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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美堂集卷十四 (自动笺注)
明美堂集卷十四(全州李建昌鳳朝著)
 雜著
  
伯夷列傳批評
   
(題有正題,反題,借題
伯夷列傳
借題
正題
當云史記全部總序。)
學者
(第一筆。
分明史記全部總序。
○此篇。
第一第五節。
是正筆。
)載籍極博。
考信六藝
(易詩書禮樂春秋
○此句。
已逗孔子字。
)詩書雖缺。
虞夏之文。
可知也。
(六藝可信
虞夏可知
孔子刪述之力。
孔子則不信不知矣。
)堯將遜位
讓於虞舜
舜禹之間。
岳牧咸薦。
乃試之於位。
典職數十年。
功用旣興。
然後授政
天下重器
王者大統
天下若斯之難也。
(如此議論
孔子後。
惟史公而已
孔子所以槪見者。
史公已知其義。
而猶曰何哉者。
謙讓
不敢曰直知聖人之意也。
然先解其義。
而後疑辭
不可曰不知。
亦是倒筆。
)而說者曰。
讓天下許由
(第一陪。
)許由不受。
耻之逃隱
及夏之時。
卞隨(第二陪。
)務光(第三陪。
)者。
何以稱焉。
(猶曰此何說也。
)太史公曰。
余登箕山
其上。
盖有許由塚云。
(其人似亦有之。
孔子不言
故終不敢信。
)孔子序列古之仁聖賢人
吳太伯(第四陪。
)伯夷之倫詳矣。
余以所聞
光義至高。
文辭不少槪見
何哉。
(其解已見上。
○此第一節。
連用陪客
然後方寫出伯夷
伯夷亦是虛景
此節主人
是一孔子
○此節本意。
若曰古之聖賢多矣。
孔子序列
學者所不信。
)孔子曰。
伯夷叔齊
不念舊惡
是用希。
求仁得仁
又何怨乎。
余悲伯夷之意。
軼詩可異焉。
其傳曰。
(此傳字。
非史公之傳。
古來相傳軼詩本事
○自此至死首陽山
伯夷中實事。
公文中虛景。
史公幷不用意寫。
讀者一口滾讀至。
此觀之。
方可留連咏嘆
)伯夷叔齊
孤竹君之二
子也。
欲立叔齊
及父卒。
叔齊伯夷
伯夷曰。
父命也。
遂逃去。
叔齊不肯立而逃之
國人其中子。
(叙事
畧畧
)於是
伯夷叔齊
西伯昌養老
盍往歸焉。
(叙事
畧畧
)及至西伯卒。
武王木主
號爲文王東伐紂
伯夷叔齊
叩馬而諫曰。
父死不葬。
爰及干戈
可謂孝乎。
以臣弑君。
可謂仁乎。
左右欲兵之。
太公曰。
義人也。
扶而去之。
(叙事
畧畧
)武王已平殷亂。
天下宗周
伯夷叔齊耻之。
不食周粟
隱於首陽山
采薇而食之。
(叙事
畧畧
)及餓且死。
作歌
其辭曰。
登彼西山兮。
采其矣。
以暴易暴兮。
不知其非矣。
神農虞夏忽焉沒兮。
適歸矣。
于嗟徂兮。
命之衰矣。
遂餓死於首陽山
(叙事
畧畧
○此一節
雖是正傳
而却無史公一筆
)此觀之。
怨耶非耶。
(此四字
方是此節本意。
若曰孔子所傳。
不能無疑
盖怨則怨矣。
○凡讀書第一須揀虛實
若是實處。
小事短文
不可着眼
若是虛處。
大關大起落。
只可隨手抹過
就此一節言。
伯夷正傳是虛。
怨耶非耶四字
是實。
就此全篇看。
則怨不怨。
亦是虛景
不過因此說。
天道人道
歸重立名
自托聖人
行文不得不然。
古今人看怨字太實。
所以全篇主意體面
不成說話
此是此篇中最易錯悞處。
)或曰
天道無親
常與善人
伯夷叔齊
可謂善人者。
非耶。
積仁潔行
如此而餓死。
七十子之徒。
仲尼獨薦顔淵好學
屢空
糟糠不厭
而卒蚤夭
天之報施善人
何如哉。
盜跖日殺不辜
肝人之肉。
暴戾恣睢
聚黨數千人
橫行天下
竟以壽終
是遵何德哉。
此其尤大彰明較著者也。
若至近世
操行不軌
犯忌諱。
終身逸樂富厚
累世不絶。
擇地而蹈之。
然後出言
行不由徑
公正發憤
遇禍灾者。
不可勝數
也。
余甚惑焉。
所謂天道
是耶非耶。
(此處分明是史公自說。
古今人看怨字做實事
以此節也。
然此乃借題中又借題
不過過路滾說
千萬。
莫作實寫看。
若作實寫看。
公有靈。
必悔此一句
欲喚後人刪去
盖史公自負者。
極大
以此句。
斷史公。
則史公便小小了。
○此一節
未甞非實筆。
然亦不過行文
不得不然。
○此一節
承上怨字。
若曰天道如此
能無怨。
)子曰。
道不同。
不相爲謀
各從其志也。
(上是天道
是人道。
道不同。
非但夷跖不同
幷謂天人不同
此是善用論語處。
)故曰。
富貴可求
執鞭之士。
吾亦爲之。
如不可求
從吾所好
歲寒然後之後凋。
擧世混濁
淸士乃見。
豈以其重若彼。
其輕若此哉。
(此猶曰豈其重彼而輕此哉。
彼。
不軌富樂也。
此。
公正禍灾也。
重猶貴也。
慕也。
猶賤也。
惡也。
此解諸註。
迂晦不可從。
○此節是正論。
而猶未入題。
○此節猶曰天道
雖如彼。
人道自當如此
可以無怨。
)君子沒世而名不稱焉。
(名字
是入題而未破題
)賈子曰。
貪夫徇財
烈士徇名
夸者死權
衆庶馮生
(此節當附上一節
細看須更作一節。
上節
只曰天道雖或不與善人
人道自當爲善人。
可以無怨。
此節若曰人道雖固當爲善。
未必獲富貴。
不能無怨。
而若幷與身後之名而無稱
豈不可歎乎。
所以富貴不足求。
禍灾不足避。
而惟名則不忘情
故又引賈生之言曰。
烈士
不能不徇名
貪夫之於財。
夸者之於權。
衆庶之於也。
)同明相照
同類相求
雲從龍
風從虎。
(連寫四句
所以極寫聖人聲勢
又爲古今烈士大吐一氣
)聖人作而萬物覩。
(此聖人二字
破題
)伯夷叔齊雖賢。
夫子而名益彰。
顔淵篤學
附驥尾而行益顯。
(此一節
是正筆。
若曰名者。
