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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著卷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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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著卷之二十一
 书
  
自著卷之二十一 第 341H 页
答或人书(庚子)
来教谨悉。彼有二鸟焉齐飞而共翔。其初盖亦类也。一鸟径巢阿阁。一鸟饥下苇田。夫阿阁之鸟。岂无心于苇田之鸟。而形格于新鸟之喧啾。势禁于他鸟之纷飞。卒不能以一粒稻。分与苇田之鸟。以济其命。而实则非此鸟本心也。然终为喧啾纷飞之所夺。而不免于遗其类。亦此鸟之耻也。虽然稻饱苇饥。自鹓雏观之。则同敀于吓。何羡乎。又何怨乎。呵呵。不宣。
答族叔参判公书(辛丑)
下书慰感。侄与其人。始盖风马牛耳。南游时偶有所以见知者。今欲藉此侄则可悲。而公自右人。亦何妨用退之之于侯喜之古事于其人邪。不须紧说。不须漫说。但时时以所尝见知者风其人。则其人好名易动也。且使其人诚有汝州之权。又安知其终必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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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事也。侄非敢鬻此不赀而苟欲为地。此如用兵权有所不厌。况又事或有昧投而中蚊头者邪。第须留意。不备。
与族叔府使公书
离亭拜辞。忽已经序。区区怅慕。愈久愈劳。霜露频繁。木叶霣坠。边城自古说此荒寒。不审此时体中何似。雁户集而人蔘复。乱绳治而积瘼洗。民有安堵之乐。而官有坐啸之趣邪。一日至短也。天下可以归仁。三月非远也。男女可以分路。效之所捷。理有必然。故某有以知江人之门不夜闭也。宜有书以候寝啖。而中间暴得大病。出入人鬼数十馀日。日来虽始盥而起坐。四体若屈节于廉公者。不可收拾。故未遑也。终不耐岁暮瞻结之怀。强为作此。以附子安。而神思索然。不能尽所欲达。天气向寒。勉加匙箸。毋损荣卫。坡兄之涤。喜不可言。
与安宜叔(叙范)
书慰阻思。佛来之说。不踰一刻。已遍万口。某亦得之于道路矣。东属木。木之性好动摇。故东人善动。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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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未可知也。贱疾龙见而作。火出而危。水中而减。日至则苏。今不必追理一二也。不宣。
与某书
玆者君家事有入耳者。岂至尽如传者之言。而或于此十而有一二则不可。但谓一时无妄之失而已也。与妇人言。彼虽百曲。我虽千直。性褊难化者妇人也。故本不宜相难。不宜相难。况可相抗。况于在下者。况于在己之事。未必皆当。况于同室之内。况于兄殁寡居之丘嫂。况于以其身承祀父母之人。况于年长以倍。在君当一心母事之地。况于割所爱相与之间。乃有此举措。君其思之。此果义理道理情理事理邪。处八况而捐四理。孰谓君明透谨饬。有操守邪。设若儿处于两间。入而见所后之母。则母心不平。出而见所生之父。则父色不和。内恒疚伤。中自消铄。则君将何说而慰其情。设若嫂愤不自聊。以为有弟如此。尚谁依。不饮不食。东倒西投。日日出许多非理相加之声气。节节生无限不好难处之事端。则君又何术而善其后邪。人将责君乎。责妇人乎。君亦为人后者。