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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x 页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书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0H 页
与金由善(庆馀)(己丑)
敬承复矣。舍馆得定。而眠食夜来如何。昨有人来传英之发程的报。计今必至。难待难待。弟吟病度日。相望不得往就。苦郁苦郁。鄙疏妄言。亦非诬饰。实由愚衷。告 君之言。不敢不尽。令兄以为是非痛快。则殊非相敬之说。又何为耶。彼二人。弟之素有痛恶者。苟一日在朝则本无并立之意。令兄复责以同朝之义耶。令兄不遗故旧。故有此云云。似是忠厚之道。而于昼夜冰炭之说。大相矛盾。兄之论事每如此。则非但此一事而已。极念极念。此可与英兄道。似不可与忠厚诸兄说。呵呵。令兄今日之责。甚重且大。士林之望。非但已也。此正阴阳分天地革之秋。勉之慎之。毋激毋泛。幸甚。
与李士深(厚原)(庚寅)
岁暮矣。瞻慕益切。台体若序万福否。此中碌碌。无足道者。濠尤亦仅遣。相对每说左右风力孤危。文公形迹仄逼。忧虞厉薰。竟至一笑而罢耳。比闻 慈殿春宫患候不轻。臣民之忧曷言。天变罔极。人心不测。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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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之寻常。无人为国家忧者。奈何奈何。自古亲戚骄横而无无事者。况攀缘植固。见有语逼乘舆者。而不惟有司不能举以法。人莫敢出一言以非之。可见朝廷已夺气矣。仰屋窃叹。所恃者只彼苍耳。此知其为杞国之忧。而偶有所怀切切。然向谁吐出耶。只愿吾侪有进有退有去有就。守正不挠。循道不差。每以古人为法。使有辞于后世可也。一时毁誉得失。何足道何足道。文兄方友皆不及修。此意对文略与领之。即丙此纸。毋挂年少友眼目也。季孙之忧不必在颛臾。文公亦知否。
与李士深书(壬辰)
前后辱书。所以眷存之意甚厚。感慰良深。孤寓僻左。若无便信。一未修敬。愧怍愧怍。即惟台体动静神相万福。此中穷寂。何足道。时闻涂说。默观时变。形势所在。人心屡迁。而一意持守。终始坚定。唯左右一人而已。诚可敬服。但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底力量。此为可惜也。石室大老遽闻易箦。丈夫斯世。如是足矣。咨嗟惊叹。痛惜悲悼。只是后死者区区之怀耳。尹杖事。令人不觉惊起。有罪杀之可也。安见经幄重臣。牛维马絷而榜笞之耶。窃恐士夫待己不自重。视此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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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不为异。故当时朝廷无一言敢争者。亦可观世变也。苟位持禄者。为身便图。敢行己志者。强褊之害抑又甚焉。赏罚不明而善恶无所劝惩。爱憎不公而是非无所准则。君子之道日消。小人之志日得。使国家大势终归于无所税驾之地者。是孰使之然耶。向者苏反之速。皆归咎于庾激。然此三凶之事耳。惜乎其被党目之人。初出于行己不洁。不知出入婞门之为可羞。而见驳于公论之后。犹不惕悟自新自艾之心。不能胜其忿怼好胜之气。不惟自遂其非。扶护其人之过甚而终至狼狈。其所以致之者。责有所归。平日士望之所归。自好悻悻者。知识不长。举措不白。重贻国家无穷之害。不但自误而误人也。今日继之者。使处心宽大。容受尽言。接引士流。同济国事。当此朝绅溃裂。疆事艰虞。百孔千疮。朝夕难保之日。犹惧不克。况以骄高自居。执德不弘。不顾旁人是非。不念公私利害。苟有所欲。必遂己见者乎。此于国家何如人也。休戚之所同。成败之所关。而今若此。可为太息流涕而至于痛哭也。且以大同言之。一结十斗之赋。已十倍于栗谷海州之数。而湖西一路。减歇于前者才十数邑。增益于今者已五之四。不可谓之均便。而乃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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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数万之赢。敢献于 上而媚悦之。以为必行之资。其心虽或不出于聚敛。而恐无以自解于百姓之言也。一言而是非之。亦岂至于杀身。而中外无敢发之口者。盖恐见恶于一人而诟辱随之也。其所利害。不过不入时宜。或遭失官之患。而含默如此。异时不幸权奸据国。虽有指马之事。恐无诸言鹿者。区区过虑之忧不在于大同之弊。而在朝廷之不言也。向也。一醉汉放言不敬。终不见正。其势可畏。至今思之。寒粟在体也。偶有所怀。閒并及之。览此即丙。切勿挂人眼目为佳。所望千万加勉。早定身退之计。或不至于太狼狈。若何若何。
答李士深书(甲午)