君子所不可無。
烈士所不能忘者也。
夫爲君子烈士立名者。
誰也。
必也聖人乎。
聖人者。
孔子也。
孔子之所言。
必信之。
孔子所不言。
不敢信之。
以此孔子聖人
顔淵孔子
千古大幸也。
吾雖不遇孔子
一部史記
如此文章
自可傳名千秋萬歲
凡此列傳中人
賴吾文而傳於千秋萬歲
萬萬無湮沒之理。
斯亦不能不千古大幸也。
想見史公落筆
至此大喜大快。
雖腐死。
萬萬無恨。
何許小儒
乃曰。
滿腹皆怨哉。
上連許由卞隨務光泰伯陪客
方寫伯夷
末段又用顔淵作一陪客
此固文章妙處
然須看伯夷初出時。
只將泰伯夾寫。
伯夷結贊處。
又却將顔
夾寫。
可知此文。
不是伯夷傳。
)巖穴之士
趨舍有時
若此類。
湮滅不稱
悲夫
閭巷之人。
砥行立名者。
非附靑雲之士。
惡能施于後世哉。
(此又一小節
本當在疾沒世而名不稱之下。
以明爲善
不遇無名者。
眞可歎惜
以其句法
可作好結辭。
倒揷在下方也。
古今讀者
見此節爲結辭。
遂謂史公自怨。
而又自悲
史公豈肯自悲湮滅者哉。
靑雲之士。
非謂貴顯者也。
之如孔子者。
是也
之如史公者。
是也
此是史公本意。
○此節字眼
仍是名字
故當附於第五節名不稱句之下。
不足別爲一節。)
 此文凡五大節。
四大節中兩節
故亦可謂六大節。
每節各有一字眼
第一節信字。
第二節怨字。
第三天道字。
四節道字
第五名字
第六聖人字。
○凡讀古人書。
須先觀古人爲此書之主意
又觀此書之體面
然後字句篇章
文義法例
次第觀也。
太史公史記
盖出於發憤
古來讀史記者
皆以怨爲主意。
又見伯夷傳。
多用怨字。
謂怨之尤者。
伯夷何如人也。
昭乎日月
崒乎泰山
史公於數千年中作列傳
竟將第一筆。
他出色。
何等貴重
於此
專爲一怨字作主意
則是與伍子胥灌仲孺一例矣。
豈復爲體面
楊升菴獨謂折衷正論
不詭聖人
其所見差近。
升菴
未必盡知史公。
公當時。
分明聖人之徒自居
非但不詭而已
盖末段聖人一節
非僅爲自家不遇聖人發歎而已
直以自家史記列傳諸人
千秋萬代
將益彰而益顯。
伯夷顔淵
孔子而傳也。
此其自負爲何如。
而肯以一時不得志
區區小家口氣而已哉。
故余甞謂此傳。
合作三項文字看。
一是感慨
古今
一是贊歎聖賢
一是發揚自家
大抵全部史記總序。
伯夷傳。
不過借題作名。
○此傳文章極變化。
細看亦無奇特
不過一串平說
今試櫽括鋪叙
以明其意。
盖古所稱仁聖賢人者。
多矣。
然如許由諸人
義雖高。
而其事不近理
伯夷孔子所稱。
孔子刪述六藝
使學者
有所取信
吾信孔子
故信伯夷也。
(此一節
)然孔子伯夷不怨。
余觀伯夷之詩。
不能無怨。
何也。
(此一節
)且非特伯夷而已
古今聖賢
不獲富貴不軌者。
逸樂多矣。
然則天道不可信也。
(此一節
)雖然
人道則不可以不修也。
(此一節
)世或有修其人道
而旣不能取報於天。
不得傳其名於身後
此則眞可悲也。
故雖烈士
不能無意於名。
(此一節
)然名不能自立
惟有聖人爲之叙列。
然後可以傳矣。
故雖以伯夷之賢。
必得孔子
然後彰於後世
而信於學者也。
(此一節
)余故不爲許由諸人立傳。
而傳自伯夷始。
若吾列傳諸人
將得吾文而傳信來者
豈非幸歟。
(此是史公主意。
無於本文
)○許由卞隨務光太伯
陪客
伯夷主人
伯夷顔淵
陪客
孔子主人
孔子畢竟是客。
自家做主人。
○說怨不怨。
天道人道
務要歸重立名上。
名字重
然後聖人權重
聖人權重
然後自家不枉史記
孔子序列序列二字
序傳列傳之義。
此是史記列傳總序之所以作也。
敬題椒園府君舟行詩後
洪澹寧尙書
(名義浩)與府君戚好
居留沁都時。
小隊見訪
然知府君不入城府
未甞強邀
一日閽人忽告府君至。
尙書驚喜出迓
何以能來。
府君曰。
欲入京看親
從公乞一檄。
得舟順附耳。
尙書修文山城
扁曰喜雨
府君書。
且顧左右曰。
有佳紙否。
府君曰。
不必紙也。
可取板來。
遂直寫板上。
字大如斗
光氣流暎。
尙書勸酒極驩。
游分司勝處
將別。
惘然久之
府君登船
方擧碇。
回望岸上
一卒疾走大呼曰。
船可暫留。
前致尙書語。
幷有二詩爲別
府君
卽倚檣屬和
翰如飛。
頃刻而就。
回授其卒。
卒歸以狀白。
尙書讀詩歎曰。
平生閱歷多矣。
未甞如此人豪也。
 
公元1866年
(月串僉使趙義永。
府史年七十五。
燕尾亭上說此事。
歸家讀遺稿
二首情辭景色
悉符義永言
謹記之如右。
喜雨樓燹於丙寅
板無搨本
曾未寓瞻。
然見者。
至今言。
甲串舟中望之。
字字如舞云。)
金于霖詩論贈林有瑞(圭永)
陽林君有瑞。
學詩于韶濩子。
手錄韶濩子詩爲一卷
示余而求爲之序。
余已從韶濩子耳。
有瑞之爲人
一見
眉目淸朗
談吐有韵
心甚儀之
且喜韶濩子之得英才也。
仍惟余與韶濩子。
文字相與之情。
可謂久且深矣。
文字無可輟之日。
卽情無可忘之時。
所不可知者。
年壽之孰先後耳。
韶濩不爲余序。
則余序韶濩子。
要當期之以久遠
不必汲汲也。
獨感有瑞之意。
論韶濩子之詩。
爲文以贈有瑞。
俾有瑞歸而質之于韶濩子。
其以余
公元1891年
言。
爲不謬也。
則有瑞亦可因是而有進焉。
嘗謂天下學術
大略有二途。
其求速成自營門戶者。
莫如因己之才之長而篤焉。
其能融液羣言聲施一代者。
莫如就時之俗之偏而矯焉。
此其鉅細難易之別。
可知矣。
韶濩子每謂余詩文長於說理
文章
有理有辭
經緯相須
至於風騷之遺。
尤與紀事異體。
徒理不足言工
非不其然也。
自幼好爲平易之言。
久而習之。
不可改圖矣。
然今之爲詩者。
不獨余也。
自托於理勝。