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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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置之嫂与儿今所处之地而思之。安乎否乎。君年迫四十。四十非不老之年也。为官长抱子孙。正宜俨然自为家长。调娱生养两家。庇覆内外诸眷。而今不惟不能如此。乃反身自为非本心之凌越。非常性之举措。以示儿曹。以羞邻人。此岂吾所以素期于君者邪。为今之计。不在多言。直须今日挈一藁席之嫂前。叩头谢过。叉手讼愆。一辞自责。百计旁达。如是则嫂虽妇人。宁不感动。得嫂之笑颜与嫂之欢言然后拜而退。既退。尽涤既往之悔吝。复图方来之雍睦。则嫂之憾恨。冰雪融释。儿之臬兀。云雾褰豁。而君之道理。照映光明。此岂非古人所谓一物而三善者乎。吾亦不敏。不能事嫂如母。每念惭恨。今因戒君。复以自警。莫谓未出于正而亟用吾言也。
与柳佥枢明渭书(庚子)
寒节体中平吉。南汉之役。虏纵兵四掠。遇一秀士风骨仙然。年可十五六者。执而诣汗。士殊自若无怯色。汗曰。汝不怖死乎。士徐应曰。死何足怖。汗嘻曰。吾以天子之师压而境。而王且怯。而何者。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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怖我。士曰。皆误矣。夫应天顺人。时雨行师。此王者之兵也。置君定国。如归忘亡。此伯者之兵也。无故伐人之国。掠人子女。夺人财货。此劫盗之兵也。今虽自称天子之师。所为劫盗。又安足以语王伯之兵哉。汗壮其言。命卒卫以遣之。后见我使。诵其言。叹曰东有一人焉。使者归而求之。蟠溪先生也。是说也。昔者汉隽闻之习故事者。然未敢遽信。诚若有之。执事宅。必有自前相传以来者。幸有以示之。不备。
答或人书(辛丑)
即履何似。似闻足下斥仆尊柳蟠溪为先生。有之否。夫足下之所据以为不宜称柳先生先生者何故也。先生之称。不专以道德学问之全体。苟有一善。苟有一艺。古人或从而先生之。是以退之之于温石处士,孟贞曜。欧阳永叔之于孙泰山,石徂徕。子瞻之于王定国,张安道,公子令畤。皆同辈也。而或称以先生。彼数君子者。岂皆道德如颜曾。学问如程朱哉。特以其一善一艺之所在耳。则如柳先生。先辈而贤者。加先生何伤。而足下之必欲不以先生称柳先生者。此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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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持偏论以先生为东人也。夫偏论不足以知人。自偏论出。人无正见。士无定品。苟同志欤。蹠蹻之暴。皆可以为颜思。苟异趣欤。夷惠之贤。皆可以为工兜。偏论之害。何所不至。而最忌于观人。尤妨于论人。何者。由于偏。偏者偏倚之谓也。偏倚于心。心不公。偏倚于目。目不明。观之以不明之目。观何由详。论之以不公之心。论何由真。此所以古今以来。每每遗沧海之珠也。苟能迥然立此心于朋党色目之外。超然高此目于层节般数之表。而惟其人焉。则若柳先生者。足下必先我而称先生。喘息及门之不遑。奔走执帚之不暇矣。何有于云云哉。且夫柳先生。足下以为何如人。仆则诚慕悦尊信之。惟先生以通明神鬼之知。抱弥纶天地之才。学不悖于圣人。言不离于常经。经济一书。载其大端。栉先王三代以上所尝行。秦以下废不复存数千年以来。并与名物度数而湮晦不可寻者。犹列眉焉。剖我国上自广厦细毡。下至荜门圭窦。大紧小歇。显出微入。千端万绪弊源之所起。离娄师旷之所不能察。炙毂谈天之所不能辩者。犹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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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然后设法而矫之。