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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江南贡举事 魏晋 · 阙名
 出处:全晋文
江表初附,未与华夏同,贡士之宜,与中国法异。
前举孝廉,不避丧孝,亦受行不辞以为宜。
访问馀郡,多有此比。
天水太守王孔硕举杨少仲为孝廉,有周之丧而行,甚致清议。
今欲从旧,则中夏所禁,欲不举,则方土所阙。
暗塞义浅,甚以为疑(《通典》一百一,毗陵内史论江南贡举事云云。)”。
周丧察举议 晋 ·
 出处:全晋文 卷八十三
孝举,古之名贡。
寻名责实,模格宜高。
夫以宜高之姿,必以迈俗为称,动拟清流,行顾礼典。
况齐衰之丧!
身有伯叔之痛,腰麻贯绖,对而不言,不处大夫之位,不统邑宰之官,时无盟战,代无寇戎;
不受聘使之命,不率师旅之役,丧礼宜备,哀情宜毕。
古者周丧,过三月从政
谓若今之职司,有公除也。
公除之制,盖由近者多事,在官不复从礼,权宜之事耳。
今当举者,咸出布衣,或在吏次。
且贡选之道,在不苟之地,推让之宜,得顺其心。
官无推让之刑,当无必行之制,平日且犹逊让,况周年之忧乎!
若从公除,则非正官之例也。
若从高贡之举,于情为慢丧,于举为昧荣,考之于礼,义则未闻。
今戎车未息,礼制与古不同。
诸王司徒吏未尝在职者,其高足成,有一举便登黄散,其次中尚书郎,被召有周丧,正假一月耳,何至孝廉独不可耳!
孝廉之举美于黄散邪?
如所论以责孝廉之举,则至朝臣复何以恕之?
宜依据经礼,分别州国之吏,与散官不同(《通典》一百一,毗陵内史论江南贡举事震议云云。)
司属主簿博陵崔讷妻刘氏墓志铭701年 唐 · 张说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三十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夫人刘氏。
其先彭城人也。
毗陵郡通守子将之曾孙。
滁州刺史德祖之孙。
汾州刺史延嗣之女也。
武子处秦。
厥初令氏。
元王国楚。
是为昌族。
盛德之门。
龙骥接彩。
世禄之冑。
龟武联华。
夫人璇室载
蕙林曾秀。
喈喈黄鸟
艳艳清明
闻诗闻礼。
窃比诸生
茂行渊心。
实称士女。
及凤飞启繇。
夫妇尽琴瑟之和。
鸡鸣咸纚。
舅姑移乔梓之敬。
友爱洽乎姒孀。
任恤周乎姻戚。
岂惟礼备澄幕。
工深机杼。
固以能循法度。
宜其室家矣。
年若干。
大足元年七月某日寝疾而卒。
二十九日某辰。
假葬于某里。
夫国丧贤嫔。
家亡淑媛
母氏垂白。
频夺所怀。
稚子始孩。
剪焉无倚。
呜呼。
天道辅仁。
人道与顺。
眷兹大德。
不遐三寿
何哉。
报应之理。
岂神食其言。
修短之期。
将事归于命。
外姻毕萃。
累叹不定。
夫人即吾姨也。
今薄撰素履。
永刊幽石。
图史之外。
有美存焉。
其铭曰。
崔实齐冑。
刘亦汉宗
崇其显媾。
望偶族双。
阃闱是穆。
馈奠斯恭。
贞歌浮汉。
孝室洞江。
圭璋其节。
桃李其容。
宜享偕老。
胡宁鞠凶。
朝槿飞陌。
春萝坠
夫伤子慕。
去此何从。
百岁之后。
魂兮合封。
太子少傅窦希瑊神道碑 唐 · 滕王湛然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
若夫悬象著明。保傅系三台之位。
厚德载物。公侯分五岳之尊。
环曜魄而布阴阳。佐林蒸而平水土
斯所以寅亮天地。宁济寰区。
自匪器禀英灵。艺兼文武。
发挥成务之本。模楷具寮之德。
则何以弼谐邦教。调护元良
粤惟纂懿前修。追踪上哲。
总淳粹以秀出。偶会昌而挺生。
贤戚载彰。宠光崇贲者。
其在我司空豳国公乎。公讳希瑊
字美玉扶风平陵人也。
昭成皇太后之介弟。开元神武皇帝之元舅。
工部侍郎左右武大将军言司空上柱国陈国公抗之曾孙。皇朝驸马都尉工部礼部二尚书右领军大将军殿中监光禄大夫上柱国莘国公诞之孙。
太常卿润州刺史太尉荆州大都督上柱国豳国公孝湛之元子也。而自祥生石纽。
祚启金刀。盛业与涂山比崇。
长发将观津方永。文昭武穆。
帝载矢之于典谟。累将重侯。
后族布在于方册。故得国华人杰。
蹑振古以腾芳。服冕乘轩。
迄昌辰而益茂。莫不歌钟继响。
喧喧连北里之音。邸馆相望。
蔼蔼并东都之盛。历代之所推挹。
岂可一二谈哉。公鼎胄标华。
公门孕秀。仰庇轩星之曜。
傍吞閒气之英。天生仁智之姿。
日用温恭之性。弱龄志尚。
卓尔多奇。阮瑀之朗朗无双。
黄宪之汪汪不测。岂可同年而语也。
年十有五。补修文馆学生
鼓箧上庠。横经太学
中年考校。佥我大成。
属穹昊降灾。高皇厌代。
白云方驭。攀凤驾而无追。
素帻为郎。翊龙輴而暂往。
既调授潞州参军。寻迁常州司兵参军事。
上党关山毗陵郡邑。
既承君子之命。又参从事之班。
夫惟滥觞。盖兹而始。
秩满。入拜安国相王功曹参军
久之。迁为属。
睿宗之藩潜。龙德在田。
猿岩尚启。累接曳裾之侣。
屡陪飞盖之游。乐善载欢。
承恩莫二。唐景云元年
睿宗登极。加朝散大夫
除殿中尚食奉御。黄金兼锡。
朱绂增荣。调九沸于宸羞。
荐八珍于帝膳。景龙元年
又迁为太府少卿兼知尚食事。司帑藏之珍赆。
奉云天之宴乐。几承恩奖。
增峻宠章。二年。
银青光禄大夫殿中监。乘舆服物。
御府斯殷。纂慎日宣。
爪牙尤寄。曾未踰朔。
又拜左右千牛卫将军。而帝谓公曰。
朕昔在藩。尝居此职。
而其宿卫亲近。今故授卿。
其承宠私。有若是也。
卫钩陈于北极。应上将于南蕃。
荣冠等夷。地兼勋戚。
虽古之位踰九卿。班同三府者。
亦无以方焉。先天元年
金紫光禄大夫右散骑常侍检校光禄卿。无何。
又正除光禄侍中同掌。
珥貂郎中改名。
攸司殿掖。岂有高堂擅青龙之疏。
张湛推白马之名。兼而有之。
不其荣矣。开元二年
太子少傅。袭爵豳国公
加赐食实封二百户。以六行之姿。
翼千钧之务。琢磨光乎玉裕。
辅导整于铜楼。有华廙之清。
匡衡之法义。庶常仪刑八座。
通籍二宫。福履有绥。
降年惟永。而过隙之影。
背阊阖以言旋。但阅川之波。
辞少海而无返。开元五年岁在丁巳冬十月丁巳朔二十日丙子
暴薨于东都章善里之私第。春秋五十有四。
呜呼哀哉。恸感宸旒。
有切渭阳之念。哀缠士庶。
逾深郑国之悲。粤翌日
圣上举哀于洛城南门。辍朝三日。
司空荆州大都督。赙物八百段。
米粟八百石。及东园秘器。
凶事葬事官给。优厚。
仍令将作大匠韦凑充使监护。河南少尹秦守一为副。
鸿胪少卿李禺持节赍玺书吊祭。仪仗送至墓所。
并为立碑。发引之日。
工部尚书刘知柔祖祭。有司考行。
谥曰某。礼也。
渥命优洽。事越彝典。
惟公降灵纯嘏。禀秀中原。
风范自高。衣冠甚伟。
虽地称金穴。外家之宠克崇。
位翊瑶山。储辅之尊斯在。
而谦以约己。德以润身。
九列其章明。百寮仰其忠俭。
夫所谓贵而不骄。志明而晦者。
无乃于公乎。名命虽临。
濛晖莫驻。佳城郁郁。
遽开京兆之阡。诏葬纷纷。
即赴毕原之路。旌旐飞翻而笳鼓噎。
思容御动而行路悲。嗣子朝散大夫太子典设郎鍊次子太子内直郎钢等。
衔恤哀毁。退而不及。
粤以开元六年夏四月九日癸酉。归葬于京兆咸阳县渎川之北原。
八水分流。五陵交对。
星辰照烂于东井。烟景密迩于西岳
龟言筮告。此地攸安。
万古千春。德音何托。
惟披文与相质。恪奉丝纶。
地久天长。永昭徽范。
下才不敏。敢述铭曰。
昭昭茂族。赫赫崇庸。
石纽疏系。金刀建封。
轩星代禀。閒气时钟。
鸣阴必嗣。啸谷相从。
越洎我公。秉心贞吉。
肇游庠序。历登天秩。
东郡劳人。西都赋质。
龙飞偶运。鹏图匪日。
丝纶骤委。章绂增荣。
既典六尚。俄升九卿
钩陈任切。武卫姿英。
左右惟允。于斯作程。
献赞嘉猷。载司光禄
琢磨储范。方调鼎餗。
懵矣神心。宜哉倚伏。
曾不遐寿。奄焉薨覆。
帝念元舅。情深渭阳
辍朝兴恸。诏葬哀伤。
亟峻典礼。逾崇宠章。
鼎门南出。毕陌西长。
旐引輤轩。笳随魂辂。
容卫哀咽。山川回互。
秦塞从指。汉原已暮。
纪盛烈于丰碑。庶有旌于武库。
御制春雪诗序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一、全宋文卷二一、《徐公文集》卷一八、《全唐文》卷八八一
臣闻尧尚文思,《书》有咏言之目,汉崇儒学,史称好道之名,所以泽及四海,化成天下。
其后迂阔王道,荡摇淳风,正始之音,阙而莫续。
魏帝「浮云」之句,不接舆词;
王融曲水》之篇,无闻圣作。
兴古义,允属昌期。
我皇帝陛下常武功成,右文业广。
明逾日月,不以圣智自居;
思掞云天,不以才能格物。
其或南薰有怿,东作无忧,民思秋稼之娱,物茂冬蒸之礼,恩覃在镐,调振横汾。
天籁发音,畴非耸听;
乾文垂象,宁隔仰瞻。
信可以畅列圣之谟猷,变生人之耳目者也。
于是岁躔作噩,序首青阳,玄鸟司启之明晨,白兽称觞之节日,有唐中兴之一纪,皇上御历之七年,地平天成,时和岁稔。
衢樽之味,普洽玄风,击壤之声,散为和气,同云竟野,朔雪飞空。
急势随风,影乱东郊之仗;
凝华接曙,光浮元会之筵。
星跸既移,云罍乃启。
太弟以龙楼之盛,入奉垂旒;
齐王以凤沼之崇,来参帟几。
霞轩结辙,革履齐趋。
唯陈《韶》《濩》之音,无取鱼龙之戏。
喜油油之既,顾奕奕之方呈。
笔落天波,言成帝典,七言四韵,宣示群臣。
乃命太弟太傅建勋,翰林学士给事中朱巩、常梦锡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殷崇义游简言吏部尚书毗陵郡景运,工部尚书上饶郡景逊,左常侍勤政殿学士张义方谏议大夫勤政殿学士潘处常、魏岑驾部员外郎知制诰乔匡舜,主客员外郎知制诰徐铉膳部员外郎知制诰张纬,光禄卿临汝郡景辽,鸿胪卿文安郡景游太府少卿陈留郡景道,左卫将军乐安郡公弘茂驾部郎中李瞻等,或赓「元首」之歌,或和《阳春》之曲,如葵心之倾日驭,似蛰户之向雷门,二十一篇,咸从奏御。
皆所以美丰年之兆,申万物之情,非徒载笑载言,一吟一咏而已。
昔者「白云」之唱,七萃驱驰;
黄竹》之诗,万人冻馁。
王猷且塞,后嗣何观?
