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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菴先生文集卷之八
書
公元1843年
與章叔(基憲。○癸卯四月二日。)
左右資禀旣異。志意遠大。平日所以省察存養。不容少緩。甚盛甚盛。第愚所聞。則學莫貴於窮理。天地古今。萬事萬物之理。皆所當窮而最切而急者。日用彝倫也。其窮之之要。在讀書講習。讀書而不知講習。所謂徒能讀也。自謂講習而有疑不箚。妙契不書。則問思明辨之工。無以下手。而所謂省察存養者。如無麵之不托矣。不審高明以爲如何。獨學寡聞。傳有深戒。古人之游學四方。盖以此也。夫周游乎名山大川者。始也觀丘陵之高。則知丘陵之爲高。觀溪潭之大。則知溪潭之爲大。及其上泰山之顚。望東海之洋。然後知丘陵之外復有高山。而溪潭之外復有大水也。故曰觀於海者。難爲水。遊於聖人之門者。難爲言。左右年富力强。而及此閒暇無事之時。何憚而不爲是哉。須以古人爲法。而不入於獨學寡聞之歸。至禱至禱。貴藏。有佔𠌫,寒暄,一蠧諸先生狀德文字乎。雖出於斷簡古紙者。俱收惠借如何。有緊攷處耳。
與章叔。(癸卯八月二十二日。)
素齋遺藁。編次已訖否。鷺江之行。何時爲期。睡窩集序文。一時幷請。庶無後時之恨。而其在事體先後。似不顚倒耳。高明以爲如何。參判公遺藁。訂訛編次。有更與商確者。此則徐圖之可也。平默月初。往謁梅山函丈。承誨五六日。函丈說及文毅公事曰。向吾謂貴宗一人曰文毅公實記。不可不輯云矣。至今不爲。何也。愚無辭可對。只曰。王務。家私害之也。先生曰。然則責在高明輩矣。盖惟國史所載。先輩所論。固有可以取信於百世者。然此特其大畧耳。其平生事實之詳。散出諸家。不得萃會。正爲可恨。必須極力旁搜。考校同異。編爲一書。以與宗族及同志共之。不惟吾金之幸。其於斯文之顯晦。亦不無所關也。又鰲谷丈亟稱於强窩丈學行。而哀其無由發揮也。要平默及高明。收拾其言行文字。此又不可恝然也。大抵此等事。雖於下學爲己。似不甚緊急。而事之關於祖先繫於斯文。在所當爲。而不可以占便宜爲心。盖亦進德修業之一事也。如何如何。
公元1850年
與章叔。(庚戌十月。)
洞陰墓所。是二百年互相入葬之地。此實先代定規。其意以爲必如是而後。子孫貧窮者死。有埋骨之地
矣。旣曰互葬。則破腦壓唇之外。步武逼近。案對交割。坐立俱見。皆置而不論。亦已例也。乃者。基貞葬親後。基稷獨以爲與自家先墓相近。欲破先䂓。遂致天水之違行。旣見屈於本官。則將左右請囑而翻其訟云。可謂妄錯矣。如見伊令。幸以此說與。沮撓其計也。漣抱諸族。或山盡無歸。則安知不以洞陰爲歸耶。觀周禮族葬。程子昭穆葬之說。則互葬自是古意。子孫宗族。死而相聚。列侍父祖。善莫大焉。人情天理。幽明死生。恐不頓異。則其賢於翁仲之設遠矣。未知明者。以爲如何。
公元1856年
答章叔。(丙辰三月。)
承諭欲讀書持心。而爲造物所猜云者。乃今日士子恒言耳。第迂愚之見。則有不可曉者。高明曷嘗見有欲朝夕𩜾粥。爲造物所猜而不得食。欲昏夜寢睡。爲造物所猜而不得睡。欲佚遊者。爲造物所猜而不得遊。欲雜技者。爲造物所猜而不得爲者耶。凡此之類。皆欲爲則爲。無造物之猜。而獨於讀書持心。被造物之阻搪。何理歟。此無他。方寸之間。形氣之私。有以勝夫性命之正矣。而顧欲向人文之也。故遂不免諉之於造物。而不自知其陷於怨天尤人之歸矣。若於性
命形氣輕重大小。深知實見而篤信焉。則知此心之不可頃刻而不持也。知此心之不可頃刻而不持。則知此理之具於吾心而散在事物者。不可不熟講而明辨也。知此理之不可不熟講而明辨。則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一日十二時。不患無此隙。而雖眞有造物者欲阻搪。不可得矣。又未知明者。以爲如何。傳心錄鋟梓。工役已興云。幸幸。但恐各得一本。束之高閣已矣。則終不足以爲明道討亂之本。是爲悶切耳。平默年來一味離索。所得不足以塡補其所失。惟時讀近思一部。覺得葉註有多少更商處。仍考朱子成訓。參之諸儒之說。與夫沙溪,守夢之書。去其重複。揀其精要。大書葉註而分入爲疏。草成至半稿。紙竭中止。不知何日可以卒業也。何時欲一枉耶。企企。
公元1866年
與章叔。(丙寅三月二日。)