立制而正之。有馀者斲之。不足者引之。欹而平之。纷而解之。譬如和扁操百草。下寒补虚。凉热泻壅。惟随其證。以回太和之元气。使有君相。即虽今日皆可举而行之。不出十年。风可移俗可易。宛然复为三代之气像。而不迂不阔。不疏不远。不汗漫不龃龉。不傅会不穿凿。若是者虽使先生身不脱东习。口不绝南论。吾犹将尸祝之。况其秉心至明白。持论极公平者乎。何谓明。尹镌,许穆东人之所尊。而西人之所排击也。而于许只爱其文章。于镌先斥以必败。非明乎。何谓公。栗谷重峰西人之所师。而东人之所不满也。而于二先生。尊其道甚至。信其言甚笃。非公乎。是以忧时慨世而辞不激。方物出谟而语不诡。引古驳今而气不溢。将善打恶而声不高。不公明。能如是乎。若是者虽使先生识不足以知体。才不足以安民。吾犹将皋比之。况于心通性命之理。而胸怀尊庇之术者乎。此仆所以恒言称先生。不恤足下见斥之论者也。然称先生与不称先生。于先生何有哉。惟愿足下论人。毋徒以偏论。而至公其心。惟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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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与不肖。是究是极。不独于东人为然。北人亦然。少论亦然。不独于先辈为然。后人亦然。同辈亦然。至于后生少年亦然。则于是乎真可恶者一一呈露。莫得以逃吾目矣。未知以为如何。本不宜张皇。而不如是。恐无以开足下之惑。故卒言之。都在谅察。不宣。
与金子容(得厚)(庚子)
客中起居何似。仆小腹也。昨日事不能无介介于足下者。夫马以诘朝至。而谓不出于足下之旨者。仆不信也。乃仆素不能机警。不知足下内怀一时塞责之心。而外为多日留情之色。以假借仆。仆固驽矣。何足下之所以处于朋友者。与夫诚有不相似然者也。既处人以皮膜兮。又玩人于桔槔。仆何足言。有伤足下。且仆虽无可以具世俗之政。以延足下者。尝窃以为交足下不在此。别自有在。故其所自以为文字者。固拙涩浅短。凡庸陋劣。无足比数。而遇足下。辄以平日羞愧深藏生不敢出一卷子于箱箧之表房闼之外。以入人目者。罗列而陈之者。亲足下也。而今又倒被窃去轮嘲。此岂知仆之本心者乎。所贵乎朋友者。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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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知心也。又诚心以相处也。苟不能知心矣。苟相处不以诚矣。是市也。仆虽甚驽。诚不愿为人所市。望足下亟还其卷而息其假借。区区之幸也。不宣。
与金子容书(庚子)
玆承复教。专用诙调以水墨之。是足下愈待人不诚也。我与我周旋久矣。本不欲以区区诗句小小文字。假人之袖。以求尺寸之名。况今万事水落矣。白首残年。借足下袖。嬴得几多芬华邪。籍怀文延誉之术。掩欺心韬迹之态。呜呼。吾岂小儿也。而谓可以如此小数眩诱之邪。太上人也。最下文也。苟其人不正。其文虽迁固复生。君子或耻之。仆虽驽。诚不愿出入足下怀袖中以为之命也。谨更专伻。幸勿靳持。不宣。
答李伯晦(显永)(辛丑)
所论诸条。具悉盛意。尊先王考诗。初何尝不主三唐。而后之论者。常观成德后全体。全体以论之。则盖始之于唐而终之以宋。譬之于乐。唐其金声也。宋其玉振也。故愚敢断之以出入唐宋四字。而又以为必如是说。方不落一边矣。若如来教。便谓之直入盛唐。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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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固何知。或恐具眼者见之。以为未允也。未知兄意以为如何。世之号为能诗者。卒莫能及云。而承之以五十年一人。则较宗匠等字。越觉其重。何必用俗下例语然后为足也。天姿五岁。亦始颇商量。而此与状体有异。或恐冗拖故删之。删之顾何妨耶。写景以下十四字删去。而添以镕化天机等语。更似完备矣。然此皆管见。未必其的当。幸更入思。务从来谕所谓谨严二字之体如何。不宣。
