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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華眞經循本卷之二聴八
廬陵竹峰羅勉道述
門 人 彭 祥 點 校
內篇
齊物論上(戰國時學術不明是非蠭起世道人心陷溺甚矣儒)
(者則必息邪說距詖行以閑先聖之道老莊之學則但守吾天眞初不與)
(較因其是而是之因其非而非之聽其不齊而自齊矣此篇多是問公孫)
(龍子如是非彼是因非因是非指非馬堅白同異皆公孫龍子語)
南郭子綦隱几而坐仰天而嘘嗒(音榻)焉似喪
其耦
南郭子綦所居隱几低頭凭几也嘘開口
出氣也嗒焉合口也方俯而凭几俄仰而
嘘氣忽嗒焉合其口頃刻三變寫出如畫
喪其耦者神以形爲耦遺耳目形骸如死
然也
顔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音姬)乎形固可使
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隱几者
非昔之隱几者也
顔成子游子綦弟子姓顔名偃字子游謚
成可者謂其可也言不知人之形與心可
使之如此怪而善之也昔以隱几仰天之
頃爲昔也怪今隱几之子綦非昔隱几之
子綦昔活而今若死也
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問之也
不亦善吾如此而問之
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
吾神也我形也吾我己三字若無異義而
我之與己終有私意故孔子無我而告顔
淵以克己道家養煉元神視身如遺子綦
嗒焉之際韜神於寂身心俱滅故曰今者
吾喪我汝知之乎者子綦反問子游知之
乎却從而告之也
汝聞人籟而未聞地籟汝聞地籟而未聞天
籟夫
以人籟引起地籟而以地籟引起天籟言
汝若聞地籟天籟之說則知吾之所以喪
我者矣
子游曰敢問其方子綦曰夫大塊噫(音隘)氣其
名爲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呺而獨不聞
之翏翏(音溜)乎
大塊天地也翏翏長風之聲風長則所被
者廣
山林之畏(音委)隹(諸鬼切山卷曲也)大木百圍之竅穴
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
鼻口耳三者似人之形枅則相累積有空
缺圈則圓而中空臼則中窊三者似器之
形
似洼者似汙者
水聚牛跡曰洼水流窊下之所曰汙二者
似地之形
激者謞(音孝)者叱者吸者叫者譹(音號哭之號)者宎
(音要)者咬音咬者
上言形此言聲激如水激聲謞如箭去聲
譹如號哭聲宎室東南隅如深室中聲咬
如鳥咬咬聲
前者唱于而隨者唱喁
于竽通韓非曰竽爲五聲長喁者衆竅如
魚口之噞喁
泠風則小和飄風則大和厲風濟則衆竅爲
虚
泠風清泠之風飄風飄忽之風莊多讀烈
爲厲濟止也風至極猛則止矣唱和二字
是形容籟字
而獨不見之調調刁刁乎
調調刁刁樹尾風調調然和而刁刁然微
動也今俗呼風小爲調調地而采茶者以
嫩條爲刁掇言刁刁然可掇也○此一節
言地籟翏翏者風作之時調調刁刁者風
濟之時先有許多聲響忽然無有人生正
如此引起下文
子游曰地籟則衆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
敢問天籟
地籟則前所說衆竅是己人籟則笙竽之
類是已此不必問敢問天籟
子綦曰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音紀)也咸其
自取怒者其誰邪
己字與前我字相應天之生物亦如吹焉
要形容天籟故下吹字吹萬不同而使其
皆若自己爲之而造物無與焉許多變態
皆其自取其怒而出者果誰爲之邪怒字
不可專作喜怒解言許多變態暴怒出來
如風之猛厲而衆竅暴怒也
大知閑閑小知間間大言炎炎小言詹詹
閑閑防閑又防閑間間一間又一間炎炎
爍人貌詹詹諄至貌言人之知識言語有
此不同
其寐也魂交其覺(音教)也形開與接爲構日以
心鬭
邵康節曰神者人之主將寐在脾熟寐在
腎將寤在肝正寤在心莊子所謂魂即康
節所謂神人寐則神交於腎而形靜寤則
神舍於心而形動寤而與物接則自有許
多機關下文備言之
縵者莫半切
縵繒無文也計謀錯綜而不見者似之卿
雲歌禮縵縵兮亦取禮文錯綜之義
窖者密者
窖者掘地藏物也密者細密也三句言人
之機關有如此者句法與激者謞者相應
小恐惴惴大恐縵縵
小恐懼則惴惴不自保大恐懼則爲計如
組織句法與小和大和相應
其發若機栝其司是非之謂也
其發於外如射者機栝必期於中其司是
非之的有如此者
其留如詛盟其守勝之謂也
其留滯於中如會盟詛祝不可得渝言其
守好勝之私有如此者
其殺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爲之
不可使復之也
其衰殺如秋冬肅殺言其焦心勞思日見
銷爍有如此者又申一句云此乃其溺於
物慾所爲不能使其自反也
其厭(淹入)也如緘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
使復陽也
