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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论目录序 南齐 · 陆澄
 出处:全齐文卷十五
第一论或列篇立第兼明众义者,今总其宗致,不复擿分。
合之则体全,别之则文乱。
置难形神,援譬薪火,庾阐发其议,谢瞻广其意。
桓谭未及闻经,先著此言,有足奇者,宜其缀附也。
牟子不入教门,而入缘序,以特载汉明之时,像法初传故也。
魏祖答孔,是知英人开尊道之情;
习生贻安,则见令主弘信法之心。
所以有取二书,指存两事。
支遁敷翰远国,述江南僧业,故兼录(《释藏》百二,宋明帝中书侍郎陆澄撰《法论目录序》)
高僧传论 其五 明律论 南梁 · 释慧皎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礼者出乎忠信之薄,律亦起自防非。
是故随有犯缘,乃制篇目。
迄乎双树,在迹为周。
金河灭影,迦叶嗣兴,因命持律尊者忧波离比丘,使出律藏。
波离乃手执象牙之扇,诵调御之言。
满八十反,其文乃讫。
于是题之树叶,号曰《八十诵律》。
是后迦叶、阿难、末田地、舍那波斯、忧波掘多,此五罗汉,次第任持。
至掘多之世,有阿育王者,王在波吒弗多城。
以因往昔见佛,遂为铁轮御世。
而猜忌不忍,在政苛虐,焚荡经书。
害诸得道。
其后易心归信,追悔前失,远会应真,更集三藏
于是互执见闻,各引师说。
依据不同,遂成五部,而所制轻重,时或不同,开庶废立,不无小异。
皆由如来往昔,善应物机,或随人随根,随时随国,或此处应开,馀方则制,或此人应制,馀者则开。
五师虽同取佛律,而各据一边,故篇聚或时轻重,纲目不无优降。
依之修学,并能得道。
故如来在世,有梦氎因缘,已悬记经律应为五部
《大集经》云:「我灭度后,遗法分为五部
颠倒解义,隐覆法藏,名昙无鞠多,即昙无德也。
读诵外书,受有三世,善能问难,说一切性,皆得受戒,名萨婆,即萨婆多也。
说无有我,轻诸烦恼,名迦叶毗,说有我不说空,名婆蹉富罗。
以广博遍览五部,名摩诃僧祇,善男子。
如是五部,虽名别异,而皆不妨诸佛法界,及《大涅槃》,又《文殊师利问经》云:我涅槃后百年,当有二部起。
一摩诃僧祇,二大众。
老少同会共菩萨会出律也。
从此部流散,更生七部。
二者体毗履部,纯老宿共会出律也?
从此部流散,更生十一部。
故彼经偈云:十八及二本,悉从大乘出。
无是亦无非,我说未来起。
又执见不同,传中亦有十八部,而名字小异,故以五部为根本。
从萨婆多部生四部,弥沙塞生一部,迦叶毗生二部。
并是佛泥洹后,二百年内,僧祇生六部,流传至四百年中,昙无德生五部
经中或时止道五师者,举其领袖而言,或时十八二十,则通列异论也。
自大教东传,五部皆度。
弗若多罗诵出十诵梵本,罗什译为晋文未竟多罗化焉。
昙摩流支又诵出所馀,什译都竟。
昙无德部佛陀耶舍所翻,即四分律也。
摩诃僧祇部及弥沙塞部,并法显得梵本。
佛驮跋陀罗译出《僧祇律》佛驮什译出,弥沙塞部,《即五分律》也。
迦叶毗部或言梵本已度,未被翻译。
其《善见》摩得勒伽,《戒因缘》等,亦律之枝属也。
虽复诸部皆传,而《十诵》一本,最盛东国,以昔卑摩罗叉律师、本西土元匠,来入关中,及往荆陕,皆宣通《十诵》,盛见《宗录》。
昙猷亲承音旨,僧业继踵宏化
其间璩俨隐荣等,并祖述猷,列奇宋代。
而皆依文作解,未甚钻研。
其后智称律师,竭有深思。
凡所披释,并开拓开户,更立科目。
齐梁之间,号称命世,学徒传记,于今尚焉。
夫慧资于定,定资于戒,故戒定慧吕义次第故,当知入道即以戒律为本,居俗则以礼义为先。
《礼记》云: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经云:戒为平地,众善由生。
三世佛道,藉戒方住。
故神解五法,制使先知斩草三根,不可可识。
然后定慧法门,以次修学。
而谬执之徒,互生异论。
偏于律者,则言戒律为指事,数论虚诞。
薄知篇众名目,便言解及波离。
止能漉水翻囊,已谓行齐罗汉。
唯我曰僧,馀皆木想。
此则自赞毁他,功不赎过。
我慢矜高,盖斯谓也。
偏于数论者,则言律部为偏分,数论为通方。
于是扈背毗尼,专重阴入,得意便行,曾莫拘碍。
谓言地狱不烧智人,镬荡不煮般若。
此皆操之失柄,还以自伤,相鼠看羊,岂非斯谓(《高僧传》十一)
大悲观音旃檀像记并十四愿文 北宋 · 释遵式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天竺别集》卷中
贤劫第四如来能仁氏入大般涅槃,凡一千九百四十九载。
度汉,大法东渐,凡九百三十三载。
僧会来吴,道隆江表,凡七百七十一载。
岁己亥,巨宋仁孝皇帝即位之三祀,方帝之钦明文思,光宅天下,亲族授民,上下咸秩,儒释之典,偕务进修。
四月四明沙门遵式刻檀写像,曰「大悲观世音菩萨」,惧晦于后世,手题记云:幸哉,也!
