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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x 页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疏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1H 页
辞赞善疏(丙午十二月)
伏以臣。昨者伏蒙 圣上特宣 恩召。皇恐陨越。臣之情势。有所迫切。既不获承 命。则敢将狂僭之说。仰尘 冕旒之下。方且席藁以俟鈇钺之诛矣。不意兹者。复有侍讲院赞善之 命。臣奉 旨呜咽。不觉涕泗之交颐也。臣伏念 元良玉质天成。睿智日进。 国家将行册命之礼。休哉休哉。 宗社之庆。无大于此者。宇内含生。孰不延颈引领于千里之外哉。如臣无状。亦自 先朝。受国厚恩。幸而无死。复见今日。则区区犬马之诚。实有所不后于恒人者矣。今玆别设之官。极一时之德选。则固非如臣蒙陋所可敢当者。然当此中外忻庆之日。进参群僚贺班之后。得一瞻望 玉色而后退。则庶几有以少伸私义。而臣死无憾矣。第臣老母今年八十有七。气力绵缀。转侧须人。此岂人子远游之时乎。臣故自祗 命以来。徊徨抑郁。既惧且悲。数寸之肠。不啻一日而九回也。伏乞 圣慈谅臣危恳。镌臣职名。以安微分。则公私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阙涕泣祈恳屏营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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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赞善疏[再疏](丁未正月)
伏以臣昨者伏承 圣批。未准臣恳。反加 严召。臣皇恐闷迫。敢冒万死。复将文状。呈于本县。以为转闻之地。方且席藁祗伏。恭俟鈇钺之诛矣。不意玆者。道臣传谕 特旨。促臣赴朝。臣闻 命惊惶。罔知攸措。臣以庸流贱品。误蒙前后 恩命。已非臣之所安。至于 元子辅道之任。臣何敢当然。当此 册命大礼之日。中外臣民。莫不延颈。而以臣区区葵藿之忱。岂不愿进参群僚之后。瞻望缛仪之盛。以谢 圣眷之私而后退哉。顾臣老母今年八十有八。虽在无事之时。懔怀危惧。而比来疾病添重。气息绵缀。臣内煎母病。外迫 君命。乌鸟之私。犬马之诚。一冰一炭。交于方寸。臣之情势。可谓穷矣。臣如有一分可进之势。而乃敢饰辞。以诬 君父。则神明必殛之矣。臣北望 天门。惟有涕泪。伏惟 圣明天地父母。谅臣危迫之情。镌臣僭猥之职。亟正违傲之罪。永寝收召之 命。以安微分。以重 国体。幸甚。臣无任震慄屏营之至。
陈情疏(丁未闰四月)
伏以臣行朝召旨猥及贱臣。自顾卑陋。弥增惶怖。臣之私义。固当不俟 命下。奔走尽气。祗候路侧。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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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偏母今年八十有八矣。气力危惙。朝夕罔恃。虽顷步之间。瞬息之顷。不敢以无事相期。不忍暂离其侧矣。今蒙别 谕。旨意丁宁。德音隆重。臣是何人。乃敢得此于 圣明。其不俟屦之义。视前不翅万万。而情势实有如前所陈者。瞻望 行宸。但有涕泪而已。且臣至微至贱。有同虫蚁。而每辱 严命。一向以母为辞。虽是 孝理之下。不暇择声。而逋慢之罪。已是难逃。而况虚带职名。久慁 朝命。亦岂臣心之所敢安哉。伏乞 圣慈谅臣微忱。先递臣职。仍治违 命之罪。以安愚分。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
谢食物疏(丁未闰四月)
伏以臣于 大驾行幸之日。以臣母年深病重。不能暂离。故不得祗迎于路侧。皇恐愧缩。至于 特宣召旨之后。乃敢僭上危恳之辞。而臣之微诚。未能上格。 圣批以勿辞上来为教。臣承 命益惧。席藁祗伏。只俟鈇钺之诛矣。玆盖伏承 圣上优老之泽。横被于凡民之戴白者。而以臣老母不与于县簿中。 特命食物题给。且教之以特示优异之典。臣母尝于 圣上嗣服之初。亦既蒙沾 恩数矣。乃于九年之后。一息尚存。复蒙 圣念之轸恤如此。臣母方委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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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 命作势。人扶起拜。涕泪横流。不知所喻云。臣早失臣父。独与母居。母之所尝。只小人之食而已。今者祗受 恩赐。荣溢闾阎。母子相对。抚臆思报。诚不识其死所矣。臣母卑贱。不啻蝼蚁之微。而 圣上曲体臣衷。至蒙记臣母龄。以有是命。则是 圣朝恩庆。物无不沾。而 圣上怜臣情势。不以臣之不赴 召命为深罪。许臣以母子相依为 命也。臣于是益切感愧踧踖。涕泣皇恐之至。
乞收丧需题给之 命疏(丁未七月)
草土臣李惟泰。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血泣谨百拜。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罪逆不死。祸延臣母。攀号之中。窃伏闻 圣慈以筵臣之言。 特命道臣。题给丧需。臣感陨罔极。不知所出。臣窃伏思惟。臣母早岁孀居。慇勤鞠子。糟糠不厌。辛苦万端。猥蒙 天恩。臣兄弟得县便养。又于今夏。特 赐食物。子母兄弟日夜感泣。共思陨首。而又念雨露所濡。无物不春。臣母馀年。庶将绵延矣。今虽不幸。而其得终天年者。亦岂非 圣朝仁恩之所及哉。臣于今日。衔恩感结之心。益不自胜也。第惟前此所蒙 恩荣。极知踰分而冒受。然以荣为惧则已深矣。况今丧需之 命。揆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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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极其猥越。盖上自宰列。下至侍从。其遭父母之丧者何限。然既非法令所载。则有司不敢议。朝臣不敢请。臣是何人。敢干无前 异恩。以坏朝家典章乎。 宣庙朝先正臣李滉。以贰公儒宗。犹令子孙。请辞身后 恩典。其例所当得。犹且如此。则今臣自拘于凶服。泯默冒受。诚有所不敢者。故敢以擗踊之身。抆血敛发。陈此衷情。伏乞 圣明亟 命有司。勿施分外之典。以全 朝家体面。不胜幸甚。臣无任感激惶悚血泣祈恳之至。
