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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先生年谱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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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先生年谱卷之三
 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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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先生年谱[三]
乙巳(先生五十九岁)
正月。呈状本道。终不赴。
四月(丁巳)庚辰。哭叔弟惟益。
 公志气激昂。自变故以来。常慷慨言曰。男儿此时为 大明一死可也。口谈孙吴。手执弧矢。言及天下事。未尝不奋臂大呼。至于流涕。傍人见之。以为骇然。盖有临大节不可屈之志焉。
五月。(丙戌) 上幸温泉。 别谕召之。
 四月。 大驾幸温泉。同春以都宪承 召。诣 行在启曰。臣于顷日疏末。敢请收召道内礼遇之臣矣。不意 下谕先及于臣。以臣之疏。反承 圣谕。臣诚惭腼矣。 上曰。予之召卿。岂待卿疏乎。且徵召之人。道内有几人乎。同春对曰。李某,尹宣举两人皆在不远。渠辈若无病故则想或自来。而自 上特召。岂不美乎。 上曰。政院下谕可也。同春复进曰。李某顷日自 上待之似未尽矣。 上曰。何事耶。对曰。渠之疏中语。虽未知尽为可行。而既已收召。则当为面议可否之举。而留邸数月。终使邈然而归。士心落莫矣。于是 下谕曰。念尔顷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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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之日。予之疾病连仍。尔亦旋闻亲癠。终不得展尔所蕴而归。迨今耿耿不已。今予宿疾积年沈痼。医工技穷。万不获已。有此汤沐之举。幸尔居住与此密迩。日夕悬望。企伫何言。冀尔不我遐弃。体予至意。幡然一来。以慰如渴之思。
辛卯。诣 行在。癸巳。肃拜。仍登 对。
 上曰。前年上京之日。予有疾病。不得数数引见。至今不忘。今日之召。盖欲为前日之事故耳。因 教以自此上去之意。先生备陈不可进之义。而至日景。 圣教愈恳。未有准 许之期。故退。
赐食物。上疏辞。
 批曰。安意勿辞。毋负予丁宁面谕之意。又令掖庭人 赐油芚一浮。 教曰。旅舍卑湿故送之。可为行具。
丙申。复入 对。
 上曰。副护军李某来前。昨日疏批之意。尔知之乎。对曰。 圣批谨已承奉矣。至于 圣意。则臣昏愚未能测度耳。 上释其批意曰。所谓毋负予面谕丁宁之意者。乃随驾上去之谓也。先生更申前恳。屡请还收随 驾之 命。不许。诸臣因其一路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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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之说。又及于身役籴谷积欠之弊。先生乃进言曰。凡财谷当用而用。则虽千金不可惜。不可用则虽一钱不可费。此苟当蠲则何可争持于一二斗之间乎。如可以推之。则虽及于国中可也。大槩蠲役一事。诚难为说。大臣当总揽国计。称量出入之大数。有馀则虽赐民田税之半可也。不足则虽欲蠲得乎。今者国家不务节用。而经费常患不足。儒臣每进恤民之策。恤民之策不过蠲役而已。有司常苦其蠲役之说。故蠲役之说。为世所讳矣。臣以为一二年身布一二匹之减。田税一二斗之蠲。特救一时末流之弊耳。如以一勺水救一车薪之火也。莫若从头整理。八路量田。通为大同。其所收有用馀者。贮积以为凶年赈恤及如今日 恩典之用。以其入还与其民。不亦善乎。至于闲丁之抄。如山之捕禽。如水之网鱼。随得随失。名存实无。何不整顿户籍。无人不入。而大小有役。劳逸均平乎。若夫今之所谓还上。乃社仓之美意。而各邑不一其数。出纳俱有其弊。惜哉。何不以邑之大小。田结之多寡。均分其谷。一结各置四石。而二石庄贮。二石颁给。以为常式。互换新旧。以为不虞之备。而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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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亦置社仓如法。则虽遇凶歉。民不阙食。而缓急亦可得力云云。日昃而退。
丁酉。 回銮。随 驾到天安。呈疏归家。
 批曰。顷于路上。得观尔疏。遽引母病。悤忙下去云。在彼恳谕之意。便作虚套。缺然之怀。其可胜哉。尔其俟母病之少间。追念予之至意。从速上来。以副予意。
六月。拜吏曹参议。 命道臣传 谕。上疏辞。不许。
 批曰。予意已竭于前后之批。复何多诰。尔其体予至意。安意勿辞。从速上来。
答同春书。
 书略曰。 经筵进说。诚不可草草。老兄今日之责。不翅重大矣。进德修业不可先后之意。老兄讲之熟矣。治心之法。心经一册。更无馀蕴。设施之方。更取国典而修举。则亦庶几哉。老兄亦宜自任。不可但为目前之计而已。近日朝廷气像。浸浸如 仁祖末年。特未有其时事之大者耳。若得 圣心开悟。痛自惩革。风草之效。只在一转移之间。其机如此。老兄之责。岂不重且大欤。老兄平日容貌辞气岂不乐易慈谅而似欠庄重严毅之味。故人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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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爱之。然亦未免轻之也。切愿言语必简而重。对人尤加慎密。进对之际。必齐宿书思。期以引 君于道。不可先有退归之意也。
八月。(乙卯)呈状递职。
丙寅。葬叔氏于锦山之宝石。
九月。与尤庵会东鹤寺。校正经书辨疑。
 时将刊辨疑书。尤庵要先生相与勘證。美村亦来会。先生曰。英甫常以吉甫学术为不正。今此会合。相与说罢可乎。美村笑曰。欲见吾两人相斗也。尤庵曰。吾非谓不正也。谓不精云耳。先生又曰。英甫每以吉甫之不绝骊江为疑。且道骊江分属于阴阳黑白。则白乎黑乎。美村曰。黑。阴乎阳乎。美村曰。阴。先生谓尤庵曰。吉甫本如此。而兄每疑之。何也。因与之一笑而罢。
往扫外先世坟墓于沃川。
 先生外曾祖以上累世坟墓。在于沃川西华。而子孙残微。墓田尽卖。香火几废。先生以金夫人之意。鸠财偿直。推还其田。定行岁一祭之礼。又营石物。输致墓前。而使之料理刻竖。外祖考无后嗣。而墓在锦山。先生又竭力经纪。置田立石。使先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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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孙轮行节祀。
祗受 内赐论语一件。
 前后 赐送册子多不可胜记。只录其一。
十月。拜 元子讲学厅讲学官。
下 别谕求言。
