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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x 页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杂著
  
慕庵李公诗篇后跋
余病在公州之中洞。护军仲氏自锦峡而来。牧使汉卿亦出临。乃八月二十二日也。鼎坐叙旧。如昨日事。仲氏年八十。能记诵汉卿王大父参赞公昔年所作诗。参赞公九十卒。于吾兄弟族叔也。最亲而尊。相对感涕久之。汉卿请余写之。因欲为异日颜面。故忘拙挥笔而归之云。崇祯纪元辛酉十月八日。中洞老人书。
俞命丙字说(后改名命胤)
吾友俞武仲。以月日冠其子。请余宾。宾。姬公仪礼之所筮也。晦翁家礼之所择也。惧不能供事。而重违事契之勤。不得以辞也。三加毕。就阶下席告其子曰某父。冠者对。礼也。然余不敢知。余所以字之者。不咈于贤父命名之义否。冠者所以应之者。有契于不佞奉字之旨否。不得无一言赠之。亦古人叙其字之意也。余惟念邃古之初。混混沌沌。天地无名。日月无名。山川草木夷狄禽兽无名。人亦无名。降及太昊造书。高辛自言。人文已大开矣。为之姓以别其本。为之氏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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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其族。为之名以别其人。然而名者。己所假借以自称道。亦人所假借以称道己。无所取义焉耳。故舜槿花而舜名之。禹兽迹而禹名之。然则日月山川隐疾不以名者。乃周之末文也。重以字之以尊名。则亦已侈矣。美名恶名。始见于春秋之传。而后人生子。必择三月之命。夫人之贤不肖。在人不在名。父之诏子。奚尚于名哉。然曾子避胜母。墨氏去朝歌。里有不善之名。君子不敢须臾处。况人之得名。终身有之。父前自名。贵其名也。死则讳之。讳其名也。名于人者顾不重欤。凡爱其物。不以恶言加之。爱其子。择其令名。岂不可也。吾闻近世俞氏作名。必取五行之义。武仲木名。子当以火。故嘉锡之曰丙。丙一火字。又与内相似。看见不知为火而实有诸内。盖病其光之烨烨也。盖火者地二所生。天七所成。在天之下则同人。在山之下则贲。亨。在风之上则鼎。元吉。在雷之下则明以动。火之时义远矣。然其为物内阴而外阳。内暗而外明。武仲所以恶之也。与其内不足而外有馀。曷若内有馀而外不足之为愈也。屏山刘先生告朱子曰。木晦根。人晦身。武仲之所以命是名者。意者其在斯乎。盖诚于中。必见于外。故子思曰。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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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可掩如是夫。余故告尔字以景明。景即虚字。而实有大之义焉。又宋人讳丙为景。景丙。古通用也。明之一字亦并日月。明之大也。在易离之彖曰。日月丽于天。重明丽于正。象曰。明两作离。然则古之圣人亦以日月明两而取火之义矣。苟能有中庸之诚而形而著而明。不离乎大易之重明丽正黄离中道。则与日月合其明者。岂难到哉。丙也谨守厥名。顾思爰字。参前倚衡。常目在之。造次颠沛。念玆在兹。勿昏昏闇。勿皎皎明。玉蕴椟而藏。锦尚絅而章。忠信内积。英华外发。则庶几不负韦木之训矣。虽然。明明之道。在心不在字。以字求之。终身不足。以心求之。一日有馀。何者。心为一身之主万事之纲也。士而希贤。以此心也。圣而希天。亦此心也。是以学孔子者。不于孔子之名而于其心。学孟子者。不于孟子之名而于其心。苟以名而求之为是。则追逐日月于尼丘之下。登临泰山于车轲之间。其可乎。昔者帝舜开口说人心道心。而心学之传。有自来矣。圣贤继作。经训具备。千言万语皆无外心而说者。然不明其德而能正其心者否矣。不明其善而能诚其身者无之。故帝典曰。克明俊德。康诰曰。克明德。而大学曰。皆自明也。孔子曰。明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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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虽愚必明。而子思曰。明则诚矣。夫心德亦在乎明之而已。噫。天命赫然。罔有内外。人心同得。无分圣狂。则本体之明未尝息也。惟其气禀拘之。物欲蔽之。拘故不通。蔽故不开。不通不开。是以有时而昏也。然则如之何而可也。朱子曰。因其所发而遂明之。谢氏曰。先从性偏处克将去。初学入头。莫此为要。然古之欲明明德者。必以穷理为先。而程子亦尝言格致之功矣。其意拳拳于读书之间。丙乎。其能致志于诗礼之训乎。既贰以二。又参以三。此心之明。何处得来。惟心惟一。是之谓敬。寻一行时心在一行。数一墨时心在一墨。一卷既毕。方换一卷。一书已通。更求一书。汲汲乎毋欲速焉。循循乎毋或怠焉。内斯静专。心常凑泊。鲤庭之趋而绝鸿鹄之至。牛山之美而免牛羊之牧。则一鉴莹澈。九重洞开。天光云影。徘徊于半亩之方塘。霁月光风。洒落于一片之灵台。水至船浮。惟意所通。鸢飞鱼跃。触处朗然。大明升天之气象。自可识取。石火电光底消息。何足与论。此则已成之圣功。已毕之能事。丙也非易所及也。孔子曰。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心之谓也。盘水可捧而此心难持。朽索可御而此心难制。或天飞渊沦。或冰寒火热。跳举而有所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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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何由而明。昏沈而无所知觉。奚从而明。事父母。一唯诺之间而心有走于钟声。见长者。一拜跪之际而心或挂于长梁。则终身诵书。未见分寸之效。终日相对。未获丝毫之力。翻车莫停。数珠无功。丙乎勉旃。不是小事。惟父与师。亦犹难之。且吾闻之。心脏属火。于字义尤近。故以心说终焉。
赠尹鲁直
吾契丈鲁直避世。尝求之深山。自瀛州庐岳数百千里周游十年。恐其不深皆不居。一日携家眷入京城。闻其语。曰在乡不胜其大。入城不胜其小。既而出宰宜宁县。左右图书。朝暮坐卧。一阁淡如粥饭僧。民不知有太守也。嗟乎以使君之学之志。既不见施于时。又混其迹。未尝去俗以为高。此非古所谓大隐者流欤。吾于是尤有感焉。使君以所酬市南古诗一篇寄余求其和。余不能诗。又不敢默然。聊为之言。甲午月日。草庐病拙。
赠李齐说说