答雪窗金公书(辛丑)
教雷集事。汉隽于此集。自初以为不妨用编年之例者。非必以不叶不谐如执事之教而云也。秪为其交午错落。间见层出。固自为东方大家之集规。而当身遗意。执事初见有不敢以立浅见者。故只得依此持循矣。今承下教。凡所论评。别有出于浅见之外者。而皆与理合。此真所谓始参差而卒烂漫者也。隽于此又何间焉。惟在与主家诸友商确而归一耳。文编姑未了。但盛校极精。漏勘处或有一二而亦不甚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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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礼墅李公(敏辅)(辛丑)
三十年敝此形神所获。不能迁,固之眉发。而先生长者往往或假借之。岂谓真有足以可取哉。君子度大也。昔南先生不知不佞之不似。奖之甚。若将引而进之于文章之大道。而汉隽不才。有滞无转。卒无以仰承先辈期待之意。每惕然汗出背。是以凡有作。不敢出几案房闼之外者。非以自高。自知明也。适玆长者宠以临。况索鄙稿。袖之以归。汉隽不敢隐。意于其还之也。或有针砭之惠教诲之赐。而及承下札。复拜长篇。殊有失图者。岂吾文或不背于古人邪。将执事姑以慰藉之也。君子一言而以为知。夫以执事高深精透之鉴识。古雅脩洁之文词。乃不慎于权度。奖与有过情者。而至如青礼二公。隽已尸祝之久矣。执事又援而邻之。虽大匠不弃壅肿。善御不斥驽骀。此岂如隽浅劣。所敢承当者耶。惟是所下长篇。舂容高古。非隽等辈所可评品。只当藏之箧箱。永为子孙之宝耳。志传卷。戒已破矣。教又勤矣。故谨此附呈。诚不敢复冀垂奖。渐入自恃之窞也。夕阳事政待天晴耳。不备。
与李丈伯讷书
丌赐诗而百复。奉华赞而千诵。是某无日不对公。仰承嘉诲也。尝读唐人诗云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斯犹有失意成名之句耳。某顾何有。已多有入耳之闻。公无乃过矣乎。故急草出堂记一篇以上。所以者欲使公知某黔驴之技本自如此。亟止奖与。杜听者疑公之心耳。天欲雨。伏惟动止万重。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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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丈伯讷书
远无异涯角。而间数日。辄勤下存。使者亦劳止。区区感激。岂胜云喻。盛稿此来。全以为业。不能无疑惑。大凡决堂下。必在堂上。公之自初所以慰藉汉隽者。终似过中。故私窃以为公若非假借。岂当身分数。容有可议者欤。至读此爽然有自失者。乃始知公之言。真出于假借。不然。岂有楚伯王见楼烦怯。建元天子闻滇僰而羡者乎。序文属又有受人付托者。了此可入思。终恐为佛头之污耳。堂记乏使。致烦俯索。又儿子书之。殊不精。俱深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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仄。乞不罪。
答礼墅李公(敏辅)
