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祥刑典.牢狱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祥刑典
第一百三十卷目录
牢狱部总论
大学衍义补〈制刑狱之具 顺天时之令〉
昼帘绪论〈治狱篇〉
牢狱部艺文一
狱中上梁孝王书 汉邹阳
乌巢大理寺狱户赋 唐韩镃
在狱咏萤火赋序 骆宾王
在狱咏蝉诗序 前人
鞫城等铭序 宋李冲元
难禅阁铭〈并序〉 黄庭坚
新昌狱记 雷孝友
正气歌 文天祥
牢狱部艺文二〈诗〉
与胡师耽同系胡州出被刑狱中
隋鲁本
幽絷书情通简知己 唐骆宾王
出絷寒夜有怀 前人
幽系 沈佺期
又 前人
同狱者叹狱中无燕 前人
狱中贻姚张薛李郑柳诸公 储光羲
罪所上御史惟则 刘长卿
上崔相百忧章〈时在浔阳狱〉 李白
万愤词投魏郎中 前人
系浔阳上崔相涣 前人
又 前人
罪所送苗员外上都 卢纶
狱中寄弟子由 宋苏轼
又 前人
狱夜 明李梦阳
会稽狱中访徐文长 朱邦宪
得亡友周记室在系所诗次韵 高启
赴狱旅中示客 茅元仪
风送榆钱入户 杨继盛
和商中丞狱中生瓜〈二首〉 前人
牢狱部纪事
牢狱部杂录
牢狱部外编
大学衍义补〈制刑狱之具 顺天时之令〉
昼帘绪论〈治狱篇〉
牢狱部艺文一
狱中上梁孝王书 汉邹阳
乌巢大理寺狱户赋 唐韩镃
在狱咏萤火赋序 骆宾王
在狱咏蝉诗序 前人
鞫城等铭序 宋李冲元
难禅阁铭〈并序〉 黄庭坚
新昌狱记 雷孝友
正气歌 文天祥
牢狱部艺文二〈诗〉
与胡师耽同系胡州出被刑狱中
隋鲁本
幽絷书情通简知己 唐骆宾王
出絷寒夜有怀 前人
幽系 沈佺期
又 前人
同狱者叹狱中无燕 前人
狱中贻姚张薛李郑柳诸公 储光羲
罪所上御史惟则 刘长卿
上崔相百忧章〈时在浔阳狱〉 李白
万愤词投魏郎中 前人
系浔阳上崔相涣 前人
又 前人
罪所送苗员外上都 卢纶
狱中寄弟子由 宋苏轼
又 前人
狱夜 明李梦阳
会稽狱中访徐文长 朱邦宪
得亡友周记室在系所诗次韵 高启
赴狱旅中示客 茅元仪
风送榆钱入户 杨继盛
和商中丞狱中生瓜〈二首〉 前人
牢狱部纪事
牢狱部杂录
牢狱部外编
祥刑典第一百三十卷
牢狱部总论
《大学衍义补》《制刑狱之具》
《周礼·大司寇》:以圜土聚教罢民。凡害人者,寘之圜土而施职事焉。以明刑耻之,其能改者,反于中国,不齿三年,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杀。郑元曰:圜土狱城也。聚罢民其中困苦,以教之为善也。民不悯作劳有似于罢害人,谓其邪恶已有过失丽于法者。以其不故犯法寘之圜土系教之。庶其困悔而能改也,施职事以所能役使之明刑,书其罪恶于大方,版著于背反于中国谓舍之还于故乡里也。司圜职曰:上罪三年,而舍中罪二年,而舍下罪一年,而舍不齿者谓不得以年次列于平民出谓逃亡也。
臣按郑氏谓圜土狱城也。牢狱之见于经典者始,此夫古之置狱,所以聚罢惫之民而教之夜则禁之。以困苦其心。昼则役之,以困苦其身使之因患。以思往咎而生善念也,非若后世置狱恐人之逸。而禁锢之。比也圜土而为大司寇所亲掌则亦今世刑部自置狱焉。
汉高后四年,绛侯周勃有罪,逮诣廷尉诏狱。
臣按诏狱之名始于此,然其狱犹属之。廷尉则典其狱者犹刑官也,其后乃有上林诏狱则是置狱于苑囿中。若卢诏狱则是置狱,于少府之属,不复典于刑官矣夫。人君奉天讨以诛有罪。乃承天意以安生人,非一己之私也。有罪者当与众弃之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焉。何至别为诏狱以系罪人哉。后世因之往往于法狱之外。别为诏狱加罪人以非法之刑,非天讨之公矣。亦岂所谓与众弃之者哉。
《顺天时之令》
《礼记·月令》:仲春之月,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狱讼。陈浩曰、周曰、圜土殷曰、羑里夏曰、钧台囹圄,秦狱名也。 方悫曰:囹圄不可去,故曰:省所以察之也,
桎梏可去。故曰:去所以除之也,肆掠之行。主乎。吏故曰:毋所以禁之也,狱讼之作,自乎。下故曰:止所以息之也,凡此皆,所以消阴事而已。
臣按仲春之月,乃阳气发生之候,故于上言安。萌芽养幼,少存诸孤,是虽草木之微,亦加安养之。仁孤幼之子,咸致存养之惠。若夫人之不幸,而入于囹圄,虽其自取之罪。然皆吾之赤子也,当此阳和之时,而存恻怛之心,天地之德,父母之心也。
《昼帘绪论》《治狱篇》
刑狱重事也,犴狴恶地也。人一入其中,大者死,小者流,又小者亦杖,宁有白出之。理脱或差误,胥吏奚恤。其咎必属之,令纵可逃,阳罚亦必损,阴德讵可不致谨哉。一曰,禁系必审。二曰,鞫视必亲。三曰,墙壁必完。四曰,饥寒必究。五曰,疾病必察。六曰,疑似必辨。七曰,出入必防。令每有私忿,怒辄置人于圄,两争追会,未圆,亦且押下佐厅,亦时有遣至者,谓之,寄收长官多事,漫不暇省,遂致因循淹延,不知一人。坐狱阖户,抱忧饱煖,失时疾病传染,殆有甚可虑之事,而又有合共处,不合共处者,盖两争。若使异牢,则有赂者,可使狱吏传状稿,通信息。而无赂者,必被其害。孰若使之共处,可以互相察视乎。健讼之徒,乐入囹圄,因得以唆教狱辞变乱,情节孰若别处,一牢,而使之不得与馀囚相近乎。羸老之人必察,其有无疾病或致沉重,徒见费力。妇人女子必察,其有无娠孕,脱有堕坠,无以自明。此所以禁系之不可不审也。在法鞫勘,必长官亲临今也。令多惮烦率,令狱吏自行审问,但视成款佥署,便为一定。甚至有狱囚不得一见知县之面者,不知吏逼求贿赂。视多寡为曲直,非法拷打,何罪不招。令合戒约推款不得自行讯鞫,公事无小大必令躬自唤上,诘问再三,顽狡不伏尽,情然后量。施笞榜周官有五听之法,亦以狱情难测,不可专事箠楚也。在法一更三点,长官亲自定牢今也。听政无暇,则委佐官饮酒相妨,则委典押。不知脱有逃逸,咎将谁执泥。吏辈受赂,则虽重囚,亦与释放安寝。无赂则虽散禁,亦必加之缧绁,最不可不躬自检察。昔熊子复宰暨阳日间不时趋狱点。视夜,则置一铃其索直达寝。所夜半,掣铃狱卒应喏。否则,必罚。由是,并无不测之虑,最为可法。此所以鞫视之,不可不亲也。今在在州县狱多有颓墙败壁不甚完固者,固当亟加整葺。然重囚奸态万状,尤宜深防。每有狱吏受重囚赂,放其自便,日间因以饮水为名,将水噀壁浸渍泥湿。夜深则钻壁踰墙倏然,而遁吏卒睡熟无由知觉,洎觉则追之,已无及矣。此最利害,令当审量罪囚轻重。重者,勿使处近壁之匣,墙之上必加以茨,壁之内必夹以板,每五日一次躬自巡行相视,有不完处随加修补,戒饬吏卒每夜不可止,留一人直更,须要每更轮流两三人,明烛巡视诸牢。次早令出,厅先诣狱点名,然后佥押文字。日以为常墙壁之当完者。如此狱囚,合给粮食,自当于经费支破有因,县道匮乏,而责诸吏者不知,官给尚欲减剋,而可使吏供输乎。宁节他费,此不可节也。人当日给米二升,盐菜钱十文,朝巳晚申立定程式,狱子声喏报覆,令躬点视然后传入。其有家自送饭者,当即传与。仍点检夹带毒药、刀仗、铜铁器皿、文字之属。春夏天气蒸郁,须与疏其窗棂,蠲其秽污,使不至卑湿奥渫。致兴疫疠如稍向寒,便当糊饰,户牖支给绵炭,使各得温煖和适,可免疾患饥寒之,当究者如此不幸,狱囚有以疾病告者,将奈何哉。曰:此不可不察也。有实病而吏不以告者,有未尝病而吏诬以告者,盖吏视囚犹犬豕不甚经意。初有小病不加审,诘必待困重方以闻官,甚至死而后告者。若有赀之囚吏,则令其诈病巧为敷,说以觊责出渐为脱免之。地此令所当深察责在,推司日具有无疾病申,令于点视之,际又自躬加审察,如以病告者,且与召医治疗。日申增减,其甚困顿不可支者,然后责令亲属保识前去。若必待病重方始闻官者,推吏必寘于罚。不然万一死者,接踵宪司岁计。人多令能免咎乎。又不幸狱情有疑似而难明者,将奈何乎。曰:此不可不辨也。世固有畏惧监系觊,欲早出而妄自诬伏者矣。又有吏务速了,强加拷讯,逼令招认者矣。亦有长官自恃己见妄行,臆度吏辈承顺旨意,不容不以为然者矣。不知监系最不可泛及,拷讯最不可妄加,而臆度之见最不可恃,以为是也。史传所载耳,目所知以疑,似受枉而死、而流、而伏,辜者何可胜数。谚曰:捉贼须捉赃,捉奸须捉双。此虽俚言极为有道,故凡罪囚供款必须事事著实,方可凭信。不然,万一逼人于罪,使无辜者受枉,罚令得无憾于心乎。乃若狱门出入之禁,其责专在当日,推司监牢严行拘督应当日。而抛离不到者有,罚吏卒非系在狱,而辄入者有。罚令自点察之,外许人告讦,罪人水火茶饭,各须有人监临。事毕即入元处不得放令,闲散逐牢内门无,故不得辄开。若家属传送茶饭,不得私令与囚相见。吏卒亦不得因而与之传递信息,漏泄狱情,此皆所当深致其防者也。夫县狱与州郡不同,州郡专设一官,故防闲曲尽。县令期会促迫财赋煎熬,于狱事每不暇,详谨罪之小者,县得自行决遣。罪之大者,虽必申州而州家亦惟,视县款为之,凭据则县狱岂不甚重而令之,任责岂容不曲尽其心哉。故愚于此反覆谆复,不嫌于赘。牢狱部艺文一
