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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库 明朝
宋濂元末明初 1310 — 1381
字景濂浦江人
元末,以翰林院编修徵,不就。
太祖婺州,召见,还金陵,徵为江南儒学提举,授太子经,改起居注
洪武初,充《元史总裁官,除翰林学士
编修,迁国子司业,谪安远知县
召为礼部主事,迁赞善大夫,擢侍讲学士,进学士承旨,致仕归。
以孙慎得罪,安置茂州,道卒。
正德中追谥文宪
有《潜溪》、《銮坡》、《芝园》、《萝山》、《朝天》诸集七十五卷。
王世贞《艺苑卮言》:高帝尝谓宋濂:「浙东人才,惟卿与王祎耳。
才思之雄,卿不如;学问之博,不如卿。
」又尝与刘诚意论文,诚意谓:「宋濂第一,其次臣不敢多让。
徐泰《诗谈》:宋景濂王子充诗亦纯雅,以文名。
沈士谦《明良录略》:尝奉制咏鹰,令七举足即成,有「自古戒禽荒」之言。
诗薮》:宋承旨不喜作六朝语,而《思春曲十韵》如「南浦沈书传素鲤,东风将恨与新莺」,「物华半老胭脂苑,春雾轻笼翡翠城」,「因弹《别鹤》心如剪,为妒文鸳绣懒成」,「阳台树密朝霞迥,巫峡潮回暮渚平」等句,特精工流丽。
田按,景濂自幼嗜学,家贫无书,每假藏书家,手自笔录。
大寒,砚冰坚,手指不能屈伸,弗之怠。
录毕走送,不敢逾期约。
又尝入青萝山,不下书屋者屡年。
得郑氏所畜书数万卷,无不尽阅,阅无不尽记。
师事吴渊颖黄文献柳待制,皆元代耆宿。
学既刻苦,授受复有渊源,故所著文章,雄峙一代。
遭时遇主,司制作之柄,为开国文臣之首。
蛮夷朝贡,数问宋先生安否,日本得《潜溪集》,雕板国中。
当其恩遇优浓,醉学士之诗歌,甘露百岁衣之赏赐,论者传为盛事。
暨乎安置茂州,侘傺于荒江野寺,投缳以殁。
方希古祭文云:「公之厌斯世而不居,甘远迹于峨岷,盖将吊重华九疑,唁屈子于江滨。
吁!
可悲也!
」集中小诗,犹是元习;长篇大作,往往规模退之,时亦失之冗遝。
盖兼才为难,自唐以来如韩退之苏长公世不多见,正不必美备难具也。)
高启元末明初 1336 — 1374
字季迪长洲人
洪武二年,与修《元史》,授翰林编修
寻擢户部侍郎,辞,放还,以魏观事坐法死。
有《凤台》、《吹台》、《江馆》、《青丘》、《胜壬》、《南楼》、《槎轩》、《娄江》、《姑苏杂咏》等集,自选为《缶鸣集》。
景泰中,吴人徐庸汇为《大全集》。
国朝桐乡金檀复搜逸辑注为《青丘集》十八卷。
(《四库总目》:高启天才高逸,实据明一代诗人之上。
其于诗,拟汉、魏似汉、魏,拟六朝六朝,拟唐似唐,拟宋以宋,凡古人之所长,无不兼之。
振元末纤秾缛丽之习,而返之于古,实为有力。
然行世太早,殒折太速,未能镕变化,自为一家,故备有古人之格,而反不能名为何格,此则天实限之,非过也。
特其摹仿古调之中,自有精神意象存乎其间,譬之褚临《禊帖》,究非硬黄双钩者比。
故终不与北地、信阳太仓、历下同为后人诟病焉。
都穆南濠诗话》:韩文公诗曰:「我生之初,月宿南斗。
东坡谓公身生磨蠍宫,而己命亦居是宫。
盖磨蠍即星纪之次而斗宿所躔也。
星家言身命舍是者,多以文显。
以二公观之,名虽重于当世,而遭逢排谤几不自容,盖诚有相类者。
吾乡高季迪为一代诗宗,命亦舍磨蠍,又与坡翁同生丙子
洪武初以作文竟坐腰斩,受祸之惨,又二公之所无者。
吁,亦异矣!
张习四杰集序》:国初,以高、杨、张、徐比唐之四杰,故老言不惟文之似,而其攸终亦不相远。
眉庵盈川,令终如一;太史之毙,同乎宾王;北郭虽不溺海,仅全要领,而非首丘;司丞龙江,又与照邻无异。
噫,亦异矣!
叶盛水东日记》:杨文定公尝云: 「范文正高季迪皆出姑苏,两人气象不同,盖于其所赋《卓笔峰》见之。
范云:『笠泽研池小,穹窿架石峨。
仰凭天作纸,写出太平歌。
』高云:『云来初似墨,雁过还成字。
千载只书空,山灵恨何事?
』」 田按:季迪诸体并工,天才绝特,允为明三百年诗人称首,不止冠绝一时也。
青田作《二鬼》诗,自负与潜溪并峙天壤,岂知江上有青丘子哉!
季迪青丘子歌》:「青丘了,臒而清,本是五云阁下之仙卿。
何年降谪在世间,向人不道姓与名。
但好觅诗句,自吟自酬赓。
朝吟忘其饥,暮吟散不平。
当其苦吟时,兀兀如被酲。
头发不暇栉,家事不及营。
儿啼不知怜,客至不果迎。
不惭被宽褐,不羡垂华缨。
不问龙虎苦战斗,不管乌兔忙奔倾。
向水际独坐,林中独行。
斫元气,搜元精,造化万物难隐情,冥茫八极游心兵,坐令无象作有声。
微如破悬虱,壮若屠长鲸。
清同吸沆瀣,险比排峥嵘。
霭霭睛披,轧轧冻草萌。
高攀天根探月窟,犀照牛渚万怪呈。
妙意俄同鬼神会,佳景每与江山争。
星虹助光气,烟露滋华英。
听音谐韶乐,咀味得太羹。
世间无物为我娱,自出金石相轰铿。
」其自负亦复不浅。
史馆后骤擢户部侍郎,以不能理天下财赋力辞。
盖亦有托而逃。
观其京《师寓廨》诗「拙宦危机远」,其志可见矣!
