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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湖遺稿卷之二
雜著
槐泉書堂立規
每日未明而起。正衣冠端坐。各誦切己之語。點檢背合。背則思改。合則加勉。
質明。斂衾掃塵。櫛而盥。更飭冠帶。斂容危坐。翕神定氣。誦習朝講。(小學或四書中一書。從初頭始。每朝一二章講誦。)
親庭近在者。往省而歸。
直月請講。(朝講)諸士皆以道袍笠子。相對齒坐。齊心整容。罔或失儀。言語之際。務要安定。
直月。抽栍示某誦。誦員出就講席。拱手危坐。抗聲緩讀。音節務令分明。(不通則更抽栍誦之。)
誦訖。發問難疑。互相質證。如有文義疑晦。又或見解各殊者。則直月一一錄出。禀質于先生長者。(或他士友亦可。)必以不知不措爲心。
講畢。又議定來朝講章。皆齊起。各就坐讀書。句句思索。段段爛熟。各期眞知實踐而後已。
食後。各有兼看者。必以性理文字。如心經,近思錄及程朱諸先生之書。
日昏燭至。爲夕講如朝。(夕則講詩一篇。)
每値旬日。各將一旬內所讀書。溫習成誦。會講于書院或書堂。一依其䂓。(有旬講規。)
善則猶恐不與共之。過則猶恐不能改之。孔子曰。忠告而善道之。孟子曰。責善。朋友之道也。
長我者敬之如兄。少我者愛之如弟。憂樂與之同。有無與之共。子夏曰。四海之內皆兄弟。而况生並時居同邑志同向。讀一室者乎。
梨湖書堂講規
一。講員中擇精明勤事者二人。爲司講。凡講事。皆看檢爲之。(司講每一書一遞)
一。每月講會。自初旬至小望。設講實五日。
一。每月所講書。必先排定板數。司講遍告諸講員。令熟讀會疑。以待講日。
一。每講前一日。講員齊會。或有故則先期呈單告由。或無故不參。則司講前受面責。
一。講日。司講淨埽室堂。齊整書冊筆硯諸具。講員各整冠服。就位序立。相向而揖。坐定肅默。(每月如之)
一。所講書。司講抽栍一員。誦一章。逐章如之。輪誦訖。逐章確論。如有疑晦或見解各殊者。則司講一一錄出。(有故不能赴講者。錄出疑義。送于講所)
一。講時。必嚴飭容儀。無敢回顧。無敢諠譁。無敢煩數出入。如有失儀者。司講痛加規責。
一。講訖。相揖而罷。如上儀。
一。置二冊子。一書起止及講員姓名與參不參。一書文義疑目。皆禀質于師門。
一。或有新參者。則只從當月所講書爲始。
一。所講書。必先小學,近思。次四書次六經。至若前賢性理文字及史記等書。自當隨力看過。
告同志諸君子
時鐸爲人庸懦。學不加進。只是伎倆人物。然幸蒙大君子不棄。參聞爲學之糟粕。朝誦小學。夕吟毛編。維持此心者。十年有餘矣。不弔天喪我師。依昂無地。早失怙恃。栖遑罔詔。惟一二同志。是倚是仗。相勉相資。朔望合席。春秋會講。齊手向學。幷力衛道。伊來又五六年矣。噫。世故多端。人事不一。若而士友。或厭于膠擾。有獨潔深入者。或汩于喪慽。有無暇誦說者。或動於名利。有奔走科累者。或困於貧苦。有排畫生理者。盍簪之日常少。索居之時常多。已沒相觀之益。自歸井底之誚。初于室不能容。卽今席有餘地。以至春講入於夏。秋講退于冬。吾輩主張大題目。便作一箇等
閒事。畢竟未知做甚麽模㨾。到如何地頭。有時思之。不覺心寒而顔厚。雖然。此志未嘗頓然消磨。此事不到全然廢止。其亦思所以振作立懦。奮發更張之道。烏可以架漏牽補。坐視頹廢而後已乎。至於世務人事排遣不得者。則且當隨分酬應。不須向著一邊。其要莫如辨重輕而嚴主客之義也。方今一陽回來。百物朔易。正是履端作善之秋。凡我有志之士。尤當奮激新志。鼓動善端。便斷然以講學求仁爲己分內事。一息常存。不容少懈。先師陟降。亦有豫於冥冥之中矣。至於浩浩道體。種種工夫。亦自在講求裏面。不必一一提說也。