辞赞善疏(己酉十二月)
伏以臣于本月初六日。祗受 恩旨。以臣为侍讲院赞善。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者。臣奉 命呜咽。不胜陨越。臣自 先朝。以至三数年前。猥承 除命。非止一再而缘臣有母不能暂离。每违 朝旨。负罪已大。及今孤露之馀。衰病日深。更有何心。敢复为彯缨结绶之计哉。且臣今日所除之职。实非贱臣所可堪承。况臣狗马之疾。遇寒转剧。方委床席。朝夕待尽。虽欲一进 阙下以谢鸿私而退。其势末由。则瞻望 五云。惟有涕泪而已。伏乞 圣慈察臣危迫之情。镌臣职名。收臣 召旨。以安愚分。千万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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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赞善疏[再疏](庚戌三月)
伏以臣。至愚极陋。无一善状。前后 除命。已误 天宠。自度匪分。不能一日冒受。诚有所不敢也。况今赞善之职。极一时之德选。所以辅导 春宫。则岂是人人所可承当乎。臣诚愧恧。冒陈危恳。未蒙 圣允。反加 恩奖。臣奉 旨流涕。不知所以措躬也。臣窃伏闻 元良德性。自然天成。金声夙彰。远迩延颈。以臣区区犬马之忱。岂不欲一望 清光之下以酬私愿。而又窃伏闻 圣候违豫。未尽平复。当此臣民忧虑之时。得以进参起居之班。庶几少伸微臣之义。而顾臣无状。身带不似之职名。贪恋恩荣。重贻屑屑之讥。则臣不足恤。奈辱 清朝何。抑臣于是又有感焉。臣窃瞯 殿下临御十年。志业日退。即今天变孔棘。时事益艰。而苟逭目前之患。不为久远之计。有识者固已忧之深矣。一朝祸作。何以应卒。思之凛凛。不觉心寒。 殿下苟有以思其燕翼之谋。则何不汲汲为之所。亟撤桑土。绸缪牖户。有所垂统。而使后世为可继也。不然则臣见其国家之势日究于下。将不知税驾之所。后虽有智者。必不知为国家谋矣。呜呼。如使古人少有忧世之志者。生今之时。见今之事。则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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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感慨奋愤者何如耶。今臣素乏经济之具。自分见弃于世久矣。杜门丘壑。甘与草木同腐。中间迫被恩命。妄意冒进。至以狂言谬算。屡溷 天听。终无一毫辅效。则是已试无用也。 殿下何所取于贱臣。臣亦何敢复为彯缨之计。自取垄断之归乎。况臣疾病方剧。朝暮待尽。已无可为者矣。伏愿 圣明察臣情势。亟镌臣职。永寝 召命。以安微分。以重名器。千万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赞善疏[三疏](庚戌三月)
伏以无状愚臣。滥承 恩命。恳辞踰年。未蒙 圣允。至遣近侍再降 谕旨。臣诚惶恐。扶曳前进。累日而至 辇下。则宿病转剧。罔知所为。盖臣不敢晏然于私室。祗欲诣 阙陈情乞辞而已。至于赞善之职。决不可承 命。伏乞 圣慈特 赐递免。以安愚分。臣无任震慄祈恳之至。
乞归疏(庚戌三月)
伏以无状小臣。再蒙 恩命。不敢牢辞。冒昧上来。其为玷秽朝班。踰越涯分。固已不细。愧惧皇蹙。若无所容矣。今则春宫远年之礼已成。小臣延颈之诚得伸。归死丘壑。是臣素分。且臣得参堂上执事之末。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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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格之外。而该曹禀定指挥。在于嘉事临行之际。事甚急迫。未及辞避。有若自任解礼者然。到今追思。悚恧弥切。若复贪恋 荣宠。迟留 辇下。则祗益人讥笑。不但仰累 圣明之知。将并与区区自守之素心而失之。伏乞 圣明特许退归。俾遂愚分。千万幸甚。
乞归疏[再疏](庚戌三月)
伏以臣昨将微悃。仰干 宸严。伏蒙 圣批勤挚。提谕丁宁。不准其乞归之请。乃勉以辅导之责。自惟贱臣。百不犹人。何以得此于 圣明哉。臣诚感激陨皇。非不欲少留京辇入奉 离筵。以答 圣旨。以毕微诚。而顾念山野之资。非可厕簪组之列。荒疏之学。无以效薰陶之益。昨者黾勉上来。初未尝以备宫寮任讲读自儗。所愿欲者。只在于快睹 春宫三加之仪。少纾区区爱戴之忱矣。幸参执事之末。获瞻前星之辉。嘉事顺成。礼容可象。宗社灵长之福。亶在于是。臣之愿欲已遂。惟当退归田野。与父老氓隶。颂祝国家之盛美。誇耀贱臣之荣遇。乐为圣人之閒民而已。今若不揣涯分。不即辞退。有若可以备宫僚任讲读者然。则人必笑臣之昧于自量。顾恋荣次。岂不深可愧恧者乎。此臣所以不敢以承 命为恭。冒死仰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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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止也。况今食物之 赐。实非臣所可承当。欲诿以周急之义。则一国之饿者何限。若系是格外之 恩。则庸陋如臣者。非所当施。虽使臣可以仍留。常禄之外。不当别有所受。今方辞退。其何可冒承 误恩乎。臣出伏郊外。恭俟指挥。伏乞 圣慈俯加谅察。还收 恩赐。仍许退归。俾臣得安贱分。得全素守。不胜大愿。臣无任屏营之至。
乞归疏[三疏](庚戌三月)