迨夫魏守狱兴,牵连以死。
旧游素交,同声哀悼。
杨孟载:「《鹦鹉》才高竟殒身,思君别我愈伤神。
每怜四海无知己,顿觉中年少故人。
祀托友生香稻糈,魂归丘陇杜鹃
文章穹壤成何用?
哽咽东风泪满巾。
徐幼文:「昔别会有期,兹别渺无迹。
茫茫堪舆间,飘然竟何适?
旦暮凄以深,形影吊单只。
惟馀瑶华言,和谐重金石。
一读一怆情,老泪屡挥滴。
张来仪:「平生五千卷,宁救此日艰。
」又:「中郎幼女今痴小,遗槁千篇付与谁?
浦长源:「鼓罢瑶琴遂解形,萧萧日影下寒城。
薄田供祭遗妻子,新冢题名望友生。
地下未应消侠气,人间谁肯没诗名。
旧庐重过悲闻笛,欲赋《招魂》竟不成。
」玉碎昆仑,兰焚楚泽,千古才人,同声下泪矣。)
王履
覆字安道号畸叟昆山人
一作太仓人
祝允明《祝氏集略》:王畸叟学术渊邃,吐露奇杰。
沧州武将军家藏得其《华山图子》凡数十段,诗数百首,首尾烂然完整。
发卷便如携人到异境。
诗句巉窅,模象深古,叙记脱迈。
人间世艺事有如此俊者哉!
近世当有几何?
西岳雄诡精神,与人踪迹。
言语间相警发者,韩公、杜老、潘子陈先生后,乃始得叟。
(《续吴先贤赞》:王履善为诗文,图画学夏圭
使腕有馀力,故秀劲,行笔意在前,故丽密。
尝游华山为图四十馀,系以诗,时称合作。
弇州山人四部稿》:游华山者,往往至青柯坪而止。
韩退之登其颠不能下,恸哭与家诀,其语闻于人,而仙掌莲花间永绝缙绅先生之迹,而仅为樵子牧竖所有。
洪武中,吾州王履安道独能以知命之岁,挟策冒险,淩绝顶,探幽宅,与羽人静姝问答,归而笔之记若诗,又能托之画,而天外三峰高奇旷奥之胜尽矣!
画册凡四十幅,绝得马、夏风格,天骨遒爽,书法亦纯雅可爱。
安道没,归之里人武氏,而失其四。
后于长干酒肆见之,宛然延津之合也。
倾橐金购归,为武家雅语。
梅花草堂集》:王安道兴孤心远,读书无所不极,心手都灵。
听作诗文字画,皆成独造,无规则首尾而神脉清澈,欲令千载上未有古人。
列朝诗集》,王安道笃志问学,博通群籍,能诗文,工绘事。
洪武十六年秋七月,游华山,作图四十幅、记四篇、诗一百五十首。
自有华山以来,游而能图,图而能记,记而能诗,穷揽太华之胜,古今一人而已。
安道少师夏圭,评者谓行笔秀劲,布置茂密,作家士气咸备。
及游华山,见奇秀天出;乃知三十年学画,不过纸绢相承,指为某家数。
于是屏去旧习,以意匠就天则出之。
有问何师,曰:「吾师心,心师目,目师华山
」 田按:安道华山图、诗、记,向为名人所倾慕。
王弇州曾属陆叔平摹二十许幅,俞质父录其诗与序。
牧斋录其诗百馀首,入《列朝诗集》。
朱竹始有异议,谓其诗不足采。
余谓安道人奇事奇,画诗俱韵,平心细阅,为之撷其精华。
《入山》云:「庐山秀在外,华山秀在里。
」《苍龙岭》云:「惊魂及坠魄,往往随风吹。
」《宿玉女峰》云:「松林延幽风,倏忽天乐沸。
」《入夜闻声疑风雨大作不敢睡》云:「底踏碎月,过清寒不支。
」《铁锁》云:「伯度世无寻处,卷取松风独自还。
」《林中遥见白物疑是白鹿》云:「何当快与刘根约,白玉床前看紫云。
」《下山近青柯坪》云:「一涧破秋寂,万松嘘画寒,」《石棋局》云:「弈仙何处石枰空,细细松阴婉婉风。
」《玉泉院》云:「昨转希夷洞傍山两画屏。
宿云团滃白,微峭吐寒青。
」《友人见过请谈所遇》云:「正御风将还白鹤,忽随云又上苍龙。
」如此名句,种种可传,恨不得见其图一一印證之。)
梁潜明 1366 — 1418
字用之泰和人
洪武丙子举人,授苍溪训导
以荐迁四会知县,改阳江,阳春。
永乐初,召修《太祖实录》,擢修撰,兼右春坊右赞善,再迁侍读