新居更僻。如在井底。杳不知京洛耗。况敢寻便作书于知旧间人事周旋耶。至于怀想大人之德与夫(缺)贤爱恋之诚。则无日而不勤也。自季兮入城。日欲奉问。而病拙懒放。因循至今。计明哲雅量不深谴罪。而自讼亦久矣。且念无状为世所贱恶。不忍更以无益寒暄之问重累左右。而日承春堂来札。三致意于吾辈者。有曰鄙书苦不得见。既曰痛痒相关。假令一书不通。何可救得。亦何能户说以明之。披读未半。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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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腹而起。其狂言误事之初。诸人迸逐之后。明公自外雍容而来。处两间执两非。好其言论。少有兼与之态。则何违于时尚。何忤于大官。舍曰勿为。而从之于井中之人。千生万死。七颠九倒。至今馀烈。左右逢其原。亦可以少惩矣。犹且眷眷于众弃无用之一病汉。而至以不见书为叹。自他人观之。明公不愚则真难底人也。当明公在职之日。非不欲一言。而言之未知其必合于理。听之亦未知其以为如何。一切忍默。至有朋友相对以久任为忧者。而未尝彻之左右。则吾辈之罪也。虽自信不愧。非此细故所能芥滞。然区区不能不慨然耳。使愚言之得少伸。其不在位固已久矣。而循常蹈旧。亦不免焉则彼亦何苦。不自知其已有不拔之势。使人十年居官。不妨于所为。而汲汲示人好恶耶。似闻城中变异非前之有。北声亦不佳。自 上忧惧。至有求言恳旨云。惜乎未有为根本者。而欲何为耶。谁为我 圣主。痛言国事日非之所以致者耶。海中雾露。岭外髭发。或蒙释耶。病中閒思虑偶及之。不足观也。(时迂台被人论斥。故云然。)
与李士深书(丙申二月)
仲春犹寒。伏惟台候动静神相万福。瞻恋无任下诚。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2L 页
此间菽水粗遣。伯兄邮官。出于意虑之表。一日之养。岂不为穷家荣幸。唯是灾变荐出。人心危惧。朝暮不知为何壑之鬼。恐不能全躯保族。有不遑之叹。如之何。伏惟明公负荷之重。不但如畎亩之忧而已。我不敢知肉食行呼唱。果何以报称于今而无讥于后耶。明公为政之日。鄙贱姓名亦及于注拟之间。不但私分未安。人谓之伊何。其可谓为公耶。为私耶。三十年过从之厚。抑可谓之知己耶。不得修候于门下者久矣。不亦宜乎。欲言则甚长。故每忍之默默而已。今为此言亦勤耶。
与李士深书(丁酉九月)
自闻相公大拜。忧喜不一。知旧在远者犹如此。自任之重。其复如何。栗翁在朝。思相之责尤难。古今人同不同未可知。岂不为深忧耶。今日何等时。相公所居何等地。牵补过时。徒取充位。以为人羞则大失望矣。相公之案无知旧之书矣如何如何惟义之在成败何关相公念之哉。他岂无所欲言者。不暇及之。
答李士深书(戊戌二月)
顷在尤公家。因承惠书。所以见喻者勤且重。倍荷。乞退之章闻已上。而别筑江山之兴。多誇语。若终办得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3H 页
则岂非奇特事耶。然功成身退。古人称之。不知相公之事业如斯而已。而可谓之成耶否。
与李士深书(戊戌八月)
秋序过半。伏惟台候动静神相万福。瞻慕之勤。不任下诚。伏闻 上体渐向平复。臣民之庆也。相公复入。春,尤共贞。时事有可望耶。此中老人粗安。兄弟无故。虽窘衣食。守分忍苦。镇奉便近。朝暮往来。此皆相公之赐也。兄弟相对。抚臆论报。终无所效力处。只有区区一诚为执事所以谋者有之。不知閤下其亦信否。相公早年夙成。为国家明大义立大功。清白信谨。老而弥笃。自顾平生。无行可愧。则是亦足矣。然较之于古人。或不无少慊。则何不更进一步。担当今日大事。其永有辞于天下后世耶。至于成败利钝。武侯亦不睹也。如何如何。为此等说。每为执事者所笑而不止焉。其亦疏狂之證也。呵呵。
与李士深书(己亥五月)
似闻几杖移出野堂。台体休适。瞻慕之诚。日以勤止。伏惟优游俯流。白鸥相从。其乐可知。而即今天灾日出。人事日变。若使忧国。其发必白。不知相公忧乐何在。此病长吟。了无意绪。职名在身。久未蒙递。 圣旨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3L 页
一向温谆。微臣一味惶蹙。当为申恳辞乞之章。适值求言中外之秋。身既不进则古人亦或有言。各言其志无伤耶。今欲尽言则自然冗长。欲又约之。意反不足。信乎其难言也。此虽不足观。闲中幸乞使公择一读之。凭几而听之。虽不得蒙一一点化。其中最不可者。付标批惠如何。拙者此举。非得已也。此后虽或有 恩召复至。不过辞疏曰。如用臣言则不进可也。不用则进亦无益云云。如斯而已。此亦如何。并谅细教。更乞毋泛。
答李士深书(庚子正月)
献岁。伏惟相国台候万福。瞻贺区区不任下诚。惟泰下来之日。不得拜别。怅黯之怀。诚不自胜。昨承台下书。以为恐成千古之恨者。益令人感惕无已。此病踪迹益甚狼狈。閤下何以教之。舍伯主簿时似有自处之道。而缘诸公谋人不忠。到此尤难。尤公以为不可不暂复出谢 国恩。以为收杀之地云。此则似然。而其后事更将奈何。伏乞高明明教如何。自有此事。心绪不安。殆废寝食。其谁知之。其谁知之。
答尹汝望(文举)(庚寅三月)
北耗来耳。益可挠心。诸贤屏迹。横议满朝。 圣上孤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4H 页
立。畴与共之。洛之形状。全露无馀。而积威所怯。无敢言者。殊可怜也。昨闻公山报。云鄙人姓名。亦在嘉山投书中。可免西州之耻耶。呵呵。明言黜洛之罪。详说用贤之由。辞直义白。可格彼顽。斩洛取财。因以与彼。则斡旋之几可在呼吸。而鄙夫缄默。无以此说进于吾君。则咄咄奈何。偶有所怀。及之。
答尹汝望书(庚寅三月)
敬承哀书。所以见教者甚悉。感慰之至。不容于心。天气畅和。时物向荣。那边胜支。这中粗安。区区分愿。外此无求。而胡耗少缓。人心稍定。儒贤之所深虞者。得脱虎口则岂不为幸之大。而首相无故被其拘持。国家之辱也。开昏一端。后患无穷。不知天之厚饷羞怨。以为愤奋警发之地耶。无乃侵染衮合。益复玩愒迁就之资耶。吾人身在閒地。言之无益。只自仰屋而已。哀示大小大事。亦未知诸贤终如何办得。而谛观吾所素知者。无有自任其重。不屑去就。则顷以此意试之英公。乃云不恤进退之谊。而事求可功求成。则大踢血诚。何故做不得。其所以见理甚明。立言甚正。故即叹服之。而又闻虏回之日。国内将有狱。虽或人之过虑。而倘见是事。则诸公早定行庄之计。非浅之为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4L 页
丈夫者所能料及者。答之以此。未知是如何。愚意诸公有以自立于朝而得行其志。则安有冀成 圣上之治而师道不立者耶。向来区区多士之愿。不过举措中一事。保无他虞。而若果不能终是卷怀。则任斯文者。具于此等事。不可不痛卞而详说之。以开后人之耳目。况岭儒卞诬之意有所见属。则英也复安敢辞而不为之力耶。
与尹汝望书(庚寅四月)
