大臣。自有體貌。有罪無罪。當進退以禮。不可牛維而馬縶。其爲大臣者。亦顧念 朝廷體貌。進退之間。梢存廉恥。不敢以己之無狀而自同於廝隷賤僕。臣立朝三十年。無一事報國。而末路正得一箇奸字。擧其平生而盡棄之。孤 聖明知遇之恩。負 君父涵育之澤。尙何言哉。臣屛伏郊外。席槀(一作藁)待罪。嶺海行遣之外。更無重入國門之義。伏乞 俯察輿情。亟 命遞奪臣職。 又上箚辭 不允。(箚略曰。 國家之事。急於晷刻。而以臣之故。大臣虛位。陳奏之行。亦未時定。臣憂懼狼狽。求死不得。伏覩 聖批。以爲其言何足數。臣罪當萬死。而 聖恩優容如此。臣寧不感激。臣當初聞臺諫之 啓。乃是朝著間因國事互相警切之語。且其所論。只一事。在臣自處之道。當受以爲罪。勉所不及。故抗顔行公。出治使事。最後館儒之疏則攻之不遺餘力。至其末端所論。則臣不忍讀。且不忍書。夫館學。乃多士之所聚。所言當爲一世公論。使臣以爲不足數而抗首奮氣。揚揚入政事堂。則前此雖未必爲權奸。而到此方始爲權奸矣。自古豈有無公論之國家。又豈有蔑公
論而可以爲大臣。又豈有擧國之人。指以爲權奸。而仍爲國任事者哉。敢望 聖明。早賜處置。)戊午。遞陳奏使。○己未。移寓典農里。○辛酉。遞領議政。○乙丑。府院君 批下。○甲戌。移寓往心里。(時臺議日激。禍將不測。士大夫畏其連累。無相問者。白沙李相公在備局。呼吏卒曰。促駕來。吾將往拜豐原相公。聞者義之。李統制舜臣在古今島。聞先生被論。失聲太息曰。時事一至此乎。)呈辭 不允。又呈辭。 給由。○十一月。呈辭 給由。○丙戌。移寓釜浦。○戊子。呈辭。加 給由。○庚子罷職。○辛丑。南行。癸卯。渡龍津宿楊根大灘。(是日。行至渡迷遷。望見三角山。下馬四拜。蓋過此則不復見京山也。有詩云。田園歸路三千里。帷幄深 恩四十年。立馬渡迷回首望。終南山色故依然。)甲辰。少駐聖德里。(先生旣就途。囊槖俱空。急送人鄕家。令齎糧以來。)己酉。自楊根南歸。(楊根婣戚及金上舍彦琇各出米斗以贐之。賴以作行。而子弟皆徒步顚沛萬狀。)辛亥。宿忠州金灘。(時唐將吳經歷瑞麟在近。聞先生來。以拜帖來問。欲相見。先生謝以得罪回籍。不敢當禮。)壬子。宿德山村。(峽路險隘。風雪大作。日又曛黑。咫尺不辨。先生命僕夫叩石出火以相照。間關得抵德山村。夜已深矣。)十二月丙辰。省大夫人于道心村。(村在太白山下)丁巳。削奪官職。(初。鄭仁弘素仇先生。欲害之。至是仁弘客文弘道爲正言。攘臂擔當。至以盧杞,秦檜儗之。人皆痛惋。)
二十七年己亥(先生五十八歲)二月丙寅。省墓于金溪。還至河隈。○三月癸未。出玉淵書堂。謝客。(先生以火色日甚。不敢接賓客。時韓柳川爲嶺伯。欲來訪。先生以書辭焉。近邑士林欲爲先生陳疏訟冤。先生急貽書所
親。使力止之。○時精舍桃花盛開。先生愛玩良久。因忽念此物關我何事。心體澄虛。不可有偏著。仍書一絶。)四月丁巳。奉大夫人設酌于松亭。(時大夫人新自道心還。爲設小酌。初大夫人聞先生削職。而禍焰猶未已。每夜鷄初鳴。必整衣服。酌水祝天曰。吾子在家。爲孝子。在國爲忠臣。皇天在上。不敢虛誣。如是者凡數旬。)六月乙巳。 命還職牒。未幾還收。( 上命還給職牒。三司論之。 上答玉堂箚曰。論事過情。非但其人不服。旁觀者亦不服矣。以主和二字爲執言之地。