中谗死。
有《泊庵文集》十六卷,《诗钞》一卷。
(《四库总目》:潜文格清隽而兼有纵横浩瀚之气,在明初可自成一队。
此《泊庵》十六卷有文无诗,集末有康熙辛酉裔孙天清《续刻家集小引》云:「泊庵公诗集已瘗文冢,不复存人间。
」则旧本久佚矣。
东里》:用之为文章驰骋司马子长韩退之苏子瞻,亦间出《庄》、《骚》,为奇务去陈言出新意。
古诗高处逼晋、宋,五七言近体诗皆可传。
抑庵集》:梁先生文如江河之流,汪洋衍迤,一与风遇,则波澜勃兴,鱼龙百怪,出没隐见,可喜可愕,真当代之杰作。
井观琐言》:梁用之丰赡委曲,亦当代一作家。
田按:用之五言,《选》体为多,近体有唐人格律,而时参宋派,永乐诗家最为杰出。
诗集鲜传,钱牧斋朱竹诧未见,故所录寥寥。
馀所获《泊庵诗钞》,乃用之孙廉嘉中刻于辰州者。
用之滦水琼芽》诗序云:「前代揭学士滦水琼芽,盖芍药芽也。
以代茶最胜,惜在北京时不及采而尝之。
」诗云:「每忆京台事事佳,还闻滦水产琼芽。
玉肤簇簇轻含雪,红甲重重浅映霞。
阳羡初尝须并美,骞林新赐可同誇。
傥教采掇封题去,自是春泉前煎雪花。
」骞林,武当也,明初入贡品。
丰台芍药盈畦弥陇,园丁捆载入市,士大夫家供瓶盂者在在皆是。
傥掇芽而烹之,为芍药增一故实,亦为我辈添一韵事也。)
解缙明 1369 — 1415
字大绅吉水人
洪武戊辰进士,试中书庶吉士,改御史
建文立,谪河州吏目,旋待诏翰林
永乐初,进侍读学士,直文渊阁
逾年,进翰林学士,出为广西参议,改交趾
入奏事,会成祖北征,见东宫辞去,徵下狱死。
有《白云稿》、《东山集》。
(《四库总目》:才气放逸,下笔不能自休,当时有才子之目。
迄今委巷流传其少年夙慧诸事,率多鄙诞不经,故李东阳怀麓堂诗话》谓其诗无全稿,真伪相半,盖出于后人窜乱者为多。
然其中佳句间存,亦复不减作者。
东里文集》:解公文雄劲奇古,新意叠出,叙事高处,逼司马子长韩退之
诗豪宕丰赡似李、杜。
其教学者恒曰:「宁为有瑕玉,勿作无瑕石。
」书小楷精绝,行草皆佳。
曾棨《巢睫集》:公为中书庶吉士,尝应制《春雨诗》、《养鹤赋》,操笔而成,造语奇崛。
中书舍入詹孟举以书名世,亟称公书有法,而用笔精妙,出人意表。
文兴至落笔数千言,倚马可待,未尝创稿。
人以太白拟之。
麓堂诗话》:解学土大绅才名绝世,诗无全稿,黄学士谏收拾遗逸,漫为集刻。
今所传本,如《采石吊李白》、《中秋不见月》不过数篇,其馀真伪相半,顿令观者有「枫落吴江」之叹。
七修类稿》:永乐中,中秋开宴不见月,圣情不怿,学士解缙口占《风落》一阕云:「姮娥面,今夜圆,下云帘不著臣见。
拚今宵倚阑不去眠,看谁过广寒宫殿。
」又赋中秋不见月》长短句一首。
上览之。
欢甚,为停杯以待。
夜午,月复明,上大笑曰:「解缙真才子夺天手也!
」命宫人满酌宣劝,尽欢而罢。
《匏翁家藏集》:永乐时,人多能书,当以学土解公为首。
《诗谈》:吉水解缙独驾青鸾,翱翔八极,使谪仙遇之,当悬榻以待。
《艺苑卮言》:解大绅诗如河朔大侠,须髯戟张,与之周旋,酒食伧父。
狂草名一时,然纵荡无法,正书颇精研。
(《国史唯疑》:成祖平胡,平安南,以及河清、麟见,驺虞、龙马之祥,胡、杨、蹇、诸公皆撰为赋颂,惟解大绅作差可观耳。
(《列朝诗集》:庶吉士高皇帝极爱之,每侍书至亲为持砚。
高皇帝崩,来奔丧,谪河州卫吏目
李曹公录进《登华岳诗》,诏待诏翰林
田按:大绅诗才气纵横,不暇收拾,流传讹杂,又复过之。
朱氏《诗综》洗涤太净,但录寥寥短篇,不足见此公真面。
今略广为甄录,逸情胜概,可想见风流人豪也。)
洪常明 1414 — ?
