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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六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六 第 x 页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六(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状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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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公木。馆守撤供。译官放还三件事状启。
训导李硕麟等手本内。代官倭等言于卑职等曰一年条未收米一万六千石。今年内并为入给。以为补用于明年信使之时。逐日来说。卑职等以一年之内二年条米。万无入给之意。缕缕责谕。代官等终不回听。一向催督。故卑职等不胜其苦。就见馆守倭曰公作米磨鍊之规。上年条则磨鍊捧上于今年。今年条则磨鍊捧上于明年。即今所谓一年条未收云者。即年限相持之时。以木已为捧上于民间者也。代官等不知如许事状。徒以未收催促捧米。为任官者不亦闷乎。愿公谅此事势。其未收一年条。以木计捧于今年之内。则彼此固无未收之言。岛中亦有补缺之用。事之便当。莫加于此云尔。则馆守倭深思良久。曰佥知之言。虽是便宜。而但以纯木计捧。则日后年限请退之际。恐有所执言为例之端。卑职等以为既无未收之物。且无拘碍之事。则有何执言为例于年限之时乎云尔。则馆守以为佥知之言虽如是。岁久年深之后。必不无争执之举。一年条未收米代木四百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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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一百同作米入给。则可以有周旋之道。不然则有难听从矣。卑职等以为然则以此意细陈于东莱令监前。从长变通。可以停当云尔。则馆守倭以为俺亦以此通报岛中。相与停当。馆守倭复要见卑职等。谓曰俺之撤供。已至半载。杜门自尽之外。更无所言。而但俺即受国厚恩平成尚之子也。俺以年少之人。为馆守出来也。岛中父老握手赠言曰凡干处事。谨慎行之。使无非人之诮矣。出来未久。旋被撤供之责。何面目复见岛中之父老乎。此俺之所以生不如溘然之为愈也。俺以年少馆守。终不得湔涤其咎。而为岛中遐弃之物。则生为难容之人。死为难容之鬼。其在镇服远人之道。乌可无恻隐顾恤之意哉。俺之所以请还其供于佥知者。实不惜供给之物。而欲以解无面渡江之恨也。俺必欲负荆于威门之下。趑趄不敢。负犯至此而无以伸赎。俺之进退。实为狼狈。愿佥知等以俺情势。一一陈达于东莱令监前。而以俺一年之供。赎不谨之罪。使之竣事生还。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缘由手本。倭人之所谓未收公作米者。戊寅年间。 朝廷追许丁丑作米于戊寅。而不能一时并给两年条。故仍为翌年入给。而倭人则以入给者常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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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当年条。而以丁丑未给者谓之未收。今年春。必欲令臣 启闻。欲尽得丁丑作米而更请退限。终不能遂其所计。而既得展限之后。则常为翌年入给。而丁丑一年条米木间。皆将不能得。故有此本木请得之计。而又不肯尽舍。欲得一百同作米。而臣以为一匹之木。决不可作米。则译辈以倭虽以此作言。而其不能作米。倭亦已知。与商贾相约。欲为私相卖买云。 朝廷既受其公木之价。而不给厥直。常令彼人称以 朝家有所负债于我者。似非 大朝廷待小丑之道。而丁丑公木未收者四百同。留在本府矣。商人安锡徽没数贷去。尚今未报。锡徽处十分严督。趁十月来纳于本府。锡徽或已纳于户曹。而十月内有难没数输来。则自户曹尽数徵捧于锡徽。而以户曹某㨾木在本道者。限四百同划给。以为入给之地。商贾与倭约以公木一百同作米四千石以有成言。则商贾之与倭贸迁。无物不可。许之相换。未知何如。阑出之后头倭撤供。始于丁丑。而操纵在我。决不可挠改。则今此馆守撤供。执之当如金石。决不可一毫小挠。而撤供今已六朔。则倭之日夜涕泣悲诉。头发为白。译官为之来请于臣者。人人莫不恳切。不啻若自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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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欲泪落。臣实不知其为何故。而今则馆守请勿给一年所给之粮料。有若罚俸之法。以为赎罪之地。因于限满之日。持例给书契以去。以为归岛中。免大何之地。训别手本如右。大凡岛倭重一升之米。彼虽久持。我终不挠。则势将他倭来代。故馆守之涕泣悲诉。盖恐他人之来代。馆守之限。犹有一年有半。而译官为彼请者。若是其诚切。其力又无所不能周旋。则日后复此倭之粮馔。而追给前所不给之粮。则亏损 国体。诚非细事矣。彼倭之自请撤一年之粮。以赎不谨之罪云者。