其厭没如緘縢閉固言其終老於嗜慾之
溝瀆有如此者又申一句云此乃其心已
近於死不可復生也自其發若機栝至莫
使復陽也文義與厲風濟則衆竅爲虚而
獨不見調調刁刁乎相應到此分明是說
教倒地了下文喜怒哀樂又突起可見筆
力有餘
喜怒哀樂慮歎變慹音慴姚佚啓態
慹字從執從心言其心拘執也姚治也佚
放佚也啓開啓聰明也態度也荀子亦云
莫不美麗姚冶奇衣婦飾血氣態度儒書
只言七情莊子又增作十二般
樂出虚蒸成菌
此十二者如樂音之出於空虚地氣之蒸
成朝菌然律始於無中生一自一而三而
九歷十二辰得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
是爲黄鍾之實於是損益之而成十二律
是之謂樂出虚菌亦虚空中所産皆所以
形容天籟者也
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旦
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歎息而言已乎已乎世人如此其休乎不
過旦暮得此以爲所由生乎○此一節言
天籟天之生人有許多情態正如風作之
時有許多聲響○自篇首至此莊子述起
子綦問荅而下文因廣其說
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
所爲使若有眞宰而特不得其眹(陳上)可行己
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
就子綦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咸其自取
上摘出來議論非彼無我即吹萬不同而
使其自己也非我無所取即咸其自取也
非彼造物固無我之累非是有我亦安取
許多變態子綦此說亦近之矣但尚欠說
到此變態之所爲役使處子游不知之也
所爲役使而聽命者如有眞宰焉眞宰者
即無極之眞妙合二氣五行而人所具以
生者也人身中有此眞宰故血氣爲之役
使而許多變態可收斂寂然然而人莫得
其眹兆無可用工處其爲可行驗之得道
之人已足深信而終不可得其形蓋雖有
坎離交媾子母留戀之情而本無形象也
此老氏大道之指而丹經之所由出
百骸九竅六藏(去聲腎藏有二)賅(音該)而存焉吾誰與
爲親汝皆悦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爲臣
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爲君臣
乎其有眞君存焉
自反吾之一身百骸九竅六藏莫不該存
吾與誰者爲親又設爲自問之辭莫是汝
皆悦之乎莫是有私愛焉無私愛之理也
既是如此則皆相爲臣妾乎莫是皆爲臣
妾則不足以相治而更迭爲君臣乎曲折
疑難却終之曰其有眞君存焉言百骸九
竅六藏所以聽命者眞君也眞君即眞宰
因言君臣變文耳
如求得其情與不得無益損其眞一受其形
不亡以待盡
此情字即有情而無形之情人求得此情
與不得此情皆於其眞無損益眞者自如
也人受形之初便有此眞與生俱生未嘗
亡失以待形盡後已
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
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薾然疲役
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
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
相刃相殺傷相靡相服從形以載眞形化
則心與之俱化所謂不亡者亦盡矣因言
不亦悲乎又言可不哀邪又言可不謂大
哀乎辭愈痛切其警世深矣
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
不芒者乎
芒芒昩無知也○此一節是莊子因子綦
天籟之說而指示人以賦予之初元有眞
宰者存後面數節却極陳是非彼此不足
爭辯唯當明此眞宰而已
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
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與有焉未成乎心
而有是非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是以無有
爲有無有爲有雖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獨且
柰何哉
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是從子
綦師弟子問答上來奚必知代而心自取
者是從日夜相代咸其自取來成乎心者
心之主宰萬事之名有眞宰爲之主則成
箇心無以主之則走東走西不成箇心矣
學道者不必外求師但反之吾心自有餘
師此眞宰在人無知愚皆有之不特曉得
日夜相代咸其自取之理者有之雖愚昩
不曉者亦與有焉若未知眞宰所在其心
未成而先有是非之辯譬之今日方往越