族從不善之積。獲戾神明。殃及骨肉。家兒基朋。得疾三日。猝然爲異物。(二月二十一日。)脩短有數。死生常理。無足恠者。但上有七旬老人。下有新來孀婦人。非木石。豈可堪忍。惟幸子婦性行溫順。能抑情節哀。反以寬譬舅姑。故姑得侍奉捱過。然累代奉祀之家。獨子無育而死。此事將如之何。五十老夫妻。豈得有餘望乎。念
之及此。五內崩裂。天地茫茫。誰謂此漢之不孝。卒至於此乎。第死者須是速歸於土。只得束縛其柩。還葬嬴博之野。而客土孑孑。四顧無將伯之處。雖一席之地。豈能容易乎。寃哉寃哉。諸處皆不得告訃。惟章叔有同堂內。故作此付寄。痛泣頓首。伏惟僉照。
公元1868年
答章叔。(戊辰十二月二十日。)
向書伏慰。卽日歲色垂殿。更詢侍候萬吉。區區勞視。平默抱孫反面。連無他諐。孫兒自日間讀書。稍知疑問。可喜。大卿每旬會講。觀善覿儀。想有警發。授大學誦訖。勸其熟複。手箚所疑。勸其質問子漢浦。不無反復之益。但恐循例黽勉。而不堅定此志。力改舊習。則終年閱歲。只如鏤冰畫脂而已。故已授朱子大全中滄洲精舍再諭學者文。使之常誦自策。而又勸其歸日。間熟小學,擊蒙要訣。以爲大學之根本基址。未知其果能不負此意否也。世衰道微。政敎一墜。京輦則溢於心目。只是科宦。鄕曲則溢於心目。只是財利。所見所習。只在形氣上一款。不復知道心全體。是乃人生一條命脉。一刻舍此則動不動。絶坑深塹也。可勝歎哉。可勝悼哉。此中從遊冠童。可百餘人。分在各處講業。粗有次第矣。那中則章叔須作領袖。敢拾門內
後進。以及閭里若干人。奉親幹蠱之暇。倣此施設。如何如何。此中人。亦皆貧窮幹家奉老汩汩之人也。非飽煖無事而爲破寂計者也。千萬深諒。此是興替死牛之一線分界也。書院毁撤之變。朝夕將及於迷源。痛欝而無誰語矣。當此時也。苟能一齊用心於此事。則豈非陽復之消息耶。滿腔苦心。計或俯燭也。明春可抽隙惠肯否。未前只祝餞迓益珍。
公元1874年
答章叔(甲戌)
稽顙白。意表平叔。同洪丱至。奉讀袖書。謹審衰境脚力。七舍。徒步往返安迪。儘覺平日忘生徇欲之戒。愛養精力之訓。得諸程先生者。爲不淺也。遙切慰幸。平默賴四處朋友。迭相匍匐。費盡心力。始終不倦。得葬先妣。反哭以後。頑縷亦能保存。不至大段生病矣。大叔無妄之疾。何至如此。春善忙迫發程。想心煎力疲。生頉有不可知。殊可念也。春也懶不肯學。本如陶徵士兒子。而冬春喪禍。一味廢閣。纔對書丌。又爲此行。此亦渠之命數。鄙之家運也。悶嘆奈何。第俟痊差便。勸其家內。無使過夏。如何如何。人誰不愛子愛孫。但常情。易以煦濡姑息爲愛。不知慈愛之過。乃爲賊害之深。此無他。心無遠慮故也。從前累提此意。不妨左
右更加申申也。思伯。其時自山下。聞家間病故。火急徑歸。今姑不來。某文字無理會之暇矣。仍有一說。古語云。周之士貴。秦之士賤。此言何謂也。今當何處驗之。魯仲連。以齊東布衣之賤。正色倡言。責平原君新垣衍。立談之閒。却西秦虎視之師。豈惟仲連之贒。動得二人之心哉。以二人能知士類之不可忽而淸議之不可慢也。又豈惟二人之賢。能敬憚士類哉。文武周公下士尊賢之遺風餘俗。至戰國而猶存也。秦則反是。候生,盧生。才一開口。則遷怒之禍。及於四百章甫矣。左右思之。今之士貴乎賤乎。今之仲連。在今平原之門。則今平原。其肯以視古仲連者視之乎。仲連。布衣之賤也。新垣衍。萬乘之上价也。今之新垣。其肻與今仲連相禮貌。上下論天下事乎。烹醢梁王之說一出。則其能不曳出而戮之市。遷怒於本國而噬之乎。其貴賤之大分。固如此矣。况今之士類鄙汚苟賤。與仲連俊偉高潔。同乎異乎。皇廟之廢。書院之毁。所執何辭。華陽洞黑牌子別庫錢及各院之許多作弊。皆執言之端也。此非士類之鄙汙苟賤。自受賤惡者乎。今皇廟復設。却使本官管之。章甫無干涉。此其賤之惡之。直如盜賊。一日干涉。則慮有一日之害
耳。其無意於復院。亦出於此也。又記聖上客冬後許受儒生之疏。擧世欽誦言路之開矣。及儒疏沓至。出於雜念。猥釀無倫者。往往介於其閒。則京輦搢紳。相與駭歎矣。未幾。自上有嚴敎。儒疏見禁。而太學謹悉。又加一層防限。其被賤惡至此。又益極矣。士類之處身如此。其賤又甚於秦士。豈不遠乎。章叔亦今日士類也。其無不醉反恥之心乎。以士爲名。苟有廉恥。其可擧其面目。伏閤論天下事乎。願熟思而更示之。非章叔。不敢深言至此。覽卽秘之。荒迷不次。
公元1875年
答章叔(乙亥)