即闻俞兄被窜岭外。不必死人。则不必为此兄相唁。而天意靡恃。人心重失。太息流涕。乌可已也。闻 上有大志。招若干臣试谋。则领以下佥曰不可。又领盛称申,李人才。请并用之。信乎人之不可信也。君之用臣。千古异数。而臣之事君。乃至于此。此系国家大运。柰何奈何。
答尹汝望兄弟书(庚寅)
敬奉哀音。备审孝履俱胜。慰喜无已。俞兄宥 命。感仰 圣德。而辞意有犹未释然者。岂无憾于天地之大乎。重惜夫前后进说者不能明白辨别。洞达 天听。以至于此。而止于此者。孰非大老之力耶。然似未尽矣。 庙号极称。乃为臣子分义之当然。而惟仁字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5H 页
而后为免贬议。则勿论前古。我 康献大王以下皆称仁字始可。不然而易以他谥。则是不免于子议父臣议君。况谥法可得以私。则幽厉之臣子。亦未免不孝不逞之归也。假使私之。父子君臣所争几何。 先王非 殿下之私亲。则岂臣之犹可贬谤。 殿下犹为喜怒者耶。首陈大意如此。必使 天心痛快。日月之更。无复遗恨矣。不治其本而唯末是图。故虽蒙 强从之命。且有不送之 教矣。区区所以慨然叹惜。反有甚于前者。元疏未入。犹有望于改则勿惮。 王言出此。又安保其必无后虑耶。英甫闻自山阴已归其家。斯文之责。此友所任。辟邪之说。亦非口舌文字所能争也。吾道有传。我势自起。则魑魅之徒。岂容于大明之下耶。作一大编。使后人晓然易知。不为无助。共勉此友。得速成之。岂不幸甚。
与尹汝望书(庚寅七月)
庚热甚酷。孝履支福。此老人幸免遣。而英甫新症非轻。令人发白。辟异文字。昨已传去。旨义明正。论议条畅。大槩甚好。而彼稷幺么。琐琐争衡。为可羞也。兹于前幅。有以及之。窃闻近事。李谏风裁亦足可尚。大体调停。岂不嘉哉。然于这间一毫有所左右。而未免计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5L 页
较之私。则情态亦可恶也。时鱼多骨。金橘太酸。奈何奈何。未知此后能效回天之力。则亦或有辞于异日。而未能舍旧于东。而无复图新于北。则平日所谓乐地。恐一败而涂也。偶有所怀。不敢终默。此亦非欲工呵也。曾前颇有所仰者乃至于此。其何能不慨然于中也。此言一出固知为世之所深摈。无可复容。而阳子将不得为善人乎。览后丙之。勿挂他眼谤囮。此身亦不足恤。恐为朋友收司之累耳。
与尹汝望书(壬辰五月)
付递谢书。寻亦登彻矣。近日炎霾。伏想瘴海之苦必有虽堪者。而神明所与。有主中实。外邪不得以入耶。此中新寓虽穷寂。却无间是非。聊以自娱。日边消息。近无所闻。然默观爻象。已自不好。日甚一日。岁深一岁。不知税驾何所。某相强褊。虽未满人意。而考其平生。不至索性。其所以威福自用。亦岂遽能生杀人哉。又况新行贡法。初岂出于聚敛之谋。行之不知其方。收之太滥。弊益随之。以至民怨孔极。一方骚扰。盖缘朝廷纪纲不立。守令无所忌惮。正窠之外。又未免横敛。其法比之栗谷之制。已十倍之。而横取者又如此。不待法久而弊生。则民其可不怨乎。若是而朝廷无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6H 页
一言闻于 上。此可寒心。又有大于此者。而人莫敢下手。奈何。朝廷朋党。诚上之人厌之矣。诚有识者忧之矣。观今之人。但视其势之所在而从否焉。亦何尝有正论哉。前在金逆之时。无论彼此。无论清浊。无不奔走而付托。鄙意国家之患。不在朋党之分。而在于朋党之不分也。今日朝廷各目诸党。何足道。若干所谓士类。亦未有大家可恃者。此关世道。柰何。吾人居处闲地。苟非以当世自任者。其视乡邻之斗。亦合闭户恬然。而况如弟者素无才气识量。不足为有无。而何故一脚误出。多少狼狈。比教小儿诗。至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未尝不自笑曰。当时在朝。固有此叹。其在林壑者。亦恐未免是命耶。老兄前教祸患之来。虽土室树屋。有所未免。佩之在膺。以为自慰之助耳。惟是宿患未祛。时时发作。对书良久。觉得精神萧飒。心气涣散。不免休偃数日而后复起。许多圣贤书。恐无时了读。此为大家忧惧耳。
答尹汝望书(甲午八月)
久不闻动静。才承 新命。又加一节。朋友共为忧念。不知其善谋之所出矣。玆拜手书。清和节宣之宜则可喜。而示意果如所虑。然隐之于心。知其有素耳。顷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6L 页
拜函丈。为兄忧之倍深。君父之前。备尽情实。以及北事。然后又不之罪。而收之不置。则亦宜出而仕矣。如此。可免目前之患而后无难处云。以此更与商量为佳。为兄计之濠,尤不同。而长者之意顿异。与武仲似合。顾此鄙陋。何足与议朋友间去就大节。濠以兄不出。归责乎我。呵呵。高明超识。自知温煖。何有于人。惟望细思而深处之。尤之宠命亦备例耶。乾刚日亢。下俗靡靡。如何置此人于吾 王之侧耶。时一思之。未免发白。所欲言者虽或有之。书不欲多谈耳。
与尹汝望书(丁酉十一月)
子上勤访细叩。多少慰荷。病情遇寒益缩。相望落落。怅然奈何。兄陈情文字。蒙子上来示。并与美材拟上者而读之。意切辞恻。有足感动人者。疾病实状。质之神明。在兄自安。最是赴 阙行色。虽欲自废。人其舍诸。未免驰虑耳。尤兄隆批愈甚。不知将何以自处。或去或就或远或近。归洁其身。何必同者正好。今日说话。近与尤公有小说。不敢烦听。只自笑耳。吉兄所言同。不为别书。乞分照。
答尹汝望书(丁酉)
黄生过传手书。伏承起居眷聚匀安。慰甚。诸人出处。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7H 页
口竭耳充目惯。还是寻常。大纲。前者子上。略知鄙意。或关听万一。高明以为如何。狂妄性气。老而难变。祗合守此谬见而死耳。杜门敛缩。日与家儿辈数墨外其他不欲闻。又不欲言。惟乞默会。
答尹汝望书(丁酉十二月)
儿还惠复书。伏承调体静安。为慰。此中小小疾病。足以败人意。仍想旅邸计活。何以经过也。美兄有何论议于尤疏。而至使欲为待罪之举。美纸尤面皆未见。此亦传闻。然必有所激。已出者欲归。将行者复停。而皆归咎于尤。故云最是傍观。都不干与。只足以捧腹一笑也。威孙。闻其叔。见而喜。别而愁。稍有人理。师孙。学语日长。完实英脱可爱。喣喣自乐。只可遣而已。
