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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x 页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书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17H 页
上陶庵李先生(壬寅)
人家丘墓。或各在数舍之外。或一局之内。位数甚多。俱非一人一日之可行。韩魏公祭式所论。身不能往。并遣亲者代祭者。固通世之例也。然亲者不可借得许多。与其委之疏贱非类之手。曷若少进退日子而亲自祭之也。朱夫子所谓除夕前数日行事云云。盖为重而先行轻也。则他节犹可也。甲冬行乙春之祭。而祝曰。岁律既更。文之缪也。异局犹可也。而同茔之内。先卑而后尊。礼之舛也。丘琼山之言曰。履端之祭。隔年行之未妥。过元朝后行事为宜。先祖亦以为墓祭本无定期。进退以行。恐不至大妨。妄尝有味乎斯言。以为同局累墓。或异局而无代行者。当先行重位于当日。日穷则次日行次位。虽至三四日。原其始则固无害也。非比他正祭过时不祭之类也。故今年寒食已行之如此。而窃念不以取质于长者。而率意妄行。终非所安。故谨此禀达。伏乞细加提诲。俾作永式。如何如何。鄙意亦非谓许多丘墓。皆一人分日祭之也。若有亲者。固当分行于是日。如终不可得。则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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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且委人。无宁退日亲行。与其先期失序。无宁后而得序也。未知如何。
上陶庵先生(乙巳)
来月。即先考再期。而孤哀方持重服。服除服。祭毕。反丧服之文。亦似未安。未知人家所行。果不外乎是乎。杂记所云。盖是父丧中母死之仪。而先辈犹以为疑。就质沙翁。沙翁一言可以尽之。而即今所遭。又有压尊之义。未知何以则可合处变之道也。伏乞指教。 持服一款。尝亦禀及于壮洞矣。想或参听否。壮洞所教。一以压尊蔽之。故谨遂遵行。然斩齐苴削。亦有轻重。虽不敢常持前服。而轻包重。特记有明据。先祖答姜相书。亦论其必可行。孤哀窃欲仿行于斯言。间尝杂取服问,间传,丧服小记诸文及先祖书。合写一通。将以取正于先觉。及承长者之教。不欲纷纭葛藤。遂不复讲。然愚意至今有不释然者矣。今其纸在外兄金元行所。忧患似此。不得复录上。考之礼记本文及先祖别集。则可知其说之可行。今服已垂尽。无所事是。然立下一定之论。以畀后人。亦或一道。未知如何。国丧中禫祭行废。礼无明据。间多有来问者。不知所以答也。先人禫祭系是偕丧。虽非 国恤。准礼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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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弟若妇合有变除之节。未知变除当如何。亦当于何日耶。并乞斤教。
上陶庵先生(己酉)
明钦顿首再拜言。历谒悤悤。有怀未达。俛仰悲结。迨不自胜。即日阳复。伏惟侍奠气力天佑支福。明钦才得将毋小大安吉。而贱疾一向作苦。窃恐浸以癃癈。永负初心。比共宋尧济。栖止华山小庵。废书息虑。冀收陈先生之灵效。然内志不定。无往不跲。伏愿俯垂警诲。以发蒙蔽。先子墓志。已承下诺。今敢以状本。泣血再拜纳上。惟速就为幸。仍窃伏念先子赍志自晦。抑郁未伸。平日言行。无传于世。不肖辈不孝无状。未克追贻令名。今玆纪录。又不能仿像其万一。此尤冤陨痛悒求死不得者。苟蒙执事慨然兴怀。阐发幽潜。以不朽终古。则是先人虽不得伸于生。而能伸于死也。幽明感刻。当复如何。本宜躬谒禀此多少。而孱病当寒。末由远涉。虽荷矜谅。罪惧则深。临书悲咽。不尽下怀。
上陶庵先生
奴还伏承下复书。谨审苦热。道体万相。区区欣祝不任下诚。况此先人幽志。竟蒙制惠。情致悲婉。寄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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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叙事属辞。简洁圆畅。即此文字之美。已足以不朽千古。况出于执事手乎。未死馀喘。获睹斯幸。幽明感激。不觉涕陨。大体既完。岂敢以私意。反复烦猥。以蹈求溢之讥。而第念先人既不见知于世。而又无朋友可叙述身后。而犹可以徵信于今与后者。独赖此一篇而已。则其片言只字。所关不轻。尤不可不慎。执事亦虑其如此。特许商确。此尤盛德。谨据鄙见。禀复数条。伏乞商量下教。以卒厚惠。千万悲恳。
上陶庵先生(己未)
周易始拟且读程传。当于日用有得力处。及开卷读至三四爻。便觉本义之终为本义。程传之别为一理。故改从本义。然程传亦一部文言。不敢不一读。
吕氏古经。分明为十二卷。以彖象首段。本义观之。则有篇题。有章句。其当别为一篇可知。彖下象下。又当有传字。今要从本义。则须尽存本来面目。然后可成文理意趣。而吕经不行于世。无以考證成书。为慨惋。或尝闻人家有此书耶。伏乞下教。救此孤陋。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本义。始者。元而亨也。固出于乾元始而亨之义。然窃详美利之美。当属于亨。而不当属于利。通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九字。为元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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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义。如何。
上陶庵先生(辛酉)
