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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廬先生文集卷之四
疏
公元1666年
辭贊善疏(丙午十二月)
伏以臣。昨者伏蒙 聖上特宣 恩召。皇恐隕越。臣之情勢。有所迫切。旣不獲承 命。則敢將狂僭之說。仰塵 冕旒之下。方且席藁以竢鈇鉞之誅矣。不意茲者。復有侍講院贊善之 命。臣奉 旨嗚咽。不覺涕泗之交頤也。臣伏念 元良玉質天成。睿智日進。 國家將行冊命之禮。休哉休哉。 宗社之慶。無大於此者。宇內含生。孰不延頸引領於千里之外哉。如臣無狀。亦自 先朝。受國厚恩。幸而無死。復見今日。則區區犬馬之誠。實有所不後於恒人者矣。今玆別設之官。極一時之德選。則固非如臣蒙陋所可敢當者。然當此中外忻慶之日。進參群僚賀班之後。得一瞻望 玉色而後退。則庶幾有以少伸私義。而臣死無憾矣。第臣老母今年八十有七。氣力綿綴。轉側須人。此豈人子遠遊之時乎。臣故自祗 命以來。徊徨抑鬱。旣懼且悲。數寸之腸。不啻一日而九廻也。伏乞 聖慈諒臣危懇。鐫臣職名。以安微分。則公私幸甚。臣無任瞻 天望闕涕泣祈懇屛營之至。
公元1667年
辭贊善疏[再疏](丁未正月)
伏以臣昨者伏承 聖批。未準臣懇。反加 嚴召。臣皇恐悶迫。敢冒萬死。復將文狀。呈于本縣。以爲轉聞之地。方且席藁祗伏。恭俟鈇鉞之誅矣。不意玆者。道臣傳諭 特旨。促臣赴朝。臣聞 命驚惶。罔知攸措。臣以庸流賤品。誤蒙前後 恩命。已非臣之所安。至於 元子輔道之任。臣何敢當然。當此 冊命大禮之日。中外臣民。莫不延頸。而以臣區區葵藿之忱。豈不願進參群僚之後。瞻望縟儀之盛。以謝 聖眷之私而後退哉。顧臣老母今年八十有八。雖在無事之時。懍懷危懼。而比來疾病添重。氣息綿綴。臣內煎母病。外迫 君命。烏鳥之私。犬馬之誠。一氷一炭。交于方寸。臣之情勢。可謂窮矣。臣如有一分可進之勢。而乃敢飾辭。以誣 君父。則神明必殛之矣。臣北望 天門。惟有涕淚。伏惟 聖明天地父母。諒臣危迫之情。鐫臣僭猥之職。亟正違傲之罪。永寢收召之 命。以安微分。以重 國體。幸甚。臣無任震慄屛營之至。
陳情疏(丁未閏四月)
伏以臣行朝召旨猥及賤臣。自顧卑陋。彌增惶怖。臣之私義。固當不竢 命下。奔走盡氣。祗候路側。而臣
之偏母今年八十有八矣。氣力危惙。朝夕罔恃。雖頃步之間。瞬息之頃。不敢以無事相期。不忍暫離其側矣。今蒙別 諭。旨意丁寧。德音隆重。臣是何人。乃敢得此於 聖明。其不俟屨之義。視前不翅萬萬。而情勢實有如前所陳者。瞻望 行宸。但有涕淚而已。且臣至微至賤。有同蟲蟻。而每辱 嚴命。一向以母爲辭。雖是 孝理之下。不暇擇聲。而逋慢之罪。已是難逃。而況虛帶職名。久慁 朝命。亦豈臣心之所敢安哉。伏乞 聖慈諒臣微忱。先遞臣職。仍治違 命之罪。以安愚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
謝食物疏(丁未閏四月)
伏以臣於 大駕行幸之日。以臣母年深病重。不能暫離。故不得祗迎於路側。皇恐愧縮。至於 特宣召旨之後。乃敢僭上危懇之辭。而臣之微誠。未能上格。 聖批以勿辭上來爲敎。臣承 命益懼。席藁祗伏。只竢鈇鉞之誅矣。玆蓋伏承 聖上優老之澤。橫被於凡民之戴白者。而以臣老母不與於縣簿中。 特命食物題給。且敎之以特示優異之典。臣母嘗於 聖上嗣服之初。亦旣蒙沾 恩數矣。乃於九年之後。一息尙存。復蒙 聖念之軫恤如此。臣母方委床席。
聞 命作勢。人扶起拜。涕淚橫流。不知所喩云。臣早失臣父。獨與母居。母之所嘗。只小人之食而已。今者祗受 恩賜。榮溢閭閻。母子相對。撫臆思報。誠不識其死所矣。臣母卑賤。不啻螻蟻之微。而 聖上曲體臣衷。至蒙記臣母齡。以有是命。則是 聖朝恩慶。物無不霑。而 聖上憐臣情勢。不以臣之不赴 召命爲深罪。許臣以母子相依爲 命也。臣於是益切感愧踧踖。涕泣皇恐之至。
乞收喪需題給之 命疏(丁未七月)
草土臣李惟泰。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血泣謹百拜。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罪逆不死。禍延臣母。攀號之中。竊伏聞 聖慈以筵臣之言。 特命道臣。題給喪需。臣感隕罔極。不知所出。臣竊伏思惟。臣母早歲孀居。慇懃鞠子。糟糠不厭。辛苦萬端。猥蒙 天恩。臣兄弟得縣便養。又於今夏。特 賜食物。子母兄弟日夜感泣。共思隕首。而又念雨露所濡。無物不春。臣母餘年。庶將綿延矣。今雖不幸。而其得終天年者。亦豈非 聖朝仁恩之所及哉。臣於今日。銜恩感結之心。益不自勝也。第惟前此所蒙 恩榮。極知踰分而冒受。然以榮爲懼則已深矣。況今喪需之 命。揆以事
體。極其猥越。蓋上自宰列。下至侍從。其遭父母之喪者何限。然旣非法令所載。則有司不敢議。朝臣不敢請。臣是何人。敢干無前 異恩。以壞朝家典章乎。 宣廟朝先正臣李滉。以貳公儒宗。猶令子孫。請辭身後 恩典。其例所當得。猶且如此。則今臣自拘於凶服。泯默冒受。誠有所不敢者。故敢以擗踊之身。抆血斂髮。陳此衷情。伏乞 聖明亟 命有司。勿施分外之典。以全 朝家體面。不勝幸甚。臣無任感激惶悚血泣祈懇之至。
