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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益国事 唐初 · 陈子昂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十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闻古者富国彊兵。未尝不用山泽之利。臣伏见西戎未灭。兵镇用广。内少资储。外勒转饷。山泽之利。伏而未通。臣愚不识大体。伏见剑南诸山。多有铜矿。采之铸钱。可以富国。今诸山皆闭。官无采铸。军国资用。惟敛下人。乃使公府虚竭。私室贫弊。而天地珍藏。委废不论。以臣所见。请依旧式。尽令剑南诸州准前采铜。于益府铸钱。其松潘诸军所须用度。皆取以资给用。有馀者。然后使缘江诸州递运。散纳荆衡沔鄂诸州。每岁便以和籴。令漕运委神都太仓。此皆顺流乘便。无所劳扰。外得以事西山诸军。内得以实中都仓廪。蜀之百姓。免于赋敛。军国大利。公私所切要者。非神皇大圣。谁能用之。管仲云。圣人用无穷之府。盖言此也。臣某言。臣伏见神皇陛下恭已受图。遐想至理。将欲制御戎狄。永安黎元。不欲烦挠蒸人。故为无益。贱臣朝不坐。宴不豫。军国大事。非臣合言。伏见松潘军粮。费扰过甚。太平百姓。未得安居。臣参班一命。庶几仁类。不敢自见避讳。忍之不言。所以不惧身诛。区区上奏。冒越非次。伏待显戮。惶悚死罪死罪。
请减京东水运收脚价于缘边州镇储蓄军粮事宜状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三
右。臣伏见陛下每垂睿心。经略边境。增筑城垒。加置戍兵。至于春秋衣装。岁时宴犒。先后迟速。悉由宸衷。其为忧勤。可谓至矣。其为资费。亦以多矣。盖以安人固国。不惮烦劳。此诚慎虑之深者也。然于储蓄大计。则未降意良图。但任有司随月供应。近岁蕃戎小息。年谷屡登。所支军粮。犹有匮乏。边书告阙。相继于朝。傥遇水旱为灾。粟籴翔贵。凶丑匪茹。寇扰淹时。或负挽力殚。或馈饷路绝。则戍兵虽众不足恃。城垒虽固不克居。是使积年完聚之劳。适资一夕溃败之辱。此乃理有必至。而事无幸济者也。臣窃为陛下惜之。军志曰。虽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无粟不能守也。故晁错论安边之策。要在积谷。充国建破之议。先务屯田。历代制御四夷。常为国之大事。勇者奋其力。智者贡其谋。攻守异宜。盛衰殊势。柔服而不劳师旅者。则常闻之矣。屯师而不务农食者。未尝有焉。今陛下广徵甲兵。分守城镇。除所在营田税亩自供之外。仰给于度支者尚八九万人。千里馈粮。涉履艰险。运米一斛。达于边军。远或费钱五六千。近者犹过其半。犯雪霜皲瘃之苦。冒豺狼剽掠之虞。四时之间。无日休息。倾财用而竭物力。犹苦日给之不充。其于储蓄。以备非常。固亦绝意而不暇思也。夫屯兵守土。以备寇戎。至而无粮。守必不固矣。遇寇不守。则如勿屯。平居有残人耗国之烦。临难有启敌纳侮之祸。所养非所用。所失非所虞。以为制备之规。臣窃谓疏矣。顷者吐蕃尚结赞率其丑类。越轶封疆。朔方五原。相继沦陷。虽由将帅不武。亦因匮乏得辞。其事未遥。足为深戒。昧理而好谀者。必曰当结赞入寇之日。遇贼泚作乱之馀。戍卒未多。边农尚寡。今则甲兵大备。稼穑屡丰。比于曩时。势不同等。臣请复陈近效。以质浮词。今年夏初。寇犯灵武。御则寡力。守则乏粮。告急求哀。匪朝伊夕。有司为之请罪。陛下为之轸忧。遽择使臣。奔波督运。积财以资用。高价以招人。赖蕃戎自旋。粮道获济。封略不坏。固非成谋。然则盐夏覆而灵武全。唯在幸与不幸之间耳。是皆无不拔之势。有可骇之危。其为规制之方。所谓同归于失矣。议者是当今而非既往。岂不曰昧理而好谀乎。今戍卒之加于往时。臣固知之矣。今边农之广于往岁。臣亦知之矣。所谓同归于失者。在于措置乖当。蓄敛乖宜。利之所生。害亦随至故也。陛下忿蕃丑之暴掠。惩边镇之空虚。缮甲益兵。庇人保境。此诚雄武之英志。覆育之仁心。刷愤耻而扬威声。海内咸望有必攻之期矣。既而统师无律。制事失权。戍卒不隶于守臣。守臣不总于元帅。至有一城之将。一旅之兵。各降中使监临。皆承别诏委任。分镇亘千里之地。莫相率从。缘边列十万之师。不设谋主。每至犬羊犯境。方驰书奏取裁。行李往来。动踰旬日。比蒙徵发救援。寇已获胜罢归。小则蹂藉麦禾。大则驱掠人畜。是乃益兵甲而费财用。竟何补侵轶之患哉。夫将贵专谋。军尚气势。训齐由乎纪律。制胜在于机权。是以兵法有分阃之词。有合拳之喻。有进退如一之令。有便宜从事之规。故能动作协变通。制备垂永久。出则同力。居则同心。患难相交。急疾相赴。兵之奉将。若四支之卫头目。将之守境。若一家之保室庐。然后可捍寇雠。护氓庶。蕃畜牧。辟田畴。天子唯务择人而任之。则高枕无虞矣。吐蕃之比于中国。众寡不敌。工拙不侔。然而彼攻有馀。我守不足。盖彼之号令由将。而我之节制在朝。彼之兵众合并。而我之部分离析。夫部分离析。则纪律不一。而气势不全。节制在朝。则谋议多端。而机权多失。臣故曰措置乖当。此之谓乎。陛下顷以边兵众多。转馈劳费。设就军和籴之法以省运。制与人加倍之价以劝农。此令初行。人皆悦慕。争趋厚利。不惮作劳。耕稼日滋。粟麦岁贱。向使有司识重轻之术。宏久远之谋。守之有恒。施之有制。谨视丰耗。善计收积。菽麦必归于公廪。布帛悉入于农夫。其或有力而无资。愿居而靡措。贷其种食。假以犁牛。自然戍卒忘归。贫人乐徙。可以足食。可以实边。无屯田课责之劳。而储蓄自广。无徵役践更之扰。而守备益严。果能用之。足谓长算。既而有司隘吝。不克将顺。忘国家制备之谋。行市道苟且之意。当稔而愿籴者。则务裁其价。不时敛藏。遇灾而艰食者。