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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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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书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76H 页
答李见可(贞基○庚子)
承熙之于哀座。相期相爱。岂可量哉。而晚复一慰。只不免循例之科。乃蒙不罪。又复惠垂一语。辱与之上下议论。有若借视于瞽者。益知君子执礼之勤而求道之恳有如此者。所论天地间大春秋之运。未知顷对时论及此否。愚尝因邵子之说。妄为推测如此。亦未敢自信矣。来喻深有相发。可喜也。但于其间。有小参差处。愚意则虞夏为春。商为夏。周为秋。战国为冬。秦特大寒之候而汉祖春之始也。唐为夏宋为秋明为冬。六朝五季胡元及清。换节之候也。见今天地又将大寒矣。北陆风狞。闭户孤坐。思欲为来岁下一种子。只是老农苦心。非敢出一肩担得天下事者。但念今世无孟子。故不能开一口。如其孟子也。何尝以齐梁之不能用。天下之不可为而自沮也哉。其与滕君言也。盖曰如有王者作。必来取法。是其心贯万古而下之矣。奚止一时而止哉。其行与不行。有未暇论者。且时之不到则以孔孟而有不得下一手者。苟其时矣。苏张小辩。尚或有以动天下之势。由此论之。亦不必以人之非孟子而遂自沮也。夫天下之理一也。凡圆颅方趾于天地之间者。皆同此理。理之所同。岂有终不可通之理哉。见今欧非各洲已有读我圣人之书者。舟车交织。信誓相加。来谕所谓基春之兆者。已有见矣。安知非天意耶。窃欲妄作一文字。以与同志商确。才拙思涉。尚无以泻出。盖亦终归于虚想也。所与田艮斋书。历落周遍。可谓曲尽心性情之实。而会通乎众说矣。其言主宰是理处。尤见盛见不混于世论而近日用工煞密也。愚鲁无容更评。但其论以气言心二条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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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恐或有违于本意。朱子固曰性犹太极。心犹阴阳。然只是借谕此性之为总会而此心之通动静而已。非真以性为太极而心为阴阳也。如性犹杞柳。性犹湍水。何尝真以为杞柳湍水哉。所谓性者。心中所具之理者。如云性中具有仁义礼智。盖主性言则性为统体而仁义礼智其所具也。主心言则心为统体而性其所具也。非以心为气而谓以气具性也。今引此二条。为以气言心之證则恐非的證也。愚谓以气言心。只当于精神魂魄上求之耳。道家所谓鍊内丹者是也。朱子中和旧说所谓性常乘在心上者。果有这意。而至其晚岁。明言这个心非菖蒲伏苓可补者。则论吾儒之心者。宜知所取舍矣。至其下方所说单举理而蔽全心之名义则似不免一偏之归者。又恐哀座因世俗之说而有未察乎人言者。夫既以心为兼理气者矣。而复有曰心即理则宜若有异焉。亦似乎刊落气一边矣。人之疑之似矣。然抑有未必然者。试以哀座之所已言者證之。夫心者合理气。而从上圣贤有据理上说者。有据气上说者。未知其据理上说时。必以合理气为非而单以理蔽全心之名耶。其言心为太极时。却不知心之乘气耶。是应不如是之偏矣。而犹且云然者。言各有指也。或者以为下一即字于理字上。乃是遗却气也。是亦似矣。而有未然者。哀座亦言性是理之搭气而静者。则性亦非合理气者耶。不惟是也。北溪,退溪亦皆言性亦合理气矣。然言性者。乃曰性即理者何也。此则指本体言也。不惟言性为然。天也有理有气而言主宰则曰天即理也。神也有理有气而言妙用则曰神即理也。是皆非刊去气也。今夫心者。言主宰则天也。言本体则性也。言妙用则神也。其言主宰本体妙用而曰心即理者。有异于前所云三者乎。且哀座既以主宰为理。则心乃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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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之名也。乌得不为理。朱子曰心固是主宰底。所谓主宰者。即此理也。是则已明白说心即理三字矣。更何疑于今人之言心即理乎。或者又曰只云兼理气已足矣。何复偏言之曰即理也。是则盖有不得已者矣。夫孟子发性善之旨。其言心也。曰良心本心仁义之心者。皆从理上说。自后程子心本善之说。邵朱心太极之说。皆已发尽此心主宰之本体矣。彼禅学者。乃把许多邪妄之心。揽入本心。认作天理之真体。如阳明所云良知之学。即其一也。而其倡为心即理之说者。亦不过认气为理之谬见而已。退陶夫子因北溪之说。发明此心之兼理气。盖只言主宰而不及乎其资具则无以辨别原委究极善恶之分。以为下工之地。此所以断然立言而不疑。不以蹈袭前言为贵者也。至今日则一世之言心者。尽从气上立见。直欲认此气为一身之主宰。如哀座所论田艮斋之说。亦其一也。岭南学者宗主退陶之说者。