公元1669年
辭贊善疏(己酉十二月)
伏以臣於本月初六日。祗受 恩旨。以臣爲侍講院贊善。令臣斯速乘馹上來者。臣奉 命嗚咽。不勝隕越。臣自 先朝。以至三數年前。猥承 除命。非止一再而緣臣有母不能暫離。每違 朝旨。負罪已大。及今孤露之餘。衰病日深。更有何心。敢復爲彯纓結綬之計哉。且臣今日所除之職。實非賤臣所可堪承。況臣狗馬之疾。遇寒轉劇。方委床席。朝夕待盡。雖欲一進 闕下以謝鴻私而退。其勢末由。則瞻望 五雲。惟有涕淚而已。伏乞 聖慈察臣危迫之情。鐫臣職名。收臣 召旨。以安愚分。千萬幸甚。
公元1670年
辭贊善疏[再疏](庚戌三月)
伏以臣。至愚極陋。無一善狀。前後 除命。已誤 天寵。自度匪分。不能一日冒受。誠有所不敢也。況今贊善之職。極一時之德選。所以輔導 春宮。則豈是人人所可承當乎。臣誠愧恧。冒陳危懇。未蒙 聖允。反加 恩奬。臣奉 旨流涕。不知所以措躬也。臣竊伏聞 元良德性。自然天成。金聲夙彰。遠邇延頸。以臣區區犬馬之忱。豈不欲一望 淸光之下以酬私願。而又竊伏聞 聖候違豫。未盡平復。當此臣民憂慮之時。得以進參起居之班。庶幾少伸微臣之義。而顧臣無狀。身帶不似之職名。貪戀恩榮。重貽屑屑之譏。則臣不足恤。奈辱 淸朝何。抑臣於是又有感焉。臣竊瞯 殿下臨御十年。志業日退。卽今天變孔棘。時事益艱。而苟逭目前之患。不爲久遠之計。有識者固已憂之深矣。一朝禍作。何以應卒。思之凜凜。不覺心寒。 殿下苟有以思其燕翼之謀。則何不汲汲爲之所。亟撤桑土。綢繆牖戶。有所垂統。而使後世爲可繼也。不然則臣見其國家之勢日究于下。將不知稅駕之所。後雖有智者。必不知爲國家謀矣。嗚呼。如使古人少有憂世之志者。生今之時。見今之事。則其所
以感慨奮憤者何如耶。今臣素乏經濟之具。自分見棄於世久矣。杜門丘壑。甘與草木同腐。中間迫被恩命。妄意冒進。至以狂言謬算。屢溷 天聽。終無一毫輔效。則是已試無用也。 殿下何所取於賤臣。臣亦何敢復爲彯纓之計。自取壟斷之歸乎。況臣疾病方劇。朝暮待盡。已無可爲者矣。伏願 聖明察臣情勢。亟鐫臣職。永寢 召命。以安微分。以重名器。千萬幸甚。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
辭贊善疏[三疏](庚戌三月)
伏以無狀愚臣。濫承 恩命。懇辭踰年。未蒙 聖允。至遣近侍再降 諭旨。臣誠惶恐。扶曳前進。累日而至 輦下。則宿病轉劇。罔知所爲。蓋臣不敢晏然於私室。祗欲詣 闕陳情乞辭而已。至於贊善之職。決不可承 命。伏乞 聖慈特 賜遞免。以安愚分。臣無任震慄祈懇之至。
乞歸疏(庚戌三月)
伏以無狀小臣。再蒙 恩命。不敢牢辭。冒昧上來。其爲玷穢朝班。踰越涯分。固已不細。愧懼皇蹙。若無所容矣。今則春宮遠年之禮已成。小臣延頸之誠得伸。歸死丘壑。是臣素分。且臣得參堂上執事之末。出於
常格之外。而該曹稟定指揮。在於嘉事臨行之際。事甚急迫。未及辭避。有若自任解禮者然。到今追思。悚恧彌切。若復貪戀 榮寵。遲留 輦下。則祗益人譏笑。不但仰累 聖明之知。將並與區區自守之素心而失之。伏乞 聖明特許退歸。俾遂愚分。千萬幸甚。
乞歸疏[再疏](庚戌三月)
伏以臣昨將微悃。仰干 宸嚴。伏蒙 聖批勤摯。提諭丁寧。不準其乞歸之請。乃勉以輔導之責。自惟賤臣。百不猶人。何以得此於 聖明哉。臣誠感激隕皇。非不欲少留京輦入奉 离筵。以答 聖旨。以畢微誠。而顧念山野之資。非可廁簪組之列。荒疏之學。無以效薰陶之益。昨者黽勉上來。初未嘗以備宮寮任講讀自儗。所願欲者。只在於快覩 春宮三加之儀。少紓區區愛戴之忱矣。幸參執事之末。獲瞻前星之輝。嘉事順成。禮容可象。宗社靈長之福。亶在於是。臣之願欲已遂。惟當退歸田野。與父老氓隷。頌祝國家之盛美。誇耀賤臣之榮遇。樂爲聖人之閒民而已。今若不揣涯分。不卽辭退。有若可以備宮僚任講讀者然。則人必笑臣之昧於自量。顧戀榮次。豈不深可愧恧者乎。此臣所以不敢以承 命爲恭。冒死仰籲而
不知止也。況今食物之 賜。實非臣所可承當。欲諉以周急之義。則一國之餓者何限。若係是格外之 恩。則庸陋如臣者。非所當施。雖使臣可以仍留。常祿之外。不當別有所受。今方辭退。其何可冒承 誤恩乎。臣出伏郊外。恭竢指揮。伏乞 聖慈俯加諒察。還收 恩賜。仍許退歸。俾臣得安賤分。得全素守。不勝大願。臣無任屛營之至。
乞歸疏[三疏](庚戌三月)
伏以臣於昨日。入參胄筵講讀之列。繼蒙前席引接之命。 大朝春宮之所以提諭勉諭之 旨。諄復懇惻。足以感泣鬼神。非臣湛宗粉身所以稱報。仰惟 聖明愛士禮下。側身求助之盛心。實不世出。而天挺元良。美質夙成。四方延頸。愛戴攸均。以臣受 恩累朝。粗有犬馬之誠者。而學識才具。或可以少裨盛世。則豈不思奉承 聖敎。黽勉職次。而臣稟賦闊疏。學術荒落。特一山林之散材耳。本不合於當世之須。而加以區區狷隘之性。自守有素。若其材力之所不逮。廉義之所不安。則不敢一日而冒居。此所以從前不能少淹於朝者。而亦嘗感激 恩遇。猥進瞽說。其所陳列。率多狂妄謬迂。無所可用之實。 聖明固已俯