出家学道,值天台智者所说妙悟法门。
其法门大略直指身心而为密藏。
所宗之教,即《法华》、《涅槃》醍醐之唱;
所修之行,即《摩诃止观》圆顿之门。
凡一言一理,皆囊括权实、偏圆、小大。
三世佛法,蕴乎其中,高尚之宾,畴不蒙泽
久学于四明,晚还天台,因手集请观音仪十科,即《摩诃止观》第四,三昧法也。
每身行此法,罔有敢怠。
若自兼人,必藉其力矣。
钦哉!
大圣人以无为之利,利厥我躬;
我将引躬之利,利于他人。
夫利之道,要也莫盛乎明感召以诱之,格仪像以告之,赞皇国以绥之,敷正教以规之。
四者备矣,可以臻于无为焉。
肇十有四愿,赞国敷教,以冠篇首。
感召仪像,其愿次之。
按《金棺嘱累经》,严一净场;
按《十一面经》,以无隙白旃檀木用雕像身;
按《佛顶经》,七首六臂;
按《大悲经》、《捉宝印宝经》,仙桃莲华,杨枝澡瓶。
逮写己像,长跪为座,顶载莲华,承接圣足。
只金为墨,书《宝箧印经》洎消伏毒害咒三章,内于香幢,以实己像之腹。
若乃观像法门者,己像表具缚之蕴,即如来藏此世音境也,菩萨像能观人也。
七首,大者观世音种智也,馀六波罗蜜也。
圆修之度,种智为导,皆名首也
又首具多根,七觉也。
大首即念觉,总于馀六,乃居中也。
《捉宝印宝经》,别表自行,境智也。
莲华仙桃,因果上冥也。
杨枝澡瓶,定慧下化也。
华总四十一叶,圆真因也。
唯四实,常乐果也。
杨枝拂动,慧也。
瓶水澄静,定也。
二足,慈悲也。
经曰大慈大悲,游戏五道,游足也。
足下莲华者,总四十二叶,通表因果二地,无缘慈悲之所依也。
华下宝云者,显慈悲相也。
云阴而雨阴,除热拔苦也。
雨润泽,与乐也。
故居己像之顶,即所覆泽众生也。
齿发之细,皆作法门,冠佩之严,咸表万德,不复曲记也。
比丘宝蟾书金字经,遇灯给像资调,居士沈净月刻像,相儿章净修洪净德、余净信须像财物。
像始成,立于大法堂间,召郡僧百许人落景至,且奉行经法,请观音而證之。
第一愿者,我所造像,为护皇国正法明王圣体康悆,天祚永久。
慈临万国,哀济四生。
妃后诸宫,忠心奉事。
福祉所资,长守荣乐。
诸土辅相,百司五等,保国安民,翼赞万世。
四海被化,惇信明义
祥风甘雨,泽物以时。
合穗连瓜,膺期表德。
然后树信三宝,植善三田。
国哲朝贤,推物就理。
不诬正教,归向有在。
劝助明王,同扬佛法。
广兴塔像,深奉大乘。
君子德风,万姓悦伏。
率于上下,崇正绝邪。
五福施民,六度济物。
举国清乐,如净佛土。
第二愿者,牟尼像法。
大千界中所有诸佛、菩萨、声闻、辟支,一切形像,舍利等塔,悉愿住世,常不灭坏。
此国所有阿育王塔、伊陀王像、吴中二像、陶侃瑞像,如是等名闻塔像,愿常住世间。
仁王贤相,信心守护,为国之宝,率用福祐,光赞道德。
山泽聚落,有胜塔像,由来隐没,愿时出现。
若有信心,适欲造立,便值好缘,亟获成就。
常使塔庙庄严,国界普能增长。
念佛三昧,令人天炽盛,恶道减少。
第三愿者,牟尼佛法。
三乘教藏,遍诸国土,显扬不没。
所流布处,下至一偈一句,天龙八部,勤力守护,为除障难。
于其有经卷处,常作吉祥,令其境界一切丰乐
设有灾难,侵国害民,愿诸菩萨,即出其境,讲读经卷,令消难却敌。
使国君辅相及国人民,一切正信,悉护佛法,广写经卷,令正法久住,为度苦海舟船。
