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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慧经明 ? — 1618年1月17日
崇仁裴氏子。
初产难。
祖父诵金刚经得娩。
故名。
九岁入乡校。
便问。
浩然之气
是个甚么。
授书师异之。
及长读金刚经。
恍若旧习。
即依廪山忠出家。
久而辞去。
禁足峨峰。
因阅传灯。
见僧问兴善如何是道。
善曰。
大好山。
疑滞莫决。
一日力推巨石。
豁然大悟。
述偈曰。
欲参无上菩提道。
急急疏通大好山。
知道始知山不好。
翻身跳出祖师关。
趋呈廪山。
山印为法器。
自是剃染纳具。
劳形苦骨。
影不出山者二十四载。
万历甲午
住宝方。
有僧问师住此山。
曾见何人。
师曰总未行脚。
僧曰岂以一隅而小天下乎。
师善其言。
锡远游法门老宿无不推誉。
顷入五台
参瑞峰问赵州
师乞颂。
峰曰。
知是般事便休。
师作礼呈颂曰。
暗藏春色。
明露秋光。
有眼莫鉴。
纵智难量。
到家不上长安路。
一任风花雪月扬。
峰深肯师语。
妙叶洞宗。
而师亦以绍续洞宗自任。
未几返。
锡宝方。
晚主董岩寿昌二刹。
上堂云。
云弗依山。
山弗云。
无染境。
境无心。
云山清净如心境。
一道虚明烁太清。
然虽如是抽筋不动皮。
换骨不见血。
筋骨一齐空。
游行不倒趹。
达磨大士解灭而不解生。
释迦老人
解生而不解灭。
要知生灭不相干。
除是当年乾屎橛。
万历丁巳冬
师自田中归。
语大众曰。
吾从兹不复砌石矣。
众愕然。
三日
示微恙。
至十七日
作举火偈。
侍者唱偈。
复书曰。
今日分明指示。
掷笔端坐而化。
阇维顶骨。
诸牙不坏。
藏于本寺。
建窣堵波。
慧经
号无明
抚州崇仁裴氏子。
形仪苍古。
天性澹然。
无所好。
九岁入乡校。
忽然若无意于人间世者。
十七遂弃笔砚。
慨然有求道志。
偶入居士舍。
见案头金刚经。
阅之辄终卷。
忻然若获故物。
繇是断荤酒。
决定出家。
依廪山忠禅师
执侍三年。
凡闻所教。
不违如愚
因阅传灯。
见僧问兴善如何是道善曰大好山。
师罔措。
疑情顿发。
后于峨眉住静。
因推石而悟。
始落发受具。
住山二十四年。
时邑之宝方。
宋宝禅师故刹也。
师居之。
万历甲午岁
师年四十有七矣。
有僧问曰。
长老住此。
曾见何人。
曰。
从未行脚。
僧师。
岂以一隅而小天下乎。
师善其言。
遂弃寺而参方。
足迹遍南北。
紫柏尊者。
深器重之。
时法门大老。
相与酬酢。
无不推誉。
最后见五台峰和尚
契證底蕴。
开法于寿昌
衲子麇至。
寿昌
西竺来公所创。
师与
同乡同姓。
人以师为后身云。
师之住寿昌也。
不扳外援。
不发化主。
安道信缘。
年迨七十。
尚混劳侣。
率众开田。
必先出后归。
四十年如一日。
岁入可供三百众。
故生平。
佛法未离钁头边也。
虽边幅不修。
而形仪端肃
严霜煦日。
不怒而威。
未尝轻意许可一人。
故海内高其风。
并无一言的据借为口实者。
其慎密如此。
丁巳腊月
师自田中归。
语众曰。
吾自此不复砌石矣。
手书遍辞。
远近道侣。
勉以叩己真参
至次年正月十有七日
端坐而逝。
茶毗。
心与顶骨牙齿不坏。
于本寺建塔藏之。
师生于嘉靖戊申
世寿七十一。
僧腊五十有奇。
憨山清谓。
师峻节孤风。
诚足以起末俗。
至其精进忍力。
当求之于古人。
虽影不出山。
而声光远及。
岂非尸居而龙现。
渊嘿而雷声者耶。
禅师
名慧经
字无明
抚州仁和裴氏子也。
九岁。
章句。
即究其义。
每问。
浩然之气
是个甚么。
或有笑者。
或有讶者。
公皆一举手而去之。
遂潜心内典。
如获故物。
年二十一。
父事廪山忠老宿。
求忠斩发。
忠曰。
著急作么。
待汝瞥地。
我为汝师
公乃刻志苦行三载。
因见双林颂有省。
辄遁迹峨峰。
又三载。
读传灯。
至僧问兴善如何是道。
善曰大好山。
又深疑之。
因力撼巨石。
得达其旨。
乃曰。
欲参无上菩提道。
急急疏通大好山。
知道始知山不好。
翻身跳出祖师关。
趋呈于忠。
忠笑曰。
