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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高丽国丞相王高德问法教始未叙略 北齐 · 释法上
 出处:全后周文卷二十二
佛以姬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岁生,十九出家,三十道成,当捎五二十四年癸未之岁。
穆王闻西方有化人出,便即西入,而竟不还。
以此为验,四十九年在世。
灭度已来,至今齐代武平十年丙申,凡经一千四百六十五年,后汉明帝永平十年
经法初来,魏晋相传,至今流布(《续高僧传》)
陈宣帝时 南北朝 · 无名氏
 押纸韵
《陈书》宣帝纪曰:太建十一年秋七月辛卯。初用大货六诛钱。隋书食货志曰:以一当五铢之十。与五铢并行。后还当一。人皆不便。乃相与讹言曰:六铢钱有不利县之象。未几而宣帝崩。道废。徐氏曰:当时谣言云云。盖篆书六字类人之叉腰耳。
大货六铢钱,叉腰哭天子(○泉志二。)
大将军上开府广饶常墓志铭 北周 · 庾信
 出处:全后周文卷十七
公讳常,字某荥阳人也。
周宣王之弟,初封其国;
郑穆公之孙,始成其姓。
祖思庆,建威将军、山太守
考顼,仪同三司豫州刺史
南阳坐啸,值此此君;
西河建隼,逢斯刺举。
公侯继踵,冠冕连镳,可得而言,传于史籍。
公髫龀知礼,早年驰誉,就经黉舍,略见书堂,习武兵栏,偏知剑术。
虽复年犹小学,已为儒者所称;
位在偏裨,即入将军之赏。
大统三年,起义华阳,授永安县开国男
文皇帝霸迹初基,英雄辐辏。
公仗剑辕门,颍川从我。
洛城逆战,壮于白马之兵;
河桥解围,勇于乌林之策。
平东将军、帅都督
袭父封。
魏后二年,授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车骑用郭淮之勋。
仪同王沈之贵,公之此授,佥曰得人。
进爵广饶县公,邑千户。
保定三年,授使持节都督迁州诸军事迁州刺史
总领金州兵马之兵开拓北戎。
高山寻云,深谷无景,梯绳乃上,浮裁通,闽越影向,句吴声势。
公出战短兵,并皆奔北,瓦解冰碎,山空谷静。
持节开府仪同大将军
梁高宴,有大将军之诗;
幕府初开,有平陵侯之国。
比之今日,岂可同年而语哉!
自是使车被之绣服,风谣是察,刑政是观。
露节东驱,风奔群盗,埋轮当路,威振中原。
武皇帝有盟津之师,以公为中权之劲,外从决胜,内侍军谋。
及文轨既同,旃旌已偃,司勋行赏,军吏举功,乃授使持节上开府,增邑五百户。
赐姓宇文,与国同乘之荣;
周之宗盟,非复异姓之后。
蕃屏是寄,隆宠所归,公室无疏,此之谓矣。
九州都督,须得其才;
千里诸侯,实俟其政。
乃为使持节都督东徐州诸军事徐州刺史
寻迁南兖州诸军事南兖州刺史
公频总六条,再劳十部,俗变风移,人怀吏畏。
滞穗遗秉,有利疲人;
山桑野蚕,足充贡赋。
化被殊俗,威行邻境,奏事京师,四方第一。
谓真刺史,其在斯乎?
春秋未高,奄然遘疾。
大象元年于州镇,时年六十三。
呜呼哀哉!