又多泥言昧意。乃欲以理气二字。双对于本源之地。遂使此主宰之名。归宿于理气合董之地。哀座试思之。古今天下。有气为主宰而可以不乱者乎。于是乎直举此心主宰之本体。以明示我后人者。岂得已乎。今有李家郎娶金氏妇而居室者。或详说主配而曰李郎金妇之宅。或即举其家主而单说李郎家。恐皆无不可。亦不可以单说李郎家而疑其不言其妻也何者。举其主宰则其资具自在也。哀座既知主宰之为理矣。则试思今世君子主宰即气主宰。兼理气之说为何如而其入见何如。其归宿将何如。又思夫天下之物。果不可单指主宰而立名乎。必也兼指其仆从而名之然后为可乎。抑本非真主而强主之乎。愚鲁无识直以为天下万古。主宰则一而已。国则君而已。家则父而已。身则心而已。未知不大谬于前圣之诀耶。并乞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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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覆诲也。且有一说焉。世之君子。意承株守家学。恶闻他说。故其有疑于吾先君之说者。多不欲与承说破。然若承之心则犹恐诸君子之不到底相告也何者。斯道者天下之公也。吾虽欲为吾亲私之。岂可得乎。且先君平生。惟善是从。苟有未至则皆舍而从人。今纵无及。有不肖在。得闻所未及而得有所正则亦先灵之所乐也。昔朱子与胡季随诸公论其家学差处。不少假借。此正大贤心法。人于其家学。一例株守。恶人议到。故人亦不敢开一口。此岂道理。承之此书。只为愚鲁所见如此。非为吾家之说而胶守之也。如有未当。幸赐反覆。无有相隐。
答李见可(壬寅)
顷复肤浅。不足以发座右之意。迄庸悚息。经年一书。辱赐反覆。竭其两端。俾有所择。良感盛度之不遗。其中有不能但已者。谨此陈复。望赐谅裁而教之。承赋性狷狭。既不能枉所守以谐世。亦不能藏其非而恕己。今于来诲。有见其合而喜之者。有悟其非而改之者。有执其见而申之者。览之可以伸其情矣。独惧夫其所谓是者乃真是否乎。苟座下到底勤诲。明其所是之非真是则承亦不敢不改也。
  别纸
 性犹太极。心犹阴阳云云。
寻常论此段。只以心之动静。是阴阳之意推之。今承盛喻。推及全段意思。果如来喻。始知前者一时见解之为错谬。愧感两至。但因此推求则以心谓阴阳。固可谓指心之资具。然其以性为太极者。乃朱子所谓尖斜底也。考语类此乃庚戌砥录也。朱子于尔时。认心为气。谓性乘心。此段亦盖用此意也。其晚年定论曰以未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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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便不是。未发者太极之静。已发者太极之动。此乃直以心当太极也。神魂之气。固亦阴阳也。但论心之气则曰精神魂魄已足矣。故前说云然。非谓阴阳之外。别有神魂也。幸加详察。
 以理言则所引诸训固然。从气上说则亦不曰心者气之精爽云云。
此条盛说大意。与鄙说无异。但既云以理言心则所引诸训固然矣。又以今之独举一理字当心为非者何也。其意以为在古人则可以理言心。而今则退陶之论已定。更不可以理言心耶。此恐未然。大舜说人心道心。已两下说去矣。孟子却云心之所同然者理也。孔子说相近之性。已兼言气质矣。孟子却只道性善。从古圣贤未尝以前圣之有一言。遂尽废百世之说。况前贤之所已言者。以后贤有说而遂废之耶。且座下以为程朱以降。王罗之徒出而合理气之说复晦者。亦恐下语之未平妥也。程朱说心。其专以理言则有之矣。未始有心合理气之说。惟有北溪一说。因论知觉而发。至如九峰蔡氏德仁诚敬一理之旨。西山真氏曰性曰心形上之语。又依旧是以理言心者。及夫王罗氏出。其以心为理者。不过指阴阳精气流行凝聚之物。其以心为神者。亦只是气魄形下之类。其究竟归宿。只做得理气合一之證。以晦塞此主理之旨。退陶先生论此。有曰不知民彝物则真至之理。有曰理气决是二物。其为意槩可考也。夫吾东理学之来亦尚矣。寒蠹两先生首论心诀。乃曰心无乎不在。亦无有处。此其专以理言心者也。静庵先生继之则曰心太极曰心乃四德。南冥先生曰理之主于身者曰心。是其主理之旨。已大明矣。乃有花潭一带主气言心。其说张王。偏向一边去矣。退陶先生乃述北溪之说。两下立说。以究极真妄邪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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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盖亦不可已也。然其于本末主资之分。亦未尝不严也。故上图只说仁义礼智之心。以明本体妙用之为一身主宰。中图就理气相须中拈出本性善情不杂气而只指理。至下图始分开之。并说出本然气质之性。理发气发之情。其指示本体之真者则曰心之未发。气不用事。惟理而已。此所以四亭八当。俟百世而不惑者也。自是厥后。主气言心者。又在在然矣。而主宰之权。尽归于气。至今日而无以易也。吾南君子以为主宰合理气。本体合理气。二之则二主而二本。一之则理气为一物矣。毕竟使天理之真体。不得专主宰之妙。于时焉远据程朱之成训。近述陶山之微旨。剔出此理发明主宰之真者。抑又有不得已焉。夫古人立言。有备之者。有明之者。其备之者。并举其主资。如指灯曰油火。兼理气之说似之。明之者单举其主宰。如指碗水曰水即理之说似之。在老先生则忧世论之偏也。故曰合理气。此备说也。在今日则忧世论之汩正。故曰即理。此明说也。老先生不云乎。子思孟子所以只指理者。以其兼气而言。则无以见性情之本善。今之言心即理。亦此理也。愚故曰语心之大全则曰兼理气。语心之本体则曰心即理。非己之说也。乃朱李之说也。不审此有未然否。