告同志諸君子
是歲冬。講尙書。實秋講而遷就于此。士友會者。未過三人。而亦不能齊。川如先智叔三日。伯和後智叔二日。首尾八日。設講實三日。條約無嚴。模㨾未成。噫。志業鮮克。胡至於斯。顧念初心。慚懼交切。矧如鐸者。敢以一飯之先。不辭董率之責。而自反先失。無面以勉人。尤覺愧赧。罔以爲誅。大抵吾輩。受先師罔極之恩。所以仰報其萬一者。惟此講學一事。於是不用其誠。烏乎用其誠也。願諸君子。奮起初心。同力克終之道。
繼今斷以此事爲目前第一。認以此事爲死後卽已。則世間外物如貧富憂樂。不足以動于中而奪吾志矣。然則庶可以少答上天付畀之重。而又不孤我先生樂育之意耳。三友共慨然曰諾。子之言乎。人情非石。可不思所以如其言而更其始也。川如又颺言曰。講事等閒。實爲吾輩自反處。員數稀疎。似是新進未參之由。願特開一席。兼講子書。新舊協力。長短交濟。則相切相長之益。豈不洪大乎哉。僉曰唯唯。於是改定講規。錄于下。因記其說。並告同志之諸君子焉。
記往諗來說
十年忽忽。回顧成昔。朋思憧憧。遍從往事。越若甲寅乙卯之間。先生氣力康寧。仁義精熟。一團和氣。滿座心解。摳衣之士。四方而至。敎育之樂。惟日不足。以爲學求爲人。經載人道。人不可以不學。經不可以不講。朝而小學。暮則詩傳。朔有朔講。望有望講。皆以宋之諸賢旨訣也。旬則各將旬內所受。成誦設講。或當可疑而不問。則輒自發端。委曲開誘。見人實心爲學。則喜形於色矣。時遠近士友往來無常。主張講事則安丈衢,朴丈聖源,金丈就徵。年少輔佐則元爵,習之,太和,士精也。才退丈席。同聚一室。促膝談論。情義益惇
公元1746年
矣。癸亥以後。病患浸深。而一日不講學。則輒以朱子所謂儞懶惰敎我懶惰之語警之。然主張講事。皆非舊日長上。出入門下。盡是新進少年。安能知時行物生爲無言之至敎也。(時先生有喎斜漸。言語艱澁。故書字通意。)噫。斯文無祿。丙寅冬。先生棄吾黨。痛哭尙忍言哉。門下諸子。散之四方。聚首無期。安倣之痛。日月俱長。知舊之懷。益復難勝矣。大抵歷思門下。莫盛於甲乙。莫衰於壬戌之後。噫。盛時已不再來。衰又實爲難作者。則卽今倀倀然失所歸。而畢竟未知作何如人也。雖然。君子之道未有墜地。親炙之士。遠近且存。各懷悲憤。克力追逐。識其大者語大。識其小者語小。相觀同歸。集衆會極。則庶可以不孤樂育之意。而無墜賦畀之重也。矧如鐸也。隣有八九同門之士。且與一二長居不遠。可不汲汲講學從事乎。若猶豫因循。失今不爲。則少者老。老者逝。先生之道益遠而幾乎墜矣。在己羞愧姑舍。而得罪斯文。其亦重矣。如有爲己之志。惡可不凜然而痛加修省也。
參前旨訣
五經規模。近思階梯。無或間斷。不使偏廢。
(右總說規模階梯)
間架論孟。根基大學。極致之以中庸。終成之於周易。
(右規模之要)
先立大者。四養條理。四爲立志。六有爲事。
(右階梯之要)
知性善。以忠信爲本。此先立其大者。
(右先立大者)
動息節宣。以養生也。飮食衣服。以養形也。威儀行義。以養德也。推己及物。以養人也
(右四養)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道。爲去聖繼絶學。爲萬世開太平。
(右四爲)
言有敎。動有法。晝有爲。宵有得。息有養。瞬有存。
(右六有)
參前旨訣
明誠兩進。敬養偕立。莘摯所懷。巷顔攸執。古往今來。同條共貫。不使偏廢。無或間斷。
