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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冬夕会饮联句 北宋 · 梅尧臣
押词韵第一部 创作地点:河南省焦作市孟州市
与君数夜饮,唯恐酒盏空。
今我苦欲浅(尧臣),语志难此同。
陈编侑欢适(谢景初),间谑何魁雄。
婢子寒且倦(尧臣),主人哦不穷。
灯青屡结花(景初),煎响时鸣虫。
穴鼠暗出没(尧臣),风雁高雍容。
冰霜覆瓦屋(景初),貂狐输贵翁。
孤床乏暖质(尧臣),苦语有淡工。
咀嚼患䏑小(景初),煨炮惊壳红。
落蟾斜入窍(尧臣),远漏微递风。
醉心欺睡魄(景初),细书刺昏瞳。
吽呀闻争犬,哮吼厌啼𩦺。
拨火乱赪豆,附炙双弯弓。
乾果硬迸齿(尧臣),寒齑酸满胸。
枯蛤擘无肉,淡脯烧可饔。
语必造圣贤,乐已过鼓钟。
纸窗幸未曙(景初),絮被令旋缝。
冻痹两股铁,跑抓双鬓蓬。
脬尿既懒溺,裈虱唯欲烘。
器皿足缺齾,捧执无夭秾。
儿女寒不寝(尧臣),僮仆困欲瞢。
岂无贵富(四库本作富贵)徒,笑此饥寒踪。
丈夫固有负,道义久已充。
墨子不黔突,齿辈且得封。
勉哉梅夫子,塞者终自通(景初)。
按:以上《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卷一四
代曾参答弟子书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
参白诸足下,闻吾党之士思夫子而莫得见也,以有子之貌似夫子,欲假设其位以夫子师之,诸足下必其然乎否耶?吾试为诸足下陈夫子之道以为断。诸足下知天之有四时乎?春能生物而不能长也,夏能长之而不能成也,秋能有成而不能敛也,敛之者其在冬矣。自生民以来,有大圣德,居大圣位,而作法以济世者,类不过八九。三皇经始之,五帝缵明之,禹、汤、文、武该洽之,周公祖述之。经始之者春也,缵明之、该洽之者夏也,祖述之者秋也。天恐斯文之中未有以折衷,乃生吾夫子于衰乱之世。前圣之所未立者,俾夫子立之;前圣之所未作者,俾夫子作之。上规圣明,下救沦坏,垂之百王而不变,稽之千古而不疑。虽百周公、百尧舜复出于世,亦无以过夫子也。是夫子于列圣有成岁之功也,是列圣不能敛而夫子敛之也。吾以谓夫子之道,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不可尚已!吾与诸足下奚所识知?幸而生于时,得以登其门,望其堂,而传其道,以光荣其身。吾与诸足下犹众无名之星也,夫子犹日月之明也,以无名之星代日月之明,虽积累万数,吾未见其可,况一焉而已乎!诸足下奈何乃不察于是也?天则有一冬,而诸足下有二冬乎?苟有子升夫子之席,而吾与诸足下趋进于左右,敛衣而立,负墙而请,当是时,有子能勿愧乎?吾有以知彼之必愧也。吾侪有所问而不能答,有所辨而不能断,哗然而往,默然而来,铿然而叩,寂然而应,当是时,有子能勿惭乎?吾又知彼之必惭也。昔者吾友子渊,实有圣人之德,不幸短命,前夫子而死。使子渊尚在,而设之于夫子之席,吾犹恐天下之不吾信也。足下以有子之道义,孰与子渊?德明而仁备,孰与子渊?夫子称而叹之,孰与子渊?群弟子服其为人,孰与子渊?达夫子之道而邻夫子之性,孰与子渊?是数者皆无一可,而独以其容貌之似,而欲升师之席,窃师之位,不亦难乎!夫容貌之似者,非独有子也,阳虎亦似矣。如欲其大似,则当以阳虎为先,奚先于有子哉?诸足下果欲何耶?复欲睹夫子之容乎?复欲闻夫子之道乎?如止欲睹夫子之容,则图之可也,木之可也,何必取弟子之似者以僭其称而悖其位?如必欲闻夫子之道,不可以茍而已也。且吾闻之:师其道,不必师其人;师其人,不必师其形。