第四愿者,阎浮比丘,全戒缺戒,下至无戒,多闻少闻,下至无闻,普皆安隐,不逢国难。
信施资给,园林居处。
具戒多闻者,愿速證道迹;
无戒无闻者,愿自愧耻,进学僧业
若有破戒不耻,愿国王大臣信心檀越,不见其过。
于持于毁,逆行顺行,等心爱护。
设犯国式,若须法治,不辱于市。
似可原宥,愿王者慈释。
若国有庆会,及时封拜,愿度人出家,用助国祥,令三宝不断。
第五愿者,为诸著有众生,皆谓如来实入涅槃,正法减少。
于佛教卷,情疏念薄;
于正因果,不知理信。
愿令此等无信众生常值善友,诲示正见,深奉大乘如实,了知佛不灭度,不随世相,无有生死。
所言涅槃者,如来永寂,舍诸结惑,功德智慧,清净满足,更无所作,名为涅槃。
而诸罪众生,见有去来,非如来事,三宝常住,长夜照明。
何以知然?
《大云经》云:「如来不涅槃,真法无有灭;
如来不思议,法僧亦复然」。
当闻是语,正信修行,常乐见佛,身身生处,不堕恶道。
第六愿者,为诸著空众生,拨略因果,但行无碍。
于诸戒律,忽为小道。
放心破毁,无片畏惧。
自作教他,谈为要行。
相承滋蔓,翳坏眼目,相将堕苦。
愿令此等断种之人,遇真善知识,诲以正慧乘戒,并务涅槃梵网、大乘实相,而勖浮囊草系。
五分法身,小大咸尔,六波罗蜜,安阙尸罗?
二足世尊,宁无戒度?
如是知已,当习正行,速满二严。
第七愿者,愿我从今始,心至未来际,所在之处,常能教导一切众生,学诸明点,尽舍恶习,修行善业。
设已毁禁,教修忏悔,怖畏恶道,不遑宁处。
示其方等诸大乘法,令其服行,破裂三障。
设更不信,固守愚迷,自大我慢,增修众恶。
我愿终不暂舍是人,生生相随,教令正信,犹如净藏化导严王,一切悉令成得佛道。
第八愿者,愿我从今牟尼像法之世,造像发愿,守护佛法,尽未来际。
佛佛像法,将已衰微,皆于彼世造大悲像,发大悲愿,守护三宝,令得久住。
法灯还炽,照破长夜,犹如佛日所化正等。
以是因缘,宁于一日舍千万身,一一身分,碎如微尘,为护法故,终不疲厌,何况其馀,有所吝惜?
但惜无上道,终不爱身命。
忍受诸苦事,皆为化众生。
第九愿者,愿我此身安隐修道,离诸缘障。
正法无难,国土丰乐
常居林野,乐独寂静
纳衣菜食,随分知足。
常畏信施,如禦彊敌。
常离眷属,如远大怨。
常保禅慧,如护珍宝。
常弃诸恶,如去弊疾。
法衣锡杖,禦魔甲兵。
绳床香罐,资道调具。
舍此之外,更无所贪。
习俗生常,愿莫相近。
嗜欲名利,永非我从。
毁赞虚响,犹风过耳
安忍违从,志全道业。
第十愿者,愿我常读大乘,常讲大乘。
念大乘事,思大乘义,行大乘行。
心心相续,不忘大乘。
常忆普贤,广大行海。
常思妙德,平等慧海
常念观音,起大悲
常念弥勒,行大慈
所作恶事,皆不成就。
修善业,一切和合。
行愿所资,身安心利。
烦恼渐薄,观朗止静。
知通塞,安隐至道。
不著,于恶不随。
十法成乘,行步平正
疾至道场,智愿满足。
第十一愿者,愿我此身常悔诸业,命终不以恶因缘故,还生此间及八难处。
设有恶业,应堕恶道,愿三宝护念及誓愿,力延至未来无生忍地。
宁于一业,无数倍偿,不敢为劳。
今有二缘,愿速命终生安乐国。
一者像季浇风,净戒难护,一水一食,或犯尸罗,何况馀耶!