 曰言理。气自在云则彼以气言心者。独不曰言气。理自在乎。
此段前后下语。尽似平停。然窃恐于主资之分不明何哉。所谓主宰资具者。譬则君也臣也。臣统于君正也。若曰君统于臣则岂不势逆乎。由是推之曰心即理者。岂不诚春秋大一统之义耶。易著乾坤。书赞典谟。备述君臣。非不美矣。及夫夷狄乱华。臣妾凌上。特书一王字于正月之上者。其亦有不能已乎。今只欲分剂左右。无所轩轾。则窃恐周天子已下堂而见诸侯矣。何暇虑其终耶。老先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79H 页
生虽曰兼理气矣。体用之全。主宰之妙。尽归诸理。而乘随之分。又截然于分开之际。何尝教理气齐头平等而止也。愿更三思。
 党议以来。同钵分河。士局见闻云云。
学者讲明道理。各执己见。以极同异之归。常道也。其能顿放积习之见。卒臻大中之见。如朱子之于中和旧说。退陶之于中节理发。固为极至。设使终不省改。有害正见。如司马温公辨破性善之旨。亦未便为心术之病。最是党同伐异。不究是非。只事角胜。似吾东四七湖洛之辨。终归于仇敌。可戒也已。逮至习俗日下。又有一种俗尚。凭藉先贤之说。摘抉后人之论。要挤人于不测之科。而自占得卫道尊贤之功。以取媚于流俗。则未论其所说得失。恐不可并论于君子之心法矣。今之辨心即理之说者。有曰性理也心气也。名义甚正。心何以曰理也。有曰合理气然后为心本体。兼理气也。其能主宰者。亦兼理气也。乌可曰理乎。是其立见如是。无怪其为说只得各传其说。以待公案。其或用意不平。以为将立异于陶山之训也。阴挤阳斥。以要己功者。亦无如彼何。只得任之而已。然是则可惧也已。最可疑者。如吾座下。既不信心即气之说。又断然立说曰主宰理也。本体理也。又其处心公平。只求诸义理之至当矣。犹此有疑于心即理之说者何也。抑谓为即理之说者。将欲废去兼理气之训耶。朱子曰命则理也。而又曰命兼理气。程子曰心本善也。而旋谓心有善恶。以一人而言一物。犹且云然。以言则虽若背面。以旨则各有攸当。所谓心即理者。亦只于兼理气上拈指其本体而已。何尝分拣而去就耶。此义也已在退陶心统性情中图矣。其曰不杂气曰只指理者。有异于即理之意乎。愚意则学者要讲究此心之真妄邪正。下扩约之功者。当于兼理气上求之。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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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之真体妙用。立向善之的者。当于心即理上求之。此大舜人道之训。孟子本心之说。所以并行而不相悖也。退陶心图。亦必三而后明且备者也。不审不至大悖否。
答郭圣绪(徽承)别纸(丁酉)
心只是性情。性情之外。更别无心。然其指以为名者各有别。指其本然禀赋底曰性。指其自然流行底曰情。指其主宰底曰心。就静时看则固只是一性冲漠而已。然即此一性。炯然不昧。存主乎中者。却唤做心。就动时看则固只是此性之动而为情而已。然此性之发。有条不紊。互相宰制者。又却唤做心合性情而无不主宰故曰统。性由此主宰而立。情由此主宰而行。故曰妙。既非别有心。又却有性情字该不尽处。恐当敏妙离合看。
看以仁爱以义恶之以。即知主宰之谓心。仁义爱恶。心之体实也。以者其主宰之事。这仁义自能存主乎中。而其发也惟仁能为爱。惟义能为恶。又自能互相宰制。即所谓以也。非于仁义爱恶上面别有物以之也。统之则都是心。分言则有仁义爱恶。从统体上说。却似有以仁以义底意思也。所谓以礼制心。亦只是如此。以者即主宰之云也。但礼者心之一体也。制心之心。却指全体。以一个礼宰制得此心。众体万用。使都不走作贯通。则礼与心只一理。分段则各有层节。如是说如何。
禅家之观心。果如儒家之察心。以不观观之。观道理之如何则亦何害也。只为真个要想见其影象光气。则如以目视目。终不可得耳。以心察心。以心使心。得其意则皆无碍耳。
道心人心。就心之发处。指其路脉者也。本乎心之心。直指心之本体者也。不就发处分人道则无以致精一之工。不推原本体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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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见心之真面。要于此心上下工夫。当从兼理气处细分。若要直见心体。当以此理为主也。人心道心。路头已分。岂可以人心之正。为道心乎。此正朱子所谓毕竟是人心。恐难混淆。