吏人扳慕,飞走变色,河、济辍舂,淮、沂市罢。
以今年归葬于荥阳之山,诏赠某官,礼也。
陵谷之贸迁,惧徽猷之永远,地久天长,敢镌贞石。
铭曰:
荆、河惟豫,洛食之本。
水绕荥波,山斜陆浑
德星犹照,祥风未远。
代不乏贤,文无阙衮。
公之生也,实降英灵,忠为德本,孝禀天经。
观书虎馆,学剑龙亭
雕弓偃月,行马流星。
置阵黎阳,麾兵官渡。
平阴听乌,马陵书树
气视回津,星占飞步。
火断羌营,沙崩贼路。
及驱犀节,乃牧雄州
吏不惊犬,人无喘牛。
西蚕得岁,东作逢秋。
草烂狱户,星低市楼。
五将星亡,三台岳坼。
哀哉天道,遂当明哲。
栋梁崩坏,风云寂灭。
北郭长悲,东都永别。
幽深此地,宅兆斯凭。
山回虎圈,路上鱼陵。
悲风夜烈,苦雾晨凝。
兰芬菊茂,终古相承(《文苑英华》九百四十七)
皇太子释奠颂 南梁 · 徐伯阳
四言诗 出处:全陈文卷十二
穆皇储,峨峨副主。
道尊上鬯,德崇监抚。
春诵夏弦,冬书秋羽。
汉召趋幄,周朝问竖。
翔集礼闱,逍遥义府。
四海无浪,三阶已平。
储驾戾止,和鸾有声。
宏风讲肄,崇儒肃成。
丹书贵道,黄金贱籯。
洙泗兴业,合室增荣。
青槐阴市,玄冕飞缨(《初学记》十四,  ◇ 案《陈书·徐伯阳传》,太建十一年皇太子太学新安王伯阳辟雍颂,疑即此。)
侨置淮北郡县诏太建十一年三月丁未 陈朝 · 陈顼
 出处:全陈文卷三
淮北义人率户口归国者,建其本属旧名,置立郡县,即隶近州,赋给田宅,唤订一无所预(《陈书·宣帝纪》)
清乂文案诏太建十一年五月乙巳 陈朝 · 陈顼
 出处:全陈文卷三
轩辕命于风后力牧放勋咨尔朱武,冕旒垂拱,化致隆平。
爰逮汉列五曹,周分六职,设官理务,各有攸司,亦几期刑措,卜世弥永,并赖群才,用康庶绩。
日昃劬劳,思弘治要,而机事尚拥,政道未凝,夕惕于怀,罔知攸济。
方欲仗兹舟楫,委成股肱,徵名责实,取宁多士,自今应尚书曹府寺内省监司文案,悉付局参议分判,其军国兴造徵发选序三狱等事,前须详断,然后启闻。
凡诸辩决,清乂,约法守制,较若画一,不得前后舛互,自相矛楯,致有柱滞,纡意舞文,纠听所知,靡有攸赦(《陈书·宣帝纪》)
改重受财律诏太建十一年五月甲寅 陈朝 · 陈顼
 出处:全陈文卷三
旧律以枉法受财,为坐虽重,直法容贿,其制甚轻,岂不长彼贪残,生其舞弄
事涉货财,宁不尤切。
今可改不枉法受财者,科同正盗(《陈书·宣帝纪》)
大赦诏太建十一年十一月辛卯 陈朝 · 陈顼
 出处:全陈文卷三
画冠弗犯,革此浇风,孥戮是蹈,化于薄俗。
朕肃膺宝命,迄将一纪,思经邦济治,忧国爱民,日仄劬劳,夜分辍寝,而还淳反朴,其道靡阶,雍熙盛美,莫云能致。
遂乃鞫讯之牒,盈于听览,钛之人,烦于牢犴,周成刑措,汉文断狱,杼轴空劳,邈焉既远。
加以蕞尔丑徒,轶我彭汴,淮汝氓庶,企踵王略,治兵誓旅,义存拯救,飞刍挽粟,征赋颇烦,暑雨祁寒,宁忘咨怨
兼宿度乖舛,次舍违方,若曰之诫,责归元首,愧心斯积,驭朽非惧,即建子令月微阳初动,应此嘉辰,宜播宽泽,可大赦天下(《陈书·宣帝纪》)
尚俭诏太建十一年十二月己巳 陈朝 · 陈顼
 出处:全陈文卷三
在上,茅屋土阶,汤禹为君,藜杖韦带。
至如甲帐珠络,华榱璧珰,未能雍熙,徒闻侈欲。
朕企仰前圣,思求讼平,正道多违,浇风又靡,至今贵里豪家,金铺玉舄,贫居陋巷,彘食牛衣,称物平施,何其辽远。
爟烽未息,役赋兼劳,文吏奸贪,妄动科格,重以旗亭关市,税敛繁多,不广都内之钱,非供水衡之费,逼遏商贾,营谋私蓄,靖怀众弊,宜事改张,弗弘王道,安拯民蠹?