《狱中上梁孝王书》汉·邹阳
邹阳,齐人也。吴王不内其言。去之梁,从孝王游。阳为人有智略,忼慨不苟合,介于羊胜、公孙诡之间。胜等疾阳,恶之孝王。孝王怒,下阳吏,将杀之。阳客游以谗见禽,恐死而负累,乃从狱中上书。书奏孝王,孝王立出之,卒为上客。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愿大王孰察之。昔玉人献宝,楚王刖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佯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毋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子胥鸱夷,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孰察,少加怜焉。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于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于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駃騠;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负石入海。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缪公委之以政;宁戚饭牛车下,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国,齐用越人子臧而彊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雠敌,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霸不足侔,而三王易为也。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亡厌也。夫晋文亲其仇,彊霸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彊天下,卒车裂之。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霸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于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尧,蹠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轲湛七族,要离燔妻子,岂足为大王道哉。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秖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而不牵乎卑乱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今人主沈谄谀之辞,牵帷廧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乌巢大理寺狱户赋》〈以昔开元中刑措至此为韵〉唐韩镃
皇帝恩沾庶类道格元功化覃于万国之间,苛慝不作乌巢于圜扉之内,囹圄知空载飞载止,以雌以雄寂寂无猜于牖下,翩翩不去于林中,足验时清可知,刑措廉耻必格宽仁有裕,垣深不阻于归飞钥动,何惊于反哺苍鹰莫击宁怀狱吏之,忧疏网无加岂有虞人之,惧夫刀锯勿用狴牢洞开顾丛棘而未下拂青槐,而乍回拾卵无闻于贪吏焚巢自绝,于燃灰表异而居饮和,而至翻然用刑之处,阒是无人之地中台,柏老顾恓息而难安念室扃,闲每飞鸣而自遂实。由吾君信孚,禽鸟泽及黎元共履安平之路,咸知仁育之恩。向日宁忧于阖,户知风不惮于袭,门定国徒美,于详明何施善政,冶长不罹于缧绁,岂见衔冤自然罔,遇残伤免于弹射,曾无灭趾之士,不有抱关之客,既生既育八九子,以均安不识不知,四三皇于往昔是知政,惟惠爱不尚威刑止夏台,而自逸陋楚幕之,不宁永夜风凄,或徘徊于月树逾,冬候暖欣寂寞,于讼庭彼三足徒称夫。盛事素容虚美于祥,经懿夫昭德塞违柔远能迩大,无用于兵革细罔行于鞭箠,每夕宿而来斯宁,夜啼而去彼昔周称讼息汉号刑清,曾何足而致此。
《在狱咏萤火赋序》骆宾王
绨袍匪旧,白首如新,谁明公冶之,非孰辨。臧仓之愬,是用中宵而作,达旦不瞑睹,兹流萤之。自明哀此,覆盆之难照,况乘时而变,含气而生。虽造化之不殊,亦昆虫之一物应,节不𠍴信也。与物不竞仁也,避日不明,义也临危不惧,勇也事有沿,情而动兴因,物而多怀感,而赋之聊以自广。《在狱咏蝉诗序》前人
余禁所禁垣西,是法厅事也。有古槐数株焉,每至夕照,低阴秋蝉疏引发,声幽息有切,常闻。吟乔树之微风韵,资天纵饮高秋之坠露清。畏人知仆失路,艰虞遭时,徽纆不哀伤,而自怨未摇落,而先衰闻蟪蛄之流,声悟平反之已,奏见螳螂之抱影,怯危机之未安,感而缀诗,贻诸知己,庶情沿物应,哀弱羽之飘零,道寄人知悯馀,声之寂寞。《鞫城等铭序》宋·李冲元
孔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又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盖自大道,既隐纯朴已散,虽尧舜之世。犹曰:罪疑唯轻。又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然则听讼之际,圣人所以敬慎而哀矜者,盖以民安非辟之。习冒金木之讯上之人,亦有罪焉。三代以还,教民无党庠术序之法,养民无井亩,夫家之田饥寒困苦,逼于垂死之地,而又于先王忠信孝弟,未尝闻知。一旦陷于有罪而刑之,无所不至。此志士仁人所以挟书永叹思致主。于三代之隆者,其说有在是也,冲元不敏承乏法曹掾。愧无皋陶种德之,实而忧不能致。孔子使无讼之道,故因修治囹圄既成,乃为鞫城等,铭凡十一篇置于座右,以自励云。《鞫城铭》
画地不入,刻木不对,敢或为此。底民于罪,使死。灰而复然匪,予心之所畏回也。盗饭参乎杀人,唯谷驽而养虎,未知焉得仁。
《门铭》
仁汝宅也,汝奚不居礼。汝门也,汝安可踰。既出,彼则入,此固将食汝以同鱼,冠缨不足带有馀,将曰:繄谁之辜予忍为,董子百仞之深渊,亦不靳于公驷马之高车。
《衣铭》
呜呼。教之不勤,俾尔残义。而贼仁予,不能与物,为春徒俾尔,不寒而温。
《盂铭》
曩也,挈德而饱汝。今也,数粒以食汝。予为黍则勤,而德则弗,新予一食,而九覆俎思,平反以谷汝。
《阴德堂铭》
兔狡起于猎,狡民诈由乎吏诈。虽得情而不冤,顾何功之可谢。唯全德之君子,功被物而不有以予,眇眇之身,跂古人而敢后与其为,濡辙之鱼宁相忘于江湖。〈按铭凡一十一仅录五则馀入别部〉
《难禅阁铭》〈并序〉黄庭坚
龙眠道人李元中,为宜春决曹掾尽,心于犴狱忠信,慈惠于百度。讼者伏辜而即罪,如罪在己治罪之,器人服而病焉,如伤在己,恤其饥寒痾痒加以保,惠教诲使宥者涣然而悔,杖者自今而悔。流者在途而悔,死者方来而悔。孔子曰:子产,众人之母也。而书,言不尽,其行事未知,其能若是乎。狱事既饬,于是筑阁以退,听己无憾,而后安禅,而乞名于
其友山谷道人。山谷曰:菩萨久习胜妙禅,定于诸三昧心,得自在哀闵众生欲,令成熟舍第一禅乐而生,欲界是名菩萨难禅。可名曰:难禅阁。龙眠曰:若是则吾岂敢,敢不勉焉,请为我铭之。山谷曰:劝己以不倦,劝同事以不倦,劝万物以不倦,故曰:难尔夫,禅又何。难铭曰:
正念现前常乐,我禅于法不难,生死险地于物,无畏于法,不易能易能难。则无难易,俎豆鸩毒使令虎兕蜕乎,其无功淡乎,其无味至道之极,不出于圣人,万物之祖,不归于天后,百世而见尧舜,忘义、忘年不动不禅坐无生禅。
《新昌狱记》雷孝友