 谕曰。国家不幸。近年以来。灾孽荐臻。殆无虚日。固已可畏。乃者雷霆之变。又作于孟冬之朔。天戒赫然。尤可惊愕。不知何等祸乱伏于冥冥之中而然欤。此必由予不德获戾上下。以致疾威之斯酷也。危惧之切。不啻若陨渊谷。顾予端本清源之功。有所未至。发号施令之间。有乖其宜。而迷不自知欤。生灵之愁怨。上干天和。刑狱之横滥。下结幽冤而亦莫之闻欤。其必有所召者矣。惟尔以山林重望。抱道多年。素有忠爱之忱。不忘当世之志。往岁封章。伫俟面究。而由予诚意浅薄。尚靳一来。每用耿耿。玆当遇灾之日。益切求助之意。尔毋谓前言已尽。而更竭底蕴。凡可以消灾之道。救民之策。上自寡躬。下至朝政。历举条陈。为先具实封以闻。以辅不逮。
十一月。上疏应 旨。因乞收讲学官之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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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曰。日者下谕非止一再。予之所望。益用耿耿。今观尔疏。予心缺然。无以为谕。噫。尔何弃予若是。宜勿为嫌。开尽所怀。从容上来。以副予意。
会尤庵于孤云寺。校经书辨疑。
十二月。 命本道监司。存问给食物。
 时 筵臣白诸儒臣岁凶艰食之状。故有是 命。
丙午(先生六十岁)
正月。上疏辞食物。
下 别谕宣召。
 谕曰。呜呼。季冬阴虹之变。已极惊惨。而今又再发于履端之初。考诸往牒。未有若是其叠层者也。是何仁爱之天。谴告至此耶。变不虚生。惟人所召。静言思之。实由于寡昧之凉德。忧惶愧恧。罔知攸济。虽在遐远疏贱之臣。亦当竭力殚智。以效拯救之策。况尔养德山林。受知 先朝。至于寡昧。倚毗深笃。岂可遁处傍观。徒思自便之计哉。天灾孔棘。非但转移之方急。准拟经席之频开。元子辅导之方。亦不可少缓。跂望之心。到此益切。尔其体予至意。幡然上来。
二月。上疏恳辞。 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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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上奉 大妃。又幸温宫。下 谕召之。
 谕曰。予以去夏驻驾于此。惟时尔来见予。深慰予平日思想之怀。因拟致尔于朝。俾辅不逮。而尔以母病辞焉。予不得强也。惟予心缺然。曷可云喻。 慈殿违和。奉试温泉。复有今日之幸。尔既于前日来见于兹地。则今岂可不为予而复来乎。况今天怒民困。正须协力而共济。此予所以既有日者之谕。而尤欲见尔于今者也。尔其从速赴召。以副至意。
四月(辛亥)甲寅。上疏辞。 不许。
 
时岭人柳世哲等千馀人。疏论邦礼。语极凶惨。先生以曾参收议。引罪不敢遽进。上疏恳辞 召命。批曰。噫。人心世道。一至于此。诚非国家之福也。可胜云喻。尔其须勿引咎。体予至意。俟母病之少间。许予怀之一见。则此诚予之所望。复何多诰。更勿为嫌。速许相见。毋孤予望。
丁卯。诣 行在。戊辰。入 对。
 先生先论二宋之事。次及宗统之说。进言曰。此不难辨也。彼以嫡庶之称。虽欲眩乱 天听。然 先王为次嫡故云然。设使 先王以王子君入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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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疑于宗统之尊卑耶。彼以为帝王之服。必皆三年。然后国统尊重。然 明宗朝奇大升为三年之论。而先正臣李滉以为岂有不止于期年之理乎。是以。 仁圣王后服 明宗之丧。定为期年。而 宣祖大王承 明宗之统。亦未闻尊卑之论矣。 上曰。人心世道。岂至此哉。先生又进言曰。 圣教是矣。昨者臣之疏 批。亦有是 教矣。然人心之不淑。由于朝廷纪纲之不振。而世道坏败。妖怪百出。此事始初惟一尹善道。人皆非之。而朝廷以为难处。到今千百善道。何以制之。自 上今日之所以痛斥者。可谓善矣。然强抑而已。恐不可以姑止其澜而忽其治源之道也。 圣教所以欲塞其源者。亦可谓善矣。然臣以为塞源不如清其源也。 圣学高明。始于此说。一辨便斥。其时入侍之臣。咸仰 圣教明白痛快。然今日彼人不知 圣明之如此。欲以淫辞诐说傅会经传。而敢试荧惑之计。臣恐 圣学犹有所未尽。故其效不能使人皆知圣明之不可欺诬。而敢肆然为说以献于 殿下。而欲害 殿下之所亲信。岂不为 殿下之羞乎。臣且观邪说之害人国家者。非今斯今。从古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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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内溃之势。则招外寇之至。诚为可惧。人主不可不察也。 上曰。何时为然。对曰。远则宋之某党某党。邪正交争。而致靖康之乱。近则 宣庙朝东西分党。而有壬辰之变。又 仁祖朝先贤从祀之论。与异议相攻夺。而有丙子之祸。今日之事。诚非吉兆也。盖此交战之人。非必自招其外祸也。盖阴盛故抗阳也。国之大纲崩溃而百病交攻。引绳绝之。必有其处矣。 上曰。此事予亦知其非国家之福也。对曰。昨者臣之疏 批。亦有是 教矣。然其机如此。 殿下必思所以救弊之策焉。 上曰。何以。对曰。息邪距诐。无他术矣。孟子曰。反经而已。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则斯无邪慝矣。 殿下亦反经而已。 圣德无过失之可举。国政无罅隙之可议。则岂有邪慝之气。干其间哉。然则今日救弊之策。莫如反经。反经之术。亦不外于 圣学。懋哉懋哉。上命进曰。见尔疏。以引咎不肯来。予以为怅。尔来予心喜乐矣。对曰。臣于 大驾行幸之日。遵前 召旨。趋伏路下。祗迎而后退。是臣宿心。而闻以岭南儒生之事。宋时烈等待罪。臣虽不足有无于其间。而顷年冒参献议之末。有罪则臣当均被其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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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徊徨不敢前进。至于 别谕之后。义不俟驾屦。而老母多病。乌鸟之情。甚相牵挛。登程之后。且行且顾。未免淹延时日。今始冒赴。臣罪尤大矣。末又语及小民身役之弊。至所谓残弊者个个为敌国之语。 上倾听。问何谓敌国。对曰。抚我则后。虐我则雠。向之为我赤子者。今反为吾之龙蛇。可不惧哉。然臣之所言。非谓向之所谓邪人害正之类与小民怨咨之流同为作乱也。盖言其溃裂之后其势有如此云耳。 上曰。老母虽年高多病。前予亦无相与强迫之意。只于有病时省觐。无事时从仕。愿尔入京。教诲元子可也。对曰。实情如此。非臣之矫饰其言也。 上曰。予岂以尔言为矫饰哉。对曰。臣乡曲鄙人。愿一见 元良天成德容之心。何可量哉。直是臣之情势。不可前进。愿 圣上镌臣讲学官之职。以安愚分。幸甚。 上谕愈恳不许。先生引古人事君日长之语。陈达而退。
赐食物。上疏辞。
辛未。以母病上疏辞归。
 批曰。览尔疏辞。以母病辞归矣。闻尔之来。心如有所得。闻尔之归。反如有所失。老母年高。疾病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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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今尔之行。何可已乎。然而予所恨者。不得缕缕相接。而今因尔行之促迫。又不得相见而送也。毋孤面谕之意。俟时上来。以副予望。