惧毁禁戒,堕苦时长,妨修道业。
二者欲速成就,度生因缘。
若至彼国,见佛悟道,成辨事速。
有此二缘,愿速往生,满菩提愿。
第十二愿者,我所造大圣香像,凡身手、臂足、捉持、履载、华果、罐枝、冠缨、缯佩,皆具表一切法门。
若修性,若境智。
自行因果、化他定慧、六度四等,乃至齿发,悉作法门。
傥少合圣心,愿加慈力,令此妙像,犹如大士亲所分身,流化无极。
天上人间,愿常影响,普使有缘。
七难三毒,悉由是灭;
三十三身、十九说法,悉由是感;
三宝四谛,由是显现。
光被万有,为种、为熟、为解脱。
因令五道空虚,生源枯竭。
若有恶心,毁我圣像,是则毁观世音身,亦毁未来佛身,亦毁一切正法。
是人真实断三宝,种众生大怨,夺一切乐与一切苦,于大暗夜灭他灯炬,于深巨海坏他船筏。
亦有刖人之足,剜人之目,掷之沟渎,世间之恶,无过之罪。
宁杀父母,百千万身,杀父母者,自身受罪;
若毁此像,殃累一切。
《经》云:「令闻大悲名号,人譬如天子法臣,护亦如诸天奉帝释。
违逆此咒,起不善,现身白癞,脓血流后堕地狱,长夜苦」。
若人闻此毁谤重罪,慎勿一念生不信心,况复毁坏!
第十三愿者,我己像腹中《宝箧印经》及消伏毒害破恶业障六字章句三陀罗尼于宝香幢中,自然常放光明,彻照十方一切佛刹。
愿诸佛世尊如《经》所说,随我此像所在方处,常能随逐于一切时,以神通力及誓愿力加持护念。
一切如来金刚之藏、帝释诸天,昼夜三时下来供养。
一切神仙,昼夜三时歌咏赞叹。
若有有情于此形像,种植善根,必定于佛菩提得不退转。
乃至应堕地狱者,若于此像一礼拜,一旋绕,必得免离地狱重苦。
如此像者,一切毒害不能加逼。
设欲毁者,即是侵毁一切佛心、佛顶、佛眼、佛身、佛舍利、聚佛正法藏一切毁已。
亦复违逆诸天、诸仙、诸龙、二十八部、一切鬼神。
当愿世人闻佛此说,深信毁损获罪无量,疾止恶心,即生正信,爱护供养,如己身命,等无有异。
第十四愿者,我所仰请北方薛室噜末拿、摩诃啰阇也、摩诃室利提弊及摩诃药叉,一切眷属,守护我像,常在世间,广作利益。
若人暂时礼拜,尽心供养者,诸天圣众,即为彼人降大吉祥、珍宝、官荣、眷属、寿命,一切满愿。
若恶人、恶兽、恶鬼、恶龙,乃至雀鼠蚊䖟欲侵毁者,药叉众急于电光,即兴救护,慎勿令损如毛末许。
善护众生一切心念,令于我像不起刹那不信之心;
起不信者,得极恶报。
以是因缘,当以慈心常守护之。
慈心护者,即是善护一切众生,亦是善护一切佛心。
一切正法、一切菩提、一切善根,亦复如是。
若我此像化世缘尽,当愿薛室啰末拿摄往天界,守护供养。
弥勒像法,还复来此,乃至佛佛,亦复如是。
南无佛陀、南无达磨、南无僧伽、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摩诃萨,我已具发此十四种愿,三宝大悲,当證知我,令一一愿悉获成就,使三宝常住,法施无尽。
誓于未来一一诸佛像法之世,为护法故,造无畏像,发清净愿,如今不异。
所造之像一一不灭,经生累世,积满十方,无间隙地,我亦不休,佛出世尽,然后乃息。
若佛众生,无有尽时,我造像发愿,终不可尽。
以是因缘,重说伽陀,赞叹大悲救世医王,令诸众生,常起正信。
禅教五派宗源 北宋 · 释惟白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三
夫出家作沙门者,须悟佛心宗,明见本性,解佛教旨,通畅精义,则禅定戒慧了然圆證,如说而行,乃真佛子也。
若滞之一隅,则偏而不通;
或二俱未习,则名字比丘,良可伤哉!