  别纸
今日大义。必知 君上之有意。然后在野者可以出。则尤公囊封之举。盖欲以黜许之说试之耳。到此尤尤不可不出。同春不可退。美村行有说矣。尤则已试之事。不可屡举而烦人听闻。春美亦知此意。而自为之所而已。何故纷纷于论议之间。各欲塞责而已耶。以吾观之。诸公皆无向前担当之意。而只为自己之计也。不能不慨然也。曾以此意责之尤公。则渠亦无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7L 页
辞。只以无才自叹。又责之以无才。则何故为此非常之论试 上意。而旋复畏缩乎云。则答以无与同事者。其说穷矣。吾意已出将出者。皆以此义相勖。成败利钝。置之于武侯之所未能料。而各鞠其躬。各尽其瘁。不济则继之以同死可也。然病废者何知。尤曾问之。故答以此耳。迷儿略传市南之大意。以为尤之不可屡论者。正合鄙意。惜乎美村诸公。先以利害祸福之端。参错于语句上。故每见折于尤之刚大也。览即丙丁。如我者。此亦岂非不当言之言乎。责己之不暇而复责人乎哉。呵呵。
与尹汝望书(戊戌)
惠复书。伏承近日起居超胜。且副所愿。感慰交并。林江疾忧。闻之极令人悯虑。尤公近以悟家事。极费心力。非调病者所宜遭。尤叹。废疾居閒。聊以自适。其于外事。了无相涉。往往未免接人一暂开口。便觉悔吝。知其躁妄之举愚狂之习使之为然。而朝悔暮然。以无学力故也。为可愧惧耳。只有黄卷中古人。对之无弊而有益耳。
答尹汝望书(己亥二月)
诸贤远焉不可攀。只有一念耑耑于左右。但不得数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8H 页
奉君子之教。以资朝夕警惰之益。则未尝不西向太息也。即蒙手书之辱。勤赐诲语。爱我诚深矣。感荷感荷。春日和妍。味道日深。眷聚各安。欣慰之剧。弟老人粗健。凡百依遣。惟此职名未递。 圣旨加隆。惶恐闷蹙。不知所为。欲从诸公之教。诣 阙陈情而退。则末梢似难收杀。偃然私室。累上疏章。期以必递。则不但私分未安。彼相擸者若不但已。则亦有狼狈之势矣。然自为计则静无为。动有悔。知其必有悔而欲动。则不亦妄乎。上策只有尤公早归则都无事耳。曾有书于尤。问其意之所在。早晚当见答矣。今日机会。可谓千载一时。此公失着则无复可望。是则悢悢耳。近闻市公登对。有所建白。自公卿至士庶。非应为军役者。请皆收布云。兄其闻否。鄙意此举设有便利。可谓小小补塞。不能循本理会。从头整齐。而何以先为此说。以惑群心耶。此等事。须与朋友如左右者。反复详定。得其十分真的可为而无疑者。然后发言于庭。以为实行之地。可以见信于民而有所奉行矣。窃闻此事。尤公协赞。 上意颇倾。似必行之。未知利害得失之如何。而若复沮挠而不见行。则其害尤大矣。今日事何等大小大。而架漏牵补。如镂冰画脂。可望其有成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8L 页
耶。惜乎此说径出于此兄之第一举措也。且闻两兄无助。未免孤单。其间曲折。未知详知。不知何故至于此云耶。示谕小争竞。指何事耶。最是骊浪甚可虑。然吾则以为此皆未能先立其大者。故逐些异同。未免纷纭耳。果能有所专心于大事上。则小小争端。自然消去矣。汉高专心于天下。故以雍齿之素憎。而贪于战伐有功。终不肯舍。廉,蔺专心于国家之急。故能忍避匿之耻。而有负荆之谢。遂为刎颈。况名为儒者辈。其争也君子。诚其才能可用而为吾之用与否耳。所谓争竞。特在调剂之一手间。而判涣者何难复合乎。吾常曰。凡大小事。必诚心为之。或济或否。而况用人何等举措。如尤公之心。以为骊友必有才学。有此人可为国之大事。则诚心救之。上说下聒。必致之而后已。虽有百曹。可以一举而麾之。若其心半是半非。自不免于疑贰。则其何以压众心而息争端乎。近闻骊作中庸之说。尤问之。不服其非。自谓朱子有不识子思意处。吾为说以传后云。吾未亲闻于尤。而昨者过客传说。未知果是否也。尤必攻之甚力。骊说果然则见攻于人。乌得免乎。此友此习尤则忧之久矣。吾尝以为不足深虑。今日复有朱门之叛卒乎。以尤忧为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19H 页
过矣。今此友年益大望益重。人之悦而从之者益众。新奇二字。法门之大禁。而渠为之。朱子且欲掩迹。而况于凡人乎。使在人上而恣意使气。则其弊有不可胜言者。果可用乎。果为吾用乎。布衣不仕。 教书还纳。高则高矣。然以其侮圣贤而自高。则以其小者不可信其大者也。以其自高而蔑视于人。故凡事快活。不矜细故。人言不入。而以致今日之自困矣。其从而游者染习亦多多可恶者。一人之弊而其害不小。为此友不可不忧。为世道不可不虑也。然尤公自念此流有才真可用。则不可以一言不合一事不是。而遽相背驰也。须与反复论辨。极其当否。抑其过而归之中。取其长而矜其短。忠告之善导之。肝胆以照之。精神以会之。必也共谋而成。则不亦善乎。才闻此语。不能无虑。故偶及之。而不自觉其言之长也。且吾念之。今日诸公出处行止。形色各异。如不佞者何足道。然各有道理。固当自量而处之。不可不审也。往年狂妄之一行。盖不自揣而已有违于守分之义矣。虽不能量力。而有所慨然于一时之事。不计成败利钝。而欲效其志者。古亦有之。此不害为一节则亦可为也。今吾以为时不可矣。则 圣明在上。群贤当路。而旧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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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废斥如某友者。亦任之不疑也。以吾不肖而见疑于 君父。不可以一时假借之 恩而轻自进。则解释之 天语屡发于筵上。又及于 批下。至有前后除拜。实非偶然之 教。到此实为惶感。不知所以为计也。且尤,市两友。如彼其专。而其所猷为设施必有素定于胸中者矣。然见之行事者。似有不满人意处。则恐于吐握之际。有所未精于好察耳。其如不佞者岂复有所计议。能补于其下风乎。然而愚者之虑或有一得。以前所禀于左右者三数件事。更与两友详定。万一到 阙。则乘其得言之便。献之吾 君。竭尽痛快。幸而听纳。不为无益。不得则一辞而退。惠而好我。携手同归。亦有说矣。吾常言吾不喜饮酒。而被人劝迫。其苦有甚于一醉而倒。今为此说者。无乃类于是耶。无才用之实而滥厕群贤之列。美职清官。安坐受之。 恩召隆旨。式月而至。与其偃然私室。一味惶蹙。不若一进 天门。尽吾之所欲言者。以决去就。斯快之为愈耶。常患此时无才而得官。不见用而又不见弃。故吾言每如此。未知高明以为如何。幸兄为我。须与美兄。入细思量。无间人己。而明以教之也。