今可宣敕主衣尚方诸堂署等,自非军国资须,不得缮造众物,后宫僚列,若有游长,掖庭启奏,即皆量遣。
太子秘戏,非会礼经,乐府倡优,不合雅正,并可删改。
市估津税,军令国章,更须详定,唯务平允。
别观离宫,郊间野外,非恒飨宴,勿复修治。
并敕内外文武,车马宅舍,皆循俭约,勿尚奢华。
违我严规,抑有刑宪,所由具为条格,标榜宣示,令喻朕心焉(《陈书·宣帝纪》)
奏上丙寅元历表 北周 · 马显
 出处:全后周文卷十九
臣案九章、五纪之旨,三统、四分之说,咸以节宣发敛,考祥晷纬,布政授时,以为皇极者也。
而乾维难测,斗宪易差,盈缩之期致舛,咎征之道斯应。
宁止蛇或乘龙,水能珍火,因亦玉羊掩曜,金鸡丧精。
王化关以盛衰,有国由其隆替,历之时义于斯为重。
自炎汉已还,迄于有魏,运经四代,事涉千年,日御天官,不乏于世,命元班朔,互有沿改。
验近则叠璧应辰,经远则联珠失次,义难循旧,其在兹乎?
大周受图膺录,牢笼万古,时夏乘殷,基酌前代,历变壬子,元用甲寅元历表高祖武皇帝索隐探赜,尽性穷理,以为此历虽行,未臻其妙,爰降诏旨,博访时贤,并敕太史上士马显等更事刊定,务得其宜。
然术艺之士,各封异见,凡所上历,合有八家,精粗忠厚驳,未能尽善。
去年冬孝宣皇帝乃诏臣等监考疏密,更令同造。
谨案史曹旧簿及诸家法数,弃短取长,共定今术。
开元发统,肇自丙寅,至于两曜亏食,五星伏见,参校积时,最为精密。
铁炭轻重,无失寒燠之宜,灰箭飞浮,不爽阴阳之度。
上元丙寅大象元年己亥,积四万一千五百五十四算上,日法万万三千五百六十三,亦名部会法
章岁四百四十八,斗分三千一百六十七,菩法一万二千九百九十二。
章中为章会法。
日法五万三千五百六十三,历余二万九千六百九十三,会日百七十三,会余一万六千六百一十九,冬至日在斗十二度,小周余、盈缩积,其历术,别推入蔀会,分用阳率四百九十九。
阴率九,每十二月下各有日月食转分,推步加减之,乃为定蚀大小余,而求加时之正(《隋书·律历志中》,大象元年太史上士马显等又上丙寅元历,抗表奏)
沙门安置行道诏大成元年 北周 · 宇文赟
 出处:全后周文卷三
弘建玄风,三宝尊重,特宜修敬。
法化弘广,理可归崇,其旧沙门中德行清高者七人,在正武殿西安置行道(佛道论衡)
修复洛都大象元年二月亥) 北周 · 宇文赟
 出处:全后周文卷三
河洛之地,世称朝市
上则于天,阴阳所会;
下纪于地,职贡路均。
圣人以万物阜安,乃建王国。