而俗下日甚
雖謂之無詩。
可也。
若夫玲瓏超妙之思。
沉雄奡兀之氣。
高華煒麗之色。
舂容駿厲之音。
激揚頓挫之節。
悠永淸疏之韵。
閑雅幽靚之態。
神與景會。
興在象先
人旣不得窺測其所從來
而己亦不自知其然而然者。
一世一人
韶濩子。
可以庶幾云爾
夫以韶濩子之詩。
置之古人之列。
而第其高下。
吾未知其如何。
而居乎今之世。
欲以自拔萎靡膚率之患。
則不韶濩子之詩。
不可能也。
孟子論道
以刺之無刺。
鄕人皆好者。
目爲鄕原
而謂狂者
可與進取
狷者。
所不爲。
韶濩子之於詩。
其初盖從狂狷入。
中歲以來
漸趨平易
幾於自泯其形跡
然世之論韶濩子之詩者。
猶或議其異於俗。
鄕人之刺也。
不然何以韶濩子之詩哉。
余嘗送韶濩子。
爲文以道此意。
今又爲有瑞言之。
亦將以發余之感。
而非敢爲他人辨詰同異云。
辛卯三月五日
明美堂集卷十四(全州李建昌鳳朝著)
 祭文
  
季祖監役府君
烏乎痛哉。
天不悔禍
不憗遺季祖鎭撫我家
而今以後小孫建昌
安所更事祖父耶。
烏乎痛哉。
夫人之稱祖父兄弟也。
等之謂祖。
別之謂從。
從者何。
吾祖而祖之也。
乃公之於建昌
則有異焉
皇祖生平
天倫篤摯
仲祖季祖
一己也。
建昌敢不吾祖之志是從哉。
皇祖將終。
建昌而告之曰。
汝勿恫。
有汝之季祖在。
烏乎
建昌其忍不吾祖墜言是從哉。
惟其吾祖也。
建昌不敢以從祖事公。
願以事吾祖者事焉。
然心誠願矣。
未有以效之。
是則建昌不肖焉已。
雖然
建昌自失吾祖以來
吾祖之動靖語言
則於公焉是卽
吾祖之老而好學不倦
則於公焉是得
吾祖稱述祖先故事
訓迪後人
則於公焉是識。
盖於惚怳髴髣之間。
吾祖有不亡者矣。
建昌私心言。
誠哉季祖之猶吾祖也。
願以吾祖之靈。
用相我季祖
榮衛强起居便。
至于耆耋期頤有害
吾祖典型
不遽泯于斯世。
建昌得永有以芘燾矣。
烏乎痛哉。
今茲之辰。
其夢也歟
其眞也歟
我酒旣淸矣
公不我啜。
我殽旣馨矣。
公不我嚌。
告我哀矣。
公不我唏。
烏乎公乎。
其又無及焉已。
曄其儀形
戢于一木
奕其神精
鬱于槁壤
公焉至此
而况吾祖之有不亡者。
其又奚徵焉。
於是乎建昌心隕望絶
大慟長號
吾祖
永棄我矣。
烏乎其忍言哉。
昔者常勉建昌以學曰。
胡不慥慥爾。
使余一朝溘然
歸從皇兄地下
皇兄若汝之問。
其將何以對。
汝其圖之。
汝其勉之
烏乎
公今果歸而吾祖之從耶。
吾祖其果問建昌
公對之若何
自今以往
建昌賴天之靈。
牖其童昏
使不至無成焉。
則公之冥冥
尙有以察之。
以告吾祖
尙與欣欣然悅豫之耶。
縱察之矣。
悅豫之矣。
建昌安所以求之。
烏乎
建昌不得以復事我祖父矣。
烏乎痛哉。
從叔進士府君
烏乎痛哉。
風漂雪剝
靡撼不仆。
彼美楩楠
草委露。
后皇來服
公實嘉樹
介立挺生
旣貞且固。
淸明含蘊
榮華發吐
徵諸文藝
允矣天賦
公之記問
如入武庫
公之詞章
如出玄圃
心月脇。
名理所聚。
公手探之。
萬秘森布
世眼如漆。
徊徨眩瞀
不受人知。
獨與鬼妬。
磨蝎伺釁
操蛇獻愬。
九命之說。
信矣無誤
旣貧無食。
病且成痼。
三霜血泣
萬事遲暮
戚戚膏火
銷腸鑠腑。
匪直也命。
繄以憂故。
雪屋松窻
寒燈一炷
沉沉若寐。
炯炯如寤。
四十四年。
逆旅寓。
哀哀慈母
撫此婦孺
彼蒼者天。
何怨何怒。
衆艾交榮。
羣駘競騖
胡椓於公。
憯矣莫顧。
人亦有言
遇於不遇
如詘得伸。
解沍。
此理茫茫
于何覺悟
岱山千仞
蓉城一路
烏乎尙饗
祭亡妻文
淑人徐氏皐復之旬有四日而葬。
葬之九日而返虞于京第。
李某抆淚操文以告之曰。
烏乎痛哉。
往年余偶讀韓文。
至弔武侍御晢晢目存
丁寧耳言
忽不聞兮不見
莽誰窮兮本原之句。
懷中作惡
涔涔四五行下
時君已病矣。
而尙未亟。
殊不知心感
烏乎乃今
吾知之矣。
俗語有云。
越近越親。
越遠越疎。
常人之情孰不然
丈夫之於室家尤甚
孌婉而篤恩愛
契闊渝言說者。
無往無之
而况幽明之間。
一別千古
形已離矣。
已降矣。
袵帷閴寂
鏡奩塵埃
晝思則恨其無益
夜夢則懼其不祥
向所云晢晢丁寧者。
庸可復道耶。
余之哭君。
若干日耳。
不言神傷
豈遽忘。
而淚之熱。
而聲之疾者。
比之於初。
十已三四减矣。
日月無窮
哀樂有期
由今以往
心中幾何不頓然忘哉。
嗟乎
今之不能遽忘者。
固情也。
而由今以往
不得以不忘者。
未始非情也。
情本如是
可哀焉。
惟逝者耳。
雖然
君之生也。
通事理。
識大體
與我居十年之內。
意盛義深。
無間然。
未甞兒女子世俗之態。
絲毫見於余。
以此愛君敬君
倘使精靈不昧
聞余今日之言。
不曰子眞少恩哉矣。
此心此意。
自知
烏乎悲夫
春風時至
萬物生光
晢晢者之不可復見。
丁寧者之不可復聞耶。
烏乎傷哉。
祭小文獻公文
余從政
公已乘軒
遌于闕下
握手與言曰。
子之才。
可謂國士
子毋拒我。
我願結子
余家單素。
世貴榮。
匪親匪舊。
半面平生
宦拙游倦。
厭避請謁
惟公之故。
蹇驢時出
初月上。
香滿衣
家人不問
自公歸。
余齎北幣。
公按西節。
于浿于灣。
邂逅暇日
萬花如海。
謍管沸絲。
公釂余酬。
其樂可知
公甞諷余。
患子徑直
余狃不艾。
觸憲圮職。
天譴人非。
環視莫憐。
公以隻手
援于重淵
力之不能
猶不自已
發廩輸帑。
送余千里
獄吏在途
騶騎在門。
載笑載涕。
自曛竟暾。
荒矣西陲
不狀人處。
公以書來。
時月無阻。
緩急與須。
古亦難之。
余懷感激
匪直也私。
踰年而宥。
歸蟄蓬戶
不敢謝。
屈公屢顧。
去歲
復授官。
黽勉畏約