血肉精神。谓能运载此理或可矣。亦安能用此理该此理哉。惟此理之无形状者。实能运用不滞。该载不漏耳。必求其有形状者则当求诸方寸之血肉。至于精神已恍惚矣。若以此理求之则仁义礼智之一定爱敬宜别而有常。何尝恍惚而难明哉。手足形气也。恭重道理也。今何尝以方寸之形。谓即理哉。所谓心即理者。直指其主宰之本体。如仁义礼智爱敬宜别之类。在手足则恭重是也。恐与以手足谓即理者大异。
尝疑以草木金石为无知觉者。有不达于理者。夫草木金石地类也。与水火土无异。其在上者天类也。日月星辰风云雷露是也。数类之外。更别无天地。今谓天地无知觉可乎。窃意天地之知觉。自然而已。惟为物于两间而均得天地之气者。有筋(저본에는 '箸'로 되어 있다. 문집 서두의 정오표에 근거하여 '筋'으로 수정하였다.)骨血肉脏胎肝肺。其气既备。其理亦有交济之妙。所以能自发用。有许多知见意虑。人又得其气之正且通。故其理之灵尤著耳。其实同得此智之理者。元无无知觉者。知觉之妙。亦非以血肉而生也。所谓知觉者。只是是与非之别。惟理谓有是有非。若形气则无是与非。由此观之。先儒之谓气无知者可知已。未知此等意见。不大谬否。
答南仁发(孝泼○庚子)
十舍委访。不月而别。况病中情弱。此怀如何可忘。经岁奉一书。喜可知也。然亦只是尔时消息。却惘然如有失也。今年春色。已似去岁逢时。未谙乔梓讲习。鲁卫征迈。一似旧日否。所谕昏懒纷纭之病。自是例症。只得用实心实力死做去。不关别人。今人无此心。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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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人问药问方。都不济事。设有大医王。不能治不服之病。愿足下只低首着一上。其方已尽在自家家传。如败鼓豨苓。或窘未收之用则虽少效薄诚。亦不敢辞也。承熙尔时几入鬼录。从以儿妇犯痛。苍黄一年。竟见从君父子化去。到今神精。非复前日。旧业益茫然。叹息无喻。一晤既此迟。再之能易否。只有此心不限川陆。幸奋发自励。以惠同人。
答南仁发(辛丑)
鹄羽一举。鲤素两至。而荒拙一字。尚未及清梧。宁不愧汗。未知金溪故人免作洪乔否。承谂乔府道腴。棣床征迈。甚可喜浣。次第读四子。亦只是好消息。怠惰之病。只可责志。使人之望道。如行者之思家。如何不自力。若夫变化气质。未可以时月期。必待用力熟后。又须因几触发。有如伯恭先生一时平底意。乃易拨得。若只悠悠。更如水和水矣。老夫正坐此病。奄作陈人。切宜视以为戒。
答张世卿(智相○癸巳)
相念之笃。至以文字见存。荷意良厚。而区区所期。却在言语之表。霜气峭厉。堂闱百福。怡愉承欢。消息甚好。然此犹道其情也。书中未见有奋发向上意想。槩是忧叹评量而止。此甚泄泄。今人大抵骛外。彼埋头名利场里。其味如蔗者。固不暇言。或略绰有意。颇知本分合做者。亦复顾恋宿昔。依违观听。不能笃志低头下手。其势则左右佩釰。其究竟则僧俗不分。此非可永叹耶。窃料吾友不能随俗作腾翥气像则审矣。如不可求。从吾所好。苟有志矣。莫关别人说话。只合猛做一上。惟竭力于事育之方。沉潜乎诗书之府。两下用力。以为毕生业如何。
与韩▣▣(基昱○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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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相聚。庶共有为。一别三载。回首茫然。笃老气候。近尚康健。两家大小节度一如。弼胤诸从。学业日进。亦已延妇择婿。田业稍开。家基渐完。书堂已有规模。童秀入彀。契事亦团圆有起色否。承此来经历。别幅付呈。览可悉也。此一纸亦此迟迟者。待占一区有定所然后相报也。至今尚如此。七十老物。何望前途。想座下亦一叹也。李钟甲,李允馥,李愚弼诸君消息何如。有来者以此纸传看洞中。会内佥公。不能面面。并致意雷照。溥斋近在何处。有信否。万不能尽。只祈昆季懋业俟时。并望报字。
  别纸
承于癸丑夏。转转达奉天之安东县。痛哭于鸭绿江上。逢旧友安校理孝济,权丁若丙夏及同怀数公。倡孔教会。谋立学设教而无地可根据。冬携儿走北京。与中华孔教总会李文治,龙泽厚,陈焕章,薛正清,李时品诸公。颇结好。讲学论理。有契合者。有拙著孔教教科论,孔教进行论刊诸杂志。诸公又劝我设教于京中。顾韩人在者无与共此事者。而华人通语艰棘难谐。甲寅春走曲阜。祭孔子子思之墓。周公颜子之庙。为孔提学祥霖所款留。讲学相倾倒。仍还北京。夏奉总会公函还奉天。致都督张侯锡銮。乃不得其力。吾人又无可谋者。适得赵兄贞奎及少友几人。合买二百八十日耕荒地于辽中县。拟以今年种稻筑屋。继立学舍一区。聚后生而教之。今年春。内地同志集者数三十家。皆夷险相仗者。后有踵而至者。乃因春水涨大。无以筑堰下种。遂至四散。营农亦命也。儿仁今种稻于奉省城西。计秋成更合。作明岁之图。天或不弃吾辈。可以成此志。他日或复相报。学中童秀今几人。吾所提携者皆能不失业否。各以老夫心事谕之。使他日有所成。须念此老此心也。所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81L 页
