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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文集卷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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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文集卷之二十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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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考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府君行状
先府君姓郑氏。讳汝宽。字而栗。其先晋州人。八代祖讳泽。判尚州牧事。留一子于尚。自后世居尚州。曾祖讳蕃。祖讳继咸。 赠通政大夫承政院左承旨兼 经筵参赞官。考讳银成。 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三世皆不仕。而为乡里所敬。祖妣长水黄氏。 赠淑夫人。妣玄风郭氏。 赠贞夫人。府君以嘉靖辛卯五月二日生。少受业于叔父松坞公。聪敏强记。日诵数千言。及长。累荐乡解。辄屈于会闱。既诸子有知。则遂不复应举。早丧先参判。奉贞夫人干家蛊。贫不能具甘旨。以菽水养。常得其欢心。友弟妹甚笃。与弟同居。至老不肯分析。虽有过失。当戒告。未尝严诃峻责。怡愉如也。先参判之丧。卜葬日。日者以阴阳拘忌悉避诸子妇本命辰。难于得吉。府君曰。无是理。设有。与其不利于弟妹。宁不利于吾夫妇。遂不避辛卯。弟妹皆感泣。先妣李氏兄弟姊妹甚众。分赀产相物我。外王母不能决。强要府君来莅。府君引苏琼语恳恻譬晓。皆悦服。不敢有狠阋色。希庵尹公瑱素服善。闻之起再拜曰。公吾之师表也。是时。文公家礼行于国中已久。而乡曲间鲜能遵用。丧祭之仪率多因循俗谬。府君自年少时已能讲究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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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仲月正祭之外。朔参节祠荐新物等事。无不如仪。尝于黉舍盛会。诸生论祭礼有误。府君据文公说以證之。乡宿儒郭公昭大加称赏。教子弟。必先小学而次及大学语孟。每以安详逊悌为训。而浮誇喜名为大戒。待人接物。雍容乐易。未尝以暴慢加之。尤用力于谨言。常恐因醉或肆。醉辄瞪目视一处。噤默不言。同席虽谐笑烂熳。而超然如不闻者。亟称古诗酒中不语真君子。财上分明大丈夫两句以语子弟曰。此言虽浅近。亦不可忽也。性又简静。不轻为欣戚。不肖孤幼少学缀文。间出不俗语。人颇异之。而府君未尝以誇语人。逮其取司马登大科。则贺客满门。而亦不甚喜。辞色与常时无变。尝忝翰院。谬荐人坐下狱。时逆狱方起。多连累及祸。众皆忧怖。而府君不色动。但曰。祸福有命。静俟之而已。人皆以为难。晚得胃脘痛。累年不瘳。以万历庚寅六月九日。考终于正寝。八月。葬于州南绵枝洞先兆次坐艮向坤之原。先妣陜川大姓。江阳君瑶之后。学生公轲之女。柔顺慈谅。甚有妇德。事舅姑尽诚。与宗党无忤色。下逮婢仆。亦皆待以平恕。有奸欺。为不知也者。未尝擿治之。贞夫人常曰。岂有德如吾妇而不福者乎。壬辰六月。不淑于兵。中道不胜祸一至于此。呜呼痛哉。生与府君同岁。葬与府君同穴。不肖孤窃禄于朝。岁戊戌。观察庆尚道。蒙 恩赠府君吏曹参判。先妣贞夫人。后录宣武原从勋。加 赠府君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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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即不肖孤经世。次兴世。少英爽有胆勇。鞍岭之败。与倭格斗。殉先妣旁。 朝廷赠司赡寺主簿。旌其闾。女二。长适察访康应哲。无子而夭。次适朴文謜。孙男杺,㰒,栎。栎孽也。杺登甲子文科。即荐入翰院。翌年春。得痘疾夭。女长适生员卢硕命。季适进士宋浚吉。曾孙男女各一。皆幼。经世于襄奉二亲之日。年在省事。而竁志阡表并阙焉。不徒以贫不能备礼。盖犹有待也。今则爵已踰分。年又过耆。深恐一朝溘然以死。则府君幽郁不见知于生前者。又将湮泯于身后。而虽子孙莫之识矣。岂不重不孝之罪而饮恨于泉下耶。又窃惟念。记曰。先代无美而称之是诬也。有善而不知不明也。知而不传不仁也。经世既惧不仁。而尤惧于诬。略述家庭所得乡党所知。不敢一字溢美。庶几大人君子有以取裁。而无愧辞焉。年月日。孤资宪大夫原任议政府右参赞经世。泣血谨状。
有明朝鲜国输忠翼谟光国忠勤贞亮效节协策扈 圣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丰原府院君西厓柳先生行状。
公曾祖子温。进士。 赠吏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妣安东金氏。 赠贞夫人。祖公绰。郡守。赠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妣延安李氏。 赠贞敬夫人。父仲郢。观察使。 赠纯忠积德补祚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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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丰山府院君。妣安东金氏。 赠贞敬夫人。公讳成龙。字而见。姓柳氏。世为丰山人。其先始显于丽朝。后有名从惠。仕本朝官至工曹典书。五世而至观察公。以刚直善举职名。故领议政苏斋卢公实铭其墓。公之在娠。贞敬得异梦。有人自空下告曰。夫人当生异子。未久而公生。是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十月也。生而莹粹。如明珠出水。四岁知读书。六岁受大学。举止如成人。未尝与群儿游戏。八岁读孟子。至伯夷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慨然想象。慕其为人。至或梦寐见之。胜冠。入冠岳山废庵中。净扫攻苦。留一奴供爨。俯读仰思。至忘寝食。夜深或有打墙壁声。公若不闻者。一日。有僧乘夜遽前曰。独栖空山。不畏盗乎。公徐曰。人固不可测。安知汝之非盗耶。读书自若。僧又拜曰。贫道闻措大志确。故来相试耳。他日必为大人矣。时退溪李先生讲道于陶山。公以观察公命。负笈从之。先生一见异之。语学者曰。此子天所生也。甲子。两中司马。丙寅登第。选补承文院。隆庆丁卯。荐入艺文馆。己巳。疏论 仁庙祔延恩非礼。事得施。迁成均馆典籍,工曹佐郎。以 圣节使书状官赴京师。将入班。太学生数百人来聚观。公问本朝名儒以何人为宗。相顾良久曰。王阳明,陈白沙为宗。公曰。白沙见道未精。阳明亦禅学之换面者。不如薛文清一出于正也。有新安人吴京者喜而前曰。近来学术讹舛。士失趋向。公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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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论以斥之。吾道之幸也。序班引僧道二流序于前列。公谓诸生曰。诸君冠章甫。顾反居彼后乎。诸生曰。彼有官故也。公招序班谓曰。吾辈以冠裳之人。不可立于道释之后。序班言于鸿胪。却二流置后。廷中动色。及还。李先生以书贺曰。陆禅怀襄于天下。公能遇数百诸生。点检其迷。不易得也。庚午。拜副修撰,修撰。每入 侍敷对。明白剀切。剖析精微。时称讲官第一。赐暇湖堂。历正言,吏曹郎。辛未。移兵曹。壬申。还修撰。领府事李浚庆临卒。上遗疏言朝中有朋党之渐。 上召大臣示之。问朝臣孰为朋党。外议汹汹。以浚庆为欲祸士类。三司及湖堂官皆上劄论之。至欲追削官爵。公曰。大臣临死进言。有不当则辨之而已。至于请罪则恐伤朝家待大臣之体。诸人从之。不为已甚语。万历癸酉。复为吏曹郎。丁观察公丧。服阕。除副校理,吏曹正郎。皆不赴。丙子春。以校理赴 召。在道辞还。夏以献纳趋朝。时台官论一戚里。铨曹即拟台官于外。公曰。言官一开口论戚里。而遽欲逐之。则言路塞而戚里横矣。遂论吏曹皆递。以检详迁典翰。辞。冬以副应教陈疏乞养。 不许。丁丑。乞暇归觐。升舍人不赴。冬以应教还朝。 仁圣大妃上仙。礼官与大臣定议。请 上行期年丧。公谓同僚曰。 明庙于 仁庙为继统。有父子之道。 主上当从嫡孙父殁为祖母持重服为是。遂力论之。有 旨令礼官更议。大臣犹执前见。至第五日则公曰。今日不得请。后难追改。