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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龙寺 北宋 · 廖侁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九、道光《衡山县志》卷四九
记者载事之言也,事有创建之本末,兴复之次第,增置之多寡,有记则皆可参考,且使来者见其经营非一日,成就非一人也。
岳西有寺曰横龙,自李唐贞元初,有僧如满锡号佛光,肇开兹山于祝融之西。
寺建四十载,因武宗会昌五年尽发僧尼,□遂废。
宣宗大中元年,复诏天下僧兴寺如故。
光化初,僧怀省归而兴复之,规模初成,粒食良艰,省喟然叹曰:「我佛有言,法轮未转,食轮先转。
茍无常产承续,宁不隳佛光之辙哉」!
天福初年,里有檀越赵选者舍田三亩以开其端。
后梁贞明四年,又得吴珍、吴度舍田六亩。
后唐长兴三年李昉舍田二亩,寺乃渐兴。
武穆王马氏据荆湖,重兴诸律寺,许甲乙主之,实天福七年也,由是横龙之名始甲诸律寺。
我国朝接五代之季,天下寺凡有额者,俱不废,横龙亦存。
建隆初,僧省通又割衣钵之资,买李忠田二十五亩,舍以膳众。
乾德四年,有孙璠、孙珂舍田一十九亩,助以接待。
通前亩计之,五十有五,公私券约俱存。
延及天禧,变于十方募閒之手,有僧德崇、德白之有司,复还旧贯。
乃相与议曰:「向废其寺,今既复兴矣,寺未有田,今既增置矣。
既变于十方,今还甲乙矣。
吾徒溺志茍安,不能推广未备,以为之继,子孙得无忸乎?
夫寺以律为额,膳众田租给矣,何庸广图哉!
多田非寺之福,祇为累耳」。
惟是寺基未称,再卜于故基之右,相望不二里间,择其山水明秀、地势巩固、龙虎环抱之所而迁之,今是也。
更新未就,两禅趺坐继去,遂以院事付嗣僧文日,日付文捷,捷付行从,并义白、义能,力竟其事。
出卑污于爽垲,易简陋而雄伟,诚不负所托矣。
倦宦游,今退居西溪之上,自号西溪退叟
尝嘉行从佛行之美,因与往来,一日忽以寺之本末属予为记。
予知此寺甚稔,闻此寺甚详,具其徒用心甚勤,乃为之言曰:事之在天下,前乎此者既有以开创是,后乎此者复有以修饬是,纲维是。
不即其开创者而扬厉之,则无以知其用力于前,不即其修饬纲维者而纪述之,则无以知其成功于后。
自唐及宋,创之者果非一日;
由佛光而行从,成之者果非一人。
上以彰既往,下以垂方来。
予敬以行从之所属者,叙次而为之书,且俾后人观览乎此,以尽保守之意云。
若横龙之命名,世未知所祖,昔白乐天常从佛光游,有题旧寺诗云:「月射冷光新殿阁,风摇清韵古杉松,问师宝额因何立,笑指□溪有卧龙」。
意谓是欤?
乙卯熙宁九年十月望日记。
乞令张浚与臣会合计议绍兴元年二月十七日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宋会要辑稿》兵九之一○(第七册第六九一○页)
奉亲笔处分,已遣张浚部领思恭岳飞等全军人马相继进发。
张浚已除江淮招讨,统率大兵前去讨贼。
张浚江东,令与臣约日于饶州或本路其他州县,各量带人兵,会合计议
人事天时皆可为奏绍兴二年十一月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景定建康志》卷四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六○、《中兴小纪》卷一二、《文献通考》卷一五四、《至大金陵新志》卷一三上之下、《续资治通鉴》卷一一一
人事可为者二,天时可为者三,乞为陛下陈之。
昨自车驾渡江以来,初经扬州之变,兵甲器械十失八九,未容喘息,而金人分遣重兵,三路入寇,二浙江东焚劫殆遍。
正兵或散而为盗,或器甲不全,虽欲战不能也。
陛下愤金人侵侮之甚,连年宵旰,专意军政,拣汰冗兵,修饬器械,今张俊军有众三万,全装甲万馀副,刀枪弓箭皆足用。
韩世忠有众四万,岳飞军有众二万三千人,王𤫉有众一万三千人,虽不如张俊军尽皆精锐,亦非前日怯懦之比。
刘光世有众四万,虽老弱冗散者众,亦可得精锐二万人。
神武中军杨沂中统领以来有兵万人,铠甲亦足用。
此外又有神武后军陈思恭,不下万人。
御前忠锐如崔增张守忠、赵琦、徐文姚端等军亦二万人。
上考太祖皇帝取天下,正兵不过十万人,况今日有兵十六七万,器械足用,何惮而不为?