亦出于惶恐请罪之意。则边臣亦不可沮遏不 闻。故敢此具由以 闻。臣伏见给倭图书许送船之事。一船所给。自粮馔礼单。公贸易船装之费。殆踰万金。即今二十三船之外。又有中绝别送等船。岭南民力竭矣。国何以堪。臣在边二年。不胜其忧愤痛迫之至。至于彦千代图书。责之以不受书契。罚之以不给图书。一以正其罪。一以恤其费。不给一年则有一年之利。不给二年则有二年之利。古人谋国。于此等事。未尝有一毫放过。宋有天下。其土地财力。视我国岂特百千万亿。而曹利用重臣也。许岁币若过三十万。则寇准告以将斩。富弼亦以代租金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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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加。往复不已。则以我国之贫且小。岁岁踰万之费。亦岂细事。岛倭若终不奉 朝廷之命。不斩犯奸倭。上书以谢。则其在理势。图书固当不给。而倭且隐默姑去。以为他日来争之计。则此事出场。尚且远矣。伏闻不传书契之译官崔尚㠍等。今已放还。将用于通信使一行云。此事尚未出场。而径赦我人不传之罪。则何以责彼倭之不受而可以施罚乎。馆倭闻我国之事。每先于臣。臣恐图书之请。今且至矣。渡海译官传书之规。先誊一本。往示岛中。俱得彼此意同然后入去。尚㠍等急于商贩赠金之利。不从前例。径先入去。以致无限辱国。到彼不受之后。晏然出来。无少持难。不即枭示。已不足以为国。而编管才一年。遽即洗拂。是何事理。而堂堂千乘之国。将通使邻国。岂少一二译官。而必拔此无状辱国之贱译于极罪之中乎。此不可使闻于邻国。况可使邻国见之乎。此在边事。关系极大。臣职在守边。不得不具由以 禀。
通信使时两件事状启
臣伏见备局以 榻前所 禀事各关分付内。倭人所谓执政储君等处礼物除去两款。有不可听许。又曰储君礼物。乃 朝廷所赠遗。事体不轻。壬午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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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人以关白之生子请使。故其时以未离襁褓之儿。而亦赠礼物。即今关白之储君。虽未定封。其幼稚必不如壬午关白新生之子。倭人不但不念邻国礼节之不可废。并与其前例而不复遵守。初则以储君年幼。三使臣除拜礼为言。今又欲除去 朝家之例遗。此果合于交邻诚信之道乎。府使使译舌依关文辞意。善为据理责谕。期致其屈服事关文。揆以春秋列国相与之义。则诸侯之世子。受命于天子。与朝聘然后。方通名邻国。况我朝之于彼倭。虽出于万不获已。有此相通之事。岂有问及其子之理。虽以秀吉之凶狞。家康秀忠之新兴倔强。亦尝一二番通信。亦无此事。壬午年间。以家光之晚生一子。请我遣使以贺。而其时岛倭以信使专出于贺子。则不可不问及其子。请为书契及别幅。则虽以洪喜男之无识。亦能据理峻斥。其后倭人留馆。终岁苦请。则该曹请从其请。而圣祖特教不许。只许别幅。其事理之不可。昭然可知。盖其当初之许之也。以其蛮俗之无知。不足与较其礼。亦出于会戎于潜之义。而只许别幅。则亦可见 大圣人微意之所在。到今倭人之请除。暗合旧例。而在我寔无从前隐忍之辱。仍此为例。其幸实多。则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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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此有一毫可歉之理哉。且谓之储君。非必有子皆储君。其父封之然后。方成为储君。设令关白有壮子十人。若未定封。则邻国强谓之储君而致遗礼物。天下万古。似无是理。至于执政处赠遗书物。虽未知起于何时。而倭人自平朝赖以后。各岛太守。各自雄据。君臣之分。不甚分明。如大内殿,武卫殿,小二殿等诸岛酋长。各自遣使来朝。故彼来则有国王巨酋之各使。我往则各问其曾所来朝之人。万历辛卯黄允吉入去时。亦依此例。问及巨酋。而多有亡灭。不能答书。使臣以此为闷。则秀吉令直书亡灭之实以与之。壬辰后通信时。则巨酋已无可问者。而玄苏等出来请和时。持国王及其执政源正纯书以来。故我使之往也。亦问其执政。而只以一张都状。略问诸倭而已。到崇祯丙子通信时。马岛平义成与调兴相讼。欲以媚悦诸执政。列书诸倭姓名。请一一通书。故 朝廷方忧西事。不欲又与此倭相争。勉副其请。而揆以事理。微有可羞。盖两国既自通书。又有臣下之私相书馈。已非事理之正。而又自我枚举倭人之数。通书致物。匪荣伊辱。则今此倭人之请除。在我国寔非可闷之事。而事将因此成例。则岂非可幸之甚乎。至于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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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等说。都出于差倭轻妄妄发之说。而马岛之倭。详知我国事实。而于江户事则虽曰其国专所昧昧。此倭初出来时。称以执政奉行。臣试问江户。亦有奉行乎云。则其后又称元无奉行之名。只以马岛之事错认云。其人之轻妄无识。安可准信。而以姜沆所得倭僧百官图言之。虽有大政大臣,大纳言,中纳言等名。而元无品秩职掌之可言者。六十六州之太守。轮番来在。为关白所爱者。论其政令而已。壬戌年渡海译官时。平义真言其国之宗室。为一二品者。其品如我国之兴禄,显禄。其外朝有大匡辅国。如我国之崇政,崇禄。