当彻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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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不得 命不可退。至鸡鸣乃 允。卒哭后当开 筵。公谓诗是歌咏之作。仍进未安。乃以春秋易之。戊寅。历军器正,司谏应教。己卯。迁直提学。升拜同副承旨。既而递授吏曹参议。寻拜副提学。庚辰。又上章乞养。辞意悲切。 上许之。适尚州牧缺。 特命授之。辞朝日 引见。谕以勉从便养之意。且曰。欲使列城取则耳。既至。以礼让为治。士民服其化。辛巳春。以副提学 召还。冬无冰。上劄陈十事曰。修实德以答天心。严内外以肃宫禁。审治体以立规模。重公论以整朝纲。覈名实以用人才。恢公道以杜倖门。养廉耻以清浊俗。明政刑以戢奸滥。祛积弊以保民生。倡学术以振士风。壬午。拜大司谏。冬。以右副承旨 特升都承旨。以 诏使将至。导相须得人也。 诏使至。见公在 上前动容周旋皆合矩度。甚加叹赏。 上解锦袍以 赐之。进阶授大司宪。癸未春。尼汤哈寇边。公以副提学应 旨献五策。曰杜祸源。定战守。审虏情。给馈饷。修荒政也。自士论初贰。公已深忧之。与同志诸公力为和平镇定之计。而卒不能如意。至是朋比益甚。互相挤援。公不乐在朝。贞敬亦老病。以觐便退处乡曲。秋。 特除咸镜道观察使。以母病辞。递拜大司成不就。冬授庆尚道观察使。公以辞远就近未安。上疏辞。仍乞休退。以庆安令瑶乘时诋斥故也。 下教政院曰。予未尝有一言之疑。而今疏辞如此。必闻人言而意不自安耳。柳成龙贤士而有才。朝臣之杰然者也。只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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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母在。故不能每召耳。仍温谕不许。遂赴任。甲申秋。以副提学 召还。四辞而递。未几复授之。疏陈三不敢。乞解职归养。 不许。升拜礼曹判书兼同知 经筵事,弘文馆提学。上章力辞。 上赐手札十行。有曰。古之人君于其臣。有臣之者。有友之者。有师之者。此义虽不传于后世。然卿十载经幄。一德无瑕。义虽君臣。情犹友朋。论其学则非固滞章句之儒。语其才则有足以当大事。知卿盖莫如予也。再辞 不许。乃作文谕馆学诸生。且颁乡约于八方。惓惓以敦孝弟兴礼让为化民成俗之本。有 命择驸马。毋避李姓异贯者。盖有所属意也。公曰。礼。不娶同姓。远嫌也。刘聪纳刘殷女为妃。所出绝异。而纲目书之。以为犬羊杂揉。唐宋以来。尚公主者皆以异姓。惟唐昭宗取李茂贞子为驸马。此则迫于强臣。不可以为法也。事遂寝。乙酉。义州牧使徐益上疏言郑汝立与李珥书曰。三人虽窜。巨奸尚在。巨奸盖指柳成龙也。 上下御札曰。柳成龙君子也。虽谓之当今大贤。可矣。观其人。与之语。不觉心服。岂有学识气象如彼。而乃为巨奸之理。何物胆大者敢为此语耶。公上疏陈五当退。且曰。去就之义。如饮食裘葛。在所当为。不容迁就。其进非贪利。其退非忘恩也。百世在前。千世在后。自靖无愧。惟此为大。 上虽不许。而公去意益坚。呈觐南归。再上章请解职。累 召不赴者三年。戊子冬。始以刑曹判书 召还。兼大提学。累辞不获 命。己丑。历大司宪,兵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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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书。冬。逆狱起。初。汝立盗名搢绅间。前后士类多与之交游。独公恶其浮诞使气。踵门而不见。至是汝立谋逆事发。狱辞蔓延。多被逮及祸。公姓字亦出于白惟让与汝立书中。累乞递不获。乃上疏自劾。 御批甚优。有卿之心事可质白日等语。士类颇有赖。 特授吏曹判书。庚寅归觐。 赐内殿御服。 命归遗贞敬。异数也。寻拜右议政 召还。力辞 不许。以改 宗系有劳。录光国勋。封丰原府院君。辛卯。 命兼吏曹判书。公辞曰。 国朝以来未有此事。万一他日有专擅之人以臣藉口。则 国家无穷之祸。自臣身始矣。 上答曰。身居相位。把弄朝柄者。岂皆兼吏判而然乎。宜勿辞。使用舍得宜。朝著清明也。寻升左议政。通信使黄允吉等回自日本。倭酋平秀吉书。有一超直入大明国之语。公谓当即具奏。领议政李山海以为 皇朝若以交通罪我。则无说矣。不如匿之。公曰。使价往来。有国之所不免。成化间。日本因我求贡中国。即据实奏闻。 天朝降敕回谕。前事则然矣。今见此书而讳不以闻。非徒于义不可。倭若实有犯顺之谋。而 天朝由他国闻之。则其疑我必深。而愈无以自说矣。遂建白具奏。时福建人许仪后,陈申被掳在倭中。已密报倭情。琉球亦遣使报声息。而我使未至。 朝廷疑我贰于倭。独阁老许国曾以 诏使来。知我国至诚事大。保其必不反。未久而奏至。 皇上甚嘉之。赏赉加厚。时倭声日急。 命备边司各荐将帅才。公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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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李舜臣应 旨。二人时在下僚。未甚知名。后卒能立功。为时名将。而舜臣尤卓荦焉。公以庆尚右兵使曹大坤衰老无才。请以李镒代之。制胜方略。分军之法为必败之道。请申明 祖宗朝镇管之规。皆寝不行。 命兼大提学。壬辰四月。倭大举入寇。 命兼兵曹判书。总治戎务。建遣李镒为巡边使。成佑吉,赵儆为左右防御使。分三路而下。边玑,刘克良为助防将。分守鸟,竹二岭。又以申砬为巡边使。为李镒继援。已而。镒,砬败报沓至。贼兵到忠州。 大驾西幸。 命公守京城。都承旨李恒福白 上曰。西幸尽塞。则一水之外。即 上国之疆。到此当有酬酢应变之事。方今廷臣明敏练达。识古谊善辞命。惟柳成龙一人。不可不从行。 上许之。至临津。 召大臣同舟而济。谓公曰。万一他日国家中兴。当赖卿耳。至东坡。 上问驻驾之所。诸臣不能遽对。恒福曰。可且进驻义州。若八路俱陷。便可赴愬 天朝。公曰。不可。 大驾离东土一步地。朝鲜非我有矣。恒福辨不置。 上亦曰。内附本予意也。公曰。今东北兵力如故。湖南忠义之士不日蜂起。何可遽论此事。恒福悟而止。既退。公谓李诚中曰。为我语李承旨何轻发弃国之论耶。使公裂裳裹足。从死于道路。不过为妇寺之忠。而此言一播。人心瓦解。孰能收拾耶。恒福闻之叹服。至松都。升领议政。申磼等密白李山海既罢。不宜独免。即日罢。至平壤。叙复府院君。群议初欲坚守平壤。及贼势渐迫。皆请出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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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今日事势与京城时不同。人心颇固。且前阻江水。西近 天朝。若坚守数日。 天兵必来。可藉以却贼。左议政尹斗寿亦争之。不能得。宰臣先奉 庙社主出城。城中人大乱。持挺刃纵击之。堕 庙社主路中。指宰臣大骂曰。汝等平日偷食国禄。误国事至此。若欲弃城。何故绐我辈入城。使鱼肉于贼手耶。诸臣在朝堂者皆失色。公恐有变出。立阶上以手招一土官年长者谕之曰。汝辈欲竭力固守。忠则有之矣。何得震惊 宫门。朝廷方议守城。汝等不戢。罪在不赦。其地人素信服公。即弃兵扣谢而退。时出城议已定。而莫适所向。多言北行便。公固争曰。 车驾西行。本欲倚仗 天兵。以图兴复耳。今既请兵 天朝。而我反深入北路。于义不容如此。且既入之后为贼所隔。则 天朝声闻不通。何恢复之可图。而势穷地蹙。又可北走胡乎。计无失于此者。既而 驾行宁边。公以接待 天将留平壤。寻闻 驾向博川。而 天将亦不时至。遂追及 行在。至义州。条陈战守策十六事。时 中朝疑我国与倭连谋。辽东咨文有诘责语。公上劄曰。我国本无失道致兵之事。终始不过为 中国守义不回。以至于此。是则天地神祇实所监临。惟近日人情。于应对辞命之间。不能据事尽言。每欲遮藏掩覆。欲说不说。使我国本情无以暴白。故 中朝于我。初无嘉奖矜闷之意。而反有督过之语。良可痛心。且闻 中朝将令解倭语者直到平壤。与倭人相对问其缘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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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黠诈之徒巧作虚语。加我以不测之言。以为离间之计。而 中朝之为使者。未必忠信虑远之人。或为甘言厚赂所动而返。则是我下见逼于倭贼。上不白于 天朝。其为狼狈。尤不可胜言矣。近日中原之疑我者非一。缓于报变。一也。请兵不早。二也。不存接唐兵之哨探者。使之饥困。三也。既请兵而又言粮饷匮乏。四也。唐人请我国人向导。而时无一将一卒立于眼前。五也。自古虽危乱之极。而乘舆所驻。必有扈卫之兵。今则荡然无存。自他人视之。晏然如平日。六也。国将危亡则必有投袂泣血忘身赴急之臣。而一时气象徐缓宽纵。应对酬副。率多后时。七也。夫如是。安得不起唐人之疑而致其呵责耶。此咨回答。所系非轻。望令该司登时速报。痛陈明白而已。又曰。臣历观前史。凡享国长远。未有不中衰而复振者。况我 国家。仁深泽厚。 宗社灵长。岂有一为狂寇所乘。而终至于不可为哉。庸人浅见。