來諭所詢無極。言太極無形象也。太極。言無極有實理也。此是周子灼見道體喫緊爲人者。話頭雖若高妙。而學者能眞實理會。則莫非在我。莫非切己。所以只此些子。上接孔孟千載之統者也。若老子,柳宗元,邵康節之言無極。則只是說氣。意本不同。謀不相及。假用與否。不可知。亦不當費說話耳。來諭疑動靜之前。太極於何掛搭。高明豈見天地古今。有動靜之前乎。盈天地亘古今。只有陰陽動靜而已。動極則靜。靜極則動。循環無端。是則動之前是靜。靜之前是動。更無動靜之前也。但圖首。特揭太極圓圈。而陰靜陽動
之圈。繫於其下。其說曰。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驟而觀之。疑若太極任陰陽動靜之先者然。竊詳周子之意。正欲指出此理。爲萬化之本根頭腦。懸象示人。故不得不除卻陰陽。單揭太極而爲說亦如此。然其實下圖。陰陽五行。男女萬物之太極。卽此單揭之太極而非有二也。盖理與氣是一物上。有此二者之名。非有離合先後之可言耳。特語其分。則理者氣之根本。氣者理之形器。理者氣之主宰。氣者理之卒徒。故有是理。然後有是氣。未有本無是理而輒有是氣也。故不得不先擧無極太極。而後及動陽靜陰。先儒所謂無先後中有先後是也。故圖說曰。無極之眞。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程子曰。體用一源。顯微無閒。據此仔細。則來疑可釋矣。近思錄一部。求端用力。處己治人。實大學體用之全也。朱子采入四夫子切要之言。以盡精微。則天下之理。周遍該括。無復餘蘊矣。故妄嘗竊謂近思錄者。大學之演義也。然異端邪詖之說。不有以辨之。則誑誘迷溺。喪其所守。而十二卷所載。爲無用之虛說矣。故繼之以辨異端之卷。則體用旣全。精微盡著。而異說不得售焉。堯舜三王之爲善治。孔孟周程之爲眞儒。不過如此。至此然後方是。全盡天
理而爲聖賢。其傳爲無弊。故以聖賢繼之。而爲此書之終。其序如此。不可移易也。西洋之禍。目今景狀。不啻如洪水猛獸之慘。以中國言之。自洪武聖祖。旣不識孟子。至欲黜去祀享。至於朱子則斥之以迂闊老儒。而不崇其學。此誠天地之有憾也。至永樂大全出。則庶幾知尊孟朱。正士趍矣。而天位傳授之初。綱常掃地無餘。則文具彌縫。不足以濟其實事。其效使天下之學。三分五裂。而陽明之說。最爲吾道之賊。其他科擧之學。及註疏詞章百氏之爲害。不可徧擧。三百年之間。反復沉痼。至使北虜入主。神州陸沉則天地間奇形恠種。以類而聚者。何所不至。此所以召西洋之禍。而九州化爲禽獸也。以我東言之。鐫黨侮朱子。而甘心於尤翁者。務爲新奇邪僻之論。思以易一世之心腸學術。而孤朱宋之道。遂至張皇洋敎。如李瀷作僿說書中所載。無非陰主西洋之說。其序天主實義。以無幽不窮。無理不通。推予利瑪竇。又雅稱利胡爲聖人。論七克之書。謂四勿之註脚。推尊洋曆。謂非堯曆所及。蔡相在具瞻之位。爲洋學之窩窟。而不悅於安順庵鼎福之苦口辨斥。貽書諷之以我。則不暇。其徒轉相紹述。謂日食。本有常度。而孔子不識
公元1866年
天道。故春秋小雅。誤以日食爲變。此等之言。日新月盛。逞其詖淫邪遁。無復忌憚。相與開門納賊。而流俗無深識遠慮。或爲技巧所溺。或以絶遠爲恃。至於哲考之時。兩戚專國。則十數年之間。異樣船無常出入。天主學在在卵育而都置不問。此所以內潰外侮。日甚一日。不免以千里畏人也。幸而丙寅之變。華西先師。力排和議而主攻守之說。偶契大院君之心。故擧國之衣裳。不至盡陷於禽獸。而生靈不至遽化爲魚肉。此其功甚偉。而又足以有辭於天下後世矣。但目今時事。如彼此又安可恃耶。嗚呼危哉。闢邪說先師論著。洞究情狀。拔本塞源。與孟子闢楊墨。朱子闢禪陸。同功者。今已節入於雅言之書。繡梓畢。當印寄一木也。平默所著。有小冊子。幸免於火。一二士友。傳寫爲數本矣。原本休紙胡寫。不堪看誦。且今借在人家。要亦早晩。當備入覽也。李初平彬守也。周子爲屬吏。初平知其贒而敬重之。旣薦諸朝。又周其不給。聞先生論學。歎曰。吾欲讀書如何。先生曰。公老無及矣。請爲公言之。初平日聽其語。二年而有得。事見名臣錄等書。其尊賢尙德。屈己下賤之美。足以警省衰世士大夫則尙矣。又其老而好學之意。髣髴於衛武蘧
玉之事。而當爲章叔之所師法。故前書仰提矣。
公元1881年
與殷叔。(辛巳七月二十八日。)
公元1866年