察之矣。如是而復爲今日之來者。只欲參陪 春宮三加之禮。而若又仍因濡滯。不卽退歸。未免爲貪戀榮寵之歸。則亦奚異於賤丈夫之罔利乎。臣之所大懼者。實在於是也。臣雖冥頑。亦非木石。豈不感激 恩數之優渥。知違越之爲罪。而終不得 命。方首鄕路。顧瞻 象闕。只有惶隕涕泣而已。伏乞 聖明亟遞臣所叨職名。仍正不待 批旨逕輒去朝之罪。俾臣退伏。以遂麋鹿之性。不勝幸甚。臣無任隕越竢罪之至。
乞解職兼陳所懷疏(庚戌三月)
伏以臣之不可久留之勢。昨於 榻前。固已畢陳而無餘矣。臣竊意 天寵不已。恐無準許之期。故陳疏投進。決意退歸。自陷逋慢之罪。祗俟鈇鉞之至矣。不意 聖度包容。不惟不誅。反加 隆眷。卽下 批旨。令道臣傳諭於馬首。臣降伏祗受。讀至 聖敎拙訥言語。未能通暢。不得留爾長往之心。予甚慙赧。臣毛骨俱疏。不覺涕泗交頤也。臣將仍向前道。則終南漸遠。欲更入 脩門。則道路必笑。氷炭在心。岐上彷徨。臣之狼狽。於是益甚矣。嗚呼。君臣大義。無所逃於天下。山林自養。非所安於君子。士生斯世。遭逢 聖明。
苟非亂倫之流。孰無願仕之志哉。臣竊瞯 殿下德盛仁至。眞實無僞。 臨御十年。行誼未過。溫泉 行幸。中外無危疑之慮。則可見人心之不我背也。 春宮睿聖。遠近有愛戴之心。則可知天命之不我改也。至於撤尼宮。禁僧徒。復貞陵。相儒臣。毀宮家。士夫家同姓字不娶。奴良妻所產從母等事。皆 國家曾所未行者。而一朝施之。是以臣知 殿下可與爲堯舜。可與爲湯武。桓文之事。亦可俯而就也。惜乎下之事上。不一其心。苟冀無事。因成諛佞之習。初無遠慮。祗見鄙瑣之態。自許忠藎。未免婦寺之歸。惟思進取。絶無夔龍之風。體統不立而萬事有乖張之患。紀律不嚴而人人無忌憚之心。國家卑之又卑。將不知稅駕之所。臣竊恥之。噫。歲月遒邁而不留。人心變嬗而無常。臣之此來。竊仰 天顏。亦覺非昔時。而朝廷爻象之不佳。未有甚於今日者矣。臣欲免古之壟斷之賤夫。終爲今日玉堂之忍人。然犬馬之誠則有之。嫠婦之憂則深矣。伏願 殿下體洪範平平蕩蕩之極。軫小雅戰戰兢兢之心。務存大體。延訪弘猷。明理欲之分。察邪正之辨。不爲目前之計。以貽燕翼之謀。臨下之際。益加矜莊。使法筵肅敬而無殿上之戲。聽言之
時。克盡康色。使言路豁開而有折檻之忠。因而進之。 祖宗憲章。漸次修擧。 先王志業。有所繼述。則儒臣之已入者無望望之去。旣退者有于于之來矣。如臣去就。不啻江湖之鳧雁。奚足爲國家之重輕哉。臣之所願。只是須臾無死。思見德化之成。山南水北。放杖逍遙。樂與村童野叟。歌詠盛時而已。伏望 聖慈亟鐫臣職。安意下去。幸甚。臣無任瞻 天望 聖跼蹐屛營之至。
辭吏曹參議疏
伏以臣於昨者。猥蒙 天慈復遣近侍。誨諭諄至。 恩眷稠疊。土感知己。尙合捐軀。臣雖孱微。能不激厲。第臣自揣庸虛之質。又無奇崛之才。所學不適於用。所言率多狂妄。所以前後屢下 除命。而有所不安於義分。則雖小官不敢一日冒居。故臣事 殿下十年。貪戀 聖寵。雖有進而每卽退也。是以。臣愧恧縮伏。自陷於違傲之罪。甘心於斧鉞之誅矣。不意吏部之 命。又出於千萬夢寐之外。豈 聖上好爵縻之之意也。然臣所以自知者。久已審矣。況在今日所叨大小大名器。而敢爲負乘之計乎。且臣狗馬齒老矣。曩日區區行役之餘。疾病轉劇。朝暮待盡。精神筋力。
無復可爲者。伏望 聖明亟賜鐫改。以重名器。以安愚分。千萬幸甚。
辭兼贊善疏(庚戌六月)
伏以臣於本月二十四日。祗受有 旨以臣爲世子侍講院兼贊善。斯速乘馹上來者。臣皇隕憫蹙。不知所以置身之所也。臣曾於入侍之日。畢露臣庸陋不堪用之狀。又於辭職之章。備陳臣癃疾不可進之意。幸蒙 恩私。準許遞改。臣竊以爲 天日洞照。自今以後。不當復有 除命。庶幾安意守分。瞑目入地矣。不意 天眷彌隆。 恩誥又降。臣誠愧恧。只欲鑽地而入也。伏乞 聖明更加諒察。鐫臣所除職名。俾安微分。千萬幸甚。
辭兼贊善疏(庚戌九月)
伏以臣於本月十三日。祗受有 旨以臣爲 世子侍講院贊善。斯速乘馹上來者。臣驚惶失措。不知置身之所也。臣數年以來。除授本院之職。非止一再。半歲之間。承拜近侍之臨。至於四五。 恩眷隆重。榮光燀赫。臣雖庸虛。亦非木石。愚衷所激。豈不聳躍。第緣臣素無經術可以輔導 春宮之具。且有疾病。不能從仕輦下之勢。故臣頃日之進。第有以獲近前星。下
酬臣平生區區延頸之願。而劃卽退歸。未嘗一日濡滯。逋慢 君命。罪則大矣。玷辱 淸朝。恥亦不少。然分棄丘壑。無他所慕。庶幾飾巾瞑目入地矣。不意有司每每注擬。 聖上每每謬恩。未免愚臣每每煩籲。不但傍人之嗤笑。其奈 國體之虧損何哉。臣誠赧赧。寧欲高飛遠走而不可得也。臣竊念世道益降。人心不淑。至於天災時變物怪人妖。不一而足。當此之時。 君上所以應天心定民志之道。尤宜詳愼。不可妄加禮於如臣不肖之身。使擧措失當而民不服也。臣又竊念。歲値大侵。倉廩告罄。八路喁喁。餓莩相望。朝廷已置之官。亦宜汰省而食者寡也。設有愚臣冒昧而進。亦一宂官耳。其祿足以救活一二飢氓。不可虛靡於素餐之地也。況臣草土之餘。宿患復作。入秋以後。症勢轉劇。今方就醫。朝夕垂盡。無復蘇起之望矣。伏惟 聖慈天地父母。憐臣危迫之情。諒臣祈懇之誠。亟鐫臣職名。永收臣召 命。以便公私。千萬幸甚。臣無任感 恩戀 闕瞻望涕泣之至。