梦卿于吾。亲戚也。早与之相从。知其慷慨坚忍有风节久矣。然余在谪中。朝夕待其 后命。人之避我不啻若刘舆之腻也。梦卿乎何故而辛勤远来于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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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之外。累月乃至。三年塞上羁愁寂寞之中。一时开展襟怀。岂不是穷途之幸乎。然以古人之言观之。则无乃梦卿以祸相饷耶。然吾则有罪。亦既老矣。虽鼎镬即至。固无怨悔。窃观今日之祸株连波及。无所不至。吾恐此行反为梦卿之累也。此则然矣。向也当事机不测。言发祸随之日。愤奋不顾其身。与同志百馀。叫呼 天门。言甚激切。而疏首见窜。则梦卿又与疏下诸人。亟请同罪。其疏见却。然竟未免停举之罚矣。梦卿之于尤相。非有平生之好。又无师弟子之分。乃能触犯如此。其效慕西州耻不与之豪杰乎。然有党论以来。是非不公。各主其偏。今日多士之举。纯乎一边之人。则其孰不曰党乎。然惟君子小人而已。苟君子也。则朱子以为当引其君。入于其党。然则士之于党也。不必避其名也。然今之为尤相者。非但为一尤相也。为国家也。为国家者。亦所以为天下大义也。何者。我 国建国。远祖箕圣。素著礼义。固异于古之藩夷也。自 神宗皇帝动天下之兵。却南寇之后。虽妇人孺子。皆知其一草一木莫非 大明之遗物。其功德入人之深。万世不可忘也。以天道人心见之。当今国势难保其一日扶持。而丙子以来。祚业绵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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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者。实是士论斥和。 仁祖山城四十日不下。儒臣赞决。 孝庙大计十年经营之力也。大槩为天下国家者。义理为大。舍义理而苟循一时之利害者。虽以人事或胜其间。然至于天定则毕竟归之于胜人。自古及今。其已事不可诬也。南汉之役。理穷力屈。所谓人众而胜也。至于南朝举义。北势穷蹙。我国人心。以 累朝培养之休泽。益思 孝庙经营大计之盛烈。讴吟想望。莫不兴起其奋厉之心。所谓天者几乎定矣。朝廷当机会之日。所当汲汲于天下之事。以 孝庙之志。上勖 圣心。下励群僚。而不此之思。惟以先罪 孝庙所尝同事之臣为急务。噫。尤相被罪。其死其生。固不足道。使国人闻之。必将语之曰。宋某以 孝庙尝与共图天下之事者。而今 上无 孝庙之志。故罪 孝庙之臣也。则是天下之事终不可图也。不几于伤 孝庙之明。累今 上之德乎。盖自 孝庙追惟 仁祖掩抑之心奋发自强之志经营天下之事。何尝有一毫甘心事彼之意乎。以事理言之。畏彼之威暴。其有号令。不得已奉行而已。至于我国之事。无大无小。其不为哀乞而求得者。久已审矣。何故生事于无事之中。乃者卞诬陈奏之使相望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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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下所以忧虞危惧之心。何可量哉。适值彼中立阏氏行赦之日。仅得弥缝而来。公子自以为功。朝廷幸其无事。欣欣相贺。以为国家第一庆事。自此无复含愤蓄怨之意矣。 仁祖山城四十日之义节。 孝庙奋发十年之志气。至此而消渴无馀矣。昔宋徽,钦宗在虏中。南渡后诸贤之论。以社稷为重。不可和虏。闻有臣子不忍言之痛。则李宗思言但当思其不可问之痛。沫血饮泣。益尽死于复雠。朱子以为此语极当。至于陵寝。请其使臣往来而虏不听。则朱子又以为幸彼无谋。以此大义观之。今日卞诬之举姑待异时者。光城诸公之献议是矣。夫父母之身。方受辱于犬羊之手。 陵寝梓宫。未知存亡于屡经变故。而不可乞哀于虏庭。况 先朝之事旧见诬于明史。其可祈请于彼人而永其卞乎。设令善图于用事之臣。大费金帛之赂。而能改其明史所录。非有光于后世也。何者。彼亦有史官。若书之曰。某年某月。朝鲜王为卞诬事公子来。请改其明史所录。许之。此史又出。则后之见者果以为信笔。而嘉其子孙行赂乞怜于犬羊。以伸其先祖之诬乎。噫。沮今日国人区区一端愤慨之心。费度支万万金帛之用。复贻羞辱于千千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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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岂不痛哉。有为此说者曰。国家与宋朝同事。以关西一路所以支供北使之物与今日卞诬所赂金帛之费。移之于军饷之资。兼取万科武士之精抄许多炮兵。助势戮力。一举而荡扫腥膻。则大明中兴之业。我亦与有功焉。然后卞诬一事。请其史官改正。则其事易矣。此则可为也。或曰。宋史非元之所为乎。今请于彼人而改于明史。何害焉。余曰不然。胜国之事其有继者。不过因其旧记而撰成也。未闻宋朝所录之事。元之史官有所变改。而撺入他说也。惜乎无以此意讲于廊庙。达于 冕旒。毋以公子行而为大事计也。今之议者若有恢复中州之意。则何必区区先事于卞诬之末节。而徒费金帛。虚耗军饷之用乎。是以吾知其主此议者。皆心金也。噫。 孝庙之时。必无此事矣。吾于是又有感焉。 孝庙不可忘也。人心正故又皆知 孝庙之臣不可罪也。不但知而已。缙绅名流抗言而不顾。草茅韦布叫阍而不已。朝奏夕窜。不绝于道路。此非悬赏而诱之。又非刑威而胁持也。出于天畀。秉彝之性。不可泯也。吾以是又知 孝庙之养士。天若祚宋。假之以年。则其有以成功于天下也必矣。以此气节。见 孝庙之臣将入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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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能冒刃争赴。虽折首而不悔。况 孝庙以天下之义主。一擐戎衣。亲率士大夫。倡义于天下。则雷动风迅。何向不捷。此所以有志之士尤感慨于今日也。然为诸贤。吾则窃忧焉。有激者常过于中。怀愤者易放于言。徒尚气节。而相从于旷达杯酒之间。不为自己上切实事业。则其流归于浮浪之风矣。梦卿归于洛下。如有问余者。白发衰颜。不至于憔悴也。更谅此意。相与勖勉。谨言语。读圣贤之书。少待 天心悔祸。国运回泰。人才并进。大事共济之日。怀抱利器。出为世用则不惟吾党之幸。实国家之福也。余以罪谪。其于此事不敢言。亦不当言。而恐后人不知梦卿诸人之意不在于尤相。而在于为天下大义。故乐为之说。以相赠云。
赠义州士人金九鸣说(戊午十月)