臣所谓人事可为者一也。
建炎三年四年绍兴元年,大盗纵横,邓庆寇广东,李敦仁犯虔、吉,邵清扰通、泰,张琪劫徽、饶,李成破江、,范汝为据建、剑,马友、李横孔彦舟曹成、张用、刘超等散处大江之南,为害于荆湖等路。
朝廷枝梧不暇,力不能事外。
今则悉为王师扑灭,民得安业矣。
臣所谓人事可为者二也。
尝观自金人南牧以来,我师望尘奔溃,莫敢婴其锋。
近年以来,张俊获捷于明州韩世忠扼贼于镇江思恭邀击于长桥,张荣大捷于淮甸
良由金人贪残太甚,逆天悖道,人人有战心,天意殆将悔祸。
臣所谓天时可为者一也。
金人命刘豫僣位以来,尽以中原付之,不欲南来。
烦碎不知为国之体,重敛以失百姓之心。
之所为,虽三尺童子决知不能立国。
况兵不如我精,将不如我能,胜负固可料矣。
宇文虚中密奏,虽未能尽信,然敌骑连年不至淮甸,岂无牵制之故哉?
天意槩可见,臣所谓天时可为者二也。
江浙等路连年失耕殖,又苦水旱,米价翔涌,每㪷一贯至二贯。
今年丰熟,米㪷不及五六百,江上诸州米㪷三四百。
天时可为者三也。
韩世忠到行在,臣愿圣心奋发睿断,令世忠张俊与臣等商议,决策北向。
明年三月半令韩世忠宿州南京路以入,令刘光世由徐曹诸州路以入。
又于明州留海船三百只,令范温、阎皋乘四月间南风北去,径取登、莱州
凡此数路,皆有粮可因,不必调发吾民,以资馈运,而登莱尤有积蓄可因也。
大兵既集,刘豫必北走,所得州郡,择逐州豪杰守之,初则示以羁縻之义,过则续为后图。
虽金人来年秋冬间必举兵争其地,然彼入我出,彼出我入,此兵法也。
扰之数年,中原必可复。
贾谊曰:「日中必𤑒,操刀必割」。
舍此机会而不乘,后欲追悔,何可及耶?
今有兵十六七万,费用不赀,朝廷竭力经营钱粮,常若不办。
旷日持久,必取于民。
民怨众离,乃自困之道。
祸乱之所起,可不畏哉!
今日战兵,其精锐者皆中原之人,数年之后消磨必寖少,异时虽欲举事,势必不能,可为深惜者也。
九月二十三日进故事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八、《高峰文集》卷六
石介《唐鉴》:或曰:人君深居九重之内,朝廷千官百辟,比肩而进,接武而退,何由辨得其贤臣而用之,何由辨得其奸邪而去之?
对曰:贤臣与奸邪迥异耳,非为难辨也,在人君密审而熟察,其可见也昭昭矣。
好直言君之短者,好直讦君之失者,好忠谋不避死者,好补时政之阙者,好不从君之欲者,好不徇君之私者,复为当朝正人之所延誉者,为左右小臣之所谮毁者,为宫掖嫔后之所憎恶者,此则贤臣也;
其好随君之意,顺君之旨,伺君之色,候君之言,探君之心,徇君之欲,好诡随而从众,好循默而不言,复不为朝廷正人之所延誉者,为左右小臣之所荐引者,为宫掖嫔后之所称美者,此则奸邪也。
君以此察之,贤臣、奸邪甚易知也。
明皇欲罪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张九龄不奉诏,李林甫曰:「此家事耳,何须谋于外人」!
明皇欲加牛仙客实封,张九龄奏为不可,李林甫曰:「天子用人,有何不可」?
凡人观之,皆以为九龄贤,林甫奸,而明皇九龄不顺己,善林甫能承意,贬九龄而相林甫,此明皇之不察也。
传曰:「失之毫釐,差以千里」。
明皇失之,致海内罹毒,国祚将倾,岂止误已千里也!
任人之际,可不察欤?
臣闻人主之职,惟在于用人,用人之辨君子小人而已。
察见其为君子而用之,察见其为小人而去之,则人主之能事毕矣。
、文、武之所以为圣帝明王,以此而已。
然而时君世主每于此不能者何哉?
非哲不足以知人,则愿治之心不切,未能胜己之私故耳。
盖君子、小人揆之以道,考之以事,固不难知,而闇于理者,或不足以知之,亦无足怪。
若夫无愿治之诚,而有轻天下之心,则于君子小人不必不知也,惟悦其顺己者。
故于君子终不能用,于小人终不能去,此则为可罪也,明皇是已。
明皇尝谓林甫:「是子妒贤嫉能,举无比者」。
是知其不可用而用之也,非有轻天下之心而何?