相別周歲。只有勞心㣼㣼而已。伏請新凉。闈候萬謐。棣節珍相。各宅如故否。玉溪佳谷。慨然已久。衰境悲悼。計益如新也。族從不死不滅。以至于今矣。財竭民窮。蔦蘿寄生。直是危急。春也景色。見甚悶切。孟張程朱。言忍窮處困之道詳矣。渠志凡不學。於此都無見處。奈何奈何。先師雅言。春閒。送之檜巖矣。未知達否。祭三立文齎去。幸以一酌。陳于象生而告之也。春也二練時。欲往參矣。適値曾兒痘發。臨時還止。今始發程矣。此中孤寂太甚。速速催送爲幸。疏儒一直相持。此古今所無之事也。然花房義質。貽書其徒云。草野人心。莫可奈何云。只此見士林之功。已不貲矣。天意愈往愈邈。何哉。手梗胡草。惟祝加護。
公元1889年
與殷叔。(己丑七月。)
公元1866年
省禮。今年秋候又至。兩地相望。只有㣼怛而促膝無其路矣。陽界人事。固如是乎。第不審晩炎。棣節如何。仲氏內筵已撤。外練且至。孔懷之悲。計益如新矣。玉溪寺洞。衰境筋力。不至甚澌。可能源源於花樹否。樂汝値壽母生朝。能辨甘脆壺觴。免低頭汗醬否。春也
趁期跋涉。只切感舊之懷也。族從垂死之狀。日甚一日。不學便衰。可恥甚矣。新搆聞已入處。頗軒敞云。恨蹩躠一隅。無以頌回祿之實也。第乞老而益壯。整攝身心。三復抑戒。令夏卿公武輩。日有振策。不至潦倒。是晩節一大事也。如何如何。神耗不備。伏希情犀。
公元1868年
答柳季正(述秉。○戊辰七月。)
平默白。卽日庚殿秋生。伏惟靜養起止履序萬珍。阻閡五六年矣。每因衰懶事擾。常沓兼且。其間哭子于華岳。遷棲于龍門。抱孫于漳鄕。卒値山頹梁壞。悲傷痛怛。如窮人無歸。所以仍循放過。不能一奉咫尺之紙。以展溯用之忱也。玆蒙先施存慰。奉書惶感。不知所謝。平默生長窮鄕。少無聞見。讀書屬文。求售有司。而才拙不副。方且憮然自失。忽聞先師論道洌水之上。遂書贄往從。父事二十七年。患不能深繹所聞精察所行。而眞知實踐於身心日用之閒。今則年滿五十。聰明頓减於前時。道德益負於初心。然粗識向方。不至爲大故下流。則頂踵毛髮。皆此丈之賜也。不寧惟是。先難後獲。心法至正。主理命氣。大本不差。文理密察。微言洞析。閑聖息邪。猗烈甚大。擧而措之。足以匡君善世。講而明之。足以淑人傳後。言行事業。照
人耳目。著在遺書。百世在後。必有心公眼明者。尙論神會。何敢阿其所好也。運丁極否。哲人其萎。痛公哭私。不自勝堪。玆因慰紙支蔓至此耳。穀抱二友。志向漸堅。乞加奬誘。使之勇進勿貳。卒副先師之苦心。千萬之幸。平默奉老陸碌。無甚可言。不備謹狀。伏惟恕察。
公元1879年
答蘓純汝(輝冕。○己卯七月。)
公元1866年
千里相望。一凾德音。奚啻如尺蔡拱璧也。卽日秋氣淸凉。伏惟宿愼奏勿藥之喜。靜養享休復之吉。商量舊學。培壅新得。當不知手舞而足蹈。甚恨殘年貧病。無以秣馬扶藜。親近麗澤之末也。念先師門下。斯文諸公。零落殆盡。見今所恃。惟有尊兄一人。而平生精蘊。無從以仰探。在我得失。無從以就正。當此龍戰道窮之日。孤懷烏得不增惕乎。計亦默有以矜諒也。平默息影未盡。猥被朝家之記存。塞兌未密。忽惹同室之睢盱。慙忸悸恐。措躬無地矣。虎尾春氷之戒。提諭及此。敢不夙夜戰兢也。離索之中。疑晦山積。所欲禀質者何限。而此友迫期告還。衰病之中。精神收拾不上。他不能一二。只道其寄在人間而已。臨紙。不勝咄咄。第望努力加護。以副顒若。○朱子大全答石子
重問目。若是太事。繫國家安危。生靈休戚。舘職學官。豈容緘默云云。以我國言之。未知何官當舘職與學官耶。妄意學官。如伊川游太學。安定授以學職。宋孝宗除魏元履國子學錄之類皆是。以我國言之。學職。如舘學掌議之類。學錄。如成均直講之類。未知然否。又按宋子大全答朴和叔書。有曰。繫國家存亡者。則朱夫子亦許儒生論列。此說見於大全耶語類耶。抑以子重問答之學官。爲儒生耶。若然則學官終是官人。與白身儒生。都無分別。事而果如何。豈身無言責。彼此一般。故混穪而無妨也耶。語類又曰。前世韋布獻言。皆有所因有次第云云。所因指什麽而言。次第指什麽而言。又記先師答鄙人書。(見卯行集中。)有曰。繫國家危急存亡。則韋布論事。朱先生說斯義於魏元履云云。當時未及檢質。追攷元履問答。未見有此。此又何故。豈或偶失照勘耶。並望考訂因便誨示。
公元1880年
與蘇純汝。(庚辰四月。)
公元1866年
戀德方切。曩被柳士星左顧。道客冬以來起居梗槩。粗慰遠忱。第今朔餼屢換。夏令伊始。伏請儉德存身爲况。超勝伯玉之化。計有及人之樂。門下得萃幾箇英才。可望其張旺斯文否。伏聞下沙奇公。奄忽云亡。
雖無掃門之舊。豈勝殄瘁之痛也。年前哭任祭酒。及今又聞此老凶音。如干後輩。不成貌樣。而又種種三分五裂。豈天意一直爲歐羅巴地。有不得不然耶。中夜不寐。只願無聰。此時所望於尊兄者。益不淺淺矣。千萬珍重。勿以衰老而或懈於用力。則斯文之幸也。平默貞疾不死。區區收拾。殊沒巴鼻。時有瘠土之民。相從於萬山之中者。擧皆饑饉濱死。莫能聚會精神。苦痛苦痛。星友久客近地。聞南歸有日。故作此數語。兼訊近安。伏惟尊照。