新正。拜上一书。计已登彻矣。春日早暄。伏惟道体益复康泰。区区恋德。不任下诚。侄往觐完衙。数日前始归。无甚疾苦。而比闻亲候多不宁。远外焦闷。当如何。年谱事。今行遇完伯。从容告语。即见领诺。无复吝滞。已徵梓于诸岛。须以晦前始刻矣。此实先人赍恨之一事。而今幸得成。则不肖辈之悲幸。已不可言。而苟使因此。而使先祖言行。稍涂耳目。不至若今日之诋侮。则岂不为斯道之幸也。遂翁文字固盛矣。而终不能形容实德。又非跋体。敢欲以此为弁卷。而更得门下一言。为跋语。备论志事本末及年谱源委。以为永远徵信之图。未知如何。窃念先祖一生用功。专在闲邪克己。主敬行恕。而精切明快。得之天资。故入而治心修身。出而正君定国。一皆汲汲于邪正淑慝公私是非之辨。有若烛照龟卜。观乎治小人之豫且严。而自治之功。有足以想见矣。唯其表里一致。物我无间。喜怒之际。廓然无累。忠信之符。足以服人。然奸凶终憾于逆折君上。或疑其苛摘。以至谗间投隙。仇怨溢世。其论修内端本之要。则又切切然以严宫禁绳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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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罢内帑除折受。为先务。至论麟坪两儿。请独处养心。无一言不出于闲邪克己。而终 显宗十六年。不改一资。岂无以也哉。庚申曲江之祭。丙申 御笔之额。盖亦深见于此也。呜呼。君臣相遇。若是其难。而身后凋零。知德者鲜。和严优劣之评。至及于两程。斯文之厄。亦云极矣。何幸执事以吾祖外裔。为一世宗师。窃覸辞意。亦尝慨然于斯。今于此文。能阐发揄扬。作为定论。如日月之照魑魅。韶匀之破哇淫。则子云之遇。不出于血脉。而士风之淳。自玆始矣。千万祈幸之至。
上陶庵先生
仲思以教意。转示金哀家疑礼矣。謏闻。从前不敢与于此等议论。然盛问之下。何敢不对乎。窃意通典所谓父死未殡。服祖以周(未殡。即成服前。)一段。沙溪先生以为未安。尤翁直谓未定之论。则庾蔚之之引喻于母丧中父死者。已不足为典礼。丧服疏所云。父卒三年内母卒。仍服期者。又非仪礼经文。则变而通之。在乎后贤。问解小注。按以下。即我先祖所追记。而见于别集者尤详。其曰。犹可者。正亦未尽之辞也。所引通典杜氏语中。父母同日卒一段。与下文父葬母卒条。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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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义。同日卒。亦岂无先后之可分。而不复分焉。则引而伸之。可以类推。又况曰期曰三年。俱定于受服之日。受服以前。姑无定体。金哀之欲以受服为节。似有意义。然此出臆见。唯在博询而审处之。
上陶庵先生(甲子)
久闻病患添剧。日夕忧灼。顷见家弟所报。仍伏承下书。备审诸节。稍已向安。神明所佑。伏想日以有喜矣。近日旱炎。调候若何。而琼玉膏果剂进。有灵效否。远外贡虑。未有已时。先谱中博士事。谨考日记录上。而其后筵中。无复提及此事。岂有阙漏耶。窃意八月以后。连有 别谕。盖为此事。而先祖之终不赴 召。恐亦难安于此故耳。
 己酉八月初四日。引见时。许积曰。政院才已 启禀云。而 王世子入学日期不远。博士当为差出。而博士。乃大提学也。以博士仰禀。有些曲折矣。南龙翼曰。大提学差出甚重。大臣当为禀白。博士或令赞善为之矣。今则何以为之。许积曰。 祖宗朝或有司成为之之时。大提学例兼知馆事。故必以大提学为博士矣。顷日宋某下去时。期以入学时上来。即今兼带祭酒。此可为之。而若以博士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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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必以为未安而不来也。入学时。不可无赞善。使之速为上来。何如。 上曰。依为之。政院措辞下谕可也。
上陶庵先生
过谒悤悤。兼恐酬酢太多。有妨摄理。胸中所欲言。不能出万一。下怀蕴结。久而未已。犹以眷爱之深。溢于辞表。形于诗墨。庄诵铭佩。若获拱璧。归镇山门。其将永以为好也。岁阑风雪。伏惟道体倍加摄养。寝膳诸节。神佑益善。无因嗣闻。区区只切恋慕之至。戚侄拜辞之日。即遇大雪。颠顿狼狈。有非一二。归后宿病增苦。随分看读。都不济事。光阴易过。悼叹奈何。冠婚仪节。今才取来呈上。而其中似有讹舛。移本之际。伏望更使审校焉。同牢设馔。出于仪礼图。而据士昏本注。参以士丧,特牲等文。则俎腊位寘。明失本意。故曾与金兄,任弟有所论说。今别作一图附纳。以备裁择。
삽화 새창열기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1H 页
按陈器馔。既云特豚合升。鱼十有四腊一。则无容有二腊。且腊特于俎北者。屡见于经。士丧礼大敛奠云。豚当豆。鱼次。腊特于俎北。特牲馈食陈设注曰。腊特馔要方也。疏曰。馔要方也云。俎入设于豆东鱼次。腊特于俎北者。豆在神坐之前。豕俎入设于豆东。鱼俎又次其东。若腊俎复在东。则馔不得方。故腊俎特于俎北。取其方故也。按此注疏。甚明白。不容于此文同而意异。恐作图者之误。然本注特俎之说。亦有以启之也。今更考定。别为图如右。
上陶庵先生(丙寅)
检身录。伏蒙下借。病里閒看。益觉其亲切有味。而颓惰日甚。不能体行其万一。岁月如流。只增忧愧。奈何奈何。才已移得一本原册。当纳上。而潦涨如此。恐致沾污。且待家弟行时。附纳耳。
与蟾村闵公(己未)
再昨至元岩。意行驾已前。而乃不然。岂尚淹留于沃州耶。无或有愆度耶。贡虑多端。侄夜宿象院之东斋。祠庙深严。庭院弘敞。雪月交辉。终夜无眠。松籁泉声。到晓益松。爽游此已再三矣。未有若今夜之会心。甚欲仍留至夕。以待杖屦。而来日为焚香。颇有难便。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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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入俗离。留此为信。