彌以少歡。
公曰無然
子必有用
奬之誘之。
心念口誦
有及於余。
如渴如飢
公則然矣。
如公者誰。
萬丈峰前
三淸洞裏
飯剖衾聯。
直兄弟耳。
謂憂可滌。
謂病可瘉。
謂我與子。
一不可無。
憂公病。
惟余所識
公之平居
惟心惟國。
以處之密。
不同外人
深坐默念
累唏頻呻
知余信余
時發其蘊。
風雨鷄鳴
矢以方寸
不有大者
曷觀其餘。
余拜公言
相期何如
已乎已矣
言之何補
茫茫一塵
倐倐千古
公寢疾。
有减有加。
旬日之間。
胡斯亟耶。
有來告余。
公疾且篤。
趣往而視。
入門已復。
不爲余。
少遲其行。
俾余於公。
負心情。
有淚如糜。
有聲如帛。
奚報公知。
奚塞余責
念余交公
始終以文。
凡有述作
每見輒欣。
今爲此辭。
以抒衷曲
公聞不聞。
一讀一哭
亡室
烏乎
君之沒。
一周矣。
吾尙不能爲文而哭君者。
以吾久廢
硯。
雖欲綴數行語。
不易也。
抑吾於君。
平生之悲。
非特時月而已
在於心。
何用文爲。
近日忽思君在時。
多可紀之賢。
不言
則人未必知吾有賢妻
人不知何傷
兒子他日長成
未必知其母之賢。
雖知之。
又必以爲母賢如此
父奚以無一祭文也。
此皆可念
忍淚書之。
因以侑君之觴。
君其諒之。
君之賢。
不能盡紀。
紀其大者
君甞從容語余曰。
今日夫子
尊姑之前
出言不謹
夫子不至是。
婦人有罪
而使夫子之孝衰歟。
愧悔泣謝。
不敢忘也。
先母在安陰縣衙。
遘痁患屢劇。
奉使
不獲歸省
君與吾弟。
竭誠扶護
吾歸。
母爲少愈。
余因事訶君。
母笑曰止止
是代汝事汝母。
不能及也。
君沒。
吾弟爲文祭君。
叙安陰侍疾事。
不忍讀。
益知吾母言良然也。
吾前與友人約婚
君沒之前數月。
友人有疾
余慮君之或難之也。
微以語君。
君曰。
吾家當得佳婦耶。
女雖疾必愈
不爾
又誰尤哉。
及君沒而友人女亦夭。
然君之此言。
丈夫所不能也。
孝爲百行之本。
信爲五德之終。
可謂有本而有終者。
非歟。
君之賢如此
而君在時。
吾猶不知其難也。
顧時若不足於君者。
君之賢而無祿
天固不可諶。
若吾則其未老而鰥宜也
不然何以知君之賢。
不可得也
然吾方悔過思學
萬一有成
庶幾戚戚於窮以爲君憂。
兒子自君沒。
卽爲其仲叔母所鞠。
之如君。
君如有知。
無待吾之言也。
兒與鄭氏女定婚
聞甚慧。
倘能如君之賢。
亦君
有後福也。
君其諒之。
烏乎
吾喪吾母。
不能毁吾母之德行
不能紀述之文。
今乃爲文以紀君之賢。
是亦吾罪也。
不可多言過哀也已
烏乎痛哉。
祭曺杞山文
公元1874年
烏乎杞山
奚爲至於斯歟。
杞山敦厚謹信
不輕然諾
不言過失
至於斯歟。
杞山端詳修飭
繩墨不爽尺寸
至於斯歟。
杞山之寡嗜欲
起居
類能學道者爲。
至於斯歟。
是皆非所以至於斯也。
無乃以余之窮而過好余。
以累杞山歟。
然余之窮。
能使杞山不遇則然矣。
而烏能使杞山壽哉
然使余不甚窮而粗有以杞山力。
則必不使杞山
求食奔走於數千里之外。
竟以客死
是則余誠有以杞山矣。
然余甞與杞山同居出入者二十年矣。
其在京時。
無論已。
在道路之日。
甲戌燕臺之行。
丁丑右之行。
戊寅潼關之行。
癸未畿甸之行。
乙酉縣之行。
前後不知其幾十千里也。
使杞山竟以客死
則死於吾之手。
無寧賢於死於吉州人之手乎。
其生也。
若有牽掣於余而不能離也。
其沒也。
若避余而恐其或近也。
斯又曷故焉。
無乃余之累杞山已甚
杞山不欲累於余歟。
嗟乎
人能積數十年之勤。
與幾十千里之苦。
而卒無所成者。
其亦鮮矣。
使人積數十年之勤。
與幾十千里之苦。
專專爲我
而卒無所以報者。
其人又如何哉。
然余已倦於游矣。
曩日四方之志。
無存於
中者。
使杞山而在。
余必不重勞杞山
使杞山而在。
未必能有獲於余。
但余每誦孟子熊魚章。
爲身
死而不受以下三句
以爲宮室妻妾
不足言也。
所識窮乏得我
誠有不能遽忘
以此不無介於心。
杞山已矣
余之所識
有過杞山
杞山至於斯。
余又孰爲而介於心哉。
信乎杞山之不欲累於余也。
烏乎
余之言亦悲甚矣。
然非杞山之爲慟。
果誰慟乎。
杞山有知
其亦聞余言而諒其心矣。
祭琴翁大亨
月日
操文哭奠可中翁之靈曰。
琴材孔堅。
直其絙絃。
以爲姓。
以爲性。
雖爲掾史
逡逡處子
辱之不受。
座愕堂忸。
厥曹師師
咸誡爲非
寧昧其心。
不愧于琴。
琴之老矣。
弗皷不理
于海之山。
風月閑閑
以爲詩。
弗古弗時。
凡人之直。
見于色。
則不然。
壹任其天。
凡人之廉。
爲防嫌。
君笑且噱。
以錢爲謔。
有或來私。
却坐如羆。
甞試之。
不盡知。
如君者。
中行之亞。
君以窶沒。
不能恤。
今來哭君。
秋葉滿墳。
余之文章
後或不亡。
誄之以銘。
如有琴聲
烏乎尙享
從叔父惕士先生
烏乎痛哉。
小子於公。
事之兼師。
公於小子
視之猶兒
三十餘年。
罔間一日
恩至義重。
非惟叔姪。
小子髫齡
覩公盛歲。
峩峩玉立
鸞蹌鳳唳
斯晨斯夕。
大舍之側。
皇祖嘉之
有晬其色。
方夏日長
木風凉。
書命題。
瀏詠滿堂
公每詩成。
小子持獻。
皇祖嘉之
加以圈。
顧謂小子
汝其傚似。
不惟其文。
亦然矣。
旣喪皇祖
公謂小子
古人有言
感恩知己
國士之遇。
我于家庭
尙勖若曹
以答明靈
皇祖之道。
惟孝惟忠。
公殖其本。
而嗇用邦。
小子從政
甚騃且穉。
豈敢望古遘。
不易吾父。
曁公以挈以提。
指畫于家。
俾出不迷。
吾父在郡。
禀承不時
悉以就公。
靡公與私。
公有誨。
我罔不受。
凡我有質。
公罔不剖。
竊甞覵公。
殆庶誠明
不爲危論
不求高名
