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刘玄英” 相关资源
诗文库 正文
魏景传1090年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七、《淮海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魏景字同叟,淮南高邮隐君子也。
身长六尺,骨如削石,瞳子碧色有光。
尝卖缯于市,遇华山元翁,从受鍊丹铸剑长生之术。
元翁名碧天,其师曰刘海蟾,海蟾之师曰吕洞宾洞宾之师曰钟离权
至景,凡五世矣。
景问元翁曰:「余欲兼忘,其方奈何」?
曰:「执汝身,守汝一,谨而勿失」。
景曰:「执害通,守害变,则如之何」?
曰:「不然。
子以为构中天之台者,土木未考,则能无经乎?
适千里之国者,车马未馆,则能无行乎?
故将欲通之,必固执之;
将欲变之,必固守之。
此其理也」。
于是景以为然,乃述碧天之意,著书万馀言,论神仙事,号《太冲子》云
太冲子》曰:「道者,盗也。
释者,识也。
盗天地阴阳之机,谓之道;
识万物之理,谓之释。
甚矣,人心之神也,虽造化亦无加焉。
今夫天地之生物,煦之以阳,肃之以阴,然后乃成。
人心则不然,一举而物已生矣。
故天生万物,地生万物,人心生万物。
是故人心之形象天地。
阴中生阳,阳中生阴。
非阳不能养阳,非阴不能养阴。
修阳法者,去阴以纯其阳;
修阴法者,去阳以纯其阴。
阳用其精,阴假诸物,此阴阳之法也。
水之性润下,火之性炎上。
众人《离》上而《坎》下,故不交;
真人《坎》上而《离》下,故交。
气,真气也。
气,谷气也。
真人真气纯,众人谷气杂。
神仙之道,有中立无,无中立有。
死而不亡者至矣,一身而形二者次矣,不死不亡、一身而形不二者,又其次也」。
其大略如此。
同叟颖脱彊记,得于自然,凡阴阳医药锻鍊之技,无所不精,而能讳其术,所以世莫知焉。
颇解属文,亦工于诗,其《赠元翁》篇云:「幽断青松骨,鍊尽江月心」。
佳句多此类也。
呜呼,自大道隐,学者各师异习,鲜得其本真。
于是趋灭而不知生者,为佛氏之缘觉;
趋生而不知灭者,为道家之神仙。
二者不同,其蔽一也。
然比夫生而行,死而伏,冥然日用而不知者,固有间矣。
如同叟者,虽不足以窥老庄之藩翰,亦葛稚川之流乎。
余素与之友善,别之且六年矣,既思其人而不可见,又惜其事泯泯,不少槩见于世,如古之所谓隐逸者也,乃撰次行义,并择其言之雅者,书而记之,聊以致余之意云。
刘海蟾仙迹跋(一) 北宋 · 董宾卿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九一、柳风堂石墨、《道家金石略》第三三○页
卫州□□□□□观知事□重微,一日,忽睹□□□□弊履谒于堂,不礼,意恭甚,疑为求化者。
揖之坐,竟不□语,但微哂而已。
重微起,取金与,未及房,已闻弄笔声。
虑其污新饰堂也,急回视,壁间已有题字矣。
重微方骇其怪笔,欲究其说,已失道人所在。
其书,士人李兑以谓颇类仙人谢小娥笔□云□邢台仙书碑字證之,乃「秦人刘海蟾来过」也。
字体如烟云徘徊,势欲飞动,似非凡笔所能为。
然神仙之事,香默难知,因纪梗概,以俟识者辨之云。
重微睹道人时,即政和五年乙未十一月十有四日也。
鄱阳董宾卿
汲郡吕无逸书
潭州寿宁观 宋 · 刘玄英
 押词韵第十一部
醉走白云来,倒提铜尾秉。
引个碧眼奴,担著独壶瘿。
自言秦世事,家住葛洪井。
不读黄庭经,岂烧龙虎鼎。
独立都市中,不受俗人请。
欲携霹雳琴,去上芙蓉顶。
吴牛买十个,溪田耕半顷。
种秫酿白醪,总是仙家境。
醉卧松荫下,闲过白云岭。
要去即便去,直入秋霞影(《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刘玄英初仕燕主刘守光为相,后弃官学道,与张无梦种放陈希夷为方外友。仁宗天圣九年游历名山,所至多有遗迹。一日,于潭州寿宁观题古诗十韵云云。)