如欲师其道,则有夫子之六经在,《诗》可以见夫子之心,《书》可以知夫子之断,《礼》可以明夫子之法,《乐》可以达夫子之德,《易》可以察夫子之性,《春秋》可以存夫子之志。是之弗务,而假设以为尚,此吾所以悼痛而不敢知也。且昔夫子果何师哉?师尧、舜者也,师文王者也,师周公者也。惟曰师其道而已,未闻其假设而师之,则似尧、舜者,似文王者,似周公者,终身而不得见矣。茍不见其人,则亦弗师其道乎?夫麟之于兽也,凤之于鸟也,出乎其类而处乎长者也。不幸而麟以死,凤以亡,则亦假设而为之乎?诸足下盍姑止,不然,吾恐万世之后,完口者寡矣。死而无知则已,如其有知,则子渊、子路辈将瞋目流涕而有责于足下也。诸足下其思之!不宣。参白(《欧阳文忠公集》卷五九。又见万历《兖州府志》卷五一,《阙里志》卷二一,《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二四、学行典卷一四六。)。
文末原按:「江钿《文海》多以他人文为公所作。其章章者,《筠州学记》,曾巩文也;(绵本亦误收。)《察言论》,唐庚文也。甚至元丰以后暨徽宗朝所下制诏,亦有托公名者,自当删去。惟京本《英辞类稿》似少伪妄,而《代曾参答弟子书》,不知何人之文,与此卷《兵储》、《塞垣》两论皆可疑。削之恐无以解后来之惑,姑留而著其说。」
代曾参答弟子书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四
参白诸足下:闻吾党之士思夫子而莫得见也,以有子之貌似夫子,欲假设其位,以夫子师之。诸足下必其然乎否耶?吾试为诸足下陈夫子之道以为断。诸足下知天之有四时乎?春能生物而不能长也,夏能长之而不能成也,秋能有成而不能歛也,歛之者其在冬矣。自生民以来,有大圣德,居大圣位,而作法以济世者,类不过八九。三皇经始之,五帝缵明之,禹、汤、文、武该洽之,周公祖述之。经始之者春也,缵明之、该洽之者夏也,祖述之者秋也。天恐斯文之中未有以折衷,乃生吾夫子于衰乱之世。前圣之所未立者,俾夫子立之;前圣之所未作者,俾夫子作之。上规圣明,下救沦坏,垂之百王而不变,稽之千古而不疑,虽百周公、百尧舜复出于世,亦无以过夫子也。是夫子于列圣有成岁之功也,是列圣不能歛而夫子歛之也。吾以谓夫子之道,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不可尚矣!吾与诸足下奚所识知?幸而生于时,得以登其门、望其堂而传其道,以光荣其身。吾与诸足下犹众无名之星也,夫子犹日月之明也。以无名之星代日月之明,虽积累数万,吾未见其可,况一焉而已乎?诸足下奈何乃不察于是也?天则有一冬,而足下有二冬乎?苟有子升夫子之席,而吾与诸足下趋进于左右,歛衣而立,负墙而请,当是时,有子能勿愧乎?吾有以知彼之必愧也。吾侪有所问而不能荅,有所辨而不能断,哗然而往,默然而来,铿然而叩,寂然而应,是时有子能勿惭乎?吾又知彼之必惭也。昔者吾友子渊实有圣人之德,不幸短命,前夫子而死,使子渊尚在而设于夫子席,吾犹恐夫子之不吾信也。足下以有子之道义孰与子渊?德明而仁备孰与子渊?夫子称而叹之孰与子渊?达夫子之道而邻夫子之性孰与子渊?是数者皆无一可,而独以其容貌之似而欲升师之席,窃师之名,不亦难乎?夫容貌之似者非独有子也,阳虎亦似矣,如欲其大似,则当以阳虎为先,奚先于有子哉?诸足下果何欲耶?复欲睹夫子之容乎?复欲闻夫子之道乎?如止欲睹夫子之容,则图之可也,木之可也,何必取弟子之似者,以僭其称而悖其位?如必欲闻夫子之道,不可以茍而已也。且吾闻之,师其道不必师其人,师其人不必师其形。如欲师其道,则有夫子之六经在,《诗》可以见夫子之心,《书》可以知夫子之断,《礼》可以明夫子之法,《乐》可以达夫子之德,《易》可以察夫子之性,《春秋》可以存夫子之性。是之弗务,而假设以为尚,此吾所以痛悼而不敢知也。且昔夫子果何师哉?师尧舜者也,师文王者也,师周公者也,惟曰师其道而已,未闻其假设而师之。则似尧舜者,似文王者,似周公者,终身而不得见矣。茍不见其人,则亦弗师其道乎?夫麟之于兽也,凤之于鸟也,出乎其类而处乎长者也,不幸而麟以死,凤以亡,则亦假设而为之乎?诸足下盍姑止,不然,吾恐万世之后,完口者寡矣。死而无知则已,如其有知,则子渊、子路辈,将瞑目流涕,而有责于足下也。诸足下宜思之。不宣。