伏以臣于昨日。入参胄筵讲读之列。继蒙前席引接之命。 大朝春宫之所以提谕勉谕之 旨。谆复恳恻。足以感泣鬼神。非臣湛宗粉身所以称报。仰惟 圣明爱士礼下。侧身求助之盛心。实不世出。而天挺元良。美质夙成。四方延颈。爱戴攸均。以臣受 恩累朝。粗有犬马之诚者。而学识才具。或可以少裨盛世。则岂不思奉承 圣教。黾勉职次。而臣禀赋阔疏。学术荒落。特一山林之散材耳。本不合于当世之须。而加以区区狷隘之性。自守有素。若其材力之所不逮。廉义之所不安。则不敢一日而冒居。此所以从前不能少淹于朝者。而亦尝感激 恩遇。猥进瞽说。其所陈列。率多狂妄谬迂。无所可用之实。 圣明固已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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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之矣。如是而复为今日之来者。只欲参陪 春宫三加之礼。而若又仍因濡滞。不即退归。未免为贪恋荣宠之归。则亦奚异于贱丈夫之罔利乎。臣之所大惧者。实在于是也。臣虽冥顽。亦非木石。岂不感激 恩数之优渥。知违越之为罪。而终不得 命。方首乡路。顾瞻 象阙。只有惶陨涕泣而已。伏乞 圣明亟递臣所叨职名。仍正不待 批旨径辄去朝之罪。俾臣退伏。以遂麋鹿之性。不胜幸甚。臣无任陨越俟罪之至。
乞解职兼陈所怀疏(庚戌三月)
伏以臣之不可久留之势。昨于 榻前。固已毕陈而无馀矣。臣窃意 天宠不已。恐无准许之期。故陈疏投进。决意退归。自陷逋慢之罪。祗俟鈇钺之至矣。不意 圣度包容。不惟不诛。反加 隆眷。即下 批旨。令道臣传谕于马首。臣降伏祗受。读至 圣教拙讷言语。未能通畅。不得留尔长往之心。予甚惭赧。臣毛骨俱疏。不觉涕泗交颐也。臣将仍向前道。则终南渐远。欲更入 脩门。则道路必笑。冰炭在心。岐上彷徨。臣之狼狈。于是益甚矣。呜呼。君臣大义。无所逃于天下。山林自养。非所安于君子。士生斯世。遭逢 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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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非乱伦之流。孰无愿仕之志哉。臣窃瞯 殿下德盛仁至。真实无伪。 临御十年。行谊未过。温泉 行幸。中外无危疑之虑。则可见人心之不我背也。 春宫睿圣。远近有爱戴之心。则可知天命之不我改也。至于撤尼宫。禁僧徒。复贞陵。相儒臣。毁宫家。士夫家同姓字不娶。奴良妻所产从母等事。皆 国家曾所未行者。而一朝施之。是以臣知 殿下可与为尧舜。可与为汤武。桓文之事。亦可俯而就也。惜乎下之事上。不一其心。苟冀无事。因成谀佞之习。初无远虑。祗见鄙琐之态。自许忠荩。未免妇寺之归。惟思进取。绝无夔龙之风。体统不立而万事有乖张之患。纪律不严而人人无忌惮之心。国家卑之又卑。将不知税驾之所。臣窃耻之。噫。岁月遒迈而不留。人心变嬗而无常。臣之此来。窃仰 天颜。亦觉非昔时。而朝廷爻象之不佳。未有甚于今日者矣。臣欲免古之垄断之贱夫。终为今日玉堂之忍人。然犬马之诚则有之。嫠妇之忧则深矣。伏愿 殿下体洪范平平荡荡之极。轸小雅战战兢兢之心。务存大体。延访弘猷。明理欲之分。察邪正之辨。不为目前之计。以贻燕翼之谋。临下之际。益加矜庄。使法筵肃敬而无殿上之戏。听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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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克尽康色。使言路豁开而有折槛之忠。因而进之。 祖宗宪章。渐次修举。 先王志业。有所继述。则儒臣之已入者无望望之去。既退者有于于之来矣。如臣去就。不啻江湖之凫雁。奚足为国家之重轻哉。臣之所愿。只是须臾无死。思见德化之成。山南水北。放杖逍遥。乐与村童野叟。歌咏盛时而已。伏望 圣慈亟镌臣职。安意下去。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 圣跼蹐屏营之至。
辞吏曹参议疏
伏以臣于昨者。猥蒙 天慈复遣近侍。诲谕谆至。 恩眷稠叠。土感知己。尚合捐躯。臣虽孱微。能不激厉。第臣自揣庸虚之质。又无奇崛之才。所学不适于用。所言率多狂妄。所以前后屡下 除命。而有所不安于义分。则虽小官不敢一日冒居。故臣事 殿下十年。贪恋 圣宠。虽有进而每即退也。是以。臣愧恧缩伏。自陷于违傲之罪。甘心于斧钺之诛矣。不意吏部之 命。又出于千万梦寐之外。岂 圣上好爵縻之之意也。然臣所以自知者。久已审矣。况在今日所叨大小大名器。而敢为负乘之计乎。且臣狗马齿老矣。曩日区区行役之馀。疾病转剧。朝暮待尽。精神筋力。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7H 页
无复可为者。伏望 圣明亟赐镌改。以重名器。以安愚分。千万幸甚。
辞兼赞善疏(庚戌六月)
伏以臣于本月二十四日。祗受有 旨以臣为世子侍讲院兼赞善。斯速乘驲上来者。臣皇陨悯蹙。不知所以置身之所也。臣曾于入侍之日。毕露臣庸陋不堪用之状。又于辞职之章。备陈臣癃疾不可进之意。幸蒙 恩私。准许递改。臣窃以为 天日洞照。自今以后。不当复有 除命。庶几安意守分。瞑目入地矣。不意 天眷弥隆。 恩诰又降。臣诚愧恧。只欲钻地而入也。伏乞 圣明更加谅察。镌臣所除职名。俾安微分。千万幸甚。
辞兼赞善疏(庚戌九月)
伏以臣于本月十三日。祗受有 旨以臣为 世子侍讲院赞善。斯速乘驲上来者。臣惊惶失措。不知置身之所也。臣数年以来。除授本院之职。非止一再。半岁之间。承拜近侍之临。至于四五。 恩眷隆重。荣光燀赫。臣虽庸虚。亦非木石。愚衷所激。岂不耸跃。第缘臣素无经术可以辅导 春宫之具。且有疾病。不能从仕辇下之势。故臣顷日之进。第有以获近前星。下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7L 页
酬臣平生区区延颈之愿。而划即退归。未尝一日濡滞。逋慢 君命。罪则大矣。玷辱 清朝。耻亦不少。然分弃丘壑。无他所慕。庶几饰巾瞑目入地矣。不意有司每每注拟。 圣上每每谬恩。未免愚臣每每烦吁。不但傍人之嗤笑。其奈 国体之亏损何哉。臣诚赧赧。宁欲高飞远走而不可得也。臣窃念世道益降。人心不淑。至于天灾时变物怪人妖。不一而足。当此之时。 君上所以应天心定民志之道。尤宜详慎。不可妄加礼于如臣不肖之身。使举措失当而民不服也。臣又窃念。岁值大侵。仓廪告罄。八路喁喁。饿莩相望。朝廷已置之官。亦宜汰省而食者寡也。设有愚臣冒昧而进。亦一冗官耳。其禄足以救活一二饥氓。不可虚靡于素餐之地也。况臣草土之馀。宿患复作。入秋以后。症势转剧。今方就医。朝夕垂尽。无复苏起之望矣。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怜臣危迫之情。谅臣祈恳之诚。亟镌臣职名。永收臣召 命。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感 恩恋 阙瞻望涕泣之至。