且佛心者祖祖密传,直指悟心證性,乃云门、临济、曹洞、法眼诸禅门宗师之所提唱也。
佛语者则师师演说,以论净戒定惠,乃贤首、慈恩、天台南山诸教门法师之所阐扬也。
然诸宗门下接踵传持,各代有其人,不可备论矣。
子传佛心外穷佛语旨,常阅《大藏经》,以其字号随函卷轴,考束部类,品题撮义,摭而录之,庶几五千馀卷纲目,顿现定境。
抑亦俾乎来者于此先明大旨,然后披其经文,则皎如镜像。
其或踏著透脱一路,无俟斯矣。
然传道传教,宗源因而述之,俾不滞偏局而通弘法道庄严圣世也。
且如来在多子塔前,分半座而授手金色头陀,便传正法眼,令教外别行付上根辈。
天竺继之者二十七世,达磨入于中国传乎可祖,至于六代曹溪门下,分枝列派。
以之今日诸宗师共所提唱者,谓之直指悟心见性宗,乃曰禅门也。
如来在菩提场,文殊、普贤二大士当机启悟,而后马鸣、龙树二祖师,青目、清辩二尊者,洎智光法师次第传演。
中国则帝心禅师智俨尊者,贤首、清凉国师,洎圭峰定惠广而序述。
以之今日诸法师共所阐扬者,谓之一念圆融具德宗,乃曰贤首教也。
如来在鹫峰山,慈氏菩萨启蒙识智,而后无著、天亲二大士,护法、难陀尊者,洎戒贤法师续明斯旨。
中国则三藏奘师慈恩基师大为嗣述,以之今日诸论师共所传讲者,谓之三乘法相显理宗,乃曰慈恩教也。
如来在给孤独园,优波离躬行性相戒法,而后分诸部类。
鸡头寺耶舍尊者,以至诸派嗣续弘持。
中国则僧护、惠猷、僧业僧祐高僧,洎澄照宣师恢弘细行,以之今日诸律师共所持守者,谓之行事防非止恶宗,乃曰南山教也。
如来灭后五百年,龙树祖师传正法眼,外述中论颂,而后青目尊者分别明菩萨条畅妙义。
中国则惠文禅师、思大和尚智者国师,洎灌顶、左溪朗荆溪然三尊者,续大玄旨,以之今日诸讲师共所发挥者,谓之四教法性观行宗,乃曰天台教也。
然教分五宗,实枢机如来所说经律,论靡不该罗,其道本一贯也。
窃尝以塑佛者为喻。
喻之何谓也?
若慈恩教者,如立佛骨上筋泥也;
南山教者,如裹佛细泥致密也;
天台教者,如安佛五脏,内备也;
贤首教者,如装佛金彩色泽也;
禅门宗者,如著佛眼珠开光明也。
如是则阙一而不可也。
在乎智者,以譬喻得解耳。
大悟性者,各宗本具。
按:《大藏经纲目指要录》卷八,昭和法宝总目第二卷。
活人歌 南宋 · 释印肃
大圣灵验普庵圆,广施含灵遇有缘。
信心清净通灵感,万病俱销释业愆。
文殊体,用普贤,活人歌里现金仙。
药王药上非他术,扁鹊孙真共一言。
分三服,净水煎,莫将血味污心田。
万物有形皆我体,但行慈德解雠冤。
内无想,外无缘,何必神方肘后传。
身心本是金刚体,不解观心被业缠。
药病销,心月圆,信时佛岂独西天。
在在处处人皆有,世间无比这灵源。
除罪垢,脱百冤,解使昏□朗义天。
信知非我谁为病,大士维摩笑里眠。
从生病,我不颠,体没众生我病痊。
不二法门谁敢道,金毛师子露身全。
速投药,解尘缘,莫学群迷眼似圣。
随机应感非难易,信手拈来不用钱。
先妣赠孺人吴氏圹志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四、《无文印》卷四、《柳塘外集》卷四
孺人吴氏,豫章进士陶跃之之妻,迪功郎赣州赣县叔量之母。
生于淳熙戊申二月戊子,没于咸淳丙寅正月庚子
冬十月戊申,叔量率诸孤扶葬同里阳和山,叔量哀荒废笔砚,命弟住持饶州荐福寺僧道璨书岁月纳诸圹曰:先妣讳某,年十八归我先君,恭顺勤俭,其天性则然。
先君少自负,气行万物表,御事应物不以毫挫于人。
年过三十,始大悔艾,以和易刚,赴人患难,蹈水火不自惜。
乡里族党有斗,能以片言析曲直,无少长贵贱皆翕然归之,先妣与有力。
道璨兄弟稍长,先君授之学。
四方宾友来柳塘,以先君为的,杀鸡为黍,烧,客至辄办。
先妣无难色,且曰:「宾客不来门户俗,《唐书》虽典,可赎也」。
道璨少也鲁,去从释氏,先妣留莫可,则曰:「既服僧服,当尽僧业,今之似僧而非僧者酒祟之,汝宜戒」。
伯兄叔量早有声场屋,以工深多不合有司尺度,从主一张公洽晦静汤公巾晦翁书而读之,与功名相忘。
与仲弟万均各筑室塘上,相去数百步。
风暄日暖,先妣间一往来,诸孙前后相追随,媻姗步柳塘中如画。
烧灯夜坐,子孙环侍,几坐不能容,待拥衾就枕乃去,数年如一日。
伯兄登丙辰进士第,归拜堂下,先妣无喜容。
岁丁巳先君没,明年仲弟没,稚子幼女,长短成列,先妣见辄涕下。
区画其家事,某先某后,某缓某急,口授指画无倦。
伯兄除先君服,调赣州县丞,欲将母之职。
致开先事而归,不忍母适千里外,执不可。
无何,又为番守忠孟公之约招之东湖,兄弟相望数百里之外,庭闱无兼侍,寝食不自安。
明年冬谒告入闽,访樗寮张公即之,不忍别膝下,乃白泉使溪山谢公奕焘,檄伯兄入治幕,以便奉养。
先是天子有事于明堂,诏子大夫父母赠初品服,伯兄请于朝,奉诏归省,而洪氏女兄自桃花峰来。
时先妣病在胸膈,厌厌卧榻上,子自远归,诰从天下,踉蹡出户外,病若辞去。
既拜受服,属亲戚罗拜止,卮酒加餐强饮,面无老色。
久之,谓伯兄曰:「吾病且间,尔初仕毋畔官,离次番毋留,且返乎」!