中奉大夫参知政事钱良臣辞免敕令所转官例恩不允诏淳熙六年七月十六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玉堂类稿》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福威惟辟,固出一时;
轻重视功,当存三尺。
卿爽邦哲辅,博古鸿儒。
比贰政机,参裁赏格。
制而行之谓之法,既遂宗成
推而行之存乎通,更资恪守。
以应无穷之绪,斯为可久之规。
迁秩则宜,执谦毋过。
所辞宜不允。
后汉樊常侍1196年1月23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一、《平园续稿》卷七、《益公题跋》卷二、《六艺之一录》卷四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后汉樊常侍碑》,欧阳文忠公已有跋。
今其文幸可读,以永寿四年二月卒,是年六月改元延熹
八月丁酉,制诏湖阳刘操追授骑都尉印绶,至二年十二月,其子勒文碑石,俾不失坠。
赵明诚《金石录》乃以为元年八月,盖因赠官,而不考立碑在后也。
庆元丙辰正月癸卯,平园老叟周某书而归之曾氏。
悟真篇记乾道五年八月 南宋 · 陆思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四
张平叔先生者,天台人,少业进士,坐累谪岭南兵籍。
治平中,先大父龙图公诜帅桂林,取置帐下,典机事。
公移他镇,皆以自随。
最后公薨于成都平叔转徙秦陇,久之,事扶风马默处厚河东
处厚被召,临行,平叔以此书授之曰:「平生所学,尽在是矣,愿公流布,当有因书而会意者」。
司农少卿南阳张公履坦夫为寺主簿
坦夫曰吾龙图公之子婿也,默意坦夫能知其术,遂以书传之坦夫坦夫复以传先考宝文公。
余时童丱在傍,窃取而读之,不能通也。
先公帅秦,阳平王箴衮臣在幕府,因言其兄冲熙先生学道遇刘海蟾,得金丹之术,冲谓举世道人无能达此者,独张平叔知之。
成道之难,非巨有力者不能也。
入洛,谒富韩公,赖其力而后就。
余时年少气锐,虽闻其说,不甚介意,亦不省所谓平叔者为何人。
迩来年运日往,志气日衰,稍以方士之术自治。
有以金丹之术见授者,曰:「神者生之体,形者神之舍,道以全神,术以固形,神全而形固,则其去留得以自如矣」。
因卜吉戒誓,传法既竟,再谓余曰:「九转金液大还丹,上圣秘重,不可轻易泄漏也。
异日各见所授,先依盟誓,又须自修功成,方可审择而付之。
盖欲亲历其事,然后开谕后学,俾抽添运用之时,得免危殆,则形神俱妙之道,由是著矣。
古今相传,皆有斯约,违者必有天谴,岂不知平叔传非其人,三遭祸患者乎?
子当勉之,宜无忽焉」。
复序其所从来,得之成都异人者,岂非海蟾耶?
且冲成丹之难,及于世之所谓道人者,无所许可,唯平叔一人而已。
其言与予昔者所闻于衮臣者皆合,因取此书读之,始悟其说。
又考世之所传吕公《沁园春》及海蟾诗词,无一语不相契者。
是以知渊源所来,盖有自矣。
今好事者多收此篇,而文理颇有不同,疑其初成未经裁益,时已有传之者尔。
亦尝参较其舛误二十馀处,而尤甚者如诗所谓「才见芽生须急采,若逢望远不堪尝」,此本乃改云「铅见癸生须急采,金逢望后不堪尝」。
盖补完丹诀于其间,显见世之所传,辞旨有所未善也。
其别本复有了悟真如一绝,此乃以欧冶铸剑之事易去之。
平叔自为《悟真篇后序》曰:「此《悟真篇》中所歌咏大丹药物、火候细微之诀,无不备悉,观之可以寻解义」。
茍无是诗,则变鍊金木之妙,何从而得之?
文简而理隐,故出此篇,以继成其事,然后金木还返之旨,焕然可推。
大丹既成,而圣胎可结也。
学者当知此书传之寖广,独吾家之本为真,盖平叔之所亲授者也。
余虽得之,顾力不足,当求同志者共成之,因以托。
其自阴道厌九一、浊乱弄元胞诸术甚众多,千条有万馀。
彭真人云:「世人不达大道之宗元,而无非傍门曲径。
此属多般,皆为左道,乖讹天理,悖乱至真,明违黄帝之言,全失老君之旨,本期永寿,反尔伤生」。
钟离翁云:「『生我之门死我户』之意大哉!
上贤说到,下稍无人承当,何哉?
只为世人执己而修,则千条百径,无非傍门者矣。
仙翁垂悯,直言穷取生身处,岂不忒露天机?