不能为国长虑。徒闻贼兵颇锐。置国事于无可柰何之地。都无向前振作之气。惟愿 坚定圣心。于兴衰拨乱之地。驱策群臣。勿使少有懈惰之意。以为死中求生之计。七月。副总兵祖承训以兵五千人来援。 上念公病笃。 命尹斗寿出治粮饷。公以 行在大臣只有一人不可出。请自力以行。驰至所串驿。村落一空。公令军校搜得数人来面谕之曰。 国家平日抚养汝辈不为不至。今日何忍逃匿。 天兵方至。国事正急。乃汝辈效劳立功之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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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册录其姓名曰。后日当以此等第论赏。名不录者有诛。既而来请书者相续。公知人心可合。即行文各处。令例置考功册。课其劳绩。于是民劝趋之。不旬日。馆谷诸具悉办。承训攻平壤不利而退。公仍留安州以镇人心。且待后军之至。上劄陈时务十馀事。十二月。拜平安道都体察使。提督李如松领兵四万至安州。公请入见。袖出平壤地图。指示形势及兵所从入之路。提督大喜点朱曰。贼在目中矣。先是。我国人被掳者。利贼厚遗。往来探报。为其耳目。公患之。捕得首谍者金顺良。按问其党数十人。令各阵购捕。斩顺良以徇。自是支党散落。 天兵大至而贼不知。癸巳正月。提督进兵平壤。大战克之。公前在安州。密檄黄海道防御使李时言,金敬老。令沿途设伏。伺贼遁剿之。观察使柳永庆召敬老自卫。敬老至中和还去。至是贼将平行长,平义智,玄苏,平调信等收馀卒夜遁。饥乏不能行。时言以孤军不敢逼。但斩零贼六十馀级。公罪状敬老闻 行在。将斩之。提督以武士可惜止之。 行朝命公为湖岭三道都体察使。提督进屯坡州。闻副总兵查大受在碧蹄多斩获。独与家丁千馀骑赴之。为贼所邀击。败还东坡。趋开城府。公争之不能得。独留东坡。寻闻提督将退还平壤。且令我军在临津南者皆退保江北。公令从事官辛庆晋驰见。陈不可退者五。 先王坟墓皆在畿甸。沦于贼薮。神人望切。不忍弃去。一也。京城以南遗民。日望 王师。忽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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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无复固志。相率而归贼。二也。我国境土。虽尺寸不可容易弃之。三也。将士虽力弱。方欲倚仗 天兵。共图进取。一闻撤退之令。必皆怨愤离散。四也。退一步而贼乘其后。则临津以北亦不可保。五也。提督闻之。默然而去。公令全罗道巡察使权慄,巡边使李蘋。据坡州山城以遏贼冲。令防御使高彦伯,李时言,助防将郑希贤,朴名贤为左翼。遮蟹踰岭。义兵将朴惟仁,尹先正,李山辉为右翼。伏于昌敬陵之间。出没剿击。使贼不得出城樵采。又令倡义使金千镒,京畿水使李蘋,忠清水使丁杰等以舟师屯西江。以分贼势。令忠清巡察使许顼还本道把守。移文京畿以南各道官义兵。令从左右要截贼路。又以书遗游击王必迪曰。贼方据险未易攻。大兵当进驻东坡,坡州蹑其尾。选南兵一万从江华出于汉南。乘贼不意。击破忠州以上诸屯。则尚州以下之贼。疑天兵大至。必望风逃遁。京城之贼。归路断绝。必向龙津以走。因以后军迫诸江津。可一举而歼矣。必迪击节称奇。将克期举事。提督北将也。忌南兵有功。抑之不许。有觇贼者来言贼欲得查总兵,柳体察查以报公。欲与退屯。公答曰。贼方疑大军驻近。岂敢轻动。必以虚言恐喝耳。我若一动。正堕计中。不如静以待之。查喜曰。极是。假令贼来。吾与公死生同之。岂敢独去。分勇士来护累月。时贼据京城已二年。百姓不得耕种。饿死殆尽。京中馀民闻公驻东坡。扶携就哺者襁属于道。公令前郡守南宫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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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赈官。多方救活。适湖南募粟数千石船运而至。公一面驰启。即以付之。仍为经纪其事。所全活不可胜数。贼将等投书于舟师将金千镒。请和解而归。公以示查总兵。提督得报。遣游击沈惟敬入贼中。约还王子陪臣退釜山。然后许和。即领兵进开城。公呈文极言和好非计。不如击之。提督批曰。此先得我心之所同然。然实无听用意。又遣游击陈弘谟入贼营。公时与都元帅金命元在坡州。弘谟至。令入参旗牌。公曰。此是入倭营旗牌。不干我事。且有宋侍郎禁杀贼牌文。尤不可入参。弘谟强之三四。公终不答。径还东坡。提督闻之大怒曰。旗牌乃 皇命。何得不拜。我当行军法撤兵。接伴使李德馨急报公曰。朝日不可不来谢。公不得已与命元偕往。诣门上谒。提督怒不见。公雨立门外。良久许入。公前谢曰。小的虽愚劣。岂不知旗牌为可敬。但旗牌旁有牌文不许我国人杀贼。私心切痛之。不敢参拜。罪无所逃。提督色惭曰。此言果是。此乃宋侍郎令。非我所知。后数日。又遣游击戚金钱,世祯来说许和便。公执不可。世祯怒骂曰。然则你国王何以弃城逃耶。公徐曰。迁国图存亦一道也。世祯等既去。公又贻书曰。贼以甘言诱我。一投书于东莱。再投于尚州。三投于平壤。小邦势甚危迫。而终始不许者。不过为天下大义。宁死不辱耳。今 宗庙灰烬。丘垄拔掘。一国臣民皆有父母之雠。与其忘雠释怨。与贼俱生。无宁击贼而死于老爷之法度乎。四月。贼退。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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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城。公随入临于 宗庙。起居于提督。且请急追贼。提督曰。汉江无船柰何。先是。公已令李蘋等。乘贼退急收江面船舰。至是船已舣者八十舳矣。公以报。提督遣营将李如柏率万馀兵。至军半渡。托言疾作而还。盖提督本不欲追贼。但以谩辞应之而已。贼既退。屯据于莱釜之间。营治窟穴。左右抢掠。 天兵环四面而不敢进。提督以下诸将次第卷还。公屡上状言此贼盘据腹内。而 天兵又不可恃。宜及此时上下戮力。以为自强之计。请急抄精兵。与贼惯战心胆已坚者。分配猛将。另为抚恤。常加操练。以备不时调用。且贼之所恃以全胜者惟鸟铳耳。我国亦日夜训鍊。使军士无不学习。则贼之长技我亦有之矣。又言及此浙兵未还之前。大炮狼筅鎗剑器械。一一传习。以一教十。以十教百。以百教千。则数年之间。可得精卒数万。贼来可以待之矣。公始入京。城民死者相枕藉。公竭力规画以赈之。至是。择其丁壮者送于浙江参将骆尚志。习火炮诸技。公以南边事急。羿疾下岭南。九月。被 召还 行在。十月。扈 驾还都。时荆棘满城。百司依墙壁。重以饥馑。盗贼蜂起。京城孤危。人心不固。公请设训鍊都监以重根本。 上命公干其事。公发唐粟米一万石以募人。应之者云集。未几。得健儿数千。教以鸟铳枪刀之技。立把总哨官以领之。一如浙法。分番直宿。 行幸则以此扈卫。人心稍安。寻拜领议政。 天朝忧我国衰弱不振。论议甚多。给事中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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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上本请分割易置。事下兵部。尚书石星持不可。遣行人司宪奉 敕宣谕。且令观我国事。 敕旨甚严。有曰。朝廷之待属国。恩义止此。自今王其还国而自治之。脱有他变。朕不能为王谋也。 上受敕还宫。即引见公谓曰。久知有此。恨不早避。明日。见 诏使当请禅位。与卿相见。只此一日。故虽夜深召之矣。公曰。 天朝忧我国甚至。 敕书之意。所以策励之耳。何遽出此言。 上曰。以卿之才而遇予。故不得有所设施。可惜。公曰。臣忝居相位。使国事至此。罪当万死。何才可论。 上曰。子思居卫而不能救其衰。孔明不能兴复汉室。不可以成败论人也。赐酒令饮曰。以此相诀耳。公起拜曰。明日之事。千万不可如此。敢以死请。翌日。 上与 诏使相见。袖出一帖。极陈病不任国事。欲传位世子。望赐主张之意。 诏使即于座上手书答之曰。今此复国。虽藉 天朝之力。亦 王福隆焉未艾也。传位事。自有唐肃宗故事。 王既有是心。当具本上请。宪一行人也。何敢主张。末言柳成龙忠诚孤硬。仁义笃信。 天朝将吏无不喜 王得贤相也。时城中无他将。独戚游击日夕在 诏使所甚亲密。是夜要公相见。屏左右以纸笔相问答。戚书六七条示公。其中一条云。 国王传位当早。公愕然起立。不答他事。即书曰。第三条所论。非陪臣所忍闻。老爷读书万卷。古今事变。何所不知。小邦势方危急。若又于君臣父子之间。处置失宜。是促其亡也。戚曰是是。即以其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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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烛焚之。明日。公率百官呈文于 诏使。力陈 主上本无致寇之失。及变后御倭措置之事甚详。 诏使信纳之。是夜。戚又要公语之曰。 诏使意已大回。无他虑矣。自是 诏使与 上相接。礼貌益恭。及归。移咨申饬。