丙子。再疏。引 回銮前径归之罪。因乞还收辅导 元子之 命。不许。
五月。与同春泛舟游于锦壁之下。
七月。戒美村。行季子顾冠礼于尼山衙中。
奉金夫人还于花山。
十月。献小学谚解纂定议。
 时 元子方受小学。而以谚解之颇多讹误。用筵臣言。依李文成公集注纂定。而自 上有收议之命。史官来问。先生遂献议。
十一月(丁丑)庚寅。承 别谕召命。
 谕曰。惟予晻于大道。政多亏阙。祸乱斯兆。天降之灾。越自孟冬。至于仲朔。雷电震击之变。亟见而屡警。灾异之作。未有若是之惨。获戾至此。靡所容措。夙夜危慄。惩愆讼尤。庶图自新。迓续邦命。眷我贤哲。邈处草野。寤寐愿见。莫肯顾予。予欲力学而进德。则格致诚正之学。孰从而讲明。予欲奋志而图治。则振作兴拨之策。畴与之计议。善端之发。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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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启导而扩充。可为之会将无以勖励而赞成。予故茫然自悼。罔知攸济。向者礼召虽勤。坚卧不起。实由寡昧诚意之浅薄。内自循省。秪增惭腼。今予大惊动于心。克自悔艾。因是加勉。岂至于终不可与有为耶。君子之于世也。非欲独善其身。帝王之于贤者。必欲与共天职。此义尔亦讲之有素矣。予之思贤之诚。求治之心。如有饥渴。耿耿切至。幡然改图。从速赴朝。匡辅否德。弘济时艰。是予日夕之望也。况辅养元子在于早。谕教烦之以讲学之任者。实非偶然。薰陶之益。恐失此时。亦不得不望尔之来教也。噫。言语之间。未足以备谕至意。精诚所感。庶可以勉回遐心。惟尔默谅而亟副焉。
癸卯。上疏陈戒。因辞 召命。
 时北虏以走回人事。有查问之举。事机叵测。三公论以一罪。 上垂涕泣而恳请。仅得稍缓。而许积又图于虏中。移其罪于 上躬。勘以罚锾。先生不胜愤惋。遂于疏中。先陈不能早死至见今日为可痛之意。因以奋大志懋 圣学复旧章正人心之道献诫焉。遂 批曰。忧爱之忠。溢于辞表。予虽不敏。可不留心而惕念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毋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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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望。
十二月。拜 侍讲院赞善。上疏辞。 不许。
哭黄琎。
 黄公自弱冠。受业于先生。至是卒。先生甚惜之。
丁未(先生六十一岁)
正月。呈状恳辞。未蒙 允。复上疏辞。 不许。
二月。以小学谚解釐正事。复遣官来问。
四月。 上幸温泉。 下别谕敦召。
 谕曰。此去尔居不甚相远。谓来见以慰阻怀。予之来此今已多日。尔之动静。予惟不闻。耿耿一念。何尝少歇。非徒室迩之思。实切求助之心。尔其从速上来。以副至意。
闰四月(乙亥)乙亥。上疏陈情不赴。
甲申。 特命赐老母食物。上疏谢 恩。
哭今是堂任公。(义伯)素带三月。
 有挽词。
六月(甲戌)丙子。丁金夫人忧。
命本道给丧需。
 因闵公维重 筵白。有是 命。
七月。上疏乞收丧需题给之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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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据 皇朝有致赙于臣下。则其子虽在初丧。公服诣阙谢恩之例。遂上疏恳辞。 优批不许。先生遂以其馀买置墓田。使子孙世守不忘 国恩。
九月(壬寅)乙丑。葬金夫人于宝石山。返哭于芦洞。
 月峰公墓在锦山肃穆。而以年运之不利。不得合祔。新卜于此而葬焉。
戊申(先生六十二岁)
十二月(乙丑)壬午。遭伯氏丧。
 先生幼失所怙。赖伯氏教训之严。以至于成德。先生事之如严师。老而不敢少衰。至是公以七十老人。执丧过制。卒以身殉。先生哀痛愈甚。后以公孝行 命旌闾。
己酉(先生六十三岁)
三月(甲午)丙申。葬伯氏于芦洞。
八月(辛酉)丁卯。服阕。还于中洞。
十一月。拜侍讲院赞善。上疏辞不赴。
十二月。操文往哭童土。又哭美村。
庚戌(先生六十四岁)
二月。再疏恳辞。 不许。
遣史官 别谕宣召。辞疾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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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曰。今者世子将举冠礼。吉日已筮。元良,嘉事之成。实一国之所同庆也。况尔居宫官之右。任导迪之责。今于成人之道盛礼之际。尔若不为上来。则岂非缺然之甚乎。玆谕至意。尔其趁期上来。毋孤予望。先生 启以病难强赴之意而不赴焉。
闰二月。复遣官 敦召。
 谕曰。春宫嘉事之成。实是一国之庆。前日特遣史官。谕之以上来之意矣。由予诚之未孚。尔不幡然而来。予心惭叹。良不可谕。今者退涓吉日。期在不远。尔有导迪之责。其可恝然而已乎。尔其趁期上来。毋孤予望。
三月(戊午)庚申。赴 召。甲子。入城。上疏辞。 不许。
 时 国有大礼而 恩召勤恳。先生不敢偃然私室。不得已赴 召。
丙寅。参时敏堂大礼。
 临事。礼曹启请赞善位于宾客之下差退。事甚急迫。不得辞避。又不得禀定。自以己意立于 世子之后辅德,文学,执事之列。俨立端笏。终日不少动。百僚莫不耸观。同春出而谓先生曰。大礼。时人皆曰。善堪耐者莫如公。不能堪者莫如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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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疏乞归。 不许。
 批曰。春宫辅导。此正其时。尔之上来亦甚未易。何归思之速乃尔。想尔亦岂无顾恋之心哉。须体至意。安心留在。
戊辰。 命赐食物。
庚午。遣史官传 谕勉留。
 前夕。 侍讲院陈达曰。赞善李某以林下耆德之人。今为嘉事大礼而来。人皆以因留在。出入辅导为望矣。仄闻明将出郊。转而下去云。此人虽是宫僚。礼宜优待。一去之后。难可更致。尽诚劝留之道。在所不已。恐 邸下未及闻知。敢此仰达。 答曰。闻来心甚缺然。即将此意。以为启达矣。夜半。 传曰。今闻世子之言。赞善李某明将出去云。昨日疏批意非偶然。而今无留在之意。不但予心缺然。世子亦甚无聊。其于情义何。须体此至意。安心留在。诫诲春宫之意。遣史官传谕。因 命史官曰。善为说辞。期于必留可也。
上疏申前恳。因辞食物。
 批曰。已悉于朝者近侍之谕。更何多诰。宜体如渴之意。安心留在。出入书筵。则其于予心何。况尔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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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予不得相见。彼此情义其将奈何。须勿苦思归意。俟病少间。更将面谕。
玉堂大学交章请留。