孰若偃仰大庭,优游六艺?
初筵有秩,而六宫不移;
夜漏未央,而百官已事。
被之乐府,授以史官,焕乎文章,无得而称也。
有诏为序,以纪岁月(御批云:「宿来健否?酒醒诗毕,可有馀力?何妨一为之序,以纪岁月?呵呵!」),天慈过听,猥属微臣。
徐乐上书,徒惭暮入(其日内宴,臣迨夜方赴。)
安国作序,幸冠首篇。
狂简仅成,兢忧罔措。
谨上。
毗陵郡公南原亭馆记961年10月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三、全宋文卷二四、《徐公文集》卷一四、《全唐文》卷八八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人生而静,性之适也。
若乃庙堂之贵,轩冕之盛,君子所以劳心济物,屈己存教。
功成事遂,复归于静,用能周旋于道,常久而不已者也。
有唐再造,俗厚政和,人多暇豫,物亦茂遂,名园胜概,隐辚相望。
至于东田之馆,西州之墅,娄湖张侯之宅,东山谢公之游,青溪赋诗之曲,白杨饮酒之路,风流人物,高视昔贤。
京城坤隅,爰有别馆,百亩之地,芳华一新,旧相毗陵公习静之所也。
其地却据峻岭,俯瞰长江,北弥临沧之观,南摭新林之戍,足以穷幽极览,忘形放怀。
于是建高望之亭,肆游目之观。
睨多鸟于云外,认归帆于天末。
四山隐见而屏列,重城逦迤而霞舒。
纷徒步而右回,辟精庐于中岭。
倚层崖而筑室,就积石以为阶,土事不文,木工不斲。
虚牖夕映,密户冬燠。
素屏麈尾,几黎床,谈玄之侣,此焉游息。
设射堂于其左,湛方塘于其下。
虚楹显敞,清风爽气袭其间;
椅岸萦回,红蕖翠荇藻其涘。
至于芳草嘉禾茂林,纷敷翳蔚,不可殚记。
凡厩库之室,厨廪之区,宾燕所资,不戒而具。
良辰美景,欣然命驾,众从子弟,结驷相追,角巾藜杖,优游笑咏,观之者不知其为公相也。
古人有言:朝廷之士,入而不能出。
况于轻钟鼎之贵,徇山林之心,将相之权不能累其真,肺腑之亲不能系其遁,道风素范,岂不美欤!
又以铉无事事之情,有善善之志,见徵拙笔,用勒贞珉。
是时岁次辛酉冬十月日记。
马忠肃公亮墓志铭天圣九年十一月1031年11月 北宋 · 晏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钜宋有天下,重三后光,九围淑清。
慎柬豪隽,宣扬治迹,海岳冥助,英贤辈出。
仆射扶风忠肃公讳亮字叔明
委质三朝,勤身四方,践履华显,保绥吉禄。
尽瘁克终,褒甄有加。
进退哀荣,为儒臣表式。
公之先本居彭城,中徙庐江,因而占籍。
曾祖复,王父韬,潜颖弗耀,里仁多裕。
烈考泽,仕至西头供奉官,累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国公
五代遘屯,隶名戎幕。
皇朝拓统,献策帝阍。
引籍三阶之涂,警寇两河之涘。
远图未艾,衍庆方隆,公即第三子也。
生有淑灵,长而偲杰。
钟庭闱之意爱,乐文史之芳润。
太平兴国中,神宗振策,万县来王,亲御英彀,博延材等。
公甫踰弱冠,绰有神锋,一上中进士第,得大理评事、知太平州芜湖县
丁外艰,朝制抑夺,充穷莅事。
吴会之平也,士人族属不许渡江。
公高堂暮年,愒日荣养,恳乞迎侍,优恩赐许。
改丞大匠,入佐著作,监群舒搉酤,授殿中丞
上言诗赋小才,不足观士,愿先策论,以擢优长。
顷之,同判毗陵郡
编户数百,积亏算缗,家赀已空,刑绁未解。
公面释羁絷,谕之借偿,如期悉来,宿责皆复。
版籍既阜,銗筒实繁,精心不疲,圜圄无禁。
采访使罗处约摭其实状,飞表以闻。
受代还朝,面赐五品服,命知濮州
期月政闻,部民留借。
驲骑传召,宪台论荐,遂充福建路转运使提点刑狱
闽蜑荒外,部居辽夐,公星言夙驾,恻隐穷微。
六姓□□衔冤引伏,由察视而全活数族。
田讼积年,迁蒙自辨,明而决遣。
外台路奏,稔达朝闻,就迁太常博士、知福州
翰林学士承旨苏公易简举才任治赋,促召提点三司
未几以联职匪彝,力求外补,出知鄱阳
扁舟径行,仅及都外,而伊人受戮,识者许其先见。
邑有豪族,怙强专杀,依违十载,未伏其辜,公发擿按问,即时论决。
又表十二户民积负七百馀万。
鼓铸钱币,亡佣至大,经常所费,物力罕充。
公奏于池阳分置炉冶,供亿既羡,课程增倍,著在令甲,迄今便之。
寻改殿中侍御史
真宗践祚,迁刑部员外郎
公以圣绪重熙,嘉猷罔伏,谠言四事,奏记槐庭。
大略以征税所通,杼轴斯窘,恩诏屡下,官曹废格,诛歛弥急,疮痍未复。
愿出宸断,大滂和令。
惟新肆赏,施及戍兵,贵不踰时,式符涣汗。
邦朝近制,屡以宗藩尹京,地处猜嫌,谓宜革罢。
引弓裔俗,鸣镝犯边,冀讲和戎,用康居业
囊封上达,时论然之。
咸平初代还,以京西河东二路租欠钜万,诏往蠲除。
又以陇州计籍失言公钱千馀万,受命按劾。
至则考文簿、详耗登,辨朱墨之出入,见四三之名实,得其舛误,罔益毫分。
疑论冰释,吏胥岳抃。
复命主判三司都磨勘司
先是浙右行商许其汎海,有自姑苏海陵以鬻枯鱼者,盐铁使陈恕按籍责其枉道,倍诛算金。
连岁督理,家人上诉,诏下计庭会议。
寀寮云集,靡敢异辞。
公独与刘综条附前令,请从释放。
皇明奖纳,嗣降曰俞。
三年,益部挻灾,寅车致讨,授西川转运副使
法坐临遣,圣颜弥渥,事有利病,悉从便宜,遄正使名,以隆朝任。
矢石之际,输将不前,编贸滞鹾,力资餫饟。
迨乎讫役,民不告勤。
逆党既歼,虎臣擅命,恣行威戮,姑快侈心。
公义感其诚,辩回其虐,霜锋之下,所活千人
捷羽既闻,玺书垂奖,改兵部员外郎,赉钱五十万。
大兵之役,斗米直千,公出廪轻价,遂苏民命。
明年,承诏入奏,加直史馆,赐白金三百两。
会送贼中伪署八十馀人至者,枢臣将尽戮之。
公入对近墀,愿从宽宥,亟诏议于上前。
当轴抗声,其辞甚确,公曰:「胁从罔理,是亦何诛?
且污染之中,此为百一,馀或乌惊雉窜,倾听德音,一闻大刑,孰不危惧?
今兹议者虞其退不悛心,臣敢以百口保其无叛。
且又先朝贼顺之党皆获全生,一昨寇攘,不闻助乱」。
昌言感悟,圣主从之。
亦既复职,励精为治,尽削租负,力痊疲瘵。
咸泉之井,构白兴利,日久味薄,课缗独存。
监司之人笞逮求办。
公则察其区处,第其耗穰,损减堙除,皆有条教。
岁运賨布,达于渚宫,头会俚民,董其舟漕,风波悍险,士卒侵渔,破产毁宗,是为常法。
公则罢其赋役,责其兵师,闾里获安,农穑无扰。
凡十八州军经馈师者,是秋输赋悉奏蠲之。
诸禁部吏之官榷钱倍息,以杜贪猥。
灌口丛庙,一方岁祠,啸聚憸人,并将戎械,跨踰境邑,僣乱仪章,申令革绝,用惩非法。
董齐喔咻,无不至焉。
五月报政,延见便坐,雍容启奏。
上曰:「自兹已往,朕无西眷之忧矣」。
面赐金紫,俄命知潭州
都会要冲,事机丛悉,牢犴空阒,丝言贲奖。
邑有亡卒,潜游聚落,敢行凶慝,黩乱人伦,胁制群氓,为日滋久,爰有四辈,合谋杀之。
司败论辜,将寘于法。
公以为亢宗除患,理有可矜;
观过知仁,刑之所赦。
傥循常而冒请,必见沮于有司,措心得宜,获戾无悔,命笔专断,悉从矜贷,削封引咎,朝论韪之。
景德初,移知升州
途次浔阳,岁逢骄旱,谷价腾涌,道殣相望。
公曰:「圣上爱民,甚于赤子,拯溺者不循矩步,救火者不问大人,有利国家,专之可也。
于是取荆、湘、永米数十舰,移牒郡守,促行赈给。
因附驿言:「江界郡国,阻饥为甚,牧长巽懦,不时以闻。
愿择材臣,抚循察视,仍罢官籴,许行贩粮」。
朝廷尽可其奏,立命近臣张知白等五人乘传分路,缓刑均贷。
公既即治所,益求人瘼。
轻扬之俗,忿鸷成风,失意相雠,乘昏纵火。
申命伺察,动无隐漏,大歼恶少,乃绝震惊。
僣国遗区,藩仪未缉,幕庭之会,器服不充。
牙城东北,自伪朝德昌宫地,后庭铅粉,往往在焉。
公撰日庀徒,依神致祷,掘次袤丈,得汞二百馀斤,鬻之获缗百万,以备供帐,绰然有馀。
岁满入,加工部郎中三日擢授右谏议大夫、知广州,盖宜寇初平,思宁远俗也。
受元符之岁二月,公至番禺,澄海役兵有出戍而从乱者,宗属二百馀人,法当配隶,皆奏释之。
海盐夫有负课而乏资者,妻孥质于豪族,岁久未贳,悉遣还之。
招携裔蛮,杜绝侵扰,期年蕃舶四倍而来,琛赆骈凑,耆髦骇叹,较于旧课,百万其赢。
天子异之,命中贵人,就颁燕劳,远夷百众,陪预下筵。
是岁升中乔岱,公命大食商酋陁婆离、蒲含沙等共执方物,贡于岳趾,中邦耸观,大礼增华。
交州使人道出都府,常时贸易多所稽留,怠忽条章,喧烦里闬。
公榜揭科禁,而必,畏威歛迹,罔复干迕。
封祀均庆,进左谏议大夫
二年,有诏方国各营天庆观,以昭瑞命。
进思替否,旁念裕民,但葺开元,用宽劳费。
又以秩当讽谕,内激忠纯,引用邦封,远裨宸听,所辞悃愊,时论嘉焉。
遄以久处瘴处,恳求移莅,遂改知虔州
五年之民,阖境遗爱,绘公之像,共致生祠。
南康奥区,生齿繁夥,公命录孝行图于府门,灵鹊缟姿,族生庭树,幼艾惊异,讴谣变风。
四年,汾祀礼成,加给事中,踰岁徙知洪州
在途询利病,奏放庐陵、临江洎本郡馀税,诏悉允之。
溪蛮扰边,朝右咨帅,遣三班殿侍赵吉驰驿赍诏命知荆南府,兼荆湖北路兵马都钤辖,赐中金五百两。
嗣降宸旨,彰明委注。
尝闻具狱,独疑枉滥,榜笞既久,不复自明。
公引造黄堂,屏去斋侍,苦言感动,幽悃乃伸,为召左證,即时纵去。
曾未数日,罪人斯得。
又有父子同诉失其冢妇,公潜讽胥吏,就询所居,知其前后皆有津涉,密选干吏网于水中,翌日而获沉尸,即辰而辨谋杀。
荆吴之闵雨也,请停市籴,轻价以济流庸。
宫邸之遗烬也,首纳圭田,率众而资完葺。
八年,政成入觐,面奉宸谕,遍朝宫观。
七月,以尚书工部侍郎再守金陵,期年就知杭州,加领集贤院学士
前此大萃戎旅,筑修坊堰,出没泥潦,多为足疹。
有诏曰:「江岸兴功,盖非获已,役人婴疾,良用轸怀。
宜具筹画,飞邮来上」。
公至部,例谒伍员之庙,躬袖诏检,示于睟像,且曰:「帝念若此,神其鉴之。
茍无冥应,安用严祀」?