(右爲學之要上兩句。卽白鹿洞賦。按一句明知行操守之方。一句言成己成物之道。爲學之要。恐無以加之。愚能早知如此。而莊誦于心者。已有年所。卽今思之。一無所能。誠憂悚之不暇。因復點檢其所祟處。則偏廢間斷。有以病之也。玆將兩句。錄于鈍筆。
又以所病者呈之。常欲自警焉。)
淸高遠大。慷慨激昂。(志)彊毅正直。深厚弘放。(心)安定簡當。(言)雍容威重。(貌)能之爲人。不能是恐。
(右持身之要)
正倫理。篤恩義。
(右齊家之要)
人論
夫所以爲人者。以其有所道也。非徒備七竅具四肢之謂也。奚謂道。心焉有心之道。身焉有身之道。夫心道者。仁父子。是心之道也。義君臣。是心之道也。禮長幼。是心之道也。智是非。是心之道也。身道者。直頭容。是身之道也。端目容。是身之道也。止口容。是身之道也。重足容。是身之道也。此其所以天與之良貴而首萬物參天地者也。然則仁義者是人。而不仁不義非人也。有智禮者是人。而無智禮非人也。頭直目端是人。而不直不端非人也。口止足重是人。而不止不重非人也。然自非全天之人。保其良貴者。固鮮矣。以故從古欲爲人者。知之早而爲之力。去其非人而爲其爲人。夫非禮勿言動。三月不違仁。顔子所以爲爲人也。以仁爲己任。日三省其身。曾子所以爲爲人也。嗚
呼甚矣。今人之惑也。才具面目有手足。便曰我人也彼人也。不知保良貴之爲眞人。徒知顔,曾之爲難學。而不知有爲者亦若是底道理。安此暴棄。竟歸于非人。雖曰有人之形。而實何異於禽獸。雖有參三之責。而亦何能充之也哉。
泉上日記
公元1732年
壬子五月十五日。到寒泉。拜謁先生。明日。先生問曰。子欲讀何書。時鐸曰。請授大學。先生曰。讀書有序。不可躐等也。曰然則當先授小學歟。先生曰然。○或問五月二十日。遭父喪。閏五月初一日。又遭母喪。其練祥之制。未知如何。若以閏月死者。以本月練祥之義行之。則後喪之服。先除於前喪之服。於義未安。何以則能不失其正耶。先生謂時鐸曰。子曾看喪禮。於此疑禮。能處之宜乎。對曰。於喪禮矇矓看過。豈能知之乎。然當思而後禀矣。先生曰。先賢禮說中或有之矣。子又考見可矣。遂退考疑禮問解南溪禮說等書則皆無矣。復入禀曰。先賢禮說。考之無得。但時鐸臆度之。練祥則六月卜日行之。而祥畢後忌祭則每年五月初一日行之恐無妨。先生曰有所證耶。對曰有之。先正曰古者練祥。必擇日行之。今之行於忌日者。家
禮從簡也。朱子曰。親喪先滿者先除。後滿者後除。又曰。練祥之禮。各當計日月實數爲節。以此數條證之。則六月卜日行練祥恐當。未知如何。若卜日行之。則五月初一日因朔奠。以某故不得行練之意告之似當。亦未知如何。先生曰。吾意亦如此。先生曰。學莫如爲己。爲人便是不學。對曰。孟子曰雞鳴而起。孶孶爲善者。舜之徒也。雞鳴而起。孶孶爲利者。跖之徒也。是亦禁戒爲人者也。先生因誦朱子語曰。利與善之間。若纔有心要人知要人道好。要以此求利祿。皆爲利也。余曰。雖不欲爲人。而日用之間。當理有私者或有之。此便是知之不眞而實心未完也。先生曰然。○十一月某日。到寒泉。拜謁先生。先生問曰。侍奉安吉否。又問其間讀何書。對曰。小學大學矣。曰遍數幾何。對曰。五十遍矣。又曰。用工者何事。對曰。收放心而養德性矣。又曰。何如則放心可收而德性可養也。對曰。言動不妄而思慮無邪。則放心可收矣。放心旣收。則德性自然養矣。先生曰是。○一日先生問曰。近來工夫如何。對曰。心裏有切悶之端而難制者矣。曰何事。對曰。時鐸居常有自警於心曰爲學莫非爲己當然之事。何必求名利乎。又取孟子雞鳴章及論語汝爲君