 其玉堂(副提学李敏迪等)劄曰。伏以臣等。于 春宫冠礼之日。伏见赞善臣宋浚吉,李某。俱以白首耆艾之臣。来在陪从周旋之列。百僚耸观。以为盛事。今闻二臣俱有去志。而李某方退伏城外云。此二臣者受知 三朝。恩礼备至。岂遽为浼浼之计哉。臣等之意。或虑以为 玉候尚在违豫。进讲未有其期。而朝廷气像。且未有振作之势。山林之士出处去就。不但以 恩数之隆而已。则归意之浩然。亦有此道理。而第伏念君臣之爱。根于天性。 上教所谓尔亦岂无顾恋之心云者。诚是恻怛之 至教。于是不动于心。则 圣教固为虚设。而二臣诚为忍人矣。虽然。声音笑貌。非致贤之道。伏乞 圣上亟赐引接。谕以至意。俾得久留京辇。不胜幸甚。 答曰。劄意诚是。予将留意焉。
壬申。入参 书筵。
 先生与同春及宾客李庆亿。同入 书筵。同春讲读小学嘉言篇范鲁公质诗。而先生为之反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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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问游侠是善人耶。不善人耶。 世子答曰。不善人也。问游侠之流。忧人之忧。乐人之乐。何以谓之不善人耶。 世子良久思之。答曰。陷为天下轻薄子故也。问下文乘肥马衣轻裘。是上文游侠者耶。答曰。别人也。问肥马轻裘。举世皆好之。何以独言市童怜。 答曰。过闾里故也。因进言曰。凡人奢侈。识者且鄙之。况人君竭民财崇奢丽。则识者忧之矣。 邸下于此等事。不可不早自知戒也。至论位重才不充曰。此范质所居之位。乃宰相位也。所谓才。非能言语也。非能文章也。乃所以佐天子安百姓之才也。才与位相称。乃谓之充。宰相之才不充其位。犹怀戚戚。况人君乎。 邸下已行成人之礼。不可以童子自处。其位之重。岂但宰相之比乎。自上命宾三加祝辞。当揭之座右。常目在之也。至涧畔松曰。此木古人比之君子。盖其贞节。亭亭独秀。青青不改。遇风雪不屈而折。故人君愿得如此之人也。讲毕告归曰。臣是乡曲草泽之人。自前 天朝往来。今当 邸下冠礼之时。自 上招之故上来。今已礼毕敢辞归。然不以人废言之义。才已论之。臣虽灭裂。所进劝戒之说。臣退去之后。亦愿留
草庐先生年谱卷之三 第 615L 页
意焉。盖同春以范质失节之人而朱子取其言。不以人废言故云。 世子曰。勿下去留在。言甚恭敬。先生以不得奉 令为辞。则李庆亿请曰。不可不申答。 世子复曰。勿下去幸留在。先生对以 邸下之令。虽至于此。臣之形势不可久留。不得承 令。惶恐云云而退。
赐对前席。
 与同春偕入。 上教曰。赞善上来。予甚喜悦。屡见辞疏。然世子年幼。尔其因留。兼教诲之也。先生对曰。臣之此行。盖以 圣恩横被。再遣近侍。招虞人以旌。臣不敢承。然臣不能高飞远走。则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故冒昧上来。秪欲谢 恩而退。 圣眷加隆。未准臣恳。至于大礼之日。猥忝陪从之班。获近 前星之辉。亦 天恩也。且臣母死之时。特蒙异数。感泣罔极。罪逆馀命。至今不灭。幸复得对。瞻望 天颜。臣之至愿毕矣。若复辅导 春宫之职。必择厚德重望之人。可任其责。如臣不肖。被笑于人。赞善新设之官。尤非臣所可堪承也。 上曰。尔之志愿。止于此而已乎。予在东宫时。虽不相见。尔已受此职。今虽升之为赞善。到此非所以固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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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予以尔为所谓其人。何被笑之有。对曰。 圣学高明。知人则哲。或于贱臣。偶失照鉴。而若于他臣。有所误知如此。用舍颠倒。则朝廷何如耶。非细忧也。因陈用舍之道曰。人君用人。当审邪正之分。君子小人之形状。朱文公书模写以出。以书方人。则大略可知矣。然孟子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察之之道。必学术精明。然后权度不差也。是以君子贵穷理。理有所不穷。则心有所不明。以奸为忠。以诈为信者多矣。至于天下之大本。在于人主之一心。本立则末之不治。非所忧也。今日朝廷无所体统。而谬诖乖剌。鄙琐烦猥。至不可收拾者。皆由 殿下方寸之地大本有所不立也。是以。人欲常胜而天理每屈。俗论方张而谠议不行。宜乎时事日趋于下。而国势之不能小振也。是以。正心诚意。腐儒陈谈。而自古人臣之告于君者。无他语也。昔朱文公告宋孝宗曰。岁月逾迈。如川之流。一往而不复。不惟臣之苍颜白发。已迫迟暮。而窃仰天颜。亦觉非昔时矣。 殿下临御十年。志业日退。治效茫然。中宵兴念。必有所慨然于 圣心者矣。 殿下渊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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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臣未能窥瞯。而以其发于政者推之。臣恐 殿下之本源工夫有所未尽也。臣窃观我 朝文物彬彬。实东方之周也。然文之弊至于委靡。而式至今日。礼义之实亦扫地。为今之计。 殿下莫如先立大志。期以 先王之业。务得人心。要以教化为主。凡事务存大体。毋事繁文。加以真实之功。察其理欲之分。一念之发。知其循理则推而广之。徇欲则遏而绝之。而临政制事。莫不以是为准。则思过半矣。且古之君有尝胆者。今 殿下何必珍味进御。古之君有卧薪者。今 殿下何必大厦安居。且 殿下深拱九重。不如愚臣身居草泽。目击时艰也。今虽姑息牵补度日。而民愁兵怨。祸伏冥冥。引绳而绝。必有其处。一朝变作。将有土崩之势矣。同春曰。此言是也。因反复陈达。先生曰。臣将退去。略效芹诚云云。时 天颜温粹。酬酢如响。和风庆云。可谓盛际。先生复进曰。 天威咫尺。何敢隐臣心曲。臣昨年冒进谬妄之疏。承 召往来至于六七年。道路屑屑之多。所以被笑于人也。臣今上来。亦多嗤点。此洛阳之苏秦。本末尽露。非如新进之人。人不知其如何也。且孟子所谓贱丈夫垄断。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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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罔市利。臣不敢为也。是以往年 大驾温泉之幸。臣蒙被 圣眷。勤恳申复。而不得随 驾。至今思之。不觉汗流沾背也。 上申教留之。对曰。臣终不得承 命。惶恐云云。临罢。同春进曰。金澄之事。殿下以为如何。金澄直臣。仇敌满世。故如此。左相许积曰。此事臣每欲一言而未及。臣且言之。金澄之所为甚非。乌得无罪。臣的知其所犯不可发明。同春曰。臣所欲陈之说多矣。大臣之言如此。且涉疲弊云云而退。○先生于 孝庙宾天之后。益欲敛缩。尝曰士生斯世。有识微之智则固已不出。出则有孔明死已之义。不用吾言。然后王蠋退矣。安有山林朝市半上落下。而又或有一二馀论尚行于朝廷上耶。以是自守。虽 恩礼之所加。时或承召获对。所陈不过薪胆故事而已。前后除职者数矣。未尝一日供职。时事可言者多矣。未尝一言论事。至于仕进官职黜陟臧否。尤不欲干与。故其于同春之救金公也。先生同在 前席。而无一言参涉。其后有人问曰。同春诸公力救金监司。疏斥许政丞。而先生何无一言及之。先生曰。 大明不能救。何暇救金监司。建奴不能攻。何暇攻许政丞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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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虽近于戏言。先生所执。实亦如此。