其言谬妄。可堪一笑。而及其自江户探来列书通问之人。则自首执政。至末侍从。皆称从四位某州守。而甲午年前则平义成常自称从四位侍从。则其无职秩高下之可言。据此可知。而盖依俙影响我国之事。而猝然妄发。前后所言。皆出于一时假托。而但闻彼倭受书馈之人。则于我使臣行次。勿论上下与仆从。皆有所与。其费不赀。今之请除。未必不由于惜费。而此中之人当随使臣者。闻除此事。亦颇茫然。而在 国体。实无所损。但其言先出于倭。为可歉耳。参议之抵书于岛主。虽是常事。而当使臣入去之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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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先为致问于岛主。以付使臣之行。亦非所以重使臣之道。故臣以礼义之说。奖彼倭请除参判之书。一以示前日之事其例非是。一以示今日之除在我无歉。而因令并除参议之抵书。以折抗礼之妄发。且以参判不为书契事相證。而并不为之。则事或得宜。故妄令译官言及于差倭矣。今伏见 筵中所禀。不胜惶恐之至。臣在边虽久。愚騃日甚。闭门缩伏。日俟罪戾。寔无以奉行 朝廷指挥。昼夜惶恐闷迫。而既有所怀。不得不毕露。倭人之以江户之言。有请我国。非止一二。而皆以差倭口舌。则到今只以两款事。责其文书。彼必有辞。此亦无端。而壬戌年请勿奠严有院时。岛主有别单。故臣援此例书纳岛主别单之后。可以 禀定之意。令首译责谕于差倭。并 令该曹禀处。
谢恩副使时先来状启
臣等四月二十九日。自沈阳离发。闰四月初九日入山海关。十八日到北京。入住玉河馆。十九日臣等俱诣礼部。表咨等文。具数呈纳。十二王及侍郎王景曾。同受原表文。二十七日翻清书奏进方物。表文未及翻清书。而又值五月初一日夏至。亲祭方坛。以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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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奏进。初二始为奏进云。而待候五六日不下。提督以下皆言里头为遑忙事。以致迟延。提督者礼部郎中。主管使臣者也。初十日序班来言提督与王侍郎相议。议奏时当减方物。行中何以处之云云。臣等谓使臣之来。为纳方物。纳之为幸。用情欲减。非使臣之所愿闻。若以恩数特得蠲减之后移准一事。既系使臣之私情。亦出礼部之周旋。当知感云矣。后数日。礼部果以请减三起。仍以移准年贡事奏请得旨。而配天祔庙外三起方物。皆为蠲减。议奏奏本。为先誊进。十六日提督来促译官诣礼部对辨。云谢表六度。而方物五起。罢拦头谢表。有谢恩无方物。此是何故。今方自部题参首译为先来对。臣等领来时不能觉察。不得持可考前例以来。则奉使事体。极为疏漏。实甚惶恐。不得已只得使谓我国事大欲谨。万无无前例而公然不送当送纳之方物。在明朝万历间。设陷坪民居毁去时。有谢表而无方物。本朝顺治康熙年间。亦多有之。礼部无前例可考。则留使臣急咨本国。取考前例以来。以其年月更考礼部文书则可知矣。译辈质言不已。守之甚坚。争之甚固。争辨数日。得知癸巳有礼部议得事件。谢恩无方物奏议。方物移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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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费公家之物。而方物少一起一事。事例明白。则事虽非小。初非难处之事。而移准事译辈居间。不可谓无劳。似当有考例论赏之事。首译刘再昌,堂上译官朴东琰,李枝万等。考例论赏。似合事宜。臣等来时到中和府。逢着冬至使臣回还。得闻尚明欲得东马合花格者二疋云。使之状 闻买去。而难保廷议之必从。到义州。适得雄花马一疋。势未及状 闻。自臣等行中买取以私持马往。入燕后尚明邀首译相见时。译辈以渠意从便持给。厥后又邀首译刘再昌时。问马在否。则答云已纳阙内幼皇子前矣。仍请译官云汝国善筋斗人。汝等自下从便率来。则当进阙内云。译官等答以人物率来。事体重大。非吾辈之所可周旋云云。二十一日方物进纳时。尚明进至阙内。指挥库官。计数不披封。使我国从人负置库中。此等说话。俱涉琐细。而亦系此中事情。可入思量者。故敢此驰启。而尚明又使通官送缎疋书画千里镜等物于三使臣处。而臣等以人臣义无私受授之义。据理峻却。则通官不敢持去。故臣等又送首译至渠家还给。则渠不肯受。督令持还。既系他国人馈遗。则臣等决不敢私自收取。伏闻顷年故判书臣朴权,李善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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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克登所遗画轴。取以上进云。而此亦惶恐唐突。姑令收置于首译刘再昌处。伏候 上裁。方物自沈阳入来后。再为计数。则补白绵纸四十七卷见偷。臣等不善领来之致。惶恐待罪。而领来译官。臣等已为决棍。义州别将色吏,当该刷马驱人等。令本道各别重治。以惩后日。白绵纸则自户曹偷窃各人等处。依小名一一徵出。驿马则在途致毙者一疋。到馆致毙者二疋。此中事情。姑无所闻。而大臣请立太子。则答诏内。徐观子侄中最贤者立之。故姑无册立之议云。而未知虚实。臣等五月二十八日领赏。受上下马宴。二十九日。离发宿通州。而此中数月大旱。自二十七日始雨。连日雨下。大水涨溢。处处阻水。初五日始到三河县。臣檀军官折冲郑泰贤,臣以镇军官闲良金鼎台,译官卢泰镒。先为发送事。