缘为世人因业识中来,却又因业识中而去,一阳奔失,形虽男子,而身中皆阴。
若执一己而修,岂能还其元而返其本哉?
既不能还元返本,又将何以回阳换骨也?
是以大修行人,求先天铅,必从一初受气生身之处求之,方可得先天一之气,以还其元而返其本也」。
此谓男女修行如此。
女人修仙则以乳房为生气之所,其法尤简。
是以男子修仙曰炼气,女人修仙曰炼形。
女人修炼,先积气于乳房,然后安鼎立炉,行太阴炼形之法,其道最易成道也,良有妙旨。
宣和中,洞宾游吴兴,见一娼妓张珍奴,色华容美,性好淡素,虽落风尘,每夕沐浴更衣,炷香告天,求解脱去甚切。
洞宾作一士访之,珍奴见之,风神异殊,心甚敬之。
尽欢,士飘然而去。
明日又至,亦如之,往往月馀,终不及乱。
张珍奴曰:「君眷顾甚久,独不留一宿,罄枕席之娱,岂妾猥漏,不足奉君子耶」?
士曰:「不然。
人贵心相知,何必如此哉?
且汝每夜告天,实何所求」?
珍奴曰:「失身于此,又将何为。
但自念奴入是门中,妄施粉黛,以假为真,歌讴艳曲,以悲为乐,本是一团臭脓皮袋,借伪饰以惑人,每每悔叹。
世之愚夫不自尊贵,过我门者,睹我如花,情牵意惹,迷恋不舍,非但丧财,多致身殒。
妾虽假容交欢,觉罪甚重,惟朝夕告天,早脱此门」。
士曰:「汝志如何,何不学道」?
珍奴曰:「陷于此地,何从得师」?
士曰:「吾为汝师乎」!
珍奴即拜扣。
士曰:「再来乃可」。
遂去。
珍奴日夜望不至,深自懊恨,因书曰:「逢师许多时,不说些儿个。
安得仍前相对坐,懊恨韶光空自过,直到如今闷损我」。
笔未竟,士忽来,见所书,续其韵道:「无巧妙,与你方儿一个。
子后午前定息坐,夹脊双关昆崙过。
恁时得气力,思量我」。
珍奴大喜,士乃以太阴炼形太丹法与之。
珍奴自是神气裕然,若大开悟,不知密有所传尤多,珍奴亦不告人。
临别作《步蟾宫》云:「坎离坤兑分子午,须认自家宗祖。
地雷震动山头雨,要洗濯黄芽出土。
捉得金精牢闭固,辩甲庚,要生龙虎。
待他问汝甚人传,但说先生姓吕」。
珍奴方悟。
是吕先审是修行,然后付焉,金玉堆里不可与焉,父子至亲亦勿与焉。
盖轻泄妄漏,身则受殃,祸连九祖,门户有灾,子孙不祥。
岂止如是,又将受种种恶报,或沉九地,永不受生。
切戒毋忽!
乾道五年己丑岁中秋日,孙薛式谨书。
按:《紫阳真人悟真篇注疏》卷末,影印正统道藏本。
明真宫记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北涧集》卷四
宁国明真宫成,虽非真牧开山,而本起之因自真牧
宁国之逢虽自真牧,而其有以自致者,易灾为祥,屡格于中壸,变阴为晴,曩见于郊祀,密赞慈明,灵异外著,未易一二数。
锡号不名,于以示尊礼;
革庵为宫,于以昭宠数;
特旨蠲免,于以防诛求;
亲洒宸翰榜其宫,而云汉昭回,于以旌其法;
裕以仓廪聚其徒,而学徒萃止,于以致其久。
非神存楼居,迹在宫掖,持心纯一,与道冥契,何以得此?
经楼华阁,左右翼翼,方丈斋堂,各有攸序。
簨簴栖钟,耒耜在田,星冠峨峨,象简雍容,日洗斋钵,逾半千指。
至于九宫拨南亩之赐,饱学其道者数百。
扫建炎残局之烬,则武当紫霄一新佑圣上升之地,长森万岁、武昌太平九江寿圣,是三者,不特土木金碧之助,抑奏锡奎画以镇之,畴一明真哉!
盖其量大而志平,缘胜而事从,荡荡弗偏,泯是非利害之畛,齐物我于各适其适之地,法宜识载,以侈千载一时之遇。
俾居是宫,为是道,清净齐洁于无穷,赞坤宁圣人,成《关雎》之义而母仪天下,如汉孝景皇帝窦太后言,卒收修文偃武之效。
不然,何以仙游之日,于明真犹拳拳不能忘?