公元1671年
辭贊善疏(辛亥正月)
伏以臣於昨者。纔拜近侍之辱。恐懼踧踖。臣心未定。旣又祗受有 旨以臣爲兼侍講院贊善。促臣上來。
臣奉讀嗚咽。罔知攸喩。臣以無狀。叨竊虛名。粤自 先朝。猥蒙 眷遇。前後除 命。皆踰常分。格外 恩數。指不能屈。自惟庸虛。雖不敢奔走職事。而貪戀 寵榮。不避冒進之譏。累蒙 賜對。至於有所陳達。則顧臣平生。素非山林高蹈之流。及至今日。無復不仕之義。如使臣有才有學。遵前之旨。造詣 天門。瞻望日月之光。退接臣隣。參聽救民之策。奉後之 命。出入書筵。昵近前星之輝。比肩宮寮。與論聖賢之學。上可以副 聖敎。下可以酬私願。臣之能事畢矣。惜乎臣無此伎倆。又有疾病。甘心溝壑。委身床席。朝夕就盡。萬慮休置。未免違傲之歸。恭竢斧鉞之誅而已。伏惟 聖慈天地父母。察臣鄙陋無用之實。憐臣癃廢難進之情。亟鐫臣職名。永寢臣召 命。俾臣安意畢命。瞑目入地。千萬幸甚。臣無任瞻 天望 闕震慄屛營之至。
辭食物疏(辛亥四月)
伏以臣以無狀。猥蒙 恩除。亟上乞免之章。席藁竢 命。日功憂愧。不意玆者。道臣傳 旨。以臣當此之時。必不免窮乏之患。致米菽于臣。臣感激流涕。不知所以處之也。以臣螻蟻之微。死生無甚關重。而 聖
上憂念至此。誠荷骨肉之恩出於常典之外。臣則榮矣。然臣在野。目見餓莩相枕。往往赤子棄溝。而甚者父子相食。自古兵火之餘。或未免肝腦之塗地。我 國則川原皐濕。在在水脈。雖有旱乾饑饉之時。未有如今日之甚。羅,麗尙矣。建國以來。曾所不聞。父子化爲豺狼。他又何說。凡四方可愕可痛之事。不一而足。特 聖上未之盡聞耳。古今天下。寧有如此而國不亡者乎。然臣見其人心不甚叛背。盜賊不至竊發者。實賴 聖念憂惕。荒政粗擧。至愚者神。雖死不怨耳。然方農又旱。兩麥先枯。孑遺之民。殆將復盡。到此國家亦無可爲者矣。未知天心何故不復悔禍。而使我 國家必至於淪亡而後已耶。無乃 殿下應天之道或有所未盡而然耶。用舍擧措之間。或失其宜耶。上下泄沓之風。或有未盡耶。抑別有以耶。此 聖上所以針刺在身。危厲薰心。中夜起坐。反復紬繹。大省悟大驚動處也。臣老病不死。乃復見今日景象。臣亦何心。獨蒙 聖恩。以圖苟活耶。且臣雖窮迫。人之有甚於臣者。不啻倍蓰。其死者已矣。未死者。方開口望一哺而不得。臣何忍獨食。食亦不能下咽。況臣饑餓不至不能出門。則臣不敢虛 君之賜。伏乞 聖慈還收
成命。俾遂臣不忘溝壑之志焉。臣無任愧懼祈懇之至。
辭兼贊善疏(辛亥六月)
伏以螻蟻微臣。猥承周急之 命。兢惶愧恧。亟上懇辭之疏。未蒙 恩許。反降隆 旨。前後所以諭臣進退之義。責臣違傲之罪。丁寧勤惻。不啻如慈父之詔子。 聖上之眷意愈加。而愚臣之情勢益蹙。欲露章陳悃則屢瀆 宸嚴。有所不敢。因循泯默則跡涉逋慢。尤所靡安。踧踖屢日。罔知攸措。旣又祗受有 旨。以臣爲侍講院兼贊善。促臣乘馹赴朝。嗚呼。狗馬物也。能知戀主。臣雖無似。亦有彝性。愚衷所激。豈不聳躍。如使臣雖有病。苟有才則當此國勢危惙上下憂遑之日。各效其力。黽勉奔走。雖中道顚覆。而在所不辭也。又使臣雖無才。苟無病則臣所叨之職。輔導 春宮。雖不敢承 命。而一進 闕下。瞻望日月之光。肅謝鴻私。有以少伸私義。則庶幾死無遺恨。而今臣有病無才。天下之棄物也。加以年來精神筋力。耗盡於喪禍之餘。奄奄垂絶。朝不慮夕。爲臣之計。不過守死丘壑。永辭 恩命。不復有以重貽 淸朝羞辱而已。然臣區區之誠。所以爲 殿下憂懼。則未免中夜
涕泗也。臣竊伏聞 殿下嘗敎于臣曰。民事已到十分地頭。是則 國家危急存亡之形。 殿下旣已知之矣。臣知 殿下之心不樂乎爲君。丙枕不安。思所以收拾人心。迓續天命。奉承 宗廟。垂裕後昆者。靡所不用其極。然其所以爲本。則特在夫 殿下之一念。至誠所感。金石可通。心誠求之。何事不濟。 聖心專一於內。不爲欲奪。不爲利誘。消去苟且姑息之念。振發英明純篤之志。思慮有得。堅定不易。凡所以發號令者。粹然一出於公明正大。而下有不職者。推誠而勸戒之。其甚者。繩法而董威之。則在朝臣隣。疇敢不精白其心。趨赴事功哉。今者在外之臣。以 殿下所親信。而不能致之於左右。至於如臣。卑鄙庸虛。有病無才。天下之棄物。而 殿下每加謬恩。 除命絡繹。大有違於聖人民服之訓。不但無益成敗之數。而祗取譏笑於四方之觀瞻。臣竊惑焉。伏惟 聖慈天地父母。察臣危迫之情。鐫臣僭踰之職。永寢 召命。以便公私。千萬幸甚。臣無任祈懇震灼屛營之至。
公元1672年
應 旨疏(壬子四月)
伏以臣。疾病垂死。萬慮休置。惟有犬馬之誠。所以爲國家深憂過慮。則一心炯然。屬纊乃已。區區日夕。潛