诘旦,主吏称潮势远却,汇于他境。
又累夕,堤沙横出,绵亘数里,罢役夫七千有馀。
廛井耆艾用竺乾法会僧,以《感圣图》入贡。
遣中贵人诣水滨,为道家醮席,投龙璧而报贶。
钱氏之有国也,近邑茶园二十六所,历年滋久,枯蘖仅存,每岁役兵三千,责办常课,因缘采撷,恣挠田闾。
公悉命芟燔,变收庸调,地征无失,民患不生。
湖秀荐饥,流亡猥集,既出京廪赒于困穷,复谕豪宗共为歛施,四封之内,全度居多。
飞蝗为灾,蔽日而至,轸忧南亩,躬祷吴山
群乌荐食,灵雨纷洒,苗螟尽毙,原穑无伤。
地本司吴,俗营禨鬼,椎牛击鼓,颇紊彝章,送往之仪,过为奢纵,炫饰华采,喧嚣路衢。
公明列教条,一遵礼法,巫风顿革,品类知方。
天禧三年,入拜御史中丞,占对左墄,牢让数四。
上曰:「卿所至有异政,宜当此授」。
因目辅臣,称其介直。
公以纲宪之地,表模所属,遭时振擢,锐意修明。
且言:「近世公私不敦礼教,二亲藁殡,即议星居,利析货财,缓营窀穸,伤风坏俗,莫大于斯。
请自今未讫迁祔,无得分异。
又桑门之众十万,其徒狡狯,惰游倚为渊薮。
岁格之外,宜罢削缁。
较试之辰,愿责攸司保任,稍婴杂滥,勿许甄收。
山海之滨,茗盐为业,食周是乐,舍鲁是从,时有搜获,罪同裨贩。
愿许兹类,减其半坐」。
宸聪采纳,咸署令焉。
踰岁拜疏避荣,愿守乡郡,以兵部侍郎集贤院学士、知庐州
维梓协恭,于藩播咏,辍我股肱之寄,荣兹父母之邦。
五年,换印江陵
秋八月,剖符建邺
或两然巴烛,或三舍,不烦更张,可以清啸。
今上纂服,进尚书右丞季冬再领肥川之任。
间一岁,卜习长至,肇禋紫坛,公以为六御飞天,大明继照,忝备亚卿之列,未瞻八采之光,夫岂寅恭,不遑宁处,愿奉计籍,入朝王会。
制曰可。
天圣二年冬,执玉来觐,二宫加礼。
从祠吉土,叶赞鸿休。
判尚书都省知审刑院
讲法宫之仪矩,慎丹笔之详平,颀然宿望,冠映朝列。
近制,郊祀有日,先庚令闻知,而犯戒以不原。
忉忕之民,尚干法禁,至期论谳,多获从宽。
公以为上无戏言,政在必罚,况更诞告,不可稽诛,请饬攸司,必正其罪。
三年,加工部尚书、知亳州
封境积卑,潢污败稼,请均羡廪,假贰疲氓,挤壑之备,按堵如旧。
后二载,移知江宁军府
鹿轓屡及,隼旆如归,耋耄多存,邑居庆。
踰岁,礼年云及,拜疏乞身,优答未许。
明年再表诚请,乃授太子少保致仕,仍给全俸。
寻奉诏,每有章奏,附驿以闻。
公轻舸南还,阖门宴处,子孙密侍,邑里明欢。
丞相东平吕公孺筮仕之初,词藻宏茂,公识其远至,眷以嘉姻,果膺国栋之隆,吻合凤鸣之兆。
至是东平公首赋章什,赞扬高躅,三司两掖,咸有咏歌,投赠德门,瑑刊金石,中朝南纪,均著美琰。
八年肆类,加金紫光禄大夫
燕申之中,谈诵为乐,历探竺典,尤邃《华严》。
久之谓所亲曰:「吾梦想有异,大期非远」。
因绝荤茹,殆更弦晦。
一日奄遘微疹,退安丈室,凌晨澡颒,衣居士服,遍召近族,勖之治行。
口占遗疏,以别宗姻。
夜分命新衣,尽袪左右,合手诵佛,凝然化往。
九年孟秋之辛酉也,享年七十有三。
上闻讣嗟恻,为辍视朝一日,褒赠右揆
录其孙玘为将作监主簿,曾孙永锡试秘书省正字,弟之子仲良试秘书省校书郎
太常考行,举易治之典,以仲冬乙卯返真宅于合肥县之先茔,从吉卜也。
公首娶刘氏,摄尚书省校书郎诲之女,追封彭城郡夫人
继室朱氏,工部侍郎昂之女,封沛国郡君
皆以盛族,恢中馈,先公而没,咸附隧挺。
男曰仲宣大理寺丞
仲容太常寺奉礼郎
仲谋大理寺丞
仲甫大理评事
钦率忠教,足光系绪。
仲宣以肯构之长,用裕承家,延世推恩,当践闺籍,能报冲退,让于族人,多士清论,嘉其令范。
曰朝哥洎大理评事仲卿、三藏奴,或殇或夭。
元女英国夫人,以左相小君之贵,冠内朝命妇之班,象服斯煌,二宗有耀。
退见长乐,延恩外门,先𡚼彭城之封,乃褒优之异等也。
次曰堂涂,数龄而殒。
次适太平州军事判官戴宏太常博士永之子。
次适殿中丞吕居简,旧相许文穆公之子。
次适前进士张士惑,司封员外郎希颜之子。
次适将作监主簿钟离景裕,龙图阁待制瑾之子。
幼适太庙室长去奢,亦希颜之子。
公之兄曰邕彬,不仕;
弟用终,宣州泾原
测终,殿中丞
俨,今为虞部员外郎
皆有吏道,外分朝寄。
自颜近属,荐绅曳组者二十馀人,率由公之保荫。
公策勋疏爵,皆极等威。
赋室三千四百室,真食八百户
儒臣清列,无不扬践。
再牧庐、荆,四临秣陵,质之近古,罕有其比。
角犀丰盈,神采秀澈,髭须美甚,盼视烨如。
愤疾奸回,探汤而扼腕;
衋伤穷困,据蒺而疚心。
谈忠义也,或流涕而缘缨;
誉美善也,必盱衡而击节。
其御下也,始若严峻,而要存仁恕
其听讼也,初如疑误,而意在平反。
手著符教,训齐官属,务敦公共,蔑去依阿。
能断大事,不婴小节。
理有槃错,谋成跬步,輷然而电霆振,騞然而髋髀解,兹实过人者已。
夙重交契,不轻然诺,急难是拯,荣瘁罔踰。
者,公之同年生也,出刺邕管,道经长沙,齿耋家贫,忧形于色。
公许以姻援,宽其郁陶。
曾未数月,果闻殂谢。
公遣迎槥椟,旋葬里闾,存恤其家,致于有立。
中人李怀谅本家南海,充使而还,常命郡寮会其茔域,众情瓦合,议枉车,公独介然,拒其越礼。
公之在蜀也,军须日急,乘驲宵征,导骑失途,误登废栈,径之斗绝,马不能旋。
公自述忠勤,祷于上下,倒行数百,始得平衢。
既而列砦攻城,中宵露坐,适与戎校询谋事机,俄顷如厕,命其李处,仅踰数步,飞石毙之。
满秩言旋,乘舟下峡,长嬴仲月,水潦方臻,俗传兹时不利沿涉,公又祈于山川曰:「傥吾不欺于物,有惠于民,半月不雨,俾予善达」。
洎夫经滟滪,历瞿唐,安若枕席。
俄而大澍,回盼川路,无相继者。
又虔川赣石亘三百里,非遇泛涨,不能寸进。
公赴南昌也,久属晴霁,稽于戒行,既登舳舻,潜祝冥祐。
中夕水势暗长,川航尽浮,篙工验之,深已踰丈,未晓而霁,送车无及。
是皆众所传信,谓之诚感。
重慎徽纆,训严吏胥,晨兴视事,首阅缧籍,得其曲要,然后常居。
社稷大祠,风雨常祭,牲牷器服,省视必躬,陟降献羞,耸兢如在,精纯所达,丰楙随焉。
至性纯孝,加常一等,生辰讳日,时飨间祠,悲涕感慕,讫于终夕。
潮沟日,以公田米千斛,命赐白金数百两,获镪百万,视之泫然曰:「禄不及养,此将安用」!
持对亲像,誓追冥福,即致清凉佛寺,以助缮修。
馀杭日,有梵僧妙德以舍利遗公,实有灵应,且曰「必兴佛事」。
公复典肥上,遇越僧怀谨,谋建塔于邦之永昌寺,适契前诺。
为鸠众力,仍辍廪俸,资其崇构。
九层之峻,数载而成,遂瘗灵骨,敕以「普慈」为额,赐相轮而宠之。
羁贯之年,获拜隅坐,国士之待,颇踰侪伦。
今也则亡,吾将安仰!