与尹汝望书(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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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草蒙勘惠。虽感过奖。殊非警资矣。呈送后虽或有 恩召之命。辞恳之说。不过曰用言则身不进可也。不用则虽进何用云云而已。如何。昨见尤书。别无奇语。傍闻浮议日滋。危症叠出。令人搔首。不佞何足道。老兄牢志甘疾。如鲁西之才学。无意出头。炭公敛退。 圣志日勤。求治不怠。未知何地税驾也。
答尹汝望书(庚子三月)
昨蒙书教。极荷。又承耑使。感慰倍切。疏中标示及别幅。意甚深长。当玩思而更求教焉。市兄亦以此意来教。答以今日之事不如此。不能为国。小小补塞。徒劳无功。在我之道。将 先朝欲进之疏。承 命奉入。施之与否。在朝廷耳。不见施则奉身而退而已云。未知渠以为何如。令教完实有味。然必待朝廷清明。私意涤尽。无不洒然。然后始可有议。则俟河之清如之何。古人告君。罄其说于立谈之间。不厌其言之尽。而此则冗杂无可观。人见之未半。已倦便休。况 乙览恐未留 圣心而支离厌弃之矣。
答尹汝望书(庚子)
阴雨凄风。起居静安。可喜。伏闻 圣上威明。其所以处之者甚快人心。然此则异于癸未。同于己卯。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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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此罪名。虽蒙 圣宥。何敢晏然恃依际遇之不常。计较国事之可为。而运手动足。更有意思于斯世也耶。为之仰忧俯叹。不能为怀也。此大机会。不可以常情度之。又不可以常道自处也。叔孙通制礼。岂至于枉死市耶。常以为过论。今日观之。几不免矣。
与尹汝望书(庚子七月)
昨承复书。慰荷。近日静履益佳未。旱虐此甚。民事罔极。公私罄竭。到此束手而已。虽有智慧者。无如之何。生民何辜于天而乃至此极耶。从来谋国者。只为目前之计。未有深长之思。如愚昧贱见。固已忧之矣。柰何奈何。且此职名。未蒙准递。势将更申辞恳。期于必遂。此后虽有 召命。此无可进之义。但其疏事。 天心未见改移。或念时事日非。有所感发于 圣志。则不无万一之望。此非愚陋创说。有足徵者。试可乃已。亦无损益。而自下无一助其行者。奈何。顷日 榻前。一相臣以为此疏行。三代之治。不难致之。但今连岁凶歉。与民休息。即是第一义云。民方倒悬而欲与之休。虽没意思。而兹法之美。亦已知之矣。五月旅食。了无所成。取困而归。朋友之讥四面而至。既不知悔。而庶几一念。复自耿耿。亦见其愚之甚也。儿子别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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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异也。子舍窄小。将又有眷聚者多。其势当然。然盛教严正。令人愧服。父子兄弟财同而室异。则不至于害义否。近处同人。尚未一会。况望百里之外从者之拜耶。瞻怅不已。
与尹汝望吉甫书(壬寅)
寒事猝紧。伏惟动静佥胜否。瞻溯倍切。见尤书。知美兄会且归矣。恨未得与闻绪馀。柰何。弟疏 批下如此。方欲更申。而不知所以为说。幸乞佥兄复有以教之也。疏中最急先务者。请行而试之。是美兄前所命意也。鄙意以为 圣志苟在于大有为。则人与政姑不必一一间适。而大纲修举。馀弊自袪。但无当大人之事者。诸公皆退在。而以区区败军之馀卒欲承之。则大意已失。此所以惊惶回顾而抵死不欲出头耳。未知何以则得免耶。
与尹汝望书(丙午五月)
暑热渐酷。静履眷聚各安否。此中粗遣。无足道者。近日。春翁来住江上。再度往见。今将归去。亦一聚散之数也。且此病情。遇暑益困。看书不能着力。又闻尤老入深。至以老先生遗藁校其未尽校者期会。则亦言罪衅之身无心敢及于此等事。此必有杜门绝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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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长辞之意矣。奈何。似闻洛下相攻之举未已。西江波浪何时平。最是 君上虽圣明。臣下无任事者。而世道日究于下。人心到此。更加一层。引绳绝之。不知其处。令人气塞。若使主张者持论稍平。则祸岂至此。不能不痛恨于人也。
答尹汝望书(丙午十二月)
儿属无事来到。且承辱复。恭审近日佳况。慰甚。春书问我进退之义。自家必有定算。不待人劝沮。然尤公以为不可不一行。则以进后难退为辞云。未知果如何。前承诸兄之教。领略其盛意之所存。今之除拜在德。而亦不为不多。且未知煖冷亦如何耶。前谕一养。恐不足以塞诸公之责耳。如之何。此则知无不可往之义。而奉九十老人。何可恃朝夕粗安。而为远出之计耶。
与尹汝望书(庚戌闰二月)
昨承复书。所以斟酌义理事势者甚精且切。深荷勤诲。岂容他计。以此意已谢于诸公久矣。不意玆者近侍复临。 谕旨加隆。既不得踰垣。而又不敢晏然于私室。如不得已而行。则亦是客气。能得几时好耶。观礼即旋。终未免屑屑空往来之归而已。回顾初心。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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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羞吝。不待傍人之唇舌。而祗见其愚之甚也。以此愚陋。见续狗尾。一脚误着。平生狼狈。又谁怨尤。千万更加默会。卒有以教之则幸也。