禱泣祝。不過 玉體康豫。歲運豐稔。民生保活於孑遺。 國脈悠久於無疆而已。玆者祗受 諭旨。有責以賤臣莊修不仕之 嚴敎。又示以 聖躬懲艾自勵之盛意。嗚呼。臣則非其人。千萬不敢當。然推此 聖心以往。則何事不濟。何國不治。臣奉讀再三。不覺涕泗之交頤也。臣仍竊念民事旣已罔極。而 國家至今無事者。實賴 聖念憂勤。前年賑恤之典。蔑以加矣之致也。臣又竊恐今日上下少有忨愒之心。如救久病。醫藥或緩。則並與前功而盡棄。故頃者奉 旨。屢進危言而不知止也。至於 聖敎中同室纓冠之喩。臣實皇憫焉。臣本非山林抱負高蹈之士也。如使臣有才無病。則前此 召命屢下之日。奔走趨赴固已久矣。臣才實無可用之具。臣病實有難強之勢。瞻望 楓宸。只俟斧鉞之誅而已。臣無任震灼屛營之至。
公元1673年
應 旨疏(癸丑三月)
伏以臣。老病垂死。無復世念。惟有戀 主之誠。根於秉彝。一息尙存。未嘗頃刻而忘于中也。臣竊伏聞 聖體和豫。臣民忭慶。此豈人力之所爲哉。皇天眷佑。有以申命我 國家億萬年無疆之休也。臣中夜起
立。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臣不自意 聖上臨軒講學之餘。至賜臣招徠之 命。旨勤而辭切。臣奉讀以來。不覺涕泗之交頤也。且臣所叨之職。懇辭逾年。謂已蒙遞免久矣。今承 下諭之書。仍臣職名。猶舊不改。臣於是尤深愧悚之至。因復竊念胄筵日開。睿學日就。玉質彌彰。金聲益振。此 宗社臣民之所屬。而其根本如此。臣雖鄙陋。使能精白其心。朝夕昵侍。仰瞻前星之光。則於臣豈不榮且幸哉。惜乎臣衰暮已深。疾病沈痼。有同老牛百鞭不起。則臣有時飮泣不能語也。臣今已矣。無以報 聖主鴻恩。區區乞望 聖慈曲察臣之微忱正由中出。諒臣祈懇非假外飾。亟鐫臣職。永寢 召命。俾臣得以安意入地。實天地父母終始生成之恩也。臣無任激切感泣屛營之至。
應 旨疏(癸丑五月)
伏以臣。昨承 聖批。溫諭不許。方深皇感。將更伸籲號矣。不料 別諭。又降遇災求助之意。溢於十行。奉讀隕越。不知所措也。伏念今此之旱。實非尋常運氣。若更十日不雨。則民事大去矣。所憂者。將不在於流莩而在於盜賊。受其害者。將不止於畎畝而及於邦
國。古人所謂一念至此。心膽墮地者。正今日之事也。 聖心惕厲。避殿減膳。審囚施恩。責己求言。至於收召詢訪及於賤陋。此誠無不用極之至意也。如使臣身。進而有涓埃補益於國事。則雖使碎首。亦不敢辭。顧何難於一動。第臣初非深藏高蹈之流也。十數年來。進退屑屑。已試無餘。其學術之荒疏。才具之滅裂。非惟同朝之所共知。想 聖明亦已洞燭矣。至其所進瞽言。實竭臣之精力者。而一無可取。今爲中書之一故紙。其迂殘無用。於此亦可見矣。如此而又欲強顏冒進。雖不顧他人之非笑。獨不內愧於心乎。且臣犬馬之齒。已迫七十矣。衰病侵尋。成一禿翁。當其盛壯。尙不堪驅策。矧今已到摧殘腐朽之域。何望其有所奮庸。以毋負 聖朝旌招之盛意耶。臣之情勢如此。無由起承 寵命。受恩踰涯。報效無日。慙惶猥懼。撫躬悲悼而已。伏乞 聖慈察臣虛名本乏適用之學。憐臣實情已絶當世之望。亟寢 召命。俾安微分。公私幸甚。
請緩赴 緬禮罪疏(癸丑九月)
伏以臣於夏間。祗承 召命。而緣臣疾病沈重。末由趨赴。猥從縣道。陳暴危懇。伏蒙 聖批勤至。以遷陵
事定。上下憂遑。不可退在爲 敎。臣驚皇感激。無地自容。第臣病一向危惙。无計就途。日月荏苒。 緬禮漸迫。臣伏不勝追慕摧隕。力疾扶曳。昨始來到城外。而舊症添劇。僵仆旅次。未卽詣 天陛肅 恩命。將未免稍遲數三日。將理病骸。轉向舊陵。以及啓 陵之期。而竊伏念臣以無似。蒙被 先朝罔極之恩。當此 陵寢遷奉之日。因賤疾未克趲程。旣未獲奔走於匠役之列。逮今來詣 京輦。而又以病劇而稽滯祗謝。臣罪至此而無以自逭。伏乞 聖明命攸司論臣前後違慢之罪。以勵凡百。不勝幸甚。
公元1674年
辭吏曹參判疏(甲寅正月)
伏以臣罪犯甚重。冒上危迫之章。日竢斧鉞之誅。憂惶愧縮。若無所歸矣。昨者伏承 批旨溫淳。不惟不罪。所以諭臣者。反出於尋常萬萬。至有春和上來之敎。臣感激流涕。不知所出。復欲前進則方嬰疾病。有所不能也。且欲陳懇則累瀆 宸嚴。亦有所不敢也。彷徨踧踖。日夕怔營。不意玆者。 寵渥有加。陞資進職。復下殊異之 命。臣驚愕隕越。益無所措躬也。蓋伏念臣素乏尺寸之長。事 殿下十五年。未有涓埃之補。而隨衆進退。徒取屑屑之譏而已。猥承 恩眷。
屢獲登對。則愚陋首末。盡露無餘。臣之無用。 聖鑑固已洞燭久矣。今此衰朽之甚。何復有取於衆棄之餘。而加之以不似之職。重貽國人之笑。臣未曉 聖意之所在也。方此人心潰裂。國勢危惙之日。任賢使能。各稱其職。上下共濟。猶懼不克。況茲銓官。何等重器。而擇其庸謬疲駑如臣者。而 寵而擢之。苟備其數。臣之狼狽。固不足恤。 盛朝擧措。顚倒如此。臣益恐人心之不服而國事尤無以收殺也。臣仍竊想 殿下存養省察之功有所未盡。故虛明應物之地。不能廓然而大公。所以發於政事。施於號令者。多出於一時好惡。而無所準則於古昔先王平平蕩蕩之道。是以。今臣所蒙 恩數。亦未免其謬誤也。豈不可憂之甚乎。臣髮短心長。病谻不能言。罪負亦大矣。伏乞 聖明亟收成命。以存國體。以安微分。千萬幸甚。臣無任慙靦戰慄祈懇之至。
辭吏曹參判疏[再疏](甲寅二月)
伏以臣。猥承陞擢之 命。亟上祈免之章。是豈臣假辭飾情。徒以謙讓爲哉。區區所以瀝血哀懇者。實出於肝鬲之要。而未蒙 聖喩。反以亦循僉議爲 敎。臣竊惑焉。孟子曰。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今臣年老。