又以劄付付公。有再造河山之语。始 诏使未至。经略宋应昌以劄付授接伴使尹根寿来付大臣。公曰。经略若公言国事。当移咨 主上。今无咨而独有劄付。其所言必非朝臣所处。拒之不受。及 诏使临到。公往迎于碧蹄。 诏使谓公曰。俺到京。当有新举措矣。盖是时危迫之状。不容呼吸。而光海在储宫。颇有誉声。人不以易置为骇。公独正色其间。竭诚周旋。使 辰居不动。邦命再巩。自后来观之。则当时传禅之得失利害果为如何。而公之高见远识。能逆睹未然。默斡事机。真可谓功在 社稷。而公未尝自言。世亦莫之知也。十二月。湖西贼宋儒真等啸聚传檄。劫掠而北。外寇未退而内讧又作。京师震惊。公举止如平日。不动声色。 上命公入宿禁中。公曰。当此危疑之际。遽 命大臣入卫。恐益骇众心。 上曰。卿殊不自爱。独不念武元衡之事乎。一夕寒甚。 上遣内竖覵公。见其深夜明灯端坐阅书。 命煖酒赐之。贼既擒。治狱平反。逮捕者皆得释。 累代以来讯杖渐重。殆至人不能举。至是公建请。一遵大明律尺寸以为定样。自是人无滥死者。至今赖之。甲午。上劄论时务。恳恳数千言。皆保固邦本。节用储粮。选兵教训之策。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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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通计国内田结。量收米豆。输峙于京仓。凡各司贡物及方物进上。皆计物定价。令有司贸供。而取其馀以补军需。则兵食有赖。而外方出米不均及各司防纳刀蹬之弊。皆可祛矣。若军资不足。或别有调度之事。则贡物及方物量宜裁减。而米豆之藏在仓中者。不烦换作。而取之无穷矣。朝廷方讲究施行。中外皆以为便。而未久为浮议所沮。论者惜之。 中朝以贼久不退。天下兵力不可穷。不如因贼请款而许之使解兵。石尚书主其议。科官驳之。宋经略因此罢归。顾侍郎养谦来代之。四月。遣参将胡泽。以劄付谕本国大臣。责以句践屈己自强之事。且令为倭请封贡。廷议睢盱。久而莫能决。泽躁怒。督报甚急。公时病肺痿不能起有月矣。乃上劄言替倭请封一节。固不可从。亦当详具贼情。以听 天朝处置。我国既无以自振。但欲倚赖 大国以图兴复。而宋经略,李提督皆已罢去。顾侍郎才至。所言之事。又一向坚拒。任事之人。怫然背坐。不肯同心。则我国之势。无乃益睽孤乎。 上许之。泽求见奏草。必欲于末端明言请封事。公拒之不得则但曰。震之以威。以创其顽。縻之以计。以弭其祸。斯二者莫非古帝王御夷之大权。而同归于禁止凶暴。曲全生灵。因时审势。惟 圣朝所择耳。公笔也。泽嫌措语不快。以款字易计字而去。是时许款之议。制在 天朝。我国受命之势。出不获已。而后日攻公者。乃以主和为目。其箕锦之已甚矣。公病笃。四上劄乞免。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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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允。六月。劄陈战守机宜十一条。七月。启请令兵曹专任鍊兵。九月。启请广取人才。以为拨乱之用。以切于时用者分为十条。令宰臣三司各举所知。勿拘贵贱。惟务实才。其有抱负而不见知者。令监兵使,守令搜访 启闻。如此而又有见遗者。许令自举。冬进军国机务一册。其目曰斥候。曰长短。曰束伍。曰约束。曰重壕。曰设栅。曰守滩。曰守城。曰迭射。曰统论形势也。乙未。上劄请措置沿江屯堡。又上劄陈防守事宜。湖南士人罗德润等上疏。请雪己丑冤死者。公因痛陈当初治狱滥及之由。且曰。壬辰之初。涣发 纶音。除法应缘坐外悉令放释。其所以慰解人心。祈天永命。以立中兴之本者可谓至矣。因此。罪藉中生存者几尽蒙 恩。而独已死之人未得一时昭雪。其后崔永庆则既 命伸冤。又加 赠爵。而郑介清,柳梦井,李黄钟诸人。尚抱幽冤。今宜 特允所诉。并许申雪。此外疏中未及举名者。亦依壬辰 下教。令禁府详细开录。一体宥释。 上从之。九月。请解职归觐 不许。十月。受暇归省。至骊州被 召还。拜京畿,黄海,平安,咸镜四道都体察使。移文谕四道监司。教练军兵。丙申。定鍊兵规式。颁行四道。先是。 天朝以李宗诚,杨方亨为册封使出来。将即封平秀吉为日本国王。沈游击常往来倭营。䌤缝其事。至是册使将过海。游击移咨我国。令遣重臣跟 册使同渡。朝议不知所处。公 启曰。今此调信之回。形色可疑。如使秀吉欣迎 天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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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使同行而已。则调信何以连日与其类密议。然后始见游击。游击亦何以称病闭门。不面见 天使。而但使下人传报耶。臣每疑此贼。末梢必为难从之请以起衅端。今之事势。骎骎近之。恐其所要不止于通信。亦或欲为背约。而假此为辞。游击亦自知其事不了。计穷欲归咎于我。以为自免之地。皆不可知。今若直辞拒之。则正堕于作弄之中。若欲顺其所言。则又非人情义理之所可忍为。而遣使之后。贼之去留。又不可必。无已则当答之曰。敝邦与日本初无毫发怨隙。不意日本逆天悖理。无故兴兵。虔刘我生民。焚夷我庙社。拔掘我丘陵。敝邦之人无不沫血饮泣。以为有死而已。岂敢言和。今 天朝兼爱南北之民。劳勋戚大臣涉不测之地。要以解棼息兵。大人当事衔 命。教戒小邦。至以礼义当然见责。此亦实关于 天朝大体。第以日本人所在反覆。不可凭信。虽 诏使以 皇灵临之。尚未得其要领。机张,竹岛,安骨之倭屯结如旧。更亦何有于小邦。而以一使为重轻哉。若是则小邦徒益耻辱。为天下笑。而大人之终始担当者亦归虚地。切望更查彼中情形。并与 册使商确。毋苟完目前。而为长游之图。如此措辞以观其答。不可于一言之间轻为许与不许。使难收杀也。 上从之。游击督之不已。时黄慎以游击接伴使在釜山。遂遣慎行。四月。李宗诚自倭营逃。都下恟惧。数日内去者太半。宰相台侍亦有潜出家属者。公曰。上使出营之报才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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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使尚在倭营。处置未有所闻也。假使贼兵果动。岂至于一二日之间径造都城。而人心先溃。略无徇国之意。此而不治。则虽有金城汤池坚甲利兵。亦无可为矣。遂 启请朝臣之先出家属以为民望者。令法官觉察以闻。坊民出去者。令汉城府书姓名。以待后日处置。且以此张榜晓谕以镇之。又 启曰。三军万姓之心胆。系于一人之进退。若以根本为不守之计。则枝叶何所庇覆。迁国图存之说。出于一时之仓卒。非可以为例也。七月。湖西贼李梦鹤起兵。连陷二邑。进围洪州。为牧使洪可臣所擒献。士大夫有被逮者。公一以至公治之。无一人横罹。远近咸服。闰八月。 上命大臣听政于东宫。谗言入也。公率百官争之累十日。 上意愈牢。有谓公曰。将顺莫无害否。公曰。何不思之甚耶。伏閤月馀。始蒙 允。九月。乞解职。 上以手札谕之有曰。当今之时。卿不可一日离相位。非卿孰能办济世之功。而拯此涂炭之民耶。丁酉春。平行长使人密言于金应瑞曰。清正与行长争功有隙。封事之不成。亦清正败之也。清正今自日本出来。若以舟师邀之海中则可擒矣。盖统制使李舜臣据闲山岛。屡破倭兵。行长患之。欲觇其虚实故也。舜臣疑其诈。而 朝廷促之。忠清兵使元均忌舜臣功高。上疏以舜臣为逗挠。舜臣不得已进兵。则清正曾已回泊矣。 上以舜臣失误军机。欲置之法而以均代之。公曰。统制使非舜臣不可。今事急而易将。使闲山失守则湖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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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保矣。 上怒以备边司为依阿不直。皆惶惧不敢言。公以国事成败力争之。 上不听。舜臣遂获罪。其后均果大败而湖南瓦解。悉如公言。公引疾。凡四上劄四呈告。而不得请。公平生未尝以辞色徇人。人不敢干以私。至是当国日久。任怨不顾。不悦者甚众。谋所以倾陷之。八月。 命公御贼于畿湖之境。公承 命即行。谮者谓搬家以行。一日。 下教曰。闻大臣携家属自跳出城。而台谏无一言。大臣可谓有权矣。大司宪李宪国历举公及他大臣家属所在以辨之。 上意乃解。即 召公还。公未及被 命。亦上劄自劾。 上下书温谕。时贼势甚急。城中涣散殆空。遂徵公所管四道兵入卫。至者数万人。部伍齐整。号令明肃。无一人逃散。九月。 上出巡江滩。所至劳问将士。即 引见公谓曰。军容如此。卿之力也。十一月。承 命下岭南。措置粮饷。盖为经理杨镐将出师也。经理始至语人曰。汝国事当使如柳某者辅之。后有构于经理曰。柳某短公。谓无济事才。因多为诬捏。至贴谤书于经理馆门。一日。经理与接伴使李德馨私语曰。柳某得罪于邢军门。闻军门将至。逃避来此。运粮等事。可专委尹承勋也。公因译官闻之。未敢信。以问德馨则曰。无是语矣。是夕。都司白璜亦以经理意分付于南以恭。一如此语。公始知非误传。遂驰 启言状。请镌削职名 不许。戊戌春。 召还。累上劄辞职。 上答曰。当此艰危。大臣岂可辞退。