余与三山,陈君元卿为同年生,又尝同僚,于延平得其人盖详矣,而君来新昌人,有问君之为人者,余应之曰:陈君君子人也,学明行修其,于事虽微不忽。吾邑庶其理乎。君之始至邑,负郡钱数百万,又他司督逋赋有名无入者,或倍前令时凡今所谓为邑之,难者举有之,君遇民以信,辑事以勤,裕财以廉,期年而令,行于民用足于公,行事信于上官,前所谓难者君为之,若易然。乃兴学养士延礼,高年将以德义陶染其俗,凛凛向乎。成矣一日,视县狱倾弛特甚入者,有压焉之惧。君曰:是惟因循以至于此,吾又可以已乎。揆工饬财期,一新之凡为室六阖辟有宜,鞫系有所储,廪湢浴以至治狱之具,皆料理中律始营度以。淳熙十五年,夏四月,成于秋七月,既望,于是凡邑之事,无不举者而邑,人以余之言为,然故于其狱之成,属余为记夫狱非政之,所先而亦不可废也,矧其事至重寒暑燥,湿一失其所足以,病人桁梏笞箠顾。虽未施有被其惨者矣,君用意于人之所不急,是非以狴犴待人也,推君之心将使人无罹乎。此不幸而入,则罪当情得而无意外之虑,可谓岂弟君子者矣。后之人能以君之心为心,新昌之狱其空乎。《正气歌》〈并序〉文天祥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暇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阴,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遝,腥臊污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积臭暴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于兹二年矣,审如是殆有养致然尔。然亦安知所养何哉。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雎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旁薄,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阒鬼火,春院閟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牢狱部艺文二〈诗〉
《与胡师耽同系胡州出被刑狱中》隋鲁本
叔夜弦初绝,韩安灰未然。相悲不相见,幽絷与幽泉。
《幽絷书情通简知己》唐·骆宾王
昔岁逢杨意,观光贲楚材。穴疑丹凤起,场似白驹来。一命沦骄饵,三缄慎祸胎。不言劳倚伏,忽此遘邅回。骢马刑章峻,苍鹰狱吏猜。绝缣非易辨,疑璧果难裁。揆画惭周道,端忧滞夏台。生涯一灭裂,岐路几徘徊。青陆春芳动,黄沙旅思催。圆扉长寂寂,疏网尚恢恢。入阱先摇尾,迷津正曝腮。覆盆徒望日,蛰户未经雷。霜歇兰犹败,风多木屡摧。地幽蚕室闭,门静雀罗开。自悯秦冤痛,谁怜楚奏哀。汉阳穷鸟客,梁甫卧龙才。有气还冲斗,无时会凿坏。莫言韩长孺,长作不然灰。《出絷寒夜有怀》前人
独坐怀明发,长谣苦未安。自应迷北叟,谁肯问南冠。生死交情异,殷忧岁序阑。空馀朝夕鸟,相伴夜啼寒。《幽系》沈佺期
吾怜曾家子,昔有投杼疑。吾怜姬文公,非无鸱鸮诗。臣子竭忠孝,君王惑谗欺。萋菲离骨肉,含惋兴此辞。
又 前人
无事今朝来下狱,谁期十月是横河。君看鹰隼俱能击,为报蜘蛛收网罗。《同狱者叹狱中无燕》前人
何许乘春燕,多知辨夏台。三时欲并尽,双影未尝来。食蕊嫌丛棘,衔泥怯死灰。不知黄雀语,能雪冶长猜。《狱中贻姚张薛李郑柳诸公》储光羲
中夜囹圄深,初秋缧绁久。疏萤出暗草,朔风鸣衰柳。河汉低在户,蛸垂向牖。雁声远天末,凉气生霁后。哀哀害神理,恻恻伤慈母。妻子垂涕泣,家僮日奔走。书辞苦人吏,馈食劳交友。寒服犹未成,繁霜渐将厚。诸公深惠爱,朝夕在左右。束矢虽欲操,钩金庶无负。伤罗念摇翮,蜿足思骧首。眷言出深阱,永日常携手。《罪所上御史惟则》刘长卿
误因微禄滞南昌,幽系圜扉昼夜长。黄鹤翅垂同燕雀,青松心在任风霜。斗间谁与看冤气,盆下无由见太阳。贤达不能同感激,更于何处问苍苍。《上崔相百忧章》〈时在浔阳狱〉李白
共工赫怒天维中摧,鲲鲸喷荡扬涛起雷。鱼龙陷人成此祸胎,火焚昆山玉石相,仰希霖雨洒彼炎煨。箭发石开戈挥日回,邹衍恸哭燕霜飒来。微诚不感犹絷夏台,苍鹰搏攫丹棘崔巍。豪圣凋枯王风伤。哀斯文未丧,东岳岂颓穆逃楚难。邹脱吴灾见机苦迟,二公所咍骥不骤,进麟何来哉星离。一门草掷,二孩万愤结缉忧从中,摧金瑟玉壶尽。为愁媒举酒太息。泣血盈杯台星再朗,天网重恢,屈法申恩。弃瑕取材冶长,非罪尼父。无猜覆盆傥,举应照寒灰。
《万愤词投魏郎中》前人
海水渤潏,人罹鲸鲵。蓊胡沙而四塞,始滔天于燕齐。何六龙之浩荡,迁白日于秦西。九土星分嗷皋栖栖,南冠君子呼天而啼。恋高堂而掩泣,泪血地而成泥。狱户春而不草,独幽怨而沈迷。兄九江兮,弟三峡悲。羽化之终暌穆陵关北,愁爱子豫章天南。隔老妻一门骨肉散,百草遇难不复相。提携树榛拔桂,囚鸾宠鸡。舜昔授禹伯成耕犁,德自此衰吾将安栖。好我者恤我,不好我者何忍临危而相挤。子胥鸱夷彭越,醢醯自古豪烈。胡为此繄苍苍之天高乎,视低如其听卑。脱我牢狴傥,辨美玉君收白圭。《系浔阳上崔相涣》前人
邯郸四十万,同日陷长平。能回造化笔,或冀一人生。又 前人
毛遂不堕井,曾参宁杀人。虚言误公子,投杼感慈亲。白璧双明月,方知一玉真。《罪所送苗员外上都》卢纶
谋身当议罪,宁遣友朋闻。祸近防难及,愁长思未分。寂寥惊远语,幽闭望归云。亲戚如相见,唯应泣向君。《狱中寄弟子由》宋·苏轼
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又 前人
柏台霜气夜凄凄,风动琅珰月向低。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眼中犀角真吾子,身后牛衣愧老妻。百岁神游定何处,桐乡知葬浙江西。《狱夜》明·李梦阳
檐景凄凄落,台居黯黯幽。鼠缘争果坠,萤过隔衣流。幸窃馀光照,那蠲多穴愁。亦知广川子,跼蹐为春秋。《会稽狱中访徐文长》朱邦宪
廿载神交意气同,相逢有泪洒阴风。箯舆拟作五经笥,圜室今为一亩宫。狱吏未能书牍背,侠徒那得载车中。天王何日封三府,不使沉冤射白虹?《得亡友周记室在系所诗次韵》高启
拟出罝罗再卜邻,死生俄判两吟身。百年岂料逢今日,四海何由见此人。吴地有园花已尽,楚山无冢草空春。一篇幽愤时时读,风雨寒灯夜独亲。《赴狱旅中示客》茅元仪
暂脱南冠坐水湄,残觥沥尽与君知。时危祇恐英雄老,世乱非忧富贵迟。已见生来同李广,只须死后傍要离。十年征战兼羁系,见惯休猜不惯悲。《风送榆钱入户》杨继盛
三月不知春色暮,重门深锁贯城寒。东风错认王侯院,误送飞钱落枕单。《和商中丞狱中生瓜》前人
天意昭殊节,犴庭产异瓜。可怜成落莫,徒自吐英华。疏蔓牵瑶草,幽香杂瑞花。苍生县望切,何事思烟霞。又
久狱半为家,真同故里瓜。行藏俱蔓幻,阒寂亦繁华。天遗东陵种,云封西域花。机心久已息,即此是烟霞。
牢狱部纪事
《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寘诸深室,宁武子职纳橐饘焉。《晏子·谏下篇》:景公藉重而狱,多拘者满圄,怨者满朝。晏子谏公不听,公谓晏子曰:夫狱国之重官也,愿托之夫子。晏子对曰:君将使婴敕其功乎,则婴有壹妄能书足以治之矣,君将使婴敕其意乎,夫民无欲残其家室之生以奉暴上之僻者,则君使吏比而焚之而已矣。
《能书录》:秦狱吏程邈善大篆,得罪始皇囚于云阳狱,增减大篆体去其繁复,始皇善之,出为御史。因名其书曰:《隶书》。
《史记·李斯传》:二世以李斯属郎中令。赵高案治李斯。拘执束缚,居囹圄中,仰天而叹曰:嗟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为计哉。从狱中上书。书上,赵高使吏弃去不奏,曰:囚安得上书。高使客诈为御史、谒者,讯斯。使人榜之。后二世使人验斯,斯以为如前,不敢更言,辞服。腰斩咸阳市。
《陈留耆旧传》:圉人,魏尚高帝时为太史,有罪诏系狱。有万馀头雀集狱棘树上,拊翼而鸣,尚占曰:雀者爵命之祥,其鸣即复也,我当复官,有顷诏还故官。《汉书·高祖本纪》:九年十二月,行如雒阳。贯高等谋逆发觉,逮捕高等,并捕赵王敖下狱。诏敢有随王,罪三族。郎中田叔、孟舒等十人自髡钳为王家奴,从王就狱。王实不知其谋。
《史记·曹相国世家》:参为齐相。惠帝二年,萧何卒。参闻之,告舍人趣治行,吾将入相。居无何,使者果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相曰:治无大于此者乎。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之,奸人安所容也。吾是以先之。
《汉书·文帝本纪》:四年九月,绛侯周勃有罪,逮诣廷尉诏狱。
《周勃传》:勃免相就国。人有上书告勃欲反,下廷尉,逮捕勃治之。勃恐,不知置辞。吏稍侵辱之。勃以千金与狱吏,狱吏乃书牍背示之,曰以公主为證。公主者,孝文帝女也,勃太子胜之尚之,故狱吏教引为證。初,勃之益封,尽以予薄昭。及系急,薄昭为言薄太后,太后亦以为无反事。文帝朝,太后以冒絮提文帝,曰: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耶。文帝既见勃狱辞,乃谢曰:吏方验而出之。于是使使持节赦勃,复爵邑。勃既出,曰:吾尝将百万军,安知狱吏之贵也。