付学舍文字揭之否。韩兴吾所命也。吾亦以韩溪自号。能记此则亦能不忘吾韩矣。鄙所付学田四日耕地。已垦起有岁收否。必座下干之。契金今几许。或冀有用。须以老夫之心常提警之。
答李舜钦(基宪○丙申)
鹃花未发之颜。榴雨初新之音。俱属过境。冉冉庚热。省凊奉欢研业有味。能究研古人言语。或随队磨研文句。念此世无可入心。惟可向本分里安顿此心。为毕生经纪。圣贤书何言不精。何义不深。如医王贮药。百草俱在。惟在人随病取服。此在君自审病源。力求其药耳。窃意贤姿地柔缓而气力不充。且多读孟子书。着眼于义利王霸天理人欲大体小体之辨。以奋发其志气。开豁其眼目。其下工夫。须常以一是字为准的。敬以守之。勇以行之。真个作一生事业。庶几有及。但恐只恁说话。实无意做去耳。
答李舜钦(甲辰)
料外见惠。发病叩疑。且审省欢万祉。馀力温理。可喜也。所示利欲交战。物累难解。心界奔放。皆是一串症状。大抵人之为学。须先辨别义利公私之分。择其利而私者而力去之。其义而公者而力守之。久久成熟。直可为圣为贤。今人纵欲为学。只依俙文字之间。髣髴形容之际。其究竟不过曰吾将以是而见知于人。取美于世而已。则是终亦名与利也。毕竟为风力所驱。私力所累。丧其本心而无救也。如欲去此病。必先断去利害祸福死生之念。只寻得一义字。抵死守之。如是而后。本心先立而无奔放昏愦之病矣。所谓见闻孤陋者。惟当读书以證诸古。从师就友。以博诸今。以实求其开广心眼耳。更何别方之可求哉。大学序所云补其阙略者。注中专指第五章补亡者。亦恐偏耳。盖阙者阙文。乃指第五章。略者不详。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82H 页
如诚正章下添补之语之类也。愚见如此。似与来示异。幸复详之。所谓思不出位。不谋其政。谓己分之所不当。如贫而思富者之事。贱而思贵者之位之类。至如乱极思治。只是当位之思。何可同也。虽穷而在下。如讲究治理。乃士之分内事。如何不可为也。
答李舜钦(丁未)
楷画入眼。昏雾顿开。且认省温大安。留心案上甚慰。孤陋之叹。固亦难免。然士欲进德修业。尚友一乡一国之不足而求诸天下古人焉。藉令今一世无人。亦有卷中人焉。但恐吾诚力不至。所谓诚者。只是实心而已。苟一毫为人。虽一生谈天说性。矩行尺步。遍谒天下有道。亦是伪而已。此心既实。更不干人知与不知道好道不好。惟以真知一分。实践一分。为毕生事而已。幸以此加检也。承不死。故今日又明日矣。间经从祖襄封。尤更悲凉。渐觉人世况味如不关己者。此又何症也。孟子镃基之基。龙断之龙之不明字误。果可疑。不惟是也。如仪礼礼记中许多字。皆以同音相混。此等处皆当一一正说其误。未知古人如何只因袭而已。
答李舜钦(癸丑)
来书缕缕。足见心膈。又知年间读书有进也。逆理之惨。知年之惧。俱系慈孝至情。犹能随境顺遣。承志致养。可悲亦可慰。春秋集传。赖诸公诚勤。至于竣役。然顾今天下。可读此否。为之下泪。不肖无状如老夫。尚此视息亦命也。其本末何足道哉。只为有些性气。当此大翻时候。不能按住。作偎风躲箭之图而已。其圣贤大道。本非敢拟议。如伯夷鲁仲连清高大节。虽欲追步而不可得。况敢称量而轩轾之哉。然士也尚论古人则或有之。夫人之出处行止。时而已。孔孟当一王之时。其环辙历聘。只主行道。不行则返本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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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修春秋正礼乐作七篇明王霸。既有此恢恢手段。又有许多贤彦聚首讲道底优优地矣。今无孔孟矣。又无其地矣。若伯夷本非为殷守节。只谏武王伐君。盖其事比揖逊讴歌。终有惭德。而武之比汤。又不免稍涉形迹。实关万古纲常大义。首阳之死。乃夫子所深许。但所谓饿死。非真绝口不食。乃穷饿而至于死也。其清之为偏。乃在平生行处。非在其穷饿也。仲连亦非为一国效节。其主意在于崇礼义斥功利。实与孔孟王霸之辨同义。其所谓蹈东海者。乃将涉东海之外。死而无悔云尔。非直谓以身投水也。使其当共山松柏之秋则宁蹈海外而至于死。必不肯俯首作秦民。岂不诚高士哉。虽其平日履践。未见其大著者。其斥秦大义。何尝少偏。但伯夷非臣事纣者。周非雠也。又应天顺人。只不共其荣禄而已。秦无道。又六国之雠也。仲连所以必欲海外也。于后天下卓节之士。能不辱身事首虏者。盖亦多矣。于二子鲜有比焉。今又不能悉数也。若今日吾国闭户自靖之士。且当以金华处士之义自勉。然彼时元网稍阔。尚可隐忍过时日。又其地武不开。不似今时。稍转一步。自有可履之地也。老夫平生尚论古贤履变大义。每以我古鲜圣文王。为第一着。内而尽君臣之大义。无一毫苟且。外而办变夷为夏之大业。百世而有辞。吾夫子既许其仁。又著之于易书。晚年浮海居夷之志。又未尝不依慕其遗化也。曾先之史略。妄载武王封鲜。箕子朝周之说。愚鲁后儒终晻昧于白日之光。夫箕子陈洪范于武王。遂与殷人五千东出。皆当时贤士大夫及为百工之业者。鲜人戴而君之。是何关于武王。且既自矢以罔仆。终以何心朝周哉。其云白马朝周。或指微子。然所谓麦秀之歌。又无识无义者之所赝作也。当时黼冔祼将之辈。固不足论。其所谓忠臣义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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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时变。徒作周家之顽民。不能一回自拔。共此圣文之巍烈。宁不恻然。惜乎。东史不传。不能尽见其盛德大业之全也。感君勤恳之意。又其平日所略辨于心者。不免触头一发。已涉多言。自馀可默会。幸与同志诸君偕看而休之。相见无期矣。只冀勉力进业。以俟皓天之复。