曩接馀论,备聆懿实,思效刊述,形于愿言,用移挂剑之诚,布在披文之作。
寺丞泣撰风迹,邮传上都,得竭陋庸,冀垂悠永。
老龙游矣,安用法于狂言;
宣父呜呼,犹足志于君子。
辞则非腆,而善其不诬。
后之人如有传名臣良吏之为者,其取證于此也。
姑系之以铭曰:
猗夫!
仆射之德,备温恭正直,沈毅威克。
处烦不惑,文武该具,周行景式。
猗夫!
仆射之功,佐二朝两宫,极虑纳忠。
班常有融,岳镇渊渟,爰绥四封。
二十三政,骞翊内外。
刃解槃结,风生要会。
人之所难,我则违最。
五十二祀,更尝险艰。
兵疠不侵,寿康以还。
帝奖有劳,时瞻汝贤。
鹑首标杨,黄钟旅月。
宰木摧阴,飞霜急节。
辂褒旅葬,輤裧成列。
辕马悲跼,虞歌惨咽。
彼邛阜,南瞻陇阙。
廞写歛翼,抑车回辙。
泉帐宵耿,松烟暮结。
刻镂龟础,宣扬懿烈(《琬琰集删存》卷二,一九三八年燕京大学引得编纂处铅印本。又见《名臣碑传琬琰集》集卷一。)
荆南府君行状1036年8月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五、《宋景文集》卷六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宋氏本广平望族,代有冠冕,中叶避地,始来浚都。
通州府君唐昭宗,位至御史中丞,坐法贬州司马
子孙蕃衍,为东畿著姓。
乾封府君事后唐,历晋、汉,多为剧邑,清尚素节,乡品亡二。
丘府君弱冠秀发,通王霸之术。
是时诸侯据藩岳,招豪英,因感艰运,濡足当世,由是连应沧、魏、兖、冀之辟。
周世宗用兵淮上,铺敦深入,府君自田里献书行在,陈灭吴之策,世宗奇其材,拜真令,随王师东下而安辑之,淮人忘亡。
遭内忧去官。
宋受禅,铨符追集,调蔡州团练判官,谢病不行。
俄而易箦,年四十八。
先府君蚤孤,事母贾夫人至谨。
诸兄以宦学,远或千里,近或数年乃还,惟府君朝夕瞻省,以孝闻邑中。
里人邢敦,盘桓遁世,罕通谢问,独以府君为益者之友。
治《春秋》三家,长《左氏》。
贾夫人之丧,毁瘠如礼。
年四十,亲友劝以仕,始游京师
太宗端拱二年明经及第,为宁州襄乐主簿
时四方饟道数棘,外台郑文宝府君行部中,董索输护,如令而办,大见褒识。
代还,调江州司理参军
慨然叹曰:「是不足为仁耶?
位无大小,顾力行何如耳」。
因精思于讯鞫爰书之间。
邑尉邢积捕疑盗数十人,锻锢周密,移之郡狱。
太守李朝以證左明具,即俾论死。
府君疑有枉状,因微挺囚械,物色以问之,囚对不雠,乃自白于弗察。
府君即申牒:「大狱四十日,所以防冤诬,尽情实。
今旬甲未浃,不敢如教」。
大怒。
居数日,邻州获真盗自首于官,传檄株送,执书惭且骇曰:「掾其神乎」!
州界有行商,部辎重,夜径泽中,将宿佛祠,值奸人前杀群僧。
廷内狼籍,商人入寺,蹀其血,乃觉,因轻骑逃去。
晓逢逻者,见衣履有污,执以为贼。
传考数狱,商遂自诬。
府君以为是辈操奇赢,举千百计,胡怨而蹈死耶?
因屏左右,訹以好语,商恐惧,辞卒不变。
府君犹却其狱,夜据案寐,恍惚若有人乘马至厅事,自称郑使者,呼曰:「误矣」!
府君警寤,遽召侍卒,缓其系,尽取成牍焚之。
左右杂然谓不可。
迟明,有姓郑者诣官告其谋,尽获支党,商乃免。
其慎谛精感如此。
前后阅郡将数人,其间侍中文懿冯公尤所钦待。
殿省吕奉天峭刻临州,少所推荐,器府君仁隐材干,凡再加保述。
居官八年弗得代,时故贰卿文定赵公以美俗使江表,廉其淹恤,疾置言状。
是冬,集吏部,复掾常州,三考皆最。
掌狱凡十年,所蔽数千,无一諈诿者。
每有重辟,必持案谂囚,尔罪应死,尽召家人,使之相见。
饘鬻衽席,时其早晏。
未始妄加搒掠,须其情究意讫,然后行决。
囚皆叩颡感泣。
既诛,又为人设一僧,使诵经忏罪。
自是州人习闻之。
其后囚每伏法,卒呼曰:「若物化有知,当为宋府君作狗马,偿厚德」。
九江毗陵二郡父老至今能言之。
俄为光州录事参军安州应山江陵府从事
府君谦谨修洁,廉静乐道,薄于自奉,裕于施物,笥无兼衣,案无累殽。
以己不知人为疚,不以人不知己为恨。
冲猷隐量,粹焉莫见其际。
恭于接士而不谄也,力于事神而不祈也。
不援上以茍求,不诡遇以取获。
六官,更三十载,结考十七,讫无玷漏。
而间关栖迟,终不获迁,力与命其相戾也。
雅性强记,闇诵诸经及梁《昭明文选》,以教授诸子。
遇家人嗃嗃严厉,虽盛暑必正冠束带。
居常讽梵书,日十数过以为常。
读《庄子·内篇》,至「金跃求为镆邪」,辄以订己曰:「吾终不为不祥之请」。
其埋照含厚,盖性之也。
天禧元年都下,疾终于僦庑,实六月二十九日
同母昆弟七人:长曰玮,终安州云梦
次曰琚,曰璩,曰现,咸先殁。
弟曰昱,举进士,早世;
曰位,终国子博士
五合姓:曰高氏,曰二王氏,继以钟氏,最后朱氏。
朱夫人府君十三年而终。
三子:长曰邡,早夭;
仲曰郊;
季曰祁。
邡,后王氏出也。
郊、祁,钟出也。
府君之归全也,朱夫人留止南方,独郊侍疾。
及斩焉在疚,力不克葬,乃权窆京城之偏。
后八年,郊与祁皆进士及第
呜呼!
小子以治命之重,不敢殒灭。
天假残息,兴于零丁孤苦之馀。
遭时乐育,进服嘉会,非府君之储德凭厚,义方清白之所庇,畴能及此!
然禄之弗逮,哀亦罔极。
幸天子推孝治之化,笃褒亲之典,乃以天圣五年郊祀,诏书一追赠府君太子中允,封朱夫人寿光县太君
明道东耕,再赠屯田员外郎,追封钟夫人颍川县太君
景祐二年园丘礼成,进加今赠。
今得吉卜于许州阳翟县三封乡之南原,以景祐丙子孟冬癸酉,举公之柩,以钟氏、朱氏二夫人合祔焉。
恭惟先府君庸言成规,庸行成矩,凡有诸训,皆可为士林景法。
而光灵寖远,竹素靡传,摧恸追怀,百不获一。
谨捃摭崖略,以备志墓之实。
谨状。
承天寺大藏记绍圣四年1097年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二、《道乡集》卷二六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承天寺
毗陵郡城中名刹相望,而传法者凡六院,惟承天据城之东南,实司徒陈杲仁之别圃。
仁死非其所,其妻用浮屠法荐助之,遂舍以为寺。
唐长庆二年赐号正勤
至真宗皇帝即位之初,改赐今额。
越在一隅,风埃不到,眺听所接,阒如岩栖,四方禅者乐居焉。
顾经藏未建,众以为虑有年矣。
元祐某年某月,道人德岑既领住持事,遂以告于人曰:「夫五千四十八卷,虽不足以尽禅之说,然其语非不多也,而祖师《心要》犹以为教外别传。
审如委付,示以全提,则虽绕床一匝,适半藏尔,况区区于五千四十八卷乎!
然初机者以此笃志,罢参者以此證解,游戏自在者以此遮眼,一言半偈,皆是善因,展轴抽函,无非妙用,以方便济群生者,亦何可废也」!
信者翕然出力,为新其厨堂,新其浴室。
最后绍圣四年某月,因水陆殿广之为藏院,集所谓五千四十八卷者为若干函,以栖于其中。
后院之形胜益闳伟动人,而人益信岑之所存为可尚也。
岑嗣扬州建隆昭庆禅师盖临济之苗裔也。
圆照禅师宗本传法中外时,岑未尝须臾离左右。
一旦受请,孰不曰此圆照之的子也。
及升座焚香,不嗣圆照,则嘈然非之,而闻者亦耿耿不快,宜其建立莫有应者,而所成就反如此,何哉?
余闻众之初非岑也,甚者面斥,无所不至。
岑不为沮,徐告之曰:「吾心了然,不敢自欺耳」。
余尝怪世之禅者见圆照法席之盛,自京师至于东南,自王公至于士庶,莫不归仰,往往讳其得法之自,望风承托。
世曾不察,亦争向之,宁废父母晨昏之奉,而惟恐不当其意;
宁夺贫穷毫发之入,而唯恐不厚其施。
意彼欺世以自售且如此其偶,而况不自欺其心者乎!
不自欺其心者,诚也,不期于诚而诚至焉者也。
由方寸以充之,神明以生,变化以形,天地归吾掌握,万物出吾埏镕,何往而不济,而况介然于其间者乎!
此岑之所以贤于其徒而经藏不劳而成者也。
昔住是院者多矣,百馀年间,如蕴、世珍、了素、仲文四人者尤以道德为世所高。
珍尝南徙其门,又为大殿而塑绘其像。
素为法堂,又为僧堂,又为东西廊,又为后架,又为屏隈之所。
蕴则至今真相存焉。
郡人尊奉之,有祷辄应。
以其俗韩氏,号为韩长老,所以护助其院甚厚。
今又得岑以成之如此,又将易其路以正于南,而跨池为梁,以便往还,是可书也。
于是迹其院之本末而并载之,使后之览者得以考焉。
静治堂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
曹参以百战百胜之功,佐高帝定天下,相悼惠王治齐七十城,舍盖公问焉,而得所以治齐者。
后九年,代萧何丞相,又以所治齐者治天下,画一之歌,至于今诵之。
起沛中小吏,杖一剑征伐四方,定诸侯,为一时功臣之最。
其相齐也,是宜举贤尚功,变法定令,以镌磨锻鍊其民,如素所治军者。
始幡然,因齐人厌乱之心,绌诸老生异同之论,专用道家清净之说,一切反其故,顺民之欲,与之休息,而无作焉,齐以大治。
盖治军如御猛兽也,扰龙伐蛟,络马穿牛,要使不能为暴,而虎豹噬人则杀之,养民如牧羊也,去其败群者耳。
若尧牵而舜驱之,则羊之死者过半矣。
将相,一弛一张,文武异用,达乎居重驭轻之权,而不胶于所蔽,故大儒之效炳然,为汉开基之冠。
高后惠帝时,民务稼穑,衣食滋殖,之功为多也。
今夫接于人而推徙无常者,天下有无穷之事;
循于道而汎应无方者,天下有不易之理。
揆天下之事而以一贯理之,则居简可以临民,正容可以悟物。
储精蠖濩之中,可以逆釐三神;
谈笑尊俎之间,可以折冲万里。
而世之君子好奇喜事,不安于其故始,为独言异行以駴天下,简发数米,问羊知马,先事候情,机开楗闭,设为钩距,以示神明。
民之视其上,赫然如雷霆,鬼神莫测也。
求其大治,必至于大乱。
常,古毗陵郡也。
并楚之冲,滨吴之要,为东南舟车走集之地,素号乐土。
自建炎被兵之后,伏尸流血者十五年。
属者圣心悔祸,屈己销兵,南北解仇,江皋彻警,及是创夷呻吟疲瘵之馀,始一愒焉。
检详陈公适临是,乃直守居之北牖,辟而为堂,名之曰「静治」,取盖公所谓「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者,所以宣布上之仁,禁暴戢兵,与民息肩之意。
为吏守家法,遇吏有爱利,未尝辄笞辱,人安乐之,无失职之叹。
今犹未尽知也,去后乃见思耳。
余观西汉文、景、武、宣之世,最称得士,而班固传循吏,不过如是六七人。
渤海盗起,宣帝龚遂太守,而问所以屏盗之方,曰:「欲臣胜之耶?