答蟾村闵公
顷见家弟书。知命驾南指。亟欲伻候于中路。不知所次。方以为郁。伏承下书。披读欣然。殆若承晤。且审冒寒远游。动止清适。所历岩泉。亦惬素赏。遂将留连于瓶泉精舍。此实平生所默愿于执事。而常惧病患频仍。未易可谐。今忽辗转至此。殆有神佑。岂胜欣耸。计今当再入华阳。日候适尔阴寒。恐离岳风雪。难任登眺。切乞自量增卫。无至悔吝焉。侄奉老粗宜。而廿日为丧馀。须过此乃进。故玆托一亲客。先往修理。以待杖屦。寝食诸节。似胜于岩斋。伏幸勿复迟疑。以遂负笈之愿。如何。行中所带何书。侄欲了论语残课。继以周易耳。家弟闻已供职。冬中恐难下来。渠闻此会之成。当不胜驰神矣。
与蟾村闵公(庚申)
冬序已届。雨雪交作。伏惟静养体度。履玆增卫。区区瞻慕。未有已时。侄以老人不堪岑寂。奉至京寓。粗无疾苦。而今当离归。去留情绪。实多难处。人生固无圆满时节。奈何奈何。八月尝略过瓶泉。岩壑无恙。而静念昨会。邈不可攀。三复壁上诸诗。怀不自胜。伏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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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亦为之怅然也。比日功课何在。从学者谁某。而有可望者否。侄夏末所苦。遂成痰滞。甚妨读书。周易残课。尚未了当。如是而何望进益耶。岁暮远游。尤不胜怆恍警惕耳。城里日觉烦挠。临行仅修此。留付任弟。
答蟾村闵公
前月还山。下书并诗篇。恰已在案。敬玩披豁。十回无斁。僻居无便。久阙上复。而又伏承今月廿日下答书。满纸谆切。无异面命。俯和三诗。致意甚深。明烛疾读。忽不觉山川之阻也。冬暖阴曀。静养崇毖。閤内匀庆。尤慰瞻仰之私。侄离亲远归。情绪固已难聊。而膈病夹感频剧。讲读思索。俱不能极意。有时废卷自悼。益无佳趣耳。仪礼看到几卷。此书浩汗难看。春间果能临会黔院。了此一段工夫。则晚年进德之功。必有所补。而为惠于愚蒙。又不啻多矣。千万企仰。
答蟾村闵公(辛酉)
顷拜下复书。为新年第一信。浣慰不容喻。间又易月。伏惟静养尊体。一向崇毖。区区瞻慕。未有已时。侄完行才归。即患㬥嗽。两旬不瘳。似有源委。三复戒诲。若奉蓍龟。书辞过当处。亦已自觉其然。伏承警切。旨意恳笃。苟非眷爱出常。何以及此。佩服之馀。感愧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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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考年谱。尚未入梓。顷在完衙。会方伯出见。告以此事。即见领诺。欲以夏前董成。又不可不亲往。静少动多。悔吝逾积。闷叹奈何。谱本略有修校处。条禀于泉上。仍请跋语。而若不听许。则势将仰溷于执事矣。校书终如扫尘。既当重刊。深欲其无一字疵颣。而无与商量。每掩卷喟然而已。平日翻阅之际。或有签识处。伏乞一一录示。俾及于剞劂之前。如何。
与蟾村闵公(丙寅)
陶庵叔主。奄弃后学。安仰之痛。士林所同。况如侄辈百年帲幪之愿。今永已矣。承讣恸陨。不能已已。伏惟兄弟之情。师友之义。真传妙契。有非他人所能及。一朝丧亡。怀何可处。况闻路次仓卒。事多遗憾。此尤罕有之变。益不胜气短心折。讣至之日。始伏见前月十九日所下书。备知伊时才过泉上。犹有所思食物。则神气尚有馀地。而何故旬日之间。奄忽至此耶。计当即更奔哭。履玆至寒。动止增卫。区区仰慕。有倍常时。令孙之夭。关系不鲜。不任惊惜。侄等奉老粗保。而分外 除命。只增闷蹙。才已循例陈疏。而僭猥是惧耳。出处之义。在明钦。初岂有可论耶。顷见仲思书。亦以此为问。又言近日儒者。终是藏拙意思多。侄戏答云。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3H 页
藏拙何如露丑。想渠失笑也。贱疾一味苦剧。有时欲澌尽。看读俱无气力。终恐无闻而死。所望于执事者。益深且切。伏望时赐警诲。以发昏惰。
与蟾村闵公(庚午)
顷于礼郎之过。伏睹议纸。手墨烂然。恍如亲奉颜采。钦玩不能释手。兼亦深有警悟。玆更仰质。盖自昔隐遁高尚之士。虽遗外荣利。摆落名教。而至于君上礼问。则鲜有不对者。岂不以禄仕与问对。大煞不同故耶。若吾儒平正法门。则尤不宜打乖。迫斯可见。有问则对。恐是恰当道理。近世遂翁所处。亦似如此。故年前 皇坛事。不免冒对。当时仓卒。未及禀裁。伊后获见过去誊本。则执事谦挹之义。尤中语默之节。始觉孤陋猥越。拟引不伦。惶愧何及。今番则谨已画葫。可幸无罪。然须一经禀请。为终身诵法之地。故不敢自隐。以俟镌诲耳。岁月流驶。宗伯父三年垂讫。两世祧庙。礼当迁奉长房。而家叔父。自以与光牧叔父。皆已临年。而支庶散居。穷不自立。若不及今变通。则将日远日怠。终至于不忍言。故询议一家。依问解所论。营立别庙于宗家之东偏。略起义例。而系是私家大事。不可苟率。玆敢具禀。伏望即赐批谕。俾得久行无废。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3L 页
如何如何。
与蟾村闵公
天不悔祸。盛德无报。仪之又违膝下。承讣恸哭。不能自已。其行懿才学。为公私所共悼惜者。及幽明之间。无限冤结。有不可以笔舌尽形者。伏想衰暮。疾患沉痼。而荐遘逆理。卒为穷独。人情到此。谁复堪忍。矧伊至慈所钟。当复如何。实无言说。可为奉譬。东望陨涕而已。寒事正酷。伏未审服履体度。何以支持。病患不瑕添剧。葬埋亦已过讫否。伏乞观理节情。痛自排割。千万保护。以幸斯文。栗翁屡慰龟峰丧子。每以安之若命为祝。圣贤精义。固不外此。而若复以延平所谓至难堪者较对。则后嗣双璧。可读父书。可报不食。世之穷人。不得此者亦多矣。则尚足为万一宽慰之道耶。言之及此。益可悲耳。
与蟾村闵公(辛未)
向拜慰书。入京递。计当先此登览矣。间已岁换。伏惟履玆新正。动止神相茂膺多福。区区仰贺之至。侄逢新百感。触境难抑。所幸老人粗宜菽水安分耳。新除职名。转益惶隘。从容辞逊。年除岁迁。诚为近世之弊法。欲于辞章。悉陈古人自处之道与时君处之之礼。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4H 页