彭城县君钱氏墓志铭(元丰八年正月)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二、《苏魏公文集》卷六二
元丰七年二月,扬州天长县主簿、充南京国子监教授张康伯昆弟,既终其母彭城县君钱氏之丧,以尊公前利州转运判官通直君之命,举葬于江都县东兴乡冯家原先茔之右域。卜用明年正月己酉襄事吉,出其叔舅右司郎中穆甫状,邀铭于所知。予与张氏世姻也,而通家有旧,故诔行载笔,得其详焉。夫人系出钱塘,以曾祖吴越国王讳倧始葬会稽,子孙遂占名数于彼。祖讳易,翰林学士、累赠太尉。考讳彦远,起居舍人、知谏院、赠工部尚书。母济阳县太君丁氏,故相晋公之孙女也。初,夫人之姑真宁县太君既归张氏,为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讳宗古之配。不幸集贤早世,尚书念女兄之嫠居,故以夫人许嫁其中子升卿公翊,即通直君也。将有行,尚书诫之曰:「尔姑吾之同产,尔往事之如母而恭勤有加焉可也」。于时士大夫家称钱、张之睦,加于人一等矣。夫人资素敏慧,不类常女。其就傅也。自垂髻迨笄总,习组紃,隶文史,至于笔札书记之事,过目则善焉,故二亲奇而爱之。其执笄也,每念衿缡之戒,不以亲贵自别,酒醴馈食,皆有节适。服勤左右几二十年,始卒无异,故皇姑安而称之。其主馈也。内肃闺门,外奉宾祭。方其初官资薄,躬率节俭以周其乏,无少慊者。又为收恤族中孤女,教养赒给,归之士人,人皆称其孝而慈也。其教子也,手缮经籍而授大义,渐劘诱导,至于成人。故诸子游场屋,取世科,荐举学官,召试中选,皆逮见之。时论以谓后必有显于世者。其治己也,内恕而外通,平生未尝有疾言大色。始通直君职监司,进擢甚宠。一日,坐论事同其使者,夺官罢免,命下甚遽,初无知者。众骇异不知所图,而夫人处之晏然。惟趣左右办严,即日就道。浮江湖,崎岖数千里,还维扬寓舍,辑储峙为久安计。与夫子绝甘分少,如是五六年,内外不谓其为迁谪也。夫人之材智明达,大槩如此。又以早失所怙,尽孝于母氏,常惋温凊不时,惟其起居之问,虽在千里,必浃旬一置邮书,平安信反,然后遑处。间或相遇饮食已,惟谈内典,论性理,相顾怡然。他日偶被重病,归省馀杭,以就医诊。济阳忧甚,亲为和汤饵,同起卧者累月。夫人踧踖不自安,乃强起,洁诚精祷于浮屠曰:「蕞尔之驱,死不是吝。顾念一旦先没,必贻亲累。顾稽延岁月以尽太夫人馀年,则瞑目无憾矣」。已而果有瘳。后几年,得济阳疾报,即涕泣料家事,一二饬诫,若治命然。因阅曹溪《坛经》,忽若有省,悉召家人辈语之曰:「是不坚体,妄幻非实」。家人辈窃怪其语不类,未几讣至,不敢遽白。夫人曰:「吾母其往矣,吾已发于梦寐矣。而若不以告何也」?及得书,一恸而绝,经昔方寤。徐曰:「吾获从吾母游,志愿毕矣」。虽勉力成服,而浆溢遂绝于口,中外之慰问者,一切谢遣。如是五日,嗒然而逝。时四年二月初九日也。呜呼!不撄宠辱,不怛物化,盖志学之士有所不逮者。而夫人履忧患不怵惕,在困约如平居,推理明分,亦达识之所能安也。至若爱亲以存生,闻丧而毁性,此非智勇果敢之所能必至。然所以能至之者,岂纯孝真哀之感,自与天均冥会耶?是必有辨之者。故悉言之。夫人享年五十二,彭城之封,从夫贵也。子五人。男四:长即康伯也;次康孙,泰州司户参军;次康道、康广。女子一,适其弟之子鲁望。张、钱通婚,盖三世矣。铭曰:
美矣钱、张,古之潘、杨。载世姻睦,妇顺夫良。彭城之贤,备有言德。主馈执笄,娣姒是式。既齐宠辱,复善生死。昔以亲存,卒以亲毁。义尽母夫,葬从舅姑。铭此懿行,贻于女图。
题干越亭送石秘校诗后 北宋 · 张挺卿
押词韵第三部
宛陵梅夫子,才名冠当世。
欧苏与并驱,时称天下士。
哲人去已久,手泽见英气。
可慕不可攀,悠悠千古意。
行义鲁臧孙,流芳垂后裔。
今遇叔章君,箕裘元不坠(宋梅尧臣《宛陵集》(四库本)附录)。
故西头供奉官监无为军搉货务兼兵马监押郭君墓志铭(元丰三年)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六、《无为集》卷一三
君讳元方,字天益。唐尚父汾阳王之后,今为京师人。曾祖考讳彦钦,谨厚有识量,艺祖少时善遇之,而有通财之义。及艺祖龙兴,故人多暴贵,而独隐遁不自耀。特诏起之,后任庆州刺史,搉盐使。逮事太宗,防边屡有功,所至称治。祖考讳勋,补都使,不乐仕宦,老于家。考讳坦,知宁州,不禄,赠大将军。妣刘氏,封彭城郡太君。继母向氏,封钜鹿郡太君。君好学多能,少而有立。初举进士未第,而将军殁于岭外,朝廷推恩,补殿侍。景祐中,改三班借职,董役河上,有绩效。宝元中,任蕲、黄按辖马递及州界巡检,权本州兵马事,屡获强寇。改奉职为制置司,奏辟监潭州船场,权本州兵马事。本路使者举充桥口水陆都巡检。庆历中,蛮獠寇境,荆湖南路安抚使选用君于衡州来阳山下,分领援兵,策应擒捕。君靖深有谋,上下赖之。及凯还,授右班殿直,续改左班,朝廷选送辽国人。皇祐中,任宿州蕲泽兵马监押,获盗及逋卒百人,境内肃然。种榆柳三十万,河堤为之完固,荐者称君之劳,首冠诸邑,被旨升优最。嘉祐中,三司奏辟监无为军搉货务,兼兵马监押。时茶法久弊,课额太亏,及君赴官,究心弊源,招徕商贾,未周岁,常数大增,其溢额者五十八万缗。贼盗屏迹,邦人安堵。会茶法通商,罢搉货务,邦人投牒本部,愿留君专领兵马事。官满将去,邦人又请留之。本部为其奏,朝廷皆见允。连任十年,改左右侍禁、西头供奉官。生平荐者自丞相刘公而下三十馀人,皆当时名公也。治平元年三月六日,感疾终于无为官舍,享年若干。夫人李氏,贤淑有法度,亲族称之。男子二人:长曰升,次曰曦,皆应进士举。二女,长适左侍禁张宏,次适供奉官戴招信。君性和易,临事精敏,奉亲笃孝,兄弟友爱。其擒凶禦寇,则有过人之智。遇人急难,则力以济之。畜书数千卷,以教其子弟。好藏古今名书画及珍异之玩,每延嘉宾客,则出之燕间。喜于丹青,遇物能写,曲尽飞动之意,信天下之绝笔也。宣徽王公洎诸文士多以序引歌诗纪其妙。君所至有劳效,而不得尽其施设,知者惜之。元丰三年某月某日,卜葬于泗州盱眙之三角山,其子升以铭来请。铭曰:
汾阳裔孙,镇宁嗣子。慎以行己,敏于立事。寇盗屏畏,民以之赖。职业尤修,去有遗爱。盱眙之山,下有流水。以固以藏,百千万祀。
右金吾卫大将军袁州防禦使赠安武军节度观察留后信都郡公墓志铭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七、《范太史集》卷四六
公讳世繁,字约之。曾祖德昭,越安懿王。祖惟正,同安郡王。考从谠,同州观察使、冯翊侯。母襄国夫人符氏。初赐名,补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历右监门率府率、千牛卫将军、右监门卫大将军、右武卫大将军、嘉州刺史、台州团练使、右金吾卫大将军、袁州防禦使。元祐元年十一月癸酉薨,年四十有五。公幼孤,嶷嶷能自立,趣操不群。长而好学。嗜书史,黄老百家之言无所不观。善歌诗,得风人古雅之思。嘉祐中,上巳,仁宗锡宗室燕,命射,屡中的,受赏赉。仁宗御书「守信义,不巧作,好硕学,精六艺」十二字以赐之。公持心近厚,喜忠孝,常戒子弟以燕语无臧否人物,当自顾何如尔。有以是非言者,必艴然却之。或曰:「岂以为妄邪」?公曰:「人之言虽真伪杂出,大抵生于爱憎之变,吾不愿闻也」。