吾不汝欺。
为公圆顶。
时年二十有七。
复还旧隐。
不下山者二十四载。
远近贤之。
万历甲午
出住宝方有道者过访曰。
师住此山。
曾见何人。
公曰。
总未行脚。
曰。
宁以一隅。
小天下乎。
公敬诺。
即杖笠观方。
诸尊宿皆珍誉之。
五台参瑞峰和尚
笑岩禅师之门。
公请曰。
某甲。
于古德机缘。
不尽馀疑。
旦虽遍历门墙。
如窥罗縠之月。
乞慈垂悯下剖愚蒙。
语毕。
慇勤作礼。
叹曰。
善哉上座。
以英伟之姿。
锐于入道。
而胸中尚有芥蒂耶。
如不弃山野。
试举将来。
公曰。
临济道
佛法无多子。
毕竟是个甚么。
曰。
向道佛法无多子。
又是个甚么。
公曰。
玄沙谓灵云未彻。
那里是它未彻处。
曰。
大是玄沙未彻。
公曰。
赵州勘破婆子。
未审。
甚处遭他勘破。
曰。
却是婆子勘破赵州
公释然。
再拜谢之。
复献颂曰。
暗藏春色。
明露秋光。
有眼莫见。
纵智难量。
到家不上长安道
一任风花雪月扬。
深肯公语叶洞上宗旨。
而公亦以绍续洞宗自任。
南还。
初住董岩迁寿昌
中兴曹洞。
其时像教相尚。
公独不攀外护。
尝诫知事曰。
万般存此道一味信前缘。
每同众耕耘。
耆年不怠。
学侣参寻。
每将钁柄为禅杖。
尊宾顾访。
且就蓑衣准布袍。
故有寿昌古佛之称。
王向公
赍香修敬。
公漠然不答。
知事惧丛林所系。
请稍循时宜
公曰。
吾佛制。
不臣天子。
不友诸侯。
为佛儿孙。
而违佛制。
是叛佛也。
吾岂作叛佛之人哉。
王闻而叹曰。
去圣时遥
幸遗此老。
公三坐道场。
殿宇禅坊。
焕然鼎新
别建兰若。
二十馀所。
从未只字干及檀信。
檀信自归。
有引修忏佛事于山中。
公重诟之曰。
汝邀一时之利。
开晚近流毙之端。
使禅坊流为应院。
岂非巨罪之魁也。
以故。
公之名号所及。
而古风习习。
其规绳不整。
而自肃。
尝上堂曰。
诸佛时常说法。
不须拟议猜详。
是何法。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不论通宗透教。
只贵直下承当承当。
个甚么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蛟龙不宿死水。
猛虎岂行路傍。
透得者些关棙。
何须愿化西方。
不问先佛后祖鼻孔。
一样放光。
化被草木。
赖及万方。
释迦不肯泄破。
达磨九年覆藏。
不惜口业。
一下为众宣扬。
且道。
作么生宣扬。
挥几云。
罔谈彼短。
靡恃己长。
又曰。
宗乘中事。
难以措辞。
大道门庭。
争容拟议。
等閒垂一句。
如大阿锋离匣。
逢之者。
则死不移时。
似涂毒鼓受槌。
闻之者。
则丧不旋踵。
所谓妙峰峻仞。
野兽难藏宝树晶光。
灵禽莫泊其用也。
单趁金毛归野窟。
直追铁额入深山。
扫天下之搀抢。
拂世间之孽屑。
提堕坑落堑之类。
揭迷封滞壳之流。
其功也。
使法界世界虚空界。
一体同观。
佛道人道地狱道。
万法融会。
虽然如是。
犹未为上事。
须知更有出格在。
噫。
正令不行先斩首。
大机一发圣贤悲。
又曰。
抽筋不动皮。
换骨不见血。
筋骨一齐空。
游行不倒跌。
达磨大师
解灭而不解生。
释迦老人
解生而不解灭。
要知生灭不相干。
除是当年乾矢橛。
万历丁巳腊之七日
公田务归。
顾众曰。
老僧自此不复作矣。
除夕上堂曰。
今年只有兹时在。
请问诸人知也无。
那事未曾亲磕著。
切须绵密作工夫。
越三日告寂。
悲惶不已。
公复展目。
说偈慰之。
为留旬馀。
裁书遍辞邻壁道俗。
更自作偈。
令侍僧举火。
至十七日
晨起盥漱拭身曰。
不必再浴矣。
乃大书今日分明。
指示。
掷笔而逝。
其年七十有一。
依命阇维。
侍僧。
宣公所遗之偈曰。
无量劫来秖者个。
今日依然又者个。
复将者个了那个。
者个那个同安乐。
火光忽成五色。
诸牙顶髻不坏。
就寝堂建塔藏之。
其门人无异来
开化博山矣。
新续高僧传·习禅篇第三之十
释慧经字无明姓裴氏崇仁人也。
初生时,母产难,祖父诵《金刚经》遂得娩 ,因名
生而聪颖,仪形苍古,若逸鹤凌空,天性澹然,无他嗜好。
九岁入乡校,便问:“浩然之气何如?