将安之也」?
曰:「选用贤良,欲安之也」。
夫治盗贼犹欲安之,况吾赤子,安用柱后惠文弹治之乎?
今公以宽厚清静为一州率,民不见吏,吠犬生氂,真得古循吏之遗。
乃书而刻之堂中,以俟后之君子,庶几相循,如古之为民父母云。
公讳正同,字应之,故靖国名臣谏议大夫了翁之子也。
绍兴十三年六月日,晋陵孙某记(《鸿庆居士文集》卷二二。又见光绪《常郡艺文志》卷二。)
者:原无,据《全集》卷三○补。
重建浮梁县治记淳熙四年 南宋 · 包府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六、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五、乾隆《浮梁县志》卷二
浮梁,饶望邑。
唐开元四年,建于新昌江口名新昌
天宝初,诏易今名。
元和间观风使裴戡以病于水溢,请徙高阜,是为今治所。
皇朝建炎己酉兵兴,远近骚然,公庭私廨,一夕焚且尽。
自是出政于后堂,四十馀年矣。
淳熙乙未霅川刘公作宰,剸烦栉垢,捷如影响,仅及期月,创学宫、榷务舍馆,一切治办
明年丁酉,耆士进曰:「国家中兴以来,郡县毁于兵燹者,悉复旧观。
唯兹厅事未遑,端有所待,愿公图之」。
公曰:「念之久矣,事欲必济,民欲勿扰,此志也」。
居无何,商人驾桴筏顺流而下,请输材以酬税。
公乃类聚群分,日累月积,既定于素,乃按匠氏之籍,乡取一人,旬一易,三易而功就绪。
经始于三月乙巳,越明年二月戊辰落成。
不陋不盈,适得其平。
至于钱币所储,吏胥所舍,隘者辟,欹者正,内外斩然一新。
农不知役,工不告劳,观者骇其神,不知经营之所自也。
吁!
天下之事类成于不可不为,而每坏于不必为,惟通明精锐之士出而抚世,其轻重先后,盖灼然于胸中,图难于易,为大于细。
不恤于己,而公是营;
不苟于目前,而久远是谋。
察众所向,一循乎情,而兴仆植僵,易犹反手,不亦贤哉!
公之始至也,帑庾空虚,常平逋欠,亡虑千馀,公发摘钩考,再徙月而计算见效。
若其济榷务之久乏,补学宫之不足,人情所吝,而公捐之无靳色,是诚可纪。
县有壁记尚矣,于以识去来之岁月,而四境之思攸系焉。
事远传疑则阙之,听舆诵称,首尚书苏公而下,谨登载本末于营造梗概之后。
公名三戒,字戒之,故枢密吴兴开国公之孙,今养浩先生毗陵郡子云
按:道光《浮梁县志》卷五,道光十二年刻本。
记梦 宋 · 关注
七言律诗 押删韵
玄衣仙子从双鬟,缓节长歌一解颜。
满引铜杯效鲸吸,低回红袖作弓弯。
舞留月殿春风冷,乐奏钧天晓梦还。
行听新声太平乐,先传五拍到人间宋张邦基墨庄漫录》卷四 《墨庄漫录》:宣和二年关注子东方腊乱,携家于无锡梁溪明年就擒,子东贫未能归,侨寓毗陵郡崇安寺古柏院中。一日忽梦临水有轩,主人延客,使两女子以铜杯酌酒,渭子东曰:“自来歌曲新声,先奏天曹,然后散落人间。他日东南休兵,有乐府曰《太平乐》,汝先听其声。”遂使两女子舞,主人抵掌为节。已而恍然而觉,犹能记其五拍,固诗云云。)
武进县重开后河 宋 · 邹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六二、《南宋文录录》卷一二、《吴中水利全书》卷二四、康熙《常州府志》卷三六、《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七二二、《常郡艺文志》卷二
毗陵郡城大抵西仰而东倾,漕渠贯其中,故水悉东下。
独南水门受荆溪流注之惠明河,道舜宜桥,并卧龙街,抵迎秋门,酾为二股:一自月斜桥以达于金斗桥,一自迎秋水门入,经状元桥,略州仓后,接于县桥,与金斗水汇。
地格势禁,不可前往。
庆历中李公馀庆国子博士守州,始穿顾塘河,经大市,益引惠明水东注之漕渠
郡人既以漕渠为前河,遂指顾塘为后河,以其枉互市閒,故亦曰市河云。
中稍填淤,崇宁元年太守给事朱公彦浚之
未几,复罹兵祸,夹河民居荡为瓦砾,悉推纳其中。
又继居者多冶铁家子,顽矿馀滓日月增益,故其地转坚悍。
繇是河之不浚治者馀四百甲子,间有勇于兴作,当官不为,去官而后太息者皆是。
淳熙十三年春太守四明林公实来,既视事,辄访民间利害,亟罢行之。
居复深念常为东南大州,富于文雅,顾今风俗不加于旧,而文士日逊焉。
他日肩篮舆,访井落,谓彼顾塘桥于州位为东南,势为喉襟,此殆《易》所谓「巽东南」也,文明以止者邪?
文明者不可使晦,喉襟者不可使壅,暇日合里居󲦤绅士道之。
后有出郡人道乡先生侍郎邹公所为开河记文,历道余公中、霍公端友所以魁天下状,益證前说。
道乡尝受《大学》于河南二程夫子之门,绍圣中御史,言宫掖间事,视死如归,宁媚此阴阳拘忌说邪?
于是益思所以为经纪之具。
踰一年,浮议摇摇,几为沮败者数矣。
夏六月,属时不雨,于浚治为宜,乃蒐卒之羡,㡿帑藏之遗馀,十月戒事,仍令晋陵武进丞四戒官护作役。
不淹旬,河复故道,袤三百丈,阔三十尺,深于旧为尺者五。
向之晦者日以白,向之壅者日以辟,煌煌乎继庆历崇宁循吏之懋绩,其不枉兹乎!
然君子谓是役也,公惠民之德四焉:以议论者尚其决,以力役者尚其神,以文学者尚其,以舟楫者尚其利。
兴一役而四德具焉,是宜特书大书,以无忘公德。
郡文学掾三衢邹补之执笔,睨其旁请书之,遂书以为《开河后记》。
公名祖洽,官为朝奉大夫
水利说 宋 · 郏侨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五、《吴郡志》卷一九、《吴都文粹》卷六、《姑苏志》卷一一、乾隆《江南通志》卷六三、《吴中水利全书》卷一三、《三吴水考》卷八、雍正《昭文县志》卷三、光绪《苏州府志》卷九
浙西有营田司,自唐至钱氏时,其来源去委,悉有堤防堰闸之制,旁分其支派之流,不使溢聚,以为腹内畎亩之患。
是以钱氏百年间,岁多丰稔,惟长兴中一遭水耳。
暨纳土之后至于今日,其患方剧。
盖由端拱中转运使乔维岳不究堤岸堰闸之制与夫沟洫畎浍之利,姑务便于转漕舟楫,一切毁之。
初则故道犹存,尚可寻绎,今则去古既久,莫知其利。
营田之局又谓閒司冗职,既已罢废,则堤防之法,疏决之理,无以考据,水害无已。
乾兴天禧之间,朝廷遣使者兴修水利,远来之人不识三吴地势高下,与夫水源来历,及前人营田之利,皆失旧闻。
承命而来,耻于空还,不过采愚农道路之言,以为得计。
但以目前之见,为长久之策,指常熟昆山枕江之地,为可导诸江港而决之江,开福山、茜泾等十馀浦。
殊不知古人建立堤堰,所以防太湖泛溢,淹没腹内良田。
今若就东北诸浦决水入江,是导湖水经由腹内之田,㳽漫盈溢,然后入海。
所以浩渺之势,常逆行而潴于苏之长洲常熟昆山,常之宜兴武进,湖之乌程归安,秀之华亭嘉禾,民田悉已被害,然后方及北江东海之港浦。
又以水势之方出于港浦,复为潮势抑回,所以皆聚于太湖四郡之境。
当潦岁积水而上源不绝,㳽漫不可治也,此足以验开东北诸浦为谬论矣。
又况太湖盖积十县之水,一水自江南诸郡而下,出岭陂重复间,当其霖潦积贮,溪涧奔湍,迤逦而至长塘湖。
润州金坛延陵丹阳丹徒诸邑,皆有山源,并会于宜兴以入太湖
一水自杭、睦、宣、歙山源与天目等山众流而下临安馀杭,及湖之安吉武康长兴以入太湖,即古所谓震泽也。
治水,凡以三江决此一湖之水,今二江已绝,惟吴淞一江存焉。
疏泄之道既隘于昔,又为权豪侵占,植以菰蒲芦苇,又于吴江之南筑为石塘,以障太湖东流之势,又于江之中流多置罾簖以遏水势,是致吴江不能吞来源之瀚漫,日淤月淀,下流浅狭。
元符初遽涨潮沙,半为平地,积雨滋久,十县山源并溢太湖
当苏、湖、常、秀四郡之间,陂淹浦港悉皆㳽漫,四郡之民惴惴然,有为鱼之患。
凝望旷野,千里一白,少有风势驾浪,动辄数尺。
虽有中高不易之地,种已成实,顷刻荡尽,此吴民畏风甚于畏雨也。
吴淞古江故道,深广可敌千浦。
向之积潦,尚或壅滞,议者但以开数十浦为策,而不知临江滨海地势高仰,徒劳无益。
愚今者所究治水之利,必先于江宁治九阳江与银林江等五堰,体究故迹,决于西江
润州丹阳练湖,相视大山冈,寻究函管水道,决于北海
常州宜兴隔湖沙子淹及江阴港浦,入北海
望亭堰分属苏州,以绝常州倾废之患。
如此,则西北之水不入太湖为害矣。
又于苏州诸邑限水之制,辟吴江南石塘,多置桥梁,以决太湖,会于青龙、华亭而入海。
仍开浚吴淞江,官司以邻郡上户熟田例敷钱粮,于农事之隙和雇工役,以渐辟之。
其诸江湖风涛为害之处,并筑石塘,及于彭堰与诸湖瀼等处,寻究昔有江港,自南径北以渐筑为堤岸,所在陂淹筑为水堰。
秀州华亭海盐港浦,仍体究柘湖淀山湖等处,向因民户有田高壤障遏水势而疏决不行者,并与开通,达诸港浦。
杭州迁长河堰,以宣、歙、杭、睦等山源决于浙江
如此,则东南之水不入太湖为害矣。
前所谓旁分其支派之流,不为腹内畎亩之患者,此也。
水为东南患,其来久矣。
献其端者,大抵二说:一则以导青龙江开三十浦为说,一则以使植利户浚泾浜作圩垾为说。
是二者,各得其一偏,未容俱是。
何以言之?