答李舜钦(丙午)
电闪一面。已隔全春物色矣。乃山誊写之役。茶田奉书之行。俱能以老夫之心为心。斯文之事为事。可感亦可尚。书至知温定有相。馀力有学。又深惬所望矣。未论世事如何。只低头向里。做本分道理则自可有所至矣。老夫却似大禹所谓久旅忘家。更不容说苦说甘。只患儿子常在外面。其情状多难堪者。近又有新警部者。禁人看书册。尤可发笑。只瞑目关口坐。送却春阴。亦自是习静一方耶。所谓扶 宗社振吾道者。已属别人商量。只要此一个心与我在耳。惟冀诸君自力自奋。
答李舜钦(乙卯)
经年得书。知奉老靖居。送子从师。手抄晦翁书。俱可闻。中州今几无人读。朱子一脉。在吾东亦足多。节要逐条付讲录甚好。又须逐节理会过。方得力矣。老夫一身已觉多。添得几口而家之。只是苦业。曲阜计为朋友所强。明春恐不免一番走动。此席不暖。为学孔耶。夫子虽于父母之邦。无君则去之。其欲居九夷。亦以中夏之几于无君也。吾虽无状。所愿则学孔子也。今若有鲁则吾岂忍舍诸。回首鸭东。有泪而已。谱事吾所未知者坛所斋堂。吾宗庶有辞矣。间有节目寄示者。略控愚见。未知竟何如也。
答河昌洛(显畴)别纸(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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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之黄。果难兼受诸采。如五德之信。遍受诸德。未敢明辨。抑有一说。凡物之始生者。多带黄色。其老与病而返其本者亦然。此其为五色之本者欤。天气也。又远故其色难辨。地形质也。又近故其色易辨。恐不可谓天无五色也。如春天青夏天赤秋天白冬天玄。自有不可易者。今观四海亦各有方色。亦天之气使然也。
意与情皆心之用也。学者用工。多在用上。毋自欺与去四有。皆是也。自欺是意之病。有所是情之病。恐不可曰诚意章不言意之病也。诚意是初下手处。引而劝之意为多。正心是省察地头。戒惧之意为多。此其下语之稍异。但到意实而心慊。情正而心存地头。其本体之真自如也。则亦未始不同也。
朱子论不违仁之义曰心即是仁。由是观之。心之存即是仁。非心去至仁。亦非仁来至心也。曰造其域者。言造乎不违仁底地头也。曰仁非地位。岂言至者。言仁之体。无别般地位也。语各有当。恐不相害。
与朴▣▣(殷植○甲寅)
生并一国。白首而无一揖。时从纸上见一道活源。劈出新涛之中。辄为忻然。桑沧一覕。萍流四散。晚到燕中。得李友子明。迹雪爪而南之。为道顷年俯询贱踪。怆然如闻卷中人也。风霜不能摧志士肠。然肌体外也。能无恙否。承熙本末无足道。寄世良苦。前年客东省。妄代表吾人入此中。承认韩民孔教支会。然顾吾人目下景况。能有成耶。缅想明瞳熟手。足藉光灵。而杕杜阴薄。兴言叹息。苟肯携手。幸惠东顾。此回垂覆。以慰只望。
答崔会源(海润○丙午)
达狴归路。依俙指点于仁闬之外。而僮蹄已左矣。每追想玉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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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隙光。若梦中接者。料外一纸。复蒙仁者先施。其为惭忸。殆甚于感。乱离颠倒。乃今韩民所同。只从百扰丛里。劄定脚跟。确竖志帅。今日知一理行一善。明日知一理行一善。即此是一生工夫。老夫无所知识。惟此平生拙法。聊作愿忠之图耳。承其不死亦命也。眼看宗国。冉冉入贼手。此何世界。如崔勉庵愤愤求死。乃被辱至此。良足悲泣。俛宇公杜门自靖。其处义固当矣。复恐苦节伤生。反有过于中处矣。先君礼书。今仅告功。然其力弩末矣。印看未易。重可叹息。待其成可副示意耶。李氏书楼广告。足见其有志于斯世。但眼底后生。未见有需世之材。其于本分上。尚多不能有见。岂能望其外哉。儒者不欲理会时务。固病于固滞。以至今日。然其以开化自许者。又欲以器数事功之末。看作大本。而殊不知天下纲常礼乐。为天地间不易之正理。其患至于宗社入于驵侩。生民入于禽兽。顾不大欤。试看几年来。引敌卖国。酿乱犯上者。非善说开化之辈耶。今宜先正大本。兼通时务而已。然说出万般。今已作虚话头而已。为之奈何。
答曹仲谨(兢燮)