答尹汝望书(庚戌三月)
复书勤至。深荷盛教。有以见静中观理甚明。谋人甚忠。敬服至意。无以为喻。此浮念妄想。初不自量。皇惑于 异恩之荐至。史官书启中。已达趋 召之意。今不可无端中辍。方且戒行。病中筋力不逮。或中途而归。或能到 阙。万一获对。略陈所怀而退而已。他无可与者。示谕不过如前无事而归者。正得其实矣。上可为下可为。恐皆未及而为执事者之呵叱耳。然归后因咸衙有事。历拜如前之为相对。当一噱耳。(石湖书有上可为孔明。下可为重峰之语。)
与尹汝望书(壬子六月)
一宵联枕。未足以慰豁积年之怀也。即惟团聚安閒否。倍切瞻恋。弟到此数夜霍乱呕泄。久不能起。衰困残病可怜。日边近报略闻之。已忧其事之不但已。而亦不料至于此也。最是甲山之行。不胜公私之叹。又有大于此者。白发老臣。不量分力。不计利害。不忍括囊。自取狼狈。君臣之际。难矣哉难矣哉。顷在江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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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手书。偶吟拙句。以示家儿矣。闻道怀川急奏章。甑翁书到判兴亡。山林自此都无事。惟有孤臣白发长云。幸一哂。弟未及闻苏湖之动静。然离此则不出两日耳。
与俞武仲(棨)(己丑七月)
数日蝉清。怀想益深。眠食之馀。凡百佳安否。弟老人无日可安。一身疾痛。不暇为念。亦不可为道也。近来爻象复如何。函丈递宪。未知何故。一慰一叹。善兄之行。亦甚无味。想与相见议其去就耳。英之此来。虽骇俗见。实合古义。世道可扶。士林有光。盖此友起自草莱。强而后入。交际之一毫不可苟也。请 对之意。实非偶然。而不幸差池。以至狼狈。谓之关时运。非过语也耶。想兄揆诸去就之节。反复廉耻之道。有所默会于中者矣。似闻都下有所云云。甚可寒心。一时啾喧。亦不足为深叹。而不悦之流仍此轻嘲。得以排摈。使此友不得复入于朝。则非细事也。幸望诸兄。无以一人之退。沮其志气。力合同人。以自树立为挽回激扬之计。使元气日壮。朝纲振肃。则小小阴邪。不攻自去矣。石室大爷。慎独函丈。猗欤今日何处得来。求之前古。亦所罕有。此正千载之一期会。诸兄惟宜左右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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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小小无关系者。必从长者。如有紧要肯綮处。预为禀复熟讲。同归于一而后论事。则有何不济。函丈礼论。虽出于后人之义起。苟可行则行之。况以周公之作。而又经朱子参酌古今。断今作始。有何不可。窃闻年少之友凭依长者之言。有所议斥。忧虞之怀。不但此一事而已也。大而公。士友之所深望者。如或相见。勉以慎重如何。文叔近与追随否。风浪漏船。一人孤立。若不及时正柂止泊。终不知向帆之何所。思之惧慄。如鄙拙病伏田园。才无寸长。虽感极 天恩。思欲糜身。实无由称报其万一。倘赖诸公之力。须臾无死。得见好世界。则康衢烟月。身亦有荣矣。所欲言者不能尽。
与俞武仲书(庚寅四月)
近因鲁书。续闻动静。如亲承诲。慰释多矣。北耗闻之痛惋。奈何。诸人所以深虑者得止于此。可谓幸矣。而惟是区区为左右欲言者有之耳。比者上章书年。濠尤略异。鄙浅之见窃有疑者。以书问之。濠书以为吾辈供仕。若曰有所为。则微细节目。不必太拘。此亦有理。然未能的见行可之几。而遽欲自试于磨涅。似未免后人之起惑耳。兄之曩事恐亦濠意。而终是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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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进退无据殆有甚者。向来危厉之怀。迄未容已。故今偶及之。乃今 圣上困于胡使。而未闻有出一计画一策以为深长虑者。只循目前皆所姑息。溪壑无穷。金帛有数。奈何柰何。今日事机。处之有术。则方来成败之数。甚有关系。而庙堂如此。 君谁依以为恃耶。向日诸贤适皆退归。则一时之自脱。果为得矣。而 国家之计。岂若自任其事。终始共济之为懿为愈。而不得免焉。则程婴杵臼之事。亦可为也。曾以此意啧啧于诸友。而既往论之。亦是悠悠耳。所欲。一会展尽多少之思。不啻饥渴。而此身恒疾。动亦不易。则亦瞻望太息而已。春间出拜函丈。一步转进之计已宿。而忽闻英病。未免回辔交臂之失。至今怅然。似闻二宋有所期会。早晚承风。勉随后尘耳。
与俞武仲书(庚寅四月)
岭外岂独死人。兄之所学不负平生。则友之云者。何必赍咨涕沱。有儿女离别可怜之色哉。然闻之累日心不宁而忘寝食。非真为故人则奈何不仰屋一太息也。惟望 天心改幡日月之更耳。作此要鲁。仍便传去。临纸惆怅。
答俞武仲书(庚寅四月)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4H 页
严程迅忽。瞻望靡及。聊修一书。要鲁传去。昨奉手书。所以教示者甚悉。慰释愧叹。不能为怀。伏惟心境安泰。固知无复戚戚于所遇。而 天威震叠。亦安得恝然而已乎。近闻右相复入文字。自 上推纳疏本。庶或见原耶。区区企切。不特为一故人地。凡百已定。亦非命也欤。书中盛意谨乃承领。之楚之托。虽非其人。敢不铭骨。事有不可知者。孰荣孰辱孰生孰死。山中何必乐土。岭外岂独死人。忍心而抑志兮。以是自慰自遣而已。
与俞武仲书(庚寅五月)