庶几为究竟地。而或谓只宜从众例让。不可张皇。未知如何为好也。前后辞章。似当有留本。伏乞命侍者誊示。俾得依样幸甚。辅养之任。既无职责。而仄闻 上意倾向甚挚。必不但已。执事处地。又非衡茅疏贱之比。则恐须一出调护。面陈难仕之义而归。尤为绰绰。未知定算如何。窃欲与闻耳。昔年敢以先人状文仰恳。幸蒙赐诺矣。未知间已留意否。更念状文文字稍繁。有妨静摄。欲望略述平日所睹记者。系以铭诗。俾刻表阴。则不甚费神。而为不朽之图则益大矣。环顾一世。先契沦丧。潜德幽光。日就泯没。此诚不孝之罪。每欲往侍门屏。申㬥微诚。而疾病事故。尚此迁延。今又踪迹难便。未可辄入近圻。欲从近替送家弟。以执笔研之役。伏望预入思量。卒以副惠。则幽明之感。当复如何。玆因京便。泣血仰禀。
答蟾村闵公(癸酉)
明钦孤露不死。只与家弟夫妇。相依为命。共养老母。虽迁徙穷苦之甚。而不失菽水之欢。一自亲癠。沉笃。药物扶护。尤不可一刻无渠。而奄忽弃去。今已三月。而无复来期。冤酷痛裂。尚复何谕。念渠抱负绝出流辈。天之生之。似不偶然。遽至于斯。殆非正命。实由乃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4L 页
兄罪积恶极。有以带累疾病之际。救治昧方。使渠无辜枉死。天乎冤哉。此何人哉。伏蒙尊慈远赐慰问。悼念伤惜。辞意恳至。三复感涕。不省所谕。春候乖和。伏审道体增卫。区区仰慰之至。明钦亲患。八朔沉绵。气息如缕。丧威以来。一倍澌缀。焦遑煎迫。未暇自护。身与儿病。渐觉难为。窆期已近。而百须茫然。悲闷奈何。葬地术人皆毁涂阡。又非合窆之运。故才卜新山于公州之炭洞。将以今廿八日掩竁矣。伏望特赐一言之重。以贲泉涂。未涯面诉。只增哽塞。
与蟾村闵公(丙子)
前上书已自泥洞登览否。间已岁改。伏惟履玆泰亨。道体茂福。戚侄胡乱出脚。已是失性。而适丁凶荒。才疏邑薄。既无以措手。兼且营门操切缚束。不敢放胆。行一善政。民饥已到极处。死亡日闻。或有僵死于官门者。不得已擅行振发。然才接营关。所俵谷物。只是二百石荒稻。二千饥口。万无救济之望。方将依朱先生遗训。累请不得则谢归。此与当初僶勉怀禄之意。大段相左。又无以治行。狼狈极矣。奈何奈何。始意邑閒事简。或可与儿曹读书。反胜于家居冗扰矣。不但振政烦挠。南土健讼。应接不暇。所携书簏。束之高阁。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5H 页
水土不清。麻痹之證。渐似深痼。即此一纸上书。亦苦难写。虽欲仍因久留。不可得矣。
答外兄渼湖金公(甲辰)
禫祀与练祥有异。而过时则不行。朱夫子已有言。何敢不从。先祖别集亦曰。凡以君丧。退行大祥者及大祥后遭君丧者。皆无禫事之节云。未知如何。庚子岁。祖考大祥在五月。而 国恤在六月。故禫遂不行矣。朔望俗节。亦在别集中可据也。私丧馈奠。则虽殷奠。乃是凶事也。 国恤卒哭前行之。似或无妨。而至于家庙参礼。则虽小事。乃是吉事也。行之未安云云。兄家家庙。虽是未禫之前。然既非几筵。且废哭泣之节。则不可以凶事。一例行之也。
吉祭。乃三年后合享祖先之时祭也。且有终丧之义。过时不祭之文。此处恐用不得也。 因山后卜日行祭。其前期一日。以酒果告辞改题。皆当如仪。无可疑。但告辞中。掇入因 国恤退行之由耳。庚子所行如此。未知如何。卒哭后时祀。亦无废却之文。则吉祭尤应无疑矣。
先君庚子 国恤时。抵叔父书云。禫祀不可行。故初谓依心丧例。终其月为可云矣。更思此是有故不行。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5L 页
非如无禫之类。禫月初丁。设位会哭。而当除者除之。则为惬于情理。
与渼湖金兄(戊申)
向者手复。溢幅连牍。如亲际晤。令人屡阅而忘疲。比复间阔。侍馀学履。伏惟万相。大学今至几章。默识心融。果比前如何。区区引傃。何日敢忘。明钦凡百视昔。而课业作辍相仍。终不能静专收效。是诚咎在心术。以是每不快活耳。时事忽加一层。此虽所料。惊怖则极矣。栖息京口。本非久计。近益朝夕摇摇不可堪。由此决意南还。方先发去。拟将问舍怀沃之间。过寒食乃可归。捲移之期。要不出春暮耳。初意欲转路高栖。留一两日而行矣。来往皆有期程。遂辍此谋。俟归后庶可办此矣。时偕连承安健。亦从事大学。想应专笃明德之谕。大意与鄙见无异。李丈说骤闻之。固可惑。然从而绎之。则只是玉溪本心之意。故愚不以为病焉。来书禽兽云云。恐太推也。禽兽之心。既无人虚灵不昧之本体。则其得性也。乌能若人之具应无穷也。愚意如此。乞更裁教。
与渼湖金兄(辛亥)
五载而后。乃得一夜之奉。至今回想。实若梦寐。又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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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辞气。各出于疑忤激恼。俱非所谓心易之语。以此益失从容欢洽。追悔无已。亦私窃疑执事视今世。何处有索性异端。若孟氏之杨墨。朱子之陆陈。尤翁之鑴拯。而乃捩目攘臂。唯攻人如不及。不复有沉潜温粹平实和乐底气象哉。从前此病。必有根本。须猛省而痛刮之。使理义日胜而客气日消。则亦何忧乎异端。相爱之至。僭率至此。苟蒙平心采纳。则未必不为身心之一助尔。明钦固愞弱昏劣。不足以有立。专荷指导。不敢不随事提掇。则又是粗厉卤莽。极多害事。随悔随然。尽不可当。续此予书。乞复痛加鞭策。俾不至彷徨迷涂。幸甚幸甚。风雪严凝。一阳已复。伏惟闭关深居。侍学兼优。近复温理何书。明钦比读书至三谟。而素有心恙。近复百虑往来。专没理会。只是口头念尔。奈何奈何。诸秀犹相守不去。只得随分讲磨。想又一捧腹也。好呵。任仲思日昨来过。其敦实精明。诚所心服。而无由共处相观。自分单居独肆。终归小人之科也。忧惧忧惧。其劄录数条。今始呈去。须览还。又有中庸,论语诸说。未及反复。徐当禀及。