故后世有愿治之诚者,当以明皇为戒也。
时政论 其五 恤民 宋 · 胡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六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
恤民以除暴为先。
蛮夷猾夏,自外为暴者也;
寇贼奸宄,自内为暴者也。
近岁已来,外阻内讧。
除外暴者多主通和之议,竟为金人所误,不敢用兵,而金人用兵毒遍中国,常自若也;
除内暴者多用招安之策,又为盗贼所误,不敢用兵,而盗贼用兵毒遍天下,常自若也。
夫《春秋》之法,荆舒乱华,则是膺是禦,不与结盟;
乱贼肆恶,则是诛是讨,不列于会。
以此见圣人之情矣。
葛伯杀一馈饷童子,汤往征之,天下信服。
而寇贼所至,杀人盈野,为民父母,安得若是恝,况以重赏招之,又觊其弭也。
李成马进侵犯江西,陛下断自宸衷,命将出师,要令殄灭,自是江西一路商旅夜行。
范汝为弄兵闽峤,肆其残毒,三载于兹。
又遣辅臣,副以上将,深入其阻,尽扫除之。
而后遗种馀民,复还农业,可谓得恤民之道矣。
然其馀类尚稽天诛,暴横湖湘之间,百姓引领王师,如大旱之望雨也。
今诸将既西,而师行安重,陆运粮饷,民力疲劳。
夫恤民者不自病民,除暴者不自为暴。
曹成反覆,直犯帅司,刘忠残虐,涂炭数郡,固无可赦之理,宜专委岳飞掩捕曹成,及早进师,勿令越逸。
亟命大军直趋潭州,合于《春秋》救兵欲速之义。
事得便宜,无更申禀,以致迁延,重失几会。
仍以先声促令马友拣汰老弱及元系耕种之民,各从其欲,并力一心,水陆俱,追击刘忠,勿留后患。
招收杨华馀党,肃清江湖之盗,然后精择良吏,悉意抚绥,则善政可行,膏泽可下,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择县令为先。
县令亲民,百里之主宰也。
且据应副军期一事言之,凡粮饷转输、器械百物应干军旅之用,莫不资民力而后足也。
主军期者取足于县,为县令者责办于民,得人则科敛必当,多寡必均,数目必实,有无必通,期约必信,须索必办,民不怨咨,公无乏事。
苟非其人,因公循私,恣为侵扰,剥民膏血,甚于寇贼。
公家所急,往往阙供。
缓急之间,又无预备。
民情怵迫,无所控拆,乃有转而为盗矣。
县令其可以不择乎?
近岁此官冗滥已极,宜以五说稍革其弊。
汉世郎官出宰百里,自崇宁扫除资格,收擢天下之士,不历县邑,径跻台省
及其补外,不为监司,必为郡守,事不谙历,权归胥吏,此大弊也。
宜籍中外曾为台省监官,依仿汉制,分宰百里,试以民事,俟有声绩,不次超擢,此一说也。
古者建侯分土,不过一同。
今亲民之官,比古侯壤,而军兴已来,日见陵辱,师徒所至,非特将校,至于走卒贱人,皆得肆行无礼。
以百里令长而有不免捶楚之忧,此洁廉自重者皆欲远引,顽顿忍辱者犹安其职而不顾也。
宜增重事权,优假其礼,许借服色,厚给廪饩。
凡军马屯驻本县者,并听节制,其经由悉从阶级。
此二说也。
据今八路诸县户口赋入多寡重轻分为三等,上县自朝廷选差,中县吏部注拟,下县许帅臣监司通共奏辟,立为定格,不许交互,此三说也。
宋元嘉法定以六期为断,革去三年为任、两考成资与堂选数易之弊,使吏无苟免,民有所系,此四说也。
凡三等县,皆以四条纠正税籍,团结民兵,劝课农桑,敦勉孝悌,俟及三年,考其绩效已就绪者,就加旌赏,未有伦者,严行程督,此五说也。
而命侍从官各举二人之能任县,亦各刺二人之奸赃不法者。
皆书于籍,俟核其真,以次施行,宣示好恶,使知劝沮。
举刺不实者,必罚无赦,庶几百里得人,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轻赋为先。
鲁哀公时遭值凶年,国用空乏,什二而税,犹患不足,而谋于有若,则请行什一之法。
夫二犹不足,又损其半,疑若戏言也。
至谓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乃知其识微虑远,虽圣人不能易矣。
夫焚林而田,非不得兽,而明年无兽。
竭泽而渔,非不得鱼,而明年无鱼。
厚赋重敛,困乏不足,转而之他,则无百姓,谁与供常税乎?
