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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x 页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书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0H 页
与金仲文(益熙)(庚寅二月)
今日事。所恃者天。或人之忧。想兄隐之于心。有所默会而痛绝者。然此非人谋之所及。奈何。只是诸公自处之道恐有未尽。苏氏论晁错无故发大难。而身不能自任云者。不为无理曾将此言。力言二友。而自执己意轻去就。此为慨然。窃闻首台之辞陛。自 上有自当之教。信然否。惟如此而后彼谋可破。我事自靖。决知其后无事矣。鄙所以慨然于诸公之退者。非谓自家一身计有若避者然。以国家发明形迹。亦大有疑嫌前日用人实迹露出。及闻查举。奔溃退缩。其状如何。高明持此一端。推绎始末。则可悉前头事难与不难耳。惜乎无以此意进说于吾君也。柰何。惟是吾辈处患之道。各欲自尽而已。凡百已定。不可苟免。千万定操。临事不跲。若于此际有一毫慊于心。则盖平生而大脱空。此不可不相勉处。
与金仲文书(庚寅十二月)
向来乡事皆出场。洛下怨家。连缔凶人。自作流队。而仇辱之在我。何有于兄。何苦毕竟此身。攀缘时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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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利于己耶。折头陷脑。惟其所为。虫肝鼠臂。亦任之耳。幸兄无我戚戚而亦宜自误。使此心常置之怡旷之地。千万加勉。进退不苟。使有辞于后世可也。此中疏懒。未有少进。日夜忧虞。悔尤在此而不在彼也。我辈此时宜屈而不宜伸。彼琐琐者何可与校。而反辱我皎皎之躯乎。
答金仲文书(壬辰七月)
原营前后手书。承审示意。慰豁多矣。第恨承拜每后。不得与之相酬报耳。旬宣半载。栗翁祠堂之移建为事业耶。清慎之声。播闻可喜。但其所任。黜陟为大。能为先正海考之下下多者耶。石室闻讣。痛哭何言。天下大变。身亲经历。性命发肤。全而归之。丈夫之能事毕矣。盍与朋友思所以自勉哉。此中无足道者。栖身孤寓。分甘穷寂。北窗高枕。聊以自遣。朝暮窘食。亦随分而已。早晚吾兄宜有展扫之行。何当握手宛尔相对耶。时事日变。人心易迁。不必人人同己。不可事事要好。屹然自立。虽拆陷而不顾。区区所望于诸公者。书不尽言。
与金仲文书(壬辰八月)
昨拜静叔之过。槩闻近日爻象。又见舍弟书。知兄拜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1H 页
铨官。可忧而不可喜也。吾二公为今日善类之宗。而见用如此。不知将何以报酬 君上之意。而称惬朝野之望耶。赵兄年来屈伸屡变。荣辱备见。隐之于心。宜有定计。区区过虑。进退之义。未甚端的。恐或税驾之无所耳。相见从容语及此意。而试之如何。天意固难测。时事不可为。量力度德。早为引退之计。似为第一。而又不能。则亦有辞尊之义。何必并立要津。徒守旧辙。无补于公私。而重被旁人指目自贻异日无穷之祸耶。幸勿以人废言而熟察之。
与金仲文书(甲午十一月)
自闻兄拜谏官。日夕忧念。几至发白。风裁兼悃愊。宛转回天。终不失所望。近日好况。此为独大耳。平日识吾兄临事必怯。朋友过虑。小者如此。大者可知。幸乞加勉。毋以是为平生事业而足以为塞责而已。如何。呵呵。
与金仲文书(丙申二月)
春寒。伏惟台候动静顺序珍毖。瞻望之远。不堪驰义。此中何足道。明公之位益隆而责愈大。天变于上者日出。民怨于下者日深。明公何以自处。有报 圣君。无讥后世耶。朋友共忧。尤公昨致书于我曰。某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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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报称。佥兄胥诲血诚。如晦翁之于李诚父。切不可袖手旁观。余答之以不能通晓。茫然增愧赧。盖如卑卑浅末。能有所计议可补于明公万一耶。岂亦言之非难而听之为难耶。太平之宴。宫阙之役。诸公不能一言救正之。他尚何言。赖天之仁爱。感动 宸衷。亟罢止之。国脉之少延。其在斯乎。感尤公之交契于兄者深。而浅之为丈夫为自愧。故狂言及此。无已则继此当倒廪而进焉。
与尹吉甫(宣举)(辛卯六月)
数奉教于君子矣。固已藏之胸中。近苦无便。阙焉未谢罪也。即又委书。诲意不倦。爱我诚深。令人叹服无已。鄙性本自弛缓。虽见利害切迫。固不能敏意于事。况此乡变。自反之外。更无他策。年前妄发。足以招祸。平日待恶。亦失其道而怨尤乎哉。惟是颓顽。与病为邻。开卷未了。懈意情胜。恐朝暮衰废而死。无一善状。泯泯于世。可忧在此而不在彼也。块坐山中。离索政苦。鸰原鼎处。梦想分驰。敬蒙历示。足以为豁。毡城邈焉。隋固难合。最是仙居不远。阻阔又至此。怅然怅然。浦老狼狈。可胜言哉。方当爻象之捭阖。吾兄久于都下。必有见于心而发于口者耶。归来静地。独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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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无枢机之可慎。亦愿加之意焉耳。仙乡之举。初甚邈然。及见小纸。始有所闻。恨吾乡不早知而致有多士之歉叹云。天下戎狄。四国无政。仰屋馀生。到处惊心而已。
答尹吉甫书(辛卯七月)