公元1887年
與蘇純汝。(丁亥二月十二日。)
南海歸路。歷造仙扃。宿宿承誨。至今四閱寒暑。而如昨日事。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履玆日中。伏惟經體茂休。林居幽探。敎育羣英。油然以樂而忘身之老。顧此嫠不恤緯。徒爾勞攘。顚沛流離。濱死不悔者。誠是淺之爲丈夫也。乞幸益加勉旃。以盡處而扶持之方焉。禮義舊邦。受賜多矣。平默客歲。自漣上。又挈家入永平之白雲山中。農淵先生薖軸之阿。十里而近。千崖松桂。寒棲澗飮。也亦不妨。但山中。亦覺世間籠山之水。不能令外聒不入耳坎。奈何奈何。權李二少友。近狀安否。進修計應刮目也。咸平金生。千里來訪。仍欲
公元1866年
相守過春矣。中路遇無賴兒。資斧盡失。乞食而至山中。留數日。見主人無食。拂衣而去。讀書之事。動輒魔戲。豈亦西氛充滿之證耶。咄歎咄歎。臨行忙忙地請候。托令詣門而致之。自餘更祝千萬珍重。
公元1855年
答盧粲兼(龍奎。○乙卯七月。)
分解經歲。只管引領。料外成而强見過。護行花樹行遣。謂將歷造高隱。而行李倉卒。不得作書。而强之回。過蒙辱垂先施。兼賜責誨。竊仰不較之盛度。忠告之古誼。三復紙毛。感惶交至也。承諭如干誦習。只是古人糟粕。了無身心上所得者。參以而强傳說之梗槩。則不翅相左。可見進學愈篤而撝謙愈甚。循是以𨓏。將至尊而光卑而不可踰。甚善甚善。勉旃勉旃。但來敎中。大其目平其心。鑽硏羣經。鞱晦一身數勾大指。隱之於心。不能無疑。誠以頑石之塊。非猝乍之劈斫所能開者。深愧深愧。玆敢以一言反復焉。幸明者察焉。古之聖賢。目固大心固平。然其心術之義利。道學之宗蘖。人物之忠邪。論議之得失。乃其一身舜跖之所由分。世道汚隆之所由判。家國天下治亂興亡之所由决。故必明目張膽。一劒兩段。惟恐有毫釐之差焉。何嘗有含糊因仍之意。以自托於所謂大其目平
其心者耶。道德以本體言之。則曷嘗不至尊至貴如來敎所引也。然而氣質之所偏。物欲之所蔽。風俗之所染。聞見之所局。不能有以蕩滌而開豁焉。則吾之所謂道者。未必其當行之路。而所謂德者。未必其至善之體也。必也心心念念。事事物物。審察乎舜跖之所以分。汙隆之所以判。興喪之所以决。彼則如惡惡臭而决去之。此則如好好色而必得之。然後氣質漸至於消融。物欲漸至於退聽。風俗見聞。不爲吾累。而本體之至尊且貴者。卓然呈露於日用之間矣。故尤翁臨簀。稱述朱子之學。以告門人子孫曰。先生於陰陽義利黑白剖判之勇且嚴。如一刀兩段。未嘗少有依違因仍之意。此正大學誠意章事也。其如是故。卒至亞聖地位。能壁立萬仞而功被萬世。此乃大其目平其心之實也。不然而先以平心大目四字。橫却胷中。含糊兩可。依違苟且。以濟其私。則所謂大且平者。如無星之秤無寸之尺。心術事爲。無不受病而卒至猖狂自恣之歸矣。前人之轍可鑑者多。豈非吾輩之所宜深戒者乎。至若古之所謂窮經者。非欲僅足於爲我而已。盖將善其身。以宜其家。以及於國與天下也。故程子曰。窮經將以致用也。若鞱晦一身。豈君子
之所願哉。誠以時止而止。不得不然耳。然其所嘗鑽硏者。乃爲己之學而成物之本。故猶得以明夫是道。淑諸人而傳諸後。固未嘗終於鞱晦而止也。竊覸來敎之意。不問曲折。不問時義。一味以鞱晦二字。爲平生家計。則是鑽硏羣經者。將爲枯木死灰。而一適一莫。恐非願學孔子之規模氣象也。更乞於此。深加思惟。目欲其明而不欲苟大。心欲其開而不欲苟平。鑽硏則必於義理。隱見則必以時義。然後身心所得。眞尊且貴。而所謂斯文之望。不讓於他人矣。妄意如此。不審明者。竟以爲如何。乞幸擇其愚而卒敎之。拜書後時月又邁。更伏問體節益珍否。比業在何處。而强傳時習程文云。一味不轍否。門戶之計。也非惡事。但晦翁所云超然處須先見得。方做古人所謂實才而不見輸於林擇之矣。且於出處初頭。爲能範其馳驅。而免於枉尺直尋之歸矣。此語可幸默會否。平默省側僅保。生事寥落。去去愈甚。溝壑是長弟事耳。奈何奈何。曩者。看閱近思錄。覺得平巖葉氏之註。多有更商者存。近以釋疑一部參訂則果然矣。平默不自量度。裒聚釋疑及他餘諸先正說話。而折衷於朱子。以葉註爲綱。而分入於逐段之下。今凈寫。纔卷餘矣。此