辞赞善疏(辛亥正月)
伏以臣于昨者。才拜近侍之辱。恐惧踧踖。臣心未定。既又祗受有 旨以臣为兼侍讲院赞善。促臣上来。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8H 页
臣奉读呜咽。罔知攸喻。臣以无状。叨窃虚名。粤自 先朝。猥蒙 眷遇。前后除 命。皆踰常分。格外 恩数。指不能屈。自惟庸虚。虽不敢奔走职事。而贪恋 宠荣。不避冒进之讥。累蒙 赐对。至于有所陈达。则顾臣平生。素非山林高蹈之流。及至今日。无复不仕之义。如使臣有才有学。遵前之旨。造诣 天门。瞻望日月之光。退接臣邻。参听救民之策。奉后之 命。出入书筵。昵近前星之辉。比肩宫寮。与论圣贤之学。上可以副 圣教。下可以酬私愿。臣之能事毕矣。惜乎臣无此伎俩。又有疾病。甘心沟壑。委身床席。朝夕就尽。万虑休置。未免违傲之归。恭俟斧钺之诛而已。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察臣鄙陋无用之实。怜臣癃废难进之情。亟镌臣职名。永寝臣召 命。俾臣安意毕命。瞑目入地。千万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 阙震慄屏营之至。
辞食物疏(辛亥四月)
伏以臣以无状。猥蒙 恩除。亟上乞免之章。席藁俟 命。日功忧愧。不意玆者。道臣传 旨。以臣当此之时。必不免穷乏之患。致米菽于臣。臣感激流涕。不知所以处之也。以臣蝼蚁之微。死生无甚关重。而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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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忧念至此。诚荷骨肉之恩出于常典之外。臣则荣矣。然臣在野。目见饿莩相枕。往往赤子弃沟。而甚者父子相食。自古兵火之馀。或未免肝脑之涂地。我 国则川原皋湿。在在水脉。虽有旱乾饥馑之时。未有如今日之甚。罗,丽尚矣。建国以来。曾所不闻。父子化为豺狼。他又何说。凡四方可愕可痛之事。不一而足。特 圣上未之尽闻耳。古今天下。宁有如此而国不亡者乎。然臣见其人心不甚叛背。盗贼不至窃发者。实赖 圣念忧惕。荒政粗举。至愚者神。虽死不怨耳。然方农又旱。两麦先枯。孑遗之民。殆将复尽。到此国家亦无可为者矣。未知天心何故不复悔祸。而使我 国家必至于沦亡而后已耶。无乃 殿下应天之道或有所未尽而然耶。用舍举措之间。或失其宜耶。上下泄沓之风。或有未尽耶。抑别有以耶。此 圣上所以针刺在身。危厉薰心。中夜起坐。反复䌷绎。大省悟大惊动处也。臣老病不死。乃复见今日景象。臣亦何心。独蒙 圣恩。以图苟活耶。且臣虽穷迫。人之有甚于臣者。不啻倍蓰。其死者已矣。未死者。方开口望一哺而不得。臣何忍独食。食亦不能下咽。况臣饥饿不至不能出门。则臣不敢虚 君之赐。伏乞 圣慈还收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9H 页
成命。俾遂臣不忘沟壑之志焉。臣无任愧惧祈恳之至。
辞兼赞善疏(辛亥六月)
伏以蝼蚁微臣。猥承周急之 命。兢惶愧恧。亟上恳辞之疏。未蒙 恩许。反降隆 旨。前后所以谕臣进退之义。责臣违傲之罪。丁宁勤恻。不啻如慈父之诏子。 圣上之眷意愈加。而愚臣之情势益蹙。欲露章陈悃则屡渎 宸严。有所不敢。因循泯默则迹涉逋慢。尤所靡安。踧踖屡日。罔知攸措。既又祗受有 旨。以臣为侍讲院兼赞善。促臣乘驲赴朝。呜呼。狗马物也。能知恋主。臣虽无似。亦有彝性。愚衷所激。岂不耸跃。如使臣虽有病。苟有才则当此国势危惙上下忧遑之日。各效其力。黾勉奔走。虽中道颠覆。而在所不辞也。又使臣虽无才。苟无病则臣所叨之职。辅导 春宫。虽不敢承 命。而一进 阙下。瞻望日月之光。肃谢鸿私。有以少伸私义。则庶几死无遗恨。而今臣有病无才。天下之弃物也。加以年来精神筋力。耗尽于丧祸之馀。奄奄垂绝。朝不虑夕。为臣之计。不过守死丘壑。永辞 恩命。不复有以重贻 清朝羞辱而已。然臣区区之诚。所以为 殿下忧惧。则未免中夜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9L 页
涕泗也。臣窃伏闻 殿下尝教于臣曰。民事已到十分地头。是则 国家危急存亡之形。 殿下既已知之矣。臣知 殿下之心不乐乎为君。丙枕不安。思所以收拾人心。迓续天命。奉承 宗庙。垂裕后昆者。靡所不用其极。然其所以为本。则特在夫 殿下之一念。至诚所感。金石可通。心诚求之。何事不济。 圣心专一于内。不为欲夺。不为利诱。消去苟且姑息之念。振发英明纯笃之志。思虑有得。坚定不易。凡所以发号令者。粹然一出于公明正大。而下有不职者。推诚而劝戒之。其甚者。绳法而董威之。则在朝臣邻。畴敢不精白其心。趋赴事功哉。今者在外之臣。以 殿下所亲信。而不能致之于左右。至于如臣。卑鄙庸虚。有病无才。天下之弃物。而 殿下每加谬恩。 除命络绎。大有违于圣人民服之训。不但无益成败之数。而祗取讥笑于四方之观瞻。臣窃惑焉。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察臣危迫之情。镌臣僭踰之职。永寝 召命。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震灼屏营之至。
应 旨疏(壬子四月)
伏以臣。疾病垂死。万虑休置。惟有犬马之诚。所以为国家深忧过虑。则一心炯然。属纩乃已。区区日夕。潜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10H 页