公,字子经号石田,性高迈,强记博通。
家贫,从人借书,一览辄尽。
进士
观政兵部时,于忠肃公侍郎,一见奇之,即荐公有经济才,特授本部主事
会土木之变,忠肃尚书,一时军事棼错,尽以相属。
忠肃每入朝,公辄具笔札以从,事至且语且疏,即不具草立上。
忠肃既干略绝人,复仗公为左右手,遂得指挥定难,稍迁至郎中
上皇复辟,吏指公为忠肃党,上知其名,特原之
陈汝言忠肃,复以事诬公,欲致之死,上竟置不问。
后马恭襄公昂为尚书,值西陲多事,马公尝面陈部曹乏人,上顾问洪常安在,以忧去对,即命起复。
公至部久之,马公疏荐公为本部侍郎
忌者知其事,先劾马公私所属,公遂力请疾归里,进阶朝列大夫
公时年甫四十,自念与忠肃同事,特蒙上知,得不死,再脱虎吻,俱上所赐馀年,因日与里中耆旧相聚,雅歌鼓缶,以颂太平。
归田历三十馀年,非岁时乡饮,不至公所,萧然一室,以文章自命。
晚年得所未见书,必手钞始读。
所著有勉学录石田槁、随笔考、文业考及选定曾六先生集。
公生平履操廉白尚义
兵部时出入无马。
武平伯陈公重其名,奉八十金为市马,至再却不受。
同里李主事山如,清操绝俗,殁后,公身为经其丧诸高义率此类。
王三聘明 1501 — 1577
维基
王三聘(1501年—1577年)字梦莘陕西西安府盩厔县人,民籍,学者。
王三聘读书,只讲求大义,不注重章句,文章颇有韩愈苏轼诸家之风。
父亲王玉,因被人诬陷而含恨去世,赠南京大理评事
王三聘此时10岁,母亲辛氏25岁。
辛氏含辛茹苦,奉养老人,抚育孩子,竭力供养王三聘读书,孀居40年,因王三聘知名而被封为孺人
嘉靖十年(1531年)王三聘举人嘉靖十四年(1535年)进士,初任大理寺评事
不久,改任河南佥事
王三聘用心整治,制定规则,深得人们敬重,母亲去世后,王三聘守丧三年,期满改任四川佥事,适逢当地少数民族起义风起,王三聘招抚义军中的流民,发展生产,使得社会得以安定,但却被人攻击为怯懦,于是他愤然离职,回归故里。
王三聘家住房破旧,仅能遮蔽风雨,但他仍急公好义周济乡亲。
阳化河长期淤积,水流不畅,泛滥成灾,王三聘观察地形,组织人力,修理河道,使洪水畅达渭河,水患止息;盩厔修县志,王三聘请示知县,自己组织编修;他设立义学,把乡亲子弟中充弟子员者作为一个等级,讲习文艺;8岁至15岁的作为另一个等级,诵习小学;王三聘还购置义田,扶助亲族中贫困不能自给者。
释圆魁明 1537 — 1592年2月2日
圆魁
应天溧阳人
应魁也。
有妻子兄弟。
田宅颇饶。
一日弃之。
出游至雁宕灵岩谷。
遂投师落发。
更名圆魁
然不甚礼诵解。
尝掩室静坐。
手甲长二寸馀。
冬夏一衲无增减。
万历丙戌
四明戴祭酒洵
至露岩与语。
默默。
似无知者明。
忽造戴。
谋建寺。
明年寺成。
且曰。
有佛无经。
佛法何明。
凡愚何觉。
吾将造京师
请藏经归寺。
以毕吾志。
未行乃留。
寓塔亭山
实戴留之也。
戴日哓哓佛法。
深开示
唯嘿然而已。
有日席地仰天。
戴曰。
云行鸟飞。
佛体也。
笑从容曰。
自古只有僧为儒说法。
今公反以儒为僧说法亦异事。
良久忽起。
附戴耳自指其鼻尖。
低声曰。
我虽不解文义。
然尝炤管主人公。
时刻不忘者。
二十馀年矣。
戴异之。
前席欲与深言。
竟无语。
次年
始北上至
憩锡玄真观
即坐化焉。
其化日如尝时。
但独语曰。
印藏经自有时。
今亦已矣。
遂瞑目。
犹谓其晏坐不知已化也。
化之日面色微青。
明日转红润如生。
七日而须发渐长。
都人瞻礼纷沓。
观主惧多事。
陈于礼部
请从茶毗。
宗伯王公。
具龛。
薪火之烟皆西向。
时壬辰岁二月二日也。
年五十六。
遗一偈蓐间曰。
自古原无死。
无死亦无生。
是梦还非梦。
亘古又亘今。
其徒明海。
负其骨南归。
戴闻之叹曰。
退之大颠
示以形骸可外。
子瞻了元
使知性命所归。
吾是以深信之以
觉吾梦也。
又深愧吾之方梦。
梦未觉也。
遂为铭其塔。
曾凤仪明 ? — 1608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608 【介绍】: 湖广衡州人字舜徵号金简
陆九渊主静之学。
万历十一年进士
历仕至礼部郎中,致仕后建衡山集贤书院,祀韩愈李泌赵抃周敦颐
张瑞图明末 1570 — 1641
维基
张瑞图(1570年3月24日—1641年5月2日)字长公一字无画号二水白毫庵主芥子居士平等居士果亭山人福建晋江二十七都霞行乡(今青阳街道莲屿)人,明末政治人物,万历丁未探花及第。
天启间趋附魏忠贤阉党,仕至少保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魏忠贤败死之后,张瑞图被视为阉党,除籍为民。
隆庆四年(1570年)春二月初六日辰时,生于福建晋江县城南门外之霞行乡。
父名志皖,祖父名乔梓。
早年家贫,日需费用仅靠其母纺织供给,常以大麦之稀粥充饥。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正月临草书《杜甫渼陂行诗》卷。
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八月,中癸卯福建乡试举人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丁未科殿试一甲第三名进士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官少詹事,后至礼部侍郎