则莫揆乏粮。抑使收籴。遂使豪家贪吏。反操利权。贱取于人。以俟公私之乏困。乘时所急。十倍其赢。又有势要近亲。羁游之士。或托附边将。或依倚职司。委贱籴于军城。取高价于京邑。坐致厚利。实繁有徒。欲劝农而农不获饶。欲省费而费又愈甚。复以制事无法。示人不诚。每至和籴之时。多支絺纻充直。穷边寒冱。不任衣裘。绝野萧条。无所货鬻。且又虚张估价。不务准平。高下随喜怒之心。精粗在胥吏之手。既无信义率下。下亦以伪应之。度支物估转高。军郡谷价转贵。递行欺罔。不顾宪章。互相制持。莫可禁止。度支以苟售滞货为功利。而不察边食之盈虚。军司以所得加价为羡馀。而不恤农人之勤苦。虽设巡院。使相监临。既失纲条。转成囊橐。至有空申簿帐。伪指囷仓。计其数则亿万有馀。考其实则百十不足。巡院巧诬于会府。会府承诈以上闻。幸逢有年。复遇无事。吞声补旧。引日偷安。若遇岁俭兵兴。则必立至危迫。灵武之事。足为明徵。臣故曰蓄敛乖宜。此之谓也。边之大事。在食与兵。今食则无储。兵则乏帅。谓之有备。其可得乎。近者缘边诸州。频岁大稔。谷籴丰贱。殊异往时。此乃天赞国家。永固封略之时也。而尚日不暇给。曾无远图。军府有歉食之词。穑人有悔耕之意。天赞而不受其利。农伤而不恤其穷。及凶灾流行。播植堕废。虽复悔恨。事何可追。臣是以屡屡尘烦。所惜在此。顷请择人充使。委之平籴务农。陛下以理贵因循。未赐允许。又请乘时丰稔。边城加贮军粮。有司以经费无馀。其事复寝。臣谬当任使。待罪枢衡。虽神武之谋。不资献纳。而职司之分。敢忘忧虞。夙夜疚心。衋如焚灼。辄复效其鄙薄。庶或裨补万分。不劳人。不变法。不加赋税。不费官钱。不废耳目之娱。不节浮冗之用。唯于漕运一事。稍权轻重所宜。请为陛下致边军十万人一年之粮。以为艰急之备。陛下诚能听臣愚计。不受沮伤。百日之间。收贮总毕。转运常行之务。既无失于旧规。太仓岁入之储。亦不阙其恒数。图虑至熟。更无所妨。谨具扬搉上陈。惟陛下留意省察。旧制以关中王者所都。万方辐辏。人殷地狭。不足相资。加以六师糗粮。百官禄廪。邦畿之税。给用不充。所以控引东方。岁运租米。冒淮湖风浪之弊。溯河渭湍险之艰。所费至多。所济盖寡。习闻见而不达时宜者则曰。国之大事。不计费损。故承前有用一斗钱运一斗米之言。虽知劳烦。不可废也。习近利而不防远患者则曰。每至秋成之时。但令畿内和籴。既易集事。又足劝农。何必转输。徒耗财赋。臣以两家之论。互有短长。各申偏执之怀。俱昧变通之术。其于事理。可得粗言。夫聚人以财。而人命在食。将制国用。须权重轻。食不足而财有馀。则弛于积财而务实仓廪。食有馀而财不足。则缓于积食而啬用货泉。若国家理安。钱谷俱富。烝黎蕃息。力役靡施。然后恒操羡财。益广漕运。虽有厚费。适资贫人。三者不失其时之所宜。则轻重中权。而国用有制矣。开元天宝之际。承平日久。财力阜殷。禄食所颁。给用亦广。所以不计糜耗。励赡军储。至使流俗过言。有用一斗钱运一斗米之说。然且散有馀而备所乏。虽费何害焉。斯所谓操羡财以广漕运者也。贞元之始。巨盗初平。太仓无兼月之储。关辅遇连年之旱。而有司奏停水运。务省脚钱。至使郊畿之间。烟火殆绝。都市之内。馁殍相望。斯所谓睹近利而不防远患者也。近岁关辅之地。年谷屡登。数减百姓税钱。许其折纳粟麦。公储委积。足给数年。田农之家。犹困谷贱。今夏江淮水潦。漂损田苗。比于常时。米贵加倍。氓庶匮乏。流庸颇多。关辅以谷贱伤农。宜加价籴谷。以劝稼穑。江淮以谷贵民困。宜减价粜米。以救凶灾。今宜籴之处则无钱。宜粜之处则无米。而又运彼所乏。益此所馀。斯所谓习见闻而不达时宜者也。今淮南诸州。米每斗当钱一百五十文。从淮南转运至东渭桥。每斗船脚又约用钱二百文。计运米一斗。总当钱三百五十文。其米既糙且陈。尤为京邑所贱。今据市司月估。每斗只粜得钱三十七文而已。耗其九而存其一。馁彼人而伤此农。制事若斯。可谓深失矣。顷者每年从江西湖南浙东浙西淮南等道。都运米一百一十万石送至河阴。其中减四十万石留贮河阴仓。馀七十万石送至陕州。又减三十万石留贮太原仓。唯馀四十万石送赴渭桥输纳。臣详问河阴太原等仓留贮之意。盖因往年虫旱。关辅荐饥。当崔造作相之初。惩元琇罢运之失。遂请每年转漕米一百万石。以赡京师。比至中涂。力殚岁尽。所以节级停减。分贮诸仓。每至春水初通。江淮所般未到。便取此米入运。免令停滞舟船。江淮新米至仓。还复留纳填数。轮环贮运。颇亦协宜。不必每岁加般。以增不急之费。所司但遵旧例。曾不详究源由。迩来七年。积数滋广。臣近勘河阴太原等仓。见米犹有三百二十馀万石。河阴一县。所贮尤多。仓廪充盈。随便露积。旧者未尽。新者转加。岁月渐深。耗损增甚。纵绝江淮输转。且运此米入关。七八年间。计犹未尽。况江淮转输。般次不停。但恐过多。不虑有阙。今岁关中之地。百谷丰成。京尹及诸县令。频以此事为言。忧在京米粟太贱。请广和籴。以救农人。臣令计料所籴多少。皆云可至百馀万石。又令量定所籴估价。通计诸县贵贱。并雇船车般至太仓。谷价约四十有馀。米价约七十以下。此则一年和籴之数。足当转运二年。一斗转运之资。足以和籴五斗。比较即时利害。运务且合悉停。臣窃虑运务若停。则舟船无用。舟船无用。则坏烂莫修。傥遇凶灾。复须转漕。临时鸠集。理必淹迟。夫立法裁规。久必生弊。经略之念。始虑贵周。不以积习害机宜。不以近利隳永制。不贵功于当代。不流患于他时。虑远防微。是其均济。臣今所献。庶近于斯。减所运之数。以实边储。存转运之务。以备时要。其于详审。必免贻忧。旧例从江淮诸道运米一百一十万石至河阴。来年请停八十万石。运三十万石。旧例从河阴运米七十万石至太原仓。来年请停五十万石。运二十万石。旧例从太原仓运米四十万石至东渭桥。来年请停二十万石。运二十万石。其江淮所停运米八十万石。请委转运使于遭水州县。每斗八十价出粜。计以糙米与细米分数相接之外。每斗犹减时价五十文。以救贫乏。计得钱六十四万贯文。