而謂昔已至寧有此理雖神禹且不能將
無爲有以知天下之事況我乎先安頓是
非二字在此下文却反覆言之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
果有言邪其未嘗有言邪其以爲鷇(音寇)音亦
有辯乎其無辯乎
又從吹萬不同上來夫人之言非如天籟
之吹萬物一以無心也乃言者之人有言
耳既出於人則寧免無私故其言特未定
不可爲凖言既未定則人視之亦如無有
故曰果有言邪其未嘗有言邪鷇鳥初出
卵者人聞禽鳥之音如鵲則報喜鴉則報
凶鸛鳴知雨布穀鳴催耕可聽之爲準鷇
音未定則不爲準矣人言之未定亦猶是
也
道惡乎隱而有眞僞言惡乎隱而有是非道
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道隱於小
成言隱於榮華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
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則
莫以明
總上文道與言作議論所謂成心便是道
大道本無眞偽因何隱而有眞偽至言本
無是非因何隱而有是非道因何去失而
不存言因何存而不可凖此設問之辭却
答云道隱於旁門小成之術言隱於浮華
不實之說故有儒墨二家相與是非如墨
以儒爲非則自以墨爲是矣儒又自以儒
爲是則以墨爲非矣是其所非而非其所
是此儒墨之所以紛紛也遂申言而曉之
曰與其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莫若明
吾之眞宰猶言且理會自己工夫說甚閑
是非○前一節結句云人之生也固若是
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故此
結句云莫若以明明者知眞宰所在芒昩
者不知也後二節皆以此結申重丁寧之
意深矣
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
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
也
前一節只言是非兩字而是非寔生於彼
我之相對故此一節又以彼是兩字作議
論物無非彼者凡物皆有彼我以彼爲彼
而彼又以我爲彼物無非是者凡物皆有
是彼以彼爲是而我又以我爲是自彼則
不見者自彼人言之則皆不見其爲彼與
是何也彼自以彼爲我則不見其爲彼矣
彼以彼之非爲是則不見所謂是矣自我
則知之者自我言之則見彼之爲彼矣見
彼有不是處則知所謂是矣言人不可自
蔽如彼人不自知自我觀之則知也彼出
於是者我之指彼爲彼彼之指我爲彼皆
出於自是之故我自是則以非歸之彼而
謂彼爲彼矣彼自是則以非歸之我而謂
我爲彼矣是亦因彼者我之自是與彼之
自是亦因各分在彼之故我以彼爲彼則
必以非歸之彼而以我爲是矣彼以我爲
彼則必以非歸之我而以彼爲是矣此彼
是方生未已也
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
可方可
又綴上方生字却下雖然一轉雖彼是之
說方生然方生則有方死方死則又有方
生方可則有方不可方不可則又有方可
以循環之理觀之則彼是之說須有死滅
時而今不可齊者須有可齊時
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
于天亦因是也
今且因其是非而是非之以待其自定必
覆言因是因非因非因是者既因其是則
亦因其非既因其非則亦因其是如因其
一而不因其一則猶未免於爭是以聖人
不行是非之途超然物外或有是非只照
之于天猶言或是或非天自監之亦所以
因其是也既言因是因非却又只言因是
省文耳下文皆申明因是之說
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
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無彼是乎哉
此聖人因是之說凡是者亦歸之彼凡彼
者亦以爲是如此則此盡以彼爲是而此
自認其非彼亦盡以此爲是而彼自認其
非彼此各有一是非矣果何分於彼是乎
哉
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
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也
彼是不對立則無是非矣此謂之道樞又
解說樞之義樞者門牡也樞處於環中圓
轉不碍而開闔無窮聖人執道之樞而一
聽是非之無窮猶是也
故曰莫若以明照前結句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
也以馬喻馬之非馬不若以非馬喻馬之非
馬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可乎可不可
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謂之而然惡乎然然
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物固有所然物