不過一二臣僚循例推排之意。賢且不可。況未必以爲賢乎。古之明君。一笑且愛。況亞銓重器。可以輕授匪人乎。人各有分。福過則災。亦古人之戒也。臣庸虛無似。 誤恩至此。臣實恥之。臣不避煩瀆之誅。敢復冒懇。不但爲私義靡安。恐爲 聖朝之累也。伏乞 聖明曲察微誠。亟賜鐫改。以重名器。以安愚分。千萬幸甚。
辭吏曹參判疏[三疏](甲寅三月)
伏以 國家不幸。 慈聖奄棄 至養。喪妣之痛。率土普深。臣聞鼓卽奔。中路疾作。寸寸前進。累日而始到 京輦。告于掌次之官。僅已詣哭于 闕門之下矣。第臣所叨陞擢之 命。尙未收回。且聞前月望後所上辭免文字留在政院。時未得入。臣退伏旅邸。狼狽悶蹙。不知攸措。不得不冒死更籲。伏乞 聖慈察臣前後之危懇。還收臣新授職名及資級。並與兼帶講院之任。亟賜鐫免。俾臣少留都下。以前授軍職。得參 殷奠哭班而後去。則臣之情願。庶有以少伸矣。臣無任祈懇震灼之至。
辭吏曹參判疏[四疏](甲寅三月)
伏以 國家不幸。臣民無祿。 慈聖奄棄 至養。喪
妣之痛。率土普深。臣聞鼓卽奔。中路疾作。寸寸前進。累日而始到 京輦。告于掌次之官。僅已詣哭於 闕門之下矣。第臣所叨陞擢之 命。尙未蒙收回。狼狽悶蹙。罔知攸措。倘蒙 聖慈俯察微誠。還收 新命。俾臣少留都下。以前授軍職。得參 殷奠哭班而後去。臣之情願。庶有以少伸。故臣更將危懇。冒上文字。則喉司以其違例。不敢捧入。臣觸藩維谷。郊外彷徨。適又身上舊病復劇。奄奄殆盡。客寓調治。有所不便。歸將就死牖下。扶舁作行。證勢轉危。未免中途遲滯。不意微臣去就至徹於 嚴廬之下。特賜前疏之 批。所以諭臣者哀痛惻怛。臣於旅次。祗受跪讀。不覺慟哭流涕也。臣年近七十。衰耗已甚。比者哭弟悲傷。無復精神氣力。強疾登程。千里趨詣。豈但爲一番望哭 闕外而已哉。區區竊意。萬一獲 對。則仰瞻 玉色深墨。仍陳所懷而退。此臣所以日夕耿耿于中者也。今承 聖敎。趁不竢屨。私情允副。分義俱當。而臣之病情如此。關臣命數。飮泣而已。賴天之靈。幸得不死。少延軀命。則六月 山陵之時。臣當更進。以謝前後逋慢之罪。預深企望。然臣之罪犯。已至於此。公議至嚴。在所難容。伏乞 聖慈憐臣之情。察臣之
勢。還收新授職名及資級。幷與講院之任。亟賜鐫免。仍治臣罪。以存國體。以安微分。千萬幸甚。臣無任祈懇震灼屛營之至。
過公除後辭職疏(甲寅九月)
伏以臣至愚極陋之姿。蒙 先王非常罔極之恩。前後所以禮遇 寵眷。有非臣糜身粉骨可以仰報。而顧臣自量其不足以承當。故逡巡退縮。末嘗一日居官供職。以效尺寸。然其犬馬之誠。出於天性。消鑠不得。區區所願。只是時平國泰。 聖壽無疆。日夜禱祝而已。豈意皇天不仁。崇降大禍。遽遭今日之痛也哉。臣於春間。伏奉 綸旨。令臣上來。而所陞資秩及職名。有不敢冒受者。故陳情懇辭。已踰半年矣。今來 輦下。瞻望 欑寢。衣裳永閟。弓劍莫攀。叩地號天。無所逮及。臣拘於形迹之嫌礙。祗伏城外。謹竢 公除。擬上乞免之章。猥蒙 聖上特加 異數。再遣近侍。促臣入來。臣於是狼狽惶怖。走伏近畿。自惟逋慢之罪無所逃免。側聽旬時。譴何常稽。今始冒死呼籲以冀 聖明之垂察焉。臣所叨之匪據。如右所陳。而重以賤疾沈痼。無望就列。伏乞將臣資秩職名。亟賜鐫改。俾臣得以安意屛迹。以待復土之期。終洩窮天之痛。
千萬幸甚。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
公元1679年
在謫所擬疏(己未八月。時因大臣吳始壽誣達。誤蒙放宥之 命。先生聞之。卽以此疏呈于政院。則瑞石金公。見其疏本。惟恐其禍起。以書力止。未果 登徹。事見瑞石集。)
公元1674年
伏以死罪臣。與宋時烈。同被誤禮之罪。投配塞上。五年于玆。而臺省方日上宋時烈按律之章。死罪臣以與宋時烈同罪之臣。豈有幸免之心。惟憂惶悸恐。恭竢後 命矣。不意前月二十五日。道臣據禁府十三日 榻前疏決時放還關文知委。死罪臣於是驚皇感激。莫知其由。繼又因人得伏見疏決時傳敎謄紙。始知有大臣誤達之事。死罪臣於是驚惶慙恧。罔知攸措。死罪臣以朝夕將死之身。蒙此寬宥之恩。安得不驚皇感激。而惟其大臣所達。元非實狀。今若幸其蒙放而泯默而已。則不但內愧其心。抑亦上欺君父。是義之不敢出也。玆敢不離配所一步地。謹踵古人獄中上書之例。冒萬死陳暴。以冀成命之還寢焉。蓋服制之說。當初收議之時。各陳其所見而已。至於邦禁申嚴之後。死罪臣與宋時烈。旣無是非往來之書。又豈有追覺詆斥之事乎。大臣所謂曾以此論。言於時烈。及其流竄之後。亦嘗作長書抵時烈云者。皆孟浪之說也。但有一事焉。甲寅年。都愼徵上疏以爲
公元1660年