天启六年(1626年)官至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十月癸丑黄立极李国𣚴施凤来同为《光宗实录》总裁,并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十一月少保兼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天启七年(1627年)八月十一日明熹宗驾崩。
同年二十四日信王朱由检继位,是为明思宗
十一月思宗魏忠贤凤阳,籍其家,丁午诏治魏罪。
初二,魏畏罪自杀。
监生胡焕猷上疏劾张瑞图阁臣魏忠贤专权时,漫无主持,事事逢迎,并为其生祠撰碑称颂,宜亟罢黜。
乃上疏自辩,并乞罢,未允。
十二月,三次上疏引病求归,并辞荫子,未允。
崇祯元年(1628年)三月,经过多次上疏要求,终于与施凤来一同获准致仕。
太保,荫一子中书舍人
五月回乡途中于济河舟中作行书《韩愈山石诗》轴。
后隐居晋江青阳白毫庵
崇祯十四年(1641年)三月二十日寅时,卒于晋江家中,享寿七十二。
同年九月十八日夫人王氏卒,享寿六十九。
隆武二年(清顺治三年,1646年)明绍宗张瑞图为“阉党”成员,将其谥曰文隐
并由林欲楫作《明大学士张瑞图暨夫人王氏墓志铭》。
钱谦益明末清初 1582年9月11日 — 1664
清诗别裁集
字受之江南常熟人
成历庚戌,赐进士第三人
国朝官至礼部尚书
著《初学》、《有学》二集。
尚书天资过人,学殖鸿博。
论诗称扬乐天东坡放翁诸公。
明代如李、何、王、李,概挥斥之;馀如二袁、钟、谭,在不足比数之列。
一时帖耳推服,百年以后,流风馀韵,犹足詟人也。
生平著述,大约轻经籍而重内典,弃正史而取稗官,金银铜铁,不妨合为一炉。
至六十以后,颓然自放矣。
向尊之者,几谓上掩古人;而近日薄之者,又谓澌灭唐风,贬之太甚,均非公论。
兹录其推激气节,感慨兴亡,多有关风教者,馀靡曼噍杀之音略焉。
见《初学》、《有学》二集中,有焯然可传者也。
至前为党魁,后逃禅悦,读其诗者应共悲之。
牧斋诗,如“吾道非欤何至此,臣今老矣不如人”、“屋如韩愈诗中句,身似王维画里人”,“工致有馀,易开浅薄,非正声也。
五言平直少蕴,故不录。
阮大铖明末清初 1587 — 1646
永怀堂集·读阮大铖咏怀堂诗集(胡先骕)
吾国自来之习尚,即以道德为人生唯一之要素。
故《武》乐蒙「尽美」「未尽善」之讥,孔子复有「虽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之语。
此种习尚固足以巩固人类道德之精神,然有时艺术界乃受其害。
尝读宋孙觌之《鸿庆集》,观其诗精严深秀,诚有宋之作家。
明嘉靖间常州欲刻其集,邑人徐问以其曾志万俟卨之墓,竟有「有罪名教,其集不当行世」之言,事以遂止。
此外大奸慝加严嵩赵文华辈,皆文学巨子,今日读《钤山堂》者,能有几人?
赵文华立,竟鲜有知其能文者矣。
又如明末南都权相马士英,人但知其奸,而鲜知其能文,然观其序阮大铖《咏怀堂丙子诗》,乃自举其「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之句,则知此公不但能诗,且深研内典也。
阮集之以佞倖小人,始则首鼠魏珰、东林之间,卒为东林所斥,而列名逆案,继乃乘南都福王之立,阿附权相,汲引佥壬,芟锄正士。
南都覆亡后,复降清室,终于走死,遂为士论所不齿,遗民所腐心,其能文之名,因之亦泯。
终满清二百八十年之际,除《燕子笺》《春灯谜》两传奇外,殆无人能举《咏怀堂诗》之名者矣。
其集既未为《四库》所收,士君子复深鄙其人,世间遂少流行之刻本。
溧水王伯沆先生几费心力,始克缮。
集其内外集共四巨册,然祗止于戊寅
前岁丹徒柳翼谋先生复在旧书肆购得其《辛巳诗》一册。
阮诗之存于天壤间者殆具于是。
以有明一代唯一之诗人之遗集,乃几于没世不称,不可谓非世间文化之一大悲剧也。
欲知《咏怀堂诗》在中国诗界中之位置,不可不知中国诗之源流。
尝考中国诗自周秦以降,即分人文与自然两派,若《三百篇》、《十九首》、苏、李、阮、鲍、李、杜、、白、韩、孟、欧、王、苏、黄、陈后山陈简斋陆剑南杨诚斋,下逮晚清郑子尹陈伯严郑太夷诸诗人,皆属于人文派;若屈原、陶、谢、王、孟、韦、储光羲贾岛姚合林和靖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赵师秀徐照徐玑翁卷辈,皆属于自然派。
前派之诗,以人事为重,故无论达为显贵,穷为寒儒,皆以家国盛衰、人民疾苦为念,其伦纪之情亦极笃,故每能为深至怛恻之音,而稀有遗世独立之概;后派之诗,则忽视人事,常怀骞举出尘之思,为之者常禀冰雪之质,冲旷之怀,以隐逸为高尚,薄功业如浮云,一若大块劳生,光阴逆旅者。
二者之人生观截然不同,其诗之韵味亦以迥异。
《咏怀堂》则自然派之子裔也。
观其与《杨朗陵秋夕论诗》句云:「时尚奚足云,所严在古昔。
斋心望云天,柴桑如可即。
(中略)天不生此翁,六义或几息。
厥后王与储,微言增羽翮。
(中略)异代晞发生,泠泠濑中石
(中略)舍是皆洳沮,偶汇亦沟洫。
胜国兼本朝,一望茅苇积。