虽有谤毁。尤当竭力国事。未宜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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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虑。九月。兵部主事丁应泰劾奏经理二十罪。 上遣左议政李元翼赍奏伸理。应泰闻之大怒。并劾 本国为欺罔。且诬与倭通谋。 上愤惋不视事。欲避位。公率百官争之。方议遣大臣辨诬。李尔瞻时为持平。首劾公不自请行。无大臣体国之义。尹宖,柳潚及无赖儒生洪奉先,崔喜男等承奸人指嗾。相继投疏。攻之不遗力。 上不听。公累上劄自劾不得请。即出城待 命。又三上劄不 允。十月。递授府院君。言者论之不已。十一月。罢归。初。郑仁弘素仇公欲害之。大臣嫉公者遥相缔结。至是。仁弘客文弘道为正言。攘臂担当。极口诬诋。至以卢杞,秦桧儗之。十二月。削夺公官爵。己亥六月。 命还职牒。三司又论之。 上答曰。论事过情则非但其人不服。旁观者亦不服矣。以主和二字为执言之地。至比柳成龙于秦桧。桧受虏人之旨。保全妻子而潜来于宋。所以为金人谋。力主和议。杀岳飞等。今成龙亦有潜通阴谋之事乎。是说足以服人心而定国是乎。盖其心悯 宗社之将亡。 天朝既令许和。故权就其事。律之以直道。则予亦不敢不谓之误也。原其情。不过如此而已。嗟嗟其时孰不靡然。到今争自脱然曰。余无是也。余无是也。此皆右相之罪人也。且排众论夜半遣使之说。尤不足道。其时广收廷议以定。其廷议在政院可考也。大哉 王言。后之欲知公心事与构诬者之情状者。观于此。可见其槩矣。初台谏之以和议攻公也。右议政李恒福上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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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曾在南中。与李元翼语及时事。臣谓今日国势如人气室喉间。百脉将绝。必先急下此气。然后生道可议。此言惟元翼闻之。他人不知。然臣何敢谓人不知而隐默自讳乎。今既以此罪成龙。则次第锄削。当及臣身矣。 上直之。故 批中特举之。以愧三司。然竟从其议。庚子。撰李先生年谱。十一月。 命给牒。十二月。因礼部知会。到城东郊哭送 懿仁王后丧于路左。即日南还。辛丑八月。丁贞敬忧。十二月。叙 命下。壬寅。朝廷录廉谨。领议政李恒福首举公姓名。顾同僚曰。此老不可以一善名。但欲洗郿坞之诬耳。文弘道戊戌启辞语也。癸卯正月。 命给食物。十月服阕。复府院君。甲辰三月。告身始到。公即上疏辞。仍乞致仕。不获 命。七月。录扈 圣勋。 召命下。上疏辞 召。且乞除名录倦。九月。再 召又辞。忠勋府送画师来请图像。公以方辞勋谢遣之。乙巳正月。以会盟祭礼成。 下教书及银绢马匹。且令本道遣长吏致食物。三月。 命给奉朝贺禄。公以无事而食不安上疏恳辞。 不许。丁未二月。又有 召命。时公久已病。辞不赴。 遣内医赍药救之。病革。草遗疏。惓惓以修德立政。公听并观。养民用贤。修军政择良将为言。遗戒勿厚葬。命病中所作诗曰观化录。命谢客曰。欲安静以还造化耳。五月丁卯夜。不待人扶掖。自起坐曰。今日豁然若无病时矣。诵洪范终篇。戊辰平明。有大虎从篱外窥牛。奴仆辈大声叫呼。子袗恐公惊动。急出止之。公徐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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褍曰。汝弟痴矣。欲人见虎不惊。得乎。促内医入。握手与诀曰。远来治病。 天恩罔极。几日可达京城耶。命侍者整席于堂中。北向正坐。恬然而逝。讣闻。 上震悼辍朝。吊赙如仪。远近闻者莫不伤嗟痛惜。京中士大夫相率为位于公之旧第遗墟。而哭之甚哀。市民等奔走聚哭。罢市四日。争致赙布曰。微公。吾属已无类矣。七月。葬于丰山县东寿洞里午向之原。会者四百馀人。甲寅夏。士子等立庙于屏山书院俎豆之。后祔享于庐江李先生庙。公天资甚高。颖悟绝人。自少为学。以精思实践为主。其言曰。圣贤之学。以思为本。非思则口耳耳。虽日诵五车何益。又曰。古人之所谓知者贞知也。故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世之掇拾于言语文字之末。论性论理。自以为知。而略无干涉于身心者。皆孔子所谓德之弃也。以此为知。奚啻千里。又曰。学问思辨。省察克治。固是急务。若于心地上无培养涵蓄之力。则亦何所凭据耶。又曰。中庸言尊德性而道问学。不曰道问学而尊德性。其所争先后几何。毕竟向望归宿处。不可不思也。其所见之超诣笃实如此。故不知者或疑其近禅。而实伊洛之旨诀也。平居。庄敬自持。终日俨然。虽家人子弟。未尝见其有欹侧懈弛之容。及其待人接物。则盎然如春和袭人。而鄙倍之言不出于口。惰慢之气不设于身。故人之见之者自然有肃敬之心。盖所谓役身于礼以终其身。而惟在贞敬傍。则谐笑嬉戏无不为之。以求其欢悦。孝友出天。与兄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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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公怡愉奉养。极其诚爱。常曰。人子一日忘亲非孝也。观察公病脑疽。常吮出脓血。及丧。水浆不入口三日。不脱衰绖以终三年。贞敬之丧。年已六十而哀毁尽礼。一如前丧。公自为秀才时。已以远大自期。虽俯就科第。而富贵利达。视之泊如。常留意于经济之业。礼乐教化之外。如治兵理财等事。靡不讲究纤悉。才足以应务。学足以致用。而尤以格君心为致治之本。每进对之际。精白一心。积其诚意。开陈义理。委曲恳恻。 宣庙甚重之。屡有望之起敬之叹。明良相遇。叔世之所罕睹。而朝论角立。毁誉相轧。不得有所猷为。逮其遭罹丧乱。受任于倾覆之际。则其所以焦心竭虑。勤恳于章劄之间施措之际。以图兴复者。比之于兴元之陆贽。亦不多让。而奔走内外。备尝艰险则有过之焉。盖在中兴诸臣中劳绩最著。庚戌夏。大臣议以公配享 宣祖庙庭。昏朝以契遇未终不许。物议以为欠典。公于书无所不读。读亦不过数遍而终身不忘。学者以疑义质问。则辄应口成诵以剖析之。然性喜简静。又谦不以师道自居。未尝为聚徒教授之事。而后学皆师宗之。所居山水绝胜。屋西有苍壁临江。直立千仞。因自号曰西厓。每归休。燕坐一室。沈潜义理。其自得之趣。盖有人不得而窥者。常以 眷渥过隆。仕官夺志。为平生恨。名其堂曰远志。以见其微意。及其晚岁罢归。婆娑初服。则所造益深而乐益真矣。为文章。只取理达。不为彫刻。信笔写出。如不经意。而明白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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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自然人不可及。尤长于辞命。有可以解纷释难。盖心平气和。有得于诗教故也。平生诗文。失于兵火。今有文集十卷。慎终录,永慕录,惩毖录等书藏于家。公配李氏。宗姓县监坰之女。封贞夫人。后 赠贞敬。有男四。袆。甚秀而夭。袽。长水道察访。亦蚤殁。褍。 世子翊卫司洗马。袗。刑曹正郎。女二。察访李文英,县监赵稷其婿也。侧室男二。初,襜。女一。边应篁。内外孙男女又若干人。经世自弱冠。供洒扫于门屏。蒙诱掖甚至。盖古人所谓有罔极之恩者。正郎属以家传。使最其迹以告于太史氏。义不敢以不逮辞。遂录其大者如右。以备采择。微言细行皆不载。天启六年七月日。具官郑经世。谨状。
汉阴李公行状
公姓李氏。讳德馨。字明甫。自号汉阴。系出广州。望族也。其先世有闻人。在丽季有曰集。以文章气节有大名于世。辛旽恶其抗直欲杀之。负父而逃。匿于永川地。旽诛始还。判典校寺事。与圃隐甚相▣。今圃隐集中有哭遁村诗。即其号也。入我 朝。有曰仁孙。官至右议政。谥忠僖。曰克均。官至左议政。燕山甲子被祸。寔于公为五代祖。高祖讳世俊。南阳府使。 中庙朝。 赠兵曹参判。以与父同被祸故也。曾祖讳守忠。 赠吏曹判书。祖讳振庆。贤而有行。不幸早世。 赠议政府左赞成。考讳民圣。知中枢府事。 赠议政府领议政。妣柳氏。县令礼善之女。公以嘉靖辛酉生。有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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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醇谨不好弄。八岁读小学。请问元亨利贞之义。议政公曰。非幼子所能晓。义有不学也。议政公大奇之。十一岁。吐词惊人。十二而大成。长篇大作。信笔滔滔。十四。杨蓬莱士彦来过。相携游水石间。占一律。公和曰。野阔暮光薄。水明山影多。杨叹曰。君我师也。万历庚辰。捷大科。选入槐院。旋被翰荐。以外舅李公山海及舅柳公腆亲嫌。不得应讲。时 宣祖将讲训义纲目。 命选才臣。 特赐内藏御帙。使之温习备顾问。一时荣之。凡得五人。公与焉。壬午。 诏使王公敬民游观汉江。公以制述官随。王公闻其名。 与相见。公以礼无私觌辞。王公不敢强。遗一绝以结神交。有通衢千里见神驹之句。寻拜弘文馆正字。赐暇书堂。故事以玉堂参下得 赐暇。