祷泣祝。不过 玉体康豫。岁运丰稔。民生保活于孑遗。 国脉悠久于无疆而已。玆者祗受 谕旨。有责以贱臣庄修不仕之 严教。又示以 圣躬惩艾自励之盛意。呜呼。臣则非其人。千万不敢当。然推此 圣心以往。则何事不济。何国不治。臣奉读再三。不觉涕泗之交颐也。臣仍窃念民事既已罔极。而 国家至今无事者。实赖 圣念忧勤。前年赈恤之典。蔑以加矣之致也。臣又窃恐今日上下少有忨愒之心。如救久病。医药或缓。则并与前功而尽弃。故顷者奉 旨。屡进危言而不知止也。至于 圣教中同室缨冠之喻。臣实皇悯焉。臣本非山林抱负高蹈之士也。如使臣有才无病。则前此 召命屡下之日。奔走趋赴固已久矣。臣才实无可用之具。臣病实有难强之势。瞻望 枫宸。只俟斧钺之诛而已。臣无任震灼屏营之至。
应 旨疏(癸丑三月)
伏以臣。老病垂死。无复世念。惟有恋 主之诚。根于秉彝。一息尚存。未尝顷刻而忘于中也。臣窃伏闻 圣体和豫。臣民忭庆。此岂人力之所为哉。皇天眷佑。有以申命我 国家亿万年无疆之休也。臣中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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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臣不自意 圣上临轩讲学之馀。至赐臣招徕之 命。旨勤而辞切。臣奉读以来。不觉涕泗之交颐也。且臣所叨之职。恳辞逾年。谓已蒙递免久矣。今承 下谕之书。仍臣职名。犹旧不改。臣于是尤深愧悚之至。因复窃念胄筵日开。睿学日就。玉质弥彰。金声益振。此 宗社臣民之所属。而其根本如此。臣虽鄙陋。使能精白其心。朝夕昵侍。仰瞻前星之光。则于臣岂不荣且幸哉。惜乎臣衰暮已深。疾病沈痼。有同老牛百鞭不起。则臣有时饮泣不能语也。臣今已矣。无以报 圣主鸿恩。区区乞望 圣慈曲察臣之微忱正由中出。谅臣祈恳非假外饰。亟镌臣职。永寝 召命。俾臣得以安意入地。实天地父母终始生成之恩也。臣无任激切感泣屏营之至。
应 旨疏(癸丑五月)
伏以臣。昨承 圣批。温谕不许。方深皇感。将更伸吁号矣。不料 别谕。又降遇灾求助之意。溢于十行。奉读陨越。不知所措也。伏念今此之旱。实非寻常运气。若更十日不雨。则民事大去矣。所忧者。将不在于流莩而在于盗贼。受其害者。将不止于畎亩而及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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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古人所谓一念至此。心胆堕地者。正今日之事也。 圣心惕厉。避殿减膳。审囚施恩。责己求言。至于收召询访及于贱陋。此诚无不用极之至意也。如使臣身。进而有涓埃补益于国事。则虽使碎首。亦不敢辞。顾何难于一动。第臣初非深藏高蹈之流也。十数年来。进退屑屑。已试无馀。其学术之荒疏。才具之灭裂。非惟同朝之所共知。想 圣明亦已洞烛矣。至其所进瞽言。实竭臣之精力者。而一无可取。今为中书之一故纸。其迂残无用。于此亦可见矣。如此而又欲强颜冒进。虽不顾他人之非笑。独不内愧于心乎。且臣犬马之齿。已迫七十矣。衰病侵寻。成一秃翁。当其盛壮。尚不堪驱策。矧今已到摧残腐朽之域。何望其有所奋庸。以毋负 圣朝旌招之盛意耶。臣之情势如此。无由起承 宠命。受恩踰涯。报效无日。惭惶猥惧。抚躬悲悼而已。伏乞 圣慈察臣虚名本乏适用之学。怜臣实情已绝当世之望。亟寝 召命。俾安微分。公私幸甚。
请缓赴 缅礼罪疏(癸丑九月)
伏以臣于夏间。祗承 召命。而缘臣疾病沈重。末由趋赴。猥从县道。陈暴危恳。伏蒙 圣批勤至。以迁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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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定。上下忧遑。不可退在为 教。臣惊皇感激。无地自容。第臣病一向危惙。无计就途。日月荏苒。 缅礼渐迫。臣伏不胜追慕摧陨。力疾扶曳。昨始来到城外。而旧症添剧。僵仆旅次。未即诣 天陛肃 恩命。将未免稍迟数三日。将理病骸。转向旧陵。以及启 陵之期。而窃伏念臣以无似。蒙被 先朝罔极之恩。当此 陵寝迁奉之日。因贱疾未克趱程。既未获奔走于匠役之列。逮今来诣 京辇。而又以病剧而稽滞祗谢。臣罪至此而无以自逭。伏乞 圣明命攸司论臣前后违慢之罪。以励凡百。不胜幸甚。
辞吏曹参判疏(甲寅正月)
伏以臣罪犯甚重。冒上危迫之章。日俟斧钺之诛。忧惶愧缩。若无所归矣。昨者伏承 批旨温淳。不惟不罪。所以谕臣者。反出于寻常万万。至有春和上来之教。臣感激流涕。不知所出。复欲前进则方婴疾病。有所不能也。且欲陈恳则累渎 宸严。亦有所不敢也。彷徨踧踖。日夕怔营。不意玆者。 宠渥有加。升资进职。复下殊异之 命。臣惊愕陨越。益无所措躬也。盖伏念臣素乏尺寸之长。事 殿下十五年。未有涓埃之补。而随众进退。徒取屑屑之讥而已。猥承 恩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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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获登对。则愚陋首末。尽露无馀。臣之无用。 圣鉴固已洞烛久矣。今此衰朽之甚。何复有取于众弃之馀。而加之以不似之职。重贻国人之笑。臣未晓 圣意之所在也。方此人心溃裂。国势危惙之日。任贤使能。各称其职。上下共济。犹惧不克。况兹铨官。何等重器。而择其庸谬疲驽如臣者。而 宠而擢之。苟备其数。臣之狼狈。固不足恤。 盛朝举措。颠倒如此。臣益恐人心之不服而国事尤无以收杀也。臣仍窃想 殿下存养省察之功有所未尽。故虚明应物之地。不能廓然而大公。所以发于政事。施于号令者。多出于一时好恶。而无所准则于古昔先王平平荡荡之道。是以。今臣所蒙 恩数。亦未免其谬误也。岂不可忧之甚乎。臣发短心长。病谻不能言。罪负亦大矣。伏乞 圣明亟收成命。以存国体。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惭腼战慄祈恳之至。
辞吏曹参判疏[再疏](甲寅二月)