一书兼得三处佳音。差强人意。阴雨乍开。天气渐高。吾人境界。从而可见清凉耶。知旧散落。会合稀豁。事随势而嬗变。思与日而俱积。惟其道义所在。各尊所闻。各行所知。亦不害其为一耶。前书在案。时一读之。最是不动吾发者。能坚人之志。而但古人所谓妄人不校。禽兽奚择。皆在自反之后。苟求其平生所为。不能度力量分。轻犯时讳而有可以悔吝者。则虽不可长挂心脑。亦安得晏然而已乎。为此说者。非欲与时人相校。亦非愿年少辈激而速之也。吾兄素心不必深恶曩时之流。故每有伯恭阴予苏家之病。而以恭慎敛束之意参错于其中。其于诲警不敏之道。诚有所益。感服无已。而区区抑恐高明或有未尽察者。聊复言之。矧伊庭玉。朋友之所深期望者。而诗礼之训。或有所掩覆。则荀氏三世之忧。安保其无耶。天下戎狄。四国无政。惟有纲常一线。自石室而仅存。后人遵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2L 页
守勿失。然后师门道学。有所赖而不坠。近日名士。侵侮大人。至有不忍闻者。时事亦不足道。苟有人心。能不慨然。原其所自则责有所归。前此数奉书于左右。有所云云。必以我为狂为惑。而验之今日。诚非过语也。至如吾乡之事。何等虮虱。正如来示。而洛下怨家与之缔合。是其人自夸之言。不必尽然。而设有之。不可自其口出。年少辈登诸文字。妄矣妄矣。然山林不安。已见其兆。恐不但自此而始也。外间风色益急。观人俯仰。觉见日孤。似闻左右忧其山号之多。恐是过虑之甚也。呵呵。毡城武室。终不免行。令人忧念。书则附去矣。此中归沙之计。迁就至今。念后闻有过尤之意。当赴机会。而不知有甚么戏魔耳。
答尹吉甫书(癸巳二月)
仰承手札。兼领示意。且读所入文字。令人感慨伤叹不自已。未蒙 允许。势将更举。赴 阙辞退。似甚难便。疏后呈状。近例则然。代奴未安。鄙意有素。自己名呈不至大骇。则亦可为也。自列故事。窃以为佳。但其中二字。不必如此立说。非欲讳之。恐言语太快耳。
  附原书
  函丈之意。以疏辞略陈病情。可以易递云。弟意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3H 页
以为暴我实情为第一义。故即将江都事。为引咎之大关节。江都一事。盖非换骨化身。则不可涤濯。实欲持此为终身处义之大防。未知如何。呈状之规。代奴未安。以弟名直呈县官。虽非常例。有不可顾。兄须商量以示。
与尹吉甫书(丙申正月)
昨承别纸来自濠上。三读而悲之。然鄙怀陋见。屡已献于左右。而曾不见纳。岂败军之将。不可语欤。然以其自取其跲。故仍欲相戒于情爱所在耳。士之生于斯世。出处大槩有二。出则今日有事在。可以言可以有为。不容但已。不济则继之以死而已。不出者。虽量力度分可也。一步不可行。一口不可开。此何等时节。而欲旋旋于去就之间。依违以取逊美而已乎。以兄之才之学。虽欲自废。人其舍诸。虽曰自列而已。非谓出也。然今之时与平时自别。况一脚出门。则不可谓之入也。骊江管仁之复许。市南云飞之腾诵。曾无见及于在鲁之时。而何以得此于滞隋之日耶。斗在乡邻。闭门鲁北。一毫不自动。岂不卓卓而有馀裕乎。时益以艰危。将来不胜其难处者。颠倒必思予矣。如愚何足道。谬妄颠狂。羞前之为。虽欲自改。其路无由。罪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3L 页
尤山积。得保首领。岂非幸耶。朝夕区区所自愿者。及此年龄未甚衰落之前。看一册子。求古人之义。得或少进。不至大为朋友之羞。则能事毕矣。
答尹吉甫书(丁酉十二月)
一书昨自甑山褫到。伏承诲谕。慰豁多矣。即不审静履增胜否。惟泰感冒深重。方委枕席。对书觉愦愦。不能强加思索。从来究见义理不甚分明。故寻常朋友论议上。多所舛迕。性气粗暴。有少激。必冲口而出。往往不免伤人害物。古人十言。未终自觉其过。此不待十言而不啻有过而已。则朝悔暮然。莫若闭口闭门之为无事耶。呵呵。明书时或见之。必以高论见讥。亦可笑也。近日有平平坦坦人所共由底道路。尊兄何故顾瞻趑趄。复为前却耶。尤公一疏未见其有害。而尊兄闻以为非。既曰可信于后。不可信于今。又曰有害而无益。何其言之自相矛盾。而每以利害之说见折于人耶。为之叹惜。心不宁者数月。虽欲闭口。为兄其无一言耶。
答尹吉甫书(丙午四月)
昨承手书。慰荷。孔岩之会。果如来教矣。尤书昨见之。以此中章甫对举为甚苦。至令我力制公儒。然此则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4H 页
不敢劝沮。而锡之有肿患不赴云。此居适近温泉。而 召命尚不见收。仍遵前 旨。趋迎于 銮路之侧。陈情即退。则于此分义。或可以少安。而尤尤深入。春方待罪云。此虽不足为轻重。而亦尝冒参收议。故前于 国祥之日。有少避嫌之为矣。今亦不敢遽以无故自处而随同众人。如何。其馀则所教皆非此中情实失。备要问解与沿革图似无异同。其一二条取舍之意。未得与闻。然礼经人意。为子服斩。其制重大。故事有少异则礼随而变。 圣祖当初择贤立长之举。可谓之常乎。既曰圣人之大用。天下之大权。则其所议服。以庶子为后之制。断而为定。何嫌于宗统之尊卑。而作为说者不公其心。倡之以不祥之论。使波流益荡于后。奈何奈何。
与洪大而(命夏)(己亥六月)
暑气蒸酷。伏想孤寓湫隘。兴寝靡安。何以堪处。憧憧一念。常在左右。病废人事。尚未一进。恨如之何。追念昔者台驾累屈。不胜慨然。有客自兄来言执事颇有忧悒之色。此难释然处。然有数焉。虽大于此。亦无如之何。柰何。前惠别纸。敬服。故人知我。故有此教。但恐力不及耳。此狼狈踪迹。只为奔走哭班之行。而遭遇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4L 页
 异数。虽古之圣王待贤士。无以加矣。决非鄙陋贱卑所敢承当。尤欲远走而不得。少复迟回。待风凉归见老人。 因山时又来。此计何如。无由面禀。怅郁怅郁。
答洪大而书(庚子十二月)
不闻动静久矣。瞻往之诚。岁暮益切。不意台札远及于寂寞之中。所以眷眷之意甚勤。奉玩敬读。纸弊不休。 玉体安宁。 圣学缉熙。宗祀之庆。生民之福也。不幸值此大无之运。八路大困。公私赤立。救活无策。无面不托。诚如示教。忧虞之端。不一而足。然有 君如此。朝廷虽甚委靡。不至于决不可为之域。惟所恃者一二诸公诚心出力。担当国事。谋必深虑必远。不但为因循姑息之计。则有其实而无其效。吾未之闻也。不佞何足为有无。春堂少待日和必行。须与共济。克尽尊庇之道。使斯民有所赖焉。则田亩与荣矣。感兄之眷谊。妄言及此。幸一笑而恕之。