谨承下状。至选诗事。有曰遗珠者有之。滥觞者多焉。是择之不精也。甚讼不敏。然窃谓选诗之法。大家与名家绝异。夫精诣警绝。枯苦高古之谓名家。涵淹汎博。恣肆横放之谓大家。是以大家篇帙多。名家篇帙少。少者宜简取。多者宜广取。此其凡也。故隽之选槎川䨓渊诗。皆主广取者。以其为家数也。今执事之诗。汎博矣不偏于精警。恣肆矣不专于枯苦。选之者当何从。从大家耶。从名家耶。夫所谓家数者。非必执事自居其名。要其归。终亦家数者类耳。故不可不广取。虽然。执事之意。必欲其精。必欲其峻。故不得不简取。观于春城卷三圈。陟州以下二点。鄙意可知也。今试取二点三圈者。别写为卷。而迎相诗者论之。则或似不以为遗珠矣。或似不以为滥觞矣。未知盛意终以为如何。序文其不才。何能十分好。盖当初区区意思。以公是文翰家人。而东晋二公虽与公长少。公既与之一门而同行。则所以引之视欧公序江邻几集而引圣俞,子美为重者尤为贴着。公何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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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安如此耶。且如李空同之于少陵亦悬矣。而犹曰子美低处某之高处。夫以二公之所未能而公能之者妄谓实有此理。故所以有让公一舍之说而篇末木雁欲明公不欲标榜之本心大体如是为说庶几相近。而来谕似犹有未悉区区之心者。故悉以布闻烦冗罪也。不暇避耳。朴公集序。固无足道。但晁新城何处每每得来邪。然古人云乡党篇在论语中却不甚好。岂非以画圣人难欤。呵呵。凡此所云如有未允。乞赐回。教不备。
答礼墅李公书(辛丑)
伏承下札。具悉所谕。盛诗本末。汉隽虽卤莽。岂无得间者。夫不肯屈首低头。为妩媚态以悦乎今人。又不耐鍊句琢字。为矜持色以谄乎古人。中则中。不中则不中。夭矫恣肆。跅乎若奔马之不羁。是以往往或深造独诣而全体多不饬。时时有夐韵神标而短长亦相形。故所以为执事之诗。执事而刻意缮性。尽人力广天才者。以其姿品。以其见闻。以其鉴识。谁敢有与之争衡者。其未者常原于不饬。恒由于相形耳。故
自著卷之二十一 第 348H 页
区区辄不揆僭猥。以为虽长江寒岫之至难得。而四楹一仄则不必取。虽霁黑荷黄之所不及。而全体大圆则斯可选。此昨所以有别写为卷。而迎相诗者论之之云也。试以别写者。并与东晋二公之集而深藏之。出之于百年之后万事既灰之后。公所云盛名嵬望。都入于飞尘细雨之后而扬扢之。则固有高二公者矣。亦必有与执事为友。不全落莫。汉隽敢恃此而不恐。故不自知其言之或近于来谕。而来谕于此每每不自安。此则非愚迷之所喻也。至若文字疵处。当依下教。而论二公苍茂清丽。不惟不敢。恐又不必着题也。大抵隽非敢一毫少二公。又非敢推执事为高于二公。只以三君子兄弟也。而俱显于诗世所希。故牵联书之。善观人言者。何至诟病而论此浅深邪。朴公集序。固无足道。属小冗不备。但晁新城何处每每得来邪。然古人云乡党篇在论语中却不甚好。岂非以画圣人难欤。呵呵。
答礼墅李公书(辛丑)
恭拜下状。渐入佳境之喻。岂执事未之深究邪。汉隽非高蹈者。又贱夫也。何敢以昨日事为不平哉。只是小腹不能不个个也。盖自念平日行己。虽无足比数。亦自谓不至太卑贱甚嵬琐。有以受人之侮。取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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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者。而独见老稚十数口。朝夕颠于沟壑。则终无以木石此心。鄙吝或萌焉。虽然。如近时窭子。何知已向钻穴隙。昏夜乞哀。不忍正视之态。虽枯死穷山。窃所耻之。故虽往往不免向时人。因缘通姓名。乞得微禄。而诚不敢全弃防限以自苟。此所以终于不得也。至如今冢宰。尤风马牛也。片言何曾从此口出。而所以龁之。一之甚而再之。诚莫晓其故也。虽然。苟我贞其操履。真有不可夺以禄利者。视太仓五斗米如腐鼠。时宰其如予何。而卒不能视五斗米如腐鼠。是实沧浪也。将谁咎哉。因教漫及。更觉一笑。不备。
与礼墅李公书(壬寅)