至比於秦檜。檜受虜人之旨。保全妻子。而潛來于宋。所以爲金人謀。力主和議。殺岳飛等。今柳成龍亦受倭賊之旨。潛通陰謀。保其妻子而主和耶。是說足以服人心而定國是乎。蓋其心憫 宗社之將亡。 天朝旣令許和。故權就其事。律之以直道。則予亦不敢不謂之誤也。原其情。不過如此而已。嗟嗟其時。孰不靡然。到今爭自脫然曰。余無是也。此皆右相之罪人也。且排衆論。夜半遣使之說。尤不足道。其時廣收廷議以定。其廷議在政院。可考也。果爲違衆而獨遣乎。况革職已經歲月。今何可不復其職乎云云。初臺諫之以和議攻先生也。右相李恒福上疏言。臣曾在南中。與李元翼語及時事。臣謂今日 國勢。如人氣窒喉間。百脉將絶。必先急下此氣。然後生道可議。此言惟元翼聞之。他人不知。然臣何敢謂人不知而隱默自諱乎。今旣以此罪成龍。則次第鋤削。當及臣身矣。 上直之。故 批中特擧之以愧三司。旣而竟從其議。)八月庚寅。往金溪拜掃。(路遇一人騎牛。掠先生馬而去。子弟怒其無禮將罪之。先生呵止之。)乙未。西川君鄭公崑壽來訪。○九月甲寅。與謙菴公乘舟遊玉淵。○十月丁丑。獻壽于大夫人。○與金省克弘微書論學。(其略曰。今人於古人論學路逕。未有一斑之見。而虛誕驕傲。抗然欲下視程,朱。鄙人未嘗不慨然發歎。而無人告語。人亦莫肯省念。奈何。然道理昭然。只在眼前。雖使象山,陽明生今之世。僕亦未應遽䜿降幡。矧今世之所謂餔糟啜醨者哉。如君所見。幸
未乖角。千萬勉之。勿爲異說所撓。則豈但交遊之幸而已哉。後又答書曰。所論爲學之意。甚的實。吾輩平生行己。正坐無誠意。若存若亡。表裏不一。故畢竟所見不爲吾有。而爲空疎無用之物。深願左右之勉之也。但一段實理。凝聚在方寸云者。語意未瑩。蓋理本無形。惟敬而循其所當然之理。動靜專一。心不外馳。則自有所至。非如異端聚弄精神於冥默窣窣之中也。深望濯去舊見。一味潛心於四書。以收豁然之效。又曰。自十餘年來。朋儕凋盡。耳邊絶不聞道義之談。近奉來示。三發我意。僕於此事。不敢忘諸心。而至今無寸分眞得。往往墮落坑塹中。然其眼前路脉。日益了了。以此靜觀千聖相傳宗旨。如一繩貫珠耳。又曰。近日看何書。意思如何。若從事於治心養性之業。則世間許多紛紛者。自不能累吾之靈臺。而亦不知老之將至矣。平生每知此意。而若存若亡。至今白髮滿頭。然其貧苦飢寒。不能以大撓者。只賴此欛柄在手耳。)
二十八年庚子(先生五十九歲)正月庚午。出玉淵。種松步虛臺。○三月己未。奉大夫人往玉淵賞花。○撰退溪先生年譜。(時新刻李先生文集。士論以爲年譜須出先生手。乃可傳示久遠。一辭來請。先生乃與諸生。竄定草記以成之。有贈金而靜,金士悅詩四絶。其三曰。微言久絶人何在。末學分離事亦難。獨抱遺編興一喟。瑤琴絃斷不堪彈。其四曰。西林回首意茫然。尙憶臨溪講學年。咫尺,眞源尋不到。一筇惆悵暮雲邊。)五月甲辰。出玉淵。(種竹干步虛臺)七月乙巳。聞 懿仁王后喪。出玉淵擧哀。(以私處不敢設位。只西望哭拜。)庚戌。往謙庵。哭臨變服。○八月甲申。往金溪拜掃。(與謙菴公同往。以 國恤略設素餐而行之。)戊子。增築步虛臺。改名達觀臺。○十月己亥。有讀大學有感十絶。(後與金省克書曰。前冬。思大學格物說。似有契悟處。謾書十絶。今錄奉求正。末篇人心道心固皆心。其知此爲人知此爲