戊申春。尤庵过余于锦山宝石之庐垩。金生重远。挟朱文公家礼册。自龙湾踵尤庵而至。见其边尘埋没之中。超然有向学之志。别去常耿耿靡忘也。余到此来。相去复四日程。乙卯秋一来见。今又宿留而归。请书训诲之辞意。余何言哉。余学术荒诞。不适于用。妄想大事。一脚轻出。退不敛缩。误参礼论。狼狈至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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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所笑。虽欲一诵旧闻。恐被先生欺余之讥耳。然吾尝示儿曹立志之法曰。 大明何可忘也。朝鲜礼义之名。扫地尽矣。士生斯世。无可奈何。杜门山中。读书而已。然其志不在于富贵则赴举可也。辅佐吾 王。一洗山河之耻。则岂不诚大丈夫事业哉。释褐之初。陈猷建策。可以有为则仍立于朝。如其不合则退。将复吾初服。归洁其身而已。然则读书兼治举子业。四书三经正文背念三数百遍。作科文一年必三数十首。至于得失。付命可也。大抵言语行事。皆以朱子所以教人之法为法。经书诵熟之馀。复取大全纲目等书。日有课程。循环玩绎。则意思识见长一格。切勿与外人相往来。一室萧然。左右图书。终日端坐。清心省事。则外物不得入。延平先生居家法最好云。近又对此地儒生言者有之。盖平安一路。箕子所都之地。我东得名礼义之邦。此其本也。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先儒以为君子指箕子也。朱子收其说于论语或问矣。向者仙源,石室两先生所立卓卓。可谓不负箕子之教矣。幸其祠宇建烈于晴北界首之邑。岿然若鲁之灵光。苟有人心之天者。孰不瞻依而兴起哉。若自旁近列邑。乡校青衿之士。各择其有才志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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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于院籍。春秋享祀之时。虽不能一齐众会。一邑必二员来参。仍数日合席。相与讲明两先生之学。徘徊宫墙。必有所得于俛仰之间矣。古人州学记所谓一有不幸。当杖大节。为臣死忠。为子死孝者。未必不在于此。如何如何。无已则贤以是二者试而行之。当有得力处尔。
赠尹舜卿说
余谪铁瓮五年。尤翁德源二年。长鬌三年。巨济一年。一罪之论方张。是次第事。余亦静以俟之。命九以吾侪也。误触时相。亦龙川一年。清赦放回。迂路而过余。笑语三日。胸中无少滞。可谓穷途之幸。然此来以理处之。死生一节。断置已久。心境稍安。自谓无思虑。命九四日朝告归。不得不一为之怅然。信乎人心难为使之不动也。临别请书训语若干字。归以为警省资。噫。余何有。早把虚名。轻犯世患。狼狈至此。虽欲赠言。必曰曾不自惩。无已则有说焉。吾非学之罪。学而未尽其术也。命九早从余游。见其有才志。朋友之所以期待者重。中间未免分张。常爱朱子赠范伯崇诗曰。十载相期事业新。云何犹叹未成身。流光易失如翻水。莫是因循误得人。更为命九诵之。谪中无书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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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以延平答问一册随行。比偶省阅似有会于心。故取其切要之语。曾为一书以赠叔度。命九尚可以识否。此外无他法。以其说复推演之。奉塞厚望。幸试行之。无如老累之灭裂无用徒取败也。
赠义州士人白世赫说
余谪铁瓮五载。无过从者。一日白生世赫。自龙湾至。以余尝从学于沙溪老先生也。留一月。问先生所撰丧礼备要甚详。盖此书以朱文公家礼为本。间有折衷于我东儒先之说。而多从俗制之宜。其于慎终追远之道。可谓曲尽无馀。而白生欲行之。将见一州之人有所慕效。而风俗渐得以一变至礼也。余于是尤有感焉。晴北素称荒陋。然此一路乃箕子之旧都。山川精气之所种。圣人遗化之所存。岂皆卤莽而无材哉。特以京师远而关塞近。武夫劲卒。不无渐染之习。然其间必有杰然者。而至于学文之士不昧义理。固已知厌之矣。最是新安。首建清阴祠庙岿然如鲁之灵光。百岁之后。岂不复有兴起而慷慨者耶。白生勉之哉。见其英眄。禀气刚坚。立心不苟。有进乎此。则所以疆仁慕义者。岂止于节文备要而已乎。天摩山下。闻有泉石佳处。筑一室左右图书。与同志讲学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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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除是人间别有天。足以自嬉而忘世。白生试图之。其归。请书于纸。余偶看延平答问书。谩录若干条。以赠之云尔。
论语注解说
容孙以论语集注中所疑处为问目而质之。略已答去。然余方在谪里。面授且无日。故府学有论语或问。亟取而考见。抄其要语。使中孙写成一册。且念集注下小注浩汗。有难领略。就其中最关于本注之义者。亦段段表出。至于吾所自为说。则此中无他书册。只记其所尝闻者。亦多诖误。尝见栗谷先生以朱墨点抹四书小注。其取舍之意极为端的。若复敷演其说。发挥其旨。则足以为初学击蒙之资。但日暮途远。恐有所未及耳。今所录有文义之易晓者。亦随诸儿之所问而答之。不足观也已然。藏之于家。勿示于人可也云。
语录(有一分之精神。当做一分之工夫。得一日之无事。当享一日之清福。)
清阴大义。万古景仰。慎斋静默。终身师法。明甫之端雅。英甫之强果。世间所知之人愈少愈好。武仲之至论也。汉江以北之事一切不闻。吉甫之格言也。一不言乡人善恶。二不言守令贤否。三不言朝廷得失。所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71H 页
以自警也。
题鲁冈书院
尝闻老先生之言。曰丁卯江都之讲和。出于不得已。然此后如有助兵之请。则国虽亡不可从也。此则石室所谓自古无不亡之国者同一义也。向者尹八松大人。以斥和得罪于当时。继又鲁西公。终始不仕。石湖公晚乃韬晦。托以脚病。数十年寸步不出门庭。徵召络绎。竟不回头。恶衣菲食。人所不堪。而处之恬然以没。此多士之萃于有庙。同堂而共尸祝也。当赐额之日。三百青衿。莘莘济济。来观其礼。足见天理人心。不可泯也。我东方礼义之名。赖而不坠。呜呼休哉。
书瞻扫沙溪,慎斋两先生墓后
余以误礼之罪。窜谪宁边五年而谬蒙 恩放。兔山一年而重患风疾。至家三年。差复无期。强作锦峡之行。乃于祠庙。始为焚黄之礼。更留三十日而出。路由孤云牛里。瞻扫两先生衣冠之藏。自遁岩而历过鲁冈。俯仰今古。人事变嬗。有所触感。于是乎书。是壬戌四月晦也。
示戒
士无田可生也。无奴仆可生也。无妻子可生也。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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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亦不死而犹生也。虽二十三十而死。未死之前亦生也。若不读书则一日不可坐也。不学而为人所侮。无行而为世所贱。虽生。可谓之生乎。
好衣服而过其年。亦过其年。恶衣服而过其年。亦过其年。好饮食而过其日。亦过其日。恶饮食而过其日。亦过其日。已过者皆无用。以一过无用之物。而劳吾心乎。
示儿辈立志