甲戌。留疏出城。 上命京畿监司。宣 批旨。
 批曰。览尔疏辞。予心缺然。可胜言哉。昨者面谕之时。拙讷言语未能通畅。不得留尔长往之心。予甚惭赧。更何言哉。只叹诚意之未孚而已。尔其安心勿辞。须体前后之至意。予实望之。
丙子。到水原复上疏乞解职。兼陈所怀。己卯还乡。
 略曰。呜呼。君臣大义。无所逃于天下。山林自养。非所安于君子。士生斯世。遭逢 圣明。苟非乱伦之流。孰无愿仕之志哉。臣窃瞯 殿下德盛仁至。真实无伪。临御十年。行义未过。温泉 行幸。中外无疑危之虑。则可见人心之不我背也。 春宫睿圣。远近有爱戴之心。则可知天命之不我改也。至于撤尼宫。禁僧徒。复 贞陵。相儒臣。毁宫家。士夫家同姓字不娶。奴良妻所产从母等事。皆国家曾所未行者。而一朝施之。是以臣知 殿下可与为尧舜。可与为汤,武。桓,文之事。亦可俯而就也。惜乎下之事上不一其心。苟冀无事。因成谀佞之习。初无远虑。只见鄙琐之态。自许忠荩。未免妇寺之归。惟思进取。绝无夔龙之风。体统不立而万事有乖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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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患。纪律不严而人人无忌惮之心。国家卑之又卑。将不知税驾之所。臣窃耻之。噫。岁月遒迈而不留。人心变嬗而无常。臣之此来。窃仰 天颜。亦觉非昔时。而朝廷爻象之不佳。未有甚于今日者矣。臣欲免古之垄断之贱夫。终为今日玉堂之忍人。然犬马之诚则有之。嫠妇之忧则深矣。伏愿 殿下体洪范平平荡荡之极。轸小雅战战兢兢之心。务存大体。延访弘猷。明理欲之分。察邪正之辨。不为目前之计。以贻燕翼之谟。临下之际。益加矜庄。使 法筵肃敬而无殿上之戏。听言之时。克尽康色。使言路豁开而有折槛之忠。因而进之。 祖宗宪章。渐次修举。 先王志业。有所继述。则儒臣之已入者无望望之去。既退者有于于之来矣。如臣去就。不翅江湖之凫雁。奚足为国家轻重哉。臣之所愿。只是须臾无死。思见德化之成。山南水北。放杖逍遥。乐与村童野叟。歌咏盛时而已。伏望 圣慈亟镌臣职。安意下去。幸甚。
遣史官谕 批。
 批曰。省览疏辞。忧国爱君之诚。溢于言表。予甚感叹。可不留心而佩服焉。至于疏上所进之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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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意之至。而数日寥寥。未闻上来之期。无乃不待予批旨而舍去耶。其然。岂其然乎。如或然矣。予心之惆怅不安。必倍于初矣。须安心体此至意。从速入来。则予心欣喜。庸有极乎。予方企望。宜加谅哉。
四月。递赞善。拜吏曹参议。上疏辞。 不许。
五月。呈状本道蒙递。
六月。除兼 世子侍讲院赞善。上疏辞。 不许。
 吏曹判书赵公复阳 启曰。李某以单望赞善 启下。此实出于禀定也。春坊不可无此人。亦不可续续禀定。此后则每于递职。赞善单望 启下事。永以为例何如。 上曰。若兼赞善。则常带兼赞善启下可也。
遣内官 别赐食物。又自 中宫殿赐送衣襨。
八月。呈状递。
遣史官 别谕召之。辞不赴。
 谕曰。自尔去国。思想殊深。而不可强迫。姑许递职。所以安其心也。予以凉德。遭此无前之灾。其求助于臣邻者。无所不用其极。如尔怀才抱道之士。不宜退在田野。玆遣史官。谕以至意。须速上来。以副予望。先生回 启曰。为国之道。贵得人心。人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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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则国不至灭亡也。自 上苟无罪岁之心。一夫之颠连。真切于吾身。正殿不安。玉食靡甘。以至凡百服御之用。无不减损。推之于王子驸马之家。推之于公卿大夫之臣。严立科条。断不容贷。必有大警动大变通。田畴给灾。赋租赐民。至于官粜。略略收捧。悉出公帑。无一钱之留储。亟救饥吻。无一毫之吝惜。自朝廷下至方伯守令。凡有作为。悉皆倚阁。救民之外。了无他事。使斯民咸仰 圣心之所存。则百万生灵沟壑之命。虽不得一一济活。民心至神。虽死而不怨。则庶乎其可也。臣试问 殿下宫女可放耶。厩马可损耶。宫家奢丽之习。一切可祛耶。朝臣泄杳之风。大家可振耶。苞苴不行耶。请托可禁耶。厌却谀佞之臣耶。虚受正直之士耶。 经筵不辍耶。 圣学有进耶。道心为主而百体从令耶。天理胜气而物欲退听耶。幽独燕閒之地。尚不愧于屋漏耶。夜气清明之时。无所伐于萌孽耶。羹墙 圣考。有所继述耶。金石旧章。仍将修举耶。不然则徒以区区之言喣喣之意。欲感动人心。而迓续天命于万一。斯亦难矣。
九月。(乙卯)拜兼赞善。上疏辞。 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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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曰。噫。人心世道之薄恶不淑。又至于此。其于国事。尤无所恃。诚不知所以为喻也。尔无固辞。安意从速上来。以副予意。时有李世直者。以尤庵疏戚庶属。尝学杂术而见斥于尤庵。至是告凶言。指斥尤春。坐诬伏法。而先生疏中及之。故 批旨如此。
己巳。与尤庵会于珍山村舍。
 时尤庵仲氏宋公时默。为珍山守。先生锦峡之行。约会于此而讲学。语次尤庵曰。吉甫何以待之。先生曰。江都事乎。此在学问之前。吾辈相友则乃在学问之后。设有未尽于义者。少时之事。今何可追论乎。尤庵曰是。以此为定论可也。
辛未。到花山。会诸生讲学十馀日而罢。
十一月。呈状递职。
辛亥(先生六十五岁)
正月。遣史官 别谕宣召。回 启辞不赴。
 谕曰。予以凉德。值此无前凶岁。万民阻饥。八路同然。大命近止。何以拯救。其求助于臣邻者靡所不用其极。如尔抱才之士。不宜退伏田野。以孤予望。尔其须体至意。斯速上来。共济时艰。先生 启以前已竭尽。更无他说之意而不赴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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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兼赞善。上疏恳乞递职。 不许。
 批曰。当此国事罔知攸济之日。既受 先朝知遇之 恩。其可不念及于玆而罔济艰危耶。赞善之任。尤不宜固辞。须体予至意。安意勿辞。从速幡然上来。以副予望。
三月。往同春之黔潭江亭。留七日讲学而归。
四月。 命本道给食物。上疏辞。
 时饥馑特甚。因右相洪重普言。有是 命。
五月。拜吏曹参议。呈状递。
六月。除兼赞善。上疏辞。 不许。
 
批曰。省览疏辞。忧爱戒诲之意。约且至矣。感叹之怀。不能自已。噫。艰虞孔棘。灾异叠见。忧惧之心。有倍他日。病里思想。此时尤切。毋庸固辞。从速上来。以副予望。
七月。呈状。又 不许。
十月。遣史官 别谕宣召。辞不赴。
 谕曰。今日国事。尚忍言哉。水旱连岁。饥馑荐臻。乖气作沴。疠疫大炽。八路死亡。民生孑遗。公私板荡。拯救无策。隉扤之形。无异缀旒。危急之势。不啻持漏。矧兹冬雷无异盛夏。震撼奋薄。可惊可愕。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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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生。必有所召。中夜彷徨。危厉薰心。疾病非痛。寝食靡安。湫乎洫乎。未知终将税驾于何所。尔之庄修读书。讲究平生者。将欲有用也。尔若不弃寡昧。亦必惓惓于此矣。须体至意。从速上来。以副渴望。