道者。何物耶。此物不昧。精一之功在是。比來此意思頗了了耳。○先生嘗曰。大學一書。其要在一止字。意當止於誠。心當止於正。身當止於修。以至家國天下。萬事萬物。莫非有所當止者。所謂格致。惟欲知其所止而止耳。又嘗著說論晦齋先生大學章句補遺析改經文之誤。)十一月癸卯。 命給職牒。(先生聞 命。有詩一絶。竹窻寒雪夜蕭蕭。千里 楓宸夢裏遙。白首縱霑新雨露。豈宜重誤 聖明朝。)十二月壬午。西赴 山陵。(時議在外罷散官皆令入臨。門人有以書問先生行止。先生以爲 朝廷之禮。以嚴爲主。非人人徑情冒進之地。身無喪服。立無班列。情雖欲赴。禮所不敢。旣而禮曹關文來到。時論又甚峻。先生遂行。)庚寅。哭送 梓宮於東城外路邊。卽曰發還。○戊戌。還玉淵精舍。
二十九年辛丑(先生六十歲)三月壬寅。移奉大夫人于先生第。(大夫人在謙菴公所。先生與謙菴公至誠娛侍。每於晨昏定省之時。必相待同入。未嘗先後。至是謙菴公病劇。先生懼大夫人驚憂致疾。以權辭移奉焉。)癸卯。謙菴公捐舘。(謙菴公自前冬有疾。日益沈篤。先生晝夜扶護。藥物必先嘗。未嘗一日安寢。至是不克救。)五月壬子。葬謙菴公于金溪。(撰墓誌。又有祭文。)聞尹海原斗壽訃。(先生深加驚悼。與人書曰。此人在今日不易得。往在壬辰間。若使別人當之。吾輩已無餘矣。近亦頗主平論。而遽至此。數也奈何。)八月丙戌。丁大夫人憂。○十二月。敍 命下。○乙酉。葬大夫人于金溪。丙戌。返哭于河隈。
三十年壬寅(先生六十一歲)二月。作愼終錄。○四月。作永慕錄。(有序跋)冬。修喪禮考證。(先生喪中。讀禮書。患其記載浩博而雜出。難於
參考。於是以家禮所載各條爲綱。而蒐集禮說。各以類附。分爲上中下三編。又取楊氏儀禮服制圖式。見於各條之 下。以便攷閱。) 朝家錄廉謹。(時李公恒福主是事。首擧先生曰。此老盛德。不可以一節名。然錄於此選者。欲洗郿塢之誣耳。蓋文弘道戊戌 啓辭語也。)
三十一年癸卯(先生六十二歲)正月。 命賜食物。 十月服闋。(時先生年過六旬。而居憂致毁。一如前喪。自初喪以及葬祭。事無大小。皆親自經紀。未嘗使子弟代行。其在墓所。必朝夕拜省。不避風雨。遠近聞之。無不憂其難保。至是。克終喪制。人以爲神明所扶云。)省墓于金溪。
三十二年甲辰(先生六十三歲)三月。復職。拜府院君。上疏辭。仍乞致仕。(疏略曰。臣事國無狀。律以公議。當肆諸市朝。以謝國人。 聖德涵洪。曲加恩貸。臣雖至頑。寧不知幸。臣釁孼旣重。家禍連仍。喪兄失母。形影相弔。朝夕待盡。無復餘念。惟欲於未死之前。重入脩門。瞻望雲霄。然後退塡溝壑。乃於此時。忽蒙大 恩。臣當扶曳前進。恭謝 闕下。第臣喪禍之餘。積憂傷心。病纏骨髓。筋力無餘。螻蟻之命。死固已晩。只恨受 恩未謝。而將永辭 明時。天實爲之。亦復奈何。仍伏念罪戾餘喘。本不當以大臣自處。妄有陳乞。以干 雷霆之威。然 君親之恩。與天同大。臣子之義。萬死猶存。若過以畏懼不敢之故。有懷不言。默默退處。則跡涉違慢。亦非臣分義所當爲。思之累日。終不能自止。敢罄將死之哀聲。以求非常之 洪造。如蒙 聖上憐察。特下有司。遞免臣職。或以前職致仕。尤出萬萬陶鎔。今臣犬馬之齒。踰六望七。前去致仕之年不多。亦嘗從事於大臣之後。適蒙 朝廷收錄。病未能進。百般思惟。獨此一路稍可得通。故不得已冒昧籲呼。伏希 聖慈矜憫。)送別金省克于玉淵。(時金公赴江陵任所。先生送之玉淵。酒數行且起。金公忽慨然歎曰。使先生而遜于荒。時事可傷。先生愕然曰。君何爲出此言。老臣無狀。使國事至此。而 聖恩如天。俾延性命於田畝間。至今七年。絲毫皆天之賜也。仍涕泗久之。作