节级所减运脚。计得六十九万贯。都合得钱一百三十三万贯。数内请支二十万贯付京兆府。令于京城内及东渭桥开场和籴米二十万石。每斗与钱一百文。计加时估价三十已上。用利农人。其米便送东渭桥及太原仓收贮。充填每年转漕四十万石之数。并足馀尚有钱一百一十三万贯文。以供边镇和籴。臣已令度支巡院勘问诸军州米粟时价。兼与当管长吏商量。令计见垦之田。约定所籴之数。得凤翔泾陇邠宁庆鄜坊丹延夏绥银灵盐振武等道良原长武平凉等城报。除度支旋籴供军之外。别拟储备者。计可籴得粟一百三十五万石。其临边州县。各于当处时价之外。更加一倍。其次每十分加七分。又其次每十分加五分。通计一百三十五万石。当钱一百二万六千贯文。犹合剩钱十万四千贯。留充来年和籴。所于江淮粜米及减运米脚钱。请并委转运使便折市绫绢絁绵四色。即作船般送赴上都。边地早寒。敛藏向毕。若待此钱送到。即恐收籴过时。请且贷户部别库物充用。本色续到。便令折填。其所贷户部别库物。亦取绫绢絁绵四色。并依平估价。务利农人。仍取度支官畜及车。均融般送。请各委当道节度及当城兵马使与监军中使并度支和籴巡院官同受领。便计会和籴。各量人户垦田多少。先付价直。立限纳粟。不愿粜者。亦勿强徵。其有纳米者。每米六升。折粟一斗。应所籴得米粟。亦委此三官同检覆。分于当管城堡之内。拣择高燥牢固仓窖等收纳封闭。仍以贮备军粮为名。非缘城守绝粮。及承别敕处分。并不得辄有支用。待收籴毕。具所籴数并收贮处所闻奏。并报中书门下。总计贮备粟一百三十五万石。是十一万二千五百人一年之粮。来秋若遇顺成。又可更致百馀万石。边蓄既富。边备自修。以讨则有赍。以守则可久。以加兵则不忧所至乏食。以敛籴则不为贪将所邀。恢疆保境者得以遂其谋。蹙国跳军者无所辞其罪。是乃立武之根柢。安边之本源。守土庇人。莫急于此。倾公藏而发私积。犹当悉力以务之。况今不扰一人。无废百事。但于常用之内。收其枉费之资。百万赢粮。坐实边鄙。又有劝农赈乏之利存乎其间。此盖天锡陛下攘戎狄而安国家之时。不可失也。陛下诚能过听愚计。先聚军储。慎择良图。更贞师律。蠢尔凶丑。自当畏威。纵迷款塞之心。必无猾夏之虑。伏惟少留睿思。详省而明断之。其所停减运脚。臣已与本司审细计料。并边镇分配和籴数。及米粟估价等数。各得别状。条件分析。谨同封进。听进止。
受尊号赦文 唐 · 宣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八十二
门下。我国家披皇图以立极。执大象以升中。睿父嗣孙。重熙累盛。逮予稽古圣孝。绍复中兴。洗涤宿氛。廓开昌运。天命不易。赐予元符。荷宗社之耿光。致寰瀛之小泰。干戈载戢。风雨顺时。北狄来宾。西戎效职。岂予菲薄。汔此肃清。皆中外元僚。文武多士。同心协赞。而使之然。益用兢惭。以戒盈满。而乃累陈丹恳。愿上鸿名。牢让不从。沥诚弥切。于戏。昔贤有云。舜何人也。我何人也。苟或让之不遂。予亦敢不思齐。今百执事谓予曰圣敬。敢忘汤武日跻之诗。谓予曰文思。敢忘放勋钦明之典。谓予曰和武。敢忘保大之功。谓予曰光孝。敢忘继志之义。以是自勖。庶无悔焉。浮实之名。既不获巳。乘春之泽。当务惟新。可大赦天下。自大中二年正月三日昧爽巳前。大辟罪以下。巳发觉未发觉。巳结正未结正。系囚见徒。罪无轻重。咸赦除之。惟正犯十恶五逆以上。故杀人及官典犯赃。不在此限。持仗行劫。必欲害人。苟遇支敌。即行杀戮。捍逆追捕。肆意奸凶。不惩此流。无以除恶。并故杀人者。虽巳伤未死。巳死更生。欺冒老小。以取财物者。意欲杀伤。偶得免者。并以杀人法处分。不在赦原之限。□自今以后。稍更广求。如有未曾任刺史县令。居然有诚略才术为众所推者。亦任于诸色人中选择。为两省官。周之宗盟。实惟封建。汉之子弟。亦谓犬牙。广磐石之宗。增维城之固。当今源流远大。枝叶蕃昌。王室子孙。不合布素。宜令本司检寻谱牒。明验房从。贫穷不济未有身名者。每房放一人出身。如有父见在朝。门荫可自补身名者。即不在此限。应诸州府县等纳税。只合先差车牛优长户。近者多是权要及豪富之家。悉留诸县输纳。致使单贫之人。却须雇脚般载。从今巳后。须令有车牛豪富人户送太仓及州府输纳。其留县并须先饶贫下不济户。如有违越。节级官吏。重加科殿。所在逃户见在桑田屋宇等。多是暂时东西。便被邻人与所由等计会。推云代纳税钱。悉将砍伐毁折。及欲归复。多巳荡尽。因致荒废。遂成閒田。从今巳后。如有此色。勒乡村老人与所由并邻近等同点检分明。分析作状送县入案。任邻人及无田产人且为佃事。与纳税钱。如五年内不来复业者。任便租佃人为主。逃户不在论理之限。其屋宇桑田树木等。佃人逃户未归。五年内不得辄有毁除砍伐。如有违犯。据根口量事情科责。并科所由等不检校之罪。诸道州府应欠开成三年终巳前。因水旱不熟贷借百姓。及军用欠阙。借便度支户部盐铁钱物斛斗。积欠相承。日月既久。百姓或无本户。长吏累又改更。全无本色可以支填。所司徒有徵索之名。终无送纳之日。虚系簿书。宜并放免。三公仆射。不常除官。每至上时。须有聚会。委以府县。即须扰人。宜令度支户部勾当局席。便取京兆府本色钱充。不得令府司差配百姓。吏部去年冬选人。如闻多缘文字差错。所司駮放。既添员阙。亦可矜容。若非身名踰滥。及欠选欠考。并准格不合收外。其馀委吏部与重磨勘量收。待残阙比远注拟。上巳重阳。曲江宴会。自有本色五百贯钱。费用之閒。不合欠阙。每闻差配百姓。不免扰人。从今巳后。宜令京兆府先与度支盐铁计料。据所用一物巳上。除以本色钱物外。如有欠少。即委度支盐铁据数均给。府县不得辄配百姓。其所市易。并须先给付价钱。如有妄配百姓。买物不给价钱。官吏等并准此同枉法赃例处分。仍令御史台切加察访。天下州府。有官吏犯赃。皆递相蒙蔽。不肯发明。纵有申闻。百无一二。自今巳后。管内县令有犯赃事发。州司不举者连坐。录事参军有赃犯。刺史不举者坐刺史。其刺史有赃事发。观察使不举者连坐廉使。