有隶卒丧母,贫无以葬,盗公白金以为送具。公捕得之,置金而释其罪,语人曰:「吾不欲以金伤孝子之心」。所受禄,均赡族人之孤遗者,率常无馀。襄国夫人丧,既殡,与昆弟表乞庐于菆室,卒哭而返。著《忠孝录》五卷,有歌诗十卷。夫人和氏,故相凝之后。六子:曰令闲,右武卫大将军、舒州团练使;曰令畎,太子右内率府副率,早亡;曰令玧,右班殿直;次未名卒;曰令艟,左班殿直;次未名卒。一女早亡。孙男四人:子升,承务郎、签书淮康军节度判官;次未名卒;子温,右班殿直;次未名。孙女三人,长适三班奉职葛达,次早亡,次幼。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永安县。铭曰:
王孙嗜学,仁祖所知。赐札丁宁,实宠嘉之。东平乐善,马侯戒子。寥寥千载,公继其美。
宋故朝请大夫充右文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赠徽猷阁待制程公墓志铭 北宋 · 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三
宣和元年岁在己亥,五月十七日壬戌,朝请大夫、充右文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程公,以疾不起于韶州之传舍。朝廷闻而惜之,其年八月二十有四日,赐告若曰:「录服采之勤劳,义均存没;霈饰终之恩渥,理在褒扬。以尔早以时材,屡膺选任,使华帅阃,多所践更。顷方得于内迁,念弗忌于国事。公胡不淑,遽以讣闻。次对清班,是为异数,用酬尽瘁,以劝庶工。九泉有知,服我休命。可特赠徽猷阁待制」。盖非常典也。故视赞书之辞,则公之所存概可知矣。公讳邻,字钦之。其先婴,在春秋时以忠存赵氏之后,本朝元丰中,诏封成信侯。灵洗在陈武帝时,以武烈佐陈开国,赐谥忠壮公。其后,宗姓散在四方,而出黄墩者居多。高大父自黄墩徙,世为饶州浮梁人。曾祖永复,故不仕。祖暹,赠光禄大夫。父节,任宝文阁待制,赠正议大夫。公,宝文公之次子也。以任子恩,补太庙斋郎,初调永州司户参军。公不以近用自嫌,夙夜不懈,一时知名之士,咸器重公,以为后必远到。会宝文公帅桂,奏公以延安府司录、书写机宜文字。时上方即位,追咎元祐弃地事,以为非是,欲尽复熙丰之旧。故命宝文公筑桂州义宁县桑江等寨,以控扼诸蛮。公赞画幕中,动中机会。宝文公从容每以语人,人始知公之材。继丁内外艰,服除,除刬刷编估折钞官物,用八宝恩授文林郎。广西经略安抚司奏:安化三州一镇蛮归顺,欲析其地建溪、叙、驯、乐四州。朝廷分融、平二州合新州,自为黔南路。以公熟南方事,特授宣义郎、提举黔南坑冶。陛对,上爱其敷奏,不欲使远去,留为大宗正丞。俄迁尚书兵部员外郎。及四州奏版筑毕工,廷议择宽厚能官素为诸蛮所信服者,谕以抚纳之意。于是不得已,命公以省官抚谕,使事如旨,就除直秘阁、知融州,兼黔南路马步军总管、兼经略安抚。蛮人寇围观州,公遣将授以方略,贼溃去,城得以完。先是,乐州蛮叛,杀官吏兵民几万馀人。公至,申严纪律,分置部伍,尅日齐进,诸蛮股慄,稍稍引去。久之,诏并黔南路还广西,公还朝,除知永州,改夔州。未几,再改知桂州、兼广南西路经略安抚。朝辞,赐对垂拱殿,面赐章服,以宠其行。磨勘转宣德郎。南丹州莫公晟号强盛,他种蛮畏之,每连其众以犯边,然素怀宝文公恩信,闻公之来,相与语曰:「今经略,宝文公子,不可犯也」。各遣其子弟叩边吏,愿效顺。公谕以:「叛则讨,服则舍,古之义也,夫何疑之有」?公晟等遂相率出纳款。乃建议筑高峰砦,以据其咽领,诏从之。南丹州至今不敢踰高峰以窥伺省地。以功转奉议郎。岭右有安化蛮者,最桀黠,且恃险远,距帅司仅千馀里,机会多后时。公谓不可遥制,乃亲提兵出其不意以图之。广西之乐州之役,兵力单弱,久不振。公命前后其军多张旗帜,贼望而疑之,且知公在军中,相视褫魄。