伏以臣。猥承升擢之 命。亟上祈免之章。是岂臣假辞饰情。徒以谦让为哉。区区所以沥血哀恳者。实出于肝鬲之要。而未蒙 圣喻。反以亦循佥议为 教。臣窃惑焉。孟子曰。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今臣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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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二臣僚循例推排之意。贤且不可。况未必以为贤乎。古之明君。一笑且爱。况亚铨重器。可以轻授匪人乎。人各有分。福过则灾。亦古人之戒也。臣庸虚无似。 误恩至此。臣实耻之。臣不避烦渎之诛。敢复冒恳。不但为私义靡安。恐为 圣朝之累也。伏乞 圣明曲察微诚。亟赐镌改。以重名器。以安愚分。千万幸甚。
辞吏曹参判疏[三疏](甲寅三月)
伏以 国家不幸。 慈圣奄弃 至养。丧妣之痛。率土普深。臣闻鼓即奔。中路疾作。寸寸前进。累日而始到 京辇。告于掌次之官。仅已诣哭于 阙门之下矣。第臣所叨升擢之 命。尚未收回。且闻前月望后所上辞免文字留在政院。时未得入。臣退伏旅邸。狼狈闷蹙。不知攸措。不得不冒死更吁。伏乞 圣慈察臣前后之危恳。还收臣新授职名及资级。并与兼带讲院之任。亟赐镌免。俾臣少留都下。以前授军职。得参 殷奠哭班而后去。则臣之情愿。庶有以少伸矣。臣无任祈恳震灼之至。
辞吏曹参判疏[四疏](甲寅三月)
伏以 国家不幸。臣民无禄。 慈圣奄弃 至养。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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妣之痛。率土普深。臣闻鼓即奔。中路疾作。寸寸前进。累日而始到 京辇。告于掌次之官。仅已诣哭于 阙门之下矣。第臣所叨升擢之 命。尚未蒙收回。狼狈闷蹙。罔知攸措。倘蒙 圣慈俯察微诚。还收 新命。俾臣少留都下。以前授军职。得参 殷奠哭班而后去。臣之情愿。庶有以少伸。故臣更将危恳。冒上文字。则喉司以其违例。不敢捧入。臣触藩维谷。郊外彷徨。适又身上旧病复剧。奄奄殆尽。客寓调治。有所不便。归将就死牖下。扶舁作行。證势转危。未免中途迟滞。不意微臣去就至彻于 严庐之下。特赐前疏之 批。所以谕臣者哀痛恻怛。臣于旅次。祗受跪读。不觉恸哭流涕也。臣年近七十。衰耗已甚。比者哭弟悲伤。无复精神气力。强疾登程。千里趋诣。岂但为一番望哭 阙外而已哉。区区窃意。万一获 对。则仰瞻 玉色深墨。仍陈所怀而退。此臣所以日夕耿耿于中者也。今承 圣教。趁不俟屦。私情允副。分义俱当。而臣之病情如此。关臣命数。饮泣而已。赖天之灵。幸得不死。少延躯命。则六月 山陵之时。臣当更进。以谢前后逋慢之罪。预深企望。然臣之罪犯。已至于此。公议至严。在所难容。伏乞 圣慈怜臣之情。察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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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还收新授职名及资级。并与讲院之任。亟赐镌免。仍治臣罪。以存国体。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震灼屏营之至。
过公除后辞职疏(甲寅九月)
伏以臣至愚极陋之姿。蒙 先王非常罔极之恩。前后所以礼遇 宠眷。有非臣糜身粉骨可以仰报。而顾臣自量其不足以承当。故逡巡退缩。末尝一日居官供职。以效尺寸。然其犬马之诚。出于天性。消铄不得。区区所愿。只是时平国泰。 圣寿无疆。日夜祷祝而已。岂意皇天不仁。崇降大祸。遽遭今日之痛也哉。臣于春间。伏奉 纶旨。令臣上来。而所升资秩及职名。有不敢冒受者。故陈情恳辞。已踰半年矣。今来 辇下。瞻望 攒寝。衣裳永閟。弓剑莫攀。叩地号天。无所逮及。臣拘于形迹之嫌碍。祗伏城外。谨俟 公除。拟上乞免之章。猥蒙 圣上特加 异数。再遣近侍。促臣入来。臣于是狼狈惶怖。走伏近畿。自惟逋慢之罪无所逃免。侧听旬时。谴何常稽。今始冒死呼吁以冀 圣明之垂察焉。臣所叨之匪据。如右所陈。而重以贱疾沈痼。无望就列。伏乞将臣资秩职名。亟赐镌改。俾臣得以安意屏迹。以待复土之期。终泄穷天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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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幸甚。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
在谪所拟疏(己未八月。时因大臣吴始寿诬达。误蒙放宥之 命。先生闻之。即以此疏呈于政院。则瑞石金公。见其疏本。惟恐其祸起。以书力止。未果 登彻。事见瑞石集。)
伏以死罪臣。与宋时烈。同被误礼之罪。投配塞上。五年于玆。而台省方日上宋时烈按律之章。死罪臣以与宋时烈同罪之臣。岂有幸免之心。惟忧惶悸恐。恭俟后 命矣。不意前月二十五日。道臣据禁府十三日 榻前疏决时放还关文知委。死罪臣于是惊皇感激。莫知其由。继又因人得伏见疏决时传教誊纸。始知有大臣误达之事。死罪臣于是惊惶惭恧。罔知攸措。死罪臣以朝夕将死之身。蒙此宽宥之恩。安得不惊皇感激。而惟其大臣所达。元非实状。今若幸其蒙放而泯默而已。则不但内愧其心。抑亦上欺君父。是义之不敢出也。玆敢不离配所一步地。谨踵古人狱中上书之例。冒万死陈暴。以冀成命之还寝焉。盖服制之说。当初收议之时。各陈其所见而已。至于邦禁申严之后。死罪臣与宋时烈。既无是非往来之书。又岂有追觉诋斥之事乎。大臣所谓曾以此论。言于时烈。及其流窜之后。亦尝作长书抵时烈云者。皆孟浪之说也。但有一事焉。甲寅年。都慎徵上疏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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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大妃千秋之后。 殿下将不以适孙自处乎。又闻宰臣之言亦然。其意盖谓臣等不以 孝庙为适子也。然死罪臣。尝有庚子谬说。以为升为适。盖出于杨氏图式为庶孙升为适孙者降。见先正臣金长生所撰丧礼备要不杖期条也。后于甲寅秋。死罪臣。又以谬说抵于宋时烈。设为问答曰。立庶子为后者。称以适子耶。称以庶子耶。