如土木。
身如浮雲
雖則浮雲
而不遠人
世路如歧。
熟者亦誤。
又如疾病
當體始苦。
關門宴坐
獨諳曲折
正大無覇
方便有佛。
鄕農賈。
京卿士。
安理愜。
咸導于是
盖棺之論。
不容僞。
鹵簿黃腸
送或不淚。
周雅殄瘁
乃在一命
哭不爲生
孟云德盛。
問胡使然
愛人之仁。
余小子
以此加親
公之赴辟
固非雅意
執鞭擊柝
不仕無義
衆趨之門。
亦旣或知。
非有公事
終歲不窺。
闉闍浩浩
竿牘紛綸
冰床雪銼。
外內無塵
在公疏節
世皆咨歎
下惠之介。
淸者所難
公謂小子
道在不言
經文甚易。
行之惟艱。
人生有事
疇能忘懷。
但不自擾
自無不佳
惟茲數語。
可以斷公。
不怨不尤
君子有終
烏乎自頃
降割我家
哀哀小子
六年苴麻
靡恃靡怙。
憾恨終天
天之罰我。
亦孔膴焉。
隆隆大宗
小子是主。
煢煢諸弟
小子是輔
小子躬。
疇依疇望。
公之在世
惟公是仰。
公雖在京。
念念惟余。
歲以再臨。
無曠書。
公有書來。
公元1891年
如自吾父。
吾父之心。
以卹以撫。
廬居永念
堂宇如故
公來在坐
若邇皇祖
晷移宵分
不忍捨離
感慕循環
公愀我洏。
烏乎正月
日計今幾。
吾父之祥。
公實在次。
卒事登途
示以前期
皇祖有謚。
有旌于楣。
其儀將行
且復還。
何意諱音。
旬月之間。
不憗遺
乃至於斯
哀哀小子
如何其。
已矣吾父。
孰芘其孤。
邈矣吾祖
孰翼其謨。
若成訪落
周公又薨。
文武之緖。
孰迪其承。
小子冥頑
不如死久。
烏乎公仁
胡不壽。
烏乎彼天。
無乃夢夢
豈有如公。
曾是莫恫。
崩城之哭。
感傷天地
老弟弱侄。
攝治其事。
有兒外出
未離襁褓
過房議嗣。
未質遲早
然公之後
當有其時
小子責。
敢憚辭。
命蹇才拙。
不如誠。
惟恐闕墜。
重負平生
小子奔赴
公已戢木。
旐升于舟。
于先麓。
昔公鄕居
于谷于坪。
今其大歸
永閟玄扃
峴之北。
霞峴之南。
千秋萬歲
何復瞻。
霞峴之南。
峴之北。
無不之。
今豈異昔。
哀哀小子
倐已冠裳
服公之喪。
哭公于堂。
浦蛤園杞。
公所嗜。
辭薄羞。
以侑茲觶。
哀哀小子
曷其有極。
公靈不昧
尙庶歆格。
雲齋公文
昔公致伻。
助我籩實
手書慰我。
念我喪畢。
我謝未達
報自京至。
胤子星奔
公沒于位。
我道岊江。
雪在田。
驚號墮驢
素衣盡濺。
日之慆慆
能遲。
迭遠而忘。
迭新而移。
今焉哭公。
筵帷當撤。
退唁諸孤
觸我哽咽
自我縻官。
僦屋隣墻。
日過公門
時升公堂
羣書在架。
酒湛于觴。
如聆如覿。
何不傷。
我有著作
定我者誰。
我有出處
誰决我疑
吾父在日
公約以婚。
之孟
旣踐成言
爛其盈門。
姻戚具會。
兩家相視
遇欣增慨。
公平生。
位不稱德
旣種旣漑。
其理不忒
兒顯于前。
孫大於後。
豈惟顯大
典型是有
我後有孫。
亦公之賜。
尙綏嘉之
以永厥施。
公之行治
法應傳。
不朽之責。
豈無時賢
銘榮誄哀。
辭各異體。
我今侑公。
非以序例。
人亦有言
知己知已。
圖報公。
操管以俟。
在旅館。
無以爲禮。
囑我兒婦
爲具酒醴
公於去來
曠然其情。
惟茲一酌
眷戀平生
從叔靜堂府君
烏乎痛哉。
小子哭吾父之三年
司事公沒。
司事公沒之三年
而公大歸
烏乎
今焉而吾諸父盡矣。
諸父盡而吾祖諸子盡矣。
夫以我家中世不振
而慶積於吾祖
吾祖大用之未展。
而敎成於諸子。
列於庭階
閨門儼若朝廷
當時之賀吾祖者。
謂爲國家儲養人才
歆艶之如此。
豈謂於今凋喪遂盡。
名皆未登於上第
年皆未踰於下壽
而若摩尼公與公。
撫世之日尤促。
不沾一命以終。
果何理也。
烏乎
老之於憂患喪戚之餘。
困之於貧窶寂寞之中。
浸假銷鑠之。
浸假掩翳之。
自今而觀。
亦無惑乎公之如而已
孰知夫公盛時
面貌滿月
言笑春風
豐融之相。
可以映罩千羣
超邁之氣。
可以傳遽萬里
至其發憤折節
屛嬉竱工。
偉然有古豪傑英果之風。
吾祖
甞曰。
某文緊。
松文緩。
某文發達
不如也。
某指公也。
小子乳名也。
烏乎
由今言之。
吾祖之有未聖耶。
豈亦公之命然耶。
然甞奉敎吾祖矣。
不愧不怍
不移不屈
聖賢能事
而王京兆之恒自激昂。
馬伏波窮當益堅
其次也。
烏乎
千載之下。
吾祖風烈者。
猶當有感於斯語。
親炙丁寧者乎。
小子通籍數十年來
無論絲毫之效。
裨補民國
卽亦未有涓滴之潤。
以及親愛
猶且徊徨名塗。
黽勉俗習
自知不免於忝墜。
公則不然
夷考生世以來
亦甞發一非情之言乎。
我知其無有也。
甞受一非義之物乎。
我知其無有也。
亦甞干一非類之人乎。
我知其無有也。
寧吶然終日稠衆之會。
不以爲慍。
而吾伸吾說。
聖人不能易。
寧搰焉終歲家常之務。
不以爲疲。
而吾守吾分
則天無所慕。
至其寢疾
自知不可爲。
堅坐强食
無憊容。
無怛辭。
小子曰。
怛化者。
妄念也。
吾已斷之矣。
盖公所以能然者。
非爲莊氏釋氏之說。
解縣委蛻曠達也。
特其勁正之氣。
管攝方寸
不能不大化所驅。
而終不肯爲二豎之所挫辱也。
使公早出而有爲
當義利禍福之際。
我知其必有大過人。
以無負吾祖之訓者。
而其止於是則命也。
公何憾焉。
雖然
太上忘情
旣非我輩所及
細人姑息之愛。
不能不見於擧扶之間。
念公於我。
屬則父子
而情兼師友
長則十年
而業同一時。
大舍之前
油燈耿耿
讀書之夜也。
洞房之外。
翳翳
課製之日也。
當此之時。
一椀水澆之
數顆爐煨之
未甞不剖而啗也。
斯晨斯夕。
某水某邱。
未甞不躡而從也。
自我游宦
公漸窮老
顯晦之跡旣殊。
聚散之途亦無常矣。
我衣猶華而公縕袍
我飯猶飽。