公整行阵,鼓噪以前,斩虏数百,得器械以万计。乃班师,部使者忌其功,且有宿嫌,奏公六月出师非所宜,被责监隆德府酒税。朝廷徐知其无罪,未赴任,复职,差知夔州,就移知荆南府。荆南暨夔地,阻山溪,连接广南,诸蛮多参错在省户间,威信一不立,则蜂屯蚁聚,或出人意表。公所至贴妥,夷夏安堵。自宝文公帅桂日,右江诸姓每有向化心,未及上其事。政和中,有黄远者,因缘以闻,朝廷亦欲抚而有之。议择帅臣,以公为集贤殿修撰,并差知桂州。公既至桂,海南黎人犯顺。公选将领兵,擒其豪酋,而释馀党。以功转承议郎,磨勘转朝奉郎。朝廷颁新乐,公精意协治,远人倾耳,以至交趾诸蛮,恳请愿得预闻。部使者奏以为一路最,被赏如格。陵家砦蛮数出为边患,公戒边吏严备禦,不争小利,不以閒暇,及其怠而讨平之。公既旨抚纳右江,尝语人曰:「彼以诚来,当以诚应」。乃择将李坦以行,坦素宽厚,部落信向,图土地一千三百馀处,籍兵民五十馀万人,以为隆、兑二州,安江、金斗、凤怜、朝天、思王五寨。井邑、居舍、城隍、楼橹不淹时悉完具,遂表于朝。在廷之臣称天子万年寿,独未及议公赏,公恬默不自言。时以方冯异宜州思风民三百馀户,频年租赋不能入,自疑逃蛮中。诸将请诛治,以为后戒。公曰:「彼直畏罪,为苟免计耳」。为上其事,丐蠲宿负,许其自新,从之;宜民复业如初。初,熙宁中,黄璘自交趾归明,累官至观察使、知宜州。璘与黄远,平居每不相下,及右江事行,璘心忌之,阴谋挤远。乃取大观中蛮人所献孚州上阳落遏故地,指为初附,规欲要功。有旨令公措置城寨。公叹曰:「若尔当再犒赏,今不逆其诈,以故为新,万一馀州必将引孚以自比,是使俱化为生蛮也」。遂奏上其事。朝廷下其事,本路诸司体究,咸如公言。公时年四十有六,久于南方,触热致疾,掞章愿得宫祠,以便医药。诏以为提举杭州洞霄宫。既归乡州,择郡郭胜地,自出心匠,创为飞阁,以临湖山之上,逍遥幅巾,若将终其身。无几何,湖北沅州蛮叛,杀守臣张建侯,朝廷急起公再领荆南,以经制其事。公病未间,舆以就道,且曰:「今贼犯边杀守,岂我自便时邪」?贼平,以右文殿修撰知广州、兼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以隆、兑功,转两官,改朝请郎。以海南功,加朝奉大夫。磨勘转朝散、朝请大夫。在广踰年,复申前请,未报。会海贼刘花三剽掠海上,往来苦之,公叹曰:「留贼以遗后人,非我志也」。乃奏候败贼解职。再除提举杭州洞霄宫。中道疾革,家人问所欲言,终不及家事。亟呼其子升,口授遗表,以叙恋轩之情。未逝前两夕,有星陨于中庭,韶人多见之,享年五十。公面方美髯,身短而神隽,胸腹之间,毫生被肤。方重严整,而有识度。博学多能,善于字画。雅通音律,琴阮臻妙。喜于辞章,就辄弃去,间有见者,莫不叹伏。弱冠试太学,被荐上游。再试漕司,在第一。会有机宜之命,不果入策于礼部,然人知其为国器必矣。公事亲孝,出于天性,宝文公尝病渴,而庸医不能为,公忧惧形于词色,夜梦神人,谕以《外台秘要》有地黄散方可用。公觉,亟取其书,得以疗疾,立愈,盖诚之所感,有如此者。公自侍宝文公为机宜、为漕、为帅,及身复自为机宜、为帅,前后在岭海者垂三十年。虽穷徼深峒,无不知公名。交人德尤深,一日入贡,馆于公宇,中酒离席,起白宝文公曰:「远人被公子机之息,愿以槟榔一屑为寿」。盖彼方相与之厚礼也。又尝拿舟经金陵,适逢交州使人,移舟以避公,非至诚悦服,渠得尔耶?朝廷每择南方帅,未尝后公。公虽屡自引疾,而终不能少休。最后自广州归,复奉御笔,起知潭州,命下而公已逝矣。公母沈氏,封长安县君,赠硕人。公先娶陈氏,赠宜人。再娶熊氏,封宜人,吏部侍郎本之季女。有子男二人,女一人。长曰升,奉议郎、前管句衢州福堂观。次曰昪,以广西书写机宜文字。奉隆、兑图籍入奏,中道遇疾,卒于荆门,诏赠宣教郎,官其一子。女适太学博士张焘。孙男一人,曰源,将仕郎。