不但尤翁所謂洗澣足白。不無分寸之效。讀是書者。幸而有取於此。則於四夫子微言大義。庶乎其不差也耶。抑此事莫無僭汰之罪否。涯角相阻。無由共商。只切悶鬱耳。所欲叙者。不止於此。紙盡不得不剪蔓。新凉已至。第祝彌加珍重。副此溯用。
公元1849年
答李伯欽(埈。○己酉六月。)
旻天不吊。聖考上賓。痛號罔極之中。不勝宗祊之憂。旋伏聞干戈虎賁。延王孫於江都。受同祭咜。名正言順。嗚呼亦萬世無疆之休哉。恨不參對。與共其咷笑也。際被崔友歷叩。恭承袖裏訊札。滿心醒沃。非直慰闊睽之懷也。矧伏審省餘棣度大同康吉耶。箚役不住下手。竊計其日益富有也。身心內外。本無二致。分作兩截。正是吾人實病。來諭及此。可見省詧之精密。而所警於荒怠者大矣。但省察得恁地固好。而又必加克治之功。然後身心內外。漸可以一以貫之矣。安得日受頂針之益。有以洗濯塡補如來諭所云耶。敬之一字。直是聖學宗旨。而擧此提耳。老兄眞愛人以德哉。大抵敬者。聖學之所以成始成終也。故朱文公雅言致知不以敬。則昏惑紛擾。無以察義理之歸。躬行不以敬。則怠惰放肆。無以致義理之實。
公元1866年
平時豈不誠講論及此。只坐氣質輕肆浮淺。而於主一二字。殊欠工夫。故舊習纏繞而不能去。新惡滋長而莫之御。向日講論。不過爲猩猩之言。而究竟其害。必不止於身心內外之爲兩截而已也。奈何奈何。程朱書一日爲急。誠然誠然。第以親癠頻復。種種焦煎。其外所擾。非但譜事而已。弟婦襄事之定任秋間。貧家百需。例不能取諸宮中。身兼僕役。左挈右提。了此以往。欲求伐柯之斧。以爲祥禫後續絃之圖。許多事撓。擔着一身。故在家實無專門此事之暇矣。要之早晩。又復負笈入山。卒遂此志也。同硏諸友安否。皆何如。見乏會稽先生。不能別書。此意示之如何。
公元1847年
答李伯五(建疇。○丁未五月十七日。)
公元1866年
再昨自黃檗返。得擎廿二日訊帖。伏認山居梗槩。戀仰之餘。頓失沉疴所在。孰謂書不如面也。間又有日。諸况何似。寡欲說。別有所錄。承敎胎納。其有醜差。痛加繩削。如何。華陽大全。不住看讀否。竊嘗聞諸老先生之言。盖謂此爺資禀似孟子。學問主朱子。義理秉春秋。故非孔孟朱之書。不讀也。非孔孟朱之說。不說也。非孔孟朱之行。不行也。間其學。則曰主敬也。格致也。存養也。實踐也。擴充也。問其道。則曰天地之生萬
物。聖人之應萬事。直而已矣。以之而養深積厚。道全德備。則極其大而所謂海濶天高者庶幾焉。盡其細而所謂蠶絲牛毛者庶幾焉。至大至剛之氣。塞乎宇宙之間。是以卒然遇之。則以匹夫爲先王賓師而不以爲泰。以一身任天下大事而不以爲重。及其道不行也。猶能謹善利明王伯。辨夷華嚴淑慝。距詖行放淫辭。不惟千里箕邦。得免夫被髮左袵。其集羣儒而大成。承三聖之一治。開萬世之太平者。炳如日星。環天所覆。極地所載。將惟此爺是賴矣。由是而言。則前輩多以此爺。直擬於孟朱者。竊恐非出於阿其所好。而一時之云云。眞不足以氛翳其萬一也。誦其詩讀其書觀其言行。而準夫孟朱之平生。則可以知其必然而無纖芥之可疑也。是故。求觀孔子之道者。當自孟子始。求觀朱子之道者。當自宋子始。夫色有朱紫。草有莠苗。樂有雅鄭。道學有宗櫱。後之學者。不以宋子爲大一統。則是猶適越而北轅也。然適越者之北轅。雖不得之越。無所害焉。學焉而失其宗。則喚銀作鐵。入于曲逕邪歧而害不可勝言矣。然苟不格物致知而知其惡之可惡如烏喙之殺人而决去之。知其善之可好如飮食之活人而必得之。勇進之勢。火
烈風猛而不可遏。執守之確壁立萬仞而不可拔。則又何由而升此爺之堂而入此爺之室哉。年來只覺得此意思分明。參前倚衡。自不能舍。雖或以此爲人所惡而終窮以死。誠甘樂之。不自以爲悔也。然抱此耿耿。無處道語。竊覸老兄。不顧傍人是非。不計自己利害。乃大讀是書。令人心神灑然。信筆滚滚。伏惟恕其僭率。一覽付丙也。錦轍亦可怕也。且劉白水大學故事。恐時義如此。如何如何。第以書字密付的禠。以相講質。又何妨之有哉。弟親癠頻復。焦煎度日。若少安則計欲復之蘖山矣。不備。
與參贊(景善),松石(學性)兩宗台及穉顯(世鎬)宗令。
公元1870年
按玉河舘舊譜。判官公派再聘河陰奉氏。生副尉公義貞。而庚午譜。乃以奉氏爲側室。玉河譜。書副尉之配。只曰李參判友閟之女。而庚午譜。乃曰李公之庶女。今其子孫。不免庶孽之名。窃不敢知庚午譜所云。果何所據也。以爲潛谷之錯認乎。則副尉公於潛谷。服盡未遠也。且在桐楸之鄕矣。以潛谷之聰明周密。奚至誤認如此哉。且庶孽通顯。在英廟之世。則英廟以前副尉之子寅。何由得垂紳於士夫之烈耶。潛谷果誤而庚譜果欲釐正乎。則正當備說潛谷之