答洪大而书(辛丑五月)
续承德音。深慰。所以教之者。施之贱躬。虽不着题。此可见君子之心忧时闷人。无所不至也。此形势不可少留。不但无才误 恩为愧而已。明日 陛辞后出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5H 页
门。只将安危大臣在何必泪长流之句。奉勖诸公。而为自慰耳。
答洪大而书(辛丑五月)
窃瞯 圣上英明特达。岂但为守文而已。诸公勉导。克成丕业。则生民幸甚。此何足道。不忍便诀之意。亦出于犬马之心耶。
答洪大而书(辛丑五月)
此行本非久计。亦不难决。第以昨日入 侍之时。恭承 天语恳复。教以更俟相见而后去。屡辞不获。复此迟留。今上疏告归。或蒙赐对。则以微臣之故。致勤 频接。不但私分未安。恐骇瞻听。欲留疏而径发。则有孤 圣教。无宁伏缩。忍过时日。从容去就之为得耶。盖此迟速。无甚可否。绰绰故也。此不可与人谋。而感兄视弟无间人已。故密以禀焉。酌教伏望。昨日 引见大臣。辞气和平。赞扶尹台颇有力而然耶。春兄少回遐心。可喜。
答洪大而书(辛丑九月)
日得台札。慰浣至今。 国之大庆。天心亦可见。太平万世。愿须臾无死而已。今日事得失利钝。吾诸公毕竟似不得辞其责。未知何以为计。决不可忨愒泄沓。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5L 页
虽或有小小补塞。而但如此。可望其向所谓太平万世者。是则可忧耳。
与洪大而书(壬寅六月)
昨承手书之复。慰荷。即此炎热。台体神相万福。北报令人痛哭。义尹事亦可惊心。或谓其事不为大段。而急切之如许。参以两端。似或虚夸云。其然耶不然耶。大监复膺此任。舆望之所在。而区区私虑。不能无过忧。此正一大机会。千万诸公更聚精神。凝定不挠。不可无端惹生事端。重使 圣心有所恼激。劝开 经筵。有以讲明古今治乱兴亡之由。则或有补益。所可恃者只在于此。不然而无早为之所。则诸公必狼狈。而国事益无可为矣。平日不悦士类之流。得有依归之薮。而影从藤附。滋蔓则不可复图矣。其兆已见。不待智者而后知。执事今日急务。亦在于引进清流。牢塞踯躅之辈。使不得恣所欲耳。士类之所仰者新台。而顷日之事。大失士心。极可叹惜。然昨年见与执事并入侍之时。此台所进之辞。则非有诚于国家。岂若是其切切耶。未知执事平日情分意趣果如何。又未知其于所谓平日之流。情分意趣且如何。居閒念国。不胜忧虞。偶发于左右。此则虽于市兄。亦不数数者。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6H 页
答洪大而书(壬寅十二月)
昨蒙手书之辱。谨承教示之勤。慰感良深。即此穷冬。台体动静神相万福否。惟泰何足道。老人在兴衙粗安。聊以自遣。分外 召命。屡疏不许。惶闷愧蹙。区区去就。虽不足为轻重。以吾兄情义之深。所以教之者不甚斟酌。恐非君子谋忠之道也。鄙意略尽于前后疏中。或见及耶。诸公皆退之后。以此龃龉踪迹。不过一番入 侍参局而归。如前之为。则仆仆可笑。取人之讥。如之何。诗云。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此亦不足言。朝家举措。人谓之何。今日事在肉食之谋。非贱陋之所敢闻也。今疏必得准。如或不然。则此后事。乞高明明以教之。毋如前日之泛泛也。
与洪大而书(癸卯十二月)
大拜之日。朝野相庆。至有以书致贺者。足以见盛德之所在。众望之所属。而区区朋友之意。则以为忧而不以为喜。岂柏悦之心独后于人乎。顾此时节。虽使古人粗拳当之。犹且周顾而徊徨。计必有以动心。然执事之才之志非不足于事为。而未有大段勇猛不为俗牵。以办得非常之事为任。则忧劳恻怛。虽播于儿童之口。而未足以踰乎士大夫之心者。古人已讥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6L 页
之。况又不及于此。而未免因循合污。徒取笑于伴食。则何以济事。是则朋友所以为忧者。然左右岂为是哉。既忧之馀。复有所以望之者深矣。其果能不负朝野之贺。而以纾朋友之忧也否。
答洪大而书(甲辰二月)
益山褫传台监手札。副以煎药历书。致其多少教示之意。其所以眷眷者甚勤且切。深荷盛德不遗。感戢摧谢。无以为喻。仍承夙夜忧劳。鼎食佳吉。神之劳矣。公私幸甚。然星之妖尾几许长长。久不自灭。考验前事。万无无事之理。如之何如之何。伏惟相公之忧必有甚于草野者。然未闻出一计达一策。为有以振作之举者。奈何。凡诸不紧论议。等闲是非。非有补于应天弭灾之术者。则不欲闻不欲言。一切扫之亦可也。而第相公既不能变理阴阳。致此变怪。亦岂复调剂朝廷。平平荡荡耶。吾恐徒事含含糊糊泄泄沓沓。而毋论清论浊论士类俗流。同归而就尽也。大臣只为目前计者。古今何代无贤。考其归罔不颠跻。则以相公之明识远图。岂不虑及于此。而因循旧辙。欲躬驾而随之耶。否亦关于时命。而不容人为于其间耶。相公不肯为己所当为之事。而何以问此去就于不当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7H 页
问之地耶。昨者 谕旨亦及于贱臣。岂不感激惶恐。而茫然亦不知所以为对。所上文字。未免只备应文而已。尤悚。似闻鄙人前疏。自庙堂议以举行五家统一款。此亦岂能实行乎。然撤去首尾。行此一事。有何所补耶。恐愈乱而促亡也。适因忙便。偶此及之。如蒙雅量有所容纳。则当倒廪而进焉。
  别纸
前来别纸。教意谨悉。尤公近事以来。益甚。敛缩。洛下书问。一切废却云者久矣。岂复有他意于左右而不相酬答耶。镇定之教。非此远外贱拙者所能为。而况当丧病悲疚之际。有何心情可与人上下言论耶。然闻之道路。有言左右务欲镇定。而或失于言语之间云。此所闻亦岂真的。然区区以为镇定之术。必先定是非。明其义理。而后有或相攻过其情实者。则裁抑而就中可也。不然而自我先有欲镇之心。而未免鹘突之为。则我自不定。而暇镇人乎。如何。
与任季方(义伯)(庚寅十二月)