大王大妃千秋之後。 殿下將不以適孫自處乎。又聞宰臣之言亦然。其意蓋謂臣等不以 孝廟爲適子也。然死罪臣。嘗有庚子謬說。以爲升爲適。蓋出於楊氏圖式爲庶孫升爲適孫者降。見先正臣金長生所撰喪禮備要不杖朞條也。後於甲寅秋。死罪臣。又以謬說抵于宋時烈。設爲問答曰。立庶子爲後者。稱以適子耶。稱以庶子耶。曰。庶子據初而言。今旣傳重。則是適子也。故以旁支入繼大統者。程子謂之適子也。蓋出於程子代彭中丞上英宗箚曰。陛下以濮王之子。上受仁宗之統。仁廟。陛下之皇考。陛下。仁廟之適子也。宋時烈皆印可。而更添若干字而還之。且宋時烈甲寅年擬疏亦曰。統已絶於 昭顯。適統何歸。又曰。聖庶奪適。見杜氏通典。死罪臣嘗釋其意曰。聖者。武王也。庶者。文王之庶子也。奪適者。奪伯邑考之適也。武王未立之前。適在於伯邑考。武王旣立之後。適在於武王。若曰武王旣立之後適猶在於伯邑考。則武王之所奪者何物歟。(斥卑主夷宗之說)適統不嚴云者。以服制而言也。儀禮喪服殤大功條。公大夫爲適子。長殤中殤。註曰。重適也。適不在於長殤中殤。而以服制論之則曰重適也。適不在於 昭顯。而以服制論
公元1674年
之則曰嚴適統。其意一也。然則臣等何嘗不以 孝廟爲適子也。及乎死罪臣流竄之後。宋時烈門徒以死罪臣之說。疑其與宋時烈不同。若干喜事者乃造謗曰。某也盡改前見。新作禮說。背友附時。欲爲免禍之計。聽者不察。中外譁然。死罪臣貽書宋時烈。責其不禁門徒矣。其後前執義臣尹拯以書問于宋時烈。其答以爲甲寅往復之事誠有之云。而其添删之手迹出而後。其謗始少息矣。今大臣之所聞。恐出於此。而其失實如此。不幾於郢書燕說乎。 殿下因此而特有寬宥之典。則死罪臣狼狽。固不足恤。其於國體何如耶。伏願 殿下俯察而還寢放還之 命焉。死罪臣無任震怛惶隕戰慄之至。
公元1680年
在謫所擬疏[再疏](庚申五月。右承旨鄭載禧入啓下批。俄而還入。特下臣濟撤棘之命。)
公元1673年
伏以死罪臣。以誤禮之罪投配塞上。有年于玆。不意前秋疏決時。因其時大臣之所達。伏蒙 聖上特賜寬宥之典。驚惶感激。然大臣所達。有爽其實。死罪臣亟陳哀籲之章。令臣子替呈政院。則人以爲名在罪籍。不可犯分。且以疏中措語。構成大禍。臣子畏怵。留京一朔。竟至空還。死罪臣懷慙忍默。亦不敢遽歸鄕里。彷徨中路矣。去冬十一月。得風疾於兔山地。語音
不通。氣息奄奄。久不省事。頃於歲抄。又蒙 聖上還給職牒之 恩。而死罪臣疾勢稍間。始得聞之。冞增愧慄。一日靡安。卽以其疏。又送臣子。則以臣賤疾尙爾危惙。恐有還配之 命。增添再中之患。仍復趑趄。累經時月。死罪臣乃於三月晦間。始呈縣道。則道臣適聞京報。以爲此時不可煩達疏章。退却不受。死罪臣益狼狽矣。低徊踧踖。夙宵耿耿。茲又伏聞 聖上特下敍用之 命。授以護軍之職。死罪臣於是乎可以言矣。惶隕震越。敢冒萬死。略陳一二。仰冀 殿下察臣事狀。還收前後 成命。仍加臣罪焉。蓋死罪臣。素懵學術。有何識見。其於禮說。尤昧昧也。嘗在 先朝。以服制之禮。猥承 先王收議之敎。強其所不敢知。妄有所獻矣。及至 先王已行邦禁申嚴之後。死罪臣與宋時烈。旣無服制往復之說。宋時烈與死罪臣。又無長書詆斥之事。所謂大臣之言。皆誤達也。仍伏念死罪臣。嘗於甲寅年間。竊聞都愼徵上疏。有 大王大妃千秋之後。 殿下將不以適孫自處乎之語。又聞宰臣亦有爲此說者。其意蓋謂臣等不以 孝廟爲適子也。語極深險。故死罪臣。在全義飛庵寺。宋時烈。在水原萬義寺。相與往復曰。宋英宗。以旁支入
公元1674年
承大統。而程子亦謂適子。況 孝廟以次適升爲適。而可謂之非適子乎。仍以程子代彭中丞箚語爲證。宋時烈亦以爲然矣。及乎死罪臣流竄之後。浮言出於中間。以爲死罪臣新作禮說。盡改前見。背友附時。欲爲免禍之計。中外喧傳。不勝籍籍。人有見其新說者。則乃甲寅年與宋時烈往復者也。死罪臣疑其浮言之所出。貽書宋時烈曰。鄙俚之說。庚子曰升爲適。甲寅亦曰適子。則前後不異也。萬義往復。自筆添足八九十字。江郊擬疏。已說亦謂適統何歸。則彼此相似也。宋時烈答人書。有往復誠有之語。而其手迹出然後其謗少息矣。至於服制之說。臣等實未嘗有所追論。而大臣所達如此。無乃以死罪臣貽書者而訛傳其說耶。其所見搢紳間傳播書簡。其爲僞作者耶。實甚怪駭。夫犯禁論禮。反復改易。何等罪惡。僞作人書。以惑衆聽。宜有造言之律。伏請死罪臣與所謂大臣者。俱下司敗。所謂書簡。使之見出。攷較眞僞。臣有所犯。則不但不宥。重加臣之罪。人有僞作者。則發摘其奸。痛革風習。若或大臣眞無所見而有所誤達。則欺君罔上。難免因事起禍之惑。且使死罪臣雖無犯禁追論之事。獻議之時。實有執迷妄言之罪。伏乞
聖明令有司亟正臣罪。俾臣一息未絶之前。得以少伸私義。則不勝幸甚。死罪臣無任飾巾俟 命震灼屛營之至。
公元1659年
錦山星谷書院請額疏(己亥疏頭韓秀臣)
公元1673年
伏以國家之重道。崇矣尙矣。國有學鄕有校。一倣中朝。追享先聖先師。以及我國名儒。其不與於此而又有道德學問忠孝節義表表可爲師法於後世者。則各於其鄕。聽建書院。宣賜額號以奬之。此豈非昭代之盛事。而多士之所以興起者乎。臣等所居之地。雖甚僻遠。名賢多出。舊稱民俗淳厚。有自來矣。有若參政金侁。麗朝人。有德行。爲遼陽行省。又有功於國。其歸也。特升本縣爲錦州。蓋取晝錦之義也。入元朝時。母在家爲倭奴所害。及還。求其遺骸於叢簿之間。莫知其眞。日夜號哭。焚香告天曰。若是吾母。便可變色。言未訖。天大雨。白骨變爲靑。人以爲孝感所致。後當元有役於日本。志在復讎。自請於朝。從征至一岐島。溺死不還。勑建祠宇。四仲朔及其死日。祭之不替。有若文貞公尹澤。亦本州人。以學行鳴于世。仕麗朝。官至贊成事。老則致仕歸鄕。以山水自娛。恭愍王寫眞。又書栗亭二字賜之。以榮其號。其家法斥浮屠。專用