所以誤。與夫當日之所據。而明書其脚下。使役之觀者。曉然明白。無容更疑焉可也。使奉氏果側室乎。則側室見書譜無其例。側室書氏。禮無其文。且當悉註其釐正之由可也。顧乃不然。而但曰側室曰庶子何耶。豈校正者。私有所修隙於其間。而虛舟相公。偶未之照勘。本孫地微居遠。人劣勢弱。心懷寃痛而無可奈何。以至今日也耶。以此推之。則其曰庶女者。恐亦所以實其側室庶子之誣也。宋之蘇頌。訟其父草頭木脚之寃。則神宗特許刊改。國史至重也。猶尙如此。而朱夫子是之。今任有司之責者。盍改而正諸。副尉公。石潭李先生高弟也。今所辨者。非直爲一宗之譜法。傷其賢人之受誣也。有司平默。
與參贊宗台
海宗基德。自宗會歸。垂泣而言曰。吾明日還收譜單而歸。與宗中訣。平默驚曰。胡爲乎哉。答曰。問之延安李氏而不得考矣。從此以往。宗中諸大人。豈更有商量耶。仍噓唏太息。平默解之曰。兩台及蓮諫。皆厚睦明察。必不恝然而已。姑宜俟之。大抵此不甚難辨。副尉公果庶子。則其配雖李公之嫡女。依舊是庶也。果嫡子。則其配雖李公之庶女。依舊是嫡也。此其較然
明白者。何必考李譜然後可决耶。夫仍舊貫。固愼重之事。然合有變通者。亦不成一於膠守也。張子曰。其不善者共改之。正所望於後人。竊恐虛舟相公當日之心。亦若是也。不然則程子所譏前所未安。今不敢復改。昔所未遑。今不敢復作者。不亦可慨乎。况變通庚午譜。而從玉河譜之舊者。初不害爲仍舊之義耶。又况側室庶子之書。恐是校正者事。非虛舟之親定耶。凡事無大小。公論悍然不服。則於理必有未當故也。幸與松蓮。更加十思。毋致寃霜之夏寒。如何如何。
與參贊,松石兩宗台及稺顯宗令。
按起忠兄弟。玉河譜。不書庶字。而庚譜則書之。此與副尉公事。無以異矣。大抵明嚴譜法。愼重仍舊。固是道理。然文有可徵。人咸稱寃者。亦且恬然。則百世在後。能免謗舌乎。玉譜不書庶。果是疎漏而失勘者。則庚譜宜有一行註脚。不宜只稱庶子而已也。此其破綻不亦分明乎。曰庶曰嫡。旣已左右佩劒。則非庶之論。固難必信也。庶子之論。亦豈可必信也。二者。俱不可必信。則與其書庶而失之薄。毋寧不書而失之厚耶。此正觀過知仁不仁之義也。伏望僉有司。深察而左右之。
公元1849年
與參贊宗台。(己酉十月二十九日。)
公元1871年
國哀。天下豈有此事乎。罔極罔極。日月不居。玄宮已下。公私之慟。益復如何。尙伏幸新聖繼照。而女中堯舜。重垂寶簾。回一髮之危。奠九鼎之安。是亦環東土無疆之休哉。惟是正本淸源。革弊捄民。使異日嘉靖邦國。得如商高宗。則今日諸公之責也。竊願夙夜匪懈。以隋儒正身之說。爲究竟法。幸甚。履玆坤復之交。台候動止百福。平默省餘碌碌。僅保宿昔而已。文毅公歲祝。攷之先賢定論。當於因山卒哭後。卜日行之。而似聞台敎以爲陽復以後。屬之來歲。不可行祭云云。未知此說何據。孤陋可愧。第妄意以爲歲一祭。與節祀不同。則冬至後屬春過時之說。恐推之太過。况今行夏之時。以寅月爲歲首。則臘月三十日以前。屬之今年無疑。且當行與否兩說不同。則禮宜從厚。亦是先賢法門。伏望更思見敎。恐不可硬令闕廢也。山變聞極驚駭。此在宗中長德。親審宗會而處之。台意以爲如何。呵凍不備。伏惟台照。
公元1878年
上郡守李侯(種永。○戊寅二月。)
平默聲聞過情。致辱明府。荐臨寒扃。深賜知奬。又於興學勸士之事。微示盛意。而將伯求助。逈出望外。平
默實愚陋無似。不足以堪承。然亦有一獻焉。度今公私事勢如鄕射鄕約之類。實難擧行。藉使擧行。恐終於文具而已。其說甚長。姑且畧之。惟是講會鄕飮酒士相見禮之類。行之無窒碍。而積久可收實效矣。倘賜月臨郡學。或柳進士重植所築說樂臺。科率邑士。畧如明道上元之施措。則其中才學稍秀者。得以藉此益勉。而其餘子亦有所觀感而興起矣。乞垂盛念。又有一事。朝宗之面。有志學者三人。其一李生光奎。自坡州流轉。敎授於本而之瓦谷里。雖緣獨學孤陋。見理未甚精透。而其操履敦確。謹禮守節。固窮不變之實。後輩尠能及之。但覊寓窮酸。鄕俗之所厭薄。故不尊不信。雖敎授有年。而村秀未聞有興起者。其二李生炳植。自抱川入寓本面之山月村。門微族孤。杜門畏約。鄕士無與左右而共修斯文者。其三宋生來根。世居本面之栗吉里。頃嘗師事華西先師。又從平默講習日久。其資性狷介。悟解精明。而亦以門地甚微。家事赤立。故鄕俗輕之太甚。而渠亦沮苶不振。此三人者。實不易得之秀士。而事勢如此。縛束一隅。誠可憫也。亦願明府。記此三人。以禮存間。邀致講席禮塲。特示寵異之意於一境之內。則不但此三人者仰