则递相检辖。功过可明。各务清廉。悉心为政。度支盐铁户部三司茶纲。欠负多年。积弊斯久。家业荡尽。无可徵索。虚系簿籍。劳于囚系者。复委本司各条流疏理闻奏。如先将茶赊卖与人。及借贷人钱物。若文帖分明。的知诣实。即与帖州县徵理。如组织平人。妄有指射。推勘了后。重加决责。释氏之教。清净为宗。将悟昏迷。实资善诱。上都除先置寺外。每街更各添置寺五所。东都除先置寺外。更添置寺五所。每寺各度五十人。每处僧寺三所。尼寺二所。西川荆南扬州润州汴州太原河中襄州巳上八道。除先置寺外。更各添置寺二所。每处置僧寺一所。尼寺一所。诸道节度观察使府。除先置寺外。更各添置寺一所。其所置僧寺。各度三十人。诸道管内州未置寺处。宜各置寺二所。僧寺一所。尼寺一所。每寺各度三十人。五台山置寺五所。如有见存寺。便令修饰充数。每寺度五十人。数内置尼寺一所。巳前添置寺。宜并先度僧尼。渐渐教化。建造寺宇。不得遽有劳役。其僧尼年几限约。并诸条流。准会昌六年五月五日赦条事例处分。道济生灵。功成克伐。晦明虽隔。礼敬宜加。唐功臣坟墓。无子孙者。不许砍伐。委所在长吏差人巡检。爰念农耕。是资牛力。绝其屠宰。须峻科条。天下诸州屠牛。访闻近日都不遵守。自今巳后。切宜禁断。内外文武任及致仕官。三品巳上赐爵一级。四品巳下加一阶。仍赐勋两转。神策六军金吾威远皇城将士。普恩之外。各赐勋两转。道宗鲁圣。礼洽虞宾。式举旧章。以荣后嗣。二王三恪及文宣公各赐物五十匹。环卫星陈。华夷云集。眷兹劳效。俾示恩华。神策六军金吾威远皇城等诸军将。统军以下各有赐物。其将士等长行立仗并守营者各赐物有差。鸿胪礼宾院应在城内蕃客等。并节级有赐物。泽贵流根。宜颁禄秩。义隆追远。用慰孝思。常参官及诸州府长吏父母。见存未有官封者。并量与五品致仕官及阶并邑号。父母亡殁未经追赠者。量与追赠官及邑号。摄侍中读宝官摄中书令读册官各赐一子出身。撰册文官赐一子正员官。奉宝绶官书玉册官书宝官各加两阶。进宝绶进册进中严外办礼仪赞导押册押宝绶举舁宝册官各加一阶。其馀应职掌行事官太常修撰仪注礼官并内行事官。三品巳上赐爵一级。四品巳下加一阶。仍并赐勋一转。镌造玉册官各赐物五十段。中书门下仪制官特加一阶。礼崇养老。道贵旌贤。爰示优恩。以宏教化。天下百姓。年九十巳上。委所在长吏量加存问。孝子顺孙。义夫节妇。旌表门闾。终身勿事。先巳旌表者。亦量加优恤。川岳元功。圣贤幽赞。宜因霈泽。用荐馨香。五岳四渎。宜委本州长吏备礼致祭。名山大川。自古圣帝明王忠臣烈士。委所在以礼致祭。亡命山泽。挟藏军器。百日不首。复罪如初。赦书有所不该者。所司具作条例闻奏。敢以赦前事相言告者。以其罪罪之。赦书日行五百里。布告天下。咸使闻知。主者施行。
太仓箴 唐 · 李商隐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七十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郑州市荥阳市
险哉太仓,险若太行。
彼悬车刺马,为陟高冈。
此祸胎怨府,起自斗量。
无小无大,不可不防。
澄波万顷,不废汪汪。
火烈人畏,不废刚肠。
曷若宽猛,处于中央。
泉谷之地,勿言容易。
贪夫徇财,有死无二。
御黠马衔,不得不利。
下或谀吾,过人之聪。
是人甘言,将欲相聋。
下或誇我,秋毫必睹。
是人甘言,将欲相瞽。
长如欲战,莫舍强弩。
长如获禽,莫忘縳虎。
众人之言,有讹有真。
如彼五味,有甘有辛。
口自尝取,无信他人。
天生五色,有白有黑。
目自别取,无为人惑。
而况乎九门崇崇,近在墙东。
天视天听,惟明惟聪。
问龠合斗斛,何以用铜。
取寒暑暴露,不改其容。
亦象君子,介然居中。
终日战慄,犹惧或失。
衔用何利,锻之以清。
虎用何縳,挼之以明。
弩用何射,发之以诚。
俾后来居上,无由以生。
有馀不足,无由以争。
心为准槩,何忧乎不直不平。
各敬尔职,一乃心力。
仓中水外,人马勿食。
陶母反鱼,以之叹息。
岂无他粟,岂无他刍。
薏苡似珠,不可不虞。
仓中役夫,千径万涂。
桀黠为炭,睢盱为炉。
应事成象,无有定模。
缘私指使,慎勿以呼。
宾朋姻娅,或来宴话。
食中酒醴,慎勿以贳。
海翁无机,鸥故不飞。
海翁易虑,鸥乃飞去。
是以圣人,从微至著。
不遗忠恕,借借贷贷。
此门先塞,须防苍蝇。
变白作黑,呜呼。
熟虑熟图,昔在汉家。
仓令淳于,致令少女。
上诉无辜,陷身致是。
不亦悲乎,敢告君子。
身可杀,道不可渝。
南津桥记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古今图书集成》考工典卷三二、乾隆《南昌府志》卷一一、乾隆《奉新县志》卷一二
昔郑子产以乘舆济人,不知为梁之利;薛广德以楼船涉水,不若从桥之安。孟轲称其仁,班固纪其直。是知桥梁之利,以济不通,其所由来者旧矣。豫章郡,三吴之都会;奉新县,五岭之要冲。长江澒洞以东流,横桥逶迤而南渡,先是,邑人胡氏所营创也。宋太平兴国中,山源陡涨,水波四起,出长风,架巨浪,乱石盘磕以相击,大木轩昂而杂下。所值者立为齑粉,所赴者荡为籓篱。两崖之间,不辨牛马,一邑之人,尽化鱼鳖,斯桥飘荡,无遗馀焉。自是邑人以小艇数艘,用济行李。结驷挂轊,殆无虚日;鸣桹鼓枻,疲于奔命。伍胥既为之解剑,陈平亦佐其刺船。羁游者揽辔而踌躇,负贩者临流而叹息。亭长舣舟而不渡,樵人取箭以空回。往来患之,非一朝矣。然而工筑至大,用度实繁,县吏不敢赋于人,居民不能一其力。胡氏慨然发愤,遽尔捐资,将嗣续于前劳,乃经营于不日。以时斩木,必取楩楠之良;捐金购匠,聿求班输之巧。积百车之断岸,砻一拳于他山,前施朴斲之功,预成缔搆之用。及穷冬之水涸,未踰月而桥成,焕乎维新,恍若灵化。制度之宏壮,已数倍于曩时;基址之固护,必可致于悠久。