且以近事验之。
京东西路岁入二税约七百万,课利杂收约三百万,其馀山泽之利在祖宗时捐以予民,不尽取也。
百姓归戴,无有二心。
李彦等取之,凡西城课利及乾泺为田,穷竭民力,敛积无算。
其时若有言罢此掊剋,然后国用充足,则必指为谬说也。
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四路常赋所入,不归于王府五年矣。
乃知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信不诬也。
又如荆湖南北岁入二税约四百万,课利杂收约一百万。
自二税外,岂无馀利?
在祖宗时捐以予民,不尽取也。
百姓归戴,无有二心。
部使者取之,折变则有一折、两折、三折,收籴则有均籴、敷籴、补籴,散引则有曲引、引、盐引,受纳则有一加、再加、倍加,而犹以为未足。
其时若有言罢此诸色,然后国用充足,亦必指为谬说也。
然百姓愁苦,转而为盗,今此两路常赋所入,不归于王府三年矣。
乃知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信不诬也。
今朝廷所自治者,封境益蹙,赋敛益重,百姓益贫,田莱益荒。
谋国之臣不为陛下深思远虑,更欲扰之,何不以京东西、湖南北为覆辙之鉴也?
夫为川驱鱼者獭也,为丛驱雀者鹯也,为敌国驱民者今日之贪吏与弊法也。
伏愿明诏计臣速讲轻赋恤民之事,为生财足用之原,而以京东西、湖南北为至戒,庶几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革弊为先。
凡为国以利不及义者,皆自小人始,谓其所见者小,不知大体,法所以弊也。
祖宗时以义为利,盗贼不作,坐享九州四海之奉,其所利者大矣。
且如盐法行于西者与商贾共其利,行于北者与居民共其利,行于东南者与漕司共其利。
大计所资,均及中外,所谓以义为利也。
崇宁初,谋国之臣以利为利,首变盐法,利出自然者,禁而不得行,则解池是也。
利在居民者,皆入于官府,则河朔是也。
利通外计者,悉归于朝廷,则六路是也。
诸路空乏,乃至横敛,诛求百种,犹不能给。
民穷而为盗,遂失岁入常赋以谷千万计,则盐法实致之也。
靖康改元,用事大臣昧于远见,其弊不革。
陛下绍兴宜鉴前失,亟议改更,久而未及,何也?
略以湖南一路言之,旧日岁课一百万缗,本路得自用者五十万,故敛不及民而岁计充足。
变法已来,盐利悉归朝廷矣。
本路诸色支费已皆出于横敛,至如上供旧资盐息者,犹不蠲除,民所以益困也。
略以道州一郡言之,岁认上供钱二万贯。
往时本州岁卖盐钱四万馀贯,以此盐息桩充,故敛不及民而自足。
今上供钱依旧而无盐息,至以曲引均科人户,民所以益困也。
又略以耒阳一邑言之,有未变法之前,官所自运盐,有既变法之后,客所拘纳盐。
封桩日久,既缘军期支给矣,而盐香司再欲追索,朝旨亦令拨还,不知此当自何而出?
急则不免取于人户,民所以益困也。
比闻榷货务所入未满一年,至六百馀万,其利非不厚,何不遍下诸路,并令检会?
若此类悉行蠲免,以活百姓,使稍安业,不致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源也。
又如榷酤法已极弊,尚仍旧贯,不亟改更,何也?
略以道州言之,课额既高,岁有亏欠,即抑勒专知牙校,令兼管州仓,俾因受纳取足税民,弊可见也。
又以邵阳言之,酒课约二万馀贯,而岁折税米为糯凡六千石,每㪷中价约五百足,只此一色,已几倍费,其他未论也。
比虽行下诸处会计,而州县往往利此为造弊之端,不以实闻。
何不断在必行,令逐路应系官盐酒务,许百姓众共买扑,入纳净利收官务,递年所费米麦等拨归朝廷,专充赡军费用,还所得净利与转运司及本州县支使
利济公私,以活百姓,使稍安业,不至为盗,长纳二税,存国家大利之源也。
夫琴瑟不调,甚者必解而更张之,乃可鼓也;
为政而不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乃可理也。
惟陛下早更弊法,以幸天下。
则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保国以得民为本,固本以恤民为务,恤民以省官吏为先。
光武中兴,并废吏员,裁减文书,什存一二,天下遂平
盖有民然后有事,有事然后有官。
今遗民既寡,事亦少矣,官吏日增而不减,此何理也?