为第一清望。至比登瀛。公与白沙李公恒福同登是选。时论翕然。称为得人。时栗谷李公珥典文衡。实主是选。有一宰夜访李公。屏人谓曰。两李果人望。然未知意向。不可轻易引进。或坏时事。李公曰。荐人贵于得才。何论意向。其人争之。至夜分不得而去。乙酉。 上幸瑞葱台。公应制居首。自是声名藉甚。无敢争锋。一日。 命文臣试大庭。同列争道者问于政院曰。明日李某又占高第耶。公闻之。称疾不就试。识者器之。升副修撰。历正言,副校理,吏曹佐郎。迁校理。以仕宦妨学。上疏辞。 上嘉其志。命递授直讲。戊子。日本使玄苏,平义智来聘。 上以机关甚重。且玄苏有文才。 命极择宣慰使。铨曹以公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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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 上特迁公吏曹正郎以遣之。公至。玄苏辈望其仪表。洒然起敬。及入京。请报聘甚力。朝议难之。一日。公于宴席从容语曰。两国修好。本以信义为重。顷者我国贼沙火同逃入日本。诱率贼倭。寇掠边民。而你国不之禁。信义安在。未可遽议报聘也。玄苏等急遣卒倭。不踰月。以沙火同及被掳男女百馀人来献。 上嘉之。庚寅。超拜直提学。 赐银带。秋升同副承旨。公上章辞以骤。不许。序迁至右承旨。历大司谏,副提学,大司成,吏曹参议。辛卯。以觐受暇。 上赐豹皮褥令归遗。异数也。寻进阶。特授礼曹参判。兼大提学。公以年少躐升未安。又以嘉善典文衡。前所未有。累疏恳辞。 优奖不许。壬辰春。拜大司宪。寻递授西枢。四月。日本大举入寇。宣言欲见李宣慰议和。 上会群臣议。莫能决。公曰。寇深矣。何可辞难。入对请行。单骑驰至龙仁。则贼已散漫不可入。还到汉江。 大驾已西幸矣。从间路追及于平壤。贼进逼浿江。又请见公。公片舸会于江中。是日。群臣诸将在江岸。望见者无不竦然失色。公见贼。辞气自若。数之曰。若等无故兴兵。坏却数百年通好。是何意耶。玄苏等曰。吾欲假道入大明。而朝鲜不许。譬如将入人家。不得不先撤藩篱也。公曰。你欲犯我父母之邦。而胁我假道。国可亡。道不可假。自此两国之好绝矣。何和可议。声气俱厉。贼不敢复言。后玄苏亟称于人曰。仓皇之际。言语气色与昔日尊俎时无异。人所难及也。公料此贼非本国所办。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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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援 天朝。大臣持难。公固争之。 上可其议。遣公行至辽东。郝巡按杰见公辞语慷慨。为之悯然改容。即便宜遣祖承训等三将。先尝贼锋。皆败还。 天朝遂大发兵。遣提督李如松督诸将东征。明年春。大军到义州。公以大司宪为接伴使。时三京丘墟。八路溃裂。百度荡然。无着手处。公周旋其间。竭力焦心。日应待诸将。办给刍粮。不致乏绝。提督大悦。遂克平壤复松京。 上懋其功。增秩为刑曹判书。四月。 天兵入汉阳。兵火之馀。饿莩满路。公搜聚馀饷。赈给士民。所全活不可胜数。先是。 上在肃川。令募兵教鍊。扈卫帐殿。至是。公与西厓柳相国协心规画。张大其事。置阵制器。皆放中朝制。广设屯田以助军需。公私赖焉。甲午夏。丁内忧。 上以国事艰危。非公不能济。冬。 命起复治事。公九上章不起。 上曰。予不以贼不退为虑。以卿不出为忧。辞旨切峻。促令赴 召。遂黾勉入朝。由吏判移判兵曹。乙未。逆贼李梦鹤起兵湖西。未几败伏诛。逮馀党鞫之。贼以公勋名盛大藉口焉。公席稿待 命四十日。 上温谕不许。不得已起视事。又十上章乞递。始得 命。丙申。还判兵曹。俄迁吏曹。丁酉。贼再动。 天子遣四大将发兵十万。以御史杨镐监军经理朝鲜事。杨公年少有侠气。轻视天下士。动以气势凌轹人。先声至。人皆恟惧。 上以公前在李提督军中。能得上下心。 命往傧之。杨公一见倾倒如旧。公因言曰。今贼已逼畿甸。若失汉江则事危矣。今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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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进以镇都城人心。贼势可及遏截也。扬公从之。即单骑驰到。督战益急。遣偏师大破贼锋于稷山。贼将清正等悉败走。杨公南下。追围于岛山。拔外城。贼退入土窟。朝夕且降。会天大雨雪。人马冻饥。 天兵左次。时公在军中。气益厉不少挫。杨公甚奇之。谓诸将曰。李陪臣虽在中朝。亦当端委庙堂。而尚屈百僚。不亦异乎。未几。杨公被谗去。公还朝。戊戌。拜右议政。提督刘綎将南下。言于 上曰。愿得本国第一人文武备具者同行。 上顾右议政李恒福曰。意有在耶。恒福对曰。必李某也。 上遂命从征。綎喜曰。吾济矣。兵至顺天。贼酋行长势益窘蹙。坚壁不出。綎性狡。惮战而贪功。令间密谕行长使遁去。欲因为己功。公独钩得其状。即夜急通于统制使李舜臣。令与舟师提督陈璘邀击于洋中大破之。公恶綎所为。密启于朝。有惎公者宣之。故令綎闻之。綎大怒曰。俺三十年功名。因李某坠落尽耶。己亥。洪汝淳以此事密劾公。公上疏乞解职。 上答曰。卿之心事如青天白日。狂风怪雨虽欲发作。其体固自若也。卿既内不愧心。外不愧人。刘氏之子焉能害于国凶于人哉。公终不能自安。累辞得递。授判中枢府事。辛丑。以都体察使居南方岁馀。振肃军政。蠲除民瘼。南土晏然。尤长于料敌。算无遗策。一日。倭使橘持正持书启出来。有恐喝求和意。公以为此是马岛诈称。非日本所持。不许下陆。遣人语之曰。 天朝以日本反覆难信。屯兵本国。以为善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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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不可于此时轻易发此口也。乃收聚 天兵之落留我境者作为一屯。以示之揭报。邢军门出谕倭告示张挂釜营。折其哄胁之谋。边陲之至今无事。公之力也。壬寅。入为领议政。癸卯。白虹贯日。 上命二品以上言得失。公言事忤 旨。有 严教。即引疾乞解。移拜领中枢府事。时 命策宣武扈 圣诸勋。 下教曰。李某当倭寇冲斥之日。以扁舟往见贼酋。非忘身殉国者不能也。 命录勋。公入上劄力辞。 上执不许。勘定日。柳永庆为首相。指公辞劄曰。此实录也。汉老辞勋宜矣。竟不录。物议称屈。戊申。 宣祖上宾。梓宫在殡。临海狱事起。三司交章请案律。光海下大臣议。公与左相李恒福同辞以为宜全私恩。俾不至死。未几。郑寒冈逑以都宪疏陈是议。李相国元翼亦于劄中及之。一时论者哗然力攻。目为护逆。自是朝议遂分。久而愈激。先是。光海在东宫。 天朝以舍长立少。不许册封。至是。告讣使李好闵至。则 天朝遣严万两差官查问临海病狂状。一日。差官于御前面质其虚实。入侍诸臣。错愕莫能措语。光海命召公入。公趋入曰。以弟證兄义不可。差官不敢更问而退。时 天朝论议纷然。不即许封。李好闵留玉河。累月不得请。举国遑遑。光海命公为陈奏使。公以为今差官将发还。不幸诬言先入。则使臣继至。虽力辨无益。不如先至京师。备陈实状。遂星夜兼程。二十七日而至京师。留五月呈辞。竟得竣事而还。光海大悦。命父某超升通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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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判决事。官其子六品职。赐土田藏获倍。己酉秋。复拜领议政。壬子春。海西逆狱起。逮及搢绅名人。癸丑。朴应犀等狱继起。则狱事狼藉。诬引宫禁。比壬子尤惨。光海素蓄疑忌。前后狱事。必逐日亲鞫。未尝委有司淑问。奸人乐祸者又入左腹从臾之。事有不忍言者。公以首相日入侍。守正平反。棘棘不阿。横罹者多得释。时永昌大君㼁齿才龀。李尔瞻等指为祸本。嗾三司交章请诛。且言三公宜率百僚庭争。一日。光海入更衣。大司宪宋谆,大司谏李冲于殿上扬言曰。廷议皆以大臣不即伏閤为非。不敢不告。公起与恒福谋曰。事将若何。恒福曰。子以首相。当断此论。若令出置阙外。则我当屈首从之。若如三司之论。必欲磬于甸人。则不得不立异。死生。命也。公曰。吾意也。明日。百官伏閤。以出置请。光海不听。居数日。尔瞻抗言于大臣曰。朝议皆欲致辟。而大臣只请出置。非百僚所以为宗社意也。语极侵轶。公笑曰。已领矣。及草启。持前议不变。翌日。尔瞻称疾不来曰。不可苟同。公闻之笑曰。不来耶人各有见。可任之也。狱事日急。外间或传言将废 母后。台官尹讱,郑造于避嫌中发其议。公谓恒福曰。此事何可一刻容忍。我心如焚。今日请与君同进。先以克尽诚孝。慰安 慈殿之意反复开陈。以待上悟。因极言此辈不道之状。悉力击破之无遗可也。恒福曰。不可。吾 启辞未半。天威震怒。或台谏狙击之。势难毕说。彼既诬引春秋。眩惑上聪。此事必询于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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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于献议中引经据义。