论边氓潜商及江边守御状启(在箕营时)
渭原胡人作梗。诚甚痛骇。臣在五六百里之外。全昧彼中形势。实不知何以措画。而第闻边民困于掊克。不沾王化。日夜所愿者。只在于为胡氓。而临江之民。作门必向江。与彼胡日夜相亲往来。是寻常事。至有闻声相认。其亲情密意。据此可知。前年得捉潜商。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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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五六人。诚得饬边之意。而边民以此惊骇且怨。又以谷物赎还被捉人。虽在前边将之潜相如此者。而前年本倅报营门为此事。以启彼胡之侮。今日之事。都出于我民之怂恿。而彼胡亦非驯服于彼国者。将来之忧。有不可胜言。而即今善后之策。只在怀保我民。而怀保之策。只在于善抚绥。且令知威。而守令边将。多是无识之武弁。把拨之积劳者。以此镇边。顾何以牧民御戎。诚可寒心。且今潜商之类。囚系满狱。经年阅岁。抵赖不服。既不可尽杀。而其族属妻子。困于养狱。怨毒无已。在狱者亦皆熟谙胡情。巧于煽动者。臣到任之后。颇皆疏决。皆移之南边各岛。使彼有免死之喜。而其族免养狱之苦。以为一分消释之计。而凡系边民推捉侵扰之举。一切停罢。诸宫家折受私奴婢推寻。皆令禁断。使之安堵。以为万分一怀保之地。而前监司宋真明 启请流民作队。五家相随坐之法。既曰流民以山田为业。则流民非常居之民。山田非不易之田。朝聚暮散。决不能束以队伍。且五家相坐。岂不惊骇且怨。此法似难行用。臣意以为抄选其壮健者。使之记名试射。没技者 赐第许用。如北道亲骑卫之例。以为慰安壮边之制。而荡佚𥳑易。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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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拘以此等之法也。假造人蔘。当如假银之法。而假金银。其罪本不至死。近来转加其律。论以一罪。边民之犯此罪者。亦多有之。官吏闷其罪轻而律重。不即取服处决。亦多掩蔽不发。其弊尤多。此后一从本律处决流徙。俾无滞狱之弊。亦治边之一事也。并 令庙堂禀处。江边守御极其虚疏。万户权管所率。或不过十馀户。或樵采或出田。则所留者不过四五人。以此何以御朝暮越来之贼。臣意宜用壬辰后岭南镇戍合聚。如五边将同会水营底之规。择要害处。合聚五六镇。以本倅及其中秩高者总领之。边将虽不能一一得人。择其总领者。亦足以指挥办事。巡警时常以二三十人巡检把守。把守之处。比前减数而守人多。则可以防彼人之任意捉去。守令则依 祖宗朝吏曹郎出为会宁判官之例。间用名士能弹压者以参错之。此似非卒然之事。若 朝廷锐意更张。亦何难之有。即今渭原郡守权儆。前有申敕之效。文报亦颇详明。姑观前头。似不可轻先递易。 令庙堂禀处。
江边事宜状启
臣巡到江边。察其山川。访其便宜。试其武艺。义州则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六 第 274H 页
自前无潜商之事。非无潜商。栅门往来。中江开市。无非通货之处。既皆应行之规。就其中潜商狼藉。然非米谷。现捉亦难。江边镇堡。亦极虚疏。如玉江镇者。四五残户散居江边。其馀若干军散在五六十里之外。都数不满百人。虽皆精兵。亦何足御瞬息越来之贼乎。数十贼人。可缚万户。此甚可笑。缘江镇堡。无不如此。而所谓军卒。不知执锐。不知控弦。如此则设令为数十万。亦无可用。边防之疏虞。一至于此。良可寒心。臣老耄书生。其言固无可采。既在其职。不得不略陈所见。
一。移民一事。臣先遣将校前佥使崔万厦。给粮潜行。先看潜商最要处及民户散在山谷间者可移处矣。臣巡审时。以万厦为导。或亲自巡审。又使军官前郡守权儆与万厦同行。或骑或步。无隐不搜。无险不到。民之可移者姓名及家内壮丁。一并详查成册。近镇堡者移聚镇堢。便边将照管领摄。远镇堡者各自聚集成村。或三四十户。或二三十户。团成一套。择其中稍可领率者一人。定为将领。使之领率。各执弓矢。常自巡警。阴以兵法部勒。家家面言。人人分付。许以除烟役。作为成册三件。一件给本官。使之依此移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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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垈者。许入官垈。无官垈处。许以前居地相换。或有诉闷者。并不许施。而亦有乐从者。使之九十月内移居。而分付于本官。以明年二月为限。一件上营。一件上送备局计料。
一。在前江边人民鲜少。各邑地界虽小邑。亦过百里。比年以来。流民渐次来集。前者未满千户者。今几万户。皆流民杂集。已过二三十年。瓦屋大室。比比有之。非土豪渔民者。皆潜商致富者。而军额依前不加。故军额特少。小民皆困于烽军把守军。不能农作。其势不得不潜商。其民皆不知铳射。臣巡历时。载赏试射。则内地多有中者。或有没技者。至于江边。得中甚鲜。试射者亦少。边民之不习兵艺如此。诚可闷也。其势不得不稍存养兵之制。江边田税其数不多。 祖宗朝全不收此赋税。以实边圉。近年来。有自户曹发卖之规。而江边无场市。亦不习用钱。计士下去。则本官大抵皆勒令民买。怨声载路。终归计士之囊橐。上纳亦少。有害无益。一至于此。若一依前例。永罢发卖之规。其地田税。全以军粮储置。近江边之中山诸邑。亦稍移送。各邑抄得壮丁。大邑三四百。小邑亦不下数百。依平壤壮十部之例。自十一月至正月。轮番给料。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六 第 275H 页