宁国勌酬应,上告老之请,以住持事授其徒通妙大师俞守一,明真大师赵守正则副之,井井有条理,如宁国无恙时。
宁国真人,王其姓,宗成其名,于真牧为第二世瓜瓞绵绵,当有大其家者。
跋鹤林问道集嘉定十年十二月 南宋 · 黄庸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八、《琼琯白真人集》附录
予少时闻内丹可学,遍游海岳,参访师友,莫有知者。
尝读赵彦纲《艺林集》,乃知太乙刀圭火符之正传始自钟、吕,默相付授。
吕传刘海蟾,刘传之张平叔
先鸾后鹤,不曰无人;
朝海暮梧,实难际遇。
今观《鹤林集》,由平叔而下,石泰薛道光陈泥丸白玉蟾灯灯相续。
吾乡彭季益性理融明,投机一言,收功半晌,集其问答,刊而成编,以淑诸人,用志广且大矣。
嘉定丁丑腊日冲尚老人黄庸子至书跋于后。
张紫阳薛紫贤二真人像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八、琼琯白真人集、《紫清指玄集》(民国无锡吴氏排印道藏精华录本)
昔李亚以金汞刀圭火符之诀,传之钟离权以是传吕岩叟岩叟以是传之刘海蟾,刘传之张伯端,张于难中,感杏林石泰之德,因以传之。
邠州人也。
事成游毗陵,授之于蜀僧道光
之门有行者道号为陈泥丸,即先师也。
偶缘道过太平宫,睹壁间张平叔道光之像,感前贤之已蜕,嗟尘世之不仙,思鸾鹤之未来,对江山而无味。
张乃紫阳真人,太微第四是也。
道光姓薛号为紫贤
石公乃翠玄先生,先师则翠虚真人也。
海南白玉蟾因访知宫蔡长卿,于是乎书。
玄关显秘论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九、《海琼问道集》(正统道藏本)、紫清指玄集、《琼琯白先生集》卷一○、琼琯白真人集
一言半句便通玄,何用丹书千万篇。
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若要鍊形鍊神,须识归根复命。
所以道归根,自有归根窍。
复命还寻复命关,且如这个关窍。
若人知得真实处,则归根复命何难也!
故曰:有人要识神仙诀,只去搜寻造化根。
古者虚无生自然,自然生大道,大道生一气,一气分阴阳,阴阳为天地,天地生万物。
则是造化之根也。
此乃真一之气,万象之先,太虚、太无、太空、太玄,杳杳冥冥,非尺寸之所可量,浩浩荡荡,非涯岸之所可测。
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大包天地,小入毫芒。
上无复色,下无复渊。
一物圆明,千古显露,不可得而名者。
圣人以心契之,不获已而名之曰道。
以是知即心是道也。
故无心则与道合,有心则与道违。
惟此「无」之一字,包诸有而无馀,生万物而不竭。
天地虽大,能役有形,不能役无形;
阴阳虽妙,能役有气,不能役无气;
五行至精,能役有数,不能役无数;
百念纷起,能役有识,不能役无识。
今夫修此理者不若先鍊形。
鍊形之妙在乎凝神。
神凝则气聚,气聚则丹成,丹成则形固,形固则神全。
宋齐丘云:「忘形以养气,忘气以养神,忘神以养虚」。
只此「忘」之一字,则是无物也。
「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
其斯之谓乎!