若止于导江开浦,则必无近效;
若止于浚泾作垾,则难以禦暴流。
要当合二者之说相为首尾,乃尽其善,但施行先后自有次第耳。
必不得已,欲两者兼行,以规近效,亦有其说。
若欲决苏州湖州之水,莫若先开昆山之茜泾浦,使水东入于大海;
昆山之新安浦、顾浦,使水南入于松江
常熟许浦李浦,使水北入于扬子江
复浚常州无锡县界之望亭堰,俾苏州管辖,谨其开闭,以遏常、润之水,则苏州等水患可渐息,而民田可渐治矣。
若欲决常州润州之水,则莫若决无锡之五卸堰,使水趋于扬子江,则常州等水患可渐息,而民田可治矣。
世之言水利者非不知此,然开未久而污泥寻塞,决堰未久而良田被患,何也?
盖虽知置堰闸以防江潮,而不知浚流以泄涨沙,故有堙塞之患。
虽知决五卸堰水,而不筑堤以障民田,故有飘溺之虞。
且复一于开决堰,而不知劝民作圩垾、浚泾浜以治田,是以不问有水无水之年,苏湖常秀之田不治十常五六。
愚故曰要当合二者之说,相为首尾,则可尽善。
某所乞开昆山常熟之茜泾等,必置堰闸者,以茜泾苏州之东南,去海二十里,泄水甚径,其地浸高,比之苏州昆山地形,不啻丈馀。
而往年开者,但为具文,所开不过三四尺一二尺而已。
又止于以地面为丈尺,而不知以水面为丈尺,不问高下而匀其浅深,欲水之东注不可得也。
水既不东注,兼又浦口不置堰闸,赚入潮沙,无上流水势可冲,遂致湮塞。
愚故乞开茜泾等须置堰闸,所以外防潮之涨沙也。
或闻范参政仲淹叶内翰清臣年开茜泾等亦皆有闸,但无官司管辖,而豪强耆保利于所得,不时启闭,遂致废坏,乡人往往能道其事。
若推究而行之,则所开之可久而无弊。
某所乞复常州无锡县界之望亭堰闸,俾苏州管辖者,盖以常润之地比苏州为差高,而苏州之东,势接海畔,其地亦高,苏州介于两高之间,故每遇大水,西则为常润之水所注,东则为大海岸道所障,其水潴蓄无缘通泄。
若不令苏州管辖望亭堰闸,则无复有防遏之理。
故愚先乞开茜泾等,以决水有东流之便,次乞谨守望亭闸,俾水无西冲之忧。
望亭之西,自有五卸堰可以决水径入于北江,若使常润之水,决下此堰,则不惟少舒苏州之水势,而常润之水亦自可以就近而入于江矣。
某所乞决常州无锡县界之五卸堰,使水北入扬子江者,此堰决水,其势甚径。
往者官吏非不施行,然决堰未多,而民田已没,何也?
盖止知筑堰,而不知预筑堰下民田之堤岸以防水势故也。
五卸地势与民田相去几及丈馀,平居微雨,水即溢堰而过,已有浸溺之忧。
今直欲决去其堰,使诸路之水,举自此而出,又不增高其民田圩岸以为堤防,则决堰未多而民田已没。
某尝论天下之水,以十分率之,自淮而北五分,由九河入海,《书》所谓「同为逆河,入于海」是也;
自淮而南五分,由三江入海,《书》所谓「三江既入,震泽底定」是也。
三江所决之水,其源甚大,由宣、歙而来至于浙界,合常、润诸州之水,钟于震泽
震泽之大几四万顷,导其水而入海,止三江尔。
二江已不得见,今止松江,又复浅淤不能通泄。
且复百姓便于己私,于松江古河之外,多开沟港,故上流百出之水,不能径入于海,支分派别,自三十馀北入吴郡界内,即先父比部《水利奏》中所谓向欲导诸江者复南而北矣。
虽于昆山常熟两县间开导河,修筑圩垾,然上流不息,诸水辐辏,或风涛间作,或洪雨继至,所开河必皆壅滞,所筑圩垾必有冲荡。
盖沿江北岸三十馀,惟盐铁一塘可直泻水入扬子江,其馀皆连接下江湖瀼,合而为一,非徒无益,为害大矣。
今乞措置,一面开导河,即便相度松江,除盐铁塘及大浦开导置闸外,其馀小河一切并为大堰,或设水窦以防江水,则吴淞江水径入东海,而吴之湖浦不为贼水所壅,诸县圩垾亦免风波所破。
某闻钱氏循汉唐法,自吴江县沿江而东至于海,又沿海而北至扬子江,又沿江而西至于常州江阴界,一河一浦,皆有堰闸,所以贼水不入,久无患害。
尝考汉、晋、隋、唐以来地理志,今之平江,乃古吴郡,至隋平陈始置苏州汉时封境甚阔,隋开皇中始移于横山下,唐贞观中复徙于阖闾旧城。
而又湖州,乃隋时仁寿中于苏之乌程县分置。
秀州五代晋时吴越王以苏之嘉兴县分置。
所谓钱塘毗陵在古皆吴之属县,以地势卑下,沿江边海,有为堤岸以防遏水势。
如唐志所载,秀州海盐李锷开古泾三百有一,而又称去县西北六十里有汉塘,大和中再开,疑即侨今所谓开盐铁塘以泄吴淞江水者也。
又载杭州之馀杭归珧筑甬道,高广径直百馀里,以禦水患。
又载杭州盐官县亦有捍海塘堤二百十四里。
则知古人治平江之水,不专于河,而筑堤以遏水势亦兼行之矣。
故为今之策,莫若先究上源水势而筑吴淞两岸塘堤,不惟水不北入于苏,而南亦不入于秀,两州之间乃可垦治。
今之言治水者不知根源,始谓欲去水患须开吴淞江,殊不知开吴淞江而不筑两岸堤塘,则所导上源之水辐辏而来,适为两州之患。
盖江水溢入南北沟,而不能径趋于海故也。
傥效汉唐以来堤塘之法,修筑吴淞江岸,则去水之患已十九矣。
震泽之大才三万六千馀顷,而平江五县积水几四万顷,然非若太湖之深广㳽漫一区也,分在五县,远接民田,亦有高下之异、浅深之殊,非皆积水不可治也。
但与田相通,极目无际,所以风涛一作,回环四合,无非水者。
既非全积之水,亦有可治之田,潴泻之馀,其浅淤者皆可修治,永为良田。
况五县积水中所谓湖瀼陂淹。
若湖则有淀山湖、练湖、阳城湖、巴湖、昆湖、承湖、尚湖石湖沙湖,瀼则有大泗瀼、斜塘瀼、江家瀼、百家瀼、鳗鲤瀼,荡则有龙墩荡、任周荡、傀儡荡、白坊荡、黄天荡、雁长荡,淹则有光福淹、尹山淹、施墟淹、赭墩淹、金泾淹、明社淹,仅二十馀所,虽水势相接,略无限隔,然其间深者不过三四尺,浅者一二尺而已。
今乞措置深者如练湖,大作堤防,以匮其水,复于堤防四旁设为斗门水濑。
即大水之年,足以潴蓄湖瀼之水,使不与外水相通,而水田之圩堰无冲激之患。
大旱之年可以决斗门水濑,以灌民田,而旱田之沟洫有车畎之利。
其馀若斜塘瀼、大泗瀼、百家瀼之类,本是民田,皆可相视,分劝人户借贷钱粮,修筑圩岸,开导泾浜,即前所谓湖瀼二十馀处,往往可治者过半矣。
某闻江南有万春圩,吴有陈满塘,皆积水之地。
今悉治为良田,坐收苗赋,以助国用,此治湖为田之验也。
按:《娄水文徵》卷一,清道光刻本。
常熟县题名记绍兴二十一年九月 南宋 · 曾慎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六、《吴郡志》卷三八、《吴都文粹》卷九、《重修琴川志》卷一一、《姑苏志》卷二三、康熙《常熟县志》卷一○
常熟为县,其来久矣。
旧为毗陵郡南沙县,至梁,改为常熟
自梁历唐,迄于伪吴,几数百年。
前尹是邑者,姓名莫或纪录,故不得而考。
本朝太平兴国中,钱氏以图籍归于京师,始于县蒋文怿。
至元丰初知县宣德郎刘拯,求得其姓名凡四十有二人,列之版榜,置于厅壁角。
自此来尹者,至则书之。
观其间相继登金门,上玉堂,羽仪台阁,正位枢极,盖翩翩焉,未见其止。
余因承乏,虑版榜不足以久传,于是命工镌之于石,立于厅之左,阙者补之,庶为不朽之传,宜观名列,以劝方来,俾尹斯邑者,知夫儒之效,恺悌及民,延福百里,庶几乎刊石而无愧也。
绍兴二十一年九月鲁国曾慎记。
资政殿大学士毗陵侯太保周简惠公神道碑庆元四年1198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高宗皇帝疋马渡江,中兴炎祚,其丰功盛德固不容尽述。
窃窥大要,以仰成宰辅、信用台谏为本。
三十六年间,命相不一。
自今观之,激士气,复故疆,张丞相浚之心也;
固根本,候机会,赵丞相鼎之志也;
专持国柄、一意和好者,秦丞相也。
三相所主虽不同,其人才进退,政事弛张,是非得失,公论各不可掩,至于身任安危则一而已。
当是时,言路固多名臣,其视力轻重而为向背亦或有之。
毗陵周简惠公乙卯岁赵、张并相之日,四月入台,八月殿中侍御史,在职仅两月,言事至三十章,太抵谓自治其国,乃能成功,今外有强敌,内有群盗,不可事虚文、贻实祸。
历条时政二十馀事,指宰相不任责。
上变色曰:「赵鼎张浚肯任事,须假之权,奈何遽以小事形迹之」?
公徐奏:「陛下有过,尚望大臣尽心。
今臣一及大臣,便为形迹,使彼过而不改,罪戾日深,非所以保全之也」。
上改容曰:「此论甚奇」。
最后连章极论赵子淔,语侵赵公
又论张公大举北伐,系国存亡,坐是不得其言而去。
迨秦公独相,意公必憾赵,再拔公入台。
公语人曰:「元镇已贬,某固不言,虽门下客亦不及也」。
一日,内降差除四人。
公言:「愿陛下以仁祖为法,大臣以杜衍为法」。
又历疏三大弊。
秦怒甚,不数月改左史,因是流落于外十六七年。
秦薨,始为禁从,席未暖复去国。
孝宗即位,公与张焘辛次膺任古首被召,初对有绳愆纠缪之谕。
会上以张公为枢密使督师江淮,锐意恢复,而公素不以亟战为然,命佐夏官
明年六月符离退师,乃超拜政府
其后汤丞相思退与张公并相,或战或和多取决于上,而其宾客议论间失之偏。
公始终守自治之说,是则曰是,非则曰非,不将不迎,不谄不讦,表里洞达,无一毫之伪。
明年四月,张公罢。
十一月汤公亦罢。
上再起陈丞相康伯,虏已约和,国论始定。
时公在政府一年有半矣,因坠马败面伤手,力请去。
上不得已,久乃从之。
其立朝本末如此,所谓非茍知之亦允蹈之者欤!