长在官门。守令日与之操鍊。数年之内。其民皆可控弦放铳。此可急急施行。其民最羡别武士。只江界府有若干。江边则勿论大小县邑。皆抄别武士。其富饶壮健者。皆入此中。使之习射。以冀出身。亦壮边圉之一事也。
一。江边地势皆高山峻岭。否则江上危迁。筑石架木。以通道路。其稍宽平处。自前多置镇堡。朔州则稍远江边。坚筑城池。亦足以藏甲兵置仓库备守御。闻大朔州则尤胜于此城。可以入保云。臣未及目见。未敢论列。诸议皆欲移邑于此地。此等事当经众目详审耳。昌城则即今城堞。虽曰近江难守。以臣所见。城高粮多。亦足以自守。古人非无意见。碧潼则距江不满千步。城基天作。高其城多其粮。有人和则地利无可欠处。楚山邑城。固不便利。阿耳镇真是天险。外崄而内平。真当要害之处。以楚山府使为主将。责之以修筑。则本邑物力。足以为此。但阿耳佥使地微人轻。全无物力。无可奈何。臣令近处民人临江而居者。皆令入城。城中宽平可居。可容数千户。但主其城者。元无周旋之势。而但当以楚山府使为管城将。使通其物力。以佥使为中军。使守其城。其他城守。专责楚山。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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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得宜。又闻距邑十里有德里。可以筑城移邑。臣未及巡审。不能论列。但一邑之中有两城。事力有所不及耳。渭原邑城。陷在两大山之间。登其山则转石足以攻城。古人设置。未知何意。但其地宽平可居而临江为城。意者以水为固。使不得越江耳。其邑五里许。有松岘稍远于江。外极险而内极平。时有居民。亦有大瓦屋以居者。邑人皆愿移邑于此地。以臣所见。城基不阔不窄。外临秃鲁江。江边石壁如磨。内极平衍。如此城基不可易得。而虽有一二不如意处。守边之地。决不可空弃。先许筑城之后。物力则自 朝家及臣营经纪分付。似合事宜。邑亦不可不移。督令一边移邑。一边筑城耳。江界府则虽处僻地。城基便好。物力富盛。得人而任之。足为一大关防。而但地界太远。东至甲山界乃三百里。固多空虚之地。西至渭原界亦二百里。南至熙川界二百四十馀里。皆有人民土地。其不能管领。其势固然。自前有神光镇近处设邑之议。臣观熙川江界两邑之界。有狄踰岭。往来江界者。非此路无佗路。商贾往来如织。别星亦必由此路。故其地有站院。臣中火于其院。见其山溪深险。其设站处稍平可居。虽泰山中。观其周回。似可筑城。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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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神光镇于岭下。盖防此岭而镇在岭北平地。无据险之势。无遮截之形。无预于关防。移神光镇于此地。改镇为邑。割江界百里外地。熙川距此站亦一百三十里。而以小邑之故。军兵只一哨。又割熙川狄踰仓以上。合成一邑。足为雄府。岭北二十里内。皆可耕之地。以禁山之故。不许入耕。近岭五里外皆令起耕。则民有所业。似当乐赴。岭内外𨓏来之冲。有一雄城巨邑。岂非守边之便宜耶。
一。满浦镇距江界亦一百四五十里。而镇形最雄。城池府库官属亦一雄邑。而所管亦接废四郡。为百馀里。而镇民府民错居。亦有不便之势。今若尽割满浦境内府民。且以时时浦以西皆与之。仍改号为府。使之专防越边大路。其在严边防之道。似诚得宜。其处置江界太远之弊。无过于此。如改神光镇为邑于岭上。诚费许多处置物力。若满浦则只改其号而已。无一毫可以处置之事。今以江界地边禁责之。江界则距渭原境二百馀里。何以检摄。若以满浦为邑而属之。其地皆在七八十里之内。足以检摄矣。江界周回千里之地。只置一官。古今设邑。必无此事。在昔皆空地。故可以如此。今则民居相接。民与官相距二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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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何以为治乎。其在牧民御敌之道。决不可不变通矣。各镇堡 祖宗朝设置之意。必非寻常。彼中若有贼路。此边若稍宽平。皆置镇堡。各镇相距。或五里或十里。设置之意。固甚周密。今则镇堡军卒。皆属本邑。有事则皆令领付本邑。设置之事。元无意义。以若干残卒。孤居江边。无一毫备敌之势。其土卒散居四五十里之外。以应边将日用粮馔之需。又分定于烽军把守之役。四时长役役。不能农作。不能支堪。散而之四。怨毒彻天。近来稍有生理。以有潜商之利耳。若渭原之直洞。以潜商现捉。土卒尽散。不得不罢矣。救今之弊。莫若罢其小小镇堡。居中设一大镇。火粟军卒。足以成样。而各使有临急御敌之卒。其馀各镇土卒。只有烽把之役。而无边将侵渔之苦责应之弊。则或可有一分支吾之道耳。各镇军器军粮。虽曰镇堡所当置。皆是江边数三人户与边将一人耳。实与处之空处无异。直为贼遗。且江边各镇之外仓。元无人居。宜许邻浦毛前等仓。一并捲入。深处坚城。不然则贼自江北顷刻越来。先用此军器。先得此军粮。不可不速为处置。 令庙堂一一 禀处。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六(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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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转变通事宜(全罗都事时)