畴昔之他役,仅弥年而事集;今兹之经始,未改火而功毕。致兹神速,出于诚明,又何必广袤倍于寻常,蔓延几乎百步?蜿蜒平视,若牵牛之渡河;夭矫高骧,如黑龙之饮渭。足使行旅自安于枕席,王命不壅于置邮。临九江者不待架以鼋鼍,期七夕者不必填以乌鹊。招招舟子,息扣舷鼓棹之勤;憧憧行人,绝濡轨褰裳之患。计功称伐,其博施济众之谓乎!昔齐人延年,愿壅水以注匈奴,惜其志大而无用;始平人宗士美,亲负米以委太仓,嗟其惠小而不孚。胡氏衣被圣化,从容寿域。服田力穑,乡闾息虞芮之争;方领高冠,子弟成邹鲁之俗。岁若小歉,则为淖糜以活人;官或轻收,则出红粟以助国。江左高其义,天子知其名。若乃杜缓之出邑金,资讨西羌;卜式之输家财,助平南越,盖其比也。又岂滔滔鹢浪,非一苇之可杭;峨峨虹梁,有千金之广费,括囊竭产之不顾,善利既济之为心者哉!胡氏凡义居数世,上以其孝懿著闻,诏有司旌表其门闾,俾本郡给复其徭役;授其家老仲尧州助教以宠之,又改国子监主簿致仕;其弟仲容以兄命诣阙贺寿宁节,特授秘书郎,后迁光禄寺丞。晏元献公谓其折券绝饮羊之欺,望庐消得鹿之说。爱人利物,趋若嗜欲,南津石梁,固其利济之本心也。于是乎记。
论汴河利害事(熙宁六年)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臣窃惟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天下四冲八达之地者也,非如函秦天府,百二之固,洛宅九州之中,表里山河,形胜足恃。自唐末朱温受封于梁,因而建都,至于石晋,割幽、蓟之地以入契丹,遂与强虏共平原之利,故五代争夺,戎狄乱华,其患由乎畿甸无藩篱之限,本根无所庇也。祖宗受命,规摹毕讲,不还周汉之旧,而梁氏是因,岂乐是而处之?势有所不获已者。大体利漕运而赡师旅,依重师而为国也。则是今日之势,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以河渠为主。国家初浚河渠三道,通京城漕运,自后定立上供年额,汴河斛㪷六百万石,广济河六十二万石,惠民河六十万石。广济河所运多是杂色粟豆,但充口食马料;惠民河所运止给太康、咸平、尉氏等县军粮而已。惟汴河所运,一色粳米,相兼小麦,此乃太仓蓄积之实。今仰食于官廪者不惟三军,至于京师士庶以亿万计,大半待饱于军稍之馀,故国家于漕事至急至重。京,大也;师,众也;大众所聚,故谓之京师。有食则京师可立,汴河废,则大众不可聚。汴河之于京城,乃是建国之本,非可与区区沟洫水利同言也。近岁已罢广济河,而惠民河斛㪷不入太仓,大众之命,惟汴河是赖。近岁陈说利害,以汴河为议者多矣。臣恐议者不已,屡作改更,必致汴河日失其旧。国家大计,殊非小事,惟陛下特回圣鉴,深赐省察,留神远虑,以固基本。
按:《乐全集》卷二七。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九,《宋名臣奏议》卷一二七,《文献通考》卷二五,《宋史》卷九三《河渠志》三、卷一七五《食货志》上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一,《汴京遗迹志》卷六,《古今图书集成》山川典卷二三七。
食货论上 其一 屯田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三
臣闻古者师役不逾时,无远征久戍之劳,宿军转馈之费,故在三代无屯田之事。降及秦、汉,务恢封略,疲弊中夏,外事边圉。魏氏之后,吴、蜀鼎立;永嘉东徙,遂成南北。天下割解,更相鄙夷,分疆占域,各分戍守,力穑之夫鲜,被甲之士众,旷日持久,兵势未解,而屯田之利兴矣。汉昭始调战射士设屯于张掖,充国后击先〇羌,留佃于浩亹;魏武之经略四方,取济许、颍之积;晋氏之南征吴会,仰给江淮之储。唐太宗既定天下,思欲散兵权,省国用,遂因隋制,相要冲以设府,计隙地而置屯,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居则有捍城之庸而廪食自足,动则备调发之籍而戎事无废。及明皇恃海县之泰宁,承国力之全盛,府兵耗散,田莱不垦,后又停折冲府,立武士帐,于是乎罢丁兵而有正兵矣。宠将骄卒,坐而蠹食,帑庾虚竭,财用不赡,而商利侵刻之臣百方诛取,生人困瘁,渐至危乱,范阳搆祸,日寻干戈。代宗、德宗专用姑息,自诸方岳之任,徒兼营田之名,荷戟之夫,箕踞待哺。至宪宗时,有司上《元和国计簿》,校天下兵农之数,率以两户而资一卒,人力凋敝,可举而知。天下兵农之业,遂离而不复合焉。今国家之务莫大于养兵,四圣同仁,恭俭慎德,靡游于逸于观于畋。念四方惟正之供,悯小人作业之劳,节爱惟微,啬用罔小。然出纳之吝,在乎有司,刻敛勾收,锱毫圭撮。天地所产,山海之富,动植之物,悉筦于官。妇织不裳,夫耕不食,黎民力尽,寒暑不息,以供军士衣稍、匪颁之费,汲汲乎其不能足也。伏见议者有献屯田之策,虽未能尽该乎体要,显辨其利迹,而或者猥为异说,破其端绪。臣辄为之扬搉,以申其论。或者曰:盖聚众边境,战守相持,留则刍粮不足,解则寇患未息,故且耕且守,而后有屯田之事,未闻平时兴屯于内地也。臣应之曰:昔枣祗建安之迹,迩布都畿;邓艾正始之谋,近缘陈、项。晋荀羡兴石鳖之利,分界东阳;齐嵇晔置怀义之屯,乃在河内。唐氏府兵就田,天下相望,后上元中,因洪泽、芍陂之骁,大资国用。我朝自唐、汝、河、朔之郡,皆由田务,此固不待边境而后有屯田也。今淮扬、许昌、汝南之域,人稀土旷,地力不尽,密接京辅,便于漕发,虽内师禁旅更出就食,往复浃日,不废卫护。又东平、钜野至于彭城,率多閒田,民力不赡,决河之所坟淤,皆为沃野。