十一月。立考妣墓表。
 月峰公墓表阴记。先生自述自书。金夫人墓表。尤庵撰。同春书。○尤庵撰金夫人墓表曰。余与草庐君有通家好。尝上堂而拜。孺人数草庐君过失。似若以余失切偲之道。余与草庐君俯伏称谢。始乃欣然而笑。余归语吾母以为稀有事。今者二母皆不可见云云。
壬子(先生六十六岁)
三月。行季子妇亲迎礼于任实县。
 县监申公启澄女也。○先生与申公约婚。将行纳币之礼。申公以书告之曰。贱息猝中风病。耳聋言涩。药治无效。似不免为病人。不敢欺长者。告以实情。请辞。先生答之曰。所贵乎人者。惟信与义。虽有造物之戏。系各命数。何可自弃成说。而归于夷狄之风乎。此无可辞之义。如可扶持行礼。速即行礼。以待天命如何。因卜吉将行。申公又以书来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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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病忽瘳。便作完人。此实是盛德所感云云。
四月。 下别谕宣召。上疏辞不赴。
 谕曰。惟予不辟。获戾于天。粤至于今。降此鞠凶。极备极无之灾。殆无虚岁。哀我民生。填于沟壑。四境之内。邑里萧条。兵燹之惨。未足为喻。于戏。此何等时耶。今予痛自惩艾。日与臣邻。靡策不讲。蠲免诸役。疏释罪囚。思欲与臣民更始。以迓续景命于将坠。当此之时。尔岂可在野傍观。而莫之恤耶。尔之庄修读书。讲究平生者。将以有用也。缨冠而救。不可缓于同室。见溺不援。亦何忍于行路。谅尔契遇之厚非可比于乡邻。顾予危急之势实有逾于水火。尔其幡然上来。以副如渴之望。
哭龙西尹公。素带三月。
 有祭文挽词。
六月。会尤庵于连山梨谷。校家礼辑览。
九月。又会于草坞。复校辑览。
 一日。先生于枕上谓尤庵曰。兄家少辈有何田土卖买事于砺山南哥耶。吾于五月往咸悦。所谓南有星者适来。其中有多不好之语。若以渠四寸有昌田土为公然见失于兄家者然。无乃少辈有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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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处之事乎。因言人家子弟之职甚难。或有些处事之不善。则至于贻羞长者。岂不可惧耶。尤庵曰。此事有无。吾亦不知。当归而问之也云云。○其后金察访规曰。余拜尤庵于镇川。尤庵曰。南畓事虚言也。草丈误听往来之虚言而言此。余曰。此非草丈之误听虚言也。吾亦尝闻于南有斗。以为渠四寸有星果言于咸悦东轩。而草丈闻之也云。则尤丈有不平之色云。盖先生于此事。既有所闻。故略传其说。此只是闷其少辈之得谤。虑其长者之贻羞。使之善处以为止谤之道。相爱间忠厚之意断断无他。而自是少辈之怨怒太甚。至于到处名呼而辱之。听者莫不疑惑。芝湖李公书曰。名呼先生而辱之。实是人世之大变。俞公相基亦曰。少辈斥呼草丈之名于尤丈之前。初甚骇然。后来闻之。果有所由云。
十月(壬寅)辛未。哭石湖尹公。素带三月。
十一月。(壬申)访同春。
 闻同春病革之报。即往见之。留数日还。
庚子。哭同春宋公。素带三月。
 先生适往咸悦。中路闻讣。直至丧次。成服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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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先生六十六岁)
正月。会葬石湖于尼山。
 有祭文挽词。
二月。 下别谕宣召。上疏辞不赴。
 谕曰。惟予疾病沈淹。专废讲学久矣。不惟予之以此为病。抑亦臣僚之所共忧闷者也。属玆春煦向暖。昔疾少苏。始开经筵。欲收久废之业。而讨论经旨。开陈奥义。以补予缉熙之功者。舍尔其谁哉。况今世子年岁稍长。学业渐进。此正学如不及惟恐失之之时也。辅导之急。实有倍于前。薰陶之益。亦惟望于尔矣。噫。尔之数十年林下读书。庄修以待者。盖将行其所学也。不以此时幡然而起。则将以何用也。尔其亟回遐心。趁速上来。出入于两筵。朝夕焉启沃。以副予渴望。
会葬同春于燕岐。
 有祭文挽词。
五月。遣史官 别谕敦召。上疏辞不赴。
 谕曰。顷者特除尔赞善之职。必欲使出入两筵者。意非偶然。而尔乃益坚遐心。莫之肯来。只叹予诚意之浅薄而不能致耳。噫。士生斯世。将有用也。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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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常无事之时。义不当果于忘世。矧今旱灾之惨。至于此极。庚辛孑遗之民。又将尽刘于今日。为民父母。当作何怀。兴言及此。五内焚灼。静思厥咎。亶在寡躬。予用省惕。冀答天谴。才已责己求言。审释罪囚。又将吁俊登庸。讲究治道。此正君臣上下协心共济之秋也。尔于此际。其可曰在野不知。袖手傍观而莫之恤耶。噫。尔之迹阻京国。今已久矣。愿言之怀。何日忘诸。求助之诚。在今尤切。尔其体予至意。幡然改图。从速上来。
往遁岩书院。校家礼辑览。
九月(丁卯)乙酉。赴 宁陵迁奉。己丑。到城外陈疏。壬辰。向 旧陵下。
 时闵老峰在忠州。不即来赴。 上下严旨。故先生到门外上疏待罪。而旋念 上体不宁。凡疏 批不即下。今 玄宫迁奉已迫。而疏 批未下之前。不可轻离。故疏中有少留数日转进 陵下之语。而留门外二日。即赴 旧陵下。路由石室。拜清阴先生墓。因吟一绝以寓意。其诗曰。举目中州戎马侵。乾坤如漆夜沈沈。会看山上三更月。正是先生万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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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入 陵所。参启 玄宫哭班。
丙申。入 陵所。参出 梓宫哭班。
十月(丁酉)丁酉。赴 新陵。
癸卯。下 玄宫。参哭班。因与尤庵同舟南归。
戊申。至华阳。辛亥。罢归。
 先生与尤庵同舟而来。李打愚(翔)闵老峰皆随至。到忠州。闵公归其乡庄。李公偕至华阳。游览川石。讲论经旨。语次先生戏之曰。公之文章则可畏也。尤庵亦戏答曰。其外何如。先生笑曰。文章之外。吾无所畏云云。遂相与一笑。及归尤庵不忍遽别。偕至空林寺。又一宿而罢。
十一月。始承前疏 批。
 批曰。曩者尔之因 山陵事上来也。适于其时予因疾病。未得相见而归。心常缺然。而第念秋初疏批。予意已竭。意谓尔必谅予之意。今之上来。未果如意。恨叹之怀。可胜云喻。尔其勿辞。更趁春和上来。以副予望。
十二月。特 命加资。拜嘉善大夫吏曹参判。
甲寅(先生六十八岁)
正月。(丙寅)上疏辞。 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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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曰。今兹之命。意非偶然。亦循佥议。卿辞无乃太过。勿辞从速上来。