畴昔之醉寿觞也饯杯也。皆出于不期。故益知其有感应之理也。归掩衡门。尘棼夐𨓅。燕处超然。林间饮食。可以导欢。田畔幅巾。可以慰寂。(林间饮食出。田畔幅巾来。公之诗也。)土炉烧榾柮。寒窗煖𨤍醁。养牛之突便体。杀鸡之馔适胃。此则虽马伏波。犹当见羡。况如汉隽穷山破屋。风雪交萃。寒妻无计觅酒。病婢无术责薪。出门元无适。看书复无兴。仰之者何啻天
自著卷之二十一 第 349H 页
渊也。盛藁谨已卒业。而区区于此不能无惑志。盖执事之自初所以慰籍浅陋者。终似过中。故尝私窃以为长者若非假借。我岂当身分数。容有可议者欤。至读此爽然有自失者。然后乃始知执事之言真出于假借也。不然。岂有楚伯王见楼烦怯。建元天子闻滇僰而羡者乎。此隽所以徊徨怵惕。不敢于安受之也。洪尚书之文。愿见而不得。今因人入手。其人言金相碑。以为有不可播者。戒勿广之。而前有教。且已入手。不可独故附呈。幸下览即还。尚书有盛名。老黄公谓老夫死后当为第一。览之。当自有权衡也。韩公问之家儿。儿以为韩宗愈。宗愈高丽名相也云似是矣。乃父误耳。顷拜忘达之。今追及也。不备。
答李士久(永源)(壬寅)
书来。大醉之笔也。恍如闻四一堂中人生二三。此身四五之唱。殊依然也。虽然。窃怪以兄之放忽。有此郁郁不得意之辞何也。嗟乎孰使兄白首潦倒济用监者。非化翁乎。一壶酒。复以宽兄之磈磊。而但惜相去远。无由闻中酒发浩唱。如四一堂秋日老桐疏雨时也。教事当留意。
敬报巡察使论李哲事状(当在榜状卷癸卯)
本州李光成事。营门之所以处之于终始之际者。大有以起不佞之疑者其端非一。▦此枚陈。夫监官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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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者也。监此谷之出入者也。监此钱之用遗者也。监此吏之作奸者也。吏窃其谷。如雀如鼠。吏食其钱。如瓜如饼。而监官粤视之。及吏负出。乃却立以为我何尝闻知。则设此监官安用哉。此民库所以设为节目。而邑父老所以请从民愿。而不佞所以从民愿行节目之意者也。夫以九十金责李光成。五十金责李重祚。以减其族徵。此何足为不仁不法。而忽有金楫者诉于营门。直以为不仁不法。其说甚悖。楫土民也。设使本州真为不仁。直行不法。楫何敢以敌以下所不敢相加之说。加之于土主而无所忌。故论报请治。则营门非惟不治。楫亦不判本州之状。夫不判者不听也。不听者不何楫也。不何楫者。本州不欲从民愿行节目之意也。营与州民库一耳。营门亦尝有责徵监官之已例。则何独于本州不可行。且二监官出百四十金。以助民力。何害事哉。而营门必不欲。疑一也。光成既自缢死。其子哲拔剑突入于官庭。欲刺杀朝廷之命吏。剑不能售。则狂走宣堂之庭。搆辱本州。无所不至。至发枷囚偿命之咆。而营门何哲。疑二也。续大典。守令杖管下致死者。勿为
自著卷之二十一 第 350H 页
行检。只依律论。设使不佞行法外之杖。致光成死。则营门但当驰 启。一边请▦▦法外之律。一边论李哲釰突之罪可矣。不然而律无可论则罪自有所归。而营门不之辨。方且汲汲招检官。检光成之尸。世安有以土主为只而检其民之尸者乎。然既已检矣。检而明其缢矣。何疑之有。又再检所检而缢又明矣。则营门检状之判。当曰李光成自缢死。而其子哲以为杖杀。搆辱官长。无所不至。哲当▦▦云云。缢死之迹。(此其事理语势自应如此。而令其题辞。乃曰缢死之迹云云。此中折之判也。横决矛盾莫甚焉。)既如是真的。则从覈分徵本事以结杀之哲之只李重祚先为枷囚光成之死。令人恻伤。哲使于殓葬其父然后来待此。夫检者何也。将以明杖与缢也。明杖与缢者何也。将以声哲之罪也。苟不欲声哲之罪。明之无益也。检之无为也。营门既曰缢死真的云。而曾无一言半辞以罪哲。乃横其说以为▦覈分徵事。覈分徵事。果急于剑突庭辱之变乎。且重祚何罪。哲检招时辞穷移重祚。而营门又恐失哲意。刑囚重祚。重祚果哲之雠耶。疑三也。且李光成之死。何营门伤之甚也。慰谕哲。令待殓葬。哲苟欲报其父雠。哲当自来。州人之与哲为只者。何与于追哲。而以不追哲。七棍座首。座首又何罪也。疑四也。