一律以寄意曰。 聖主洪恩重。微臣罪釁多。一言無報效。萬計悉蹉跎。風樹南來晩。宮雲北望賒。惟殘數行淚。寄灑漢江波。)六月。出玉淵。○七月。錄扈從勳二等。 賜忠勤貞亮效節協策扈 聖功臣號。○癸酉。有 旨宣召。○八月甲申。上疏辭 召命。並乞鐫免勳錄。 不允。(疏略曰。臣濫蒙 天恩。至被 宣召。感激兢惶。卽當扶曳就道。而不幸自七月患惡腫。連日灸灼。火毒兼發。腫爛成瘡。一室之內。須人起居。千里匍匐。百計無由。臣實憂憫不知所出。又伏念臣曾在大臣之列。敗官覆餗。有罪無功。而更忝勳籍。爲 聖朝羞。此臣之所以日夜慙懼。尤不知所出者也。伏願 聖明照察微懇。鐫去臣名於勳籍中。使臣少安愚分。幸甚。)九月。再 召。辭謝遣忠勳府畫師。(忠勳府送畫師來。請圖像。先生以方辭勳。謝遣之。)與鄭愚伏景任書論學。(先生以朱子書節要遺愚伏。因與書曰。此中有無限光風霽月。但世之讀者。未免先向蠶絲牛毛上尋討頭緖。而失却天高海闊底胷次。卽今中原。論議紛紛。累老先生者。正坐讀不善耳。何預於先生耶。愚伏以書來稟。先向之先字請易以但字。先生又答曰。人患不能蠶絲牛毛耳。苟能之。海闊天高在其中。非別㨾事。示諭易先爲但甚當。但中庸言尊德性而道問學。不曰道問學而尊德性。所爭先後幾何。畢竟向望歸宿處。不可不思耳。○先生自少時。患世之學者繳繞於文義之末。而欠却本源工夫。常以爲所貴乎學者。以其心志安定。思慮淸明。然後竆格之功始有所措。若於心地間。無培養涵蓄之力。則所謂學問思辨省察克治。亦何所憑據哉。其與人論學。必以收於心爲第一件事。又嘗論儒釋之辨。不可就一事說。須就二家本源起頭處仔細看破。若於此看得分明。則眼前黑白較然矣。今有人一南一北。運脚趲程。步步相似。只是向往處異耳。)讀陽明集。有詩若序。(序略曰。陽明與朱子學背馳。大要只在於致知格物四字上別立意見。朱子謂人心之靈。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理。使人卽物
竆理。以致其知。陽明則以爲理在吾心。不可外索。其論學。一以良知爲主。昔孟子論理義之悅心。必以耳目爲喩。蓋就人之所易知者以明之也。夫目固足以見天下之色。然天下無色則目何有見。耳固足以聽天下之聲。然天下無聲則耳何所聽。口固足以辨天下之味。然天下無味則口何所辨。斯固合內外之道。不可專以在內者爲是。而在外者爲非也。若捐去書冊。瞑目一室。但事於本心良知之間。則雖一時凝定之力稍若有得。而所謂三千三百。致廣大盡精微者。終不能如聖人矣。吁。嘉定以後。末學之弊。已極於口耳出入之間。陽明其亦矯枉而過直者歟。不然。無乃禪家所謂改頭換面。以籠駕一世者耶。詩凡二篇。其一。斥陽明之說曰。陽明每說心爲理。理在吾心不在書。人雖有口能知味。味辨熊魚始不疎。道有萬殊歸一去。地分胡越儘吾廬。如今天下懷襄甚。惆悵何人更鑿疏。其二警俗學之弊曰。嘉定年間末學弊。尋枝摘葉儘無竆。徒聞姬轍周天下。不顧明堂盡日空。燭幽莫忘徑寸鑑。行船須倚半帆風。看他擾擾昏昏地。一念回光便見功。○或有問陽明本心之說。可以救嘉定文義之弊乎。先生曰。昔人見有困於火者。却敎去投水。水火雖異。其爲殺人則同。陽明欲救宋末文義之弊。而專爲本心之說。不知其流弊。反有甚於文義也。)十二月。拜掃金溪先塋。