山川间隔。心魂流通。金石意坚。鱼雁奚问。万顷风涛。非一苇之可航。每朋友相对。不暇自悲。而悲人之胥溺。一笑而罢耳。血脚闻已过摩天。计今到稳。所慰只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7L 页
吾辈久不为西州之耻也。天灾罔极。人变不测。季孙之忧恐不必在于颛臾。仰屋奈何。
与任季方书(辛卯七月)
近来山味如何。安陵之时。远莫能致一书。归田亦阙然。苟非素所相信者。其无咤讶也耶。此中忧患不可说。家厄犹未殄。女儿月初夭化。惨哉。乡事转辗。以至于此。想兄闻之熟思之复矣。希张载饷亦厚命也。可如何。只念此身无状。累及诸友。愧惧之馀。甚欲自省自修。不至于大狼狈之归。而一册子外。更无他计。病懒尤甚。亦不自力。羞为故人道者。兄亦勉之哉。仍思天下之物有头有尾。欲击其头而尾有不动者乎。足下曩者之举未为尽善。况今刀肉之势悬殊。固所甘心处。惟兄在初左右足之际。已判穷通之命。到此宜无复悔者。秋风匹马。倘与相寻于寂寞之滨。粲然一笑外。恐无好事耳。兄其图之。方在悲恼困卧中。闻有乡便。起草挂一。
答任季方书(壬辰七月)
杜门穷僻。无复人事。顷蒙不遐。屡辱书讯。其所以自道者。无非君子之言。令人目明而心开。莫值其便。久稽修谢。殊可愧恨。秋暑未阑。伏惟起居增胜。此间何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8H 页
足道。凡百随分。忧患之来。一切排遣。不至小人戚戚之归。而志业日退。襄病遽至。此为忧惧耳。尊兄屈伸屡变而荣辱备见。惟在持守之如何。外物之不足以累吾灵台者。实如来示。而有以实践则诚可敬服。但吾兄智或有馀。而浮扬之气未尽消。志有可尚。而静养之功似未至。千万加勉。所以自待者重而临事不挠。不改初见。则朋友之望也。贤侄棘人能友胜否。劝令潜心致力于古人书册。立志不以俗儒自居。持身必以古君子自期待。言语之际。必端重简默。自今三年之内。不与人立始可也。士友之望不轻。故忘其僭妄而及之。令胤正字亦宜加工旧学。坚固志意而后出未晚也。吾人势甚单力甚孤。凡所以立身处事。非粹然无疚。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如何如何。更愿兄谋所以自树立。虽颠沛而不怨。毋复引类相助为一时利害之计。亦佳。
与任季方书(庚子四月)
今见小报。始知兄为隋城矣。此关防之大且近至紧要处。朝廷可谓得人矣。然教意诚然。恨不得承一一提诲也。第一条当添注。若大邑则各掌内行之云云如何。前草如此而正书删之者也。上中之罚。果与法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8L 页
令不同。栗谷如此设教。似有深意。盖乡党间劝勉责励。所以禁之于未然者。略示罚意而终不悛改。则告官行法耳。条目甚繁。而一切施之以重法。则与商鞅之苛酷。所争几何。而初非教诲之意也。如何。此外如有教者。乞详示之。闲时不得稳奉。而此时别送。必多烦扰。欲禀之计。解事之迟也。
与任季方书(癸卯三月)
昨蒙临贶承款。感荷。然多年积阻之馀。岂可以一二谈尽豁耶。恨此感冒深重。未易就拜。而闻兄远行终不得免。益切下情。贤劳之怨。古人亦云。未知兄于此所以自处者果何如耶。学到无入而不自得。则素夷狄。亦可为中庸之君子耳。且处此小朝廷。区区欲免于此者诚难矣。有所知者。不用于他。得知所欲知者而来。则安知此行不有大关耶。默会默会。俟面不一。纱帽新造。近浮虚可愧。旧着何不送耶。
答任季方书(甲辰十月)
惟泰衰晚祸故。殊不可堪。朱子丧受之曰。抚孤谋葬。触事伤割。不如无生。圣贤达理。至以死为言。则矧伊常性。何可胜喻。新卜公山。昨已闭竁矣。令兄手札。适及此际。三复以还。悲慰深增。天下事已矣。兄所记闻。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39H 页
虽不必一一真的。大槩可想。呜呼。此何人哉。疏本足以见兄之孝思无穷也。输忠王室。鞠躬死已。乃今日报恩之地。以是存心。得矣得矣。益勉勿怠。朋友所望。兄书读之。叹服无已。所立如此则何忧多口。千万加慎。虞事才过。心绪尤难。不能多及。
答任季方书(乙巳十二月)
悄然空斋。多少有怀。书来如得奉话。良慰。夜来雷变。或谓之地震。天谴如此。朝廷沓沓。奈何。春疏比于清心丸。亦善形容处。然此药只合投于一时救急。非打叠病根补养元真之剂也。如之何。至于荡涤。亦岂不是美意。但有曲折。未知启请之所以措辞者如何耶。若不得其要而泛然以民弊为言。且石数多者混入于其间。则不但见阻于该曹也。彼之本不乐于此事者。有执言之端。必具陈设仓首末。而又有以将来处置必得其方。然后 上心晓然。有听从之望。人之所以为说者虽或纷纭。而亦可以少止矣。如何如何。吾为是言者。感执事之忧民至诚。又不以为鄙夷而眷眷于望助。故略及之。盖此等事。必自我详尽。无可指之罅隙。虽不见施。犹有待者。不然则一见搪塞。无复望矣。棠政剖决。贵持大体。无乃过于细察而持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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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滞耶。此方病困。强为之说。
答任季方书(丙午)
云举昨过宿。语左右不已。山中送罢。方此无聊。兄手书忽坠。倍慰。洛耗承示。皆非好音。然前后岭伯。自作奈何。老先生遗稿经书辨疑。与尤公校正误字。有未尽处。昨者期会于中半。则自谓罪衅之身。不敢念及于此等事。而飘然远举。此无僮指。不能专人往复。一匣里以送上。幸命急走于其所在。使之少留。必受答而来如何。兄时必欲入梓。此诸人之望也。册样欲与疑礼问解同其阔狭。故空张印纸并上。板数亦别录。幸速图出板。且净写之具亦须留念。空间板为先精作如样。以洁好纸印出如数后。道内下吏能书者预为分付。以待此册还后。即传写为绣梓之地如何。此非细事。兄之所自愿者恐或少迟。敢为之详禀。
答任季方书(丙午)