子儒章。往往誦之。當其時。心裏純然。無些少要人知之念矣。然及其應事接人之際。爲名之念。不覺闖然發出矣。
公元1734年
甲寅三月初九日。到寒泉。拜謁先生。先生曰。子之來期在二月而今始來。已慮其有故矣。因問其間做甚工夫。身心上用工又何如。對曰。讀論語至子罕篇。而身心上用工。別無進步。至於思慮無甚紛擾之患矣。先生曰。然則好矣。夜講論語爲山章。先生曰。余自今以往。欲覆一簣土於平地。小子須輔役焉。此言盖自卑以進後學也。○初十日。請授論語吾與回言章。問曰。此章疑博文約禮後事。盖不違如愚。博文之效也。足以發。約禮之效也。先生曰然。又問註中燕居獨處分看何如。先生曰無妨。或曰。何以分看。余曰。燕居。卽與朋友居及接下之時。而非奉祭祀接尊客時也。獨處。卽己一而已。○十一日。夜誦苗而不秀章。先生謂諸生曰。君輩工夫。至苗耶秀耶實耶。各言其淺深而無一毫謙辭可也。朴士洙對曰。某今見得良田。又逢陽春。將收理鎡基而欲耕之矣。李子方對曰。某雖逢農時。而財力不逮。不得農器矣。先生曰。其田地好不好能知耶。子方對曰。略知矣。先生曰。田之眞好不好。
只在知之至與不至也。時鐸對曰。時鐸之知。則不至未能眞好。然良田之不可棄者已知之。而又逢農時。今方耕田矣。先生曰。今始作耶。將經營耶。對曰。始作矣。先生曰。余則今方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以待播穀之時矣。此言盖自卑以進後學也。時當三月而適雨。先生因曰。時當農而雨又來。此實耕播之秋。君輩須勤勤農事而免於飢寒可也。○五月十三日。先生謂時鐸曰。君須勿辭。禮學精覽。禮文亦必有益矣。對曰。程子曰寧學聖人而未至。不以一善而成名。若專治禮學。則便是一善成名之類。門人之志。不在於一善成名矣。先生笑曰。經禮學通做去不妨。又曰。相別二旬。工夫如何。對曰。別無進退矣。先生曰。朱子曰須緊把捉。雖一月便見效。對曰。近來略自點檢則有效有病。效則內無擾擾散亂之患。而外無急迫浮露之氣。病則驕之一字。而些少病痛。莫非這裏做出矣。是以居常悔咎。因其萌動而痛抑之。及至師友講論之際與應接初面人之時。所謂驕心闖然發動。依舊自在。此門人之切悶者。而常時用力。終未見效。無乃未得良藥耶。敢請聞之。先生曰。驕之病在於物我之間。其根卽一箇私字。今日下手處。莫如克己。又務窮理以
長識見。識見高明則心大物通。心大物通。則器量浩博。而驕吝之病。自然消融矣。○六月初十日夜。先生與諸生逍遙庭畔。或曰。人之有文章。猶天地之有花草。若文章不藻麗。是花草無色也。時鐸曰。與其爲花草。寧爲五穀。古者聖人敎民稼穡。若種植花草。則塲師而已矣。○九月三十日夜。講君子坦蕩蕩章。時鐸誦。先生曰。能誦集註乎。對曰不能矣。先生曰。凡讀書。讀正文時。能包含思索集註則誠好矣。若不及此。則正文與集註。必熟讀成誦。便爲己物矣。吾少時讀四書。沒註連誦矣。時鐸問其時遍數幾何。先生曰。今不記矣。
公元1736年
丙辰四月初四日。先生曰。堯舜事業。巍巍蕩蕩。言不足形容。然聖人自知爲職分內當然之事。無一毫有之之意。是聖人之量。與天地無異也。時鐸曰。有一善一能。而便有矜夸之心者。誠不滿一笑。其量狹小。豈可形言。先生曰。說得好。又曰。譬如堯舜。天地也。矜夸之人。是天地間一蟻子也。是時晴日遲遲。松風瑟瑟。二三子陪先生登松丘。撫松盤桓。矯首周觀。先生命諸生以齒聯誦歸去來辭。誦訖。先生曰。天地間不可無此一篇。又曰。此篇湛泊。頗有山野幽趣。末世忘身
貪祿者。足以激厲矣。