万历皇帝。何可忘也。 朝鲜礼义。扫地尽矣。○士生斯世。无复奈何。杜门山中。读书而已。然其志不在于富贵则虽赴举可也。○辅佐吾王。一洗山河之耻。则岂不诚大丈夫事业哉。○释褐之初陈猷献策。可以有为则仍立于朝。不合则退将服吾初服。归洁其身而已矣。○然则读书兼治举子业。四子三经正文背念数百遍。一岁作科文必数十首。至于得失则付命可也。○经书朱子注易晓。读之虽不能尽知深奥之旨。潜心玩味则文义自可见。○大槩言论行事。皆以朱子为法。经书讲诵之馀。如大全纲目等书。日有课程。循环玩绎。则意思长一格。○不可与人相往来。一室萧然。终日端坐。则自然清心省事。延平先生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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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最好。
书迂斋李相国言行草后
余在铁瓮谪中。一日李选择之致书。以余于其先相国。契谊至深。其平日事行请记之曰。先人最被慎独斋之所爱重。其称许之说。有所亲听。则并加载录。如沙溪先祖所撰松江行录者之为以惠之。自惟不佞。早尝从事于沙溪,慎独斋两世门下。而迂斋公已为其家赘亲矣。闻公之操守行谊于两先生者已熟。夤缘获幸于公。而适余以病寻医。久在京里。则所僦又与公之门墙相近也。朝夕步过。肝胆相照。听其言见其行事。与所闻于平昔者无异矣。托契三四十年。其间世故多端。人事屡变。而不我遐弃。终始全交者。惟公一人而已。择之之所以眷眷者在此。而不敢以辞拙辞焉。则盖公之丰功伟烈。载之国史。惟以平居所尝论议于朋友之间者。从实劄录。然浅见不足以尽公之懿。而人微又不能取重于后。为愧惧云。○尝闻公生而明秀。父母奇之。幼婴疾病。父母忧之。公沈绵长在枕席上。而以父母之心为心。其有以害于摄理者。一毫不敢放过。省思虑一精神。多积年所。深加静养之功。人已知其持守之过人。孝思之无穷矣。年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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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委禽于沙溪老先生之家。夫人早丧所恃。见养于族祖。其家无子。有继而为后者。然爱夫人甚。以若干臧获与之。公入其家。尽以其所与者还于所继者。老先生称赏之。以为人所难也。○公参靖社勋籍。然以儒生自处。至于例赐田结。辞不受。戊辰会盟时。几衣绯而图免。故久不升迁。至为益山郡守时。始擢第焉。公博观经史。为文取其精要切紧之意。故汪洋浑浩。虽不及于大家手段。其所以适用则远胜于浮华无实之文矣。公尝曰。洪鹤谷大夫人善知文。见举子所作。十人皆以为登第。果如其言。而独吾未也。后公竟得之。亦奇哉。○公之容貌不为魁伟。而清雅端洁。和敬接人。善为戏谑。人见其精气外见。而有所蕴蓄于其中者坚如铁石。未易窥测也。公尝曰。吾有造权衡。小墙垣。平生用之。有未改焉。盖自家素有一定之法。其在平日。量度人情物理。所以处之。不立异以为高。不处污而为卑。故利害之来。以此权衡而称之。苟害于理则虽有切迫者。决不为也。取舍之间。以此墙垣而防之。少违于义则虽有紧急者。亦不取也。是故。平生所为虽无燀赫耸动于耳目者。然以处己言则廉善不苟。以行事言则平正不陂。自少至老。自小官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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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位。人不得以举一事非之也。○公早游大贤之门。讲道积学。虽无分寸跻攀之功。其于大经大义。闻见已高矣。尝曰。儒者国家之元气也。世间不可一日而无也。有号为学者。虽不如古人之所谓儒者。自 上尊而崇之可也。又无其人则虽木偶人。指以为儒者。则国家当有力焉。此虽不得已之辞。然所谓不可一日而无儒者。循本之论也。○尝于 孝庙之初。因鄙人妄言之疏。风浪大作。同春诸公。以台官弹驳。染迹之流至于窜逐。其后朝廷复为调停之论。已逐者更集。修隙甚急。公自关臬还朝。初无与论于其事。乃为中立于其间。夫谁曰不可。而冰炭之别。胸中已定。锋刃之馀。挺身以当。事机辗转。祸将不测。赖天之灵。获保其全。公之所谓权衡。信乎不改。而其心铁石。于是益见矣。○公得气之秀。中外粹然。见之如无一点尘秽。仁孝友弟。出于天性。乐善好贤。人所不及。公尝曰。吾平生见纯诚无伪。有古人气像者。于一家得峒隐大父。于师门仰沙溪先生云。处朋友之间。诚意蔼然。以同门执志之义。于同春,尤庵。尤切切也。至如某之无似。不鄙夷之。置之丽泽之末。许以忘年之契。我兄事之。公弟畜之。其所以切磋之益。急难之义。此有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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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慎独斋先生精纯缜密。端详坚实。凡虑事置水不漏。见人少有客气。则不取也。是以不妄语。少然可。至于公。亟称许。论人物则曰士深。士深公字也。○公潜养有功。识量大进。知人有烛照之明。容物有夷清之量。当 孝庙奋发经营之日。诸公汇征。则公以为天下大义之所在。不可无此议论。而至于事之难易。已知之审而忧之深焉。某晚被再召而进。则公问二宋不相合。是否。答曰。是。朋友之间。意见言论。何必同。其在野也。迹屏身隐。虽有一时之言不同。人所不知也。今日则位高事著。少有不合。人易见也。公笑而不复问。公于所亲者。待之如一。少无偏重。至于人之待己。虽或有吝。未尝几微见于辞色。尝从容语余曰。山人之来也。欲其去者有二意。一则嫉其贤而惮于在朝。一则爱其人而欲其还山。我则爱之者也。盖二公际遇之盛。而任重责大。孟子之不动心难矣。且见其势有狼狈之端。其所以忧之者。乃所以爱之也。○余迫于 孝庙之召旨。知其不免。而搆出数万言疏。敷陈许多条目。一献之。视以为进退之计。疏未上而 仙驭宾天。重被 先王之督进。众或以为事必施行。公已知其不可为。而以退去为上策。是以余于淹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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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多以公为决耳。其后公又谓余曰。君方如上滩船。一棹更进。有深阔不测之渊。入则沦陷浩荡。不可复出矣。○公尝曰。金家隧道之论。正则正矣。将来有何事。如胎在腹焉。金佐明一正无可忧。其他未可知也。清风逞憾。果发于一正之死后。而平日阴伺之流乘隙而进。今日祸败之端。因此而始。有胎之说。果为验矣。 孝庙初。有 先朝宫姬之变。遂论死。某人陈疏非之。至谓 先王之陵土未乾。宠姬殛死。 孝庙震怒。仍废弃其人。及尤庵秉铨之日。以为敢言之士。首先擢用。公语人曰。吾窃疑其人之心。后乃果然。识者以为李文靖真圣人也。○公尝为湖西监司时。见一守令报牒。大加呵叱曰。上司之令。一不举行。如是而可为守令乎。或曰。何不黜罚之。公曰。虽如是。治民颇善故不黜也。公之一言。可见心公而体得矣。为监司者以公为法。则民蒙其惠矣。