先君言议数条。曾许录示矣。近托墓志于陶庵。而家状极多疏漏。烦作遗事若干。以资徵实。更须速图。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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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泣恳。祖妣事实。顷已禀于姑母主矣。亦须从傍禀录。以成状体。甚幸。自此当复有所录上矣。此两事。皆顷日所欲细陈而未及者。想有以俯谅。而不复推诿也。
与渼湖金兄(甲寅)
寿驿复疏。至今袭藏。时出而读之。如更承诲。今番数日之话。亦不易得。而犹觉谐谑太多。无著实观善之意。此固弟辈求道不诚之过也。然亦执事有以致之。甚为追恨。自今庶相鞭策。痛去旧习。粹然无复偏倚驳杂之病。则斯近道矣。如何如何。前教诸病。各劄痛处。谨皆服膺。此后书来。深望力与警醒焉。顷见仲思书。执事谓弟见处不能脱然。此亦对剂。而但未知所以下手打叠。深恨不能于会面日。讲究到底耳。及今提诲。犹不为晚也。千万企切。
答渼湖金兄
岁暮空谷。益切怀仰。昨日归家。下状适至。似若相感。慰泻难喻。但以眼患。久失课业。良用叹惜。然吾辈所急正在本领。苟因是专用心于涵养之功。使德性日益深厚。知见日益平实。则其得失当相远矣。如何如何。庸学新意。想多可闻。弟亦近复温绎中庸。早晚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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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觉复有味。如道不可须臾离一段。看得比前益活动。前此恐过作工夫。看太泥滞矣。其下言道字处。皆有此意。要之此书须大眼看。恨不能从容禀质耳。前月念后。始入山房。仅了孟子残课。看程朱书数卷。静里沉思。不至如前卤莽。而痰病及眼疾交发。不能奉承刻苦之诲。以是甚不快慊耳。今番仲思。亦不能来。大槩所得不及前冬矣。劄疑尚在仲思所。徐当送呈求教。
与渼湖金兄(丙辰)
新年伏惟学履超诣。眷集均庆。弟侍奉凡百。粗如前岁。而感怀多端。转不自聊。兼以人事稠扰。尚未立课。忧叹而已。李先生意外到豆溪。得从游数日。所闻比前益亲切有味。论人物性命明德未发诸旨。多蒙印可。前告道不可离一段。亦谓后说为长。未知高见果如何。
与渼湖金兄
音问之阻。动踰半载。虽因便使难得。亦其诚意之驩欣交通。不能如古人。每念之慨然。伏惟盛热。味道起居冲适。诸房长幼。一一安宁。区区悬慕。难以尽喻。弟一月华阳。亦无超悟。归后。老人违和日久。近才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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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玉溜。而仲思,士能皆有约不至。不能作朱书长课。且将旧读孟子。取次诵念。而当暑宿病益苦。且无人开发。可谓事倍而功半矣。始谓读此书。当作一决裂刚大之人。今读了。只依旧。仅免日用大过而已。而心过之纷然者。殆乎奈何不下。岂读之未得其要欤。抑当真积力久。不可一日袭取欤。春间过岭外。有人谓原忠之间。号金某为活孟子。虽若讥戏。听之亦不俗。如弟昏慵。虽愿作死孟子得乎。望有以提诲之。使不终迷也。文甫向日所遭。不胜咄叹。夫耻莫甚于挞市。而国家辄加诸士大夫。士大夫之顽钝嗜利者。恬然不以为耻者。已成故事。今文甫独能奋然求去。可谓廉顽立懦。关系不细。但恨其太迟迟。恐遂冷过了不能办耳。仪韶遭故惨矣。顷见妹书。穷无以为葬。尤为悲切。未知已过窆无事否。修平诸君。或当有观礼者。而无由通闻相会。可怅。
答渼湖金兄
便使之阻。未有甚于近日。岁暮思溯。益难自裁。不意下状坠及于雪山荒寂之中。奉读。慰泻无以为喻。穷冱静学冲胜。尤深欣仰。弟专赖诸友提掇之力。不至如前废坠。而聚散既甚卒卒。大学一书。亦不能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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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其他文义事理之可商订者。皆期之后日。然吾辈一会。动费年岁经营。全无接续光明之功。此为叹慨耳。今番适得时偕,士行皆无故。团会讲说。多可听。录为一册本。欲取质于座下。而草藁荒乱不可读。少间整顿纳上矣。明德自谓有定见。而近被诸友穷诘。得遂加详。为幸极多。欲报去。便忙手痹。艰于写字。先以仲思所为跋语一纸送上。要知此间聚散相与之大略耳。
答渼湖金兄(丁巳)
山中岁晏。思仰益切。镇川人来。致两度下状。其为披豁。何啻濯热也。朱书病里閒看。当益有味。然卷帙既多。体面甚重。当依四书例。做一二年工夫。严课熟读。庶几贯彻。若于原业馀暇。偷些看些。终无了期。弟亦首尾三年。仅至十六册。而前所看处。已皆茫然。此可戒也。劄疑固多追恨处。此中亦置一本。随意签识。曾见仲思。亦有所录。兄主亦宜存录所疑。俟他日对同商量。非小事也。弟经营还山已半载。岁后始可搬入。未前。且可闭门孤居。温理论语。参以所惠详说。然无处讲质。仲思亦苦无闻。吾辈骎骎为四十五十。而一向因循。甘于固陋。每念太息。周易尚未一阅。拙懦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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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曾闻读之有验。未知遂卒业否。冬春间。欲一就某处僧舍。从兄主试习此书。如果有意。则须与文甫商量。讨得清镇间一静地。如何。此会不可蹉过也。养之精进不怠否。从学后生。未知几人。而有可望者谁欤。因书相报。亦所以警发衰颓也。庸学疑目。顷才觅置家中。而此便径至。此间不可周绕以归。故又不承命。然亦不欲亟以传录。盖如明德诸旨。久久思量。尚未入上乘。比因土木烦扰。未暇探玩。终当有以禀请也。
答渼湖金兄(戊午)