三十三年乙巳(先生六十四歲)正月辛巳。上箋陳謝。(時三功臣會盟祭禮成。下 敎書賜銀絹廐馬。又令本道監司遣長吏存問。並致米豆酒饌。先生上箋陳謝。)作知行說。(其略曰。聖贒之學。雖重於行。而尤以知爲貴。雖篤行而知未至。則未免爲習不著行不察。終不足以通微而詣極也。然古人之所謂知者。眞知也。故曰朝聞道。夕死可也。今之掇拾於言語文字之末。論性論理。自以爲知。而略無干涉於心身者。皆德之棄也。以此爲知。奚啻千里。)作知行合一說。(王陽明合知行爲一。力詆朱子之論。先生作是說以辨之。)三月辛巳。上疏辭奉朝賀祿。 不允。(時忠勳府以先生勳舊大臣。退在鄕
曲。 啓請給正一品奉朝賀祿。先生以病伏遠外。無事而食爲未安。上疏力辭。 答曰。卿以元勳大臣。退居荒野。令本道給俸。實出於繼廩之意。而今又辭之。予甚缺然。優待勳舊。禮宜如是。豈以無事而食爲辭。不體 朝家之盛意乎。卿其安心勿辭。)四月戊辰。長子袽卒。(有祭文及行狀)七月戊寅。省先祖墓于慈坡山。○九月。移寓西美洞。(時河隈新經水患。樹木蕩然。風勢甚亂。不便調養。先生以西美洞在深山中。且無外客應接之煩。遂移寓焉。)哭金省克訃。(金公有文學。爲先生所愛重。至是歿于江陵任所。先生痛惜之。有詩一絶云。朔風號怒動西林。千里書來報惡音。白首人間惟我在。不知誰與更論心。)作帝王紀年錄。(合中國我東爲一錄。中國自唐堯甲辰始。我東自檀君戊辰始。參互記述。以及歷代。使便觀覽。未克成編。)
三十四年丙午(先生六十五歲)三月。作草堂于西美洞。(堂僅三間。制甚樸陋。先生處之怡然。以弄丸名其齋。嘗謂子弟曰。人之所以沒利慾喪廉恥者。皆出於不知足也。此屋雖陋。亦足以蔽風雨度寒暑。過此何求。夫人安於所遇。而無戚戚之懷。則何處不可居乎。○堂之西。有小溪出巖石間。淸淺可愛。鑿小池引溪水。循除而注之。吟咏其間。)作釣名說。( 上卽阼之初。崇奬儒術。士多向學。非程,朱之書不讀。旣而時尙漸變。或有假此以進。而未免狼狽於末節。世遂以心經,近思錄指爲釣名之餌。絶無學習者。次子褍請受心經。先生喜作是說。)跋 聖諭錄後。(先生裒集前後所受 批答及有 旨爲一冊。名曰 聖諭錄。跋其後曰。小臣無狀。受 君父罔極之恩。無一補報。末路罪積釁重。狼狽如此。然猶保全性命。食息於田野之間。莫非 洪造。螻蛾微忱。終無得效之日。謹錄平日所承 敎旨爲一冊。庶幾朝夕。稽穎瞻拜而讀之。且悲且感。不能自已云。)八月。拜掃金溪還河隈。(爲行先妣忌祀。自金溪還河隈。時先生有疾。子弟請還西美洞調護。先生不許曰。看吾氣力。行祭之日無幾。)九月。