○有一守令为人后者。其所后者之妻。尝被虏于寇乱而生还。 国令不许离贰。其死也。所谓守令仍居官自若。公谓余曰。欲罢黜。而礼律未见明文。故不敢耳。然终是未安。其后考见朱子大全一妇人行状。夫之弟死。使季子继其后。而其妻嫁已久。死则又使服嫁母服如己子。朱子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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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曰。处权之宜。公之所见暗合矣。○公尝为太宗伯。以考见实录事。茂朱赤裳之行。过余于锦山文会堂。盖在某辈再入再败之后也。枕上。公戏谓余曰。君少时入京。尤公以吾为勋臣。不可交也。其时见绝则吾岂见曩日不测之危辱乎。余曰。莫厌了山党也。山气所通。公得清名矣。公笑之。○余尝在京。公以择之兄弟请余曰。教之此子成立。则君得力矣。今择之为当代第一流。公可谓知子矣。○金夫人极贤哲。公深重之。凡事必咨问焉。其卒也。公复娶辛夫人。余往哭石室墓于维扬时。公在广陵先茔之下。具奠物以助之。余问曰。新夫人何如。公曰。无意味。如先世考妣位坟墓。新人未识其某位。至于君来。以为客从何处来。○尝窃思之。以公真实恻怛之心。事君竭其忠。忧国贡其诚。非不念二公之在朝。宜有裨益君德。惠及生民之效。而人心不似我心。做时不如说时。君子之道。出处进退。观我生无咎。毋论古之圣贤粗拳大踢。而我国儒先。鲜有担当世务者。与其事败心违。名实难副。不若处畎亩持重望。如虎豹在山之势。君有敬慕之心。士有矜式之地。于世道有补也。况此时已在位者虽不敢退。其在外者不可轻入云尔。公尝对余。诵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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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轩告君之语而谕之曰。皇建其有极。极之一字。包涵无病败云。盖欲余效之也。后来验之。吾辈所以取败者。似非人力之所为。然自我言之。不怨则已。怨则当怨 孝庙之欺我也。自他人观之。不言则已。言则必称我公之先见矣。○公居家孝悌之行。在官清白之操。立朝言论之实。谥状碑铭详之。故皆不复录于此。己未五月日。书于铁瓮。
星谷书院儒生劝学规
郡故荒陋。东岳李公安讷。尝为郡守。与吾先君兄弟。刱建书院。因奉六先生而俎豆之。使乡之多士有所兴起。且以为文会之所。伯父为其洞主。其后吾兄柳谷公复为是任。倡率诸人。闾首各立家塾。训习有方。中间柳谷公游宦外方。七十遭母丧。哀毁踰制。竟以身殉。一乡不莫酸痛。至于露章 天门。请表其闾。余深悲之。又嘉乡人之饱惠而尚义也。乃者院儒若干人踵余门。请复修父兄故事。其所任则有齿德长于我者。辞不敢当。然课讲条式。学宫则有举而行之。何患无教。不幸岁值大饥。道殣相望。人无恒产。鲜有恒心。救死不赡。奚暇于学。然朝闻夕死。圣人有训。一息尚存。岂容全然废业。一日经书。正文一节。亦可耕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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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也。各有讲纸。书填所读。或四孟朔。或五六朔。聚会一处。年五十以上。受人之讲。其以下至三十六。临讲文义不通。面责。三十五以下。背念不能者用二物。二年不参讲者黜之。五十以上。亦于是会。各执家礼一卷。相与讲明。间与诸生绵蕞习仪。往往行乡饮酒礼可也。一书既毕。复改他书。无少间断。则日计不足。而月计有馀矣。行之六七年。尽诵四书三经。则决科可得。又安知真儒之不出于此也。诸生勉之哉。今夫乡所之任。业儒者有不屑焉。其门地才志。非为儒优而乡劣也。两湖异于岭南。儒之一迹。有及于乡所。则凡士林之会。不得与焉耳。吾乡近来士皆抛业。至于升庠者。亦为乡任。此后不可以儒生免也。然今城主之言曰。学者各修其职。有能读书则何敢挠以他任。此切至之教也。欲尽其在己者。莫如此规。苟或见侵于乡射堂。则名在讲纸者。自斋任通谕。然且不听。则一院联名诉官图免无妨。然则诸生各相自勉而已。何复怨尤哉。然不但不可怨尤于此。凡所以处己者严而责人者薄可也。余窃悯吾乡之哓哓喜言人过。无复旧日淳厚之风。故尝语于众曰。亲戚之过恶。不可言于洞人。洞人之过恶。不可言于乡人。乡人之过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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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言于他乡。诸人以为如何。然吾为此说者。非欲其合污而同。匿怨而友也。见人之为不善。有分者私相戒敕。不必攻击。然言不听则情自疏。至于邻并有悖恶不可相容。则吾谨避之。或移居而已。盖人心难制。惟怒尤甚。凡有所为。不能无干涉于人。虽有可怒之事。千万忍抑。勿以悖慢之气相加。待人当如此。而况于亲戚乎。孟子曰。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不宿怨。然则虽仁人不能无怨怒。而惟不宿不藏。斯为美耳。今或殄臂于兄。而兄无相犹。不举于其口。则是谓盛德而不为屈也。以是行于家。以是行于州里。则何亲戚之不睦。何乡俗之不美乎。然孰不为行。姑举其切急者言之。苟能不废读法。讲明经书。则圣贤至训尽在是矣。诸生勉之哉。
花树会序
花树会。盖唐人之故事。先儒之所取。而吾家族契以是为名者。岂无其义哉。念吾先世世居京城。自伯父与先君中岁南徙。以薄庄在锦山。兵乱后家事益困。就此资活。兼昏朝。伯父以太学生被斥于人。杜门屏迹。爱其山深地僻。居数十馀年。惟以耕田训子侄为业。不幸龙蛇之年。兄弟相继卒逝。不肖辈未及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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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失其教。顾乡俗荒陋无文献。虽欲问学。孰从而游。四顾无亲戚。贸贸莫知所之。韩文公所谓化为蛮夷者。几不免焉。先君属纩。慨然不忘者实在于此。后人今日所当勉者。不过追先志务己业。思所以立扬于世。毋坠家声而已。然此有本焉。世之所贵。科举仕禄。抑末也。闻吾先世皆以爱敬本实为传家之体。及见先君兄弟居数里许。朝往夕来。无日不会。终日相对。怡怡如也。虽风雨寒暑不饶。远近出入必并舆。一有故则未尝独行。得一味必对食。不先入口。平生怒言一不出于口。愠色亦不见于面。和乐之情。实由中出。虽其天性本然。抑亦遗风自先世有由来者。到今子孙虽不肖。其数甚多。或者德善之馀。天幸祐我。而庶有以少能兴起耶。未可知也。然则所谓爱敬本实者。寔吾家固有之物。至于今日。失坠之可乎。然则后人之所当勉者又不在此乎。然爱之欲其见。见欲常常。