如能味此理,就于「忘」之一字上做工夫,可以入大道之渊微,夺自然之妙用,立丹基于顷刻,运造化于一身也。
然此道视之寂寥而无所睹,听之杳冥而无所闻,惟以心视之则有象,以心听之则有声。
若学道之士冥心凝神,致虚守静,则虚室生白,信乎自然也。
惟太上度人,教人修炼,以乾坤为鼎器,以乌兔为药物,以日魂之升沉应气血之升降,以月魄之亏盈应精神之衰旺,以四季之节候应一日之时刻,以周天之星数应一炉之造化。
是故采精神以为药,取静定以为火。
以静定之火而鍊精神之药,则成金液大还丹。
盖真阴真阳之交会,一水一火之配合,要在先辨浮沉,次明主客,审抽添之运用,察反覆之安危。
高象先云:「采有日,取有时」。
刘海蟾云:「开阖乾坤造化权,煅炼一炉真日月」。
能悟之者,效日月之运用,与天地以同功。
夫岂知天养无象,地养无体。
天长地久,日光月明,真一长存,虚空不朽也。
吾今则而象之,无事于心,无心于事。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外观其形,形无其形;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知心无心,知形无形,知物无物,超出万幻,确然一灵。
古经云:「生我于虚,置我于无」。
是宜归性根之太始,反未生之已前,藏心于心而不见,藏神于神而不出。
故能三际圆通,万缘澄寂,六根清净,方寸虚明,不滞于空,不滞于无,空诸所空,无诸所无,至于空无所空,无无所无,净裸裸,赤洒洒地,则灵然而独存者也。
道非欲虚,虚自归之,人能虚心,道自归之。
道本无名,近不可取,远不可舍,非方非圆,非内非外,惟圣人知之。
三毒无根,六欲无种,顿悟此理,归于虚无。
老君曰:「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若能于静定之中抱冲和之气,守真一之精,则是封炉固济以行火候也。
火本南方离卦,离属心,心者神也,神则火也,气则药也。
以火鍊药而成丹者,即是以神御气而成道也。
人能手抟日月,心握鸿濛,自然见橐籥之开辟,河车之升降。
水济命宫,火溉丹台。
金木交并,水土融和。
姹女乘龙,金翁跨虎。
逆透三关,上升内院。
化为玉汞,下入重楼。
中有一穴,名曰丹台
铅汞相投,水火相合。
才若意到,即如印圈。
契约也自然而然,不约而合。
有动之动,出于不动;
有为之为,出于无为。
当是时也,白雪漫天,黄芽满地。
龙吟虎啸,夫唱妇随。
玉鼎汤煎,金炉火炽。
雷轰电掣,撼动乾坤。
百脉耸然,三关透彻。
玄珠成象,太乙归真。
泥丸风生,绛宫月明。
丹田烟暖,谷沼波澄。
鍊成还丹,易如反掌。
七返九还,方成大药。
日鍊时烹,以至丸转。
天关地轴,在吾手中。
经云:「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
则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可以入众妙门,玄之又玄也。
更能昼运灵旗,夜孕火芝。
温养圣胎,产成赤子。
至于脱胎神化,回阳换骨,则是玉符保神,金液鍊形,形神俱妙,与道合真者也。
张平叔云:「都来片饷工夫,永保无穷逸乐」。
诚哉是言!
盖道之基,丹之本,龙虎之宗,铅汞之祖,三火所聚,八水所归,万神朝会之门,金丹妙用之源,乃归根复命之关窍也。
既能知此,则欲不必遣而心自净,心不必澄而神自清。
一念不生,万幻俱寝。
身驭扶摇,神游恢漠。
方知道风清月白,皆显扬铅汞之机,水绿山青,尽发露虎龙之旨。
海南白玉蟾幼从先师陈泥丸学丹法,每到日中冬至之时,则开乾闭巽,留坤塞艮,据天罡,持斗柄,谒轩辕,过扶桑,入广寒,面鹑尾,举黄钟,泛海槎,登昆崙,佩唐符,撼天雷,游巫山,呼黄童,召朱儿,取青龙,肝白虎,髓赤凤,血黑龟。
精入土釜启荧惑,命阏伯化成丹砂。
华池,吸神水,饮刀圭,从无入有,无质生质,抽铅添汞,结成圣胎。
十月既满,气足形圆,身外有身,谓之胎仙
其诀曰:「用志不分,乃可凝神。
灰心冥冥,金丹内成」。
此予之所得也。
如昔施肩吾之诗曰:「气是添年药,心为使气神。
能为神气主,便是得仙人」。
惟此诗简明通玄,玉蟾因阅而诵之,自然到秋蟾丽天,虚空消殒之地,非枯木寒灰之士不能知此。
予既得此,不敢自默。
《太上玄科》曰:遇人不传失天道,传非其人泄天宝。
天涯海角,寻遍无人,不容轻传,恐受天谴。
深虑大道无传,丹法湮泯,故作《玄关显秘论》,盖将晓斯世而诏后学,以寿金丹一线之脉也。
复恐世人犹昧此理,乃复为之言曰:以眼视眼,以耳听耳,以鼻调鼻,以口缄口。
潜藏飞跃,本乎一心。
先当习定凝神,惩忿窒欲,惩忿窒欲,则水火既济。
水火既济,则金木交并。
金木交并,则真土归位。
真土归位,则金丹自然大如黍米。
日复一粒,神归气复,充塞天地。
孟子曰:「善养吾浩然之气」者此也。
肝气全则仁,肺气全则义,心气全则礼,肾气全则智,脾气全则信。
若受气不足,则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岂人也哉!
人能凝虚养浩,心广体胖,气母既成,结丹甚易,可不厚其所养,以保我之元欤!