公元1652年
朱文公家禮。以早孤不識父面。時祭上塚。必哭盡哀。於方策見述父子之情。未嘗不流涕。其死。文靖公李穡銘其墓曰栗亭先生。世有名人業其家。旌表門閭。立孝子碑。二人事蹟具在麗史。有若吉再號冶隱。以勝國注書。不復仕于我朝。世稱東方伯夷。我 先玉褒奬其節。復其家。又錄用其子孫。其學出於文忠公鄭夢周諸賢。蔚爲一代弘儒。其所立有如是者。可與日月爭光。聞其風。懦夫亦立。則雖謂之百世師可也。本邑爲往來游居之地。其母夫人及夫人墓尙在。有若文簡公臣金淨。以絶異之資。追三代之學。感 中廟不世之遇。與文正公趙光祖。竭忠盡力。期復古治。不幸爲讒賊所中。杖配本郡。後移置濟州。竟不免。嗚呼。使其志得行於是。可見東周之盛。而天不助佑。以至於此。豈非千古之恨乎。然而流風遺澤。五世不斬。使後人知吾東亦有大君子事。則其所以扶持世道者亦大矣。小人旣死。公議不泯。 仁廟復爵。 宣廟朝 賜額祠宇。有若忠烈公臣高敬命。以英偉之資。加文學之美。凡百家九流之書。無不推究。而尤明於象數。當壬辰之亂。已去官在光州村舍。聞 鑾輿西幸。日夜哭失聲。倡率義旅數千人。手檄遞告諸道。以
公元1674年
達關西。遂與防御使郭嶸。邀擊賊于錦山。時賊勢疆。諸軍望風皆潰。敬命獨當其鋒曰。吾則不閒騎馬。惟有一死耳。戰敗。左右請跳。以圖後功。則曰吾豈苟活爲哉。從者扶上馬。還墜竟死之。近邑士民聞之。老少荷擔顚頓曰。吾屬死矣。哭聲振野。事聞。 上震悼。屢贈爵。特 命建祠于光州。 命官給俎豆。有若文烈公臣趙憲。受學於文成公李珥。慨然有堯舜君民之志。生晩而好古。慕華而賤夷。以直道不容於時。退居沃川田廬。聞秀吉使玄蘇來。以白衣詣 闕請斬使。叩頭礎石。血流被面。或譏其自苦。則曰明年竄山谷。必思吾言矣。明年賊至。遂擧義師破賊於淸州。因向錦山。時高敬命已死。其有詩曰。東土貔貅百萬師。如何無術濟艱危。荊江有約人何去。擊楫秋風獨渡時。或言錦賊皆精銳。數且數萬。不可輕當大敵。不聽。乃泣誓曰。 君父安在。敢言利鈍。主辱臣死。吾知一死而已。遂進兵至郡之北十里許。賊乘其未備而逆之。搏戰良久。賊三北幾潰。我兵矢盡無可爲。有褊裨數人欲脫出。乃笑曰。此吾殉節地。丈夫死則已。不可臨亂苟免。遂援桴鼓之。士爭就死。七百人無一逃生者。自 上加贈爵。旌其門。聽建祠于沃川。 命官給俎
公元1673年
豆。嗚呼。有國以來。豈無國亂。而 宗社蒙辱。未有甚於此時也。自古義士。孰不烈烈。而從容就死。鮮有如斯二臣者。父老相傳其首尾。至今照人耳目。凜凜若前日事。高敬命之死也。從事柳彭老跳出。問其僕曰。大將脫乎。曰未也。遂策馬還入。敬命顧謂曰。吾則死。爾可馳去。彭老曰。忍棄先生而苟活耶。遂死之。贈司諫。麾下生安瑛。下馬從之不去。亦死之。贈僉正。敬命子仁厚。率勵武士在前列。及軍潰。下馬整其部伍。在陣死之。 贈參議。趙憲之死也。其子完基。狀貌魁偉。故華其冠服。求代死。賊認爲主將而矺之。 命旌門。參奉臣李光輪。先聚數十百人從趙憲。至是同死。 贈執義。又有幕佐任廷式,金節,李勵,邊繼溫,楊應春,郭自防,金獻,姜仁恕,朴鳳瑞,金希哲,鄭元福,李仁賢,金仁男,李養立,黃三讓,朴春年,韓琦,朴贊,朴士振,金善復,卜應吉,申慶一,徐應時,尹汝翼,金聲遠,朴渾,趙敬男,高明遠,姜夢祖等。皆從死。海南縣監邊應井,南平縣監韓楯。前後死之。僧將靈圭死之。嗚呼。錦山之役。一何義士之多也。當時收義骨爲一塚。大如丘。其下立殉義碑。故參判臣李安訥爲郡守。循多士之志。建立書院于郡之南十里許。以享金侁,尹澤,吉再,金
淨,高敬命,趙憲六人焉。今原平府院君元斗杓爲本道監司。捐財買其義塚近田。使不得耕犁。募人免其煙戶之役以護之。又出租若干。使之典守。以爲祭用。別爲義壇於義塚之旁原麓之上。有五等。以春秋中月下丁。祭高敬命,趙憲。配以柳彭老,李光輪,安瑛,邊應井,韓楯及高仁厚,趙完基於上壇。幕佐一壇。士卒一壇。僧將靈圭一壇。靈圭士卒一壇。老少咸聚致誠焉。其後今安邊府使臣洪處大爲郡守。以爲野壇或窘風雨。作一堂于塚下。東西有齋。爲祭享之所。嗚呼。文王。聖人也。稱其德曰。爲人子止於孝。爲人臣止於忠。忠孝之外。更有何道哉。爲士者求道必於是。爲國家者求賢必於是而已。本郡書院所享六人。皆忠孝道德之著也。殉義堂所享節義之士。皆 先朝之所嘗 褒贈爵旌閭者也。其祠所在。皆有 命賜額號。而獨於本郡所立闕焉。則豈不爲 聖朝之欠典。而多士之所歉歎乎。伏惟 殿下丕承 先王之烈。圖治甚切。求人甚急。欲使忠義之士。皆有以展力於今日。則宜褒旣往。用勸來者。故臣等裹足千里。仰首一鳴。夫院宇之有額無額。於死生何有哉。此 殿下事也。伏乞 命下該臣。 特宣書院之額。又 賜殉義
堂之號。以耀觀聽焉。臣等無任激切屛營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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