而公則啜粥。
我之宦轍四方
而公負手曳杖。
不離茅屋菜田之畔。
我之虛名一世
而公孤吟長嘯
山風海濤相應而已
雖公無恙之辰。
小子一念之。
不覺然而太息
赧然內疚
矧今萬事已矣
無復及矣。
我安得不憾。
我安得不慟。
烏乎
公之爲詩。
高而不至於詭。
切而不襲於卑。
寫景叙事
眞摯動人
而調響自然幽雅
傷時憂國
悱惻近古
氣味不失溫厚
雖其衆體未備。
不知於古人何如
而視今操觚之士。
不見其可敵。
零紙闇墨
病中手撿爲一束
小子當與芳弟。
繕寫爲完帙。
他日以付阿承矣。
公旣有丈夫子三人
將來成就蕃衍未可量。
卽此咳唾篇章
雖甚寥寥
足以遺跡人間
烏乎
猶可以慰也歟
烏乎
其又足以慰公也歟
小子臨公之葬。
以病徑還。
十日而今又來矣。
爲此拙之文。
以侑公卒哭。
烏乎
有窮而意無窮
哭有卒而恨無卒矣。
烏乎公乎。
其尙有聞乎。
無聞乎。
韓經太史
年月日。
東向致告于近故大學士韓公之靈曰。
余於古文
篤好淵泉
頡澤翺農。
正聲淵淵
余生恨晩。
問誰其傳。
時則惟公。
惲於遷。
聲氣之感。
申以景瑗。
閟宮一遌。
慰我娟娟
玉署騎省
步武聯翩
竊擬退習。
人或謂然。
余之敬公
非惟以年。
春風泛帷。
露拂絃。
瑟乎其容。
藹乎其言。
直置文章
時少此賢。
禽嘷鬼睒。
日昃于天。
尼範晦榘。
不渝不鐫。
豈曰榮公
三館兩藩。
完福備。
理猶斯存。
云胡厭濁。
翛蛻遐騫。
樂哉淸都
抗手羣仙。
忽返而睨。
太息涕漣
披茝攘。
鶗鴂已先
惟茲一酌
尙歆余蠲。
祭徐秋帆(丙建)文
子之多藝。
國人所聞
子之多毁。
雖我亦云。
獨知子。
天分甚好。
心無一機
可與適道
子始過房
王母在堂
余爲獨壻。
愛之踰常。
異饌特籩。
華衣十箱。
子於其傍。
曾不較量
及余旣仕。
猶館於子。
出入捧擁
喤聒耳。
子不我厭。
以爲喜。
子甞謂余。
羡子匪他
子之小腹
何其多。
剖我以半。
子寧不餘。
雖則云然
亦不好書
子於貨財
絶不區區
百萬以下
有如無。
子於翰繪。
旣專且勤。
瓊贉玉躞
堆積於前。
人來輒攫。
時日而盡。
所癖如此
可謂不吝
子之遠游
一屨二。
謂子失路
子方得意
蛾眉曼睩
不慕侯伯
布衣之坐。
日聞薌澤
旣倦而歸。
家徒四壁
無妻無子。
窮人之戚。
子猶不悲。
曰有老母
呴呴其恩。
云出後。
首科場。
結心朋友
踧踧繩斂。
慈訓是受。
觀世士。
堯趨禹言。
盜譽竊榮。
自斲其根。
子雖不撿。
足以踰人。
寧躓於人。
胡不伸。
聖主憐才
召與之官
何斯之濫。
戢于一棺。
惟子之家。
死孝三世
旣絶其胤。
胡殄其
繼。
不可問。
我哀何旣。
哀而無補
我則負子
妻家之德。
丈夫所耻。
德厚情薄。
疚恨沒齒
昔潘誄楊。
亦後悼亡
境雖如之。
豈如我悲。
念余委禽
子儐於門。
叔稚侄長。
俚語有云。
聯襼出游
人謂弟昆
如影隨形
有餘年。
匪直也媾。
孰如子舊。
舊衣雖弊。
猶有弊線。
舊器雖破。
猶有破片
豈有如今
不遺一痕
我哭則慟。
子聞不聞。
烏乎哀哉
祭葵堂鄭相公
小子弱齡
觀政于朝。
孤進踽踽
上下無交。
公曰汝來。
人之子
汝騃猶憐。
矧其可喜
梅花之下。
有酒盈盈
云誰其偕。
雲老槐生
自茲至今
三十年餘。
公之於我。
一日如。
盤有佳味
呼我而屬。
有好書。
待我方讀。
我行四方
公必有贐。
我在鄕廬。
時月以問。
小人易惠。
自謂親己。
若余於公。
不至是。
余蹇不進。
公所悶。
然余於公。
匪覬援引
竊自年來
有商量。
艱虞日棘。
變故無常
如我之微。
脫有緩急
顚仆道路
將恐不及
縱得其便。
尺寸可伸。
導之君側
有主人。
我雖不言
知我心。
樂善一對
亦上所臨。
孟氏之訓。
張有說。
惟理與分。
非無分別
獨有疑。
甞以告公。
大臣小臣
果同不同
公曰否否
非后奚依。
裂裳執靮
與子同歸
公初入相。
顧謂余言
吾以帷幄
過蒙上恩
誼異疏賤
激訐取名
小大之事。
敢不以情。
惟我奏疏
君德時政
子論得失
子陳利病
雖子所論。
我未盡聽。
我所言。
未必見行
萬分
公元1879年
一。
庶幾或云。
余感公勤
時有預聞
凡我與公。
前後相期
或照以心。
或酬於辭。
由今而思。
可謂大夢
旣以上哭。
以下痛。
自公之去。
無相於國。
豈惟無相
國不國矣。
不人矣。
無極矣。
人亦有言
極則理。
自我王。
我人士。
惟舊德。
二三在焉。
胡於斯時。
公又遽捐。
使公而存。
其能復起
公則已矣
長恨何已
蹟公之美。
彪外弸中
最其好善
大臣風。
蹇叔在秦。
其容休。
魯用樂正
天下亦優。
粤昔文翼
己卯盛。
扶護之功。
實以衆正
若余顓劣。
謬爲公知。
之無徵。
言之近私。
余之名行
不甚醜。
後或信余
公則
余爲木石
不爲人猗。
爲公一訣。
百里而馳。
山斜日。
松樹萬枝
倚杖送客
猶似舊時
聞公疾革
猶我之思。
我哭則哀。
公聞乎哉
朴生(浩德)大祥侑語
覊丱而來吾家
將命于先相公之前
先公詡其謹潔
且敎之書。
君能大小楷。
往往先公書法
先公建節
輒携君之任
旣爲君授室
而君之嫂蚤寡守貞
先公尤嘉之。
命君將嫂來。
饘粥之。
君旣長。
性益勤敏
先公畀君少錢物
君卽操筴以息之。
稍稍有裕
於是自立爲家矣。
先公雅喜恤人之孤窶
其爲之婚嫁佽助
如君者多有。
而君獨當先公意。
先公與人語。
嘖嘖稱之。
爲人明於分數
先公有所命。
事無大小輒辦。
他人所不能及。
無所命者。
不肯措意
若無覩然。
余自幼時
見君之如
此也。
心識之。
及余有湖畿之役。
邀君爲之佐。
君佐余。
受先公命。
余甞從容言。