丁亥。哭季氏。
 东嘉公资质极高。孝行亦至。四岁失所怙。号慕如成人。及长。从慎斋先生学。丙子之乱。与堂从惟复约曰。 君父蒙尘。吾师将赴难。义不可在家。遂谒慎斋先生于连山。慎斋先生欣然曰。若等可谓勇于义。然谦有老母在。许之否。对曰。不许则亦何敢乎。小子告行。老母临门戒之曰。汝兄多在。汝则从师。毋以老身为念云故来耳。慎斋先生嗟叹久之曰。有是母有是子。先生每曰。吾弟吾所难及。至是卒。先生痛悼不已。
二月。(乙未)再疏申恳。值 公除。留政院未达。
戊午。 王大妃升遐。入州庭成服。
三月(乙丑)庚辰。发赴临行。甲申。入城诣 阙临哭。乙酉。上疏。还出给前疏。始入 启即发行。
 宪府以政院还给先生疏。有违 朝家礼贤之道论 启。请当该承旨推考。 允之。
丙戌。到果川。承前疏 批。
 批曰。罪深祸酷。遭此终身罔极之痛。五内分崩。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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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叫号。卿之擢授是任。意非偶然。到此都门。一不相见而归。卿忍为此耶。宜体予意。安心从容入来。以副前秋缺然之望。
上疏陈情而归。
 未承 批。
四月(乙未)己酉。葬季氏于镇岑之发李山。
六月(甲午)丁酉。 仁宣王后下 玄宫。入州庭望哭。
甲辰。会尤庵于草坞。校家礼辑览。
庚戌。与尤庵偕入怀德县庭。行 卒哭望哭礼。
壬子。复要尤庵至。己未。讫校事。
七月。闻都慎徵上疏论邦礼。大臣礼官并受 谴。待命于全义飞庵寺。
 自有礼论以来。鑴,穆辈恚其言之不行。必欲倾陷士林。缔结逆宗。谋议阴秘。及至 仁宣王后之丧。大王大妃服制。礼官初以长妇服为期年。旋觉其非。即改以众妇服为大功。及大功服除之时。 上欲又改以长妇服为期年。大臣玉堂交章力争。 上答玉堂劄曰。 先王初丧。 大妃服制。宋时烈亦以时王之制为主。其后攻时烈者多。故时烈发明有许多说。然自朝家不用之说。不过一场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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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遂下礼官吏问。于是贼鑴暗嗾大丘人都慎徵。上疏论己亥 大丧时 大王大妃期服之制。既曰国制举行。而今此大功之服。乃出于国制之外云云。 上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出示其疏。仍 命时原任大臣六卿判尹政府西壁三司长官会议以 启。于是领议政金寿兴等会于宾厅。取考己亥 大王大妃服制议。定时大臣收议及庚子许穆上疏后大臣儒臣收议。条列以 启。仍进仪礼注疏四种之说。而请行大功之制。 上遂震怒。下备忘记曰。初丧时该曹服制以期年定夺。诚为允合矣。遽动浮言。不稽己亥古例。亦不请议处。直为付标。而启辞措语亦不明白。其不举职责。内怀众庶大功之意。䑃胧磨鍊。厥罪难逃。其时礼官及郎厅。并拿鞫严问定罪。又 教曰。大臣职责不在于奉行簿书之间而已。临大事不变志。然后可以补衮职做国事。领相金寿兴当今日服制会议之时。初启满纸胡乱之说。终无归宿处。再启乃引不当引之古例。泛然回启。三启以国典数语塞责以对。敢以无伦不近理之说。唱言体而不正之语。其忘 先王附他论之罪。决不可不正。中道付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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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宾厅议 启诸臣。皆待 命朝著震荡。盖此事实原于己庚礼论而至于此。故先生不敢晏然在家。遂诣飞庵寺。席藁待罪。打愚李公来拜。
八月。(壬辰)作服制说。
 时服制之说为一大是非。士友之来问者多。其意以为早晚必有儒疏之举。而以茫然不知何说为愧。故先生不得已答之。而亦难于一一口答。遂书若干说以示之。其说曰。或问丧服斩衰父为长子疏。第一子死则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云云。所谓第一子死者。是父为三年者耶。曰否。此是适子之殇死。不得著代而入大功者也。(自适子殇死至大功者也十五字。尤庵添入。)何以知其然也。不受重者。父不为三年也。若为三年。则是受重者也。既曰嫡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则所谓第一子不受重而父不为三年者。可知也。盖不曰长子死。而必曰第一子云云。是殇死不成为长子之明验也。且曰第二足矣。又必曰长者何也。是必待第二子成长而后立之之意也。此与本色长者不待立而立者有间矣。(自盖不曰至有间矣六十九字。尤庵添入。)或又问曰。适子将所传重而死。父既为三年之后。嫡妻所生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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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立为适子。则如之何。曰。此礼家所谓立庶子为后者也。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同名庶子。礼有明文可考也。然则庶子为后者死。父母何服耶。曰。所谓父不得为三年。有四种。其一立庶子为后是也。或又问曰。然则立庶子为后者。称以庶子耶适子耶。曰。立庶子者。据初而言。今既传重。则是适子也。故以旁支入继大统者。程子谓之适子也。盖古今帝王家以旁支入承大统者不可胜记。若已入继大统之后。则是大统也。岂复有称以旁支之旧号乎。特以初出于旁支。而非是适适直统。故父母服周。盖天子诸侯绝旁周。而此则立为后故服周。与众子异。但无加崇耳。或又问曰。适子之死。父母为之三年。其后立庶子为后。而若有适子之妻死。则其服如何。曰。此正所谓适妇不为舅后者小功。庶妇之服也。或又问曰。立庶子为后之后其妇死。舅姑服之如何。曰。正所谓舅姑于妇将所传重者非适。服之如庶妇也。或又问曰。立庶子为后之后。其妻称以适妇耶。庶妇耶。曰。所谓舅姑于妇将所传重非适云者。亦据初而言。故注曰。服之如庶妇也。既曰如之。则是为适妇而服如庶妇。可知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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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庶子庶妇则又谁如之。然本色庶。故其服如此。或又问曰。今日宗统适统尊卑之说及 大王大妃千秋之后。适孙妇谁使当之。服制难定之说何如。曰。此皆不深考乎礼家之说。而急于攻人者之言也。盖勿论今日之服制。凡以旁支而入承大统者。其宗皆以为卑夷耶。若必三年服。然后其宗尊其重传。则礼经已不言正体之分。而注疏家亦无适适之说与四种之论久矣。且为人后者若子。礼经明矣。况立庶子为后。夫岂有他义哉。异日服制之论。与夷宗之说。相为表里。皆不足道也。或又有疑其立庶子为后为适子之说者。余解之曰。汤武以诸侯而为天子。则是天子也。复谓之诸侯乎。惟知此义。则彼之所论宗统适统异日服制难定之说。将不攻而自破矣。盖此礼论。当初所争。不过服制之期年三年而已。故尤庵所论。