庚申閏六月初五日。從先生觀漲。先生運杖弄水曰。壯哉漲流。頗覺爽然。因高聲誦子在川上章。時鐸曰。彼水之流無爲。聖人之純亦不已。亦無爲。至於學者之自强不息。則何其勤苦之甚也。先生曰。勤苦久而熟。則亦純亦不已。○十五日侍坐。先生曰。奇正龍。近來湖南佳士。其郡守種種來見。終不一回謝。這是逈高底人也。又曰。退溪則不然。郡守初到。一往見之。每歲時必見謁。遞歸時。亦往別。彼或來見。卽爲回謝。余問退溪之爲何如。先生曰。想那時先生有爵品。而異士子身。無他嫌而然歟。又曰。退溪官員接待甚厚。其遺風尙在。慶尙一道最厚云。諸生皆退。時鐸後從容問曰。如門人者。邑宰枉見。則何以處之。能爲恰當底道耶。先生曰。邑長枉問。則爲民之道。固當拜謝。然其間又有許多曲折。盖其人是君子之類。而誠好己之學問之志。則我亦以誠意盡禮應之。若小人之類。而以虗禮待我。則我亦如許以應之。彼雖枉見。不必回謝也。然彼若知己地微而惡其違意。有挾貴侵辱之弊。則不可不一致謝焉。○七月初一日。講白鹿洞䂓。時鐸曰。近來換手科頗多。這箇卽是欺君之一端。先
生曰。然。與者受者同。又曰。閔判書應洙大人。科塲遇私集。不書。更製進。知舊或譏以固滯。則答云直書私集。與外作無異。外作卽是欺君也。士大夫豈爲欺君乎。這樣人人禀甚高。又曰。閔公持別試初試。當會試。値親友葬。往護葬事。不入會塲。其不爲科擧所動如此。余問閔公事。於義理十分恰當耶。先生曰。恰當也。又問。若使閔公有親命則如之何。先生曰。順親命也。時鐸曰。以朋友較科擧。則朋友重而科擧輕。以朋友視親命。則親命重而朋友輕也。先生曰是矣。
受先考墓表後告由文(代伯氏作)
公元1737年
嗚呼我考。忠信爲質。恭謹以行。奉先盡心。保族由誠。鐸弟力學。情愛攸傾。爲買書籍。性理文字。勸令從游。大人君子。鐸也體此。尙恐或墜。執經守己。不負初志。非渠賢也。惟考力爾。嗚呼我考。平日志得。忍令泯沒。家庭聞見。鐸也泣述。齎往師門。敢請立言。幸不遐棄。乃許墓文。一言斯賁。沒世可傳。榮及泉壤。感深子孫。窮天一恨。從此少伸。死可瞑目。生能展顔。治石樹墓。勢在來春。今將厥文。一讀墓前。兼用酒果。致戒告由。伏惟尙饗。
祭崔景仲(應星)文
公元1745年
維歲次乙丑十一月戊辰朔。十六日癸未。友人金時鐸。謹具薄奠。哭告于崔君景仲几筵。嗚呼。是歲九月二十二日。景仲病卒劇。走人告余於梨湖。余顚倒以來。景仲呼余近坐。執余手語余曰。吾病子知也否。余答曰。執喪日久。氣虗神弱。以致心疾也。景仲高聲曰。此言然。又曰。吾之言動。卒然狂誕。一家驚遑。罔知所措。願吾子以心疾不死之意。遍告家中以鎭之也。余寬之曰。子不先動。家何自以驚。盖欲鎭人。莫如先自定也。無當酬酢頗支離。以至達曉。盖其神氣之殊常。已八九分矣。及朝之崇也。言動稍稍怪妄。輒不知余。又不知一家人。余自忖之曰。此必心疾。占症非難矣。若善醫治。庶可完效。乃見醫者。與之論藥。遂卽裝而還家。過九日。爲探劇歇。啓道之半。走訃忽至。心膽摧落。醉如夢如。然而一念以爲心疾。例有絶蘇。家人驚動失措至此耶。蒼黃趍馳。及至其門。人事已非。滿室哭聲。顚倒卽入。景仲言笑不復聞。惟一長身偃卧牀上。以衾覆之。此何事也。撫衾一慟。五內如割。嗚呼。世或有全昧義理而能逸樂享年。天於斯人。奪之何速。使我雖欲無怨得乎。嗚呼。君子之道。四海兄弟。况生長同閈。志意又符合者哉。游則共方。讀則聯床。十年