公讳字立义常州宜兴县人
曾祖密,赠太子太保
祖璟,赠少保
父裕,朝奉郎致仕,赐绯鱼袋,赠少师
秦国夫人王氏。
公少力学,自乡校移籍京师,两学传诵其文。
宣和六年廷试,以历数为问。
公既详对,又为说曰:「圣人兼天地之职,一物不遂,必任其责。
凡《易》之大衍,《内经》之五运六气,《书》之闰月定四时,老氏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皆当裁成辅相以实之,然后可以和同天人之际」。
考官嗟赏,擢寘甲科,调广德军司刑曹事。
靖康覃恩,循修职郎,用举主升文林郎,注徽州军事推官
车驾移跸临安,诸军交驰境上,守死倅易,公与州判官摄行郡事,随机应变,千里帖然。
初,大观间诸郡增赋物帛,其后赦书已蠲减,而漕臣便文复取于民。
白新守力止之,讫公去,乃增如故。
荐章交上,改通直郎临安府府学教授
未赴,吏部侍郎陈与义密荐公,遂召试馆职,将试复引对。
上曰:「从官多说卿端人正士」。
面除监察御史绍兴五年也。
寻充省试参详官,开院适轮对,论内外兵势,上密以措画与公议,信向方深。
既为副端,论事不合,徙司农少卿,四求去皆不允。
两召至都堂谕旨,二相示以言求去非朝廷美事。
曰:「某离言路半年,自以亲老家贫请外耳」。
乃除直秘阁、知信州,屡展戍期。
赵公罢,张公当国,陈公与义执政,改湖南提点刑狱公事,以远求易浙西,又避本贯易江东,四岁四易地,迄未尝至。
八年,和议已定,复被召,论「为国若有道,战则胜,守则固,和则久。
不然,三者在人不在我矣」。
九年二月,除太常少卿
五月再为殿中,既不合,会传某人赐出身除两府者,公又将论之,携疏至殿幕,改起居郎
有诏侍从两省荐西北人才,公同给事中刘一止吕广问
广问参政李光客也,拟试馆职,秦不可,谒告不入。
言者论罢,并谓公受其风旨,十二月主管洪州玉隆观。
十年郊恩,复直秘阁
十二年春,起知湖州
十三年正月,移平江府,复以郊恩赐服绯鱼。
北方初修聘,敕使络驿,公不为礼,又积与转运议论不协,共劾公设宴菲薄。
十四年二月,落职主管台州崇道观
屏居乡里,二亲益老,家益贫,忧患连年不能堪,公独安之。
二十五年十二月,复旧职知绍兴府
二十六年正月过阙,除权尚书礼部侍郎赐紫章服,兼国子祭酒,又兼权给事中
言路忌之,三月出知信州
太学生列状留公,不报。
居数月,复罢郡。
二十八年,起知抚州,道引疾改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十月直龙图阁、知太平州
水坏圩岸,大加修治,凡百二十里。
傍郡诸圩皆没,惟当涂岁熟。
市河久湮,雨旸交病,公下令城中家出一夫,官给之食,并力浚导,公私便之。
三十年八月,进集英殿修撰,寻移婺州,加敷文阁待制
当江上用师,调度繁兴,不扰而办。
三十二年七月,除兵部侍郎
孝宗初政,增置讲官九月首命公兼侍讲,积官左朝散大夫
隆兴元年知贡举户部阙官,兼权侍郎
上数批问钱谷出入,公奏:「陛下劳心庶物,日有咨询,若出人意表,足以耸动观听。
今皆微文细故,此必有小人乘间献忠,欲售其私,不可不察」。
盖指龙大渊曾觌也。
上色为动。
完颜亮毙,褒立,虽两军相持,而移文议和不绝。
张公自督府来朝,密为上言:「虏失泗州,其伪官蒲察久安、大周仁寄治虹县,惧罪皆欲来归,愿遣军渡淮赴之,此恢复之机也」。
二相皆不与闻。
公请对,谓不可轻举,累数千言。
上唯唯。
五月李显忠将骑兵,邵宏渊步兵共十万,取虹县,下灵壁,既克宿州,二帅始不协。
虏兵击显忠军,宏渊不肯援,幸胜负相当。
至暮,我师入城,明日虏亦解去。
金帛山积,显忠不以犒军,众怒而溃败。
书闻,上思公言,以左中大夫参知政事
谢毕,朝德寿宫,门无宿卫,廷无閤门,公乞轮差,从之。
故事初拜相银绢二千匹两,执政半之,辞则减半,例自行首司申御药院取旨。
公命勿申,遂已。
每便朝,二府先共呈机速房事。
既毕,宰相兼枢密使自与其贰次呈西府文书,参政稍退。
一日,西府拟元居实浙西总管,上连问如何,枢相皆无语。
上顾公问可否,公前奏曰:「是人顷为御前买北货,乾没万计,公论必不可」。
上乃却其除目。
后数日,留身,上曰:「昨居实差遣不同议耶」?
曰:「此西府事,臣不与也」。
是时,虏虽主和,而其右丞相都元帅仆散忠义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握兵淮北,专任边防,尝以书达三省密院,大略谓方议遣使,遽乘不备攻我符离,毋乃为将臣所误,妄要功利乎?
今治兵决在农隙,旧疆岁币如约则止。
众谓彼不以兴师归过朝廷及督府,反为设词罪将臣,其欲和可见矣。
上令答书,差右宣教郎枢密院计议官仲贤右宣议郎将作监主簿李栻充通书官。
栻以妹为虏主妃辞行,命都辖官王抃代之。
十月末,仲贤等与虏帅议定为叔侄国。
上曰:「虏能以太上为兄,朕所深喜」。
诏遣从臣为通问使,而以左宣议郎胡昉枢密院编修官修武郎杨由义枢密院管干公事,充国信所议官
台谏交章言议和太速,公与陈、汤二相乞令侍从台谏集议,众益汹汹,诸公待罪乞罢,不许。
公独留身固请,上曰:「卿何请之力也」?
对曰:「臣误蒙知遇,欲为陛下正纲纪,今不可得而正也」。
上曰:「何为不可」?
曰:「政出于一则纲纪可正。
今朝廷督府左右前后之臣皆欲自行其言,此臣欲去者一也。
臣初为言官,晚忝侍从,事有不可,大即奏论,小则堂白。
言虽不从,臣塞责矣,固无愧于心也。
出而为州,事茍难行,反复论之,不从则委曲行之,使百姓不至受弊,亦无可愧于心也。
惟预政以来,每与宰相议事,有以为然而从者,有不得已而强从者,有绝不肯从者,十常四五。
暨至榻前,陛下又或不然,大率十事之中勉书者七八,安得不愧于心?
此臣欲去者二也」。
上察公诚,不以为罪,第不许其去。
议者多请幸金陵曰:「车驾一动,能保德寿不为浙东闽中之行乎」?
他日,上又欲先下诏。
曰:「陛下能行数事警动天下乃可」。
上问其目。
曰:「臣自初对便乞迎还太上于大内,尽发内帑付有司,勿令近习干政,汰溢额内侍,罢击鞠,节饮燕,内治举然后可攘夷狄」。
上称善。
尝因灾异诏群臣直言。
公请择其可行者行之。
上曰:「类捃摭细故耳」。
公又及前数事,至议用兵不可轻,有「一掷赌乾坤」之语。
上曰:「今战虽不足,守则有馀」。
曰:「措置未善,政事未备,虽守亦难」。
同列皆甚其言,退谓公曰:「上不能堪」。
明日,留身谢,上更奖其直,且曰:「闻卿在中书事事力争,朕深嘉之」。
二年正月胡昉杨由义见虏帅于亳州,逼等拜,乃求还四郡。
等不可,械系月馀。
上怒,诏张公行视师屯,复遣户部侍郎钱端礼吏部侍郎王之望两淮宣谕使
张公寻罢,以汤左相都督军马,太傅和义郡杨存中同都督,改宣谕为参赞军事。
盱眙又报北界来有所议,上方遣魏杞、康湑充通问使副,而忠义、志宁二人遽引兵分犯濠、滁,志在邀盟。
于是台谏诋宰执主和误国,太学生亦上书乞斩大臣
公与相、参并乞罢黜,上密以书示曰:「初不及卿」。
乃止。
诏留思退都督于朝,以参知政事王之望督视
曰:「临阵易将,古人所忌,奈何移都督于陛辞之日?
存中已为同都督之望乃见执政,反出其下,愿正称谓,使之速往号召诸将弁,并力捍虏」。
上大以为然,亦升之望同都督
明日,之望又乞专委存中,无二其权,上复从之。
存中督军马而汤罢。
先是副枢洪遵罢,上命公兼知密院事。
公以祖讳辞,诏免系私衔。
已而召用贺允中,不两月允中再致仕。
公兼领如故,军国事繁,悉心裁决,持论正平,甚得士心。
汤相就贬道亡,公乞许归葬。
上恻然曰:「何至是耶」?
胡侍郎铨郊前与郡,公奏:「以直言久谪岭海,今将任子,坏之可乎」?
上皆嘉纳。
尝乞召用侍从台谏。
上曰:「安得如卿直谅者」?
公荐李浩龚茂良,上皆以为佳士,次第用之。
太常言郊牛毙,公奏:「春秋鼷鼠食牛角免郊,边虞未靖,请展郊以符天意」。
事下有司,或引《春秋传》晦日为天忌,乾德元年艺祖初郊,以冬至近晦日,改用十六日甲子,至道元年当郊而李继迁叛,亦改次年
今冬至适近晦日,两淮复用兵,当候来年恭见上帝。
诏从之。
时再遣武翼大夫閤门宣赞舍人国信所干办公事王抃使虏军,而擢钱端礼虞允文执政
闰十一月,新相陈公亦视事。
公即奏:「臣向因颠坠求退,圣谕庙堂无人,令力疾少留。
康伯已相,执政又有人,可以去矣」。
宣押数四,陈相亦乞留公,公请益坚,乃除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陛对,上曰:「卿筋力未衰,他日宣诏勿辞」。
公奏:「臣今年六十七,三二年不死亦合挂冠」。
上为怅然。
未几,王抃使归,虏自滁州退师,和议成矣。
乾道三年三月,起至泉州明年复请祠,六年告老,五上,加大学士致仕。
闲适累年,不以世故萦心,惟究极死生之说。
淳熙改元正月十二日薨于里第,享年七十有七。
上闻震悼,赠正奉大夫,后以子升朝,累赠太傅,爵由宜兴县开国子加至毗陵郡开国侯食邑通一千一百户,食实封二百户
娶李氏,同安郡夫人,累赠魏国夫人,前卒,葬县东清泉乡梅林之原。
明年正月己酉,公合葬焉。
四年,太常考功议以正直无邪曰简,宽裕不苛曰惠易公之名,人以为允。
四男:长枞,从事郎、点检赡军激赏酒库主管文字;
季楷,宣教郎知临安府临安县,皆早世;
栋,今为朝奉大夫、新知辰州
林,朝散郎淮南路转运司干办公事,赐绯鱼袋。
,适朝散大夫、知雷州鲍同
孙男十二人:大年儒林郎、监总领四川财赋军马钱粮所户部鱼关大军仓;
次大辩,承议郎、新知和州含山县
次大壮,通事郎;
大本将仕郎
次大中;
大昌,寄理从事郎、新差监总领淮西江东军马钱粮所易抵当库
大猷大直、大任、大翼、大雅、大经。
孙女十二人。
公孝于事亲,尤睦宗族,当任子先孤侄,谢事遍奏诸弟之子。
其薨也,幼子与孙尚未命名。
平生学问不泥传注,尝论《大学》物格而后知至,以谓「在人之至为知,在物之至为道。
以吾之知极物之道,如两物相抵,故谓之格。
夫万物不同,道一而已。
方其格物,物我为二;
及其物格,则自视无我,何有于物?