岁所收入,东自济、汶,漕而北洄,可至河北东境;西入广利渠,可至太仓;曹南陶丘,可为廪积。置屯之地,无便于此。江淮之境,人稠土狭,田无休易,可以布屯。且国家岁漕东南之粟,度其运致,费已兼倍,此为谋之迂也。或者曰:唐氏之前,兵民同业,本调取乎农版,故可任于农事。今之军士,皆市井桀猾,去本惰游之民,至于无所容,然后入于军籍。且其骄也久矣,呴濡保息,莫敢拂其心者,是可使之寒耕暑耘者乎?臣应之曰:昔之为屯田者,多在师旅之中,解甲胄而执耒耜,释耒耜而执干戈,出死入劳,莫之憾也,惟所御用之而已。又况四方无事,边疆无役,衣食足而起居时,安室家而守妻子,使趋南亩,各食其力,又何慊焉?盖智者谋始,因势推移,使事济而众安,在资权而成务。臣虽不敏,请试效愚。盖汉氏之屯田也,发弛刑焉;曹氏之屯田也,置营卒焉;后魏之屯田也,借民力焉;唐氏之屯田也,以府兵焉。或兵或民,惟所用者。今天下浮户依强家而为佃客者,取分末之利,输大半之率,由无以自业也。倘优制招来,艳之以利,宽其赋入,复其他徭,则愿屯之夫襁负而至矣。为置典农之官,专司力穑之事,功劳报赏,为法必信,因使冬隙简其强锐,教之角射,赏其精力。古者因农事而寄军令,盖此之谓。则是募屯田夫,得屯田兵也。居则稼穑之人,用则战骑之士,不衣库帛,不食廪谷。是骄卒可放省,屯仓可待盈,虽有凶荒水旱之变,而军不乏乎储峙,民不增乎横赋,建屯之利,其亦博矣。
泗州登马子山观漕亭 北宋 · 蔡襄
押词韵第十四部 创作地点: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
庙社奠东都,恃德非恃险。
聚兵三十万,待哺无容歉。
西有砥柱峻,菽麦不踰陕。
齐鲁粮食艰,灞水不潋滟。
唯馀汴渠利,直贯长淮隒。
岁输六百万,江湖极收敛。
挽送入太仓,因陈失盖弇。
将漕苟不登,汝职兹为忝。
或谓取太多,六路有丰俭。
其间一不熟,饥殍谁能掩。
一旦俾之粟,是人意常慊。
区处失其宜,斯言反为玷。
尝欲请增减,革孚亦须渐。
连营今饭稻,香美若菱芡。
因循未易论,官曹畏书检。
虚亭一临眺,比比危樯飐。
来从数千里,岁时空苒苒。
雨馀山气净,黛色浅深染。
夜昏渔火出,倏忽电光闪。
须臾月色空,水面铺寒簟。
相逢喜道旧,城柝屡移点。
因语发长谣,谁能刊琬琰。
漕舟 北宋 · 沈遘
漕舟上太仓,一钟且千金。
太仓无陈积,漕舟来无极。
畿兵已十万,三垂戍更多。
庙堂方济师,将奈东南何。
与孙运勾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一四、《苏文忠公全集》卷五八、《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六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某启:脾能母养馀藏,故养生家谓之黄婆。司马子微著《天隐子》,独教人存黄气入泥丸,能致长生。太仓公言安谷过期,不安谷不及期。以此知脾胃宁固,百疾不生。近见江南老人,年七十二,状貌气力如四五十人。问其所得,初无异术,但云平生习不饮汤水尔。常人日饮数升,吾日减一合,今但沾唇而已。脾胃恶湿,饮少,胃强气盛,液行自然不湿。虽冒暑远行,亦不念水,此可谓至言不繁。闻曼叔比得肿疾,皆以利水药去之。中年以后,一利一衰,岂可数乎?当及今无病时,力养胃气。若土能制水,病何由生?向陈彦升云,少时得此病,服商陆、防己之类,皆不效,服金液丹,灸脐下,乃愈。此亦固胃助阳之意也。但火力外物,不如江南老人之术尔。姜桂辣药,例能胀肺,多为肿媒,不可服,有书以告之为佳也。
补注王叔和脉诀序 宋 · 刘元宾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八、宋以前医籍考
夫医之道,元自于黄帝,流于卢人扁鹊、太仓、华佗之徒,而派于皇甫士安、张仲景、王叔和之辈为未也。习末而不求其源,使之疗疾,未见其生,惟见其死。《经》曰:「虚虚实实」。损不足益有馀,如此死者,医杀之。若然妄为之医,是不可也。予昔因母氏多病,积有年矣,学古之外,元慕此术,凡百家方书,罔不究览。晚得王叔和《脉诀》,观其词语,亦甚鄙俗。今之医者,多所诵习。然问之旨趣,则十有十,百有百,未有以知之元者,孰不知叔和之意,皆出于黄帝之书矣。小子不敏,辄因暇日,为之注解,大约多本《八十一难经》及《素问》为词焉。故注或称《经》者,即《难经》尔。或曰某论某篇者,即《素问》之篇目尔。二经之中或无所證,则引他书以释其义,若《巢氏病源》之类是也。其叔和之语,有不甚稳者,亦略加改正。盖欲浅于医者,识究其源,而无虚虚实实之所,使人人用心医,而无差尔。维时宋元祐五年七月望日。通真子谨序。
喜雨(己未岁,余官滏阳。涉春旱热,四月晦,雨始大澍,而二麦已槁死。采老农之言,赋是诗) 北宋 · 贺铸
押词韵第四部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磁县
终春久旱暵,涉夏俄溽暑。
垢汗(四库本作污)浼衣襟,梅津蒸柱础。
黄霾闭赤景,测候错辰午。
沙燕逐风鸢,翻飞溯来雨。
纷纷白羽箭,齐发万牛弩。
落瓦复鸣阶,浮沤如沸煮。
崇朝已沛浃,枯渴顿清瘉。
田父喜过从,迎门好相语。
蚕(原作吞,据清抄本、四库本改)桑薄可具,豚酒与箫鼓。
择吉谢丛祠,巫娘罢狂舞。
晨炊饱丁壮,庇笠耕舄卤。
少缓麦租期,庶将秋稼补。
输入太仓中,蕃肥任黄鼠。
病中六首 其一 北宋 · 陈师道
五言律诗 押阳韵
旧岁连新岁,凉床又暖床。
山川屏里画,时刻篆中香。
畏垒安吾土,支离饱太仓。
若教身再健,鹤背入维扬。
义乌景德禅院新建藏殿记 宋 · 宗泽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九七、《忠简公集》卷三