七日合散。恍若一梦。每遇松阴水声。辄思别时光景。翘首惘然。迄玆未已。弟其日宿仙游。乘兴至曦阳。还宿瓶泉三日。昨送文甫。至此今行。殊为烂漫。只是别离之苦。种种乱心耳。奈何奈何。大心新居。兼有泉石稻粱之美。华阳以下。恐难其比。而至今悭秘。亦是异事。恨不与兄主细评。大心亦甚叹恨耳。曦阳,潭瀑。峰峦爽朗。心目巴串。雨后水声甚快。使人徜徉忘归矣。瓶泉亭子。久未完役。渐觉难为。今被文甫厚助其资。欲从近往住。了此一事。当消数十日。兄主如能以此时。一会砚雨道藏之间。则可获从容讲质。未知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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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渼湖金兄(己未)
岁改且两旬。而承闻无因。政切怀仰。忽从镇县。传到手书。谨审履玆大来味道超诣。新年喜信。无上于此。不任欣祝。第想逢新追慕之悲。正与此间往年怀事一般。端居百念。只切怆涕。弟老亲粗安。今年为周甲。私情喜惧。如何可谕。室病有加无减。真元因之日削。闷挠极矣。以此不能接续课业。前此读过者。亦多卤莽苟且。无足奉闻。而惟是圣人日用之间。天理流动。诚意恳恻处。有足以鼓发顽迷。每到与人歌。必使反之。鄙夫空空竭两端等章及乡党一篇。令人大段欢喜。不比以前全不知好时节。只恨间断时太多耳。
答渼湖金兄
向日鹤泉之会。客众行忙。不能从容。数件奉质。亦无新闻。惟以鬼神为理之用者。久久思量。终不能晓然。陶庵之意。盖以鬼神为气分。则于不见不闻。为隐处为难处。故直以为理之用。其体为理之隐。与道之费隐。泯然符合。然鄙意则理气虽不可离。而亦不可杂。只如此滚说。终恐有理体气用之病。未知不然否。试分析见教。幸甚。
答渼湖金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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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月在瓶泉。伏奉下状。浣慰倍常。弟往来瓶泉。仅得静坐十五日。读止乾坤二卦。而其所得于观感者多矣。日前再会于离岳。选胜之馀。讲太极图疑处。殊为乐事。而恨不能与执事同之耳。闵叔病馀。能清健。所学精博。涵养凝定。有人不可及处。钦叹无已。别时期以明春更会。然何敢必也。周易觉甚难读。启蒙亦多疑处。亟思往听先觉之论。而室中忧病方剧。不可出入。岁后仲思当来会。须二月间。可一出耳。
与渼湖金兄(庚申)
天诱 上衷。获睹今日。十馀年神人之冤。庶可粗伸。而处分之间。疑晦滋甚。日后之忧。又无畔涯。伏想含恩感祝之馀。有不胜其冤郁矣。自闻此事。即拟委人奉慰。而意执御在东。迁延未果矣。日昨伏承下状。谨审间已归税。履用清胜。区区欣仰。无以名喻。弟家居一味纷闹。所读易经。仅十馀卦。亦无沉潜玩绎之味。向衰光阴。转觉可惜。而实无奈何矣。启蒙亦多难解处。无与讲质。只期与兄主讨一僻处。了此一段工夫。未知婚毕。可无它绊否。
与渼湖金兄
病卧空山。与鬼为邻。不意清翰坠及此际。开缄疾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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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啻若跫然之喜也。其间风雪。动止茂对。课业日新。尤切仰喜。向日之会。专因人马忙迫。不能尽胸中之蕴。至今犹介介耳。然窃覸辞气之间。颇觉庄重和厚。不比向时之㬥露。有以验用功之一端。心切钦服。深望益加矫揉。以究中和之极。实斯道之幸耳。时事才亦已闻之。此固早晚事。然今日三公。何其凑巧之甚耶。岂所谓天生一代人者耶。天意久已如此。诚无奈何。而愚意亦恐故家子孙。皆少抱冰藉薪之意。无以感格之耳。
与渼湖金兄(乙丑)
泉上当往留几何。昨者。闵士元叔过访。谓执事于泉丈。晚契甚笃。为斯文之幸。深望上念付畀之重。下痛坏乱之极。相与切磋。思所以挽回调剂。则其功业之轻重。当有识之者矣。此非私恳。勿罪其介介。幸甚。
答渼湖金兄
询及鄙论侯氏鬼神说。今亡其录本。不能记起。然愚陋尝疑。语类答勉斋形而上之问。则曰今且只就形而下者说来。或问则却又斥侯氏之分鬼神与德。似颇径庭。及考北溪录。鬼神之为德者。诚也。德只是就鬼神言。其情状皆是实理而已。侯氏以德别为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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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是。又于他处。言鬼神之德。犹言人之德。犹言中庸之为德。反复推究。始知先生之意。非以形下之说为非也。只病其分开道器。不能敏妙看耳。盖鬼神虽原只是气。然其一屈一伸一合一散。良能自然。则是实理之妙用。正如一阴一阳之谓道者。故若论鬼神本色。则当就形而下说。若论鬼神之为德。则当和鬼神谓之理。如言人之德不成。谓人是形而下。其德则理也。未知如此看如何。试取语类诸段。通融参合以更教。幸甚。
答渼湖金兄(丁丑)
天祸东方。 慈圣遽又上升。率土陨痛。曷有其极。正迟回音。伏承前月廿日疏。敬审道履神相。膝下匀庆。幸甚幸甚。书本擎读再三。字字诚恳。 批旨亦甚隆重。似若相契。不胜钦叹。吾儒以世禄之臣。处父母之邦。自与上世方外隐遁之流。处义自别。当出而出。当言而言。自是孔孟程朱家法。何可嗫嚅闭匿。半吞半吐。作三日新妇样子。以求合于俗眼乎。若执事之不仕。自有别般情势。诚有如来谕者。然与之爵禄则辞。与之衰麻则受。方为时措之宜。此亦召役往役之义。窃恐渊翁所处。不得为吾儒中正之道。未知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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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渼湖金兄