人情之有不容已者。而族属之众。不得一处同居。则不可日日相聚。故姑与兄弟子侄之在近者为约。其会之必有期。此契之所以作也。有以叙长幼之伦。而司马之仪行焉。有以乐彼此之情。而花树之义寓焉。合欢之不可无物。故有酒果之设焉。贫者恐不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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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故有财谷之储焉。其规则定之有十一条。其本则戒之各在其心。此盖专主于春秋之合会。故凡所以劝课学业。赒穷恤患之道。别有所处。而此不尽备焉。呜呼。斯会也岂偶然哉。少长异序。内外别所。有大父父行焉。有兄弟行焉。有子孙行焉。一家之天地位矣。筵席左右。盏斝交酢。或咏歌焉。或言笑焉。或舞蹈焉。一家之万物育矣。和风之畅然。春气之融然。夫焉有乾糇之愆。亦岂有门墙之阋乎。诗云。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子曰。父母其顺矣乎。使冥道有知。则我祖我父降监于下。其必有安乐之心。岂不勉哉。虽然。吾先君兄弟四家子孙在锦山者。见存男丁五十一。在广陵者又二十三。岁又生焉。岂皆人人不贤。亦岂人人皆贤。夫仁人之于兄弟也。曰不庄怒焉。则特不藏耳。仁人亦固有怒时矣。又曰。不宿怨焉。则特不宿耳。仁人亦固有怨时矣。今以不必皆贤之众。不保其无怨怒之时。则是岂不可虑之深者乎。无怨怒难。有怨怒而不藏不宿为尤难。苟不能不藏。又不能不宿。则虽欲会。得乎。虽或强焉。亦见其纷争而愈多愈乱。初不如不会之为愈也。近观人家子孙不念天伦有兄弟叔侄。因微成大。终至于视以路人。其人不死而其族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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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多矣。幸吾家百事不能及人。而独此人无间。吾所以朝夕懔懔者在是。既有此心。故因诸兄弟命。为此序而及之。使各益勉而知戒云。
朴察访士振旌门后记
呜呼。此忠臣 赠察访朴公士振之闾也。盖在壬辰夏。国朝升平二百年之后。南寇猝至。列郡瓦解。 大驾西狩。时文烈公赵重峰先生家居沃川。敌王之忾。纠合义旅。而公自是一个书生。慷慨奔走涕泣。已先收率家僮。自公州往应之。从孙光烈有勇力。与之俱。清州奏捷。公先登破贼。锦山之役。七百扰扰冒白刃争死。无一人旋踵。光烈亦死之。其地起一义冢。立石其前。曰一军殉义碑。月汀尹公根寿实记之。公名在最士人之先。当赵先生义举之初。士皆景附。方伯恶之。囚其父母妻孥以沮遏之。公家属避匿于锦峡。至是与族人求公尸于积骸之中。则剚刃剔断。体无完肤。而竟失左臂焉。其义勇力战。验可知也。贼退。遂葬于本州柳蒲面沙亭里负坤之原。从先兆也。窃惟公忠州人。士振其名也。字致用。上祖高丽副正讳英。五代祖兵曹参议讳蓁。始居公州。是生讳悌诚。兵曹参判。是生讳衡武。忠清兵马节度使。是生讳仁范。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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佥正。是生讳卫。宣务郎。是为公考。公生于嘉靖甲辰十二月二十九日。少尝从事于儒学。与赵先生游。常以忠义自许矣。后乃舍生于万历壬辰八月十八日。与赵先生同殉其节。可谓不负素志矣。公有二子。曰涣。曰浩。有行谊。涣之子正辉早夭。正辉之子旻。上疏于 显庙温泉行幸之时。丁未四月。有 赠省岘察访之命。今 上朝又上书。冀蒙旌表之典。则该曹以岁月之久请置之。自 上教曰。特为旌闾。以褒节义。乃辛酉九月十三日也。此异数也。公先世旧基。在本州儒城川内嘉庄洞。今立门于其里松岭下云。旻也追思先烈。恐终泯灭而无传。吁天不置。乃蒙 特恩至此。旻亦贤孝哉。噫。 圣教之意岂偶然哉。往在丙丁之乱。南汉主辱之日。环东土数千里。无一人勤王而死者。如公者平生不识君父颜面。而乃能杀身取义如彼。窃想 圣上恨不与同时。而又将有以激烈于方来也。然则表厥里旌其门。不但一家子孙之荣耀也。有过是闾者。为臣死忠。为子思孝。同有是心而兴起焉。必于是而得之。其于风化。岂曰小补之哉。
李择之空纸抄书延平说
李先生曰。吾侪在今日。止可于僻寂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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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今日三纲不振。义利不分一条。
 窃谓延平时其言如此。况又吾侪在今日乎。
李先生居处有常。不作费力事一条。
 此法最好。筑小书室在厅屋之傍。席在室中云云。
欲驱残腊变春风。只有寒梅作选锋。莫把疏英轻斗雪。好藏清影月明中。(杨龟山诗)
权门来往绝行踪。一片浮云过九峰。不似在家贫亦好。水边林下养疏慵。
不闻鸡犬闹桑麻。仁宅安居是我家。耕种情田勤礼义。眼前风物任繁华。
今古乾坤共此身。
彩笔画空空不染。
山染岚光带日黄。萧然茅屋枕池塘。自知寡与真堪笑。赖有颜瓢一味长。
矮作墙垣小作台。时邀明月泻襟怀。也知邻斗非吾事。且把行藏付酒杯。(罗豫章诗六首)
朱子曰。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看来一条。
又曰。李先生赖天之灵。常在目前如此一条。
李先生曰。某曩时从罗先生学问。终日相对一条。(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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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书同)
 静坐乃程子门下相传旨诀
又曰。欲进此学。须是放弃平日习气一条。
又曰。常存此心。勿为他事所胜一条。
又曰。某村居一无所为。亦以窘迫窒塞处多一条。
又曰。大抵学者多为私欲所分。故用力不精一条。
朱子曰。人若着些利害便不免开口一条。
李先生曰。有失处。罪己责躬固不可无一条。
又曰。受形天地。各有定数。治乱穷通。断非人力一条。
 窃谓旧习缠绕。俗务淟汩。为其所不胜则不能一时静坐。又于患难得失之际。不以义命处之。则易至于忧愁陨获。是故。先须强制此心。把断诸路头。然后意思稍平。义理渐生。始下默识工夫耳。
朱子曰。往年误欲作文。近年颇觉非力所及一条。
李先生曰。学问之道。不在于多言一条。
又曰。欲于冷落境界上打叠一条。
又曰。须静坐体究人物。必明天理一条。
朱子曰。思索义理。到纷乱窒塞处。须是一切扫去一条。
 谨按静坐须是体认天理。则不但默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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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承谕仁一字。条陈所推测处。足见日来进学之力一条。