伯兄次番谒溪山,具扁舟绝湖,欲从豫章而上。
次鱼门,水缩不可舟,巡北掠西,舍舟而徒,归问安否。
偶膈疾再作,遂留侍汤药,起坐言笑如常,而食事日减,迄不可为。
道璨远在千七百里外,后二十七日乃闻讣,天乎痛哉!
寿七十有八。
子四人,长叔量,娶万氏;
道璨
次万钧,娶杨氏;
次万里,奉祖妣命继伯父。
女一人,妻山谷洪甥诸孙进士庭桂
孙男女七人。
曾孙男女四人。
治命合葬梅山先茔,拘阴阳莫能异也。
道璨不肖,漫游四方,未能忘母。
十年还江南,志在疾病医药,一脚出浙,遂无相见期,巧相避乃如此。
天高不可叫,奈何!
尚记七八岁时,与女兄仲弟俱疾疼,先君出未返,儿女咿嘤满室,先妣入视医药,出理门户事,待夜篝灯制衣履,朝夕樵然无宁。
晚节末路,子女各植立,而养不能久,天可荒也,地可老也,母恩不可报也。
道璨无母可恃,江南其能久留?
狐死正首丘,终当缚茅阳和冈矣,谨书岁月志诸圹,又当求立言表诸墓。
武功寺记 宋末元初 · 刘辰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七二、《须溪集》卷四
佛入中国,以其勤苦无聊之说,本非人情所尝习而堪之者,又儒者讲师纵横演译,凡数十百万言,虽才智辨士犹有不能尽通其意,然依稀料想,若有若亡,至二千年不晦,则亦不可谓无其理也。
乃有圣惠西来,不立文字,庶几一返之性,而分宗异解,类为不可测知,断句半句,光怪隐显,教意不传,而其传复有甚于教。
其难知难言,远而至于不知不言,无可授受,此宜旷劫不一遇,而顿超代起,又未尝无其人也。
亦犹吾儒起六经传疏专门之后,遇大人先生独取四书,深极性命,而记问疏于六经,语录多于传疏。
今言性者人可以为圣,而圣者亦不过如其人而止,若由圣至神,犹从有入无,直当置于不道。
此其为实践之学,其未尝学者,亦能訾轻前闻。
上清谈而次科举,故为六经者少,而为四书者皆其徒也。
文武并坠,讼止夺销,于是老山林、困时命者始嗒然有意于广闻见,合经史,乃异乎曩时铺答问而拾阙略者。
其或者世道之将盛欤?
未可知也。
惟是七八年来,释业弥天,建为官师,禅衣而夹驼。
又有北来高僧兜离旁行,一字万言,诿曰扶教,而陵世狎俗,舞经斥戒,荡然游人间,意非复凡律所可系縻。
虽其宠光辟易,方兴甚盛,而不能不与其教异,则虽其徒病之,亦莫得而掩也。
比是而观,则此一时也,儒者之废固未尝不进;
彼一时也,禅与教之失岂不犹可以为得与?
然吾闻长沙圣与言,环吉、袁、潭三州八百里武功山,山深绝无人之境,有僧志一猛兽之与居,枯木之与徒,创为道场,一作一息,视如丛林,虽开创甚不暇给,不废是事。
嗟乎!
禅之不禅,其已久矣。
北非无宗也,其渡芦君子之国,九州之外,万一有其人焉,而亦不可见矣。
是佛最盛时,而禅学往往而绝也。
江湖闽浙之间,寺以千数,吾岂敢复望大乘气哉?