学者思之,敬书以授留紫元云。
玉隆万寿云会堂记 南宋 · 白玉蟾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五三、琼琯白先生集、见光绪《逍遥山万寿宫志》卷一五、道光《黄堂宫志》卷一一
昔余嘉定戊寅西山,与道士罗适庵胥晤良密,既而与彭玉隆作道院记,凡宫观冠偈之原,亦曰有可考矣。
兹焉胡止庵摄领宫事,复以云会堂见属,为文以记之。
有道之士,恨山不深,林不密,惟恐人闻其名。
若夫迹接缙绅,心交利禄,不预焉。
尝议之矣,砭世剂俗之道,未若铲声华,窆心迹,为人不可为,然后起人之敬,吾道赖以不朽也。
吁,有是哉!
道之为道,冲如,焕如,漠如秋,严如
大如天地,湛如虚空,未足以言道矣。
人学道者当如何?
巢居穴处,木食草衣,仆虎兕而吏猿猱,友麋獐而邻雉兔。
风餐芝术,雨卧烟霞,所养胎仙,所储气母。
俄而丹熟名香,道成行着,四方同心,一旦沓来,方欲拒之,弥久弗去。
或出力斩菅,以薪其炊,或发心刈,以庐其止。
执彗趋走,顿首后先。
凡可以效心竭力,弥月漫岁,觊有金篦刮膜之语,使获阶仙陌圣之程。
乌有所谓华宫殿、美饮馔、温毡凉榻、明窗净几、精巾簟、奇枕衾也?
玉隆云会堂久矣,方兹求记,姑以道家可语者告之,且使止庵槌鼓升堂,以声其众曰:汝黄冠师!
此堂现成,行住坐卧,受用此堂,折旋俯仰,如意自适。
汝能于此灰心泯虑,形如槁蘖,炼火还丹,脱胎神仙,则汝何殊于徐来勒、魏伯阳矣?
后之张用成石得之无愧之也。
汝能于此修铅辨汞,择地结友,炼九转药,换骨飞仙,则汝何殊于旌阳尹、勾漏令矣?
后之徐抱黄、刘海蟾亦无愧矣。
如所否者,丁公纵姹女以晨逸,黄婆抱婴儿而夜奔,九城被围,五官受侮,泥丸崩裂,情海翻枯,六贼擅权于朱宫,三彭搆妖于黑域,劳人费贿,丧命失身。
汝又否乎,于此而琴,悟成连海水之鸣;
于此而棋,参王乔斧柯之旨。
更不然者,能如陶隐居役心禅那,陆修静留神莲社。
至若联石鼎而诮侯喜,下嵩阜而过昌黎,运六丁之兵而助诸葛孔明,出五解之书以授长孙无忌,犹贤乎哉。
否则,鹤辞竹林,鹿窜松壑,山灵抵掌,庙鬼闻惊,吾恐失汝为黄冠之义矣。
汝黄冠师盖亦知乎风符雨印,龙兵虎骑,济生度死,通真达灵,此所谓法。
噀蜂化鸽,诱蚁呼龟,飞剑斩星,投简扰龙,此所谓术。
该法术而言之,亦知斗杓为万法之功曹耶?
天罡为万术之媒师耶?
法术之妙,不过乎是,得之则可以馘洪都之毒虬,絷博罗之黠虎,起白骨于芳草,束黄魂于苍郊,天𮫤效奴,石妖请罪,岳祗乞命,井女献珍。
汝黄冠师生当末世,弗遇匠师,何如且究三洞四辅之书,七元六甲之法。
于此而上,可凭扶摇,泛汗漫,三龙四虎,朝屯暮蒙,五龟二蛇,昼姤夜复,六月而息,三冬以成。
彼有烟瓢雨笠,重趼四方,云衲风巾,裹粮千里,为何事哉!
不如吾言,定应沽利名,钓荣遇者也,或贻怒于其师资,或取侮于亲邻。
不得已而曰:吾为方外之游。
每到枫村水馆,烟屿风房,有米无盐,冲寒冒热,未免有去国怀乡之思,则其寻师访道之志浅矣。
入此堂者,人不愧汝,汝不自愧乎?
知有此堂,有利有害,有损有益乎?
何以言之?
及其卧酣,睡蛇蚀心;
及其坐稳,梦蝶萦昼。
至于静处,心路生云,所以素餐,性根受蠹。
曾不思星冠月帔,神仙中人雾阁云窗,风尘表物。
昔之在天不能为神仙,堕而为人;
今复不能为人,则将堕而为鬼,长夜万苦,去天几尘?