比日寒剧。伏惟德履动止增卫。宿痾渐得平善。敩学日有新功否。区区向慕。岁暮益切。弟家祸酷烈。又丧我时偕。其精诣之识。温润之气。在他门犹当宝重。况此终鲜凉踽。只与渠为命者乎。每惜其力疾理剧。终非得计。约以新年解印投閒。共理残书。以收桑榆之功矣。一曙倾仆于路次。赍却许多遗恨。天耶人耶。冤酷伤恸。久逾难任。奈何奈何。从叔幸能理遣。将以来月窆葬于家后先陇之下。执事久有一临之计。如或趁此成行。则庶可面诉积哀矣。顽喘支离。此岁将穷。亡弟丧馀且迫。感念哀陨。尚复何言。
答渼湖金兄(戊寅)
未发前。浑化与不浑化。须先理会心与气质。二与非二。然后方可分明说破。近来浦中诸说。与泉门阴晴之喻。未契者正在此处。李兄说。亦与浦说无少异。愚见则鱼说为深得朱子之意。而渊翁之印可。恐是确论。未知如何。
与渼湖金兄
春寒不解。伏惟履道起居神相卫啬。承闻稍间。不任溯慕。学子今有几人。亦有可相长者否。教学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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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而终不若静坐读书。如弟忧苦。尤宜坚持南轩之戒。而犹不免有一二相守者。与家中儿辈。逐日来扰馈奠之暇。殆无閒隙。所谓读礼看易。皆归间辍。兼以血證转甚。神精耗脱。研究无力。只将熟面文字。遮眼遣日。只堪自悼耳。髻制果从宫样否。愚意去剃之令。非为惜费。实出变夷之 盛意。则今此辫发椎髻。半胡半蛮。簇头顶上。非夷非华。反不若卷发俗髻。犹近于古之假副也。恐宜断从华髻。一变至道。未可托俞相公申禀于诊筵否。但华髻难得好样。近得李承宣基敬所购。正与大手髻法相符。欲遂以此行之家乡。而终以贱而自用。为惶恐。幸商量见教。如何如何。
与渼湖金兄
两度下疏。一时承拜。其出虽久。而多慰别来怅慕之怀。比又阻绝。蒸溽益甚。伏惟履道起居倍加卫啬。眷集均庆。区区更切瞻仰。罪弟自经毒肿。澌败顿甚。多卧少起。了无生意。些少讲业。一切抛废。只以朱书及尤翁集。随意翻阅。其有会心处。不觉竦动自奋。顾念今日无人承当得此个道理。又不胜太息流涕也。士能不料其遂仆于道路。念昔从游之好。不免为位一恸。闻其袭敛。既不及时。寄殡于铁瓮。不堪伤痛。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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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官。来寓鹿洞。虽各以病故。不能即会。而晚景得与相近。非小幸也。顷因书。偶及其性说数化。终坐心弱。答以自谓心不弱。故能看得到。可见其主张甚力矣。相见欲更扣发。然执事须以书讲质。以期究竟也。曾承见谕。以不食马肝。不为不知味。伊时鄙意。正亦如此。却笑世儒。以是看作大题目。分部相攻击如仇敌。殆不知有日用间合说底话矣。近见世道。日入于污浊。所谓天命本体。无处可见。正坐此说。涂人耳目。猖狂妄行。无复顾忌。如佛氏之即心即佛。作用是性。荀子之谓性为恶。谓孟子乱天下。无人打破。将至滔天。而仲思又褰裳而入。中夜思之。觉吾道日孤。真切苦痛。执事若又如前阔略。则此道无复可明之日。故敢以提禀。未知果如何。文忠奏议。箕伯顷寄一帙。窃考其忠言至论。无一不出于片片赤心。而终不见孚。恩礼亦遂不终。千载之下。必有掩卷而增欷者矣。又念蟾丈拟上疏本。既未上彻。原集未易刊行。则其临殁眷眷之志。将无以自白于今与后也。此既与文忠奏劄同一血忱。若于附录。添刊此疏。使一家大义。辉映于一编之中。则其有益于世教大矣。未知不然否。
答渼湖金兄(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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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疾沉淹。久阙候问。恋德驰义。不堪忡悒。玆于清州便。伏承下札。谨审苦热。德履起居神相万吉。膝下匀庆。区区欣泻。无以名喻。 批旨才于过去朝纸得见。此实山林创有之隆眷。正虑惶蹙闷隘。有倍于前。承此俯询。顾此愚昧。有何异闻。可以奉对耶。尝见芝村所论。每欲以军衔。一谢异恩。此则从初仕宦之臣。似不可为例。至若大尹之入城陈疏。不对而还。先祖深以为非。无宁稍进近郊。陈章待罪。引疾径归为稳否。如或敦召有加。连遣近侍则将奈何。区区愚意。每谓古人进退绰绰如子陵希夷。以至康斋诸贤。何尝一切以踰垣闭门为高耶。一番赴召。痛陈情实。有问则对。不受禄而归。岂可谓仕进耶。今日国势。尤有不可恝然者。而执事前后所被异恩。绝异他人。则恐难一向胶守。以伤世臣之义。未知如何。弟则异于是。兼以肢体痿痹之證。分作废人。虽或有例召。岂至难处耶。第 世孙册礼已过。名系宫籍。似不敢泯默而已。故欲陈短章。引罪乞免。此亦须经禀议。而远莫往复。今书亦未有指教。可叹。
答渼湖金兄(壬午)
积有溯郁。伏承岁末下书。始承尊季姑奄忽违世。惊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33H 页
怛之极。不能已已。伏惟亲爱加隆。何堪摧痛。间已献发。不审道体泰亨。益膺纯嘏。花甲重回。钦仰年德。益不胜颂祷之私。而病且无便。不能及时书候。今承示谕。感念畴昔。不觉怆惕。吾辈吹葱追逐如昨日。何尝梦到今岁而执事已作望七翁。弟亦行且及矣。虽其所就。有龙猪之别。而隐侯之感。岁以益切。想执事亦一喟然也。弟衰病。殆无馀地。多在床褥。逢新百感。尤不自聊。而 召命不止。此实旷绝之恩遇。如使有些抱负。何敢为已甚之行。而只是自量已熟。决难冒当。如和靖,南溟。亦恐非所敢拟。未知终如何结梢也。或云进伏中路。陈情而归。最为稳便。此则执事石郊之义。亦未知其恰当。幸更熟量见教也。闻亨叔,子静攲枕相笑。又不以一书相警发。全没西铭意思。殊可慨也。渠虽深入。何能截断路头耶。将见其次第困迫矣。好呵好呵。
答渼湖金兄(癸未)