自崇宁以来,中外创添员局,重以滥赏,不胜其冗,蠹国病民,遂至于乱。
渡江之后,北地衣冠接袂而南,矧值军旅之兴,赏典超越,滥冒滋众,江左吴楚例经残破,而诸司州县添差不已。
兵官旧系两员者,或至于七员八员而未止也;
监当旧系一员者,或至于四员五员而未止也。
倚仗推委,不任其责,请给人从,互相攘占,此弊不革,虽有恤民之心,而民岂被其泽乎?
又如江北荒馀郡县皆膏腴之地,虏骑不来,盗贼已去,而民无归业、城市不建者,缘所遣经理镇抚之官略无存恤兴复之意。
未有百姓,先置官司。
诸州县镇旧时员阙,一一差填,又所用之人全不选择,贪残暴虐甚于寇盗。
垦辟一亩者,即抄一亩之地;
布种一硕者,即收一硕之入。
民不聊生,无缘复业。
此弊不革,虽有恤民之心,而民岂被其泽乎?
夫为民有官,不设官以病民;
为事有官,不因官以废事。
今添差所在,依势倚法,侵渔须索,耗蠹无穷,民所以病也。
一羊而群牧,其委不专,一职而众官,其任不一,事所以废也。
考于《春秋》,以民为重,而大夫次之。
考于《孟子》,以民为贵,而社稷次之。
、禹以天下相受,而其言曰: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
言君与民一体也,而可以不恤乎?
今朝廷添置官吏,尽出于恩宠,诸路所自差委,多及其亲,故不虞废事而病民也,大失先王之意矣。
望陛下特降指挥,以省官吏,以建武为法,稍捐禄廪养之,使居閒地,无执事权,则百姓安堵,邦本固矣。
刘光世绍兴五年正月 宋 · 晏敦复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三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八四、《宋史》卷三八一《晏敦复传》
淮西累经兵火,正要安集存抚。
稍有骚扰,则百姓不得奠居,依前不得成藩篱矣。
光世为一路大帅,未闻为朝廷措置毫发利便事,先乞换易私土,似为未便。
淮西州县,皆光世所部,摽拨田土,光世必遣人拣择,州县必惟命是从,岂复更问是空閒不是空閒也。
光世先在淮东置田之时,其所遣干当使臣等,惟择利便膏腴者取之,致民间多失旧业,此众所共知,不审光世知与不知也。
今又欲易淮西田,则其所遣干当之人,及州县之吏,夤缘为奸,岂止取民三百顷而已耶?
使两路疮痍之民,皆重罹残害,岂不失人心乎?
光世以为私田,即不复招诱人民归业也。
且敌兵方退,遽有此请,岂非谓朝廷不敢不从耶?
恐非光世自为之,必其属官有误光世者。
岳飞以其属官辄以私事干请于朝,旋请加罪,中外翕然称美,谓有古贤将之风。
光世平日自处必不在岳飞下,望以臣所言示光世,且令为朝廷经理淮南,收抚百姓,以为定都建康之计。
中兴有期,何患富贵之不足,私计之未便耶?
今所降指挥,于朝廷之纪纲,大将之举措,皆为未得,恐非所以爱光世也。
偈一百二十首 其九十六 北宋 · 释怀深
 押词韵第十二部
慧林铁馒头,做来年已久。
不是不拈出,自是人不受。
觑著齿牙寒,咬著眉头皱。
不是张鹏举,谁人敢下口。
奏金贼败盟乞下三大将措置捍禦劄子1140年5月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二、《石林奏议》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今月二十一日,准寿春府探报,虏骑侵犯东京,打虏已至拱州应天府,未明虚实,寻已两具奏闻。
顷睹淮西宣抚司探报,与臣一同,并有录白到伪榜,必亦具奏。
臣窃惟虏情变诈不测,盖有自来。
张通古来使之后,虽归我旧疆,朝廷寻遣王伦等报聘,既留王伦不遣,莫将继行,又不即迎,旷日持久,包藏祸心,人固疑之。
今果猖蹶,乃以盛夏弓解马疲之时,遽至王畿,其志必是秋冬欲如往年深入,观我所为,徐为进退。
故先入京师,休养士马,复占昨来留下米斛;
仍因二麦成熟,苛敛拘收,积聚粮食,至秋深长驱南下,为必冲突之计。
若我有以禦之,则因所积之粮,且坚壁相持,万一我有间隙可乘,则鼓行而前,惟所欲为。
陛下圣谋宏远,慎终图始,必皆素有定议。
臣备员疆吏,职思其忧,不敢不为过计妄意。
议者或谓虏势频年衰弱,去腹心自相诛戮,惧为我所窥,故特为此谋以自抗,暂至京师,未必更能前进,我不可为之震扰。
或以为莫将奉使未回,虏欲取我岁币,贪婪不赀,及邀求礼数,狂悖非分,以我未即顺从,故以重兵压境劫胁,以幸得志,我始疑之,不可使与争锋。
若果出此,则固无足虑,我但持重,胜之以理可矣。
如其不然,出我所料之外,一旦横行,而我无预备,则事至岂可旋为之谋哉!