早承再复。感荷。儿子一在书斋一在家皆病。然差晚使之力进。无乃欲面教疏事耶。语意虽似紧切。此不过为 君父愿无过举之意。则虽有不平者闻之。似不得分疏造谤矣。幸毋为弟过虑也。引举丽末之事。亦有意思。此义不明则将无以为国矣。初欲直举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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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胡澹庵之言。而有止之者。泛言臣僚则甚浑然耳。如何如何。微贱卑琐之言。虽无补益于世道。而亦各言其志。何伤乎。 召旨极恳重。至有微臣不敢当之教。此而不言。臣则有罪矣。观我疏辞。则或有以俯领此意耶。
与李静伯(弘渊)(庚寅)
两胤贤契联捷之后。不得奉一书相喜贺。虽缘远僻莫值其便。岂朋友事同家人。情义自别。有忧共忧。有庆同庆者耶。岁暮穷阴。閤候增福。区区瞻慰。此中老人粗遣。而身病外多少忧虑。想与领否。只合任之而已。北事如许。岭变亦非少事。贤兄执宪出何意见。作何举措。致人唇舌如此耶。论议溃激。时尚然矣。务合中道。例至于此。左右可惩而不可自是。如何如何。又有情外谤。为兄相惜也。汝近老兄大捷。岂但尊门之喜。朋友莫不相庆。而况亲好之甚乎。
与李静伯书(壬辰七月)
瞻望之远。致身无由而传信亦疏。岂相爱之谊未至而然乎。所寓深僻。莫致其便。而杜门穷寂。无复周旋于人事。想兄于此有以亮之。第吾心耿耿耳。石室大爷遽启手足。千里闻讣。只切伤痛。生如此死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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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如此足矣。奈何柰何。此中癃废无足道。窃闻伯胤有意古人之学。不屑举子之业。可尚也已。立心不苟。进步何难。吾尝爱其人矣。性质淳完。无少驳杂之气。志行端重。又有清雅之趣。朋友之望。亦甚不轻。想兄劝成之。不应以世俗芬华速化之术挠沮之。而区区不能无疑于左右。故有及之。学术文艺自是一途。特有先后。何患妨功。然志锐则能进。业专则易成。鲤庭之训。诗礼先之。龙门之庆。数年迟缓。恐为得之。未知如何。计兄闻之。必笑愚不能自惩。而复欲误夫人之子为妄矣。顾此诚愚。不能尽其术。故有以致误其身。多所狼狈耳。何可见人之噎而废吾食哉。呵呵。
答李静伯书(辛亥四月)
昨蒙大旆荣临。甚慰穷寂之怀。兹承手字存抚。恭审还营后起居康胜。感喜之剧。第闻缌惨。为之惊叹。两麦全无所收。民事益急。到此无复可为者矣。从前设粥许多荒政之费。归于虚套。农民大户无一可全。目下惨怛。已不可言。将置国家于何地。罔极罔极。执事任一方之保釐。欲以一身当大灾。苟存此心。或救得一分半分耶。
答李静伯书(乙卯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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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行初程。故人手札。有及于江上。深荷旧谊。卒卒未能修谢。迨用耿结。昨闻久相之行。又未免绕壁一吁。台兄风节。能敢言于人所难。有快听闻。私心叹赏。伏惟穷冬。神相台体万福。此累何足道。粗知义命。性且弛缓。守分姑安耳。
答李静伯书(丙辰八月)
伏承台兄手毕。真是千里颜面。三复以还。恍若更奉清诲。不觉山河之阻远也。甚慰甚慰。第审德门荐祸。又遭出嫁女丧。伤虎者真知之。书中悲苦之语。益令人惊悼不已。吾辈年龄已颓。事变多端。恐未得清凉境界而死也。奈何。然一息未纩之前。只合依分自靖。示谕勤至。感荷盛眷。信后秋风益复凄凉。台鼎禋何如。文谷相公事。未知出场如何。近因长卿公来此。略闻时报。皆不欲闻。
与赵仲初(复阳)(壬寅)
曩日之拜。平生之幸。还朝之后。莫遇其便。尚阙一书之候。罪也。岁已尽矣。伏惟台体动静神相万福。瞻慰倍切。此何足道。幸老人粗安。身寄山房。无他所挠。只以疏章不准为忧。闻又有新除之 命。惶愧益蹙。罔知所措。区区去就。不足为重轻。然各有其分。末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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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而得免悔吝耶。鄙意略尽于前后疏。高明或有以见及。则可以知此所存如何。最是诸公皆退之后。以此且吾踪迹。欲以承之。不亦疏乎。虽或冒进。不过徒取人讥而归。如何如何。
答赵仲初书(甲辰十二月)
惟泰有何罪恶。而连年遭此惨祸耶。天理不爽。定是馀殃之及。深自咎责。不但钟情悼夭而已。远蒙兄慰问。满幅悲语。无非出自衷曲。盖兄于亲旧。视之无间人已。故施之于弟亦如此矣。此亦不足道。执事久临重地。必有经画料理为长远计者。宜出于常虑之外。但今日朝论尤愦愦。无有可恃者。而吾执事有同傍观。以身自便。则可谓幸矣。然区区不能无慨然于时事也。此以贱陋猥蒙 别谕。皇恐益甚。而神思茫然。亦不知所以为说。所上文字。未免只备应文。尤甚愧悚。天灾时变。世道人心。至于此极。伏想左右肉食之忧必有甚于田野。适病困不能他及。无由奉拜。则亦怅然而已。
答赵仲初书(丙午四月)
两殿行幸之后。臣民忧虑曷有其极。而贱踪跧伏不远之地。以不得趋迎 銮路之侧。为自皇恐。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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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命又下。诚不知所以措躬也。恭闻 圣候安宁。眼患试沐即收轻快之效。庆莫大焉。令兄手札。适及此际。奉玩数三。慰浣一倍。岭人之计。虽莫售于 圣明之下。而厥有根本焉。他日之忧。为世道深切也。两兄俱以此事不敢进。方在待罪中。此虽不足为轻重于其间。而亦尝冒参收议之末。故今不敢遽以无故自处。随同众人。其势自当与两公同去就耳。高明所教。曲尽情义。亦足以动人心意。然尤则如无所容于覆载之间。虽被 恩命之勤督。似未易变改。奈何。此后如有复我者。不妨以书及之。如何。