《景帝本纪》:后元年秋七月,条侯周亚夫下狱死。《周亚夫传》:上居禁中,召亚夫赐食。独置大胾,无切肉,又不置箸。亚夫心不平,顾谓尚席取箸。上视而笑曰:此非不足君所乎。亚夫免冠谢上。上曰:起。亚夫因趋出。上目送之,曰:此鞅鞅,非少主臣也。居无何,亚夫子为父买工官尚方甲楯五百被可以葬者,事连污亚夫。召诣廷尉。廷尉责问曰:君侯欲反何。亚夫曰:臣所买,乃葬器也,何谓反乎。吏曰:君纵不欲反地上,即欲反地下耳。吏侵之益急,因不食五日,欧血而死。《邹阳传》:阳,齐人也。吴王不内其言。去之梁,从孝王游。阳为人有智略,忼慨不苟合,介于羊胜、公孙诡之间。胜等疾阳,恶之孝王。孝王怒,下阳吏,将杀之。阳客游以谗见禽,恐死而负累,乃从狱中上书。书奏孝王,孝王立出之,卒为上客。
《韩安国传》:安国事梁孝王,为中大夫。其后,坐法抵罪,蒙狱吏田甲辱安国。安国曰:死灰独不复然乎。甲曰:然即溺之。居无几,梁内史缺,汉使使者拜安国为梁内史,起徒中为二千石。田甲亡。安国曰:甲不就官,我灭而宗。甲肉袒谢,安国笑曰:公等足与治乎。卒善遇之。
《武帝本纪》:建元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自杀。
元光二年夏六月,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元鼎二年十二月,丞相青翟下狱死。
《张汤传》:汤,杜陵人也。河东人李文,与汤有隙。汤有所爱史鲁谒居,使人上飞变告文奸事。事下汤,汤治论杀文。上问:变事踪迹安起。汤阳惊曰:此殆文故人怨之。谒居病,汤自往视,为谒居摩足。赵王求汤阴事,上书告:汤大臣也,史谒居有病,汤至为摩足,疑与为大奸。事下廷尉。谒居病死,事连其弟,弟告汤与谒居谋,兵变李文。事下减宣。穷竟其事,未奏。会人有盗发孝文园瘗钱,丞相青翟朝,与汤约俱谢,至前,汤独不谢,上使御史案其事。汤欲致其文丞相见知,丞相患之。三长史朱买臣、王朝、边通合谋曰:始汤约与君谢,已而卖君;今欲劾君以宗庙事,此欲代君耳。使吏捕案汤左。减宣亦奏谒居事,不服。上使赵禹责汤。禹让曰:君所治,夷灭者几何人矣。今人言君皆有状,天子重致君狱,欲令君自为计,何多以对为。汤乃为书谢曰:汤无尺寸之功,起刀笔吏,陛下幸致位三公,无以塞责。然谋陷汤者,三长史也。遂自杀。昆弟诸子欲厚葬,母曰:汤为天子大臣,被恶言而死,何厚葬为。载以牛车,有棺而无椁。上闻之,乃尽按诛三长史。丞相青翟自杀。
《武帝本纪》:元鼎五年九月,列侯坐献黄金酎祭宗庙不如法夺爵者百六人,丞相赵周下狱死。〈注〉服虔曰:因八月献酎祭宗庙时使诸侯各献金来助祭也。如淳曰:汉仪注诸侯王岁以户口酎黄金于汉庙,皇帝临受献金,金少不如斤两,色恶,王削县,侯免国。臣瓒曰:列侯坐酎金失侯者百馀人。而表云赵周坐为丞相知列侯酎金轻下狱自杀。然则知其轻而不纠擿之也。
征和二年春正月,丞相贺下狱死。
《公孙贺传》:贺子敬声,代贺为太仆,骄奢不奉法,擅用北军钱千九百万,发觉,下狱。时诏捕阳陵朱安世不得,上求之急,贺自请逐捕安世以赎敬声罪。后果得安世。安世者,京师大侠也,闻贺欲以赎子,笑曰:丞相祸及宗矣。遂从狱中上书,告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及使人巫祭祠诅上,且上甘泉当驰道埋偶人,祝诅有恶言。下有司案验贺,父子死狱中。
《搜神记》:汉武帝东游,未出函谷关,有物当道,身长数丈,其状象牛,青眼而矅睛,四足,入土,动而不徙。百官惊骇。东方朔乃请以酒灌之。灌之数十斛,而物消。帝问其故。答曰:此名为患忧气之所生也。此必是秦之狱地,不然,则罪人徒作之所聚。夫酒忘忧,故能消之也。帝曰:吁。博物之士,至于此乎。
《述异记》:汉武帝幸甘泉,长平阪道中,有虫赤如肝,头目口齿悉具,人莫知也。时东方朔曰:此古秦狱地也。积忧所致,上使按图,果秦狱地。朔曰:夫积忧者得酒而解,乃取虫置酒中立消。
《史记·外戚世家》:武帝谴责钩弋夫人。夫人脱簪珥叩头。帝曰:引持去,送掖庭狱。夫人还顾,帝曰:趣行,女不得活。夫人死云阳宫。
《西京杂记》:孔子古文序,世事作传百三十卷五十万字谈死,子迁以世官复为太史公,位在丞相下天下,上计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太史公序事如古春秋法,司马氏本古周史佚后也,作景帝本纪极言其短,及武帝之过,帝怒而削去之。后坐举李陵,陵降匈奴,下迁蚕室有怨言,下狱死。宣帝以其官为令,行太史公文书,事而已不复用其子孙。
《汉书·昭帝本纪》:元凤元年春,泗水戴王王前薨,以毋嗣,国除。后宫有遗腹子煖,相、内史不奏言,上闻而怜之,立煖为泗水王。相、内史皆下狱。
《宣帝本纪》:帝,孝武帝曾孙也。生数月,遭巫蛊事,坐收系郡邸狱。丙吉为廷尉监。后,武帝疾,往来长杨、五柞宫,望气者言长安狱中有天子气,上遣使者分条中都官狱系者,轻重皆杀之。内谒者令郭穰夜至郡邸狱,吉拒闭,使者不得入,曾孙赖吉得全。
《西京杂记》:宣帝被收系郡邸,狱臂上犹,带史良娣合采婉转䌽绳系身,毒国宝镜,一枚大如八铢钱旧,传此镜见妖魅得佩之者,为天神所福。故宣帝从危获济及即,大位每持此镜感咽移。辰常以琥珀笥盛之缄以戚里织成锦。一曰斜文锦。帝崩,不知所在。《汉书·宣帝本纪》:地节二年五月,光禄大夫平丘侯王迁有罪,下狱死。
《夏侯胜传》:胜为博士、光禄大夫。会宣帝即位,欲褒先帝,胜曰:武帝亡德泽于民,不宜为立庙。丞相义、御史大夫广明劾奏胜非,毁先帝,及丞相长史黄霸阿纵胜,不举劾,俱下狱。胜、霸既久系,霸欲从胜受经,胜辞以罪死。霸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胜贤其言,遂授之。系再更冬,讲论不怠。
《成帝本纪》:阳朔元年冬,京兆尹王章有罪,下狱死。《尹赏传》:赏以三辅高第选守长安令,修治长安狱,穿地方深各数丈,致令辟为郭,以大石覆其口,名为虎穴。捕得数百人,以次内虎穴中,覆以大石。数日壹发视,皆相枕藉死,便舆出,瘗寺门桓东。
《王商传》:左将军丹等:请诏谒者召商诣若卢诏狱。〈注〉孟康曰:若卢,狱名,属少府,黄门北寺是也。
《哀帝本纪》:太初二年八月,贺良等反道惑众,下有司。皆伏辜。丞相博、御史大夫元、孔乡侯晏有罪。博自杀,元减死二等论,晏削户四分之一。
元寿元年三月,丞相嘉有罪,下狱死。
《后汉书·光武本纪》:建武八年夏四月,司隶校尉傅亢下狱死。
十五年冬十一月甲戌,大司徒欧阳歙下狱死。十六年秋九月,河内尹张伋及诸郡守十馀人,坐度田不实,皆下狱死。
二十年夏四月庚辰,大司徒戴涉下狱死。
二十二年秋七月,司隶校尉苏邺下狱死。
《杜笃传》:笃字季雅。居美阳,与美阳令游,数从请托,不谐,颇相恨。令怨,收笃送京师。会大司马吴汉薨,光武诏诸儒诔之,笃于狱中为诔,辞最高,帝美之,赐帛免刑。
《许杨传》:杨字伟君,汝南平舆人也。汝南旧有鸿郤陂,太守邓晨欲修复其功,闻杨晓水脉,署杨为都水掾,使典其事。杨因高下形势,起塘四百馀里。百姓得其便。初,豪右大姓因缘陂役,竞欲辜较在所,杨一无听,遂共谮杨受取赇赂。晨遂收杨下狱,而械辄自解。狱吏恐,遽白晨。晨惊曰:果滥矣。即夜出杨,遣归。时天阴晦,道中若有火光照之,时人异焉。
《百官志》:孝武帝,置中都狱官二十六所,世祖中兴皆省,惟廷尉及雒阳有诏狱。
《明帝本纪》:永平二年冬十二月,护羌校尉窦林下狱死。
四年十二月,陵乡侯梁松下狱死。〈坐县飞书诽谤。〉十一年秋七月,司隶校尉郭霸下狱死。
十二年冬十月,司隶校尉王康下狱死。
十三年三月,河南尹薛昭下狱死。
十六年五月,淮阳王延谋反,发觉。癸丑,司徒邢穆、驸马都尉韩光坐事下狱死,所连及诛死者甚众。《钟离意传》:意迁堂邑令。县人防广为父报雠,系狱,其母病死,广哭泣不食。意怜伤之,乃听广归家,使得殡敛。丞掾皆争,意曰:罪自我归,义不累下。遂遣之。广敛母讫,果还入狱。意密以状闻,广竟得以减死论。《陆续传》:续诣洛阳诏狱就考,肌肉消烂,终无异辞。续母远至京师,觇候消息,狱事持急,无缘与续相闻,母作馈食,付门卒以进之。续虽见考苦毒,而辞色慷慨,未尝易容,唯对食悲泣。使者问其故。续曰:母来不得相见,故泣耳。使者大怒,以为狱门吏卒通传意气,召将案之。续曰:因食饷羹,识母所自调和,故知来耳,非人告也。使者问:何以知母所作乎。续曰:母常截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是以知之。
《和帝本纪》:永元四年六月丙辰,窦宪潜图弑逆。庚申,幸北宫。诏收捕宪党射声校尉郭璜,璜子侍中举,卫尉邓叠,叠弟步兵校尉磊,皆下狱死。使谒者仆射收宪大将军印绶,遣宪及弟笃、景就国,到皆自杀。七年春正月,行车骑将军邓鸿、度辽将军朱徽、中郎将杜崇皆下狱死。〈注〉时南单于安国与崇不相平,乃上书告崇。崇令断其章,缘此惊叛,安国卒见杀。帝后知之,皆徵下狱。
九年八月,辽东太守祭参下狱死。〈注〉东观记曰:鲜卑千馀骑攻肥如城,杀掠吏人,祭参坐沮败,下狱诛。《安帝本纪》:永初四年秋七月己卯,骑都尉任仁下狱死。