今若以尽除山民骑船之弊。使海氓每年骑船。则一船当给格价。一名各六石。合九十六石。盖一船十六名而其一沙工也。装修杂物价三十八石。京仓人情三十石。沙工价十五石。漕仓船直价八石。杂费价十三石。
赁私船之规。运千石。给价二百石。则今此运六百石。给一百九十四石。诚为过当。然不如是。无以使海氓乐就新法而快弃旧规。且为经远之虑。不得不如是。汉以一斛致一斛。唐刘晏给十倍之价。此意不可不知也。凡此雇军之价。若出于公。则无可取用之谷。庙堂亦必不肯为。不可行也。若加税于民。则一定之税。不忍加也。今就漕事中。推移参酌。条列于下。
漕军每名身役米一石十斗。一船四十八名。合八十石。一年之役。纳米二十五斗。诚为过重。然山氓虽不骑船。骑船者称以出债取敛。常往侵渔。年年或至二三石。番次之年。雇人骑船则价不下十五六石。虽二石之米。固当欢喜。海氓习水者。必以为多。然雇价既多而身役亦重。则一以弭身役。一以募雇价。应募者重。此亦一道也。即今漕运之法。海民或以此致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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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氓则邻族亦散。此规盖欲均之也。
  官给复户米九十六石
漕卒所仰。全在复户米。而守令不肯督捧。或以漕卒田结充给。虽非然者。一番划给。则视以佗人事。官不预知。当纳之人。视以私债。幺么漕卒。无以徵捧。若渠之田结则又无以自办。常不能收三分之一。漕卒之困。职由于此。况此变通之后。一石未满。无以底绩。宜使各邑各划民结。不干漕户。别定色吏。领纳仓所。受都尺文。一如贡税之为。若距仓绝远。漕卒只有四五名之邑。以其复户米。移划于近仓之邑。以其数还送本邑。使之上纳。 朝家不失其数。便民而集事矣。
  负石米每船各六石
负石军价。每石取二升。每船各六石。今夫负石之时。动一境之民。𨓏来驿骚。毁壁负谷。多有践人失米之弊。今宜移给于雇卒之价。使船人负其当载之谷。则不过运判𢀩员加留一二日。去弊而便事矣。
  看色米每船各六石
看色虽曰一石取三升。以器承米。其势必至五六升。取考誊录。则一半给漕卒。以为骑船之费。而中间一差员与千户相符同。减给其数。岁减年削。今则尽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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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员之私用而不给一升。其在事体。亦涉不当。今于每石看色中。分出二升。别为作石。以备雇漕之价幸甚。
  官给越海粮每船六石九斗
群山仓以上。每船减三石。法圣群山相距不过一帆风。减半太冤。当有以变通矣。
右项五色米。合为一百九十四石。恰足雇立之价。然欲以此漕转。须自十月别定差员。收捧漕军身役米,各邑复户米。计数入库。应募者取诸库中以与之。运判亦再三到仓。眼同督捧。整齐当骑之人。方可集事。唐宋之重转运使。盖以此也。然到京仓滥捧。则其入尾闾。虽给千石。亦无以支堪。国初设法。一船运五百石。给价复户米九十六石。越海粮六石。比赁私船之价。有加无减。则民岂有一毫难堪。而到今民不能堪。弊不可支者。只以京仓下人之作弊。捧上之太滥也。宜申明大典收纳条纳人执槩之法。使漕卒执槩。严禁杂人。使不得作弊。庶乎可也。
此外又有押领例给文书纸地,公事文移及状启往来价。种种收聚于漕卒者甚烦。变通之后。决不可一毫侵徵于漕卒。又无佗出处。漕转诸谷中。有名位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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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者。纳于宣惠厅。则比佗仓。弊减十分之八九。又有一石一斗之船价。故漕卒请嘱于运判之亲旧。各有定价。厥数不赀。使运判不得正其政。风俗日败。曷若公其此等价。使千户都沙工次知。以用于公务诸处。以防此等种种无限侵渔收聚之价似好。
右件事宜。询访漕卒。参酌事势。若欲就此又加减削。则决不可漕转矣。其他润色推移。则全在判官之手。得其人以任判官。寔要务也。
此外又有一策。除弊之道。莫要于减谷。谷减则船减。船减则运漕及造船之弊。一并减去。当初诸邑之入于漕转者。山郡之外。其地虽近海。境内无海浦。则皆入漕转。故井邑,泰仁等诸邑。舍其至近之浦口。而远输于二三日程岭浦之险。民不能支。今宜依海邑例。赁私船。与其大同一体上纳。则纾农民之弊。除漕卒之困。可谓两便矣。谷减则船减。而漕卒则不可减。以其无船之卒。合于有船之卒。昔也户内三人。今为户内五人。五年一上番。则弊已半减矣。诸邑固以直上纳为便。而或虑其无船。则目今漕船。亦可有俵给者矣。大抵除弊之本。莫如严纪纲。易漕之道。莫如重船价。是法之行。判官择差千户。千户择定沙工。沙工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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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其船格军。一如站船之为。则分数既明。事不难办矣。