吾行雖多人。
未有如君之舊於吾者。
望君甚殷。
而君非余有問
未甞言也。
何居
遜謝曰。
問而言。
猶恐不中
况敢囋乎。
盖君之天性然也。
烏乎
先公捐館舍二十一年矣。
吾家舊人盡矣。
於先公
最蒙愛。
然年最少。
幼時見君。
尙妙小丈夫也。
今君又奄然化。
而歲且再周。
豈不傷哉。
且余之役于畿。
今僅五年矣。
余行六人
其半亡矣。
余雖僅而不死。
其間經歷險釁窮苦
未老而髮宣矣。
人事不常
又可言耶。
憶君在南漢
謂余曰。
昔某之先人
從先於此
某猶未生也。
今某又從公于役
前後已五十年矣。
語未畢而貌若甚戚者。
由今思之。
豈君之有預知
而自言其終始耶。
君以能書
故其事先公也。
所命多文字間。
先公在世而君亡。
則其必有文以侑之。
余何忍無辭於君。
畧叙君之平生與其終始吾家者。
展于君之靈前
而俾君之二子收之以無忘也。
非傳非誄。
聊以志余之悲。
君其察之。
柳僉使(祥鳳)小祥侑語
君之沒。
歲且周矣。
余尙不能一哭於君之靈。
哀疚之身。
不可人事爲也。
豈可一言而侑君乎。
張同知從先相公原隰
其沒也。
先公方守制。
以書代誄。
中情景。
宛如今日
張同知有壽有福。
君年不能下壽而君沒後
之子若孫。
相繼
救。
寡妻孀婦
人生之慘。
何其悲也。
然君之可悲者。
不但身後而已
以君之賢且才也。
使得其地而展其用。
當今人物眇然
如君者。
爲國辦事
可也。
不幸不獲乎此。
苟得有力以爲之先。
靑雲千里
亦可以自雄於世。
何不能爲此。
而獨與拙如余困如余者。
過而相好
相依相資
十年如一日。
其所奔走先後之者
乃在濱海陬。
艱難險阻之間。
風雪飢渴
偏擔重繭
所不堪之勞。
與夫簿書斗斛
瑣屑紛挐
疲精竭慮之事。
而君竟以此病。
病數年而遂至於斯。
雖謂之以死勤事
過語也。
君平生。
未甞絲毫之助於余。
而使余再膺使命
不至於草莽
則君之力爲多。
其爲余則盡矣。
而於君豈非可悲之甚歟。
雖然
君所蘊。
不能自有爲。
而假余以見其一二。
雖其事多沮格不行
毁畫不存
暫時之效。
未甞不及生靈
往往去後之思。
其名雖歸於余。
其實則君之有也。
此猶愈於終老家居不一試者歟。
烏乎
其尤可悲也。
余雖寡諧於世。
讀書從政
有四方之志。
屢起屢躓。
此意猶耿耿方寸間。
遭憂以來
一縷頑忍。
形殼僅存
聦明神思
十减其五六。
志氣無復可問。
於此時。
捨我而去矣。
使余不死而居世。
萬一有他日之用。
亦將誰與共事哉。
郢人堊鼻。
使匠斲之。
運斤成風
其人死。
匠曰。
臣之質無矣。
夫有匠而無質
可悲也。
有質而無匠。
不尤可悲乎。
所謂質者。
非復前日之質也哉
此余所
以重自傷者也。
君而聞此。
亦必爲之悽然矣。
君有兄有姪。
爲君謀其家。
繼絶存亡
當有其日。
他日主君之祀者。
見余此書。
知君之有勞於余。
與余所以悲君者如此
則亦可以想像君之爲何如人矣。
以不忘其故。
出入往來於余。
而余有可以爲之力。
則亦可以少報於君。
要之十年以後事也。
余之少也。
猶尙如此
如其老矣。
豈能必其踐言乎。
此言亦可悲也。
此書囑金五衛將。
展讀於君之筵前
亦猶先公張同知故事也。
君其察之於冥冥之中。
而知余之悲也。
季弟垂卿文
季弟垂卿小祥前一日。
伯兄爲文以哭之曰。
嗚乎垂卿。
此我祭汝之文也。
自汝之逝。
我今始有此文也。
汝之詩不云乎
餘生惟兄弟
三人同一牀。
朝出晏未歸。
里外相望
方其相望相見也。
半日之間。
必有汝見而我不見之事。
我知而汝不知之言。
其言亹亹
其情陶陶
况於遠離久別之餘乎。
今我不見汝。
朞歲矣。
從前雖有遠別
未甞若是久也
不可復來。
不能隨汝而去。
不知何年何日
得復相見
我所欲言於汝者。
千紙萬字
豈有窮哉。
雖然
以汝無知也。
則言之何益。
以爲有知也。
則汝固未甞離我也。
但我不見耳。
汝所欲言。
而我不聞則有之矣。
我所欲言。
而汝不知則可以無矣。
我又何言。
若是而猶爲此文者。
亦情之所不能已。
而猶冀彷彿平生也。
嗚乎
此月此月也。
公元1890年
此日此日也。
花光鳥聲
烟景雨色
之靑。
杞朮之苗。
蟶蜆章擧之味。
皆此物也。
去年此時
我不自寶城歸乎。
汝不迎我於船浦乎。
不與我共往仁川。
泛舟黃山之島乎。
不共往燈寺乎。
不自燈寺共歸乎。
我今在家
汝獨何往乎。
嗚乎
死生之於人。
大矣
汝之於此
何其堅苦
何其安閑
但我久別歸家。
見汝一月之間。
不見經年沈痼
豈有冠帶起居
談笑如常之人。
宿昔奄化者乎。
芒乎忽乎。
夢乎眞乎。
我猶在寶城而未歸乎。
汝猶在燈寺而不來乎。
我雖木石之頑。
腸安得不斷
何得不枯乎。
然使我哀汝。
王子猷之於子敬
則隨汝而去久矣。
何以噭噭然哭汝於今日耶。
信乎我之頑也。
我亦不足以言哀也。
可哀者獨汝也。
烏乎慟哉。
汝於父母少子
吾母在時。
甞指汝曰。
望外之子
以其晩也。
汝雖至性根天。
事事盡分
卒獨終孝於吾父之前
視我之不孝不卒。
宜死不死者
何翅過之。
生前具慶之日。
則汝爲最短矣。
語曰。
願爲人兄。
然則凡爲弟者。
可哀也。
况如汝之孝乎。
世俗早婚
而汝以待婦氏之年十九始成人
其內有室家。
出而與朋友游。
十數年。
其間除二喪。
則僅七八年而已
汝幼嬉失學
自居廬後。
讀書
爲文辭。
頗曉古人法度
因以慨然有志聖賢豪傑所爲
自事其身心於人所不知之域者。
盖又十年之中之數年。
而汝則逝矣。
人生之樂。
天屬以外
夫婦也。
朋友也。
文學之事也。
汝之於此
遠之不過十年
之不出數年。
由前而無窮孝心
欲養而親不待