段段攻破。因及永昌不可诛之义可也。公诺之。事未及而恒福被劾去。已而。 大妃父金悌男以谋逆受诬死。方议告讣当否。公引春秋子无绝母雠母等语。时议大愕。未几。光海允庭请。取永昌于 大妃侧。出置江华。论者必欲置之法。促公先倡。公进一劄以示意。尔瞻辈大怒。以为党逆。于是李惺,朴鼎吉等希意扬臂。请按律。三司争之踰月。而光海不许。只命削职。公退归龙津别墅。眷顾国事。仰屋饮泣。却食不进。因得疾日剧。遂不起。十月初九日也。年五十三。远近闻之。莫不伤嗟出涕曰。自此国无纪矣。讣闻。光海亦震悼。即命复爵。以明年正月三日。合葬于杨根某山夫人之墓。公精神明秀。风度凝远。未弱冠。人已以公辅期之。天分甚高。绝出流辈。而谦谨自持。未尝有一毫矜高色。平居粥粥若无能。而遇事英气奋发。恢恢有游刃地。立朝三十四年。匪躬尽瘁。不择夷险。卒能赞襄中兴之业。而方且自视欿然。不以功自居。与人相接。色笑雍容。和气袭人。前后傧接。天将莫不欢然相得。有如醇醪醉心。戊申陈奏之行。名动中原。其往返一路。诸镇将官或酒馔出迎。或赠赆护行者相属于道。每本国贡使至京。必问公安否。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斁。庶几夙夜。以永终誉。殆公之谓也。白沙李相国志公墓而断之曰。推贤让能似子皮。应对宾客似叔向。知无不为似宋璟。尊儒乐善似留正。不立私党似司马光。率是以行。上而出于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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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不害为名大夫。下而出于唐宋之际。不愧为贤宰相。君子以为知言云。公所为诗文甚多。而兵火中散失殆尽。只有若干卷藏于家。夫人姓李氏。领议政山海之女。牧隐先生文孝公穑之后。事舅姑以礼。事君子无违德。壬辰之乱。年二十八。以节死。旌其门。 赠贞敬夫人。公有三男。长如圭。前府使通政。次如壁。县监。季如璜。今为黄海监司。女适县监郑基崇。侧室有三男。如璞,如𤧭,如璇。三女。前万户李憕,医官许楘。一早寡。府使有三男。象乾,象谦,象鼎。四女。承旨李基祚,士人崔有石,士人洪汇。一幼。县监无后。监司有一男幼。六女。进士吴挺奎,进士睦行善。馀幼。郑基崇有四男。珍,鏻,鈱。一幼。二女。士人李明徵。一幼。内外曾孙又十四人。始公之殁。正在群小揶揄之日。诸孤等不敢为请谥计。后十一年天启癸亥。天日清明。群凶悉诛磔。一日。二孤以家状及白沙志来曰。愿得公文字。上请于朝。图所以易其名者。余惟此事非芜拙所及。而独念平生出入公门墙之下。辱知奖甚厚。今于此役。义有不可辞者。遂略叙其在人耳目者如右。以备太史氏之采摭焉。正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 经筵,春秋馆,成均馆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世子右副宾客郑经世。谨状。
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兼知春秋馆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西平府院君韩公行状。
公讳浚谦。字益之。姓韩氏。号柳川。韩之系出于清。有名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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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丽祖统合三韩。位太尉三重大匡。是鼻祖也。曰康。以儒术相忠烈王。再知贡举为中赞。谥文惠。是生谢奇。谏议大夫,宝文阁提学,知制诰。是生渥。都佥议右政丞,上党府院君。谥思肃。是生公义。政堂文学清城君。谥平简。是生修。判厚德府事。右文馆大提学。清城君。谥文敬。道德文章。师范一世。是生尚敬。入本朝策开国勋。领议政府事。西原府院君。谥文简。是生惠。咸吉道观察使。是生继禧。议政府左赞成。以翼戴佐理功封西平君。谥文靖。是生讳士武。汉城府判官。 赠左参赞。是于公为高祖。曾祖讳承元。旌善郡守。 赠左赞成。祖讳汝弼。中枢府经历。 赠领议政。考讳孝胤。力学服礼。为士林所重。不幸早世。卒官镜城府判官兼春秋馆记注官。 赠领议政。妣贞敬夫人平山申氏。丽朝太师壮节公崇谦之后。礼宾寺正健之女也。公以嘉靖丁巳八月生。幼而岐嶷。六岁。能属文。八岁。读书通大义。一览辄诵。十岁。外祖考宾正公殁。能司货治丧。一遵议政公命。无所违失。童子而与于礼。见者异之。稍长。学日益博。文日益进。德器日益就。李相国恒福自少卓荦。气压辈流。一日见公于学舍。归家惝然自失。久之曰。真公辅器也。己卯。为生员壮元。进士亦居第七名。庚辰。丁议政公忧。庐墓尽制。乙酉。以荐授 泰陵参奉。丙戌登第。未分馆。选入翰院为检阅。先是。 朝廷用边将议。设镇于鹿屯岛为耕戍计。胡人猝入。屠略殆尽。 宣祖悯之。出 御题命从臣制进。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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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 赐豹皮褥。大提学李山海亟称公诗曰。此文衡手也。戊子秋。自奉教迁承政院注书。己丑。还奉教。六月。例升成均馆典籍。即日出补衿川县监。家贫亲老。急于便养故也。望筒入。 宣庙使司谒问于政厅曰。韩某有老亲乎。久乃点下。时议以公私轻重不当如是。论劾铨官。其见重于物论如此。秋。被湖堂选。十月。郑汝立谋逆事发。狱词蔓延。搢绅多被逮。公前在堂后。荐贼甥李震吉。至是为宪府所论。罢系狱。 宣庙察其无情释之。翌日。即 命叙。宪府复论执还收。公出寓广津。足迹一不及城市。壬辰春。买田于原州栗枝村。以为明农计。四月。倭寇逼京师。叙拜礼曹佐郎。移侍讲院司书,江原道都事。寻升礼曹正郎。公因路梗。不得赴 行在。以 朝命。在号召使李塈幕下为从事。冬。原州牧使金悌甲守鸰原御贼。城陷而死。 朝廷以公方在其地。且有人望。即拜牧使。令直赴任所。公至则吊死问生。招集流亡。赈活饥饿。褒节义戢犷猾。一境赖焉。乙未秋。以司宪府持平 召。冬。迁侍讲院弼善,知制 教。移司谏院正言。寻还弼善。丙申春。拜弘文馆副校理兼弼善。以都体察使西厓柳相国从事。出巡两西。公素为西厓所器重。虽年位相远。而称许如平交。有大事。必与参决。时 庙堂方以不次待公。尝于一日政。拟副修撰。复拟岭南伯。世所罕有也。丁酉。拜检详。旋升舍人。迁副应教,司谏院司谏。兼承文院参校。移辅德执义。以典翰兼辅德。秋升拜同副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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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未经准职。于例不得拟。而 特命拟。异数也。冬。序升右承旨。时军兴多事。机务填委。公为兵房最久。赞襄弘多。建白依 天朝设摆拨。边远驼启。一夕而至。 上甚喜之。十二月。 特拜京畿观察使。进阶嘉善。国事抢攘。赋役烦重。公能为阔狭弛张之。甸服以苏。戊戌冬。辞递。时西厓为群小所逐。一时清流网打殆尽。欲并及公。而捃摭无所得。公遂谢病归。授大司成又辞。己亥。拜庆尚道观察使。公素恶郑仁弘为人。过其门不问。仁弘大憾恨。嗾其党构罢之。庚子六月。叙拜兵曹参判。 懿仁王后之丧。差 山陵提调。以本兵务剧。难于兼察。递授大护军。冬兼同知春秋馆事。辛丑。以同知中枢府事兼四道都体察副使。从李相国德馨巡岭南。冬还拜兵曹参判。壬寅春。拜全罗道观察使。癸卯秋。辞递。授礼曹参判。国甫去乱。疆场多虞。 上咨元帅于领议政李德馨。对曰。韩浚谦职秩虽卑。望实俱隆。今之专阃。无踰于此人者。九月。遂以公为四道都元帅。 国朝以来以嘉善为元帅。惟公一人而已。上疏辞 不允。大臣请加秩。有阻之者寝不施。冬兼五卫都总府副总管。寻拜弘文馆副提学。甲辰春。拜吏曹参判。以亲嫌递授大护军。兼同知义禁府事。夏拜副提学。秋以工曹参判。兼同知春秋馆事。冬迁吏曹参判。乙巳。兼 世子右副宾客。夏。视师于湖岭。时南徼无警。时相有不悦公在铨者。谓帅臣受 命。不可不出巡。故有此行。将行。乞解本职 不允。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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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还。累辞得递。拜大司成。移副提学。寻 特授户曹判书。丙午。两 天使来颁 诏。国储罄竭而经费浩烦。公周旋调度。接应无阙事。乱后言善为度支者。必推公为首。丁未春。兼同知 经筵事。夏拜大司宪。以亲嫌递授西枢。秋拜平安道观察使。明年。贞敬寝疾。公亲执汤药。衣不解者数月。及丁忧。哀毁踰礼。几不能支。庚戌制终。付西卫。寻以汉城府判尹迁大司宪。辞就西枢。时光海政昏。诸奸擅国。