 此一段。论仁之体。而以静坐默识终之。所谓默识者。非是悬空想像也。须就自家身心上所具之理。潜养思索。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皆性之德也。此是本源体用兼举处。立人之道正在于此。盖万事万物之理皆包摄在此。总而言之曰理一。仁是也。理一之中自有分殊。义是也。程子曰。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亦谓此理也。然欲于此体认。则必不为私欲所分。然后清虚静一。所谓理一分殊者了然于心目之间。而发必中节。应事有馀裕矣。
问熹昨妄谓仁之一字乃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一条。
 此段最宜玩味。盖论语问仁多矣。然夫子所答。皆示人以求仁之方。故朱子释之。各因本文而明其义而已。所以该摄本源。兼举体用者。未有若此之明且尽者也。李先生默坐澄心。体认天理。第一工夫其在斯乎。
问熹又问孟子养气一章。向者虽蒙曲折面诲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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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来谕以为人心之既放。如木之既伐一条。
 窃谓延平之学。洞见万理之一原。深加默坐体认之功。其效验至于清通和乐。展也大成。此所以为朱子师欤。
李先生终日危坐。而神彩清明一条。
朱子曰。李先生涵养得自是别。真所谓不为事物一条。
 此以上数条。李先生默坐澄心体认天理之效也。若其全体则朱子所撰行状及祭文可见。
先生讳侗。字愿中云云。(行状)
道丧千载云云。(祭文)
 窃惟朱夫子生于群圣贤之后。上下数千年。历代治乱兴亡之由及人物贤否议论得失。皆有所折衷焉。至于经训之蕴奥。事理之精微。毫釐毕显。大小无遗。盖其圣人之道。使人不学则已。学则坦然由之而无疑。故愚以为人而不读朱子书。犹正墙面而立也。然其书篇秩浩穰。未易究观。必先取延平答问一册。玩味乎默坐澄心之学。必有所以解处。然后博览朱子书。庶乎其得力矣。
朱子箴铭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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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诗二十八首。
抄书延平说跋
李君择之坐党籍。亦窜龟州。去铁瓮不远。即抵书于余。兼以空纸作册以送之曰。程朱格言至论有益于学者。入德之方者及箴铭诗语。书以惠之。使朝夕讽诵云。此老友之所愿闻者。见世之名士大夫释褐。即奔走于名利之场。失位则或忧郁有不堪焉。今择之无几微见于书辞之间。所以求听于聋者如此。可谓安之若命。切问近思也。顾惟旧学荒芜。所闻于师友者昏不能记。此中又无书册。来时惟以延平答问一卷随行。早晚閒看。似有会于心。于是抄出若干条切于己者。妄以己意分类。略有次第。又附以朱子四言七言凡几首。未知此足以为贤者朝夕讽诵之资否耶。仍念先相国迂斋缘少时疾病。深加古人静养之功。一生受用不差。择之能修先业。及此静中无事之时。最是默坐澄心。体认天理数句。着力而有得焉。则以择之之才志。何患不到远大之域。然则今日之行。天其或者玉汝于成乎。择之勉之乎哉。因此愿有跋语。故忘僭及之。然吾侪所以取败者何事耶。既不自惩而反教人为。则恐重为傍人之讥笑。勿挂他眼。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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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之默而识之可也。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祝文
  
遁岩书院文敬公奉安时。告文元公沙溪老先生文。
呜呼。奉建遗烈。二纪于兹。曰予有后。肯堂厥基。绛帐莫开。弦诵不绝。青衿无禄。梁木又折。瞻依有所。俎豆侑之。一家昭穆。百世宗师。谨以洁牲清酌。用伸虔告。
孔岩书院还安告文
新改祠宇已久。谨俟国丧山陵之后。姑且权安祠板于讲堂。今始还奉。冀以永安。
宗孙金某祭直长府君墓文(先生外家先茔在沃川。子孙残微。几废香火。故推还墓田。令宗孙定行岁一祭之礼。)
三代同茔。尊灵如在。子孙贫窭。墓田典卖。族人聚议。诉官还退。迭掌岁祭。百世勿替。
金某祭生员府君墓文
惟公岂不显哉。有潜其德。乡人立祠。始营中辍。亦岂无嗣。有伟二人。一世而绝。天胡不仁。墓祭岁一。正祔同礼。俾后虔守。百世勿替。
韩某告迁生员府君神主文
外裔奉祀。于今四世。追慕虽深。有违礼制。迁主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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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存墓祭。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纳币文]
  
从子类金家纳币文
夙仰高门德谊之风。今与贤季邻并为宰。猥蒙不鄙。许以嗣亲。贱子类不教。坐我庸虚。令女侄于归。宜尔家室。其为欣幸。岂易名言。适值弊宗有故之时。敢依其父自主之礼。谨玆专人纳币。伏惟鉴念。
季子顾申家纳币文
仰惟贤仲尝与叔父为亲。伏蒙尊慈许以兄弟之嗣。从弟顾虽曰未学。不至于庸虚。令侄女教之有方。宜之于家室。桃夭属序。冰泮迨今。假馆亲迎。议行古昏之节。专人纳币。兹有先人之礼。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告辞]
  
草外开基告辞
我有朋友。曰宋明甫。平生旧要。并居一处。顾瞻玆土。爰得我所。前溪控带。后峦遮护。西台峙南。鸡岳镇右。于焉嘉客。永矢不薖。玆涓吉辰。创开新址。神其祐之。世世勿替。聊将酒果。用伸虔告。
龙门书斋刱基祭土地文
惟兹之基。天秘有待。爰始经之。将以文会。负山临江。俨然仙界。弦诵洋洋。青衿济济。神其祐之。永久勿替。
永同草江书院野隐宋忠显公春秋享祭文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2H 页
天下无邦。我东有人。大明一丘。永祀千春。
市津书斋开基文
于乐名区。蔽显有时。榛芜百年。始复营之。事虽草刱。期于远大。惟玆之筑。多士之会。神其守护。永世勿替。
锦山从容堂春秋享祠文
生并一时。死同一节。百里山河。万古义烈。
朱夫子位牌改题告辞
维崇祯纪元岁次甲寅正月丙寅朔二十一日丙戌。某官某敢昭告于文公晦庵朱夫子。伏以旧题称号。下同乡贤。多士之议。以为未安。今敢改书。用伸虔告谨告。(旧题文公晦庵朱先生。而是日改题夫子二字。)