六年十一月辛丑,护乌桓校尉吴祉下狱死。
元初二年冬十月乙未,右扶风仲光、安定太守杜恢、京兆虎牙都尉耿溥与先零羌战于丁奚城,光等大败,并没。左冯翊司马钧下狱,自杀。〈注〉东观记曰安定太守杜恢与钧等并威击羌,恢乘胜深入,为虏所害,钧拥兵不救,收钧下狱也。
延光四年三月丁卯,帝崩。太后临朝,策立章帝孙北乡侯懿。乙酉,即皇帝位。四月辛卯,大将军耿宝、中常侍樊丰、侍中谢恽、周广、乳母野王君王圣,坐相阿党,丰、恽、广下狱死,宝自杀,圣徙雁门。
《顺帝本纪》:永和四年正月庚辰,中常侍张逵、蘧政、杨定等有罪诛,连及弘农太守张凤、安平相杨皓,下狱死。
六年正月丙子,安定太守郭璜下狱死。
《冲帝本纪》:建康元年八月庚午,帝即位。太后临朝。九月己未,九江太守丘腾有罪,下狱死。十月己卯,零陵太守刘康坐杀无辜,下狱死。〈注〉东观记曰腾知罪法深大,怀挟奸巧,稽留道路,下狱死。
《质帝本纪》:冲帝永嘉元年二月,豫章太守虞续坐赃,下狱死。十一月己丑,南阳太守韩昭坐赃下狱死。本初元年正月壬子,广陵太守王喜坐讨贼逗遛,下狱死。
《桓帝本纪》:建和元年十一月戊午,前太尉李固、杜乔皆下狱死。
元嘉二年十二月,右北平太守和旻坐赃,下狱死。延熹二年八月丁丑,司徒韩演、司空孙朗下狱。三年闰正月,白马令李云坐直谏下狱死。
五年十一月,京兆虎牙都尉宗谦坐赃,下狱死。八年正月癸亥,皇后邓氏废。河南尹邓万世、虎贲中郎将邓会下狱死。
九年十二月,司隶校尉李膺等二百馀人受诬为党人,并坐下狱,书名王府。
《党锢传》:牢修上书诬告李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于是天子震怒,班下郡国,逮捕党人,收执膺等。连及二百馀人,或有逃遁不获,皆悬金购募。使者四出,相望于道。明年,尚书霍谞、城门校尉窦武并表为请,帝意稍解,乃皆赦归田里,禁锢终身。而党人之名,犹书王府。《范滂传》:滂字孟博,坐系黄门北寺狱。狱吏谓曰:凡坐系皆祭皋陶。滂曰:皋陶贤者,古之直臣。知滂无罪,将理之于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众人由此亦止。《灵帝本纪》:建宁二年十月,中常侍侯览讽有司奏前司空虞放、太仆杜密、长乐少府李膺、司隶校尉朱瑀、颍川太守巴肃、沛相荀翌、河内太守魏朗、山阳太守翟超皆为钩党,下狱,死者百馀人。
《党锢传》:张俭乡人朱并,承望中常侍侯览意旨,上书告俭与同乡二十四人别相署号,共为部党,图危社稷。刻石立墠,共为部党,而俭为之魁。灵帝诏刊章捕俭等。大长秋曹节因此讽有司奏捕前党虞放、杜密、李膺、朱瑀、巴肃、荀翌、魏朗、翟超、刘儒、范滂等百馀人,皆死狱中。馀或先没不及,或亡命获免。自此诸为怨隙者,因相陷害,睚眦之忿,滥入党中。州郡承旨,未尝交关,亦罹祸毒。其死徙废禁者,六七百人。
《灵帝本纪》:建宁三年九月,执金吾董宠下狱死。熹平二年五月,沛相师迁坐诬罔国王,下狱死。六年十二月庚辰,永安太仆王旻下狱死。
光和元年冬十月,皇后宋氏废,后父执金吾酆下狱死。
二年夏四月辛巳,中常侍王甫及太尉段颎并下狱死。秋七月,使匈奴中郎将张修有罪,下狱死。冬十月甲申,司徒刘合、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步兵校尉刘纳谋诛宦官,事泄,皆下狱死。
中平元年夏四月,侍中向栩、张钧坐言宦者,下狱死。秋七月,河南尹徐灌下狱死。〈注〉时钧上书曰:今斩常侍,悬其首于南郊以谢天下,即兵自消也。帝以章示常侍,故下狱也。
中平二年冬十月,前司徒陈耽、谏议大夫刘陶坐直言,下狱死。
三年冬十月,前太尉张延为宦人所谮,下狱死。六年三月,下军校尉鲍鸿下狱死。夏四月,皇子即位,年十七。太后临朝,改元光熹。封皇弟协为渤海王。上军校尉蹇硕下狱死。五月辛巳,骠骑将军董重下狱死。
《魏志·孙礼传》:礼字德达。丧乱时,与母相失,同郡马台求得礼母,礼推家财尽以与台。台后坐法当死,礼私导令踰狱自首,既而曰:臣无逃亡之义。径诣刺奸主簿温恢。恢嘉之,具白太祖,各减死一等。
《孔融传注·续汉书》曰:州郡捕张俭。俭与融兄褒有旧,亡投褒。遇褒出,时融年十六,俭以其少,不告也。融知俭长者,有窘迫色,谓曰:吾独不能为君主邪。因留舍藏之。后事泄,国相以下密就掩捕,俭得脱走,登时收融及褒送狱。融曰:保纳藏舍者融也,融当坐之。褒曰:彼来求我,罪我之由,非弟之过,我当坐之。郡县疑不能决,乃上谳,诏书令褒坐焉。
《童恢传》:恢除不其令,一境清静,牢狱连年无囚。《晋书·张华传》:华博物洽闻,世无与比。初,吴之未灭也,斗牛之间常有紫气,道术者皆以吴方强盛,惟华以为不然。华闻豫章人雷焕妙达纬象,乃要焕宿,因登楼仰观。焕曰:仆察之久矣,惟斗牛之间颇有异气。是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耳。因问:在何郡。焕曰:在豫章丰城。华即补焕为丰城令。焕到县,掘狱屋基,得一石函,中有双剑,一曰龙泉,一曰太阿。其夕,斗牛间气不复见焉。
《会稽典录》:郑弘守阳羡县民,有弟用兄钱者,为嫂所责,未还之。嫂诣弘,弘为叔还钱,兄闻之,惭愧自系于狱。遂遣妇赍钱还弘,弘不受也。
《晋书·成帝本纪》:明帝太宁三年十一月癸巳,广陵相曹浑有罪,下狱死。
《宋书·文帝本纪》:元嘉二十年七月甲子,前雍州刺史刘真道、梁南秦二州刺史裴方明有罪,下狱死。《孝武帝本纪》:大明二年八月丙戌,中书令王僧达有罪,下狱死。
六年三月丁未,辅国将军、征虏长史、广陵太守沈怀文有罪,下狱死。
《前废帝本纪》:景和元年冬十月己卯,东阳太守王藻下狱死。十一月壬辰,宁朔将军何迈下狱死。
《顺帝本纪》:升明元年八月壬子,山阳太守于天宝、新吴县子秦立有罪,下狱死。
二年三月丙申,左军将军彭文之有罪,下狱死。九月癸酉,武陵内史张澹有罪,下狱死。
《南齐书·戴僧静传》:僧静,会稽永兴人也。祖饰,宋景平中,与富阳孙法先谋乱伏法,家口徙青州。僧静少有胆力,便弓马。事刺史沈文秀,俱没虏。后将家属叛还淮阴,太祖抚畜之,常在左右。僧静于都载锦出,为欧阳戍所得,系兖州狱,太祖遣薛渊饷僧静酒食,以刀子置鱼腹中。僧静与狱吏饮酒,既醉,以刀刻械,手自折锁发屋而出。归,太祖匿之斋内。
《五代新说》:北齐李中散岳弟庶为临漳令,以讼魏吏不平。文宣帝怒杖之三百,死临漳狱中,中散痛之终身。不经临漳居弟,丧不许婢入室,而令妻伴弟,妻袁氏。
《隋书·辛公义传》:公义,陇西狄道人也。迁牟州刺史,下车,先至狱中,囚露坐牢侧,亲自验问。十馀日间,决断咸尽,方还大厅。受领新讼,皆不立文案,遣当直佐寮二人,侧坐讯问。事若不尽,应须禁者,公义即宿厅事,终不还閤。人或谏之曰:此事有程,使君何自苦也。答曰:刺史无德可以导人,尚令百姓系于囹圄,岂有禁人在狱而心自安乎。罪人闻之,咸自款服。后有欲诤讼者,其乡闾父老遽相晓曰:此盖小事,何忍勤劳使君。讼者多两让而止。
《大唐新语》:唐方庆,武德中为察非掾,太宗深器重之,引与六月同事。方庆辞曰:臣母老,请归养。太宗不之逼。贞观中,以为槁城令。孙袭秀,神龙初为监察御史。时武三思诬桓、敬等反,又称袭秀与敬等有谋。至是为侍御史冉祖雍所按,辞理竟不屈。或报祖雍云:适有南使至云,桓、敬已死。袭秀闻之,泫然流涕。祖雍曰:桓彦范负国刑宪,今已死矣。祖雍按足下事,意未测,闻其死乃对雍流涕,何也。袭秀曰:桓彦范自负刑宪,然与袭秀有旧,闻其死,岂不伤耶。祖雍曰:足下下狱,闻诸弟俱纵酒而无忧色,何也。袭秀曰:袭秀何负于国家,但于桓彦范有旧耳。公若尽杀诸弟,不知矣;如独杀袭秀,恐明公不得高枕而卧。祖雍色动,握其手曰:请无虑,当活公。乃善为之辞,得不坐。
《唐书·太宗本纪》:太宗有大志,而能屈节下士,结纳豪杰。与晋阳令刘文静尤善,文静坐李密事系狱,太宗夜就狱中见之,与图大事。
《太平御览》:太宗行次虚石县,指狱而谓皇太子曰:此何谓。皇太子对曰:此所谓圜狱,将系罪人。太宗因曰:文王作罚刑兹无赦,而汉文帝志在轻刑,但以详平为佳非。谓有罪而释也滥系。无辜则政道缺久濡,有罪则怒气生圜土之中,仰视青天,有同悬镜,而锁械肤体郁结其中,夫循诸己者,可以知人。《传》曰:其恕乎。由此言之,不可不慎。
《文献通考》:武后时盛开告密之门,时有飞骑十馀人饮于坊曲,一人言向知别无勋赏,不若奉庐陵。一人起出诣北门,告之座未散,皆捕得。系羽林狱言者,斩。馀以知而不告皆绞,告者除五品官。
《旧唐书·元宗本纪》:开元十八年十二月戊子,丰州刺史袁振坐妖言下狱死。
《代宗本纪》:九月戊申,回纥白昼杀人于市,吏捕之,拘于万年狱。其首领赤心持兵入县,劫囚而出,斫伤狱吏。
《嘉话录》:王缙之下狱也,问头云身为宰相,夜醮何求。王答曰:知则不知,死则合死。
《旧唐书·德宗本纪》:贞元十八年十二月乙巳,贬大理卿李正臣为卫尉少卿,正臣为御史弹劾下狱,不堪其辱而死。