”塾帅异之。
年十七,弃帖括,慨然有向道之志。
及冠,偶入居士舍,见案头《金刚经》,阅之辄终卷,欣然若获故物,即与居士言其意,居士奇之。
由是,不茹荤酒,决志出世,父母亦听之。
蕴空中禅师说法于廪山,往依之,执侍三载,凡闻所教不违如愚,独于《金刚经》四句偈颇疑之。
他日,偶见傅大士颂云,“若论四句偈,应当不离身。
”不觉洒然,因述偈有“遍界放光明”之句。
以是,知为夙习般若重发也。
时年二十有四,又尝阅大藏至《宗眼品》,始知有教外别传之旨,至于五宗差别窃疑之,迷闷数月,若无闻见,时以为痴,久之有省。
由是,切志参究,遂辞廪山,欲隐遁,乃访峨峰,见其林壑幽邃,诛茅以居,不明大事,誓不空返。
居三岁,人无知者,因阅《传镫》,见“僧问兴善,如何是道?
善曰:大好山。
罔措,疑情顿发,日夜提撕,至忘寝食。
一日,因移石,坚不可举,极力推之,豁然大悟,即述偈曰:“欲参无上菩提道,急急疏通大好山。
知道始知山不好,翻身跳出祖师关。
”因呈廪山,山亦知为法器。
躯体孱弱,若不胜衣,及住山,极力砥砺,躬自耕作,凿石垦田,不惮勤苦,每闻空山吅叫若物凭之,乃夜独山行,居不闭户,诵读如恒
年二十有七,犹未薙发,人或劝之,曰:“待具僧相乃尔。
”至是,始染剃受具,自是以往影不出山者,二十有四年。
邑之宝方,乃宋宝禅师故刹也,请重兴,始应命。
先之廪山扫师塔,而后往,有“倏然三十载,忘郤来时道”之句,时年五十有一,万历戊戌岁也。
既住宝方,益增精进,凡作务必以身先,形枯骨立,不厌其劳。
不数年百堵维新,四方衲子闻风而至。
然久住山中,未得行脚,终隘见闻,乃锡远游,过南海,访云栖。
复之中原,入少林礼祖塔,问西来单传之旨。
寻往京都谒达观,深器重之。
五台端峰,峰门庭孤峻,一见而契,乃请益数则,乞其指示,若临济道佛法无多子,玄沙谓灵云未彻,赵州云台山为汝看破之类,遂相印许,峰返诘之,答以颂,语详《别录》。
最后赵州颂云:“暗藏春色,明露秋光。
有眼莫鉴,纵智难量。
到家不上长安路,一任风花雪月扬。
”峰为首肯。
语,忌十成,机贵回互。
知洞上宗,由此必振,而亦倦游矣。
乃返锡宝山,开堂说法,以博山来首座,师资雅合,激扬宗旨,遐迩向风,者益众。
戊申,邑之寿昌西竺禅师所创,久颓,众请居之。
旧传有谶,与竺同乡、同姓,以为竺再来云。
寿昌不攀外援,随缘任用,数年之间,所费万计,道场庄严,焕然钜丽。
丛林所宜,纤悉毕具。
虽千指围绕,而随机善诱,各得其宜。
每遇病僧,亲调药饵,不泽净秽,必尽心力而为之,胸次浩然,耳目若无睹闻。
年已七旬,犹溷迹劳侣,耕凿不息。
尝先出后归,以身作则,故三刹岁入可供三百众。
四十馀年曾无一息自安,虽临广众,未尝以师道自居。
至于应酬,偈诵法语,川流云涌,诚所谓般若光明,如摩尼圆照无思而应。
王钦其道德,深加褒美,尝叹曰:“去圣时遥,幸遗此老。
”其见重若此。
万历戊午正月十七日示寂,寿七十有一,腊四十馀。
先是,丁巳腊月七日田中归,语大众曰:“吾自此不复砌石矣。
”众愕然。
除夕,上堂云:“今年只有此时在,试问诸人知也无?
至戊午正月三日示微恙,遂不食,云:“老僧非病,会当行矣。
”大众环侍,驩若平生。
七日以偈示博山,次第写宝方、寿昌遗规,并遗书远近道俗,自作举火偈,至期乃索笔大书:“今日分明指示。
”掷笔端坐而逝,荼毗火光五色,心燄如莲花,其细瓣如竹叶,顶骨诸牙不坏,馀者其白如玉,重如金,文成五色。
憨山为之塔铭,称其昭然生死实践,可知洵不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