孙女二人。将以宣和二年十月十有七日,葬于金龟之原。朝奉郎同郡徐庚久从公游,公待之如郤嘉宾。一日升过予,出徐所录勋阀来求予为铭,盖知吾徽猷之详宜莫如徐,故予不敢少有加损,而谨次第之。予尝谓:士方穷时,痛自砥砺,人人愿以功名自许。顾锥未得处囊中,则虽有颖锐,犹无有也,譬犹射之有侯,人俱祈中,傥不借之以方寸地,使得支左而屈右,则殆无以措其巧,徒立死于葭菼之中,其谁与明。如吾徽猷则不然,藉宝文公之绪馀,以材崛起,无所凭依。亲逢尧舜之君,因任其能,乃以眇然之一身,当五筦之重轻者,三十许年。铢铢较之,颇觉马伏波去人不远,视谢宣明诸人,碌碌不足道也。其盛年壮烈,曾未半百,而所就如此。呜呼!司造物者不可由问,公何而重困之,以孱疾夺之,使不得永年。方当乘长风破万里浪,而帆收棹辍,中江而不得济,傍观者宁不气索。嗟夫!予之先通奉受宝文公教育之恩,宝文公视予犹子也。故予于徽猷,友于之情弥敦。予性拙疏,宦久不进,徽猷不以予为愚。予每倚声度曲,徽猷必再三歌而和之。时或被酒更起,捋须而一笑,尝比予于桓野王,个中真有不凡处,他人未必识也。丁酉春,徽猷为五羊之行,时予方守庐陵,虚馆以待其来,徽猷为予肯为十日之留。兄弟素领相与乐燕笑歌,见者颇以为盛集。垂当话别𠕀𠕀,有不能相舍去之色。予时强为壮语,以亢其志,而泪下浪浪,辄不自禁。谁谓此段遂成永诀耶!乃若窀穸之托,将以垂之无穷者,予又安得而辞。铭曰:
于惟我祖,曰祝融氏。焞耀天明,司鹑火位。肆有厥闻,不显亦世。成信存赵,肃侯翊魏。逮忠壮公,佐武开陈。矫矫仪同,载为世臣。圣宋承平,收席上珍。风兴气蒸,杂遝要津。我之群宗,每以武显。视延州军,则有文简。益部遗思,文明未陨。吴门光禄,侯藩屡偃。于惟黄墩,受姓之宗。自高大夫,挈提以东。庆有攸钟,在宝文公。宝文谡兴,肇敏戎功。公有季子,徽猷后起。经略五筦,世济其美。交人悍骄,亦克用乂。群蛮伏从,不敢吐气。三十年间,屡乱齐坛。八桂之府,是惟世官。我歌隆州,有声铿鍧。帝锡赞书,名以不刊。腾茂飞英,胡不终老。金龟之原,左回右抱。徵音攸宜,新书是讨。尚利于后之人,作召公考。
按:江西景德镇市陶瓷历史博物馆藏志石。
秋日游南汰二首 其二 宋 · 王之道
五言律诗 押文韵
松篁团野色,葭薍接江氛。
芳菊开新雨,晴天扫片云。
村醪过寺共,风袂转山分。
邂逅梅夫子,清谈得致勤。
陈伯瑜宣义行状 南宋 · 陈渊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默堂集》卷二一、《永乐大典》卷三一四六
公讳某,字伯瑜,姓陈氏,南剑之沙县人。高祖讳文馀,以其子秘书少监之贵,赠官至尚书驾部员外郎。陈氏为延平大族,自少监公之后,世有显人,名德震天下。而公之曾祖可法,皇祖大祖,皇考瑄,盖三世不仕。公自少时,即发愤读书,欲张大其家声,刻苦不少懈。宗党多誉之,尤为叔祖朝议之所信爱,虽游宦远方,未尝不以自随也。以是公得遍历通都大邑,从良师友以学。学且成,其施于科举若有馀矣,然每出辄不利。中年益奇蹇,遂弃而家居,往来田野间,若无意于斯世者。独教其子升、戬曰:「耕而穫,常理也,旱潦则亦有焉。汝力于学,以追少监之子孙,无我多愧。且吾先世多潜德,至于今盖久,宁常晦而不彰乎」?二子遵其言,日进不已。其后数年,果有贡于礼部者,虽不偶,而其志愈励矣。公从容谓其夫人曰:「吾儿类能自立者。上方兴太学,英材辐辏,学者求琢磨之益,宜必于是。吾将遣二子游焉,而贫无以为道路之费,奈何」?夫人曰:「如不可已,则唯所命」。公于是鬻饘粥之田,资其子以行。里俗或笑之,公逌然不以介意。又二年,当元祐三年,而戬举进士中第。向之笑者始相与警叹,以公之不计目前为得。又十年,当绍圣四年,而升复登科。人以是大服公,则又相与抃蹈,为公深贺。公谢客曰:「教子欲其才,吾志也。以文墨而得禄,比比皆然,何足贺」?