新造节目
  船耳匠二十名
沿边有战船各邑各镇。例有船耳匠。而曾前使各邑各镇责出耳匠。自有规例。而中年以来。革其旧规。使漕卒责立耳匠。诸卒呼冤。可以彻天。今则一依旧规。使各邑各镇责立事。
  船耳匠役粮五十石
此则佗无出处。一船格价一百九十四石。使差员次知捧上。而捧上之时。例有看色落庭之米。而看色米每石一升式。落庭米三升式磨鍊。则米数至于一百馀石。千户次知作石。补用于役粮。又有官给补三十石。亦可以充给事。
回泊价则以加给复户计给事。
良役献议
伏以我 圣上以不世出之圣。当大有为之会。克勤之德。励精之治。迥出千古。 特命二品以上各献济民之议。以为諴小民祈永命之阶。臣之愚劣。最出人下。寔无以方物出虑。加以疾病侵寻。神识昏瞀。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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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知所以为言。略就所闻见。强为之对。不胜惶陨愧怍之至。王嘉有言民有三亡七不堪。今不幸近之。先陈小民诸般不堪之状。欲得九重之内。照烛蔀屋之怨苦耳。
一曰吏弊。吏不与奸罔期而奸罔至。吏之为弊。自古已然。而小民之害。在今尤甚。平时之索。非理之侵。固不须言。而民有以此流离者。最不可堪者。凡赋税军布之上纳。米谷钱布之典守。无不恣意偷窃。无少忌惮。及其上纳之亏欠。库庾之空缩。渠不肯备一钱。而称以一族。分徵于举一境小民之稍有衣食者。多者或至数十石。小不下四五石。一番之徵。小民已有荡尽其家产者。流离狼狈。吞声饮泣。而莫之矜恤。数十年前。此事颇少。近来则邑邑皆然。年年皆然。寔不知其何故也。守令之稍严者。乍避一二朔。晏然还家。稍懦者。公然相见无愧怍。而只利其充纳亏空。免责上司耳。
二曰田役。升平日久。田非不辟也。书员检田之时。有财之平民。初已漏簿。既上簿之后。择其当捧者。又入守令之馀结。供国赋者。只小民之虚录叠录及荒田耳。以是催赋之际。鞭箠亦甚。小民残户。卖尽釜筥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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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而犹不能办。故民不恋农。轻其田庐而流散耳。
三曰良役。军额比平时诚多矣。均抄善拣。未必不足。而邑有大小。大邑常多匿丁。而小邑常苦乏人。人有贫富。而富者纳赂倖免。贫者虚名亦抄。又诸上司及邑中各厅。私有募丁。常欲庇护。守令上畏上司。下畏豪右。一邑之中。可充无几。则只有贫困无依之民。叠役虚名。侵族徵骨。皆不暇顾。此良役之弊也。
四曰公贱。公贱并徵男女则其役固重。而一名为贱。不得比平民。稍有钱财者。抵死以避。推刷之际。货赂狼藉。只有贫丐之类。载名贡案。无不徵族。亦多已故。其弊不但良役而已。
五曰私贱。私贱为役。自有苦歇。不必皆同。而凡人能衣食其人。故能制其死命。而我国之私贱。古今天下所无也。称以其祖先之为其奴婢。无赖之辈。十百为群。请嘱守宰。搔扰闾阎。公行劫掠。杼轴为空。年年如此。遐方尤甚。亦小民之至弊也。
六曰乡校。有国家者。庶之富之谷之。虽不能尽其道。而亦未有能废之者。古今天下。未有乡学之无师长。而我国近来独无之。学官之为冗员。自汉已然。而未闻有废之者。此为国之大经故也。 皇朝之督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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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各率其各县之学官而无日不课。廉耻虽废而节义犹盛。此其效不可诬也。今之各邑。虽有乡校。而守令漫不预知。只付之无识不学之辈。偷用所有财谷。利其酒食。其所据有。又视 朝廷之进退。故乡曲无仕宦之荣辱。而党论尤酷。斗鬨日甚。其流至于忘生徇党。而平居称以募属。横占平民。侵剥亦甚。而军额之难充。亦其一事。风俗日败。莫可收拾。有司恬不知怪。今日之弊端。此其最也。
七曰乡所。乡所类汉之功曹掾吏等职。而汉时近古。仿三代里选之法。而此为登朝之阶。公卿大臣。皆由此进。自晋以后。奸伪日滋。人不能为政于乡里。佐其守者。皆 朝廷差遣他邦之人。势不得不如此。各邑之乡所。生长其邑。预闻其务。进不得有进取之梯。退思润其身家。视吏胥固有差等。而其事势则无异。假其地势。固足以偷窃公财。侵渔小民。又足以庇其身于乡里而有所尊荣。而与夺之柄。在其乡中。则作党争斗。日甚一日。又假之以党论之名。乃至于族属相杀。雠怨日深。如梁山之杀座首于公廨。而八道诸邑。无邑不然。此非小变。亦当有以亟救之也。右项七件弊端。皆小民之至弊。 国家之巨疣。改之而后。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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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治。救之之道。不过曰正纪纲厚风俗择守令。小小法制。固未有大益。而粗述愚妄。以备 裁择。
一件吏弊。只在守令亲捧而谨守之。择信谨吏上纳。上不损公。下不弊民。而守令之能为此者盖寡。 朝家严立科条。纳不以时。又不能准数者。严加责罚。吏之偷不准纳者。必加严法。重者或至枭示。有逋欠者。不令侵及民间。使其同班吏卒。推移以纳。亦足以互相窥伺。互相戒饬。然在守令耳。佗无善策也。