一夜话。不啻有馀怀。日拟伻人以候起居。而入城后。日夜扰剧。一字难办。方此瞻结。洪生袖致下书。谨审数日间道体增卫。区区仰慰。弟伊日抵门外。敦迫又甚于前。至于彻夜留门迟明。不免登对。 天语温谆。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33L 页
至许尽言。辞逊不得。敢因文义。略陈去私之义。因及广开言路。尽释被罪诸臣。布列朝端。使之尽言。则如臣謏陋。虽无所言。似无阙事。如是而后。方为喜闻之实云云。颇蒙开纳。然及见 处分。则大违始料。未知如何结杀也。筵话尚未见正本。又无暇移本。养令想能随得送览也。
与渼湖金兄
朝附谢于洪生。其即登览否。俄间伏惟道体万相。仰慕仰慕。弟幸蒙姑许调息。而人客甚烦。不能一刻安身。物议哗然已多。欲其去者。速归固好。而异恩不可不报。诚未知如何为得也。无由奉禀。真如瞽者之伥伥。将为奈何。长谪事既已发端。不可不因此推演为说。因发挥疏中义理。则不患不为第一义。但须剀切宛曲。不使层激为纳约之道。而不娴奏对。终难为辞。幸书示笏记。以为据依如何。朴台以下事。亦不妨并及矣。再昨又有食物之命。已一为疏辞。而在昔诸先正之不敢不受者。以在京供职故也。弟则只欲为数日计。冒受许多粮馔。尤为不安。欲再疏力辞。未知如何。幸详教之。
答渼湖金兄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34H 页
行到其山。先陇去仙扉。只隔一水矣。无由更进。第切瞻怅。过宫村。忽逢正礼。袖出下状。惊慰之极。殆不辨书面轻重矣。敬审日来。道体神相。尤所欣耸。弟一遭颠沛。已判于登途之日。而唯是不娴文字。自致大罪。又颇带累在京诸名胜。此为惶恐耳。疏本终坐草草。不能尽意。此尤可恨。执事出处。从此似无可论。而第三疏。则似当提及弟事如栗,牛,尤,春故事。未知不然否。
答渼湖金兄(乙酉)
一味畏约。新年亦不敢修起居之礼。徒有瞻仰。即因三山。伏承下状。谨审道候履端益健。茂膺纯嘏。区区欣慰。有倍常时。弟岁初。即徙居于沃东之深峡。盖以老妇不忍远违丧次。故姑为此拙计。而所处湫陋。井泉不渫。不可久住。祠宇不能移奉。只往来省谒耳。承欲复临三衙。承诲有期。预切欣企。而却恐游从款密。有碍听闻。未知不然否。子静向闻欲移入丹丘。今知尚在故处。是亦一道。然负罪有轻重。则自处亦应不同矣。弟居然望七。齿发益衰。而回念顾复之劳。益切怆慕。栖屑阸穷。又无穷已。尤翁尝以周甲为灾年者。信然矣。閒居固拟温理易经。日诵一卦。而此来人客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34L 页
犹纷扰。尚未静坐对卷。稍和欲携书独入瓶泉。为一二月计。此若得成。则不枉一番放逐耳。今日世道至此。独执事岿然为硕果。善类之仰望。有非前日之比。前书云云。盖出献愚。今承询扣甚切。不胜钦仰。朱先生虽自谓使某壁立万仞。岂不益为吾道之光。又曰。未曾击鼓上章。则壁立之意。语默之节。未见其相背也。虽弟之愚妄。何敢以妄言沽直而无益于事。期望执事耶。示及答人书。大意恰好。弟亦向人言君子出处语默。唯义之比。东京之郭有道,徐孺子。未尝以不死。见贬于晦翁。则岂不为后学所当取法耶云云。正与来谕暗合矣。第所引遂翁事。恐偶失照勘矣。遂翁虽坚守言出之戒。而其引尹和靖事以辞召。又以家礼源流事陈章痛辨。不全是处子模样。未知果如何。书藁欲留玩。而既有教。故谨奉完耳。
与渼湖金兄(丙戌)
院碑承已留神。今几脱藁否。工手皆束手以等候。势难虚徐。院中议委送一儒生。面请奉来。而如或淹留多日。则人马所费不赀。甚妨大役。故使只送一隶。勿限日子。留待文成。虽于事体未安。而半是私事。想有以下谅而勿罪也。家间有文谷先生录送张判书善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35H 页
澄。亲得于内间者。 孝庙疾革。顾命 嗣王。以必并相两宋。盖圣眷卓然。终始不替如此。而坐金元会事。重忤戚里。终 显宗之世。不加一资。后人妄忖以为宁考际遇。固有左右。甚可恨也。此事不可泯没。可于叙事处。添入一两句。无妨否。此于执事为家庭故事。尤好为说故耳。
答渼湖金兄
此来瞻望益远。时出前夏书诗。诵咏玩绎。以寓驰慕。怀邑便所遣下书。昨才传到。其发虽久。披慰则新。谨审正热。道体神相。眷集匀庆。尤所欣耸。比日庚炎多雨。伏想益卫啬也。弟前月始入山中。为哭季祖忌祀。转至礼安。适值暑雨。辛苦万端。下体尰疖大发。不任鞍马。寸寸舁还。尚此委卧。全失静中功课。叹惜奈何。论语数日来始温理。而姑未得头绪。如有新意。敢不录正。院碑大体极好。不易道得如此。不但为文字之佳。钦叹无已。就中略有签禀。皆非大段。亦非敢自谓有见。唯在裁教。窃见前辈之于庙碑。必形容气象。盖以象德之地。异于墓道。欲以是发其想像兴起之端耳。盛作非不完好。且既发挥其大致。而其善形容处。不能如退溪之于静庵。尤翁之于沙溪。此将为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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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恨。然通篇全是大义浑成。无处可补入。恐不能更犯手分。未知如何为好也。试入思量见教如何。杨,尹心说为害则均。而杨说之害。抑又甚焉。来诗可谓劄著他痛处。弟亦有所思。徐当和韵以求教。
与渼湖金兄(戊子)
新春且半。迄未承闻。伏惟道体茂膺多福。弟百病百忧。又添一齿。衰颓日甚。鼓作不起。终将如斯而止。悼叹奈何。先集刻事。夏初当始。不可虚徐。故书牍先以送呈。伏望燕暇细阅。随呈删正。而或有遗佚可添入者。亦望取次追补。俾无馀恨。如何。所当致力者。书牍为然。其次日记为难修。而仲思多病。不能趱期校过。须其送来。可以仰质矣。凡例若干条并上。亦须理会删润。以正头绪。而别纸亦即下覆。以豁蒙蔽。幸甚。
丁丑一书。农岩先生所评固为至精。后之览者。孰不曰然。此出于当日痛愤冤郁。不自觉其过当。此为先祖大义理好文字。故先考每欲追补于重刊之日。已有论说。不肖初欲奉承遗意。使不至泯没矣。近因此事。颇有浮言。风色不佳。若尔则反累于先祖。不如不出。故已定删去。而姑存于草本。以备崇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