藉其眷庇之力。得有所扶持。引翼進學而成材。鄕里父兄。亦當承望官意。往往改心易慮而勸其子弟矣。久於此道。而至於瓜熟之日。養得若干秀才。脫去荄甲。則種下種子。爲張旺斯文。障塞洋氛之漸矣。是則明府之施措所及爲遠大。而其遺風餘韻。可以稱思於永久。豈與一時簿牒之間。民蒙煦濡之惠澤者。同日而語哉。妄見如此。不審盛意。竟以爲如何。年來杜門塞兌。世念掃空。只有此一事。留在方寸。惓惓不能已。非但鄙忱如是。抑明府之心亦然。天地鬼神之本心亦然矣。恭惟明府深念而亟圖之。干冒尊嚴。不勝惶恐。死罪死罪。
上李侯。(戊寅五月十六日。)
公元1871年
中村民。今月廿一日。將葬其父。而以在公除前故。心有所疑。禀其可否。而題音內。國葬前不許私葬云云。未知有他據否。今之邦禮。只據喪禮補編施行。而補編受敎條。有勿論公除前後。葬事則許行之敎。則非但因山前。雖公除前。恐無不許之義。且因山前私葬。只行三虞。而卒哭則待國葬卒哭後。卜日行之。又是先賢定論。而補編所許。則今此不許。當時偶失照管。而喪家之情理。見甚切迫。故猥此仰
禀。乞賜更商焉。補編全文呈上。伏幸視至。
公元1878年
答李侯。(戊寅七月。)
太極圖說。並註解懸吐。塞命矣。念昔石室先生卲齡。對尤翁。講質太極陰陽之說甚勤。然此則猶在閑暇時也。今執事。又在視篆之中。欲尊閣而誦習之。古賢之事。何幸復見於今日。而又知周夫子謂李初平讀書。老而無及者。不可槩天下之人也。豈勝欽仰。第幸公暇熟複潛玩。則知向所謂聽天之天字。卽此無極太極之謂。而朱子所謂事事物物。必有所以然之故。所當然之則者。不敢不逐處理會也。何者。爲其敬肆修悖之間。君子小人之分。一吉一凶之歸。無擇於鉅細精粗故也。妄意如此。不審盛見。復以爲如何。
公元1879年
答沈穉輔(宜翼。○己卯十一月。)
久閡音容。只誦無田甫田之章矣。頃蒙先施問札。副以相思詩章。拜領欣感。不啻如十朋之益。卽日坤復交代。謹伏問靜體萬謐。望八卲齡。歉年粥飯。可能常繼否。固知窮且益堅。安之義命而同病况。歎何可已也。少弟學沒巴鼻。垂死無聞。向來一命。有同鼯鼠衣冠。何足賀爲。老兄其眞謎戲也。爲之一笑。亨叔令墓草重宿。念葱竹之舊好。悲疎逖之不偶。頃者。一哭寢
門歸來。益不禁淸血交頤也。此令曩時一疏。終是所執者正。其視顧瞻畏忌。一於泯默取容者。不可同日語也。他日泉下。欲以此相慰耳。客擾中僅此報謝。餘祝循序加愛。用副懸想。
公元1855年
答松石宗台。(乙卯七月十三日。)
卽日大火西流。伏惟按節體候履序萬重。區區嚮𨓏。常不勝下悰。第喬木衡茅。形格勢阻。無以執策奉轡以趨下風。則每切引領太息而已。曩者伏聞節下受命南爲。牙纛晻靄。則私竊以昔先正文成公李先生。仕于朝。不得展其所抱。及爲海伯也。則慨然登車而攬轡曰。外事猶可自効。下車不久。悉條蔽瘼。囊封萬言。而以不忍立視牛羊之死。自矢古之聖賢憂念民國。血誠如此。嶺人之所以企公者。盖亦不外乎此。而節下之所以自待者。計非恒情之所及。則平默之所以顒然而瞻仰者。有倍於他日。第恨此心無由仰攄矣。乃者。猥蒙不遺。辱賜崇帖。副以便面。銘感僕僕之餘。又以爲來而不往。非禮也。雖敵以下且不敢。况在貴賤之相懸乎。玆故敬奉咫尺謝狀。仍伸素日之忱焉。伏惟財赦。
公元1852年
答洪仲思(若弼。○壬子八月。)
公元1871年
哀哉痛哉。伯氏先生訃車。眞耶夢耶。日者士友或有來傳京耗。而及此者且疑且驚。欲卽日登塗。以親癠煎惶而未能也。意外專人告訃。副以先施手命。嗚呼。泰山果頹矣。咸氏丈人。號絶之中。遘此厲虐。尤不勝獻慮。幸勿爲禮法所拘。凡係調攝。靡不用極。不致冥冥之惟憂。千萬泣禱。敎事謹悉。六月之事。當是先生萬不獲已之擧。然不厭於物議則大矣。安知月前易簀。不由於憂憤而致然耶。此子弟門人所宜終身痛䀌者也。當時不能交謁更諫。已不是道理。於今豈忍矯造遺札。乞憐於其人䵝昧其不獲已之微意耶。雖事係正當道理。詐造遺書。决然不可。而况干祿之事乎。竊計某台感德已久。縱使無言。不患不受報收功矣。所敎文字。不敢奉以周旋。忝在門下之列。又不敢不以正對。狂奴舊態。庶或見原否。行當奔哭面敍此意。只祝深自寬抑。以慰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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