《朝野佥载》:贞元中,黎景逸居空青山,有鹊巢其庭,每以馀食,食之甚驯。狎后景逸出仕,被诬下狱,一日有鹊飞于狱楼上下,向景逸喜噪久之已,而果赦下。《唐书·阳城传》:城为道州刺史。观察府遣判官督赋,至州,怪城不迎,以问吏,吏曰:刺史以为有罪,自囚于狱。判官惊,驰入,谒城曰:使君何罪。我奉命来候安否耳。判官遽辞去。
《东观奏记》:故事,京兆尹在私第,但奇日入府,偶日入递院,崔郢为京兆尹,囚徒逸狱而走,上始命造京兆尹廨宅,京兆尹不得离府上以崔,罕郢并败官面召,翰林学士韦澳授京兆尹,便令赴上赐度支钱二万贯,令造府宅。澳公正方严吏不敢欺委,长安县尉李信主其事造成廨宇极,一时壮丽尚有羡缗却进。《辛蜀记》:眉州刺史申贵授维州司户责潞州诛,虐聚敛谕狱吏令,贼徒引富民为党以纳其赂,常指狱门曰:此吾家钱穴被诉,下狱责于维州,至群浦赐死,民家相贺。
《玉溪编事》:王蜀相周庠者,初在邛南幕中留司,府事时临邛县送失火,人黄崇嘏才下狱,便贡诗一章曰:偶离幽隐住临,邛行止坚贞比。涧松何事政,清如水镜,绊他野鹤向,深笼周览诗。遂召见称乡贡进,士年三十,许祗对详,敏即命释放。
《辽史·穆宗本纪》:应历十年冬十月丙子,李胡子喜隐谋反,辞连李胡,下狱死。十一月,海思狱中上书,陈便宜。
《东轩笔录》:许将坐太学,狱下御史台禁勘仅,一月日洎伏罪,台吏告曰:内翰今晚当出矣。许曰:审如是当为白中丞俾告,本家取马也。至晚,欲放中丞蔡确曰:案中尚有一节未完,须再供答及对毕,开门已及。二更已后,而从人谓许未出人马,却还矣许坐于台门,不能进退,适有逻卒过前,遂呼告之曰:我台中放出,官员也病不能行,可烦为于市桥赁一马,逻卒怜之,与呼一马至,遂跨而行,是时许初,罢判开封府税居于甜水巷,驭者惧逼夜禁急鞭马跃,许失绥坠地,腰膝尽伤,驭者扶之于鞍,又疾驱而去。至则宅门已闭,许下马坐于砌上,俾驭者叩门,久之无应者,驭者曰:愿得主名以呼之。许曰:但云内翰已归,可也。驭者方知其为判官。许内翰且惧获坠马之罪,遽策而走。许以坠伤气息不属,不能起以叩门,又无力呼叫。是时十月,京师已寒,地坐至晓,迨宅门开始得入。
仁宗朝两制,近臣得罪虽有赃,汗亦止降为散官,无下狱者。旋亦收叙熙宁初,龙图阁学士祖无择始以台官下秀州,狱是时郑獬知杭州,上章救解言甚切,直尔后许将沈季长,刘奉世舒亶相继下台狱,而天下习熟,见闻莫有为救解之者。
《厚德录》:苏子美庆历中监,进奏邸承旧例以斥卖,故纸钱祠神,因以其馀飨,宾客言事者欲因子美以累一二大臣弹击甚急,宦者操文符捕人送狱皆,一时之名士都下为之纷骇,左右无敢救解者,独韩魏公从容言于仁宗曰:舜钦一醉饱之过,止可付有司治之,何至如此。帝悔,见于色魏公之仁,厚爱贤实可尚已。
《画墁录》:凤翔妇与黄冠通奸,即妊不能决,在禁中四年,至英庙登极赦,到宣竟而妇生子发,被面齿满口,余未之信至岐下,取案文阅之不谬。
《艾子后语》:艾子讲道于嬴,博之间齐鲁之士,从之者数十百人。一日讲文王羑里之囚,偶赴宣王召,不及竟其说一士怏怏返,舍其妻问之曰:子日闻夫子之教,归必欣然。今何不乐之。甚士曰:朝来闻夫子说周文王圣人也,今被其主殷纣囚于羑里,吾怜其无辜,是以深生愁恼,妻欲宽其忧,姑慰之曰:今虽见囚,久当放。赦岂必禁锢终身,士叹息曰:不愁不放,只愁今夜在牢内难过活耳。
《避暑录》:话苏子瞻元丰间赴诏狱,与其长子迈俱行与之,期送食惟菜与肉,有不测则彻二物,而送以鱼,使伺外间以为候迈谨,守踰月忽,粮尽出,谋于陈留。委其一亲戚代送而忘语其,约亲戚偶得鱼鲊送之,不兼他物,子瞻大骇,知不免将以祈,哀于上而无以自达,乃作二诗寄子由,祝狱吏致之盖意,狱吏不敢,隐则必以闻已,而果然神宗固无杀意,见诗益动心,自是遂益欲从宽释,凡为深文者皆拒之。
《谈圃》:孙莘老知福州时,民有欠市易钱系,狱甚众有富人出钱五百万,葺佛殿请于莘老,莘老徐曰:汝辈所以施钱者,何也。众曰:愿得福耳。莘老曰:佛殿未甚坏,佛又无露坐者,孰若以钱为。狱囚偿官逋使,数百人释枷锁之,苦其得福,岂不多乎。富人不得已诺之。即日输钱囹圄遂空。
《澹山杂识》:余有族叔景直供奉,取宗室女屡杀婢,使元符中直为邮,酒家官余曾饭于其家,见婢子二人出执酒器,口豁逾寸耳垂及项,面目淋漓,腰背伛偻,真地狱中囚徒也,骇汗不能食,亟出谓叔曰:何致若此,直但太息不敢言,明年闻猝死,乃夫又移其长子至与,其婿同载归。其婿乃宗室子,是其亲侄也。自高邮揽载客货,并客之二婢,至姑熟风雨夜投入汴河,其事后闻全家死狱中,婶亦锁之云。
《宋史·高宗本纪》:建炎元年六月乙丑,洪刍罢左谏议大夫,下台狱。
三年七月丁亥,以范琼跋扈无状,收下大理狱,分其兵隶神武五军。
绍兴元年十月丁卯,以李允文恣雎专杀,赐死大理狱。
十一年十月戊寅,诏下岳飞、张宪大理狱。
《桯史》:秦桧以绍兴十五年四月丙子朔,赐第望仙桥,丁丑,赐银绢万匹,两钱千万,䌽千缣,有诏就第。赐燕假以教坊优伶,宰执咸与中,席优长诵致语,退有参军者,前褒桧功德一伶,以荷叶交椅从之,诙语杂至宾欢,既洽参军方拱揖,谢将就椅忽坠其幞,头乃总发为髻,如行伍之巾,后有大巾镮为双叠,胜伶指而问曰:此何镮。曰:二胜镮遽以扑击,其首曰:尔但坐太师交椅,请取银绢例物,此镮掉脑后可也。一坐失色。桧怒,明日下伶于狱有死者,于是语禁始益繁,芮煜令伶等吻祸盖其末流焉。
《金史·哀宗本纪》:天兴二年正月,遣奉御朮甲塔失不、后弟徒单四喜往汴京奉迎两宫。白撤还自蒲城,聚兵于大桥,不敢入。壬戌,遣使召白撤至,数其罪,下之狱,仍籍其家财以赐将士,曰:汝辈宜竭忠力,毋如斯人误国。人予金一两。七日,白撤及其子忽土邻皆死狱中。
《元史·世祖本纪》:至元十三年七月乙卯,宋泰州守将孙良臣与李庭芝帐下卒刘发、郑俊开北门以降,执李庭芝、姜才,系扬州狱。
《王磐传》:磐,字文炳。出为真定、顺德路宣慰使。郡有西域大贾,称贷取息,有不时偿者,辄置狱于家,拘系榜掠。其人且恃势千官府,直来坐厅事,指麾自若。磐大怒,叱左右捽下,箠之数十。时府治寓城上,即挤诸城下,几死,郡人称快。
《霏雪录》:洪武中有胡僧善相,在一寺见三僧与寺主别,胡谓主者曰:彼三僧何之主者。曰:礼浦陀,胡僧亟令召回否。则皆有水厄,主者令追之,不及。果俱溺死。胡僧后见四明袁庭礼欲授其术,乃令袁视日久之杂以黑白豆,令拣之。袁目不眩,遂以其术传之,袁亦多奇验。尝相戴九灵先生日后,当有一难,壬戌冬,果死囹圄。
《寓圃杂记》:刘忠悯公球为侍讲,奏宦官王振专权,振命锦衣指挥马顺夜杀公,于狱中,二子釪钺号哭。求尸,止得一臂,釪钺痛公之死,终振之世不出,归葬后皆以进士,为京官同擢官闽,浙二藩母夫人尚无恙,两地奉迎供养极,厚人争羡之,此天之报忠也。《吴中往哲记》:佥事陈公,永锡生有劲气,永乐进士也,选入翰林天笔亲授河南参,议坐与同寮交,讼配均州躬耕十载,弊居粗食,妻子共之,宣德更化复由白衣起为监察御史,上疏劝读大学衍义,由是得罪与骨肉十六人同录下锦衣狱,凡五年,苏有二义士,王处常、季彦庸为敛钱馈食,英庙御极赦出,复以前官,巡按湖广,坐劾辽王更得罪,当斩会王,事亦自发,乃得以前奏,不缪免死。三历颠危弗移,厥操后为福建佥事。
《古今治平略》:明朝弭盗正统十四年八月,广州盗黄萧养反,养南海冲鹤堡人以强盗,事露禁郡狱,踰年所卧,竹床生竹,叶同禁者,谓曰:此祥瑞也,因教以不轨,设谋越狱,出凡十九人。
《复辟录》:石亨下狱死,法司请瘗其尸,上召李贤曰:如何。贤对曰:如此行之未为尽,善法司宜执法论罪,欲枭首示众朝廷,不从特全其首领,尤见恩义。上曰:然。即从之。
《寓圃杂记》:陆昶孟昭心多恻隐,为刑官十三年,初入狱见重囚皆二木仰卧,于床不能转动,被鼠夜啮流血涔涔,甚悯之。遂买数猫散置狱中,鼠患顿息,囚多感泣,自此狱中畜猫矣。
《明外史·丁积传》:积,字彦诚,宁都人。成化十四年进士。授新会知县。其政以风化为本,而主于爱利不慑权贵。中贵梁方者,新会人也,其弟长横于乡既重,责民逋,复诉于积。积追券焚之,且收捕系狱,由是权豪屏迹。俗信巫鬼,为痛毁淫祠。尝以辨冤忤上官下之狱民号泣,欲为营解积,书示之曰:心苟无愧,祸福非所图慎,毋重吾之不德。久之事亦解。
《制府杂录》:曹雄长子谦读书,善吟作有机略揣度世事,多曲中又乐为义,举陕西。故李参政崙孔主事,琦家贫,其妻子不能存活,雄上疏请恤其家,以劝廉官从之盖出,谦意具其笔也,高御史引先被逮,诏狱贫无铢两之资,谦助之路费,令人送至京,又资给其家,类此者尚多,然英华太露,好恶太明,自恃其才智,颇轻世傲物,故人多忌之,雄通好刘瑾,初若避祸然,至缔儿女姻则甚矣,谦虑不及此不能力止之卒以党恶被收,乃为怨家所忌,箠死狱中。