還西美洞。○與宗人會奠于慈坡先祖墓。(先是。謙庵公以先祖墳塋散在諸處。香火不繼。世代漸遠。子孫或有不識墓門者。遂與宗人定議歲一祭之。遵行不廢。)十二月乙巳。力疾哭送亡妹淑人旅櫬于新陽里。旣還。疾轉劇。(淑人歿於癸巳。權窆金溪先山。至是返葬于廣州。先生自月初已有疾。是日風雪大作。欲力疾往送之。家人子弟更諫。先生不聽。往哭盡哀而還。○先生平居。莊敬自持。雖家人子弟。未嘗見其有欹側懈惰之容。非甚病。必正衣冠端坐。講論經籍。未嘗或怠。自新陽送喪之後。氣益不平。猶晨興冠帶。出就外堂。與子弟讐校退陶先生文集。因講論義理。或至夜分。又以文集編帙浩穰。未易講究。欲倣朱子書節要例略加刪節。別爲一帙。以便後學觀覽。病未克就。)
三十五年丁未(先生六十六歲)正月癸巳。書許魯齋詩。以示子弟。(書魯齋萬般補養皆爲僞。只有操心是要規之句。以示子弟曰。此乃魯齋名言。汝輩終身體念可也。)二月甲午。遷居草堂。(先生平生行事。動遵禮法。雖起居細微之節。亦必致謹。至是病篤。以所居之室煩擾。遂出草堂。自後揮斥婦女。不使近前。雖女奴之供役者。不敢輒入房內。)命兄子襑治壽器。(先生又言古人平居。寢卧於床。以此爲斂。今人必撤戶以斂。甚不可。仍命作小床以備用。)甲辰。書告客位。(先生聞知舊相繼來問。以書告之曰。生病勢彌留。日益困劇。往往微聞贒賓友相繼問訊。死生之際。情當一一迎見永訣。氣力有所不及。意莫之遂。惟望諸贒契諒此誠意。有可告語者。勿憚告諭。如有欲面見者。亦因子弟相告幸甚。)乙巳。有詩一首示子弟。(詩曰。林間一鳥啼不息。門外丁丁聞伐木。一氣聚散亦偶然。只恨平生多愧怍。勉爾子孫須愼旃。忠孝之外無事業。)丁未。有 旨召。以疾辭。○三月丙寅。 上遣內醫看病。( 上聞先生有病。 傳于政院曰。大臣在外病重。本道監司何無一言以 啓。令內醫賫藥往救。先生聞之。感激垂涕曰。
公元1606年
天恩罔極。旣至。加朝服於身而見之。)壬申。草遺疏。(先生雖退處畎畝。而愛君憂國之念。一息靡懈。丙午冬。 上以臨海君作弊民間。而羣臣不言。傳 敎政院。先生聞之。以 聖敎貼壁莊誦曰。古人所謂大哉王言。一哉王心者此也。常欲上疏言事而未果。及病篤。慨然曰。吾爲大臣。豈可無一言而死乎。遂草疏。未及上。又有 遣內醫看病之 命。略改措語。有前後兩劄。其前箚曰。古人死有遺表。以伸臣子之義。今臣病昏。精神已荒。別無所言。但念國家大亂獲弭。而餘憂尙多。一朝釁孼復生。溪壑無厭。寧保無事於將來。惟望 聖明深思永念。修德立政。以立根本。公聽並觀。以盡羣情。養民用贒。修明軍政。愼擇良將。委任責成。臣之所欲言者。惟此而已。末端又言措置晉州事。後箚曰。臣今年六十六歲。大命已盡。理難久延。伏蒙 聖慈遣醫治病。臣不勝感激惶懼。敢於垂盡之際。罄此將死之哀鳴云。其下所陳與前箚略同。而語意加切。○一日。謂子袗曰。死生常理。我豈怛化而動於中者哉。惟向 國一念。至死難忘。向因裿姪聞 朝廷擧措有可憂者。今已三日。而心猶未釋云。命兄子裿書遺戒。 其略曰。汝輩力念善事。力行善事。則家世庶可保矣。吾無功德於世。死當薄葬。勿請人爲碑銘。挽亦自爲而送者用之。且持守家業。自有體統。不可紊亂。誠孝和睦。乃是守家之道。喪祭惟在誠敬。勿務爲豐侈。其餘處置家事數條。)命子弟錄還他人書籍。(又搜取諸公所求行狀草封爲一軸。使勿遺失。)命編病中所作詩。爲觀化錄。○四月。命謝客。(先是病雖革。猶時延見外客。至是命謝客曰。欲安靜還造化也。)五月六日戊辰辰時。終于寢。(前一日夜。不待人扶。自起坐曰。今日豁然若無病時矣。誦洪範終篇。是日辰初。使人邀內醫。內醫以煎藥不卽入。累命促之。旣至。握手與訣曰。遠來看病。 天恩罔極。君之勤苦亦甚矣。幾日可達京都耶。卽命整席於堂中間。欲移就之。侍者恐其勞動添傷。固諫終不聽。亟扶掖以就。北向正坐。恬然而逝。 先生嘗曰。吾平生有三恨。未報 君親之恩一恨也。爵位太濫而不能早退二恨也。妄有學道之志而無成三