时经五代,世历千礼,规摹弘远,邑居壮丽。
自魏氏失驭,城阙为墟,君子有恋旧之风,小人怀土之思。
太祖受命酆镐,蛋宇崤函,荡定四方,有怀光宅。
高祖神功圣略,混一区宇,往巡东夏,省方观俗,布政此宫,遂移气序。
朕以眇身,祗承宝祚庶几聿修之志,敢忘燕翼之心。
一昨驻跸金墉,备尝游览,百王制度,基趾尚存,今若因修,为功易立。
宜命邦事,修复旧都。
奢俭取文质之间,功役依子来之义。
北瞻河内,咫尺非遥,前诏经营,今宜停罢(《周书·宣帝纪》《北史·宣帝纪》)
传位太子衍诏大象元年二月辛巳 北周 · 宇文赟
 出处:全后周文卷三
有圣大宝,实惟重器,玄天表命,人事与能,幽显同谋,确乎不易。
域中之大,实悬定于杳冥,天下为公,盖不避于内举。
我大周感苍昊之精,受河洛之锡,武功文德,光格区宇,创业垂统,永光无穷。
朕以寡薄,祗承鸿绪,上赖先朝得一之迹,下藉群后不贰之心。
职贡与云雨俱通,宪章共光华并亘。
圆首方足,咸登仁寿,思隆国本,用弘天历。
皇太子衍,地居上嗣,正统所归。
远凭积德之休,允叶无疆之祚。
帝王之量,未肃而成;
天禄之期,不谋已至。
朕今传位于衍。
乃着四海,深合讴歌之望;
俾予一人,高蹈风尘之表。
万方兆庶,知朕意焉。
可大赦天下,改大成元年大象元年(《周书·宣帝纪》)
洛州迁户听还诏大象元年二月辛卯 北周 · 宇文赟
 出处:全后周文卷三
洛阳旧都,今既修复,凡是元迁之户,并听还洛州
此外诸民欲往者,亦任其意。
河阳、幽、相、豫、亳、青、徐七总管,受东京六府处分(《周书·宣帝纪》)
陟岵寺行道诏大象元年四月 北周 · 宇文赟
 出处:全后周文卷三
佛义幽深,神奇弘大,必广开化仪,通其修行。
崇奉之徒,依经自检,遵道之人,勿须剪发毁形,以乖大道。
宜可存须发严服,以进高趣。
今选旧沙门中懿德贞洁、学业冲博、名实灼然、声望可嘉者一百二十人,在陟岵寺为国行道。
拟欲供给资须,四方无乏。
其民间禅诵,一无有碍(《集古今佛道论衡》)
灾异修省大象元年十二月戊午 北周 · 宇文赟
 出处:全后周文卷三
穹昊在上,聪明自下,吉凶由人,妖不自作。
朕以寡德,君临区宇,大道未行,小信非福。
始于秋季,及此玄冬,幽显殷勤,屡贻深戒。
至有金入南斗,木犯轩辕,荧惑干房,又与土合,流星照夜,东南而下。
然则南斗主于爵禄,轩辕为于后宫,房曰明堂,布政所也。
火土则忧孽之兆,流星乃兵凶之验。
岂其官人失序,女谒尚行,政事乖方,忧患将至?