是谓知至」。
作《圣传诗》二十篇行于世,文集三十卷,奏议五卷。
晚号惟心居士
壬辰岁年七十有五,予自小宗伯奉祠居过阳羡,别公里第。
临行,公执手眷眷若有所属,后二年而公薨。
栋等推原先志,以著作佐郎李远所述行状屡来请铭,其犹子用公奏入官,今掾庐陵,日道二子之意,趣如约,不可辞也。
铭曰:
惟几惟康,倚良弼。
耳目股肱,卫上则一。
降及后世,其职乃析。
越在台谏,箴规排击。
进居庙廊,将顺辅翼。
前之责人,今以自责。
躬或不逮,言孰底绩。
惟简惠公,端谅笃实。
和战无常,随事应敌。
其在我者,自治吾国。
时虽不同,论则无易。
或从或违,有始有卒。
皇心褒嘉,士论厌塞。
我作铭诗,追纪贤德。
一言蔽之,主圣臣直(《平园续稿》卷二三。又见《荆溪外纪》卷一四。)
四岁:原脱「四」,据明抄本、傅校本补。
荥阳公家塾广记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东莱吕太史别集》卷六
文靖公尹京梁丞相适为掾属。
公语诸子曰:「梁君异日必为辅相」。
问何以知之,曰:「府掾皆京官,他人方拜于庭下,皆有自耻之色,独适容貌自若,是以知之」。
尚书公为闽领监司,自北地市建荈以往,其清谨皆类此,故所至未尝扰人。
其自毗陵郡归,门人宋道隆献诗曰:「一芥绝无淮甸物,满船惟载惠山泉」。
正献公每事持重近厚,然去就之际,极于介洁。
其在朝廷小不合,便脱然无留意,故历事四朝,无一年不自列求去。
赵时侃方信孺奏状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一、《定斋集》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七
照对臣今月二十六日,承常州公文,准吏部符,七月初二日三省同奉圣旨,在内令侍从、台谏、两省卿监郎官,在外令监司郡守、前宰执侍从,不拘文武臣,各举人材三两人,限三日具奏者。
臣伏睹奉议郎通判常州军州事赵时侃,性资闿爽,吏事精明,济之以中和。
饰之以儒雅。
初调武进县,已有能称。
适值岁饥,盗贼旁午时侃广布耳目,多设方略,寻即捕获,用赏改官。
及宰句容,剖决民讼,皆得其平,经理财赋,不扰而办,兴利除害,爱民戢吏,邑人至今思之。
今任毗陵郡,究心职业,有志事功,处心和平,不尚苛刻,涖事勤恪,不为苟且,佐理郡政,治绩为多。
诸司所委看定案牍、平谳狱讼,咸谓允当。
列衔论荐者至再,前后举者二十馀人。
人老成详审,练达疏通,凡所施为,无不中节。
事方丛委,时侃处之,绰有馀裕。
付以一路,必能澄按所部;
畀以一郡,必能惠养小民;
委之繁剧,必能治办
今已书两考,旦夕受代,唯朝廷所用。
承务郎、知绍兴府萧山县淮东随军转运干办公事方信孺,才猷隽明,风力强敏,文采吏事,皆有可观。
粤自弱岁,下笔出语,固已惊人,出于天资,非由学力。
及其入仕,慷慨敢为,事不辞难,所治辄办。
初调番禺县,承累政废坏之后,创立廨宇,盖造营房,置办军器,教阅弓手,境内肃然。
番禺新会阙令,府檄摄事,刬剔蠹弊,百废一新。
朝廷行下劝谕纳粟,本府委令信孺,措置到三万馀石。
诸司知其才,同衔奏辟知增城县,上章列荐者无虑十数。
今任以获盗赏,改秩知萧山县
到官未几,姓名闻于朝廷,选差充淮东随军转运干办官,见在军前应办。
其人年壮气盛,有意功名,奋励激昂,不择剧易,少加涵养,必为成材。
内而繁难职事,外而沿边任使,皆可试用。
此二人者,臣或目击其治行,或熟知其才业,举以应诏
将来朝廷擢用后,不如所举,甘俟朝典。
毛诗指说跋乾道八年三月 宋 · 熊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一四一
唐成伯瑜有《毛诗指说》一卷,《断章》二卷,载于本志。
《崇文总目》谓《指说》略叙作诗大旨及师承次第,《断章》大抵取《春秋》赋诗断章之义,撷《诗》语汇而出之。
克先世藏书,偶存《指说》,会分教京口,一日同官毗陵沈必豫子顺见之,欲更访《断章》,合为一帙。
盖久而未获,乃先刊《指说》于泮林,庶与四方好古之士共焉。
乾道壬辰三月十九日建安熊克记。
按:《毛诗指说》卷末,四库全书本。
金陵制使李梦闻书 其六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一、《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八
浮光之警,今已两月矣,但闻丰帅之除,稍足为宗社庆,其他皆未见有所施行,足为秋高之备者,又不能不以为惧。
今日之事,且先见得大体如何来,或和或战,尚有可得商量。
今日决然是战,无可疑者。
前日虏人据有三分之二,吾又括江南之财赋以充岁币,故屈己求和,彼必见听。
今既彼为鞑靼所驱,失其巢穴,岂肯甘心处河南数州之地哉?
其垂涎两淮以广其境土者非一日也。
今吾又绝其岁币,则彼之决于一战既无可疑,吾亦不得不与之为敌。
和既不可,则其势必不可以不战,此大体之最易见者也。
大体既定,则凡所谋画无非为一战之计。
幕府盈庭之论,谋士借箸之言,可以战者从之,不可以战者却之,依违不决、尚守屈己之论者斩之。
朝廷百姓同是此心,同是此见,然后先自朝廷进君子、退小人,延纳忠谠之言,斥逐邪佞之语,凡前日苞苴奔竞之风、阿私朋比之习,严行戒饬,使朝廷清明,天人悦豫,然后有可以进取中原之实。
于是下哀痛之诏,具言二圣八陵之痛,与夫屈己求和之辱,开禧丙寅两淮荆襄生灵涂炭之苦,以激发忠臣义士之气,则朝廷之气振矣。
其次则制司亦以至公尽诚感动人心,非兵不讲,非战不谈,各求实事,毋事空谈。
大军之不足用久矣,悉驱之淮上,择良将以御之,择其怯懦者戮之,勇敢者常足,亦未见其不可用也。
武定军,人皆以为可用,然以今日招武定军观之,则亦未必得其用也。
盖武定军者,本沿淮有产税之家,向也为虏人所逐,遂结为屯寨,以护家口,或一二千人,或数百人。
已而无以为食,遂互相吞并,杀戮攘夺,不可禁遏。
朝廷急招之以为忠义军,于是相率而应募。
彼非乐为军也,特欲藉官中之钱米以自活耳。
已而改为沿淮,又已而改为武定,讲解之后,人人皆有放散之心。
盖其元有产税,谓之户家,故不乐为军,而乐为农也。
今乃欲招之为军,则不过得其大不得已者耳,其稍从容者决不敢就也。
不若便行下诸处,使之自行招集,结为部伍,择其头首人命之,以官使部辖之,但使之守护乡井,一旦有急则调发应援,一听官司之命,庶几稍从容者皆乐为吾用矣。
如虏中所谓千户者,想亦如此也。
大军好与武定等人争,只是武定人权太轻;
武定人如轩如之类,使之自为一军,则大军不敢陵之矣。
武定固可用,然亦不可执一也。
尝观后唐末年,事力亦已竭矣,世宗两淮所遣策应军以数万计者不知其几也。
今以吴蜀之地而兵势寡弱乃如此,可不早为之图乎?
自大军、武定之外,更合招募敢死之士,于江南诸郡得数万人自为一军,悉起诸郡配隶之人得数千人,亦自为一军,各择人以将之,悉屯之两淮要害之地,则吾军稍张矣。
财赋亦不难办,当此危急之际,天下之财皆吾财,有道以取之,则人孰不乐输哉?
古之立大事、建大功者,曷尝拘挛顾忌而有为哉?
但此等事须是爱日而早图之,不可悠悠。
秋高马肥,束手无策,大事去矣。
又有一说:军政不讲久矣,不可不早图,亦不足深恃。
中原遗黎引领以望王师之至,有年于兹矣。
自虏人南迁,则酷用河南之民为尤甚。
干在安丰,见有士人徐师点欲结集淮民以取寿州,乃是寿州城中一富室先为此谋,以告吾境淮边百姓高德,已有定日矣,偶尔败获,事不果就。
后来探知,不特寿州为然,汝颍诸郡皆已愿从矣。
想今日淮北之民欲吾归者,又当甚于前日也。
今但呼淮边一二豪杰,谕以此意,使淮北之民先自寿州始,能以寿州降者,即以寿州之守命之,然后以武定大军为之拥护。
吾得一州,则彼失一州之事,以渐蚕食之,不用寸兵尺铁,而中原可复,虏将救死之不暇,而暇谋人乎?
此策之最急者也。
京西已得其桐柏、毗陵两县矣,愿早图之。
制司欲招武定人,更有一策。
向来武定头目人今皆补官,多在江南州郡,此间亦有两人,便可按籍悉呼至制府,与之商议;
仍令见任处州郡解每月请给以与之,更以礼貌待之,添与请受。
此数十辈皆可擢之,以当主将之任者也,如轩如,皆其徒也。
王辛亦是一人之数,此尤不可不便施行也。
亦有因一二小事窜在他处者。
霍丘县有一典押,开禧间结集人以禦虏,后立功补官,为李制帅窜逐,不知今在何处,抆拭而用之,当得其死力也。
又有李明兄弟见在合肥,皆真可用之人也。
此乃招武定最急之策,不可不便施行也。
幕中议论亦不一,更宜招世所谓贤者聚之于书院,与之议论可也。
干此间已兴工筑城,只用民兵、厢禁军、弓手、寨兵。
力不足,则未免资之僧道寺观;
人夫不足,则未免以产钱高下劝率人户。
度至秋冬之间可办,不敢更望朝廷之钱也。
城砖诸邑□□,但皆经由大江,非大舟不可载,欲就江、池两军各借马舡两只,并兵梢往来般载。
辄具公状,欲乞施行,千万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