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
此從前一節方可方不可上來戰國時有
白馬非馬之辯故引之而又近即身之指
以並論此指也而辯者必云非指然以指
之類喻其非指不若以非指之類喻其非
指也此馬也而辯者必云非馬然以馬之
類喻其爲非馬不若以非馬之類喻其爲
非馬也若合天地爲一指則人之所謂指
者非指矣若總萬物爲一馬則人之所謂
馬者非馬矣蓋執著觀之則必指爲指馬
爲馬不執著觀之則天地可爲指萬物可
爲馬故人於是非之間不可有執著但當
可乎其所可不可乎其所不可夫道本無
名人行之而成道之名物本無名人謂之
而立物之名則然與不然者亦人强謂之
耳因而然之不然之可也雖物固有所端
的是然是可者亦以是觀之則無物不然
無物不可矣固有所者端的之意
故爲是舉莛與楹厲與西施恢恑憰怪道通
爲一
莛屋梁楹堂東西兩楹厲惡人西施美人
莛橫而楹直厲醜而施妍恑怪萬狀皆以
道通之而爲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無成與毁復
通爲一
其分裂也或所以爲成全其成全也或所
以爲毁壞故凡物無成與毁反復通之則
只爲一蓋只從成而觀之則不見其毁只
從毁而觀之則不見其成通成毁循環而
觀之則成可以爲毁毁可以爲成其實則
一
唯達者知通爲一爲是不用而寓諸庸庸也
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適得而幾
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謂之道
達者之人知通爲一故爲不用而寓諸事
功寓諸事功即用也用即通也既通則得
諸心矣既得則近乎道矣如此者所謂因
是已一向如此既而純熟不知其然則謂
之道
勞神明爲一而不知其同也謂之朝三何謂
朝三曰狙公賦芧曰朝三而暮四衆狙皆怒
曰然則朝四而暮三衆狙皆喜名實未虧而
喜怒爲用亦因是也是以聖人和之以是非
而休乎天均是之謂兩行
凡勞苦其心神爲此一偏之見者不知通
之爲一者也如衆狙喜怒不自知覺狙公
順其所欲而無虧於名實亦因是之道也
是以聖人因其是而是之因其非而非之
調和之使不爭而休息乎天理之均平此
之謂是非兩行而不相悖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以爲未始有
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爲有物
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爲有封焉而未始
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道之
所以虧愛之所以成
因上文云聖人又推而言古之人未始有
物者即所謂無極也知至於此則至矣盡
矣不可復加矣中庸亦曰上天之載無聲
無臭至矣未始有物則何有是非和之以
是非已是後世聖人事古之人併此亦無
也
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有
成與虧故昭氏之鼓琴也無成與虧故昭氏
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師曠之枝策也
惠子之據梧也三子之知幾乎皆其盛者也
故載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異於彼其好之
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堅白之
昧終而其子又以文之綸終終身無成若是
而可謂成乎雖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謂成
乎物與我皆無成也是故滑疑之耀聖人之
所圖也爲是不用而寓諸庸此之謂以明
文昭氏之名枝䇿所以憂瑟者梧以梧桐
爲琴瑟也幾近也載事也末年老年也綸
緒也綴上成字而言若以爲有成與虧便
如昭氏之鼓琴若以爲無成與虧便如昭
氏之不鼓琴試以昭文之鼓琴言之昭文
之鼓琴與師曠惠子三人之知相近皆技
藝之高者也能與師曠惠子抗衡則其於
琴可見其精矣故從事於此至老而不輟
者乃其篤好之欲以表異於人其篤好之
也欲以明示衆人而已彼衆人非所可明
而强欲明之故卒無知音如堅白之辯者
始欲明之而終至晦昧也昭文既無成矣
其子又以文之緒終其業亦終身而無知
音如此看來使昭氏當來不學鼓琴則何
有成與虧惟其好鼓琴故有成虧也若是
猶言見存如此若據見存如此而謂之成
則我今亦可謂之成若據見存如此而不
可謂之成則物與我何有成日是故滑亂
可疑無分曉中自有光耀乃聖人之所圖
不必分别孰爲成孰爲不成也却繳前爲
是不用而寓諸庸一句結之曰此之謂以
明仍照前結句
南華眞經循本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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