何者?
虏素有易我之心,谓其衰弱,则非臣所得知;
若邀求狂悖,则前已见于事矣,安能保其必止于东京
盖虏之南侵者凡再,建炎三年陛下巡海上,杜充迎降,诸将败,十万人望风溃散,故乘势得以入浙。
其易我者一也。
绍兴五年,以刘豫为乡导,再复大入,陛下进临平江,诸将并会。
杨沂中迎敌,一战破之,然不能继为图,使师老从容得去。
其易我者二也。
今不稍更前辙,赫示王威,督责中外,日夜并手共为,及至秋冬,尚恐不及,若更少缓,便得料我但如平日,其气愈盛,其锋愈锐,则何所不可肆哉!
臣闻上兵伐谋。
臣不知虏欲复旧疆,朝廷姑且听之耶?
欲坚守以俟,则中原兵力寡弱,城池器械皆未尝料理,未可遽与之较。
若姑且听之,则莫若先伐其谋,亟下中原诸州,乘其兵未集,尽见管米斛并民间二麦特为措置,或令般运,或令焚弃,勿为彼有,纵有不及,胜于不为。
彼所恃者先已失图,我却部分诸将掎角连衡,分据要地,示以欲战之形。
姑以和议应之,佯为小屈,使彼曲我直,而内实严为守备,纤悉周尽。
今诸将兵训练日久,各精熟,畜锐思奋,人怀踊跃,闻虏亦自知之。
张皇六师,亦先王用兵之术所不能免。
如虏纵未即知畏,岂不内怀疑阻?
我益商度军食,分置沿流诸郡,我之所积者日广,彼之所仰者日耗,进不得前,退不得守,虽欲久留,势有不可。
而后我或欲优柔涵容,尚存和议,以奉迎太母
欲乘其弊,定与决战,使彼惧而归我太母,苟出于一,无不可行。
伏望圣慈特赐睿察,参酌累年方略,反覆熟议,无使我在其术内。
古者师克在和不在众,虽有良将,苟非同心,未易成功。
汉陈平号智略无遗,方诸吕为变,周勃太尉握重兵,犹无以为策,得陆贾之言,奉金交欢,始能坐胜。
唐以九节度兵围史思明相州李光弼郭子仪在其间,而计虑不同,人各自异,卒为思明所败。
今大兵所恃,惟韩世忠张俊岳飞三将。
臣欲乞朝廷先定大计,更命三将各具所见,如何则守,如何则战,守以何道,战以何术,孰当锋居前,孰勒兵殿后,如何以为声援,如何以为策应,一二条上,取所可行者就以付之,各尽其谋,更相究知,以责功效。
仍下诏慰勉,俾务辑睦,苟无同异,躬率部曲,一以社稷为心。
古之言兵者以谓如常山之蛇,击其首则尾应,击其尾则首应,而艰难相济,譬之同舟遇风,虽胡越且无异心,况位兼将相,比肩并立者哉?
武王有臣三千,人同一心,所以胜之亿万人也。
臣智识浅陋,不明远略,滥守陪都,外固边圉,敢不竭尽忠款,少效区区之愚。
冒渎天威,臣无任惶惧陨越之至。
取进止。
奏措画防江八事状1140年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三、《石林奏议》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
臣伏见金贼败亡远遁,尚犹窃据东京
近者虽诸道收复故疆,迤逦渐近王畿,秋冬扫灭可待,然臣所部,控扼大江,为国藩篱,与他路事体不同,其职守所当举,不敢不过为堤备,内以屏翰王室,外为大军声援,使敌人望风知畏,以称陛下万全之举。
谨取会本司及属部州军自虏人侵犯中原前后被受朝廷指挥,有合检举预行讲究事,其大要有八,逐一开具,合取自圣裁。
今具下项:一曰申饬边备。
检会绍兴三年十一月枢密院劄子节文,具下枢密院奏,诸路防秋,各有屯守,养锐蓄力,规画已定。
奉圣旨,令都督府及诸路将帅加意防守,增修边备,精练士卒,明审间探,严兵待敌,勿致疏虞。
臣契勘边防之事,其目不一,虽大号令一当听禀朝廷,然有司之守见于常法,自当夙夜上下,协力振举,兵法曰:「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不可胜者守,可胜者攻」。
又曰:「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无恃其不攻,恃吾所不可攻」。
昔齐师侵鲁,疆吏来告,威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
姑尽所备,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此古守疆之道也。
威公知其说而不能行。
《春秋》书「公追戎于济西」,说者以为公不能预备,戎至而不知,逮其去而后始追之,故书以为戒。
然则为其所不可胜,恃其所不可攻者,其可斯须忽乎?