于玆。論心則古人爲己之學也。講業則小學近思之編也。記昔庚申。我搆槐泉。君築藍泉。每旬設講。循環來集。資益之樂。已所不淺。而情誼之好。亦隨而篤。及余江居。尤勤往來。或累月相守。一年計之。强半在城。情無所不罄。事無所不言。非獨義理上談論。至於家間細瑣之事。亦無不與之消詳。昨年春間。景仲欲得依歸之地。余勸游於寒泉之門。先生答余書曰。一何故都之多賢也。又曰。崔某忠信之人也。其見許於大君子又如此。盖以理度之。則宜其有年有成。而遽然至於斯也。詩所謂天難諶斯者。實非虗也。邦人相吊曰佳士失矣。無不嗟歎。况在同志。惡可忍其痛惜之情哉。五六士友。逐日臨喪。襲斂諸節。一一從禮。成服之朝。亦具巾帶以哭之。惟余又爲之往師門。請挽而還。其略曰。甘白之質可爲學。往歲從遊志爲己。知爾內行本於孝。毁極居然病不起。景仲若有知也。其爲泉下之感。豈淺淺哉。嗚呼景仲。堂有夜哭之親。庭無傳家之兒。人孰不哀傷。然此則季世例變。至於執喪而孝無終。好學而志不成。寃深於九泉。痛切於親知。嗚呼慟哉。景仲其知耶。其不知耶。嗚呼痛哉。尙饗。
曾祖考僉中樞府君墓文
公元1640年
我金久不振。至公子孫。始蔚然行誼文學著焉。靡公種德深。豈若是言。積善有餘慶。信矣夫。公諱處河。字子哲。德水人。文科贈兵曹參判壽胤之後。祖諱墨堅通政大夫。考諱得韻通德郞。妣新寧梁氏。士人福貞女。公性醇而眞。行遜而儉。克愛人恤族。與物無忤。鄕里無間然者。崇禎庚辰生。丙寅二月二十九日卒。葬于松岳北麓內昭陵負甲原。配淸風士人金義賢女。資端而簡對。多言未嘗酬。其自持之嚴類此。辛巳生。己丑四月初五日卒。與公雙塋。生男二女三。長副護軍淸兼。男司果德峻卽先考。德晃,德信,德九。次禮賓寺主簿萬雄。男德三早死。鼎三,鼎基,鼎九,鼎泰。婿同知金芳益。男亨遇,亨演。通德郞方善規。男震莢,震蓂,震蘅。僉使金燦景。男昌九武科。先考男時銶,時鐸,時鏘,時錝。德晃男時欽。德信男時鍊。德九男時鍵。鼎三男時潝。鼎基男時湛。鼎九男時濟。諸孫男女三十餘人。
祖考副護軍府君墓文
公元1659年
公諱淸兼。字君珍。系出德水。有曰壽胤。贈兵曹參判。公其後也。祖通德郞諱得欽。考僉知中樞府事諱處河。妣淸風金氏。士人義賢女。崇禎己亥生公。公心
公元1709年
慈詳而貌端美。愛族惠人。其生平持己處事。不愧爲一鄕長者。辛卯至月二十六日終。壽五十二。越十二月。克襄于先兆向庚之原。配淸州韓氏。士人得渭女。柔醇仁恕。鄰族有求。不計有無而周之。盖其天性如此。己亥生。戊子六月初七日卒。是歲七月。祔公墓。公有四男。季生側室。長曰先公德峻副司果。次德晃,德信,德九。四女長司果金紀世。男武科折衝時寶,是錫。次通德郞具義亨。男涵萬同知。韓汝信。男相五奮武功臣。曹世潤。男維翰。先公男時銶,時鐸,時鏘,時錝。德晃男時欽。德信男時鍊。德九男時鋌。時銶男瑱,瑜。內外孫二十餘人。
先考副司果府君墓表追記
公元1708年
昔乞文於泉門。先生語之曰。所貴在記實。如世系子孫。抑餘耳。惟爾追錄好矣。乙丑。先君墓文成。不肖再拜受來。戊辰。刻于表陰。後二年庚午。不肖泣血追述曰。有諱重福。生諱希龍。老職資憲。是生諱墨堅。是生諱得韻。是生諱處河。是生諱淸兼副護軍。娶淸州韓氏。士人得渭女。是我先公考妣也。先公初配星州尹氏。仲元女。育時銶,時鐸。婿具聖奎,金啓運。後配丹陽張氏。武科重碩女。生時鏘,時錝。婿孫萬郁,金粹,黃河
淑。季未嫁。瑱,瑜時銶男也。餘幼不盡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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