答赵仲初,李长卿书(丙午)
此行只是数日计。猥蒙 赐对。复睹 天颜。退与诸公得过从于积年阻阔之馀。亦 圣恩之馀波也。上章之后未及承 批。苍黄作行。顾分畏义。宁复快安于心哉。中路回瞻。有持小纸而追急者。即佥兄手毕也。陋止虚枉。尤所感叹。两人去就自审。温冷岂容他喙有所使尼耶。惟望诸公一心同寅。使 圣德日进。国势壮大。则虽有百海千江。何忧何畏。然后草野无事。人各保其首领。如何如何。
答赵仲初书(丁未闰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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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伏私室。瞻望 行宫。第切犬马之诚。伏闻 两殿浴候万福。臣民之庆。孰有大于此者乎。台兄手札。意外承拜。恍若更奉警咳于前年旅邸之间也。贱臣承 召。宜无必不可进之义。然亦有不敢进之势。况此私情。实如僭疏所陈者。祗受 圣批。但有涕泪。今日纷闹。不足深怪。三公并递。七八谏官。一时窜逐。夫安得晏然而已乎。最是吾沂相近日事业。太不草草。公私之喜也。今兄之教我诚勤。然爱我则不至矣。向使弟如无私故。且有力量。则 世子册礼之日。已与若而公相率而进矣。机会一失。事形至此。柰何奈何。然尚赖诸公终始左右。乘其 天怒少霁。善端闯发。而更进义理之说。使 上心晓然知如此则可。不如此则不可。不至于并与区区礼义之名而必亡而已。则亦区区之愿也。感兄相与之厚。而承问妄答。不知所裁。幸即丙丁。毋挂人眼也。窃念今日国家虽屈。然所以绵绵至今者。实赖丙子若干公之论议南汉四十日之力也。今且以目前利害。则诚有纷闹可忧者。然安知所谓纷闹者不有以扶植国脉于冥冥。而人不能知之耶。虽使彼人闻之。亦不为无(缺)。盖今日议论。自我苟为尊君父而发。则虽一国纷闹。愈纷愈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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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乎 圣上未免有动于虚声实祸之言。亦且致疑于朝著同异之嫌而有此过举也。然不久当见三公备位。诸逐见环。则依旧朝廷而已。区区所深忧者。在于根本而不在于此等事。如何如何。然愚尝以为一寸铁为重。五百金为轻。如何。
答赵希温(涑)(辛丑)
信后秋尽。伏惟静履益胜。此不足道。老人粗安。兄弟无远。呴呴度日。凡百随分任之耳。山场少胜。前书偶及。閒中不忘。至有此教。然此则出山十年都忘了。亦可愧也。未知近日水声山色复如何。方与尤翁约一往见。当更察真面目记呈也。
与赵希温书(甲辰九月)
尝承教意。以吾先世事迹伟然。至于靖顺四公尤显。作者不可不具录于其子孙碑志中。尤庵亦云。闻其说于左右。故有及于我先人文字。而其所称只如此。或望其左右益有所闻者可以添记。故敢以本草呈上。幸赐一言。以为与尤公往复之地。如何。
与李参议(有谦)(庚子三月)
昨者伏蒙屈辱临贶。言侍从容。所以教之者。出于爱眷而甚勤且切。叹服警发。深仰厚德之感于人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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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最是我之所为果是也。虽灭族沈宗。有所不恤一款。语意卓然。人人能存此心。则今日天下宜无难事矣。惜乎无有知此义者。故世道至此。奈何奈何。近与令胤联枕做稳。益闻所不闻。良幸。病故伏缩。未即晋谢。且无使令。尚阙修候。伏想雅度容谅。而少者之道。岂当如是。俟罪俟罪。
答郑晏叔(瀁)(壬辰)
前蒙存讯。深荷不忘。即又惠书。情语勤恳。就审穷阴。字履清胜。感慰则有之。第其中有未信道者若分疏然。为之一愧一笑。鄙劣虽无似。久服尊兄直谅之风。见有不善。即加诃责。益知交道之不苟。后来缘何觉得。至有荆谢之教耶。如不欲终弃。幸勿相恕。时惠规警。使贱拙无状。得有悛改而少进焉。则朋友之赐也。峡中寄鱼。益感及老之义。无以为谢。
答郑晏叔书(癸巳二月)
兹蒙手书之辱。恭审春和。起居日胜。政化日新。区区忻慰。有难容喻。此中何足道。杜门孤寓。与病为邻。咫尺濠,尤。亦不数数追随。况故人三数百里哉。深荷不鄙。时惠德音。既云感矣。出示肝鬲。复有悔怍之教。此岂世之指天誓日而相要于声利场之为乎。且在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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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而言之。尤足以仰左右之风。而见交道之不苟也。叹服叹服。
与郑晏叔书(乙巳三月)
前承卜山将营大事。私窃忧之。然远地未闻其期。即因过客传说。始知启圹有泉漳之患。于是深服兄诚孝格天。有以诱衷而不谋于人。断行不疑也。计已奉至新茔。凡百顺吉。瞻望不胜区区之诚。惟泰不幸。舍侄又以病夭。闻讣入锦。悲疚之馀。疾病乘之。委顿不起。末由趋会。平生景仰先生之义至此不得伸。则亦平生之痛恨也。
答郑晏叔书(丙午十一月)
千里一札。远及于穷山寂寞之中。如闻弱水消息。如见隔岁颜面。不啻心开而目明也。年来朋友散落。洛山深深。梦亦不识其路。况岭海之外哉。受人牛羊。不宜立视其死。则君子之泽。必有所济者。其视闭户虚受 圣上之误恩者。何如耶。
答韩子耇(寿远)(丙午)