二件田政。我国田政。年年改簿。此中国之所无。而欲使民无一毫嗟冤。甚善政也。然法久不能无弊。腴田皆入于奸吏污官。上以缩国赋。下以困贫民。此在守令。而虽小邑。簿书浩烦而细碎。虽善政。不能覈详。稍如唐宋经界定业之法。从量案实数。一年中有灾伤者。一依大典。里任报官。守令亲审后。又报敬差官。敬差官亲审后许免。而其代则以新起还起充数。虽不加得。而常不失其数。有大灾荒则许减税米。视灾为差。如中国免租税之法。以罢书员踏验之规。小民必有息肩之道矣。
三件良役。别无巧方。不拘各处私属徵布者。不顾富民能作谤者。广抄均定。则守令一二日事耳。但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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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定。则吏奸民扰。诚不可堪。复修 祖宗朝良丁御史之法。先之以廉问。行之以公正。既填其阙。又有馀丁循例徵布。足当前数而且有馀。或三年后更遣。或五年后更遣。非有括丁之岁。更不得追呼充定。使民安业。有逃故者。以馀丁所徵。可以填补。非必填名于其阙。其布足以不亏。即今之数耳。使本里充定。差便于守令。而闾阎之间。售赂请嘱。无所不至。推其里中之最弱最贫。不能与人作敌者充定。而势均则作虚名而共纳其布。一二年后。称以虚名。其弊其奸。又不可胜也。御史既不畏监兵营。又无私属徵布自利者。又能推移大小邑苦歇之处。来去均定者。其势易耳。今人虑事。皆不如古人。 祖宗朝之必遣御史。必以此也。
四件公贱。革罢之外。别无变通之道。然徵布各以其族。就其族中。著实者定头目。定其纳布之数。常令人优折布价。使自推移以纳。使守令主管。勿令散失。内需司尚衣院成均馆推刷之规。一切停止。亦安保小民之一道也。
五件私贱。虽不能如中国而只役其身。更修良妻所生从母为良之法。推奴非有其身亲役其主。奴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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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者外。切勿以其祖先是其奴婢而推寻。则词讼息。而怀保小民。亦一道也。
六件乡校。校必置师。复 祖宗朝教授训导等官。其官必多冗长无用。然亦岂无实效者。课其邑中子弟。连次优等。真知其有才艺可用者。同都事考试出榜。许其入校。其馀皆不得出入为斋任等。如中国庠生之规。而视邑大小。定其额数。以绝其闯入喧争之弊。科举时不入校者。不得录名许赴。其馀有荫子孙及曾入格者外。皆纳礼钱后许录以赴。以示荣辱。且以防滥入随从之弊。武科亦隶名军门及有荫者外。皆纳礼钱。使閒游者。稍有所纳。以补良役似宜。
七件乡所。乡所本邑之人。虽非士夫。亦非中庶。非文非武。且有乡任。是其所望。而前无进取之路。只此而止。故不顾身名。只利是趋。符同下吏。无所不至。而以有两班之势。侵刻小民。又胜于吏属。上以害公。下以病民。莫甚于此。而今若一切革罢。则此辈无归属。亦不可不虑。今取各邑乡籍。而监司亲自取会考试。拔其尤者。分差于其乡之傍近邑。以其姓名状 闻启下。许其冠带作名。如主簿丞尉之类。视其能者。自小邑升大邑。屡迁其邑。过十年后。亦许京官末职。如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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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选人之例。则野无弃材。人思自励。亦足以收人材而除民弊矣。法制虽善。其行在人。周礼非不尽善尽美。而周终以亡。内政足以富国强兵。而管仲不在则齐亦衰。故曰其人在则其政举。一言以蔽之。曰守令得人而已。自封建之制废而郡县之制创。莫不以县管于府。以府管于道。府之所管。不过四五县。道之所管。不过七八府。天下虽广。而一人之所管者不满十人。则其事易知而其人易察也。程子曰多多益办。以分数明也。盖指此也。今我国一道所管。多者六七十邑。小者亦几至三十。一人之聪明。既不能以遍察。而守令独专其邑。又无士大夫同在官者。故放纵无畏。海边遐邑尤甚。距京都不满千里。而小民已不沾王化。极可痛也。铨曹虽甚善拣。三百馀邑。皆得其人。亦无是理。若修镇管之法。如中国府县之制。主镇官管其所部邑。刑政黜陟皆主之。一如监司之制。所管既少。可以详知而易使。监司罢挈眷之法。无财利之掌。只以廉察州县为事。上下相联。民有所诉。如州县良丁之多寡不均者。主镇亦可详知推移。主镇如岭南之广。不过五镇。择差之难。必不如三百馀邑也。三百馀邑。尽得其人。则固无可言。既不能尽得。则检饬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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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当如是也。自秦开州县以来。及我东罗丽皆如是。独我朝不如是耳。守令之任。田政最难。良役次之。苟善为措置守令。一月间事耳。然风俗不同。事势亦异。守令当临机善处。不必硬立一切之法耳。臣智识昏昧。亦且病困。 严命之下。不敢以愚且病辞。仓卒措思。略具此数件。非谓可措耳。不得不应 命。不胜惶恐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