而况崇酒肉以为常,混色空以为达,一兴一坏,过习恶薰,于此有人焉,为是寺,存是道,岂独今日之所少而北方之所无也?
而欲为禅林之科举乎,虽大如径山,高如雪峰,吾犹以为隘也;
将为禅林之四书乎,虽辨如维摩,论如大慧,吾必谓之儒矣。
寺在仙峰下,左飞瀑,右石江,汇为三潭,龙居之。
沿流隐见狮子、香炉、乳香诸峰在水口。
经始于己卯春,为雨华堂,其为藏、为殿、为门也不日成。
「是独法堂数间耳,先为记可乎」?
余应曰可。
或又曰:「见诸?
如之何未见如见」?
余不应,举手而画曰「一」。
又曰:「一乎师乎?
抑别有指乎」?
余不应,且不画。
非不画也,乃不知画之所起。
于是或人悟,悟而稽首,以是传。
宜春盘龙寺 元 · 吴当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岩峰三十六盘通,塔殿高低翠谷中。
传法有宗僧业白,安身无语佛灯红。
松杉种得云千本,泉瀑飞来雪半空。
最喜老龙泓下卧,肯将霖雨致年丰。
诸公见和壶字韵。复作数首答之 其二 答竹涧禅师 元末明初 · 李穑
 押虞韵 出处:牧隐诗藁卷之三
山游登昆崙,水涉经方壶。
身行天下半,迹起东海隅。
神心马系皂,岁月羊趋屠。
谁谓臭皮袋,自藏如意珠。
清谈极要妙,戏语还于于。
高标山千仞,淡虑水一盂。
静室香火冷,左右书与图。
时时出诗句,易易如摴蒱。
源深流不竭,道腴身甚癯。
善幻是僧业,妙用随时殊。
久参庭前,欲跨江上芦。
河孺今苦战,军令严稽逋。
迟公飞锡去,感彼归正途。
日食赋 明末清初 · 张显光
 出处:旅轩先生文集卷之一
皇明万历二十有四秋,余从朋友而读春秋。
观圣人日食焉必志,盖灾大而深忧。
曾岂无形而有影,时乱臣贼子之接迹。
遂相与大圣笔而伤其时,方讲说之未讫。
忽坐堂之失昼,惊四顾而皆黑。
仰见天日,天则自玄兮日乃无白。
于是招童子,供盆水,照以志,视其食也。
既初如望后之月,缺而弦,弦而晦,巽艮坤之递象。
终如望前之月,朔而弦,弦而盈,震兑乾之迭像。
方一边之如镰,犹馀辉之荡瀁。
奄全体之尽韬,纳宇宙于混罔。
没火轮于青泥,囚金乌于漆匣。
山不雨而矇矇,郊不夜而窣窣。
天为之失目,阳为之丧精。
乾坤惨惨其无色,百物俱晦其光明。
凡在此日之下者,孰不惊魂而禠魄。
行者而震怖,居者释业而叹息。
富贵者若失其富贵,善恶者都忘其善恶。
天疑从此而亦崩,地恐因是而将坼。
惊混沌之当日,念寰宇之长夜。
飞禽走兽,亦莫不止飞而停走,足若冻而口哑。
呜呼,是何等影象,其变也斯酷。
玆惟闰八月初吉,日则乙丑,余怪其变,原其理以求其说。
惟天有日,曰自开辟。
其体不双,其道莫并。
纲纪乎造化,枢机乎动静。
乾坤用之而生成,鬼神乘之而屈伸。
星度数之以定,月晦朔之是因。
以其有往来昼夜分,以其有永短寒暑别。
天地间洪纤高下,形形色色者,莫不受其光而为物。
宇宙来消长,荣悴去去来。
来者莫不得其运而成化,此乃有覆载。
必有是日,有是日斯以有万化。
光明烜赫,揭万古而不息。
一日乌得无是日,一日而若无是日。
天道废兮岁功息,无昼夜无晦朔。
又无寒暑,复安得有两仪三才。
究功用之盛大,知厥蚀之剧灾。
蚀之也伊何,曾闻之于先儒。
月随日而代行,有离合之相须。
方晦朔之际,交彼阴掩而有食。
其数也有常,隔千岁而算得。
夫既诿诸常数之当然,故暗君谄臣之每忽。
殊不知阴阳之尊卑,自有分而难越。
离而必合者,乃日月相交之理也。
会而当避者,乃日月相异之义也。
既不避而有逼,为变孰大于此也。
一草一木之妖,尚谓之异。
一星一辰之差,亦谓之怪。
况大阳之见食,诚怪戾之莫最。
有友诘余而言曰:当食不食,扶阳者谁。
当避不避,驯阴者谁。
其食也既有常度,何退避之异时。
余曰:子不知天人之理乎。