又复不能为鬼,则散而为万趣之殊,吾不知矣。
主此堂者、居此堂者,能调碧玉之弦,能吟碧云之章。
咏步虚,清磬摇空。
闭光垂帘,金花聚鼎。
讲究玄牝,知天地根,握擒阴阳,炼日月髓。
燃灯于海底,镂冰于火中。
黄帝之金砂,得广成之黄舆,辨张正一之明窗尘,饮吕纯阳之刀圭,授魏华存之一匕。
如是则餐青饮绿,若节昭昭,衣紫曳黄,清姿济济,圣胎圆热,道果馨甜,则有所谓火铃赍诏于柏庭,大帝降经于玉局矣。
葛仙翁曰:神仙可以学得,不死可以力致。
近年而言,百岁之内有升举、有尸解、有坐脱、有立亡者居多,可不勉旃!
抑又思之,内蕴至美,外示污狂,人皆怪之,此堂亦不可以处之也。
所以者何?
为规仪人心、药石后进而设,又奚庸汝所谓狂且怪而败群哉?
余旧闻老子之道,今日观之,正所谓道德有负于初心,聪明不及于前时。
尚能以所授于师,为有力于学者告。
海琼问道集序 南宋 · 留元长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琼琯白真人集
韩昌黎源之句,则起神仙渺茫之念;
白居易海山之辞,则起兜率归去之思。
人心无根,随语生智。
噫!
吾闻之,神仙可以学得,不死可以力致,非曰能之,愿学焉。
幼时业爱修仙,鞭心于兹,不觉壬子丁丑矣。
人间岁月如许,头颅皮袋又安以顿哉。
天贷其逢,而于道有可闻之渐。
是年春,遭遇真师海琼君,姓白讳玉蟾,或云海南人,疑其家于襄沔也。
时又蓬发赤足,以入廛市;
时又青巾野服,以游宫观
浮湛俗间,人莫识也。
自云二十有一矣。
三教之书,靡所不究。
每与客语,觉其典故若泉涌然,若当世饱学者未能也。
真草篆隶,心匠妙明,琴棋书画,间或玩世。
所与交者,尽时髦世彦
虽敬慕之者,不可得亲随。
身无片纸,落笔满四方。
踏遍江湖,名满天下,其从之如毛也。
时人多见其囊中曾不蓄铢铜粒以自备。
或醉甚辄呼雷,或睡熟能飞章。
或喜或怒,或笑或哭,状如不慧。
或亦出言,与休咎合。
观其济世利人之念,汲汲也。
彻夜烧烛以坐,镇日拍拦以歌。
晨亦不沐,昼亦不炊。
经年置水火于无用。
称其耳聩目眵,或对客以牙宣为辞,未审厥旨也。
无酒亦醉,睡醒亦昏。
诸方士夫刊其文,碑其言多矣。
今多嗔少欢,与世甚相违,故慕之而针芥欤?
相授以九鼎金铅砂汞之书,太乙刀圭火符金液之诀,紫霄啸命风霆之文。
元长自惟曩者获罪于天,失身堕世,何以得此?
誓糜躯以修之焉,期不负所学矣。
谨集间酬警悟之一二,以锓诸木,使四海同志之士有所启发也。
白君得之于陈泥丸,陈得于薛道光,薛得于石泰,石得于张平叔,张得于刘海蟾,刘得于吕洞宾
况人皆知其为人而读其书也,吾何赘以叙哉。
紫元子留元长稽首再拜序。
按:《海琼问道集》卷首,正统道藏本。
广西经略安抚焕章赵郎中德政碑端平三年 南宋 · 秦祥发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五、《粤西金石略》卷一二、《桂故》卷六、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六、《桂林石刻》第二八八页、《广西少数民族地区石刻碑文集》第一四一页
《书》曰:「德惟善政」。
富哉言乎!
夫政不根于德,则为贪、为苛、为迫切、为委靡、生民奚赖焉?
近之为政者,德之不修,□掠美邀誉,作为德政歌,以耀人耳目,实不称名,徒自取笑。
彼为是者,抑何陋耶!