滔滔三百年,鸿濛如未辟」,可知其所推许者,《三百篇》外厥为陶、王、储、谢数公,心目中且无李、杜、苏、黄,尚何馀子之足云。
虽持论不无稍苛,然其宗旨可知矣。
《咏怀堂诗》在自然派诗家中别树一帜。
吾尝遍读陶公及王、孟、韦、诸贤之诗,虽觉其閒适有馀,然尚稍欠崇拜自然之热诚,如英诗人威至威斯之「最微末之花皆能动泪」之精神,在陶、韦诸贤集中未尝一见也。
如陶公《归田园居》《饮酒》,孟襄阳《秋登兰山寄张五宿业师山房待丁公不至》《登鹿门山怀古》《夜归鹿门歌》,王右丞《送别青溪》《渭川田家》《辋川閒居》《赠裴秀才迪》《酬张少府香积寺》《终南别业》,储光羲《田家即事》《田家杂兴》《张谷田舍》,韦苏州《幽居晓坐西斋》《游龙门》《香山泉》《简寂观西涧瀑布下作月溪与幼遐君贶同游》,柳柳州《晨诣超师院读禅经南涧中题与崔策登西山构法华寺》《西亭溪居》诸诗,或咏山水之胜,或述田家之乐,皆为集中之精粹,而最能代表作者之思想者。
然皆静胜有馀,玄骛不足,且时为人事所牵,率未能摆落一切,冥心孤往也。
惟《咏怀堂诗》,始时能窥自然之秘藏,为绝诣之冥赏。
故如「春风鲜沉冥,霁心难与昧」「林烟日以和,众鸟天机鸣。
泽气若蠕动,瘁物亦怀荣」「息影入春烟,形释神亦愉」「卧起春风中,百情皆有触」「春风荡繁圃,孰物能自持。
人居形气中,安得不因之」「山梦自难繁,岚翠警空想。
即此寓觉因,矧复风泉响」「饮此青翠光,使我心颜醺」「眺听将安著,山川若始生」「水烟将柳色,一气绿光浮。
坐久领禽语,始知非梦游」「隐几澹忘心,惧为松云有」「息机入空翠,梦觉了不分。
静抱虚白意,高枕鸿濛云」等诗句,非泛泛模范山水、啸傲风月之诗人所能作也,甚且非寻常山林隐逸所能作也。
必爱好自然、崇拜自然如宗教者,始克为之。
且不能日日为之,必幽探有日,神悟偶会形释神愉、百情有触时,始能间作此等超世之语也。
即在《咏怀堂》全集中亦不多见,他人可知矣。
至于写景之佳句,几于美不胜收,而要能以閒淡之笔,写空灵之境,如「花叶沐已齐,晴鸟纷我园。
伫立始有悟,任运良可尊」「辨叶歛旁眺,因香纵恬步。
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
萧萧春竹鸣,高馆更成趣」「霁心与定气,冯之酌终古。
自昔邈何获,在我恬有取」「空翠感微息,定览察殊状。
叶并远帆鹜,鸟习天花漾。
山樽给永日,清言副灵贶」「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
烟定群峰开,林缺江帆舞。
遂觉性情逸,弥恻尘襟苦」「微步历禽上,清言满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空明转遗境」「萝葛翳山窗,梦境亦沉邃。
觉闻际禽,始悟晨峰翠」「山气生夜凉,萧机革尘侮。
明灯草虫次,弥觉清言膴。
倦至歇琴樽,支枕向终古」「古壑寓声闻,诸峰侍云动。
空翠如有人,香端转孤诵」「淡月写空水,微烟绵夕林。
于此理閒楫,憺然生远心」「山翠既虚无,月气殊微茫。
奉身入清机,耳目非故常」「感此香光气,弥澄虚白心」「秋山钟梵定,诸感触无几」「澹游如阅梦,空虑直宾烟」「真机满山夜,梵止草虫鸣。
即境已忘辨,观心无可清」「视听一归月,幽喧莫辨心」「孤峰超梦界,幽磬閟灵闻」「屏居成独坐,池水与心清。
林月自然至,尘机何处生」诸句,皆能超脱物象,别具神理,除微嫌烹鍊外,要可抗手王、孟,俯视储、韦。
即集中寻常写景之句,如「村暖杏花久,门香湖草初」「萝雨静可数,闾巷如空山」「孤舲倚山翠,木叶静可数。
微风入清夜,海月渐遥举」「草暝气亦和,空翠自成露」「潭定藻影开,月白虫吟广」「炊烟冒岚影,旅梦接山云」「疏山气透,香分」「林空闻露响,潭曙识星飞」「立渚见恬鹤,争烟闻乱乌」,已非姚合许浑所易办,寻常作者偶得之,即可自诧为得神助者也。
至若「放心浩劫外,置眼无生前」「尘累尽唐捐,空明入非想」「喧寂了非我,平等旨奚二」「曾谓遗物浅,不知应化深」等句,则非精研内典,确有心得之人不能道,王右丞尚有不逮,若苏长公黄山谷之仅以佛语装门面者,尤无论矣。
《咏怀堂诗》尤有一优点,则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尝考阮氏所称许之诗人,除陶靖节王右丞储侍御三家外,所亟称者厥为谢晞发
实则《晞发集》诗雕锼镶诡,取径长吉,近体则时参少陵,与陶、王异趣。
阮集之称许若是者,或赏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晞发集》中诗句如「月离孤嶂雨,寻梦下山川」「水生溪榜夕,苔卧野衣」「锡声归后夜,琴意满诸峰」「窟泉洗屐,毡雪暮过楼」「涧响夜疑雨,云寒欲层」「鸟宿湿栖树,花流晴下溪」等,皆新隽镶奇,虽理致视《咏怀堂诗》为逊,然确为其宗派也。
尝考中国之诗,其精神固如上文所述,分人文与自然两派,其技术又可分清淡平易与生涩雕锼两派。
如晋宋之陶、谢,唐之王、孟、韦、宋之陈简斋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以及永嘉四灵,前派也;唐之韩愈孟郊卢仝李贺宋之梅圣俞黄山谷陈后山谢皋羽,后派也。
惟《咏怀堂诗》则禀王、孟之精神,副以黄、陈之手段,故倍觉过人,亦犹清末诗人郑子尹之《巢经巢诗》,以黄、陈之手段,傅以元、白之面目,亦遂开一前此诗家未有之体格。