恨也。)甲戌訃聞。 命遣承旨致弔。( 上震悼輟朝。 傳于政院曰。大臣卒逝。予甚慟悼。可令承旨往弔。旣而又遣禮官致祭。 東宮亦遣官弔祭。)六月癸巳。 命下遺疏于備邊司。( 傳于政院曰。豐原府院君遺箚。自上當爲體念。下于備邊司。亦令議處。備邊司 啓曰。柳成龍平日愛 君憂國之心。惓惓不已。及其臨終進箚。辭意悲切。箚中所陳。皆時務之當急者。而其論晉州事。益見其至死不忘 國事之誠心也。令本道監兵使審度 啓聞爲當。 傳曰允。)七月丁酉。葬于府西壽洞里子坐之原。(初京中士大夫聞先生之訃。皆於先生京第遺墟。爲位而哭之。市民亦以白衣白巾。奔走來哭。各廛列狀致賻。○國制大臣之喪。停朝市三日。至是市民等於三日外。加停一日。垂涕於道曰。吾等失此贒相。若赤子失慈母也。隣邑之人無論士子品官。皆悲慟咨嗟。爭來弔哭。鄕校書院亦相繼致賻。至葬時。士大夫及儒生來會者四百餘人。有不食酒肉過卒哭者。○後三十六年 仁祖癸未。遷奉于中洞癸坐。)
四十二年甲寅四月丁亥。奉安位版於屛山書院。行釋菜禮。(院在河隈上流五里許。豐山縣舊有豐岳書堂。先生以堂在官道傍。不合藏修之所。諭本縣學子。移建于此。至是儒生立祠其側。)
四十八年庚申九月。奉屛山位版。祔享于廬江書院退溪李先生廟。(院在府治東二十里許。士林以先生之道。得於李先生。腏食尊道祠爲宜。奉屛山位版配享于廬江。)
公元1627年
天啓七年丁卯十月。奉安位版于南溪書院。(院在軍威懸西五里。卽南溪書堂舊址。)
公元1629年
崇禎二年己巳二月。 贈諡曰文忠。(道德博聞曰文。危身奉上
曰忠。)
三月。復奉安位版于屛山書院。(至是。多士以爲先生杖屨之地。不可不俎豆之。且屛山,湛盧一邑兩院。自有建寧故事。復奉安位版于屛山書院。)
四年辛未九月。奉安位版于道南書院。(院在尙州治東十五里。舊祀圃隱,寒暄,一蠹,晦齋,退溪五先生。至是以先生配享。)
公元1583年
仁祖朝癸未十月。奉安位版于三江書院。(院在龍宮縣南十里。奉安圃隱,退溪兩先生。以先生配享。)
公元1569年
肅宗己巳十月。奉安位版于氷山書院。(院在義城縣南四十里。舊祀晦齋,慕齋兩先生。至是以先生並享。)
公元1554年
正宗甲寅四月。 親製祭文。遣承旨賜祭于家廟。(祭文見下○ 上敎致祭承旨李益運曰。嶺南故家舊蹟之可以備覽者。持來可也。益運以唐將書帖二卷,詩畫帖一卷賫進。 上覽訖。親製題卷文。使領府事蔡濟恭書進。仍 命內閣招致柳台佐付送其文曰。 皇朝諸將書帖二卷,畫帖一卷。與故相文忠公柳成龍。往復贈遺者也。其尺幅淋漓之間。委曲情款。渾無畦畛。往徃多勞人長者之風。而至論戰守之機宜。封貢之便否。才德之推詡。忠義之激勸。又所謂可與可語者語。而非可人人得也。蓋卽此而故相之所以爲故相。今猶可想見。豈直曰。舊蹟之珍玩而已哉。抑予之起感於故相者特有之。風氣日漓。人才遞降。趨舍指湊。一皆爲虛文所束縛。而凡經世大典。禮樂兵農之事。儲峙胷中。倒篋而出。如故相者何人哉。嘗取見其遺集。思欲釆掇而措諸實用。則近畿列邑養兵一萬之說。暗契於壯營之新制。而營之設施規模。據依而彌綸之者爲多。華城之築。所以計丈數。揣高卑。程土物。百堵齊矗。九衢咸秩。而衆心成城。鼛鼔不勝者。亦無不於故相之遺策夥賴之。夫身用於當時。則帷幄之謀。足以傾華人之心。言垂於後世。則擬議