会吏判缺。大臣首荐公。伺左腹者忌之。作飞语上闻。公见几力求外。出为咸镜道观察使。北关僻陋。不沾文教。公至。以风化为先。礼高年旌异行。延接士子。诱掖奖励。设为程式。亲自提警。先刊家礼,小学。译以方书。分授列邑。课其讲读。又行乡饮酒,乡射等礼。又选俚俗歌曲之可以感发人者。汇为五伦。广布闾巷。俾日夕歌咏之。于是庠序有弦诵之风。村野有揖让之俗。使旷代天荒之域一变至此。寔公之化也。 定,和两陵碑毁于倭寇。历数十年不克重建。公启闻改立。 圣祖潜龙旧宫亦爇于壬辰。而手植六松犹存。见者敬之。而在村阎中。民俗昵焉。牛马而过者。睨而不知下。公以为甚非广敬之道。立石其前而记之。使大小人过者皆下。前后按使以土俗劲悍。率严刑立威。公轻其笞杖。济以宽和。民始有乐生之心。令行而禁止。壬子瓜满。不许代。癸丑四月。徐羊甲之狱起。初。李尔瞻得罪 宣庙。削黜不叙者九年。日夜觇伺。幸国家有变而逞其毒。丁未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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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庙久不豫。柳永庆倚附幽阴。植党颛擅。尔瞻乃乘时谓永庆有易储计。密遣门客。嗾郑仁弘上疏劾永庆。 宣庙震怒。窜仁弘及尔瞻。光海疑惧日深。 宣庙大渐。虑光海不克保骨肉。尔瞻辈将甘心于永昌。 手书遗教曰。不谷忝位。负罪臣民。若陨渊谷。今忽得重病。夫修短有数。死生有命。昼夜之不能违。圣贤之所不免。夫复何言。但大君幼稚。未及见成长。以此耿耿耳。我不幸后人心难测。万有邪说。愿诸公爱护扶持。以此托之。外面书柳永庆,韩应寅,申钦,朴东亮,许筬,徐渻及公姓名。封置宫中。诸公皆莫之知也。及 宣庙弃群臣。 王大妃始下于宾厅。旋即封入。光海嗣位。尔瞻骤柄用。思逞憾于 先王。且知光海必欲除永昌。谓 遗教非 先王御笔。乃 大妃使内侍闵希骞伪造者。而七臣为之保护。交构百端。荧惑中外。至是。劫盗朴应被系。栲掠当死。尔瞻阴使人怵以祸福。使之从狱中上变。于是狱翻为逆。遂杀国舅金悌男。囚永昌大君于江华。献纳柳活首劾名在 遗教者。并削去仕版。及贼浃承尔瞻意旨。广为诬引。逮捕肆出。公亦自德原被收。是时祸焰甚酷。人不自保。被逮者或枝辞以自解。公素与悌男不相能。且有事可證。亲戚皆劝之曰。宜以实置辞。公曰。死生命也。卖人以图免。吾不为也。竞不从。光海亲鞫问状讫。即放归田里。是日出归西湖德谨村庄。伯氏参议公。弃官杜门已数年矣。相对甚乐。日与子侄讨阅经史。谈说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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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则饮酒赋诗。从容闲适。人不知其为处患难也。丙辰。光海欲遂废 大妃。追戮悌男尸四诸市。尹讱,郑造,柳潚等复论公远窜。丁巳。付处忠原。葺茅而居。不出户庭。辛酉四月。量移骊州。八月。叙拜知中枢府事。为五道都元帅。前此深河之役。两帅没于虏。辽,广继陷。寇势益张。声言东抢。恐喝日甚。庙堂谋择帅。佥议皆以为非公莫可。故有起废之命。公拜疏辞不获。十二月。寇入义州。至林畔而去。遂开府于中和。公虽不得已而起。事已无可为者。癸亥三月。我 圣上入纂大统。 中宫殿下正位坤极。进拜公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西平府院君。五月。 召还。时朝议以 天朝有协讨之命。则自 上当亲率三军。故冬以公兼留都都体察使。公以后戚之家。不宜预军国事。累辞 不允。甲子正月。逆适称兵。 大驾南巡。二月适诛。 驾还京师。公常扈卫焉。六月。兼知春秋馆事。同修光海日记。力辞不拜。乙丑春。辞都体察。九月。兼五卫都总府都总管。未几又辞递。丁卯正月。虏人潜师渡江。连陷城邑。公以扈卫大将。奉 慈殿,中殿入江华。在途有 朝旨。命公为陪卫大将。从 王世子分朝南下。至全州置抚军司。公与李公元翼,申公钦同为堂上。军民恃以为安。三月寇退。陪 世子会 行在。四月还京。公素患风痹。驱驰颠顿之馀。病转剧。 上命大医守视。问疾者相望于道。疾革。召子弟书 启草。若将为 国家论事者。而已不能言矣。以七月十七日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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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终于会贤坊之寓第。讣闻。 上震悼辍朝三日。遣中使尤丧事。赙赠有加。 王世子即日举哀。比及葬。又临吊。同朝士大夫莫不赍咨涕洟曰。国无禄矣。其来哭者必甚哀。其葬也。会者三百馀人。卜九月十九日。窆于原州阴枝村先兆西五里许庚向之原。以桧山府夫人黄氏袝。公资禀忠厚。气象光明。和而不流。宽而有制。加以仪表雄伟。举止凝重。人望之知其为盛德大器也。早受议政公庭训。与参议公笃志为学。日迈月征。尤好礼。凡吉凶有事。必稽于古。不为俗习所拘。孝友敦睦。出于天性。议政公既弃世。家益贫空。未几。参议公又远谪。公独侍大夫人。左右顺适。以养志为先。室妹未笄者数人。保护教诲。婚嫁以时。虽在祸患颠沛兵戈丧乱之际。甘旨之供。温凊之节。未尝缺也。及公历镇雄藩。大夫人年登耆耋。参议公又屡守大邑。递奉板舆。荣养备至。每寿席。大夫人辄却众乐。使歌者歌感君恩曲。公推演其词。撰续曲以进。尝约朝中卿大夫有老亲者作寿亲禊。良辰吉日。称觞上寿。一日。礼曹以闻。 宣祖特赐乐以荣之。与参议公半世同居。通其货财。棠棣之乐。至老弥笃。每痛仲氏早逝。姊妹多不寿。抚其所出不啻若己子。教育成就。咸使得所。朝夕会食。长幼盈席。堂庑之内。和气蔼然。轻财重义。赈贫乏恤孤寡。吉凶资助。各得其宜。族姻邻里皆归仁焉。尤笃于追远。常设同宗会。又为之叙谱系。以示厚伦之本。清州方井里。即太尉公旧里也。参议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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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是州。公与之相议。筑坛以祭。立石以记之。平居和易从容。未尝有暴慢之容。鄙倍之言。事虽有甚可怒者。终不形色辞。侍侧者或故激之。亦笑而不嗔。待人宽而恕。闻人过失辄不乐。或以横逆相加。未尝与之较。其逮自北关也。金吾郎希权奸意。窘辱百端。处之夷然。饬子弟毋敢有怨言。后有问其名者则曰。已忘之矣。平生无所嗜好。于一切世味。泊如也。位至卿相。家如寒士。领敦宁五年。宅不广一架。田不置一区。厩无粟马。坐客无重席。八路无一口奴婢。此虽在公为细行。而亦足为凤凰之一毛也。自在韦布。人以鼎轴期公。而世路崎嶥。屡起屡踬。先公进者自视歉然。及公贵。多以 祖宗朝韩上党故事为言者。领相李公元翼雅知公志。不枚卜。公闻之喜曰。完平真可谓爱人以德矣。位望愈隆而操守愈确。未尝以一言半辞及于时政。避纷华势利。若将浼焉。此则古人之所难。而公裕如焉。少不喜荣进。晚节筑小斋于松楸下。颜之曰归来。领相申公钦寔记其扁。虽遭世多故。不克退闲。而雅志固可见也。与李白沙恒福,李汉阴德馨为莫逆交。及癸丑之祸。一时俱被罪。汉阴待罪龙津。忧愤而卒。白沙窜配北青。殁于谪所。公皆以诗哭之。语意悲切。闻者陨泪。尔瞻恶之。益谋所以置公死者。而公终不恤也。为文。平铺典瞻。不事彫刻。诗亦优游不迫。发于情性。有古诗人之风。记性过人。自学语以后耳目所睹记。历历向人道。罗列贯穿如昨日事。通晓国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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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 祖宗以来文献仪轨。沿革损益。若视诸掌。 朝廷凡有所疑。必咨公以决焉。所为诗文。不自收录。又为兵燹所失。今有乱稿若干卷藏于家。夫人昌原望族。礼曹佐郎 赠参判兼同知 经筵春秋馆义禁府事珹之女也。生十四岁而归于公。温柔嘉顺。端庄淑哲。克修妇道。配君子无违德。闺门之内。井井有法。娣姒族属。咸称其贤。甲午八月。卒于原州之寓衙。享年仅三十四。累 赠至贞夫人。癸亥。进封桧山府夫人。举二男四女。 中宫殿下。于次为第六。 载诞元良。尊居储贰。次曰 凤林大君讳。次曰㴭。曰滚。皆幼。男长曰会一。通政府使。有二男三女。男以成,以平。女适士人申翊隆,郑何。一幼。季曰昭一。明秀而夭。女长适宗簿寺正李幼渊。生一女。次适侍讲院弼善吕尔徵。次适礼曹参议郑百昌。生二男一女。侧室有二女许通。李焕,宗室珍原副守世完其婿也。经世之与公论心。盖四十年有馀矣。臭味声气。无一不相投合。始终如一日。其所以相期待勉励者。在于道义。而不在于名利宦达之间也。府使公累然在忧服之中告余曰。知先君者宜莫如公。愿得公笔。请所以易其名者。乃以参议公所撰次家传来示。其论述德行。无一字溢美。皆余所亲知而深叹者。遂依其文而历叙之如右。以备太史氏择焉。具官郑经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