何其昭著若斯之甚。
上瞻俯察,朕实惧焉。
将避正寝,斋居克念,恶衣减膳,去饰撤悬,披不讳之诚,开直言之路。
欲使刑不滥及,赏弗逾等,选举以才,宫闱修德。
宜宣诸内外,庶尽弼谐,允叶民心,用销天谴(《周书·宣帝纪》,《北史·宣帝纪》)
刑书要制诏大象元年 北周 · 宇文赟
 出处:全后周文卷三
高祖所立刑书要制,用法深重,其一切除之(《隋书·刑法志》)
安置沙门大象元年二月 北周 · 宇文赟
 出处:全后周文卷三
佛法弘大,千古共崇,岂有沈隐,舍而不行。
自今已后,王公已下并及黎庶,并宜修事,知朕意焉(《集古今佛道论衡》)
法藏为陟岵寺主大象元年 北周 · 宇文赟
 出处:全后周文卷三
朕欲为菩萨治化。
此僧既从紫盖山来,正合朕意。
宜令长发著菩萨衣冠,为陟岵寺主(《续高僧传》)
修述邺宫新殿废佛诏对事 北周 · 任道林
 出处:全后周文卷二十四
周建德六年十一月四日,上临邺宫新殿,内史宇文昂、上士李德林收上书人表,于时任道林以表上之,上士览表曰:「君二教也,圣主机辩,特难酬答,可思审之」。
对曰:「主上锋辩,名流十方,林亦早闻矣。
正以闻辩故来,得辩无爽」云云。
乃引入上阶,御座西立,诏曰:「卿既上事,助匡治政,朕甚嘉尚,可条别目申,勿广词费」。
林乃上安抚齐余省减赋役事,帝备纳之。
奏曰:「林原誓弘佛道,向且专论俗政,似欲谄附宫父,其实天心护法,自释氏弘训,权应无方,智力高奇,广宣正法,救兹五浊,特拔三有,人中天上,六道四生,莫不皈依回向,受其开悟。
自汉至今,逾五百载,王公卿士,遵奉传通,及至大周,顿令废绝。
下治袭前王,化承后帝,何容偏于佛教,独不师古。
如其非善,先贤久灭,如言有益,陛下可行。
废佛之义,臣所未晓」。
诏曰:「佛生西域,寄传东夏,原其风教,殊乖中国。
汉魏晋世,似有若无,五胡乱治,风化方盛。
朕非五胡,心无敬事,既非政教,所以废之」。
奏曰:「佛教东传,时过七代,刘渊篡晋,元非中夏,以非正朔,称为五胡
汉魏晋世,佛化已弘,宋赵苻燕,久习崇盛,陛下下耻同五胡,盛修佛法,请如汉魏,不绝其宗」。
诏曰:「佛义虽广,朕亦尝鉴,言多虚大,语好浮奢,罪则喜推过去,无福则指未来,事者无征,行之多惑。
论其劝善,未殊古礼,研其断恶,何异俗律。
昔尝为废,所以暂学,决知非益,所以除之」。
奏曰:「理深语大,非近情所测;
时远事深,宁小机欲辨:岂以一世之局见,而拒久远之通议
方迷忽悟,不亦过乎!
是以佛理极于法界,教体通于外内,谈行自他俱益,辨果常乐无为,树德恩隆天地,受道广利无边。
见奇则神通自在,布化则万国同归,救度则怨亲等济,慈爱则有识无伤。
戒除外恶,定止内心,非慧照古今,智穷万物。
若家家行此,则民无不治;
国国行此,则兵戈无用。
今虽不行,何处求益」。
因重奏曰:「臣闻孝者天至之道,顺者极地之养,所以通神明,光四海,百行之本,孰先此孝。
昔世道将倾,魏室崩坏,太祖奋威,补天夷难,创启王业。
陛下因斯鸿绪,遂登皇极,君临四海,德加天下,追惟莫大,终身无报。
何有信己心智,执固自解,倚恃爪牙,任从王力,残坏太祖所立寺庙,毁破太祖所事灵像,休废太祖所奉法教,退落太祖所敬师尊。
且父母床几,尚不敢损亏,况父之亲事,辄能地轻坏?
国祚延促,弗由于佛;
政治兴毁,何关于法?
岂信一时之虑,招万世之讥!
地愚臣冒死,特为不可」。
诏曰:「孝道之义,宁非至极,若专守执,惟利一身,是使大智权方,反常合道。
汤武伐主,仁智不非,尾生守信,祸至身灭,事若有益,假违要行,傥非合理,虽顺必剪,不可护己一名,令四海怀惑,外乖太祖,内润黔元。
令水还俗,省侍父母,成天下之孝,各各自活,不恼地他人;
使率土获利,舍戎从,六合同一:即是杨名万代,以显太祖,即孝之终也,何得言非」!
奏曰:「若言坏佛有益,毁僧益民,昔太祖康晶,玄鉴万理,智括千途,必佛法损化,即寻除荡,宁肯积年奉敬,兴遍天下?
又佛法存日,损处是何?
自破已来,成何利润?
若实无益,宁非不孝」?