告朱夫子前文
维崇祯纪元岁次甲寅正月丙寅朔二十二日丁亥。某官某敢昭告于文公晦庵朱夫子。伏以夫子道尊。天下共宗。孰信之笃。最是吾东。夫子家礼。人人所崇。孰阐而大。文元金公。问解集览。备要是成。倡率多士。要自躬行。礼俗丕变。人心复正。夫子之功。于是为大。于乐斯丘。夫子之堂。文元且配。于夫子光。兹因告虔。俎豆具陈。维右享之。惠我后人。
告沙溪金先生文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2L 页
伏以先生之学。出于栗翁。溯而上之。晦庵文公。文公家礼。先生是崇。天理节文。克己乃复。孔氏之传。曾子卒得。倡道东方。多士莘莘。门成邹鲁。俗化一新。凡在我东。孰不尊亲。顾惟是邦。杖屦攸暨。旧有庙宇。文公是祀。先生且配。于庙有光。奠以告虔。尚其昭明。惠我后学。永永无斁。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铭]
  
道山忧乐斋铭(忧乐斋即同春别筑)
未得而忧。既得则乐。惟其忧。是以乐。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问答]
  
经义问答
  问。太极图说小注节斋说。主太极而为言。主阴阳而为言。前三条是穷本源而论太极也。后三条是即阴阳而论太极也。皆是论太极之言。则似不当以主太极主阴阳。分而言之也。文字似未莹。如何。(金万基)
答。未有天地之前。天地万物之理已具。朱子即此而言其有太极。所谓前三条是也。既有天地之后。其理在于天地万物之中。朱子即此而言其亦有太极。所谓后三条是也。蔡氏以为前三条专言太极。后三条即阴阳而言太极。其言各有所主云尔。然主阴阳为言之下。必着太极字看。为尤分晓。且愚窃谓前三条。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3H 页
正说周子无极而太极。后三条。太极动而生阳以后之说也。然未有天地之前太极。即此太极也。既有天地之后太极。亦此太极也。本无前后之可言。则此一太极。而特言之各有所指耳。蔡氏之说。不可无也。
  问。小注谓之阴阳未生亦可也。叶氏所谓未生阳而阳之理已具。未生阴而阴之理已具云者。以释节斋阴阳未生之说。固为不害。而至于一阳未动之时谓之阴阳未生亦可也云。一阳未动之时。谓之阳未生则可。岂可谓阴未生也。若然则此时太极寓于何处。而阴阳何以谓互为其根耶。语意恐有病。
答。阴阳未生之说。终是可疑。今并与蔡氏而疑之则犹有说也。叶氏发明其意甚详。亦可谓有功于蔡氏也。蔡氏曰。太极在阴阳之先。此说本可疑。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蔡氏岂不闻此语。岂不知此理。而犹有是说何也。无乃下语之病耶。果如叶氏之云。而截自动而生阳以前。谓之阴阳未生耶。尝考朱子说理说气无虑千百万言。而有曰未有天地之先。不言未有阴阳之前。有曰象数未形而其理已具。不言理在阴阳之前。毕竟动前又是静。用前又是体。感前又是寂。阳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3L 页
前又是阴。而寂前又是感。静前又是动。将何时为无阴阳。且如万乙山河。大地都陷了。其间一元几千万年。亦何尝无气。而所谓理者悬空独存耶。此天此地未开未辟之前。以阴阳言之则是阴也。以动静言之则是静也。以其阴也静也。故冲然漠然无兆无朕。此时但理为之主而气未用事耳。周子去其中剔出。而言其理之本体曰。无极而太极。极者不离乎气而为言。亦不杂乎气而为言也。朱子曰。有是理。然后有是气。此与蔡氏太极在阴阳之先者相似。而其语意迥别。盖理气元不相离。朱子先后之分。是穷本极原不得已之言也。继之曰。此本无先后之可言。然必欲推其所从来则须说先有是理。然理又非别为一物。即存乎是气之中。又曰。要之也先有理。只不可说是今日有是理。明日却有是气也。又以蔡氏所引前三条观之。其曰是理。曰其理。曰此理。皆不离乎气。而指其所以然者言之。惟如此而后完备。可谓颠扑不破。若如蔡氏之说则阴阳似乎有始矣。太极亦甚孤单矣。此皆仆之寻常致疑之地。而来谕及之。姑与之说。以俟就正于朋友耳。如何如何。
  问。通书。理曰礼。此理字当训以治字耶。似不是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4H 页
性理之理也。
答。来谕似然。然以文理条理之理解之为尤衬耳。
  问。性焉安焉小注。性者独得于天。天之赋与万物。均是一理。而谓圣人独得者。以其气质之纯粹而能不失本性而言耶。非谓圣人独得天命之性而众人不与也。然文字终不明白。伏望详教。
答。人所独得云云。
  问。同注。安者本全于己。此本字似非本体之本。以不假修为而固已全于己之意观之如何。
答。来示恐是。
  问。有感必有应注。人心物理之表里盛衰。凡人心之接事物也。物触于外而动乎心。心动于内而形乎事者。皆感应之道也。表里云者。亦以此意言之耶。
答。既曰表则必有里。既曰里则必有表。有感必有应。有应必有感。人心物理皆然。来谕触于外而动乎内。动于内而形乎外者。亦感应之一事。然专以此言之则似未备。如何。
  问。有下愚之不移。程子言。语其才则有下愚之
草庐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4L 页
不移。注云。昏弱之极者为下愚。又言昏愚之至。皆可渐磨而进。惟自暴自弃者不能化而入。注云。此愚之又下者。不可移矣。以此观之。则似是程子直以自暴自弃者为下愚。而叶氏之意则似于下愚之中。又分可移不可移者。未知如何。
答。程子曰。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此言其气质昏愚之至有不移者耳。又曰。苟以善自治则无不可移。此言虽其气质昏愚之至似不可移。而以善自治则亦可移也。又曰。惟自暴自弃者不能化而入也。此言以昏愚之质。又自暴弃。故终不能移也。又曰。天下自暴自弃者非必皆昏愚也。此言才力虽有过人者。自绝于善则同归于下愚云尔。程子此说。分作四段看则义甚明白。叶氏之解正是。如何。
  问。先儒以大学格物致知一节为工夫。以物格知至一节为功效。格物者是工夫也。物格者是功效也欤。(尹拯)
答。恐不然。凡言功效者。工夫极于此而其效验见于彼也。若三纲领明明德止于至善。非工夫耶。至于八条目格物止于至善。乃工夫也。格物而止于至善。则自我而言曰格物。自物而言曰物格。非二事也。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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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一卷。至于末张而尽是为格物。自册而言曰一卷尽矣。是谓物格。
  问。自一张至末张是工夫也。至末张而一卷尽。非功效乎。
答。物格者非格物之效。知至者非致知之效也。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知至者物格之效。意诚者知至之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