昨和议之后,兵革少息,沿流诸郡,例多废弛。
畏慎者恐涉生事,但保目前;
怠堕者窃幸苟安,岂思日后?
故虏兵初闻,人人畏骇,皆有迁避奔走之意。
虽有官守者,亦顾望相持。
及兀术败走,军声骤振,捷奏交上,则复皆谓江淮决保无事,不必更为过计。
常情所及,安知远虑?
夫战胜者易骄,谋中者易怠,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光武之所深忧。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监司守令下及巡捕之官,各修其职,常若寇至。
有合申明事务,以时上闻,无得循习,坐废职业。
二曰分布地分。
检会绍兴四年十月枢密院两次劄子,备坐下刘光世吕祉奏,分定刘光世所管沿江地分,上流自池州东流县管下佛池洲至江州界,下流自太平州当涂县管下磁姥山接连建康府,皆是光世所管。
镇江府、承、楚一带,系韩世忠所管。
续除张俊浙西江东宣抚使,本府界张俊所管。
臣契勘本路自池州镇江府,皆是沿江地分,共一千馀里。
昨来既系刘光世张俊两军分守,故虏人侵淮甸,凡经三月有馀,卒不敢窥江岸。
今来张俊虽屯太平州,近者又闻岳飞分兵下守池州,略有旧制,然逐人既领三京、河南北两路招讨,将来进师中原,逐旋起发前去,即沿江诸州并皆空虚,都无指准。
匈奴上郡、云中,汉文帝以令勉屯飞狐苏意屯勾注,张武屯北地,以捍其外;
而内以保京师者,复以周亚夫次细柳,刘礼霸上徐厉次棘门,分列要害之地,以相表里。
唐代宗时吐蕃、回纥入寇至奉天,以郭子仪泾阳,分布麾下,各当一面,以李忠臣屯渭桥,李光进云阳马璘郝廷玉屯便桥,以次前拒,故皆无患。
今诸将方图中原,不容更分其馀力,兼使守江。
若但令预先以今来地界依旧分画,使有定处,如遇进讨,迤逦追破虏人,濒江自在腹内,不必过虑;
万一或须退守,则引兵而归,各着部分,便可坚壁固守,临时不致纷扰。
故曰: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略如前日预行约束,张示形势,可使敌人传闻,知我有备,亦足慰安远民。
三曰把截要害。
检会绍兴四年九月枢密院劄子,备坐枢密院奏:沿江采石渡、罔沙夹、马家渡一带,分命刘光世韩世忠各遣军马择地屯泊,各有差定兵将住泊去处。
后来韩世忠移屯镇江府,续差张俊策应两路,其本府靖安、石步至东阳、下蜀,接连浙西,亦系张俊差定兵将住泊去处。
臣契勘本府及太平池州三处,贼马可以过处甚多,前件所具,止是大略。
今据取会到太平州界内即有荻港渡、三山、大信渡等,池州界内即有丁家洲、杨山、清溪、李河、雁汊、赵屯、港口等,皆是自来置巡检紧切守把。
今所管土军,每处各不及百人,其馀不置巡检,犹有二三十所,既不可遍守,亦须量度地里远近,于其要会,别行屯戍,使缓急上下应援得及,则力不足者知所倚仗。
苏峻作乱,自和州渡江,孔坦王导早守江口,陶回庾亮言:「知石头有重戍,不敢直下,必向小丹阳南道步来」。
不能从,果由此路径至都城
其后诸将战不利,郗鉴度贼必入,即于丹徒立大业、曲阿、庱亭三垒,贼果来攻大业,不克而败。
其地今皆在本府及镇江界内,可考而知。
盖攻其所不备,兵之要务,以此推之,凡可冲犯,岂可不防?