总观《咏怀堂集》中,天机独擅,不假雕饰之句,如「乍听柴扉响,村童夜汲还。
为言溪上月,已照门前山」「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潭影澹相照,松风幽自吹」等,虽屡见不鲜,然非能代表其体格者。
至如「辨叶歛傍眺,因香纵恬步」「磅礴意有得,沉冥理非误。
初叶一禽啭,轻飙数花骛」「警萝若开笑,追香宛迷杖」「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危步历禽上,清言满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空明转遗境」「象纬关睇笑,草木感冲茜。
湖光澄远心,峰霞荫华撰」「夕鸟衔情入,秋花质影同」「天花杂饭,空翠警书声」「百药延春气,群峰侍法筵。
澹游如阅梦,空虑直宾烟」「幽人即芳草,宵语若深山」「无言山磬传空翠,晏坐灯照石泉」「据梧尽日曾无梦,动操群峰各领声」等诗句,则极雕镂肝肾之能事,大非王、孟、储、韦之所习为矣。
苟明眼人不为外貌所欺,则可见其与孟东野黄山谷同一溪壑,此其所以称美谢皋羽之故,亦即《咏怀堂集》所以出奇制胜之处也。
自诸体言之,咏怀堂所最工者,厥惟五言古与五言律。
五言古诗闲整以暇,极得陶、王、韦、之神理;五言律诗天机完整,一气呵成,尤得王、孟之神髓。
其四言古诗导源《三百篇》,古趣盎然,颉颃汉魏,佳句如「令仪干岳,澄思怀渊。
行芳气洁,式则幽兰」「纤月虚徐,秋花如烟」「群龙入谷,潜跃欣同。
亦有不速,鸾车雍雍。
班荆蓐食,力拯颓风」「临觞不乐,日月弥晏。
停云崇阿,播芳南涧
龙蛰匪存,凤衰何谏」皆《雅》《颂》之遗,魏晋以还,文人歛手者,惜篇幅不多耳。
至于七言,则非所长。
七言古诗,真气薄弱,内美不充,驰骤竭力,故每有辞胜于意之嫌,虽佳句如「恬从秋水照吟魂,饥向青峰质危语」「不将浅籁接清哦,肯弄凡烟格玄对」仍清隽绝伦,然佳篇极稀。
五七言古诗之差别,几不可以道里计,诚异事也。
七言律诗大体仍七子之旧格,惟知铺排,一无深语,虽佳句如「高咏各师寒岁雪,初衣交揽六朝云」「钵影尚涵将晓月,经行时触未归岚」「尽日经行空翠里,一春调息雨声中」「江树春红村雨足,露粳秋碧晚烟和」者,亦属屡见不鲜,然完整可诵之篇颇少,殊非五言律诗之满目琳琅者可比也。
七言绝句非作者所措意,一时兴到,虽有佳作,亦不足为大观,可不置论。
夫兼揽众长本非易事,老杜而外,各体皆能名家者本不数觏。
阮集之能以五言擅长已非易事,固无庸苛求也。
虽然,《咏怀堂诗》实质上乃有根本大缺点焉,即天性不足是也。
总阮氏之一生观之,生有异禀,才力过人,自无疑义。
然迹其阿附权奸,倾陷正士之行为,可知其绝无道德观念。
彼身丁明季,目击时艰,在有志之士方且疾首腐心之不暇,而彼仍啸傲山水,寄情风月,极其自得。
观其集中,忧天悯人之辞百不一见,即可知其人德性之薄弱矣。
其感时之作,有《己未春感辽事》四律、丙子《空城雀》一七古、《秋雨卧病感时事》四律、戊寅《赋答刘赤存以闻虏警》诗六律、《圣羽避乱至山尽谈枞川被贼之状》二律,皆无一二自肺腑中流出之语,但摭拾陈言排比题意而已。
即其私恩察之戚䣊友朋之间,亦无深至之,即其《归次咏怀堂哭先恭人》一诗上,前半亦尽知铺叙景物,沉痛之语仅「一身等飞藿,百念顿攒戟。
长号安可持,泪与莓苔碧」四语;至《春寒感怀先恭人》一诗,前六韵所者皆春寒,惟末一韵「怜无慈母缝,使我中怀伤」十字始有感怀先恭人之意,然语意极其淡薄;其《雨中忆家大人孑处先慈殡室并以纪世道人心之变未有甚于此时者》二律讫无些须哀音,其天性之凉薄于兹可见。
又阮氏虽酷爱自然,然非甘于栖逐者。
苟真欲终老山林,则高蹈志焉可夺?
承休命,则宜以社稷民生为重,乌可仍怀肥遁之思?
观其崇祯元年《出山诗》,句云「饬彼车上巾,愧此篱间笠。
婉词别农圃,烦代葺。
行颂天保章,即赓考槃什。
秋色佳千峰,期与归云入」,辞虽极佳,然不立其诚,精采已失。
又如「谁谓谣诼,非我息机具。
(中略)采薇兼采,长谣入烟雾。
向谓不近情,今始达其故」「岁月遂为林壑有,云山安得是非存」「千时诚足哂,大隐亦邻欺。
惟与鸾俱伏,方令鹤不疑」「但使榆关销转斗,何妨花坞有深耕」等句,非不貌为恬退,然迹其行事,则知其热中实不亚一般之群小。
此所以读其诗终觉其言不由衷,而其诗之价值亦因之而稍贬也。
虽然,孔雀有毒,文采斐然。
严格苛求,亦非批评之责。
才人无行,屡见不鲜。
国文士,自魏武以下,如宋之问沈佺期储光羲卢仝李义山温飞卿冯延巳柳耆卿孙觌严嵩之流亦复甚众,然不闻因噎废食,束其书而不观,则吾人之读《咏怀堂诗》,亦但赏其灵芬孤秀、阐发自然界秘奥之作可耳。
陈散原先生称其诗为五百年所未有,夫能冠冕明清二代之作家,宁无独擅之长?
是在有目者所共赏已。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卷末)
范志完明末 ? —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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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志完(?