象垂乎天,道在于人。
天之心曰人,天与人非二真也。
象之理曰道,象与道乃一根也。
人感而天应,道悖而象变。
心病者形枯,子恶则父谴。
观夫象于天者虽一,道于人而类别。
日为在天之阳象,阳之类固在人非一。
月为在天之阴,象阴之类亦在人非一。
家以言,父阳子阴兮夫阳妇阴。
国以言,君阳臣阴兮正阳邪阴。
天下以言之,阳为中国兮阴为夷狄。
曰君曰父曰夫曰君子曰中国者,虽曰在人之阳,类其理则皆系于日。
臣也子也妇也小人也夷狄也者,虽曰在人之阴类,其气则咸属于月。
道顺于下,象从而顺。
道紊于下,象从而紊。
若乃圣人在上,此道焕赫。
三纲既正,九法亦立。
夫夫妇妇,父父子子。
君君臣臣,君子内而中国理。
当是时也,日月光华,宁有薄食之异。
至于叔季昏乱,此道不明。
天秩不纪,天叙不经。
妇逆夫兮子贼父,臣弑君兮邪陷正。
夏之人乃禽乃兽,夷狄于是乎亦盛。
方是时也,以阴抗阳,日月为之相食。
友曰:然则今日之变,果何从而作也。
余海外之昏儒,学天人之未达。
况某灾之某应,是汉儒之谬说。
足未蹑于中国,宁知何道之有失。
但见今日之天下,亦岂致灾之无愆。
日本之孽奴,敢抗大明于当天。
五载王师于海陲,盖异乎四夷之来王。
阴蚀乎众阳之宗灾,岂作于旡妄。
友复为之难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
对是日者,天下之一人,咎岂由于小邦。
余曰:不然。
日所照,皆此道所存。
物咸囿于阴阳,一身各有一乾坤。
今此在座者诸友,亦莫非此理之所聚
若以人欲灭天理,或为人子无其父。
一身之阴胜一身之阳,一身之日月薄蚀也。
一家之阴胜一家之阳,一家之日月薄蚀也。
不必谓人之微家之小,皆足以致天变。
岂不曰物无巨细,理贯于一。
况乎有臣民社稷而为君,曷不足为感应之机轴。
故春秋之乱贼,不必皆作于宗周。
夫然则今日之是变,宁不为我国家忧也。
东南起横海之长鲸,西北伏傍狺之老狗。
内邦国之空虚,民逆竖之继诛。
宜君象之告凶,岂天道之可诬。
友曰:天人感应之理,谨闻教矣,亦复有弭灾之道乎。
余为之申其说曰:天之示灾之前,人必有召灾之失。
天之示灾之后,国必有应天之实。
示灾者乃所以仁爱,故先祸而示警。
人苟能自反而修省,灾可转为福庆
枯桑谷于德政,致商宗之永箓。
退荧惑于善言,立宋侯之霸业。
祸福实自人召,天何爱恶于人哉。
若余徒者,位不在纳诲陈善,当何修于今日之灾。
盍复还其天理,明一身之白日。
过也皆见,改也皆仰。
毋使光明之本体,终为之息灭也哉。
于是乎陈日时而记问答,发圣人谨灾之笔也。
菊潭纂《峨嵋山纪》览之作十首(夜书无墨之嘉) 其七 明末清初 · 王铎
五言律诗 押阳韵
瓦屋山无尽,诸番限此疆。
七天通气冷,三殿引光长。
枳木资僧业,烟云厚客装。
携君观邃古,广乐远铿锵。
明府齐州致政纪事 明末清初 · 成鹫
他人在官门如市,我公在官门如水。
他人去官门如水,我公去官门如市。
借问公门近若何,喧声动地黄埃起。
士夫释业农辍耕,黄童白叟肩相比。
山陬海澨走若狂,攀辕卧辙无遐迩。
邻封比邑有同情,越陌度阡何彼此。
里杵宵春将授粲,村灯夜织承筐篚。
小儿竹马野人芹,迎送交加均赤子。
千人万人通一心,大声疾呼盈百里。
九重高高唤不闻,四野萧条失怙恃。
我公大笑出县门,停车谓众且莫喧。
县官为国抚群盗,盗弭官閒勿复论。
心劳计拙愿休假,仔肩暂息皆君恩。
前官于民聊尔尔,后人似我来源源。
殷勤父老早归去,及时教子还弄孙。
父老承风尽稽首,天上天下闻此言。
口碑载道见遗爱,公论在人名不谖。
野史近添廉吏传,先数齐州姚炳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