专在于服制。而以服制论之。则既为长子三年之后。虽立嫡妻所生第二子。同名庶子而服则周也。及其都慎徵疏及一大臣所谓 大王大妃千秋之后适孙妇之服谁使当之之说出。则不但服制之期年三年而已。其说凶险。其意盖以此中庶子之说。指谓 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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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既以次适承统。而犹谓之庶子。则其适犹在于昭显。异日 大王大妃千秋之后适孙妇之服。其将使 昭显之子与妇当之。而 主上将不以适孙自处乎。以此一节。荧惑 天听。眩乱人心。而时人亦莫不疑之。故先生引程子适子之说。以明服则虽周。而立庶子为后为适子之义。又引汤武以诸侯为天子之后。不可复称诸侯之说。以譬 孝庙以庶子升为适之后。不可复称庶子之义。时尤庵亦在水原万义寺待罪。先生遂送僧人以示礼说曰。今日礼说少辈多有问者。不能一一口答。略书大意而示之。并此呈禀。幸斤教。尤庵遂以手笔删其二节。添八十四字而答之曰。才因云举奉答矣。复奉耑书。欣荷无已。礼说谨悉。曾见野史。己卯乙巳党祸后。人以小学,近思录。为杀人之物。今日礼经又如此矣。执事乃敢于杀人耶。好笑。谨修数句而奉还耳。○两先生往复书札本如此。而其后有人改作尤庵书。以传于世。或曰处今之世。与其呶呶。无宁默默。或曰。吾辈只当静默俟罪而已。如此立说。无乃多事乎云。
己酉。 上升遐。入全义县庭举哀受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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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发赴临行。辛酉。到 阙门外临哭。即出城外。
九月(壬戌)癸亥。遣史官 谕令入来。
 先生以曾参礼论。罪同宋时烈。而宋时烈方在待罪中。臣亦不敢以无罪自处而冒入 阙下之意回 启。遂不赴入。
再遣史官传 谕。恳辞不入。即出东郊。
丁卯。与尤庵会普恩寺留二日。讲论而罢。
 李公喜朝亦来会。先生谓尤庵曰。 幼君新立。徵召旧臣。至于眷眷不已。夫岂徒然哉。入城不可便诀。留与大臣同心戮力。共图大事可也。于是尤庵到江郊。方欲入疏。而彼辈窥隙。使郭世楗上疏斥之。尤庵遂退。
乙亥。过 公除。上疏乞罢职名。 不许。
呈状于广州府。蒙 许递职。
十月。立石物于广州先茔。仍还乡。
 先生前以李相国景奭文。立祖考承旨公墓表。毁破于丙子之乱。故至是复以李公文立表石。又以尤庵文埋志石。伯父进士公墓则以尤庵文立表石。曾祖执义公以上三世墓床石亦皆备立。事讫即还到水原。与府使金公(益勋)会光教寺。一宿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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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尤庵书
 先是。国舅金佑明。用隧道葬其父。闵公维重同尤庵入 侍。发论请罪。而尤庵亦赞之。至于改葬。于是金公怒尤庵深。转成嫌隙。随事攻斥。又行谗毁。竟致 君上之不承权舆。尤庵亦甚恶之。时又有闵世益者。狂易丧性。父死不服丧。其家不知所为。问处变之道于朴玄石。(世采)则玄石以朱子丧服劄證之。又问于尤庵则尤庵亦以为有朱子定论。而使其子慎代父服丧。遂至于递迁其神主。时人莫不疑惑。尤庵亦尝言于先生曰。见人家两世狂易。又一世则祠堂必空。是则吾亦疑之云云。其后尹执义拯问此事于先生。先生曰。废疾与老传略同。士冠礼郑注曰。七十老而传。八十齐斩之事不及。若是者子代其父为宗子。较著明矣。至于递迁。则语类或问七十老而传。则适子适孙主祭。如此。庙中神主都用改换。作适子适孙名奉祀。然父母犹在。于心安乎。朱子曰。此等也难行。盖有递迁之理。而参以人情事势。有若难行云云而罢。及至 宁陵迁奉时。尤庵为写 志文入城。则金公又以闵慎代服祖丧为无父。而请查治。仍与鑴共斥尤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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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玄石待罪。尤庵自劾。爻象大变。 上于尤庵。颇有厌薄之意。连下未安之 教。而于先生有升资之 命。又下 温批。尤庵遂疑先生与尹酬酢之说合于国舅。而彻于 九重。致此 恩眷。乃书先生曰。昨见受台书。以为某 温批。闵礼立异之致。当此诸人狼狈之时。抑无皇甫之意耶。先生初以为一时戏言。而亦以虽欲论礼。人无问我。虽欲论事。 君不见臣。虽愧奈何等数语草草戏答。其后尤庵终不释疑。先生闻而笑曰。吾辈平日所学何事。鼎镬在前。亦当谈笑而就之。岂遇小利害。失其常性若此。又以书戏之曰。闵礼递迁一款。曾与尹拯私语时以为废疾老传略同。而朱子有难行之说。未知如何云云。而无他问之者。又有何说。掌台诬害之论。亦本于此云者。尤为惊骇。今日彼意岂在于礼耶。在于闵耶。在于朴耶。又究其实。则亦岂皆章子厚之所为耶。坐了空斋。时一发笑。吾辈平日所恶骊江者。为有今日事。称锤之入其党。莘野之不绝交。此皆所尝非之者。到此恐骊无以自解。而九原有知。果皆愧伏否也。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骊必称我夫子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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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从子类书。
 书曰。人家能子弟之职者难矣。凡今子弟之贤。孰如尹拯。而其处事有未善者。可叹。美村近日纷纭之事。吾意皆以为非矣。骊江侮大贤。其风习多误人。尤公斥之是也。又与海尹论议相合。美公何不绝交。而每见讥于尤公耶。是则美之失也。子仁以尤门之人。承其师之旨非一日矣。欲受乃翁文字于尤师。而其家状中。何必历举平日不绝骊江之事。以请朴世采为行状。致此大闹耶。是则拯之失也。尤公以美置之朋友之列。则平日见有所失。责之可也。至于死后。著其平生志行之实。以为垂后之文字。而设令家状中有溢辞。只合碣记中删去其说。而直与子仁商量可也。何必专用朴状。无所添论。而拈出不绝骊江一事。私自往复于和叔。而至以平日嘲戏虚怯二字为證。若以此断定其人之一生者然耶。是则尤亦未免其失矣。子仁兄弟闻而讳之。复与往复于其师。状中之说或去或存。以明其父之志。以定其师之论可也。何必与其旧学之徒唱说之。相抗其师。以致无限不好说话。京外传播。无人不闻耶。是则拯之兄弟所失。于是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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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矣。盖美之子弟门人。推尊其父其师太过。至谓他人不敢友。今闻尹辈亦瞋目张眉。攻此尤甚云。自此发明。似涉苟卑。含口忍默。听之而已。
十二月(庚寅)乙未。送南仲辉(二星)谪行于孝浦。
 南公以谏长论礼忤 旨。被谴南窜。先生要于路侧而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