计日已返初服矣。雨泽既沛然。孰不感悦。伏惟尊主庇民之才。爱君忧国之诚。宜有上九未平之志。而不遇。天也。吾何为不豫哉。脚血才流。髭发犹胜否。尤公过此属耳。约与道友复寻旧计。曰有病止。恨可既乎。然不忘者存。特早晚耳。慎斋函丈老境炎程。倏往忽来。筋力健强。可喜也。朋友若而辈未有此行。人有有言。然不可以不已者乎。分弃丘壑。从他笑谤。似无可惧者。回顾曩时。亦妄想耳。时一笑之。不知我者。谓我出也骄。白马清流。时鱼多骨。奈何奈何。览此丙丁。勿挂人眼也。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4L 页
答俞武仲书(庚寅五月)
西门寄复。承慰远怀。又玆得之。岂不豁如。所患非轻。奉虑实深。多少教意。亦已领悉。尤兄过此悤悤。粗窥辨岭之草。未得消详讲勘耳。其中赴难一款。似见分晓。想与鲁哀往复。高明所论。无乃在此耶。两公特蒙 圣教之过勤。果为惶恐。然义理不必行。疾病又有之。反躬无大悔咎。则亦末如之何已。赵爷一心无变。至于去位之后复上劄。使人得见日月之更。为 国家扶士林。忠且诚矣。其视待罪宰相何如。而但揆以自家道理则何必为一惟泰。忘己而为此过厚之举耶。翻然复入。所以起人之叹也。左右之行。愈远愈光。赵相之举。愈厚愈惜。默念时事。慨然者几何。而一般论议又从而泯焉。则其关世道也亦不少。私心有怀。偶相及之。十亩间闲。优耳游耳。庄焉修焉。安知天意饷我兄厚耶。顷对尤兄。相语及此。亹亹而罢耳。
与俞武仲书(庚寅六月)
善令入洛。欲观势进退云。尤公又被 新命无行意。三疏想已见之否。近来朝著一新。足见一消长。若令欹枕者俯视之。亦一噱矣。一德大臣有欲两调计云。其能否。天下大势。彼已先据。自北自东。惟根达干。呼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5H 页
吸相通。武侯之才。文公之学。恐不济事。嘉林境界。已占清凉。此足为相慰者乎。幸加自玉。静养之馀。博广经业。有以教之也。
与俞武仲书(庚寅十一月)
脚血何如。髭发何如。鲁公二书。未见几微。落日一杯酒。关山万里行。令人欲醉而忘情也。节届阳复。天心可见。毋疾其驱。王必返予。而已而已。凡百有定。谓之何哉。吾辈此行。特先后异耳。久不为西州之耻。聊以自遣。奈何柰何。
与俞武仲书(辛卯)
我生褊壤。见我地尽处亦难矣。足以仰吾兄之平生。而惟古人儿女之怀。区区未尝一息忘舍。岂人情也。闻之所尝经历者。风气饮食。决非人所堪胜。到此如何不动得人。所恃者只有神明之扶耳。两胤闻将入去。继闻阖室又欲随之。此必有定计。多少狼狈。固不暇言。而所虑风气饮食。尤难于稚少儿。如之何。岂有天心终不见回而使吾兄永为绝国之人耶。毕竟天之爱吾兄甚。使之增益而以大任随之。吾见兄羽仪于朝不远也。吾何为为吾兄戚戚也。兄乎兄乎。凡百自爱。置心于古人书册中。无以之楚者之冻馁为念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5L 页
也。吾观比古者遣。自苏公以后未有坚忍之志。而甚至于萧索。此晦翁之所尝叹。而尤起后人之慨然于今日也。吾兄岂有是哉。深感古人僧处之义。聊相为之言。比闻纳甲者说兄命五谪。吾戏之曰。某也不久当蒙宥矣。放而后可屡谪也。其果耶不果耶。兄之才学既可为吾辈之首。故吾辈向来妄作。岂可由于兄之指意。而未必不为兄之累。在朝何为。祸福之来。兄先受之。亦关世运。于兄何有。时之幸耶。兄不去国。其不幸欤。潝泚(一作訾)者憎疾有甚。吾兄默会焉。山川绵邈。魂梦不到。引领瞻望。嗟何及也。临风怊怅。书不尽言。
答俞武仲书(辛卯三月)
去年闰月书。得拜属耳。道一何长。人一何远。四韵佳篇。调致清艳。语意孤高。读之未见穷荒悲困之色。最是黄卷工夫。令人心事安缓。不知离别怨忧之苦。甚佳甚佳。此是平生丈夫之志。聊可自慰处。何必区区为儿女之怀耶。仍胤子甫继闻清胜。尊嫂一行中止。顾诸义理。亦归于正。仰喜仰喜。此中比来虽疾忧祸困。比之万里之羁孤。似有间。只是从前妄言之失。触处见劾。丑辱自取。亦甚可笑。其视直道清名穷见节义者。不为羞愧耶。不敢虚盛意之勤惠。率尔口占。鄙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6H 页
陋何足以答而偶。及此意寔西州之深耻也。幸一笑而投之水火如何。小小可言。不必烦远音。更愿神明所劳。益加自爱。兄来弟去。必有会合时节。惟是之企。聊以自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奈何奈何。
答俞武仲书(辛卯七月)
初夏所出书。过数月乃入手。道里之远。若是其甚耶。书不易得。得之但审以平音。其后渺然。此不足以解此劳结。惟所愿神明之扶耳。閒僻中闻有朱子册上工夫。信知外患不得入。内腴日益佳。天其或者有意于玉成耶。
答俞武仲书(癸巳六月)
前月手书。传自怀村。忻慰曷胜。时当大暑。不知老兄能以理胜气。节宣得宜否。此中新寓。凡百一切减却。遂绝人事。闲静活计。虽谓入定僧可也。咫尺濠尤。必强而后或往或否。然不无追逐之趣。一自金兄长逝。亦甚索然。今则重峰碑运在沃校。明兄方往书役。英亦以其先碣有事在其地。弟不能从也。函丈最是一岁不拜。有若左右尚阻。则可愧之甚也。今人朋友。爱之则曰兄弟。至于急难。况也永叹而已。甚者一投足之间。不成一行。临纸每称怅然。此所谓可愧也已。鄙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6L 页
于世于人何有哉。从前妄作。计非岁月区区所可赎偿。得使此身有保首领。粗能致力于古人书册。无与人相涉。则无奴可率。无马可乘。有病不可出。安知进不为暮境之一福欤。呵呵。
答俞武仲书(癸巳八月)
万里三年之别。遁岩数日之会。不足偿锦峡之差池。黄山之背驰也。留寄手札。昨得拜领。忻慰倍品。尤公略传赋诗之意。令人益切感叹。秋深江上。窃想清趣日佳。弟先坟在广陵。久未省扫。今日戒行。仍往石室而哭之。朅来不过一旬望。闻兄朝夕当下归。自今逶迤。可一相就耳。明友亦有意相约。未知戏儿如何。英也在合江舟中。和崔生有诗。落日西江上。山阳笛里秋。孤坟看渐远。不忍放归舟。此死别也。到锦江方分手。恍然有千里送孤帆之意。独立沙头如有愁。半天疏雨一江秋。嘉林定在西峰外。落日苍茫急下舟。聊以奉呈。备一笑之资。
答俞武仲书(戊戌)