判府经略安抚焕章赵郎中不假外美,不沽虚誉,践修有实德,故克施有实政,皆自学问中来,盖亲传朱文公黄勉斋之心法者也。
端平更化,一洗贪俗(以下缺二十三字。),班,寡廉鲜耻,剥床及肤,抑又甚焉。
思得贤帅,流福一(以下缺十二字。)公下车之初,□诚□开□□问民间之疾苦,询官政之得失,山涯海角,事无巨细(以下缺二十字。)先生之祠,以崇正学,优录前贤之后以示风教,知乡民(以下缺二十五字。)之民,饮食之閒,咸被公之赐,铅华□循习(以下缺二十四字。)之民,冤抑之情,□公而伸。
□□□□□明(以下缺二十二字。)大学《、》中庸》二书□公(以下缺四十二字。)之严,俨若秋霜烈日(以下缺三十二字。),公□广东叛□为厉,侵迫贺疆,邦人(以下缺二十七字。)据城,逐守帅,□无功。
公奉命征讨,不逾月而(以下缺二十三字。)行旅愿出于其涂,□闾阎粒食之艰,□□一蠲(以下缺十六字。),或□□□□□□自相扑灭,以德化怀来盗贼。
至若海寇□□□□□□□辟岩洞,以与民同乐,山川为之改观;
造□桥,以壮丽藩府,城郭为之增辉。
蒐练军实,行伍整肃,大兴工役,毫釐弗扰。
时和岁丰,家给人足,盗贼不作,灾害不生。
是皆为政以德,百度具举,此其大略也。
□宾父老不远千里来桂府,一日谂于祥发曰:「吾邦之人,比遭前守之虐,俱不聊生。
今兹获遂生理,大帅赵公之赐也。
请识之,归镵于石,以示不忘,且为后来贪毒者戒」。
未几诸父老复谂于祥发曰:「赵公以实德布实政,所至皆有实惠。
馀杭,倅常德,守荆门,持夔子、湖右节,剖江西宜春符,部民迄今德之。
每言及公,必以手加额。
向耳接于所闻,今身亲其所赐。
宾民尚知上戴公德,我等被惠尤渥,并望纪实,以垂不朽」。
祥发辞以「公务实不务名者也,岂乐为是哉」,父老又曰:「公之识于人心者,固自不可泯,而识于坚珉者,抑亦不可缺。
无其事则为诞,有其实不为谀。
虽大书特书,不以为过」。
其请益坚。
其辞弗获,敬为编录,未必不以是获戾于公也。
夫任察者不能欺,任刑者不敢欺,任不忍欺
公之政,其纯任矣。
公之,发为善政矣。
甘棠召伯,后之摩挲斯石者,其能忘公之乎?
公讳师恕,寓居长乐
时端平丙申蒲节前十日,后学桂林乡贡进士秦祥发百拜纪实并书。
东嘉贡士方□题盖。
宾阳父老陈庚李用、周黄大亨、林时等立石于宾之天庆观
桂父老秦滋、蒋元贵、唐士全、徐□志、叶宗成、胡子富、叶仲明、刘九思陆信、杨仲卿陈聚、陈㢸等磨崖镌碑于栖霞洞
梅轩记 宋末元初 · 刘辰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九、《须溪集》卷三
古贵,未有以其华者,至近世华特贵,而其实乃少见用,此古今之异也。
然其盛也,亦不过吟咏者之口耳,未有以德也。
数年来之德遍天下,余尝经年不见,而或坡或谷,或溪或屋者,其人无日而不相遇也,往往字不见德,而号称著焉。
也,即其人可知也。
安成彭梅轩与余游,每见之如见焉,是其德也。
其轩求吾记。
嗟乎!
予也为役未已也。
予昨也为分宁郑赋《梅轩诗》,今日又为子之《梅轩记》也,何之于余密也,予何以记诸?
乎?
记君乎?
举相似也,君似也。
君起于素封之地,而呻吟乎冰雪之窗,癯然如不自胜,澹然欲逃名,而人不我舍。
不知斯芳之藉我乎?
其山空涧落无人乎?
岁晏彼不我即,则我往即之乎?
吾尝谓者使其生于暄淑之景,而立乎桃李之蹊,虽翛然欲以其洁独,而争妍者有其色,好懿者无其人焉。
是其独也时也,好之者亦时也,若二三月之间,则莫之好矣。
物莫盛于东南,而其盛于冬者以其钟南方之气也,故尤盛于南,而号之者皆南人也
是其盛也地也,号之者亦地也
若出于关陇也而亦号之,则异矣。
虽然,吾尝观梅于当涂之野,老枝如龙,到地复起,高花照日者每枝而如盖焉。
相传昔年蜀人载之雪山之下,泛瞿塘而东,望孤山近矣而不能进,而留之此也。
是其地也,又特以其蜀也。
又闻武陵官一株,如屋环,其下可百客,武陵刘海蟾尝炼于此,此树与海蟾俱不死者。
是其独也,又有在受形草木之外也。
嗟乎!
君之能如当涂之大且疏,又能如武陵之高之寿,则是轩也,其亦庶乎有以异乎彼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