承熙奉复。顷足下有一榻之惠。赋白驹为别后。值世故多变。一味作蛰虫。自分为君子弃。即因私门有事。蒙白眉临枉。副以华墨。历道平生。开怀引喻。若可与之相将而之大道者。夫承得足下并世已幸矣。又得其不相弃如此其至耶。未惟辰下。尊府鼎垆吉康。伯公返侍无挠。惋愉征迈。日有人不得知之乐否。承熙悲死忧病。叹老悯穷。若不可自支。惟是五世祖 侑奠。寔出旷世洪造。益信世间一时利害荣辱。都属幻梦。只有天理为不可负矣。所谕妄尝时世。屡被困踬者。纵出足下自道。亦反己紧省处。如年间数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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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免轻下一手。虽知旧未尝不为足下惜之。但既自知自药则亦日月之更。何损于为明。如承却有不尝世之病。只关吾门读吾书。大被群公憎恶。积谤如山。终至上累家庭。悔愧欲死。亦无所及。要之默守二字。为吾辈追补之策尔。淫视荒听。恐足下无是也。若夫私意小慧之为害者。不到大底地位。难乎免焉。如承辈偏驳平生多坐此。大率一己字为祟。足下苟或有之。幸取十全顿服打叠之。分其馀沥也。顷年俛公往复。只得大槩矣。天下义理无穷。正好与天下共之。以求至当。苟或未是。虽父师旨诀。亦宜改以从善。何嫌乎各言其意。以相质也。今世善护短。有说其父祖说未是处。辄恶口大骂。大非乃祖乃父公平光大之意。如承家集议论。多有与世论异者。诚愿诸君子十回订议。以极其归。设使终于不合。又何害各守己见。付诸百世之公案也。惟是此心主理之旨。则诚昏愚不知其可非。夫心者一身之主宰而万化之本原也。今曰即气也。将以气为主宰本原耶。如曰主宰本原气也则已。苟不可曰气也则曰主宰兼气。本体合气。乌乎可哉。北溪,退陶所谓心合理气者。兼主仆本末而云尔。何尝如今之君子主宰本体合理气之说耶。天下之物。主乎一本乎一。是则不可易也。欲备矣须合说之。欲明之须剔言之。今也欲剔言者倒之。欲合说者二之。苟欲明之。宜若竖之而剔言之。不知此意果不然耶。请足下更下一言示破。自馀亦并指示。以开蔀塞。世间一种依样阿世随风骂人之说。固不足凫鹤。苟以真实心。求明白至当之理。岂有不终合之理。况以吾足下与吾俛公。对勘第一头义理。可终于未契而止耶。宜各大省自己蔽处。洗尽宿积。更大料理一番也。足下以为如何。南下有路。庶几一躬。然早晏姑未的也。惟冀大进德业。以惠斯道。
答芮国彦(大僖○甲寅)
久若相忘。一纸开眊。从审近住安旅起止冲裕。声光若可挹也。而停云之怀。瞻仰无及。陟岵之思。遥为贡闷。承中途淹留。祗为着地之计。尚此不谐。亦命也。孔教事曾达总会公函于奉帅。竟以韩人别立会为难。往复总会。又以陈重远之往广东。欲待其还而更涉督府。外既见格。我人情形。又有如来示者。不得已姑缩手度日。且从目下同志。收拾名帖。准备后图。然亦辛酸矣。座下归寓之日。幸与同志密切纠合。为随处扩张之图则大善矣。盖此事于东省。不限地分。惟以能自立成就地面为根基。不必以鄙人之承认此事。为诸贤让步地也。切愿奋发自力。且以此意布诸同志以相勉也。东田北去。已以此意相托矣。吾石君东还。冀有通路于此府者。或以北京风浪而不得遂耶。尚冀一番对晤也。
与权丁若(丙夏○甲寅)
所论曲阜行冠服事。何以为定。窃念吾东所云笠子。乃明时所称大帽也。道袍亦明祖所定。取道士服以为通制者。今中华之湮没殆三百年。始见光复之日。直用明制。亦合人情。思汉之切。用此冠服而一试于中华士子之列。以感动其心一义也。但此亦后代之制也。欲奉孔子之教。当用孔子冠服。即章甫深衣大带是也。深衣古经妙奥。人各异说。无人折衷。鄙所定制。自信不背于经旨。顷日试诸北京曲阜。亦皆得其欢许。间有仿而制之者。意欲与同志讲贯。作为永制。然但一家之见。安保其必是也。必欲寡过。且可依朱子之制制之。如欲因此行。特示中华。以古人冠服。可制服一件也。或可从速得材以来。则鄙人可自裁样而教制也。幸谅处之。
答成声振(钟頀○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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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于足下。受而无报。先府君墓草屡宿而无闻知。乃于桑沧萍梗之中。奉不较手墨。重开廿载之面。又其所以假借之眷怜之者。迥出寻常。诚悲极感极。不觉泪下。孝子风木之恸。已矣靡逮。志士蹈海之行。可谓勇决矣。穷饿困拂。固亦天意。所以增益。尚能保重自厉。况也之叹。第切遥祷。承不肖不忠。尚此不死。人固多口。枉烦足下分疏。已深惶蹙。馀生喘息。又恼群公提挈。只自阁舌而已。际晤未卜早晏。心期难以笔既。临风略叙。万祈珍重。
答成声振(乙卯)
长夏停云。每向高寓回首。新凉可人。典型奉玉音。从审兴居有相。眼前青色。颇占有秋之望。此为此中第一消息。故山驰怀。自是流离者之常例。哀南之赋。登西之歌。两皆自尔。谁独无之。承顽肉已固矣。惟与数三老伴。坐遣时光。然大霖罩地。农形全败。若个邻耜。亦多失望。恐无计更作前头地。命之穷矣。云如之何。惟一段可语者。同志志气尚未尽坠。未知天意或有矜闷之日耶。儿少读字可喜。今日学校文字。亦不可不讲也。所谓养料。即粪壅之能滋养植类者。空气乃空中活气之充满两间者。炭气乃其中浊秽之气。多出于炭土之中故名。着人则致伤而着于植物则能滋养者也。盖植类下吸养料。上吸炭气以生长也。潦水稍平。或能握叙。万留不宣。