自著卷之二十一 第 350L 页
分徵事营门之所知也。何覈之有焉。海州详定之米。当年元数三百四十六石也。二千石营门何从得之。乃执此而咎重祚。许哲为雠。所谓覈固如是乎。疑五也。合三杖者。哲之兄堉上诬 天听之辞也。不佞之初决光成也。执单笞一决十五。谁则不睹。谁则不知。检官之昭之也。营门之判之也。而及其承 命而行查也。则营门折吏胫。必求本州所不为之三杖。吏不服。斯可以止矣而犹不止。营门其犹思二十日夜五更事乎。安有士大夫行事。而乃子夜半。潜遣说客。甘言而诱之。使之说出其所无之三杖。若自首然。驱之于罪戾而图免己责。如眩惑三岁孩儿而窃其饼者乎。疑六也。查 启者告 君之辞也。宜以实矣。而乃曰不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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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营门题何日何状。而乃不有之。又曰自擅邑规。其邑之规其官不擅。谁使擅之。又曰人命至重。是营门终以本州为杀李光成也。何其与检状之判相左哉。又曰拘囚之督迫之。向使本州处光成于华屋之上。享之以钟鼓而责其钱。乃为得邪。凡此皆所以来不佞之疑者也。不知营门将何说辞。使下官一朝而破节难解之惑也。嗟乎。营门亦尝读古人书矣。岂未闻不直则道不见之古语乎。七月税船破。营门匿不以闻。及哲变作。恐破船事由哲发觉。是以凡所以慰藉哲者。靡不用极。夫不得不慰藉哲。则其势不得不薄于本州以掩哲目。故卒之弃事体伤交谊而不加之恤。不然。乌有秉一路生杀之权。一喜怒秋肃春生。而威严号令。乃不能钳制一哲者乎。呜呼其悲矣。不佞明日归矣。若复含意不发。有怀莫吐。迷残伏惕。栗嘶嚅唲。此乃真小腹耳。故为此痛陈。不备。
答金子容书
向知为太和之客。数字兼十玄南致之。忽此书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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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领语。必浮沉也。达城非生地。主人仁贤。子容其可谓得所焉耳矣。久不见子容诗。却令人胸膈间榛茅并生。何由得如太乙亭明月之下也。子容平生惯为客矣。老人年虽高。筋力康旺。顾不可一鞭西到。使芙蓉堂不虚高于西海之上耶。仆秪簿书尔。太和云颠毛已白。非故太和。吾亦云。不备。
与闵参判(钟显)
每念周旋于一曹者。忽已荏苒为八年矣。各为事牵阻隔。粤自其后。而执事遂滚滚升于公朝。三辅驰贤声。卿班全素履。私心窃慕之。近承徒驭住在苍下。苍下者某二十年井臼之洞也。倍迩声光。而适此客游海上。久而不得归。不得与于文酒游从之列。滋为怅仰。虽执事亦必叹息于此也。虽然。苟执事久于苍下。而某官事何可知。一日北归。则终当遂文酒游从之愿也。终当慰八年阻隔之颜也。皆有日矣。今犹带泮衔否。迷儿不足道。如李东野秀士。凡与执事同趣者。孰不以为公心哉。窃所贡喜也。春风台候伏惟万重。某三年为吏。所得只白发耳。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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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云路(端会)(甲辰)
拜书至慰。今事弟则固十倍愤此人。巡公之确。数宰之峻。岂于兄一人之身而但哉。诚以不严于此。则国之纪纲。坠无馀地焉故耳。此所以异面同口。无内无外而确尤难及。峻亦可喜。使在朝诸公人皆此心。事皆此论。何忧于国之纪纲耶。倒戈之凶。状之奸。兄乃刱见之故惊。而此亦海之常耳。不然。安所称此邦之俗耶。虽然。 圣君在上。朝廷清明。虽豺虎窟中。必不至有两大立恃而无恐也。欲有所多少。而来人又安知非倒戈者之鹰犬也。故不宣。统惟谅察。