由後而無窮大業
欲立而天又不假
一子不能遺而斬焉
其後無所取。
必於不可紀極宇宙
天乎人乎。
何道乎。
年三十二而逝。
人或以爲顔淵之壽。
顔淵可當也。
吾壹不知汝之得年果三十二乎。
哀哉哀哉
此三十二年。
又豈盡爲汝有哉。
古今以來
孰有可哀惜如汝者乎。
嗚乎使汝而至於此者
我知之矣。
我之行薄能鮮。
虛憍罔狀。
爲天所降罰。
亦旣膴矣。
而猶不悛
復挻旤于汝。
此我之罪也。
汝生値不辰
學又後時
而見太高。
任太重。
似乎不程力而爲之。
豈不造物者所敗乎。
此汝之過也。
科宦若干
貨財若干
區區也。
猶有銷除於不知之中。
不可久長吾兄弟。
所謂三人同一牀者。
其亦人倫至歡
傍觀者之所共稱美也。
年來唱酬之帖。
征邁之錄。
則雖我之心。
未甞不充自喜
而往不免誇說於人。
此豈區區富貴之類。
而望其長保乎。
此又我等之有咎也。
雖然
自汝而言。
則從幼嬉戲
以至論文講學
一生之中。
實有此三十年之况味者。
兄弟爲然
我與汝之仲兄
今雖更到三十年。
哀雖有時而忘。
樂雖有時而有。
此特破壞殘觖可憐之餘耳。
豈如汝全此以終其身哉。
然則汝於兄弟一樂
之無憾可也。
而我之自哀。
過於汝之哀矣。
嗚乎
豈惟是哉。
自汝入地
地上之事日非
將恐天地非復汝之在時之天地
日月非復汝之在時之日月
萬事萬物
非復
汝之在時之種種
今惟鬼神
可不與古之鬼神異耳。
汝旣生而爲孝子
讀書人
殀壽不易
結纓反席以歸。
見我皇祖忠貞先生
曁我皇考皇妣
汝則何恫。
始汝在殯
吾猶哭而語吊者曰。
斯人在斯世。
可以建功樹名
由今思之。
此亦妄語也。
汝而有知
其尙曰。
天下事可爲耶。
豈不脫然無恨。
而重悲我之後死耶。
烏乎
可哀如汝。
而我則曰我哀過於汝。
曰汝無憾無恫無恨。
斯其羡汝而云乎
抑其慰汝而云乎
無亦我之頑然不能哀而云乎
烏乎頑亦甚矣。
哀亦極矣。
吾聞上古無哭弟之兄。
兄而哭弟。
其誰不哀。
豈有如此之哀者乎。
子猷者。
盖情之過者耳。
豈其如此可哀乎。
烏乎
近爲汝構一屋於上村。
汝之仲兄
日夕課視諸工
屋今成矣。
誰使居之。
孀婦而已
孤女而已
一椅一卓而已
汝其將憑一椅一卓而入此屋乎。
抑猶不忍離舍父母之廟二兄之舍乎。
汝自有牆後一之封
是汝之所托
魂氣無不之也。
於此乎於彼乎。
上下往來可也。
惟此頑然爲人猗者。
無以爲心。
無以爲身。
垂卿垂卿。
汝使我何以生乎。
烏乎垂卿。
聞乎不聞乎。
哀哉慟哉寃哉。
代沁都士民祭梁大將軍(憲洙)文
不在奇。
止亂曰功。
不在勇。
忘死爲忠。
雖唐郭李
曁麗姜金。
約而最之。
實事眞心
羣嬉衆咻。
無難不易
有流一丸
孰甞以試。
有瀰者津。
昔公攸濟。
有峩者城。
昔公攸稅。
旣稅旣蓐。
賊乃大至
震其不虞
踣殪滿地。
世之談公。
若幸于天。
愈謙讓。
曰何力焉。
國之承平
垂四百載。
嚴嚴二京
實象行在
孰訶其隳。
孰恤其熸。
猋如猘如。
亦孔之憯。
吾儕小人
敢言其大。
猶有祖禰
亦有內外
坎其木主
婦竄于
盻盻引領
曠逾三旬
喬英欲老。
諜疑應隔。
盈盈一水
若限以域。
矯矯虎臣
咸在師中
公私我。
豈我要公
竊甞聞公。
業武志儒。
蚤從賢師
繩步矩趨。
卻詩祭歌。
特公餘事。
報國之誠。
救民之義。
有蘊
諒非一日
提卒數百。
獨奮而出。
山蹊黝黝
海波軒軒
鞭擊楫。
有亡無存。
奢勝據北。
愬利行夜
居者罔覺
從天下。
方事之殷。
匪舒匪急。
手不停枹。
躬靡擐甲
有創于前。
吮血如箭。
有殣于傍。
雪涕被面
激之斯須
氣已吞虜。
跐之膊之。
有餘怒。
舶遁郛完。
滌穢驅氛。
爰撫爰集。
有來如雲
嗟我沁人
仰父俯子。
凡厥有生
自公復始
滯棲壠。
果熟映籬。
呼狗數雞。
有盈有虧
王眷我人
命公亞旅
王晉公爵。
莫尼其去。
自公去我。
星將再周。
弗譁弗聳。
我逸以休。
峴碑未剝。
河壘尙彩。
時移事陳。
邈如往代
桓桓惟公。
耄而克壯
闔門養威
繫我遙想
豈意斯辰。
遽聞公訣。
大樹飄矣。
長城撤矣。
嗟我沁人
其誰不哀。
奔走呼號
如公未來
斷絲于機。
于罌。
匪曰具儀。
聊以見情
昔我迎公。
亦以簞壺
公笑不却。
矜余區區
公靈不昧
庶歆我將。
人報公。
乃此一觴
權忠莊公致祭文(代作)
於維宣祖
重恢八域。
聿迓天休
于今三百。
星紀五周
寶册增光
褒慬錄勩。
靡遠不彰
疇爲第一
維卿忠莊。
若召于周。
如郭在唐。
彝鐘有紀。
皷鼙則思。
龍虎傑魁
如或見之。
蹇蹇厥初。
韜英挫銳
以上相子
五十始第。
臺閣之選。
風議相高。
人莫我知。
跼于郞僚。
天降任。
以擬其否。
聖則哲。
特擢而試。
將帥才。
廼州廼臬。
廼爲都統
告功以訖。
賊之初猘。
獨當一面
忠驅義感
人自爲戰
龍師旣潰。
錦旅方蹶。
熊峙之捷。
凶鋒中折
進據禿城。
防止水。
怵嘉慴長。
行在有恃。
囊沙誘敵
投石奮武
俘馘連連
截彼幸浦。
咋死創逃。
莫敢顧。
翠華遂東
鐘簴如故
王曰懋哉。
惟予有臣。
帝曰欽哉
國有人。
維石與宋。
奏詡咨賞
駾彼漆咮。
亦問其狀。
卿之所蘊。
萬甲兵。
事壯謀老。
其識也明。
孰貳于館。
爲文忠
孰拔于伍。
錦南功。
河帶泰礪。
侯誰與對。
非惟一時
社稷以賴。
寰宇多故
人物眇然
安得如卿。
坐讋蠻蜒
緬昔菟裘
睠彼鰲汀。
伻官致酌。
尙歆寵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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