答都殷弼(相九○辛丑)
料表蒙俯询。其属意隆挚。又非寻常之比。今天下陆沉。邪类怀襄。固仁人之所大惕。宜明目张胆。思所以壮斯道之脉。而遏绝其横放之势者。区区残劣。妄不自揆。亦不能无意于橐糇负羽。效一障之劳矣。顾才质浅薄。进修不力。老大无成。疮疣百出。世之君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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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与摈弃之。方惶缩喘息。思所以补黥息刖。以终馀景。足下过听游谈。谬加推奖。欲使之担夯于指教牖来之责。则殆失于言而乖于理矣。令人悚汗无地。惟足下盛年志学。发愤发愿。其前途可计程而待之矣。诚因此心。立定跟脚。穷理则必要实得于吾心。行己则必要实践乎吾身。勿搀以世俗利害毁誉之私。必求至乎天理之所安。则庶乎其有成矣。更何待于不躬之陈言也。朱书疑义。矇陋不能明辨。略述己见。以听去就。幸更探玩而自了之。要类是浦渚所辑者否。来示所誊。往往与朱书异可疑。或写时漏误耶。大抵读书。须择得大义。至字句疑处。犹属第二。此意又不可不知也。
  别纸(朱书疑义)
 答吕子约书所论。必有事焉。鸢飞鱼跃意甚当云云。
必有事焉。是做去处。贴先难之意。鸢飞鱼跃。是恁地自然处。贴后获之意。如此看。未知何如。
 又失之则一蹴而坠于释子之见矣云云。
不博观众理。而只于静坐处寻讨。则其偏之失。或将绝去外物而落入释氏悦静之弊。
 先儒旧说。莫问他是何人所说云云。
诗易之说。多被毛郑穿凿说去故云然。且读经之法。只要看得正经本意。若先主后儒解说。以吾所尊所亲而主张之。以吾所憎恶而排斥之。则虽其解说是当。亦于自己无实得。只是夏虫井蛙之见笑于大方者而已。朱子之时。时人已有此病。故朱子特为痛说如此。此义恐当深玩。
 向来主张。史记时变之学云云。
向来云云。如苏氏衡论之类。而与吕东莱屡辨者。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386L 页
必有事焉一句。见得天理流行云云。
必有事焉。以集义为事也。既事集义则便自然见得天理活动之妙。其意不待寻讨而可见。却要从必有事上。寻讨天理流行则便窒碍矣。
 如方安顿一物在此。又便即时除却。
如有一物于此。既安顿之。则且可除却。不可更着意安排也。
 韩文公脚下云云。
唐人诗云韩公脚下难为人。言昌黎文章甚高。于其脚下。难为名士也。盖陈公所请学记。已有前人作。先生自谦巨手之下。难为文章也。
答成圣初(哲永○庚子)
承示留意檀弓。未知所究何理。此书多少诬圣做谎。恐非君子之言。古人以此为文章涂轨。然亦恐不如圣贤理达之文。未知承熙眼目偏枯。不能用活法耶。足下试详察而一教之也。修为一边。无乃指日用事物显然常行处工夫耶。君子之所以学。正为是也。不可不急。但既从事修为。则所谓向上者。亦不外是。盖天下未有不知而能行者。今欲事亲宜家。必究事亲宜家如何可以合理。欲处事接物。必究处事接物如何可以合理。既求其理而行之。又将就行上必见得此理之真相须而并进矣。故程子言从洒扫应对上可以上达天理。是不可以贰之也。今人或妙谈性命而不办目下一事。或谨持心身。颇足可观。而心下不能辨一理者。是皆偏着一边。足下既有志于修为。必由是而穷其理。即是上达。如此进进。即是向上事。如其理有所未穷。又必考诸古书。质诸先辈。期到其极上处而已。其程历俱在于大学一部。晓然无疑。更复何求。承熙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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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浅薄。本昧于为学之方。既难别制一语。设使知道君子而为之。恐亦大意相似也。愿足下必从格致上着力。有以博通天下事物之所以然所当然。诚意以行之。以正其心。以修其身。随其所获。推之于此老洫之物。以为偕之大道之地。千万千万。
答河景实(泳秀○丙午)
使天理不可诬则豫庵之后有兴者。顷对犹眉睫耳。忽得贤从氏奉心画而至。摩挲数回。即吾足下在焉。念春晖之可爱。惧家学之靡传。慥慥乎不自暇逸。推此心也。即滔滔焉盈坎而进矣。何烦更求农马之智也耶。承熙学无实得。老益疮疣。重以平生多厄。其辱于犷虏者亦命也。方且抱羞求死之无地。岂有一事可拟议于古人者哉。偶然木居士。无足以烦燃犀之明。惟愿足下上寻豫翁主理之诠。傍从群彦丛里讲贯而实践之。则庶几有所发明于斯学。老夫亦与有幸焉。儿子汩然无好意思。无足道者。此近后生。大抵多立脚不住。念今吾道之忧。急于国命。行看雪衣上帝。扫尽宇内人纲。直是痛哭。区区所翘首引领者。未尝不在于贵近诸益。千万奋励。拭青吐胆。未易其期。庶几以此心为面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