林江留书。伏承示教。慰感。入城凡百如何。区区恋慕。一倍寻常。顷见尤书。得有展布。使陇亩癃疾须臾不死。复见天日则与有荣矣。然做说时不同。未知如何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7H 页
出场。不能无过忧耳。此中方伏僻寓。如堕井中石。鲁亦阻绝。离索之苦。柰何。锦院有请额事。愿兄指挥。
与俞武仲书(己亥正月)
果路解携。至今使人心恶。新年道泰益福。此汉事竟至十分难便处。高明何以教之。冒带 国恩。忘惭暂进。亦自不难。而其后事复将何以收杀。最是同人去就非一。在朝如左右者建议行事。非无裨益于国家。而往往不专出于义理之粹然。多不满人意。吾何恃而复出乎。自有此事。殆不安寝食。亦自怜而已。
答俞武仲书(己亥三月)
瞻往之剧忽得书。奉承多少教意。感荷。春和起居胜安。尤喜。弟老人粗健。朝暮往省。喣喣聊乐。 圣恩隆深。朋友勤恳。未知义理之如何。而恐终不免一行。此七日离侧。毋论前途狼狈之可悔。一时远离之计。恐非出于人心之正也。然到 阙陈疏即退而已。至于盛意之相期。非陋劣之所敢当。奈何。
答俞武仲书(己亥六月)
方欲伻候而未及。辱书先至。所以诲谕者勤切。苏慰感谢。此物何系重轻。只尤事极可虑。以左右眷眷公私之诚意。不足动彼之听。则如肤浅鄙俚之说。其能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7L 页
入乎。此公本如是。虽欲言徒舌弊而已。奈何。况此求之义理。未必知其十分恰当耶。承鲁兄计已登程。令人翘企。此又一番惊人耳目。预为之忧耳。承许明日委临之教。夙夜贤劳不敢望。而亦不得不为之望耳。此未肃。且病难动。奈何。
答俞武仲书(己亥十二月)
才修烛书。计未及登彻。而手字忽至。伏闻三宰处 御笔下。不知此公何以畀之。令人感涕。此与尤事各不同。何可比之。此意前书略尽。盖 山陵之时不可不来。然久于从宦。势不可为。兄非不知此汉踪迹情势。而每相眷眷。殊令人愧闷。早晚得入 侍。则陈情而归而已。欲去不去。进退无据。已被吉甫诸公之闷笑耳。然粗有所思。不可不听人言。亦不可全听人言耳。入 侍即归之计。尤亦大攻。亦可笑也。只二贤疏论方张。听否成败。非所论也。兄入 经筵。似不可无一言。如何。疏草在乡。入 侍则欲面陈其大槩。如何。
答俞 武仲书(庚子三月)
早承小札。慰感。许宪疏本未见。幸命誊示。此大讼也。不可口舌争。礼书必有据。可考而證也。仪礼为长子三年条下注。许宪必取而为證矣。但其下体而不正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8H 页
之文如此。此当初议者定为期年之制也。上注所谓殇也恐是。许必曰。帝王家继统为重。不可谓之体而不正。然既为 昭显三年。又为 孝宗三年则与四种礼意大相径庭。此所以难言也。闻希仲云为君服无齐衰之制。礼有此意。然此则似不然。 大王大妃。君也母也。 孝宗大王。子也臣也。不可谓之君服也。且设使 大王大妃以上祖大妃若在。则为今日之服。岂不可为齐衰乎。无齐衰之说。不待卞而自明矣。如何。然不可草草论说。待见原疏。早晚面详。
答俞武仲书(庚子)
义坛堂号。愿卒教之也。无已则取熊如何。礼说反复思之。似有稍解者。而今日难言之教是也。 昭显之丧。若预为定策以适子死而无子不受重者例之。而不为三年服。则到此无复可疑者。只此一项难言耳。此讼只在庶子之称与正嫡一也之说耳。当更思而求教焉。
答俞武仲书(庚子)
一日不闻如隔岁。方悬郁。小纸带雨。果如濯清。许图未见。何不传示耶。尤议乍见。被炭令取去。未领其说之详。然邑考说似是假说。果如炭言。殊没意思。 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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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说。未之详闻。礼议必得中制。乃可无议于后世。不止今日纷纭而已。 圣断不可以无适莫为幸耳。此有别纸。览即还之。
  别纸
正嫡一而已。适子有废疾他故若死。而无子不受重者不为三年。不为三年者。不得为正嫡也。长而不得为正嫡。故次子升而为后者乃为正嫡。而为应服三年者也。庶子妾子之称。嫡妻所生第二子。通名庶子。别于正嫡。远嫌也。适子死而既为三年。然后取第二长者立为后。而虽嫡妻所生。是立庶子为后者也。然则疏云第一子死也。则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亦名长子服三年。此说何谓也。乍见疏文。自相径庭。未晓其义。盖反复推之。第一子死也云者。无乃下文所谓废疾他故死而无子不受重者。不得为三年者耶。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云者。谓第一子之不受重者死。则取第二长者立以为后。而惟嫡妻所生者为正体。应服三年。若妾之所生则虽立为后。而不得为正体。不得为三年云尔耶。此则论长子将代己承重者之服也。帝王家大统为重。虽以支子入承。而太上皇在则为嗣君之丧。当服三年。然则虽以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9H 页
兄继弟。以叔继侄。毋论正体非正体。皆可为三年服矣。 仁圣王后为 明宗之丧。奇高峰以为当服三年。退溪以为岂有不止期年之理云。此皆无经可据。今不敢为之说。
答俞武仲书(辛丑闰七月)
书问之阻绝。未有甚于近者。瞻恋之诚。日夕不置。春翁归后想益无聊。足以知兄之心乐否也。兹承远书。所以眷眷于时事者。不但如畎亩之忧而已。则读之令人复有所戚戚于中而不已也。夙夜之馀。体力清健。神实劳矣。仰慰仰慰。此奉老疾病无常。入秋益觉衰败。惟日忧惧耳。不意 新命又下。 天意之勤眷。虽极感激。有情势之不得自由者。亟上文字。愧悚闷蹙。无所自容。冀蒙速 赐镌改而已。此何足为有无。最是二公在野。时论溃溃。 圣上之所以眷依者。毕竟归虚。且荒政之难。示教诚然。然惟望诸公协力共济而已。他尚何说。深于是者。烦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