《海槎馀录》:嘉靖初,符蚺蛇从侄符崇仁,符文龙争立起兵雠杀,因而扇动诸黎阴助作逆,余适拜官莅,其境士民咸忧危,蹙额道其故,余答曰:可徐抚之。未几,崇仁文龙弟,男相继率所部来见,劳遣之余,知二酋已获系狱,故发问曰:崇仁文龙何不亲至。众戚然曰:上司收狱正严。余答曰:小事行将保回安生,众欣然感谢郡士,民闻之骇。然曰:此辈宽,假即鱼肉我民矣。余不答,既而阅狱纵系囚二百人,州人咸赏我宽大之度,彼黎众见之,尽阖首祝天曰:我辈冤业当散矣,余随查该峒粮俱无,追纳示喻:黎老各出长计,转请海道明示黎众争相告乞辜保其主,余谕之曰:事当徐徐此番先保各从,完粮次保其主,何如。众曰:诺已而得请从,黎俱纵回前。此土官每石粮徵银八九钱,余欲收其心,先申达上司,将该峒黎粮品,搭见徵无徵均照京价二钱五分,徵收示各黎俱亲身赴纳,因其来归,人人抚谕,籍其名氏,编置十甲办粮,除排年外每排另立知数协,办小甲各二名,又总置总甲黎老各二名,共有百馀人,则掌兵头目,各有所事乐,于自专不顾其主矣,日久寖向,有司余密察识其情却将诸首恶五十馀名解至省狱,二千里外相继牢死,大患潜消。
《明外史·吴履传》:履,字德基,兰溪人。为吏不求威名,以爱利为本,尤重狱事,有讼召而面直之释其怒乃已,不忍置之于狱,狱屡空。
牢狱部杂录
《管子·五辅篇》:善为政者,仓廪实而囹圄空。不能为政者,仓廪虚而囹圄实。《春秋繁露·五行变救篇》:水有变,冬湿多雾,春夏雨雹,此法令缓,刑罚不行;救之者,忧囹圄,案奸宄,诛有罪,萸五日。
《三辅黄图》:长安有九市二十四狱。
《汉旧仪》:未央,厩狱主理六厩,三署郎属,属太仆光禄勋司空诏狱,治列侯二千石属宗正。
诗含神雾杓为天狱主,天杀也。
《春秋元命苞》:为狱圆者,象斗运还合,宋均注曰:作狱圆者象斗运。
《申鉴》:狱犴若居,有罪者触之,贞良入焉,不受其罚。《续博物志》:牖里在汤阴县,广雅称狱犴也,夏曰:夏台。商曰:羑里。周曰:囹圄。皆圆土也。
可谈东坡倅杭州,不胜杯酌,部使者知公颇有才望,朝夕聚首,疲于应接,乃号杭倅为酒食,地狱其后袁毂倅,杭适郡将不协诸司,缘此亦相疏,袁语所亲曰:酒食地狱正值,狱空传以为笑。
《东皋杂录》:东坡元丰间系御史,狱谪黄州元祐初,起知登州未几,以礼部员外郎召,道中遇当时狱官甚有愧色,东坡戏之曰:有蛇螫杀人为冥官,所追议法当死,蛇前诉曰:诚有罪,然亦有功,可以自赎。冥官曰:何功也。蛇曰:某有黄可治病,所活已数人矣。吏收验,可不诬遂免。良久索一牛至,狱吏曰:此牛触杀人亦当死。牛曰:我亦有黄可治病亦数人矣,良久亦得免。久之,狱吏引一人至曰:此人生常杀人,幸免死。今当还命,其人仓黄妄言,亦有黄冥官大怒,诘之曰:蛇黄牛黄皆入药,天下所共知。汝为人何黄之有。左右交讯,其人窘甚曰:某别无黄,但有些惭惶。
《泊宅编》:今州县狱皆立皋,陶庙以时祠之,盖自汉已然,范滂系狱吏俾,祭皋陶曰:皋陶贤者知滂无罪,将理之于帝。如其无知,祭之何益。皋陶大理善用刑,故后享之。今西北屠者皆祭樊哙又可笑也。
《扪虱新话》:傅奕与萧瑀论佛,瑀曰:地狱正为是人设耳。张唐卿著唐史发潜遂曰:苍天之上何人见其有堂,黄泉之下何人见其有狱。然予观《国史补》李肇云:天堂无则已,有则贤人生;地狱无则已,有则小人入。如此则又何必较其有无哉。
段太尉倒用司农印以追贼,将韩旻足得符印遂还此太尉。一时权以济事也,然予在镇江尝见林倅云。今在州县狱中,或走去。罪人但倒用印,印所追捕文书,贼可必得,不知古人还用此法或偶合耶。
《萤雪丛说》人言:天堂高,而在上;地狱幽,而在下。疑其势之相辽绝也。据某所见,大有不同。盖与人说:好事一切依本分,眼前便是天堂,不必更求之于天上;欺算人物色、教唆人歹事,眼前便是地狱,不必更求之于地下。为善即天堂,为恶即地狱。天堂地狱不在乎他,而在乎一念之间,不可有毫发差。
《清暑笔谈》:寺刹中,地狱变相、具刀林沸、镬极阴惨之状,使观者悔恶、远罪然必在当人起念处忏除;而愚惑者,谓生前一切罪业没,则可假僧梵忏除,是使为恶者,得造业于生前,祈免于身后,藉以为释罪之因。而恃以无恐昔。方蛟峰有云:或问镬汤地狱中,何以无和尚。曰:若使阎罗有罪,亦要和尚忏除。
大明律慎刑说:监禁囚犯,奉有决单,自当明正典刑。是以未决之先贫者,有囚粮病者、有医药夏,则洒扫以防瘟,冬常温燠以禦寒,圣王岂不知其人之当诛哉。以为,既有临时之死,且延一日之生,故曲加体悉如此耳。近日有司疏于治狱,有狱卒要索不遂,陵虐致死者;有雠家买求狱卒,设计致死者;有夥盗,通同狱卒致死,首犯以灭口者;有狱霸放债、逞凶、满监尽其驱,使专利坑贫,因而致死者,有无钱通贿,断其供给。有病不报,待其垂死,而递病呈或死。后而补病呈者,倘系情真,罪当之囚瘐死,犹可。中间有抱冤待辩之人,株连未结之罪,一概死于狱中所伤。天理不细。以后狱囚有病,先取囚亲告治结状、调治不痊。后取尸亲告领结状,一并粘连申详上司,方准开除。无亲人者,以里长甲首邻佑代之,其强盗失迷乡贯原。无亲族里长者,取刑房吏,告治病呈及医生,病案粘申如无以陵虐罪囚论。
有司钱粮原不宽绰,若囚粮一概全给,岂能人人均沾、年年常继。今拟分为三等,除罪大恶极死有馀辜者,不准给家;不甚贫有人供给者,不准给,外有情稍轻,而家极贫或无家供应者,给与全粮;情稍轻,而家次贫日用不足者,给与半粮。至于新获贼盗真假未分果,无供给亦当有处,若监故未成之囚,甚于奉单之罪,倘被告发定拟故勘。
一朝之忿,毙人于顷刻百年之悔,无由而改图此等死囚,情尤可悯,有一入狱,而父母妻子不复得见者,有送饭到,而不知谁接谁食者,昔人有念囚,无嗣不禁妻之出入而令其有子者,此虽不可为,常至于应听家人入,视而不听、律有明条,今三法司重囚每月令家属一对面。任从谈叙家常,待其辞毕,方许收监妇人,临决将产满月,而后行刑。圣王仁及囹圄盖如此。有司若怀泣罪之心,行哀矜之政,使法不疏,纵而情不郁抑岂患无术哉第恐念不及此耳。有司习于故套。拘摄人犯动送监仓,不知一人在禁,一家忧忙或有老亲而无妻室者;或有少妇而无子侄者;或家贫路远不能供给者;或家有病人或身自抱病者;或冬寒而身无绵衣者;或空手枵腹无钱打点牢狱者;即使其人当死,亦应曲体其心。况于轻小事情,岂宜泛系之狱。为民父母,亟宜念兹各该府州卫县衙门,除死罪及充军。摆站人犯及入官还官赃物俱应收禁。追比外其有力徒罪及杖一百以下赎决等,犯止令干證保领听其宁家,辏办限期完纳。虽系院司各道纸赎,俱不许仓拘正犯,及滥将家属监追。违者列之下考致有狱死者,以酷刑参究罢斥。监仓。二簿只宜掌印官一本,其佐贰首领官,应送监仓犯人,俱要禀曰堂上同簿附名掌印官。每遇票日便将二簿查阅一遍。某人某日监仓有无得所,应否释放。何以处分,往见一县令,懒于问辞,轻于听信,拘到人犯,皂快禀收仓。监佐贰首领各有监仓,簿籍要送监仓,即送监仓。甚者,监仓皆满而送冷铺者,有灯节。醉争至除日犹系狱者,缘二簿经年不一过目,吏卒因循不肯禀白甚者,催比钱粮花户坐仓以数百不知令何人辏办也。吁可恨哉。贤有司试一思之。妇人非犯死罪,切无系狱。非犯奸情及不孝,应出为舅姑。夫男所讼切勿拘唤盖。男女有别,廉耻为重。皂快一拘,妇人无穷之利;妇人一入公门,无限之辱;掏摸戏狎,无所不至。有因之而丧名节者,居官谁无妇女,岂应独忽民情至于死罪。妇人往往为狱中吏卒所占,此最难防,须时时密察而重惩之。
七十以上老人、十五以下小儿及身有疾病、家有新丧者,不系勘合及重犯,不宜辄送监仓。
监中墙屋破坏,有司即申呈合干。上司估计修理仍须盖病房一处,凡遇一囚瘟疾即送病房调理,毋令传染。
司狱官、刑房吏,禁子等役不禀白掌印官,而擅打监仓人犯者,拿问重治。
反狱越狱惟强盗为,然而夜防尤要。近日,有司常不下监牢,头禁卒日久情熟、安常心怠,夜间凶犯既不入柙床,又不上锁镣。彼贼无一年生理心怀百计,脱逃虎兕出柙,非掌印官之过,与若使手足不得利,便精力不得壮。强出不测,而夜查监牢,遇一疏而重惩。典守时刻兢兢,岂有反狱越狱之变哉。
牢狱部外编
东无疑齐谐吴当阳县董昭之乘船,过钱塘江。江中见一蚁著一短芦惶遽垂死,使以绳系芦著船。船至岸蚁得出。中夜梦一人乌衣来谢。云:仆是蚁中王君,有急难当见先语。历十馀年。时,江左所劫盗横录,昭之为劫主,系馀姚狱。昭之自惟蚁王梦缓急,当告。今何处告之。狱囚言:但取两三蚁著掌中,祝之。昭之如其言,暮果梦昔乌衣人,云:可急去入馀杭山。天下既乱,赦令不久也。于是便觉蚁攻啮械已尽,因得出狱。过江投馀杭山,遇赦遂得免。《元怪录》:庐陵太守,庞企自云:其乃祖非罪系。狱墙上有蝼蛄行其左右,谓曰:尔有神,能活我死否。因投食与之。蝼蛄食尽去,有顷复出行,形体稍大,乃复与食。如此数月。间其大如豚。及将刑之夜,蝼蛄掘壁为大穴,乃破。械从之出,亡后遇赦免。故庞氏世祀蝼蛄。《大唐奇事》:廉广者,鲁人也。因采药于太山遇风雨,止于大树下及夜半雨晴,信步而行。俄逢一人有若隐士,问广曰:君何深夜在此林下。共坐语移时,忽谓广曰:我能画可奉君法。广唯唯乃曰:我与君一笔,但密藏焉。即随意而画当通灵。因怀中取一五色笔以授之。广拜谢。讫此人忽不见。尔后,颇有验但秘其事不敢轻画。后因至中都,县李令者性好画,又知其事。命广至饮酒。从容问之,广秘而不言,李苦求之,广不得已,乃于壁上画鬼兵百馀状,若赴敌。其尉赵知之,亦坚命之。广又于赵廨中壁上画鬼兵百馀状,若拟战。其夕两处所画之鬼兵俱出战。李及赵既见此异,不敢留遂皆毁所画鬼兵。广亦惧而逃往下邳,下邳令知其事,又切请广画。广因告曰:余偶夜遇一神灵,传得画法,每不敢下笔。其如往往为妖,幸恕之。其宰不听。谓广曰:画鬼兵即战画,物必不战也。因命画一龙。广勉而画之。笔才绝云蒸雾起,飘风倏至,画龙。忽乘云而上,致滂沲之雨,连日不止,令忧漂坏邑居。复疑广有妖术,乃收广下狱,穷诘之。广称无妖术,以雨犹未止。令怒甚,广于狱内号泣追告山神。其夜梦神人言曰:君当画一大鸟,叱而乘之飞,即免矣。广及曙乃密画一大鸟,试叱之果展翅,广乘之飞远而去。直至泰山而下,寻复见神。谓广曰:君言泄于人间,固有难厄也。本与君一小笔,欲为君致福。君反自致祸,君当见还。广乃怀中探笔还之,神寻不见。广因不复能画,下邳画龙竟为泥壁。