意外情问。远及于穷山寂寞之中。三复来纸。不翅目明而心开。况审老兄起居安稳。奉公便适。无复曩时之危动。亦足以慰远怀也。此中分外 恩旨荐降。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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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文字。祗切皇恐。当此 国家大礼之日。有所 除命。虽不敢承。黾勉一行。因谢 圣上前后勤谕之意而后退。则庶可少安私分。而九十老亲人事。何可以朝夕粗安为恃。而敢生远出之计哉。尤春人皆劝起。而春兄有可望。尤兄则落落奈何。伏承亲民教化至于邑子兴感。明春将有盛举。闻之令人歆服。然前此招邀。未见有一个卓然者为欠耳。呵呵。示索文字。陋拙素不能。然重违盛意之远勤。令儿子考出他文。撮其大义而呈之。自高明点化而用之。毋谓我为作者可也。
答赵士达(逢源)(癸卯七月)
天灾示警。人妖骋怪。 圣候违豫。百隶益怠。未知税驾之所。而年运如此。民将无类。如之何。仰屋腐心而已。一命爱物。于人有济。非古训乎。兄所莅虽小。其职则重。毋循俗吏。必仿古人。区区之望也。惠贶三物。拜感银鱼不来。以东洲菜炙未熟观政得失之意推之。此亦不能无忧耳。呵呵。
答赵士达书(丙辰二月)
闭门牢落。人事久绝。故人一书。心目俱开。体力清健。茂膺新福。最是事初早决投章。安卧故丘。卓乎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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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及也。又以知怜之至。曲加眷念。所以勉属慰譬之意勤且切如此。愧感不能自已耳。凡百已定。岂独岭外死人。至于屡空。陋巷平日有不能免。而致勤江西。每割其俸。甚不安。然亦有以知其不能杀而一饮啄皆有分也。鬐音。闻之为慰。刘元城七年未尝有一日之病。此翁定力。未知与古人同不同如何也。
答宋容甫(时默)(庚戌)
伏承下札。恭审新凉。政履衙眷各安。慰甚。弟自春徂秋。长在侨寓。昨始还寻旧栖。然此亦客也。悄然孤村。无以自遣。伏闻嘉礼将行。鸰原团会。德门之庆也。猥承辱招。敢不乐趋。第此中有难便之势。薄庄在于定山。久欲移那而未果。扶馀借得林亭。率学儿辈。明明载船为往留之计。而寒事日至。有不可少缓者。行事已戒。不得改图。不但愧负专人之盛意为可恨。久阻若恋。失此机会。亦穷途之一打乖也。
与尹鲁直(舜举)汝望(文举)(己丑三月)
近日佥哀候何如。惟泰久滞函丈。不得更进。而今将还矣。回望庐次。不胜怅然。坡山年谱后记。近一取读。间有禀改处。但未消详耳。大槩议论明正。辞意通畅。函丈亦称赏。虽或有文字之病。似不为害。须更加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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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答尹鲁直书(癸巳五月)
远书带扇。若濯清风。百里弦歌。是亦为政。席未煖而欲赋归。何意。岂相逢每说者耶。或有所不堪也欤。此中奉老新寓。聊以自遣。朝暮菽水之忧。亦何足道。春来僮仆多走。身亦恒疾。朋友在近。不能自致。觉甚省事。安知不为拙者之福乎。如大兄书来。特使人目明耳。
答李幼能(端相)(甲辰六月)
衰病遭此祸故。殊不可堪。固知修短有数。悲痛无益。素无定力。强抑不得。可怜柰何。伏蒙远书。所以相慰之意甚切。深荷至谊。哀感无已。仍承出莅畿邑。政履佳胜。尤以为慰。第闻左右极有唇舌。未知何以得此于梁楚耶。不胜慨然。别纸有更俟从容之教。或欲为何说耶。
答李幼能书(丙午)
参赞尊兄。奄忽捐馆。实关邦国之无禄。岂惟吾党之不幸哉。讣车所至。罔不怛伤。矧余庸虚。猥蒙知怜。情谊特深。寝门之恸。倍切吾私。伏承兄手札。以我为可语。满纸哀痛。皆出至情。读之未半。 觉涕泗之交颐。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46H 页
奈何时事日变。忧虞万端。大卧观化。无宁冥道之无觉耶。挽幅远及。深荷至意。然迹废词拙。不能副亲旧之徵久矣。今有所不忍率意破戒。然窀穸之奉。计日已过。而无由圹诀。亦不能专伻。一书之慰。尚且后时。愧负幽明。无以为怀也。亦已焉哉。持以自比于年才三十不病而遽折者。或有所少宽耶。惟冀节抑保重。以慰士友之望。
答李咸卿(一相)(甲辰十二月)
昨承台手教。副以历书。敬领眷存之意。深荷盛谊不忘。仍伏审台候起居万福。甚慰区区慕用之怀。此亡儿埋已久矣。奈何。承有挽语之惠而此不来。必是中间失之。不胜怪叹。虽已过时幸。有草本投示如何。天灾时变。至于此极。不待智者而已懔然而寒心矣。向者得见执义尊兄疏本。其言岂不出于肝鬲之要。而人心不似我心。益致纷纭如此。以目前之计则深可忧念。然毋论公私利害。而当此世道。得此一人。岂不为国家之幸耶。然其中有以卑陋姓名厕于诸人之列。而至溷 天听。则殊甚愧懔。毕竟何补于事而徒使人狼狈耶。尔者 恩旨谕及贱臣。而茫然亦不知所以为对。不免只备应文。尤悚。此则亦不足道。深愿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46L 页
联萼并蒂。志同道同。有始有终。区区之望也。
与李咸卿书(壬寅六月)
昨闻台体愆和。至于从事汤剂。而亲旧书或得见之。皆以为忧。何惫也。想已有喜快健否。若复弥留则人必谓之溃患成病。将奈何。呵呵。兄有其事以来。纷纷扰扰。靡所底止。将来亦不胜其忧。岂非关时运耶。故人何如人。可谓之关时运耶。在自家之德。未必不为之增光。而但为其友者先受困。果何如。偶怀及之。聊供病中一笑之资。
答李静叔(泰渊)(丁酉正月)