夫百亿妙门,三藏为总。大哉利生之本,不可得而思议也。如来出世,以大士因缘,示悟众生,繇一道清净,用一音演法,机感不同,而所闻亦异。故五时五味,半满权实,圆机定数之义,播列诸部,星躔霞布,没世不能诵其文,终身不能发其蕴。于是弥勒大士,阐大方便,聚诸经以归三藏,使流通教典,尽载一轮,尘沙法门,同归一揆,听众生信而扬之。则不须朝讲暮习,于弹指顷间,含受法要,心怡神悦,荡释诸苦,发探蒙愚,展迪聋瞽,复性命之真,救迷妄之失,可不谓无穷之利乎?乌伤之北,附县一舍,有院曰「景德」,肇荒于唐。山主琳师,始建经藏,写经律等仅一百函。师归寂,缺而不讲。越治平二年,院之徒契湜,遍募士庶,经满其数,置函五百,成卷五千有八。星环金晃,墨宝珍严,灿然焕赫。顾旧藏不足以容,时窃景慕。至元丰中,居士叶诜,崇信佛法,诚谓长者。一旦发念出家。聚材孱工,作转轮以广其度。住持沙门契海,又化檀信,益为经理其屋十八楹,越二年毕乃告成。隆厦广阔,饰以珠贝,华轮盛丽,负以虬龙,穷极雕绘,间错文藻,内外一新,远近信仗,四方之人,皆得转轮。是犹振风之过众窍,甘雨之成百谷,然后美根长固,恶蔓除灭,芬芳嘉实,皆得饶益。设有下愚至贱之人,若见若闻,或瞻或礼,随其根茎,各有所润。譬夫饥者入太仓,观夫谷粟,虽未得食,固知可以饱其饥矣;病者之药肆,观大剂料,虽未投药,固知可以疗其病矣。以此法味,永施众生,则饥能充而食难尽,病有止而药无穷。究其旨归,何须外求,周旋于方寸,运动于日用,从容中道,左右逢源,动无所牵,止无所累,行无所遮,奚俟轮哉!今观叶氏所谓藏者,如是如是。至于布琅函,列朱轴,诚为除众生饥病方便法也。
佛米赞 宋 · 饶节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八
时平主圣,万国自靖。
不杀而成,不征而正。
矫矫虎臣,无所用命。
移将东南,介我佛会。
久闻吾曹,念佛三昧。
喑呜叱咤,化为佛声。
三令五申,易为佛名。
一佛一米,为米三升。
自升而斗,自斗而斛。
念之无穷,太仓不足(以上元祝诚《莲堂诗话》卷下 《莲堂诗话》卷下:德操作诗有句法,若学赋,其才情不愧其辈,尤善作铭赞古文。其作《佛米赞》,谓武将念佛,以米记数,得三升也。将军念佛,难于遣词。乃云云。)。
成州使君李公墓志铭 北宋 · 李昭玘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一五、《乐静集》卷二八
士以才自任,喜著功名,智力俱困而终于蹈患者,固常有之。若夫强以济事,约以行己,始卒一致,而安于无悔者,吾于李公见之矣。公讳兟,字世京,济州金乡人。曾祖绾,隐德不仕。祖义,赠尚书度支郎中。父定,工部郎中、直史馆,赠金紫光禄大夫。妣永嘉郡君马氏,所生仁寿县太君吕氏。公金紫恩补太庙室长,授大名府元城簿。属大河决。调役夫万人,期会甚急,令惮其行,公请自效。初至,人以贵家子易之,约束既行,无敢犯,人倍其力,第劳为诸邑最,留守良僖李公荐其才可试。官满,调泰州司法参军。发运使以上供纲委公督遣,朝廷出专使且至,适岁大饥,民艰食,法当赈给,官吏束手忧窘。公语使者曰:「民命寄朝夕,国计旬月可缓也。愿先出谷以活穷民,以其馀归太仓未晚」。既而按籍检括,犹仅可支,使者服其敏决。迁开封府中牟县尉,尝躬获强寇,或者告以用劳改官,公曰:「幸逃责尔」。竟不言者。上用荐格,改大理寺丞,南京留守传求辞改公府司录参军。乡民谢德诚说浮屠法,谓能祸福人,闻者甚恐,祈谒拥门,守以为奴且生变,捕系几百人。公白守曰:「无知之民无大蠹害,特罔众取财尔」。即日杖遣之。禁卒祖立以逃被捕,市人王郝欧妻至死,当论如法,疑未决,公覆讯乃得之。立曰:「初念母以逃,顾母无恙,将复归,道遇逻卒,曰:『我实逃,幸执以闻』」。郝曰:「母诟妇,妇反之,我不胜忿,欧无几,偶以伤死」。公曰:「以情自归,何有捕也?欧不孝妇,非欧妻也,皆不当死」。乃以疑上谳,止坐配法。郓州置都作院,事始须得人,辟公充监官,工技精密,诸郡遂以其式。行太子中舍,赐绯鱼。官制行,改通直郎,转奉议郎、通判徐州。彭城男子自称神降其家,凭附语言,里巷詾詾相告,几不定居。公密捕其首,痛惩之,斥境外,腾口遂息。转运使今武康节度吴公闻之,将置狱,方乘驿至,而事已平矣。顷城令受赇枉法,监司檄公按劾,其罪不可数举,抵谰不承。公曰:「为吏至此,尚可免也」!掇其一二甚明者鞫之,以薄治其罪,奏上,犹窜岭表;将行,以馀俸资之。丁仁寿君忧,服除,改承议郎、通判兖州。奉符有大商死逆旅,资万缗,奴辈胠箧,已亡其半,公追治究诘,尽籍于官,移其家给之。莱芜富人以狱系讼,狡吏绐作令语受富人金,事发,诬令教我,令幺性不能自解。公潜遣人索金于吏家,果得之,遂正其罪。是岁秋不登,群盗薄境,聚落一空,道无行迹,提刑司闻于朝,责公诛剪,选骁卒百人,先扼其走集,焚荡巢穴,禁食饮往来,不旬日,斩馘殆尽。青州有滞讼,情屡变,踰年不能决,部使者语公曰:「暂屈此行,不然不能无冤人」。公至,尽去缧械,具汤沐食物,亲劳之曰:「父母妻息孰为收恤?资业孰为经理?狴犴与庐舍孰乐」?皆泫然泣下曰:「今日当吐肺肠堕地,敢复回隐」!不加一箠,尽服其辜。会济南守罢去,公承乏摄事。是时右丞徐公、翰林强公方为属僚,相好甚款。公尝语人曰:「精金美玉,皆廊庙器也」。后果贵达,论者服其知人。迁朝散郎、知成州,所治偏远,吏无法守,屡勤廉使,转运判官游师雄曰同谷得疾。元祐八年正月二十一日卒于官舍,享年五十八。娶太中大夫赵恭和之女,封蓬莱县君。男五人:公享、公廉、公忠、公才、公辂。公享儒林郎、冀州司工曹事;公才将仕郎、京兆府栎阳县尉;公廉早卒;公忠、公辂未仕。女三人:长适从事郎、杭州司理参军闾丘圭,次适承务郎、监磁州昭德镇张斁,次适通直郎、颍昌府司录事刘师文。孙男九人尚幼。以政和四年六月二十七日,葬于金乡县左羊里之原,从先兆也。公少喜读书,务晓大意,性沉毅浑厚,若不可犯。与人交乐易无间,久之益欢。议论从容中理,未尝饰虚文作奇中以求人知,而人实知之。事至耻循默,出众敢前,事已则逡巡退逊,不自言功,而无所媢忌,故能蹈利害、涉险夷,常裕如也。呜呼!年未及中寿,而所试者才及一州,此不可知者,余亦莫能言也。因叙其事,又为之铭,以信其可言者。铭曰:
见可则为,适当而止。不徼福故寡祸,不近誉故无毁。传曰乐循理,谓为君子。尚尔后人,服此馀祉。
与浙西帅康允之书 宋 · 王铚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二、《玉照新志》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某闻及其时而弗思,思之而不及,此天下事所以大坏而不可救药也。先事而图者,非利害有以见于外,英明有以主于内,则丝纷满前,一是一非,何以适从?此贱子辄献瞽言,冀于信察也。自以蒙名公殊遇有日矣,宾筵初启,首蒙辟置,恩德重大,非特一己知之,士大夫传以耸动也。昨辞去属邑,不以为忤,未忍默默,以负于门下也。切惟朝廷以钱塘重镇,东南要冲控扼之地,付于左右,拊绥制置重任兼而有之。明公虔奉睿意,令以威驾,风驰电驶,惩恶护善,百废俱起。千重之间,歌颂载涂,杭民图像以事,晨炷香如供佛事父母。明公既保令名而与俱矣,则图惟厥终。所谓公之安危,即国家之安危,其可忽哉!某仕于此,为日滋久,览观山川,考验图史,辄有以为耳目之助而非苟然也。杭州在唐,繁雄不及姑苏,会稽三郡因钱氏建国始盛。请以其西境言之,北有常、润,下连大江,浙西观察使治所在京口,盖相距数百里形势也。其东沧溟,虽海山际天,风涛豪壮,然海门中流至浅狭,不可浮大舟,匪夷狄能窥。其南则浙江以限吴越。惟州西境无大山长川,虚怯可虞。钱镠本临安人,始因宣歙群盗米直、曹师雄作乱,自乡里起兵,保有临安,人始因馀姚,至败黄巢于八百里,威名益振。遂分建八都于两境,精兵各千人,互相策应。新城县圣安都杜棱守之,富阳县静江都闻人宇守之,临安县石镜都董昌守之,馀杭县龙泉都凌大举守之,盐官县海昌都则徐友及,北关镇则刘孟容,临平镇则曹信,浙江镇则阮结。又置都知兵马寨于龙泉、临安以为援,建八都堂于府第,日与宾幕聚议。至建霸府也,累世皆大兴佛寺于西湖,匪特祈福为观美而已,实据诸峰之险为候望也。结婚宣歙节度使田頵,犄角以备江南李氏。盖钱镠本临安人,又立功起于西境,故知此形势为尽,惟能保其西境。由今观之,今昔虽异,利害一同。自馀杭、龙泉无五十里,地名霍山,平路如砥,可径抵城下。龙泉拒安吉、广德甚迩。今日议者惟于苏、润二州置帅宿兵,不知西境乃先务也。某愚戆过计,万一敌骑过江,金陵不可攻,豕突直抵安吉、广德,以摇钱塘,则数百里响动,是邦危矣。伏望台慈察一方之利害,从邦人之至愿,考八都旧迹,别行措置,闻诸朝廷,使金陵、宣、歙与我相为表里,出兵据险守要,事无不济。馀杭、临安两邑土豪,比诸县最为骁锐,择其守令,例假一官以鼓舞之,使扼其要路,逾于金汤之固矣。某少游蒲中,观唐睢阳画像,私切叹曰:「此眉宇英威凛然,真足以定睢阳矣,况其胸中哉」!今明公文武忠孝,屏翰王室,保斯人以更生,又朝奏夕下,与圣旨相唯诺,何惜建此于朝,而始终钱塘之人也!张睢阳守一城,捍天下以蔽遮江淮,沮遏贼势。今皇舆新渡浙江,明公能自此郊大振军声,连络江东,挫贼锋,使胡马不敢南牧,较事机轻重,张睢阳何足道哉!有《守御图》一本,随以为献。犯分妄言,无以辞诛,或稍因闲暇呼之使前,更毕其初说,又幸矣。
代建康守进职真除谢表 宋 · 仲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八、《浮山集》卷六
分陪都之重寄,引分奚堪;疏秘殿之隆名,叨荣益甚。诏音深切,感涕纵横(中谢。)。伏念臣一介贱微,半生流落。偶际风云之会,起泥涂而望清光;誓输犬马之劳,效涓埃而答殊宠。曾无琐善,徒索太仓。比自吴门,趣还省户,乘舆既驾,将陪羁绁之行;帅阃偶虚,骤当筦钥之守。摄官未几,失职为多。敢期凤诏之颁,真畀麟符之寄。跻书殿高华之选,极儒冠遭遇之荣。私自揣于非宜,恍莫知其所措。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圣图广大,天德清明。循名责实而励百工,拨乱兴衰以康四海。无可无不可,一恢覆焘之仁;有能有不能,两遂贤愚之分。如臣孱琐,未忍弃捐。虽云疲瘵之馀,犹在使令之数。第恨壮心之牢落,难酬训语之丁宁。臣敢不黾勉致身,驰驱从事。严徼卫于宫阙,消疮痍于里闾。事君当无择而安,弥坚素志;陈力而弗能者止,嗣贡危衷。
初夏遇休日园中闲赋 南宋 · 陆游
押阳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青山围女墙,细草满毬场。
虚檐摇水影,曲槛吹蘋香。
房栊寂无人,双燕说晓凉。
赐休无公事,萧散寄一床。
久苦吏役拘,更知闲味长。
桑空茧缀簇,陂满稻吐秧。
良时动人怀,东望一慨慷。
宁当恋微禄,如鼠死太仓。
藻侄比课五言诗已有意趣老怀甚喜因吟病中十二首示之可率昆季赓和胜终日饱閒也(一作陈师道诗) 其一 南宋 · 范成大
五言律诗 押阳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旧岁连新岁,凉床又煖床。
山川屏里画,时刻篆中香。
畏垒吾安土,支离饱太仓。
若教身更健,鹤背入维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