曰。庶子据初而言。今既传重。则是适子也。故以旁支入继大统者。程子谓之适子也。盖出于程子代彭中丞上英宗劄曰。陛下以濮王之子。上受仁宗之统。仁庙。陛下之皇考。陛下。仁庙之适子也。宋时烈皆印可。而更添若干字而还之。且宋时烈甲寅年拟疏亦曰。统已绝于 昭显。适统何归。又曰。圣庶夺适。见杜氏通典。死罪臣尝释其意曰。圣者。武王也。庶者。文王之庶子也。夺适者。夺伯邑考之适也。武王未立之前。适在于伯邑考。武王既立之后。适在于武王。若曰武王既立之后适犹在于伯邑考。则武王之所夺者何物欤。(斥卑主夷宗之说)适统不严云者。以服制而言也。仪礼丧服殇大功条。公大夫为适子。长殇中殇。注曰。重适也。适不在于长殇中殇。而以服制论之则曰重适也。适不在于 昭显。而以服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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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则曰严适统。其意一也。然则臣等何尝不以 孝庙为适子也。及乎死罪臣流窜之后。宋时烈门徒以死罪臣之说。疑其与宋时烈不同。若干喜事者乃造谤曰。某也尽改前见。新作礼说。背友附时。欲为免祸之计。听者不察。中外哗然。死罪臣贻书宋时烈。责其不禁门徒矣。其后前执义臣尹拯以书问于宋时烈。其答以为甲寅往复之事诚有之云。而其添删之手迹出而后。其谤始少息矣。今大臣之所闻。恐出于此。而其失实如此。不几于郢书燕说乎。 殿下因此而特有宽宥之典。则死罪臣狼狈。固不足恤。其于国体何如耶。伏愿 殿下俯察而还寝放还之 命焉。死罪臣无任震怛惶陨战慄之至。
在谪所拟疏[再疏](庚申五月。右承旨郑载禧入启下批。俄而还入。特下臣济撤棘之命。)
伏以死罪臣。以误礼之罪投配塞上。有年于玆。不意前秋疏决时。因其时大臣之所达。伏蒙 圣上特赐宽宥之典。惊惶感激。然大臣所达。有爽其实。死罪臣亟陈哀吁之章。令臣子替呈政院。则人以为名在罪籍。不可犯分。且以疏中措语。构成大祸。臣子畏怵。留京一朔。竟至空还。死罪臣怀惭忍默。亦不敢遽归乡里。彷徨中路矣。去冬十一月。得风疾于兔山地。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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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通。气息奄奄。久不省事。顷于岁抄。又蒙 圣上还给职牒之 恩。而死罪臣疾势稍间。始得闻之。深增愧慄。一日靡安。即以其疏。又送臣子。则以臣贱疾尚尔危惙。恐有还配之 命。增添再中之患。仍复趑趄。累经时月。死罪臣乃于三月晦间。始呈县道。则道臣适闻京报。以为此时不可烦达疏章。退却不受。死罪臣益狼狈矣。低徊踧踖。夙宵耿耿。兹又伏闻 圣上特下叙用之 命。授以护军之职。死罪臣于是乎可以言矣。惶陨震越。敢冒万死。略陈一二。仰冀 殿下察臣事状。还收前后 成命。仍加臣罪焉。盖死罪臣。素懵学术。有何识见。其于礼说。尤昧昧也。尝在 先朝。以服制之礼。猥承 先王收议之教。强其所不敢知。妄有所献矣。及至 先王已行邦禁申严之后。死罪臣与宋时烈。既无服制往复之说。宋时烈与死罪臣。又无长书诋斥之事。所谓大臣之言。皆误达也。仍伏念死罪臣。尝于甲寅年间。窃闻都慎徵上疏。有 大王大妃千秋之后。 殿下将不以适孙自处乎之语。又闻宰臣亦有为此说者。其意盖谓臣等不以 孝庙为适子也。语极深险。故死罪臣。在全义飞庵寺。宋时烈。在水原万义寺。相与往复曰。宋英宗。以旁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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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大统。而程子亦谓适子。况 孝庙以次适升为适。而可谓之非适子乎。仍以程子代彭中丞劄语为證。宋时烈亦以为然矣。及乎死罪臣流窜之后。浮言出于中间。以为死罪臣新作礼说。尽改前见。背友附时。欲为免祸之计。中外喧传。不胜籍籍。人有见其新说者。则乃甲寅年与宋时烈往复者也。死罪臣疑其浮言之所出。贻书宋时烈曰。鄙俚之说。庚子曰升为适。甲寅亦曰适子。则前后不异也。万义往复。自笔添足八九十字。江郊拟疏。已说亦谓适统何归。则彼此相似也。宋时烈答人书。有往复诚有之语。而其手迹出然后其谤少息矣。至于服制之说。臣等实未尝有所追论。而大臣所达如此。无乃以死罪臣贻书者而讹传其说耶。其所见搢绅间传播书简。其为伪作者耶。实甚怪骇。夫犯禁论礼。反复改易。何等罪恶。伪作人书。以惑众听。宜有造言之律。伏请死罪臣与所谓大臣者。俱下司败。所谓书简。使之见出。考较真伪。臣有所犯。则不但不宥。重加臣之罪。人有伪作者。则发摘其奸。痛革风习。若或大臣真无所见而有所误达。则欺君罔上。难免因事起祸之惑。且使死罪臣虽无犯禁追论之事。献议之时。实有执迷妄言之罪。伏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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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令有司亟正臣罪。俾臣一息未绝之前。得以少伸私义。则不胜幸甚。死罪臣无任饰巾俟 命震灼屏营之至。
锦山星谷书院请额疏(己亥疏头韩秀臣)