公元1640年
之略。至今爲國家之利。河山如故。典刑無遠。而遺韻餘烈。使人喟然而起九京之思者。此豈目睫之論。飛蓬之問。所能致哉。傳曰不厚其棟。不能任重。重莫如國。棟莫如才。倘故相之無愧色焉。於乎唏矣。又 命蔡濟恭跋 御製文後。其跋曰。十八年春。 上命銀臺近臣。賜祭于柳文忠公。 敎曰。嶺南號稱鄒魯。如有古蹟之可備覽觀者。持以來。及其復 命。賫 皇朝諸將當 萬曆壬辰。與文忠往復書畫帖以進。 上覽之。尤有所曠感文忠。 親製雲漢宸篇。書其後以還。何其盛也。嗚呼。人於兩間。一或知遇於人。便屬人世奇事。况嚴而師門。尊而 君父。遠而天下之人。又遠而 後嗣王之世。世所稱人世奇事。其可以一人之身咸萃而兼有之乎。若文忠。方其少也。初拜退溪先正。先正驚曰。此子天所生。卒以心學單傳。上而遇 宣廟之聖。躳克在右。終成隻手擎天之勳。遠而博 皇朝諸將傾心推服。書牘啣尾。不啻若紵衣縞帶之契此固千古罕有今乃於二百年之後又遭 主上。殿下追念公有大勳勞於國家。曰篤不忘。恨不同時。凡於禮樂兵農大施措。惟文忠遺策是攷是程。慨然有九京之思。以至 宸翰昭回。 奬諭隆重。此非獨文忠一人之榮。垂之簡䇿。孰不仰我 聖上繼述 宣廟志事之達孝矣乎。昔殷宗追思昔先正保衡。若曰。佑我烈祖。格于皇天。百世之下。讀是書者。不覺感歎我 聖上今日之事。臣則以爲罔俾高宗。專美於古昔也。猗歟休哉。 上旣命臣書 御製。又 命臣跋 御製文後。臣悸恐不敢辭。謹書之如此。 上命閣臣徐榮輔安 奎章之寶。濟恭跋文幷作一帖以下。 後六年庚申春。道儒幼學鄭光翊等。以屛山書院請 額事。陳疏伏 閤。而疏中並擧東崗先生晴川院額事矣。 上命疏首奉疏入政院。使右副承旨李益運宣諭 下敎。若曰。柳文忠功勳卓越。本院之至今不宣額。甚是異事。何待儒生陳疏。朝家當別施恩典。而偶爾未遑。金文貞書院分院事。予亦知之。而一疏兩院賜額。甚體重。且無謹悉。伏閤係是格外。以此不爲賜批。爾等退歸。)
公元1592年
純宗壬辰四月。遣前承旨慶州府尹鄭禮容。致祭
于家廟。(祭文見下)
哲宗癸亥。蒙 額屛山書院。而 哲宗昇遐。竟不得宣 額。士林至今痛惜。(十月三十日。校理李啓魯入直時。請 額䟽入啓。 批曰。令廟堂稟處。尾附事。予當軆念矣。十一月十二日冬至。大臣問安入侍時。回啓領議政金左根。備邊司啓曰。卽見校理李啓魯上䟽。則備陳文忠公柳成龍道學勳業之實。仍請屛山書院宣 額事。 批旨有䟽辭令廟堂稟處之 命矣。柳文忠道學勳業之爲士林師表。 國家先正。 列聖朝所以崇報者備矣。主享書院之訖闕 恩額。誠未遑之典也。此與祠院疊設有異。依儒臣所請。許施何如。 傳曰允。)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