《茶经广陵耆老传》:晋元帝时,有老姥每旦独提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竞买。自旦至夕,其器不减,所得钱散路傍孤贫乞人。人或异之,州法曹絷之狱中,至夜老姥执所鬻茗器从狱牖中飞出。
《报应记》:慕容文策,隋人,常持金刚经,不吃酒肉,大业七年暴卒。三日复活。策初见二鬼,把文牒追至一城,门顾极岩峻,入行四五里见有宫殿。羽卫主当殿坐,僧道四夷不可胜。数使者入,见文策最在后。一一问在生作善作恶。东西令立乃唱策名。问曰:作何善。对曰:小来持金刚经。王闻合掌叹曰:功德甚大,且放还。忽见二僧执火引策,即捉袈裟角问之。僧云:缘公持经,故来相卫可随烛行。遂出城门。僧曰:汝知地狱处否。指一大城门曰:此是也。策不忍看,求速去。二僧即领至道,有一横垣塞路,僧以锡扣之即开。云:可从此去。遂活。
唐宋义伦麟德中为虢王。府典签暴卒,三日方苏。云:被追见王。王曰:君曾杀狗兔鸽,今被论君算合。尽然。适见君师主,云:君持金刚经不惟灭罪,更合延年。我今放君。君能不吃酒肉,持念尊经否。义伦拜谢曰:能。又见殿内床上有一僧,年可五六十披衲。义伦即拜礼。僧曰:吾是汝师,故相救。可依王语。义伦曰:诺。王令随使者往看地狱。初入一处,见大镬行列,其下燃火,镬中煮人,痛苦之声,莫不酸恻。更入一处,铁床甚阔,人卧其上,烧炙焦黑,形容不辨。西顾有三人枯黑。伫立颇似妇人。向义伦叩头云:不得食吃已数百年。伦答曰:我亦自无何可,与汝更入一狱。向使者云:时热恐家人见。敛遂去西南行数十步。后,呼云:无文书恐门司不放出。遂得朱书三行字,并不识门司,果问。看了放出乃苏。
《吉凶影响录》:治平中黄靖国死。见冥中数狱吏指一所,曰:此唐武后,狱后恶至大,方以大瓮贮、黄蝎螫之也。酷吏奸臣皆有狱也。
《艾子杂说》:齐宣王时,人有死而生,能言阴府间事。乃云:方在阴府时,见阎罗王诘责一贵人,曰:汝何得罪之多也。因问曰:何人也。曰:鲁正卿季氏也。其贵人再三不服,曰无罪。阎王曰:某年齐人侵境,汝只遣万人往应之。皆曰多寡不敌,必无功。岂徒无功必枉害人之命。汝愎而不从,是以齐兵众万人皆死。又某年某月,饥汝蔽君之聪明而不言,遂不发廪。因此死数万人。又汝为人相职在燮理阴阳,汝为政乖戾多致,水旱岁岁,民被其害。此皆汝之罪也。其贵人叩头乃服。王曰:可付阿鼻。狱乃有牛头人数辈,执之而去。艾子闻之太息不已。门人问曰:先生与季氏有旧耶。何叹也。艾子曰:我非叹季氏也,盖叹阎罗王也。门人曰:何谓也。曰:似此安得狱空耶。
《仇池笔记》:戊寅十一月,余于儋耳闻城西民李氏处子病卒,两日复生。余与进士何旻同往。见其父,问:死生状。云:初昏若有人引去至官府幕下。有言此误追。庭下一吏云:可且寄禁。又一吏云:此无罪当放。还见狱在地窟中。隧而出入系者,皆儋人僧居十六七。有一妪身皆黄毛,如驴马。械而坐,处子识之。盖儋僧之室也。曰:吾坐用檀越钱物已。三易毛矣。又一僧亦处子,邻里死已,二年矣。其家方大祥有人持盘餐及钱数千,云付某僧。僧得钱,分数百遗门者,乃持饭入门去。诸系者皆争取其饭。僧所食无几。又一僧至见者,擎跪作礼,僧曰:此女可差人速送还。送者以手擘墙壁使过见,一河有舟,使登之。送者以手推舟,舟跃处子惊而寤是僧。岂所谓地藏菩萨耶。书此为世戒。《家世旧闻》:蔡京,自少好方士之术,其在钱塘尝遇异人。以故所至辄延道。人辈崇宁,初作相即为徽庙。言泰州徐神翁能知未来事;元祐中苏轼知,扬州遣人往求字。神翁大书曰:泄慢堕地狱,祸及七祖。神翁虽方外士,而能疾。元祐人所宜褒显,其可笑如此然。上颇喜之,群阉又言元符中,哲宗尝遣人密问圣嗣神。翁曰:吉人君子,吉人者,上名也。于是召至都下,上用。太宗见陈抟,故事御绦褐即便。殿以宾礼接之,又有刘混康者,茅山道士。其师祖朱自英,以传箓著名,章献明肃太后临朝时,尝召至京师,从受法箓,故混康亦得召。混康颇有识善劾鬼神,然未尝行。每曰:安能敲枷击锁作老狱吏邪。二人者既至皆物。故上疑其变化,仙去益求其类。
《道山清话》:赵先生,能使人梦寐中随其往,以观地狱。宝灵长老不信,欲往观之。先生与之,对趺坐,命长老合眼。正念人视之。二人皆已熟睡,鼻息如雷。俄顷,而觉长老者流汗被体。视先生合掌作战悸之状,人问之。皆不答,但亟遣人往州桥问,银铺李员外如何。既而人回曰:今早殂矣。明日长老遂退院而去。《异闻记》:四明定海,县留氏妇。病热三日始苏梦,吏摄入冥府,见狱掾。曰:尔姓是甚。留氏妇曰:陈留之。留掾顾曰:几错。乃事遂遣使回送过。一冥司土木盛兴妇扣。使者叹曰:近来世道薄恶,嗜欲无度,冥司新淫狱专以锻鍊罪人耳。汝归递相警告,切须省节且毋通奸为事,自取其孽。可免灾伤。妇人既寤,遍以告人。《铁围山丛谈》:河中有姚氏,十三世不析居矣。遭逢累代旌表号,义门姚家也。一旦大小死,欲尽独兄弟在。方居忧,而弟妇又卒。弟独与小儿同室处焉。度百许日,其家人忽闻弟室中夜若与妇人语笑者,兄弗信。也因自往听之。审一日,励其弟曰:吾家虽骤衰,且世号义门。吾弟纵丧偶宁不少待,方衰绖未除而召外妇人入舍中耶。惧辱吾门,将奈何。弟因泣涕而言:不然也。夜所与言者,乃亡妇尔。兄瞠谔询其故,则曰:妇丧踰月即夜扣门,曰我念儿无乳至此。因开门纳之。果亡妇遂径登榻接取儿乳之。弟甚惧自是,数来相与语言大抵不异。平时惧其怪,而不敢骇兄也。兄念家道死丧殆尽,今手足独有二人。此是往亡吾弟,尔且弟计不忍绝然。吾必杀之。因夜持大刀伏于门左,其弟弗知也。果有排门而入者,兄尽力以刀刺之,其人大呼而去。旦视之,则流血涂地。兄弟因争寻血踪至于墓所,则弟妇尸横墓外伤而死矣。会其妇家适至睹此而讼于官。开墓则空棺耳。官莫能,治俄兄弟咸死狱中,姚氏遂绝。
《霏雪录》:元薛公,世南为山西佥宪时,言一皮匠忽昼见二急脚召渠。云是冥府符命。其人令家人作馔供二冥。使家人无所见也。且语家人曰:我平日寡愆,虽死必复生,慎勿葬我。是日果死,三日后复苏。云至一官府设王者仪卫一人,冕服坐殿廷,问曰:汝知过否。皮匠曰:某有生以来未尝造恶。王者命以物如青泥之状涂其顶,久之心骨醒然。累世之事,皆能记忆。王者曰:白起坑长,平四十万卒,汝不预乎。其人乃王纥九世身,对曰:起坑卒时,某阻之。不听,非某罪也。上帝以某有阴德赐某八世,为将今九世矣。俄而,起械而至,羸瘠一鬼囚也。与之对得其情,起复押入冥狱。夜叉送之还。自后弃所业乘马出入士夫家,能谈其前世事。余闻诸王少师文王闻诸薛公云。
《巳疟编》:于梓人者,湖广武冈州人。梓人生七八岁,眉目如画,资性聪警。其州将爱之。因其父艺以梓名之。及长有俊才且多异术,举洪武乙丑进士,历知登州府部有诉其家人伤于虎者,梓人命卒持牒入山捕虎。卒泣不肯行。梓人笞之,更命他两卒曰:第焚此牒。山中虎自来,两卒不得已。入山焚其牒,火方息而虎随至弥耳帖尾随行入城。观者如堵虎至庭下,伏不动。梓人厉声叱责杖之,百而舍之,虎复循故道而去。寻为部民告,讦以为妖术惑众。有诏逮治数月。瘐死,狱中弃其尸,家人发丧成服。忽一夜闻扣门声,问为谁。答是梓人也,人惊为鬼。曰:吾实逃去,云死者诈也。家人不信,谓鬼衣无缝,验之不然,遂内之,梓人不自晦匿日与故旧游宴,或泛舟不用楫,逆水而上。以为乐里人刘氏其怨家也。执之白知州伍芳请奏。闻芳不许刘,遂诣阙告之。朝命法官推按未至,一日忽失梓人所在,但存铁索而。已刘无以自明,竟坐欺罔得重谴,而梓人自是不复见矣。梓人自号七十一峰道人。词翰遒逸可观,吴用藏言自制游太山,歌一纸余尝见之。
《异林》:雷蓬头者,名太云,不知何许人也。少为书生好道术,入沙门游又弃,而学仙成化间,居太和山中,敝衣蓬首行若飘云人。或于山下见之;或失所在举头望之。遥在高崖云雾中,相距万仞,或二三十里许;或时假寐一室扃阖。如故身已在他处山上。祠官咸固锁钥。每鸡鸣,诸山法钟远近俱发。道士惊起曰:雷仙人入宫矣。荆王求见之,固请曰:侧闻神仙之名久矣,愿乞片言。雷曰:予丐人也,何足以语仙。王曰:汝年几何矣。曰:云半岁。王曰:汝何许人。云曰:幽州生,建康长。广东编户,辽东应役。王懑然不悦曰:今日幸奉,至人愿乞道术。云怒曰:吾非俳优,何术可施。遂大相诋訾。王不胜怒密遣人絷之噀,以狗血遂裹以革令厌之。桎梏置狱欲杀之,夜半忽不见,成化末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