伏以国家之重道。崇矣尚矣。国有学乡有校。一仿中朝。追享先圣先师。以及我国名儒。其不与于此而又有道德学问忠孝节义表表可为师法于后世者。则各于其乡。听建书院。宣赐额号以奖之。此岂非昭代之盛事。而多士之所以兴起者乎。臣等所居之地。虽甚僻远。名贤多出。旧称民俗淳厚。有自来矣。有若参政金侁。丽朝人。有德行。为辽阳行省。又有功于国。其归也。特升本县为锦州。盖取昼锦之义也。入元朝时。母在家为倭奴所害。及还。求其遗骸于丛簿之间。莫知其真。日夜号哭。焚香告天曰。若是吾母。便可变色。言未讫。天大雨。白骨变为青。人以为孝感所致。后当元有役于日本。志在复雠。自请于朝。从征至一岐岛。溺死不还。敕建祠宇。四仲朔及其死日。祭之不替。有若文贞公尹泽。亦本州人。以学行鸣于世。仕丽朝。官至赞成事。老则致仕归乡。以山水自娱。恭悯王写真。又书栗亭二字赐之。以荣其号。其家法斥浮屠。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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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公家礼。以早孤不识父面。时祭上冢。必哭尽哀。于方策见述父子之情。未尝不流涕。其死。文靖公李穑铭其墓曰栗亭先生。世有名人业其家。旌表门闾。立孝子碑。二人事迹具在丽史。有若吉再号冶隐。以胜国注书。不复仕于我朝。世称东方伯夷。我 先玉褒奖其节。复其家。又录用其子孙。其学出于文忠公郑梦周诸贤。蔚为一代弘儒。其所立有如是者。可与日月争光。闻其风。懦夫亦立。则虽谓之百世师可也。本邑为往来游居之地。其母夫人及夫人墓尚在。有若文简公臣金净。以绝异之资。追三代之学。感 中庙不世之遇。与文正公赵光祖。竭忠尽力。期复古治。不幸为谗贼所中。杖配本郡。后移置济州。竟不免。呜呼。使其志得行于是。可见东周之盛。而天不助佑。以至于此。岂非千古之恨乎。然而流风遗泽。五世不斩。使后人知吾东亦有大君子事。则其所以扶持世道者亦大矣。小人既死。公议不泯。 仁庙复爵。 宣庙朝 赐额祠宇。有若忠烈公臣高敬命。以英伟之资。加文学之美。凡百家九流之书。无不推究。而尤明于象数。当壬辰之乱。已去官在光州村舍。闻 銮舆西幸。日夜哭失声。倡率义旅数千人。手檄递告诸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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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关西。遂与防御使郭嵘。邀击贼于锦山。时贼势疆。诸军望风皆溃。敬命独当其锋曰。吾则不閒骑马。惟有一死耳。战败。左右请跳。以图后功。则曰吾岂苟活为哉。从者扶上马。还坠竟死之。近邑士民闻之。老少荷担颠顿曰。吾属死矣。哭声振野。事闻。 上震悼。屡赠爵。特 命建祠于光州。 命官给俎豆。有若文烈公臣赵宪。受学于文成公李珥。慨然有尧舜君民之志。生晚而好古。慕华而贱夷。以直道不容于时。退居沃川田庐。闻秀吉使玄苏来。以白衣诣 阙请斩使。叩头础石。血流被面。或讥其自苦。则曰明年窜山谷。必思吾言矣。明年贼至。遂举义师破贼于清州。因向锦山。时高敬命已死。其有诗曰。东土貔貅百万师。如何无术济艰危。荆江有约人何去。击楫秋风独渡时。或言锦贼皆精锐。数且数万。不可轻当大敌。不听。乃泣誓曰。 君父安在。敢言利钝。主辱臣死。吾知一死而已。遂进兵至郡之北十里许。贼乘其未备而逆之。搏战良久。贼三北几溃。我兵矢尽无可为。有褊裨数人欲脱出。乃笑曰。此吾殉节地。丈夫死则已。不可临乱苟免。遂援桴鼓之。士争就死。七百人无一逃生者。自 上加赠爵。旌其门。听建祠于沃川。 命官给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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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呜呼。有国以来。岂无国乱。而 宗社蒙辱。未有甚于此时也。自古义士。孰不烈烈。而从容就死。鲜有如斯二臣者。父老相传其首尾。至今照人耳目。凛凛若前日事。高敬命之死也。从事柳彭老跳出。问其仆曰。大将脱乎。曰未也。遂策马还入。敬命顾谓曰。吾则死。尔可驰去。彭老曰。忍弃先生而苟活耶。遂死之。赠司谏。麾下生安瑛。下马从之不去。亦死之。赠佥正。敬命子仁厚。率励武士在前列。及军溃。下马整其部伍。在阵死之。 赠参议。赵宪之死也。其子完基。状貌魁伟。故华其冠服。求代死。贼认为主将而矺之。 命旌门。参奉臣李光轮。先聚数十百人从赵宪。至是同死。 赠执义。又有幕佐任廷式,金节,李励,边继温,杨应春,郭自防,金献,姜仁恕,朴凤瑞,金希哲,郑元福,李仁贤,金仁男,李养立,黄三让,朴春年,韩琦,朴赞,朴士振,金善复,卜应吉,申庆一,徐应时,尹汝翼,金声远,朴浑,赵敬男,高明远,姜梦祖等。皆从死。海南县监边应井,南平县监韩楯。前后死之。僧将灵圭死之。呜呼。锦山之役。一何义士之多也。当时收义骨为一冢。大如丘。其下立殉义碑。故参判臣李安讷为郡守。循多士之志。建立书院于郡之南十里许。以享金侁,尹泽,吉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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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高敬命,赵宪六人焉。今原平府院君元斗杓为本道监司。捐财买其义冢近田。使不得耕犁。募人免其烟户之役以护之。又出租若干。使之典守。以为祭用。别为义坛于义冢之旁原麓之上。有五等。以春秋中月下丁。祭高敬命,赵宪。配以柳彭老,李光轮,安瑛,边应井,韩楯及高仁厚,赵完基于上坛。幕佐一坛。士卒一坛。僧将灵圭一坛。灵圭士卒一坛。老少咸聚致诚焉。其后今安边府使臣洪处大为郡守。以为野坛或窘风雨。作一堂于冢下。东西有斋。为祭享之所。呜呼。文王。圣人也。称其德曰。为人子止于孝。为人臣止于忠。忠孝之外。更有何道哉。为士者求道必于是。为国家者求贤必于是而已。本郡书院所享六人。皆忠孝道德之著也。殉义堂所享节义之士。皆 先朝之所尝 褒赠爵旌闾者也。其祠所在。皆有 命赐额号。而独于本郡所立阙焉。则岂不为 圣朝之欠典。而多士之所歉叹乎。伏惟 殿下丕承 先王之烈。图治甚切。求人甚急。欲使忠义之士。皆有以展力于今日。则宜褒既往。用劝来者。故臣等裹足千里。仰首一鸣。夫院宇之有额无额。于死生何有哉。此 殿下事也。伏乞 命下该臣。 特宣书院之额。又 赐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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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之号。以耀观听焉。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