诏曰:「法兴有时,道亦难准,制由上行,王者作则。
纵有小利,尚须休废,况佛无益,理不可容。
何者?
敬事无征,招感无效,自救无聊,何能益国
自废已来,民役稍希,租调年增,兵师日盛,东平齐国,西之妖戎,国安民乐,岂非有益?
若事有益,太祖存日,屡尝诗齐,何不见获?
朕坏佛法,若是违害,亦可亡身,既平东,胆知有益,废之合理,义无更兴」。
奏曰:「自国立政,唯贵于道,制化养民,宁高于德,了道消国丧,未有兵强祚久。
是以虐恃众,祸倾帝业;
周武修德,福集皇基;
夫差骄战,遂至灭身;
句践以道,危而更安:以此论之,何关坏佛退僧!
方平东夏,直是毁佛,当此托定之时,偶然斯会,妄谓坏法有益,若尔汤武有夏,文王灭崇,武王,秦并天下,赤汉灭经等诸君,岂由坏佛」?
自后交论,讥毁人法,或以抗礼君亲,或谓妄称佛性,或讥辩析色心,或重见作非业,或指身本阴阳,林皆随难消解。
帝虽构难重叠,三番五番,穷理尽性,林则无疑不遣,有难斯通。
帝曰:「卿言业不乖理。
凡有入圣之期,性非业外;
道有通凡之趣,此则道无不在。
凡、圣该通,是则教无孔、释。
虚崇如是之言,形通道俗,徒加剃剪之饰,是知帝王即是如来,宜停丈六;
王公即是菩萨,省事不文殊;
耆年可为上座,不用宾头;
仁惠真为檀度,岂假弃国;
和平第一精僧,宁劳布萨;
贞谨即成木叉,何必受戒;
俭约实是少欲,无假头陀;
蔬食至好长斋,岂烦断谷;
放生妙同无我,何藉解空;
忘功全过大乘,宁希般若;
文武直是二智,不观空有;
权谋终成巧便,岂待变化;
加官真为授记,无谢证果;
爵禄交获天堂,何待上界;
罚戮见感地狱,不指泥犁。
以民为子,可为大慈,四海为家,即同法界,治政以理,何异匡救,安乐百姓,宁殊拔苦,剪罚残害,理是降魔,君临天下,真成得道。
汪汪何残于净土,济济岂谢于迦维?
卿怀异见,妄生偏执,即事而言,何处非道」?
奏曰:「伏承圣旨,义博言深,融道混俗,移专散执,乃令触处乘真,有情俱道,物我咸适,千徒齐一,美则美矣,愚臣尚疑。
若使至道唯一,则无二可融,若理恒外内,则自可常别;
若一而非一,则半是半非;
二而无二,则乍道乍俗:是则缁素错乱,儒释失序,外内交杂,上下参伦。
何直远沈清化,亦是近惑氓俗。
是以阴阳同气,生杀恒殊,天地齐形,高卑当异,不可以其俱形,而使地动天静。
或者见其并气,而令阴生阳杀。
即事永无此理,虚言难可成用,所以形齐气一,可得言同,生杀高卑,义无不别,故使同而不同,一而不一,道俗之理有齐,无与无为自别。
又若王名虽一,凡一,正可以道废俗,如其俱益于世,则两理幽显齐明。
今则兴一废一,真成不可」。
诏曰:「卿言道俗天殊,全乖内外,亦可道应自道,无预于俗,释应自释,莫依儒生。
道若唯道,道何所利?
佛若独佛,化有何功?
故道俗相资,儒释更显。
卿不因朕言,卿俗何论?
是以内外抑扬,废兴彼此,今国法不行,王法所断,废兴在数,常理无违,义无常兴,废有何咎」?
奏曰:「仰承圣旨,如披云睹日,伏听敕训,实如圣说。
道不自道,非俗不显;
佛不自佛,唯王能兴。
是以释教东传,时经五百,弘通法化,要依王力,是知道藉人弘,神由物感,佛之成毁,功归圣旨。
道有兴废,义无恒久;
法有隐显,理难常存。
比来已废,义无即行,休断既久,兴期次及,兴废更迭,理自应机,并从世运,不亦宜乎」!