—1643年),字叔恺号成六河南虞城县人,明朝末年官员,崇祯辛未进士,官至辽东督师,因抗清不力被处决。
幼时母作《八行图》以教之。
天启元年(1621年)辛酉举人四年(1631年)联捷中式三甲一百一十名进士
吏部观政,授永平府推官,未赴任,以谏言降为湖广布政司检校六年宁国府推官八年户部山东司主事,九年升直隶真定府知府,十二年管关内道,十三年转任山东按察司宁前道佥事等。
崇祯十四年(1641年)冬,升右佥都御史山西巡抚
崇祯十五年(1642年)杨绳武去世,周延儒范志完督师蓟辽,任兵部右侍郎总督蓟州永平、山海、通州天津诸镇军务,改任兵部左侍郎总督辽东
同年八月,清兵侵占墙子岭、蓟州城
志完不知兵事,生性胆怯,不敢与清兵决战,所守州县相继失陷。
是年,山东兵备佥事雷演祚范志完督师山东时纵兵淫掠。
崇祯十六年(1643年)清兵入塞,攻下海州赣榆等县,志完等观望不敢驰援。
同年七月崇祯帝在中左门召见群臣,亲审范志完,最后范遭诛杀。
志完有文才,尝书写石碑刻文,如山西崇庆寺所书“紫云山石碑”,韩文公的《游水岩歌》。
著有《理官六箴》、《谕士六箴》、《功士六言》、《劝民九歌》等。
黄宗羲明末清初 1610 — 1695
旧诗·序三
余属李昭武先生门下士,得接侍言论,因备知黄白安先生之品与先生之子太冲之才。
当天启之季,逆奄煽燄,祸难阴流,海水群飞,蔽于天沆。
举朝戒于凶威,藏头过身。
先生独与李仲达先生奋起而击之,矫手不屈,志凌云日,卒以倡忠臣之气而寒逆贼之心,使创虑难图者知国有人焉。
犹不敢速动于恶,以遂其今将之心。
事隔于人存,而机启于身后,则先生之以尔。
先生以一身而易天下,则莫不利易也。
先生击之之时,使天子觉悟,此时天下之祸未深,不过执退之,使奉祀陪京而已。
又使逆珰狂僭稍革,薄先生之罚,谪止一官,如此,祸有所止,无以激发天下之人之心。
以是为先生之功,先生之功仅也。
今皆翩然反之。
珰之祸天下,与珰之祸先生,至于如此之极,而后珰之深祸随之。
然则先生虽一瞑而万世不视,其为视也多矣。
太冲之文,犹先生之节也。
方先生之不受诛,盗有宠,未可得也。
太冲如将殒焉,尸行者漏命顷刻,太冲无所为者。
臣子一例,为死父而仇生君,奚可?
设逆珰有所出事,而以黄氏一块肉饱于方斧,是再杀其父也。
太冲痛难在身,亦焉忍之
寄血诚于悲响,哀鸣嗷嗷而已。
先生死而后逆珰生,逆珰生而后天下之毒甚与天下之愤深。
天下之毒甚,天下之愤深,然后逆珰之诛确,而先生之功高。
此理之自然,无可疑者。
然虽理之自然,未必事之决然也。
理然而事不必然,则先生之目瞑乎?
未乎?
是未可知也。
国创一日不除,则先生之志一日不快。
先生之志一日不快,则为先生之子者枕戈待旦、思一决以冲仇人之胸者无时而释事也。
事不得出,而徒寄之言以泻之,虽欲持平奉吉,其可得乎?
今也窃国之奸,先帝欲诛而未遑,与先生欲诛而不得者,天子圣神,独奋乾断而诛之,日月清夷,风尘不动。
思其国福者拊手,感其家祸者惬心,迄情尽意,无复遗憾。
先生以为可以瞑目而无忧矣。
先生不难杀身,凡以求此也。
求遂欲得,而又何恨焉?
先生而在,方变昔日竖发裂眦之封事为今日呼嵩告庙之声歌,典午成而王生废业,逆珰败而黄子行歌,此固忠臣孝子之行也。
孔门服阕,予之琴有成声者;先生制礼,太冲其敢过之也夫!
社盟弟陈际泰序。
钱澄之明末清初 1612 — 1693
明政失纲,海内鼎沸,流贼陷京师,怀宗殉国,诸王拥行朝虚号,播越于江、浙、闽、粤间,卒以覆亡。
呜呼!
明之自蹙其国也,廷臣搆于上,奄宦乱于中,贪鄙鲜耻之夫盈天下,泰然居民上,日从事脧削,民无以遂其生。
及根本动摇,大命将去,虽有英君哲相起而图之,然亦无可为救。
国家之民气,百年养之而不足,一朝丧之而有馀,呜呼!
此岂独有明一代然哉?
明之亡也,在下者颇多忠义奋发之士,其民气似非无一可用者。
士或效力行阵,奔窜颠越,不易其志;穷阴闭结之气,郁而无所发,或托之文字,摅其忠爱之念。
当中原板荡,不能拨乱世反之正,行道于当时,穷愁著书,传之来祀,使天下正义不绝如缕,若梨洲亭林船山二曲先生者,足以风矣。
田间先生,胜国逸老之一也,学既宏富,又负经世之略,所著《诗学》《易学》《庄屈合诂》及《诗集》《文集》已梓行矣,惟《藏山阁》以多忌讳语,未能付剞劂。
其已行之诗文集亦列入《四库违碍书目》,版籍不存,识者憾焉。
龙潭室主曰:昔孔子生周之世,闻扬殷之三仁;汉室文网疏阔,司马迁乃成《史记》。
韩昌黎谓「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以朝代兴革之故,霸者虽能取夺于一时,而公理如日月之经天,江河之行地,盖自有未能湮废者也。
予读兹集,可以观明代兴亡之理由,天地之气之所以赋畀于吾民者,犹于是乎在。
故谋之璱楼,毅然印行之,俾广其传。
田间学业已自不朽,名以久而弥彰,而又何待予之喋喋耶?
是书校刊之役,阅时凡三月,于其发行也,爰为之序,以志来者。
戊申十一月龙潭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