答洪太和(元燮)(甲辰)
荐枉手教。良慰良慰。足下引赵仁叔疑仆之过于谦。举金子容勉仆之尽其诚。意至厚也。曷尝闻西阳优之说乎。西阳之优。从其师学优。衣斓衣蒙狮范三年而不成优。客有刱睹其衣与范者。以为西阳优善优也。往告北阳优曰。子岂见西阳优乎。乃善优也。北阳优闻之言也。而意西阳优之有异术也。赍械物请分其术。西阳优厖然衣与范而已。北阳优退而发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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趯趠摇眩。一日一夜。尽五十一术而术犹不穷。西阳优惭。终身不复学优。夫以仆之倥倥而仁叔之云云。而足下之眷眷于仆也。凡皆二优者类耳。崌崃之山多大木。有樵者一日而斩二木。旁有樵神樵也。聚群樵而榜之曰。彼虽一日而斩二木。工于运斧。妙于挥斤。殆善樵也。樵踧然曰。吾一日而斩崌崃之木二。腕疲而神已竭。旁樵善吾樵。是谩我也。他日有雄樵过之。一日而斩九十木而腕不疲。神犹不竭。樵于是退而自失。不复入崌崃之山。空崌崃二樵为之。凡足下之以足下为仆而以仆为子容。而责仆之不以病子容者自病也者。是亦崌崃樵之伦耳。仆是岁春初。见足下诗文。后又得柏亭诗。心异之。妄尝私自较挈。以为譬之于棋。吾其输一子二子之间乎。至读今示二作。意益茫然。真所谓步步趍趍。超则后者何止争数子哉。淹乎如涵海百产牣牣戎戎。莫可名状。九十木五十一术。不穷不疲。非真优神樵而能如是乎。固未睹疾污。政使有之。何伤于薮泽。仆性本不明。独有一明。明于自知。内甚不辨。独有一辨。辨于看人文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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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有灵。仁叔在仆不敢欺也。愿足下以崌崃樵自居。而毋令仆见笑于北阳之优。则区区之幸也。不宣。
上族叔判书公书(丙戌)
久疏上问。愧仰兼极。天气又易一序。禫事只在今朔。仰想孝思愈廓然矣。不审冬春以还。制中气度益自支护。下怀甚有悬慕也。玆有区区私恳。辄此布闻。先人下世。今四十年矣。墓道尚无刻。不肖之罪也。先人无位无年。同时先辈知先人者。已皆凋落。先人之行莫显焉。昔亡兄草土中状先人行。以禀于王考。王考添附数条。未及乞铭。而兄又以亡。王考以亡兄之意。乞铭于族祖文翼公。埋之冢傍。而至刻石事。不肖时幼弱。家又彻贫。凡墓隧之事。松柏尚不能禁其毁伤。况石乎。故先人之墓。至今有志而无表。不肖常痛心焉。今幸赖 上恩。为官海上。捐廪具一石。图所以寿先人者。所未具者独文字耳。世岂无任此事者。窃自念及见而知先人者。犹莫如执事。执事道静而德清。文古而辞简。其言宜信。侄至愚庸。荷执事不以鄙夷。眷之甚深。三者无一焉。犹将有希丐望愿。况皆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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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乃区区不以烦左右。则匪所以扬先人也。亡兄所搆。王考所附。或恐烦絮甚。不肖别为一本。净写以献。文虽异。实乃亡兄之意。王考之旨也。侄当抱此文进立轩屏之下以请矣。衰病。虽经宿之地。甚难自力。少须臾则执事即吉入都之日也。又窃恐一入城里。绝少得闲日。闭户草文字时。故诚欲及此未然。卒获所愿。敢将不腆之币。赍付使者。陈此衷曲。苟执事悲不肖之情。亦或谅其愿而无吝于言矣。未知盛意以为如何。所欲徼惠。实在表文。倘蒙于即吉前搆下一通。则益为幽明受赐之感矣。千万谅察。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