诏曰:「帝王之法,善决取舍,明断去就,审鉴同异,妙察非常。
朕于释教,以潜思于府内,校量于今古,验之以行事,算之以得失,理非常而不要,文高奇而无用,非无端而弃废,何爱憎于儒释」?
奏曰:「弘法之本,必留心于达人;
通化之首,要存志于正道。
勿见忤己以晋者,怀之以疏隔;
容己以美者,欢心以亲近:是则自于于所见,自乱于所闻。
不可数闻有谤正之言,遂便信纳,从唱而和,乘生是非,寻讨愆短,日怀憎薄,是则以伪移真,众声惑志,故令当疏者更进之,当亲者更远之,遂使谈论偏驳,取舍专非,斯乃害真之祸患,丧怀之妖累」。
于是帝不答,乃更开异途,以发论端,问曰:「朕闻君子举厝,必合于礼;
明哲动止,要应于机。
比频赐卿食,言不饮酒食肉,且酒是和神之药,肉是充饥之膳,古今同味,卿何独鄙?
若身居丧服,礼制不食,即如今赐,自可得食,可食不食,可食不食,岂非过邪」?
奏曰:「贪财喜色,贞夫所鄙;
好膳嗜美,廉士所恶;
割情从道,前贤所叹;
抑欲崇德,往哲同嗟:况肉由杀命,酒能乱神,不食是理,宁可为非」?
诏曰:「肉由害命,断之且然,酒不损生,何为顿制?
若使无损计罪,无过言非,饮浆食饭,亦应得罪,而实不尔,酒何偏断」?
奏曰:「结戒随事,得罪据心,肉体因害,食之即罪。
酒性非损,过由弊神,余处生过,过生由酒,断酒即除过,所以庶制不同,非谓酒体是罪」。
诏曰:「罪有庶性,酒体生罪,今有耐酒之人,能不醉,又不弊神,亦不生罪,此人饮酒,应不得罪。
斯则能饮无过,不能招咎,何关断酒,以成戒善!
可谓能饮耐酒,常名持戒,少饮即醉,是大罪人」。
奏曰:「制过防非,本为生善,戒是正善,身口无违,缘中止息,庶性两断,乃名戒善。
今耐酒之人,既不乱神,未破余戒,实理非罪,正以饮生罪酒,外违庶教,缘中生犯,仍名有罪,以乖不饮,犹非持戒」。
诏曰:「大士怀道,要由妙解;
至人高远,贵其不执。
融心与法性齐宽,肆意共虚空同量,万物无不是善,美恶何有非道?
是则居酒卧肉之中,宁能有罪?
带妇怀儿而游,岂言生过?
故使太子以取妇得道,周陀以舍妻沈沦,净名以处俗高达,身子以出家愚执,是故善者未可成善,恶者何足言恶?