手书之辱。足慰隔年阻拜。千里恋思之怀。感荷不忘。伏惟专制一方。棠化日新。新春起居神相万福。弟年来疾病忧患。心力已尽。自怜平生契谊。兄与迂,洲几人。洲之病虽重。不意至此。痛割愈甚。初亦不知其悲之至此。计海内同此怀亦无几人耳。舍季得宰虽薄。岂不足于养老耶。此皆朋友之力。分外之荣也。
答李一卿(廷夔)(庚子四月)
鄙疏深荷留纳。宠赐斤教。良幸。第恨不得一一承提诲耳。良妻从母。栗谷之说。不可不为者。而此亦恐不可率尔。故泛及于措辞之间矣。 御供市贸。惟如此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47H 页
而后从头整齐。后来无弊。如何如何。大槩鄙疏太冗。人之见之者皆厌其烦。况尘 乙览。恐无补于事而徒致慁渎耳。矢在弦上。不可还缩。柰何。
与金茂叔(益勋)(壬子八月)
新凉。伏惟起居清胜。瞻慰无已。此中无大段疾患。馀何足道。闭户穷山。閒思漫念。无所不及。 天怒尚未收霁。朝著无时宁靖。未知有何祸机伏于冥冥。到此虽有智者。似不复为国家谋矣。痛叹奈何。永令闻为太学士。望实弥隆。责任渐重。将来似不止此。所以为忧虞者倍于常时也。
答金茂叔书(乙卯正月)
尤行早知有此。不足惊心。况此负犯极重。虽万被诛戮。固所甘也。因此得朝廷清明。 宗社赖安。民受其赐则亦当含笑入地而已。示教之语。足以默想。然过虑之深。似有褫夺之色。尤可忧惧耳。
答金茂叔书(乙卯闰五月)
伏承远书专报。使得以治装。深荷。恭审起居平善。慰仰。此则闻某人之意未已。已知其终不免矣。到此不至惊心。此后又复加层。亦任之而已。奈何。无由奉叙豁。此为恨耳。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47L 页
答金茂叔书(丁巳四月)
令兄在兵营时二月廿日书。今始得见之。因頔儿书。闻令兄已入城。起居清胜。何慰如之。见败虽不幸。无事在家。安知非福耶。此则只是前日一泰之也。早年多病。从事于习忘。工夫到此。死生荣辱。付之悠悠。他馀琐细。何可挂之念头也。是以在此亦安稳。看书颇自专一。心境常安。令兄毋为过听儿辈。为我戚戚也。所谕。读之未毕。令人感激。此盖伦理之变。所谓伦理者。因令兄之教。而复言五伦中有朋友故也。朋友之间。义理为大。以其形势所拘利害相关。而相助匿非。忍辱苟合。无异于世俗市井之交。非吾所谓朋友之道也。竭尽其意。争以义理。合则合。不合则不合。无愧于吾心而无弊于将来矣。兄见吾书则可知吾意之所存矣。凡言语行事。当如青天白日。苟有过则人皆见之。何复自文自饰。欲掩而反彰乎。吾师门旨诀。不如是之苟且也。
与闵仁叟(汝耆)(戊子九月)
诸阳剥矣。伏惟将息益谨。天和易复。瞻慰区区不任下诚。惟泰今到鲁城。将行假馆之礼。仍即迎妇归家。不可周绕往拜。为之回望驰情。仄闻孔岩徐生家后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48H 页
某相卜葬。令人惊骇。孤青家庙想在具地。一朝见夺于人。毁而撤之。则其事之可痛。岂但子孙被侵。不能保其居而已也。仁里诸人安坐视之。曾无一发动心。岂谓孤青之遗风馀韵百年未泯。而人理之在人心者至此蔑蔑。则诚可寒心。而益所感于幽明也。若吾尊府先师在世。则岂复有今日乎。须遣令胤命才急往见之。审其所占距其家远近几何。然后即与书院儒生合议齐声。告之地主。呈于方伯。皆可为也。人家百步。在法当禁。若或迟回。终是被占。则将何面目。归见先师于地下。而一时儒林之公议。亦所不免。千万起居。趁速图之如何。
答金士方(矩)士正(规)(甲寅十二月)
廞卫时拟有郊路望哭之意。而不但身病适重。闻尤相不敢前进。不得独异。临发旋辍。缩伏江舍。奄过 因山。窃念古人虽不应徵辟。而且有鸡絮之行。则矧玆微贱。厚受 先王罔极之恩。而当跛躄骏奔之日。踪迹有碍。未伸私义。一息尚存。胡宁忍此。时事似闻去十五日间谏院发简。或从或异。宪府立落之计已论 启。而尤之首从及宾厅参 启之人。未知勘定何罪。此亦束装俟 命耳。示询洪横之计。此在广陵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48L 页
时对人偶语及之。今则 朝家必有处分。恐不得自由耳。
答金士方,士正书(乙卯八月)
千里手札。前后勤恳。深荷旧谊眷眷不已也。至于自如赆行之惠。区区所以为谢。匪直为物也。累人初程。正当毒热。自量筋力。万无远致之势。赖天之灵。幸以得达。鸡鸣犬吠。是亦人间。随分粗安。凡百忍过。忍到熟处。自无戚戚之心矣。长鬐之行。朝夕俟 命。所谓突决而颜色不变者也。京书断绝。家信罕至。久无所挠。亦觉省事。未涯更拜。愿各自保。已老虽死。固无馀憾。只是老先生遗稿有未尽修整者。恐成千古之恨。此为耿耿耳。
答金士方,士正书(戊午十一月)
远书倍荷。谪里无他事。二三儿相守。往往语及平昔师门与老契兄弟游从之好。到老见亲旧凋谢已尽。存者无几。而又此落落分张。不能不为之感叹。无聊中得尊札。三复以来。不啻目明而心开也。就审比来诸况如宜。尤以为慰。末疾似不大段。未知已尽平复耶。累劣四年边土。姑免大病。亦是怪事。所嗜之物。至于轸念。求之远江。并与姜角而付来。区区奉谢。非直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49H 页
为物也。又如有所闻。必相示所警多矣。亲友之道。固不当如是耶。
答金士方,士正书(壬戌三月)
少待日气和暖。念日欲作锦峡之行。若其时尤庵来会于那中。则径由是路。因与左右聚话而去。则尤便如何。老侍不忘眷眷之情。至于专送白足。故旧固不当如是耶。感感。
与金士正兄弟书(壬戌三月)
三老一会。良幸。正友远将。感荷。此病困方卧。尤庵之书如此。未免更取迂路转向检洞。恨不与佥鼎坐也。
答金士正书(壬戌四月)
意外情书。远来峡中。奉玩无已。因承静履一向佳安。深以为慰。病人行役之馀。劳惫特甚。始自数日前遍走坟山。昨乃还寓。欲于廿五日间投宿旧孤云。翌日更观筋力。转由牛里而夕进遁斋之下。未知日间晴雨如何也。曩与尤庵期会不成之叹。前书略尽。示教更约蓬川。固知故人情厚之勤。而其路相左。势所难成。归后更谋中半。而人事亦何可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