识者谓公器度过人远甚,其子卒皆有成矣,岂其教之固有道欤?崇宁中,戬调于吏部,得虔州幕官。虔于江西为大郡,当江岭之冲,贵人达官常所往来,与夫朝廷之有事于交广者,出入必过焉。其见戬者,则以虔之属吏为得人。会群蛮扰边,克之,朝廷以广西融、宜等州别为一路,隶黔南,自幕僚以上,皆堂选,重其事也。由是诸公之任事于此者交辟之,书奏,就除融州判官。戬以公老不忍远去,书来告曰:「必辞是」。公闻之,即轻骑诣其子所,诘之曰:「男子志四方,事业亦欲及时。汝为汝之所为,毋以我故自滞。傥汝有立,虽行万里之外,如在吾侧。不然,徒朝夕相依,无谓也。汝必往」!戬不得辞,公因挈其妇孙以归,而使戬独之官。后果以戎功改通直郎,用元圭恩,封公承事郎,又用郊祀恩,再封公宣义郎。暮年躬被宠荣,人为公喜,而公之辞色卒不见其有异于平日也。戬居黔南日久,属以侍养乞于朝,已而得请,当诣阙,遂亟授福州闽县丞以归。既归,父子相见欢甚。久之,迎公如闽,盖期年而后返。其明年,二子亦返。未几,公复趣二子还任。戬曰:「长乐佳山水,游观休息之所为多,且饮食医药尤便老人,其必之此乎」。升进而言曰:「始戬之令于四明之昌国也,涉江逾海,道远且阻,翁尝与俱北。南归而丞于闽也,又得侍翁以往。今升领建之松溪邑事,其去家于闽为近,居处口体之奉非所忧,当为升行。戬不必听」。公笑而从之。其在松溪,强健如未病时。冬十月朔,晨兴,正冠修容坐堂上,子孙以次贺,妇进馈就视,则已奄然逝矣。盖政和四年也,享年八十有四。公纯直乐易,其于孝友,盖不待勉强而后能至。平居语庄而气平,于人无贵贱戚疏,视之若一,宜其遇事易挠。然一有不歉于义,无茍从者。其奉己至约,而施予无吝。悦之不以其好,弗屑也。在昌国,其子官满,奉之以归,至郡,即先走会稽,告其去于部使者。民有聚白金三百两,伺公出,罗拜庭下,愿以为公寿,且曰:「前此为敝邑者,盖许之也。以大夫之严,不敢以请,辄私于下执事,幸不以为罪」。公麾而出之,曰:「令为国牧民,反于汝乎责货,何义也?汝必速反。吾儿知之,其不汝容矣」。民感泣而去。公晚岁赀稍裕,计其所用之馀,遇新陈不继之际,辄平价出之,闾里之贫者赖以不困。所居去城市稍远,俗不饵药,唯以巫祝为尚。公为储金石草木之可以疗疾者,依古方和之,散以予民。当疠疫并兴,公前后所全活甚众,乡人德之。始戬之官于黔南也,戎事有间,凡岭外珍奇之物,诡异之玩,傥可以娱心意、快耳目者,莫不毕致,以献于公。又属其族子弟筑亭于居第之东,宏壮伟丽,大溪横其前,乔木苍然,掩映左右,以为公亲戚故旧燕游之地。至于觞豆之器,射壶博奕之具,无一不备,来者乐之,且以公之难老为有子也。公曰:「吾儿念我,欲以是相悦,然吾岂待此而后足?不遽止之,亦所以慰其远情耳」。公之清修恬漠盖如此。公夫人邑里邓氏,资淑慎,治家严整而用物有度。方公捐书就閒,不以生事撄心,窭甚,夫人为均节有无,至婚丧、祭祀、宾客之所宜费者,率不更其素,故人以为难。盖长公一岁,前公十年而终,亦以其子升朝,赠孺人。生三男子,长曰升,次尧辅,而季则戬也。尧辅蚤世,升后公一年亦卒,官止文林郎。女二人,适进士黄约、罗世英。孙男四人。将以六年十二月二日辛酉,葬公于县之崇仁里故发冲之原夫人之兆。宜有显刻,以传不朽。谨叙次其世系、仁义如右,以告当世之君子,使志公之墓者,得以考焉。
示梅山宁老二首 其一 南宋 · 赵蕃
七言绝句 押真韵
梅山不见梅夫子,宗派仍亡宗上人。
梅句不刊宗有集,山应生喜亦生嗔(自注:梅公圣俞有诗山中,今亡矣。)。
题干越亭送君石秘校二诗后 元 · 张斯立
押词韵第三部
宛陵梅夫子,才名冠当世。
欧苏与并驱,时称天下士。
哲人去已久,手泽见英气。
可慕不可攀,悠悠千古意。
行义鲁臧孙,流芳垂后裔。
今遇叔章君,箕裘元不坠(明梅一科辑《二梅公年谱》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