禁酒断肉之奇,殊乖大道」。
奏曰:「龙虎以铦牙为能,猿鸟以超翔为才,君子以解行为道,贤哲以真实成德,故使内外称奇,缁素高尚。
若唯解而无行,同沙井之非润,专虚而不实,似空云而无雨。
是以匠万物者,以绳墨为正;
御天下者,以法理为本:故能善防邪萌,防察奸宄。
故使一行之失,痛于割肌,一言之善,重于千金。
若使心根妙解,则居恶为善,神智虚明,处罪成福,亦可移臣贱质,居天重任,回圣极尊,处臣卑下,是则君臣杂乱,上下倒错。
即事不可,古今未有,何异词谈忠孝,身恒叛逆;
语论慈舍,形常杀涂;
口间百技,触事无能,言通万里,足不出户:斯皆情切事奢,虚高无用。
是以才有大而无用,理有小而必适,执此为道,诚难取信」。
诏曰:「执情者未可论道,小智者难与谈真。
是以井坎之鱼,宁知东海深广;
燕雀篱翔,讵羡鹏凤之游:斯皆固小以为大趣,守文以害通途。
若以我我于物,无物而非我;
以物物于我,无我而非物。
我既不异于物,物复焉异于我。
我物两亡,自他齐一,虚心者是物无不同,遗功者无右而不可」。
奏曰:「仰承圣旨,名义深博,宗源浩汗,究察莫由。
事等窥天,谁测其广,又同测海,宁识其深。
若以小小于大,无大而不小;
以大大于小,无小而非大。
大无不小,则秋毫非小小;
小无不大,则太山非大大。
故使大大非大小,小小非小大,是则小大异于同,大小同于异。
无大小之异同,何小大之同异。
方知非异可异,同宁有同;
可同异无同,可同异非异;
同无异可异,同无同异:是故无同而同非同,无异而异非异,何同异而可异同,非异同而可同异」。
帝遂不答,于是君臣寂然,不言良久。
诏乃问:「卿何寂漠,乃欲散有归无,勿以谈不适怀,遂息清辩」。
奏曰:「古人当言而惧,发言而忧。
是以古有不言之君,世传忘功之士,所以息言表知,非为不适」。
诏曰:「至人无为,未曾不为;
知者不言,未曾不言。
亦有鹦鹉言而无用,凤凰不言成轨,木有无任得存,雁有不鸣致死,卿今取舍,若为自适」。
又曰:「士有一言而知人,有目击而道存。
亦有睹色审情,复有听言辨德。
朕与卿言,为日既久,其间旨趣,宁不略委,卿可为朕记录,在所伸陈,令诸世人,知朕意焉,是则助朕,何愧忠诚」!
林以佛法沦陷,冒死申请,帝情较执,不遂所论,辨论虽明,终非本意。
长安废教后,别立通道观,其所学者,唯是老庄,好设虚谈,通伸三教,冀因义势,登明释部,乃表邺城义学沙门十人,并聪敏高明者,请预通道观。
上览表即曰:「卿入通道观大好,学无不有,至论补己,大为利益」。
仍设食讫,曰:「卿可装束入关」。
众人前却,至五月一日,至长安延寿殿奉见,二十四日,帝往云阳宫,至六月一日,帝崩。
天元登祚,在同州
至九月十三日长宗伯岐公奏讫,帝允许之,曰:「佛理弘大,道极幽微,兴施有则,法须研究,如此屡奏,恐有稽违」。
奏曰:「臣本申事,止为兴法,数启殷勤,惟愿早行。
今圣上允可,议曹奏决,上下含和,定无异趣,一日颁行,天下称庆,臣何敢言」!
至大成元年正月十五日,诏曰:「弘建玄风,三宝尊重,特宜修敬,法化弘广,理可归崇」。
其旧沙门中德行清高者七人,在正武殿西安置行道,二月二十六日改元大象
又敕:「佛法弘大,千古共崇,岂有沈隐,舍而不行?
自今已后,王公已下,并有黎庶,并宜修事,知朕意焉」。
即于其日,殿严尊像,具修虔敬。
于是佛道二众,各诠一大德,今升法座,叹扬妙典,遂使人怀无畏,伸吐微言。
佛理汪洋,冲深莫测,道宗漂泊,清浅可知,挫锐席中,王公嗟赏。
至四月二十八日下诏曰:「佛义幽深,神奇弘大,必广开化仪,通其修行。
崇奉之徒,依经自检。
遵道之人,勿须剪发毁形,以乖大道,宜可存须发严服,以进高趣。
今选旧沙门中,懿德贞洁,学业冲博,名实灼然,声望可嘉者,一百二十人,在陟岵寺,为国行道,拟欲供给资须,四事无乏。
其民间禅诵,一无有碍,唯京师洛阳,各立一寺,自余州郡,犹未通许」。
周大象元年五月二十八日任道林法师同州卫道虔宅修述其事呈上,内史沛公宇文泽亲览,小内史临泾公宇文弘披读,掌礼上士拓拔行恭委寻都上士叱寇臣审覆(《广弘明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