杜充惟不知此,故虽有数万众,聚而为一,初无部分向着,一旦望风奔溃,今日安得不戒?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下诸将及守臣,逐一相度,凡可过渡去处,择其紧慢,或兵或民,预定戍守之所,以待临时分拨,为决不可犯之计,以防意外之患。
四曰约束舟船。
检会绍兴三年十月枢密院劄子:淮东安抚司申明,已责委江都泰兴两县约束沿江乡村人户,遇将贼马紧急,预行摇驾舟船离岸等事,令沿江州县依此施行。
臣契勘长江之险,非黄河与淮之比。
河、淮不唯皆狭,河峻急,所向不可当,淮水浅而易涉;
独江势深阔平缓。
自春秋、刘、项以来,齐、楚、燕、赵用兵越淮与河,皆浮梁可济,未尝深计。
长江,惟孙策乘汉末乱离,无与为敌,故能乘间长驱,径入三吴。
苏峻狂悖,掩晋不备,遂抵都城
孙权定都秣陵之后,逮晋、宋及梁,自北来犯者苟有守备,皆薄江而止,莫敢睥睨。
中间虽曹操尝至濡须,曹丕尝至广陵魏太武尝至瓜步,亦逡巡顾视,反不敢轻进,况今兀术小丑乎?
守禦之计,未论其他,但能严断舟楫箄筏,彼自无以为计。
今可乘以渡者非止舟楫,其木筏与芦荻柴束皆可为用。
公私舟船固不可以数计,而商贩木筏类皆聚于北岸,真州所在山积,芦荻亦是出产去处。
若便行禁止,则有搔扰之弊;
若缓急旋图,则势必无及。
惟当命有司籍见公私舟船数目,晓谕,遇有缓急,则许令所在一面拘收尽过南岸。
不唯可绝虏人劫夺占据,若或不得已至于水战,则舟皆吾舰,人皆吾兵,不必更广制造及别籍水军。
真州木筏芦荻,并限以八月前尽数发入镇江及浙西。
江州向上木箄,八月后并住,不得放下,已过者候到本府,尽令解拆。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重立刑禁,责付守臣收执,以待临时施行。
但严禁无故轻举,阻节往来,人自不扰。
五曰团结乡社。
检准绍兴五年枢密院劄子,具下枢密院奏节文,内召募土豪乡兵把隘,奉圣旨,沿江州军守臣、逐路宣抚安抚司疾速讲究。
其土豪乡兵并先行籍定人数,以备缓急使唤,即不得因而勾集,致有搔扰。
至绍兴六年六月枢密院劄子坐下臣寮上言:缘诸路帅宪司,夏秋之交不复询问有无盗贼,循例检举,于界首各立寨栅,聚集保伍,因而决挞,妨废生业。
遂降圣旨:除沿海地分外,其馀州县不得乱有勾集。
臣契勘,自古兵民,皆有所统。
《周官》,在民者五家而上谓之比、闾、族、党,在军者五人而上谓之卒、伍、师、旅,同出一法。
此虽常谈,然用众之道,未有散而不属,能号令开阖者也。
今军固有部分行伍,而民之在乡村者亦有保伍,在坊郭者亦有保甲。
但承平日久,未尝资民为用,故施之不过租税盗贼之间而已。
军兴以来,士不知古,一变而为乡兵之论,于是遂欲驱农亩耒耜之民与正兵参用,不教而责之战,无事而聚之役,食无常廪,用无常器。
朝廷既不得已从之,遂致人言,因有再降指挥
窃详诏令,但戒不问有无盗贼,妄乱勾集,若所当用,岂可因噎废食?
今所谓团结者,非民兵之谓也,特以保伍旧法少加损益,令自相纠率,各集强壮,推择所信服以为首领
官为立为条约,假借名目,约见多寡之数,籍而不用,揭以示众,无事但藏其籍,有警按籍下令各守其地。
正兵控守之馀,令弥缝其所不及,外张声势,以自保其乡里而已。
民虽至愚,若惩往岁之弊,不幸寇得踰江,强者奔迸远徙,骨肉离散,弱者坐受杀戮,同于鸡犬,资用剽劫,室庐焚荡,孰若上下相维,各奋其力,使不得犯我之为愈乎?
民能保其土,则国能保其险,理之必然者也。
周制,用民不过一人,以馀为羡卒,至田与追胥,尚犹竭作。
宋文帝魏太武,尽户发丁,虽公卿子弟,亦皆从役。
此虽不可为法,亦可见其所以能自全者。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许令守臣预行讨论,量为措置,以图民利,上佐国势。
有蹈前失,重寘典刑。
六曰明审斥堠
检准绍兴四年十二月枢密院劄子:勘会斥堠全藉寅夜举放烟火,务要不失捍禦。
刘光世池州驻劄,将管下沿江地分并置烽火。
所有建康府、浙西沿江一带并无烽台斥堠
奉圣旨,令江东、浙西安抚司措置施行。
臣契勘用兵斥堠,不惟敌势厚薄、军行远近,所待以前知,兼亦虑奸人唱为浮言,动摇民听,我无以验,或致有误朝廷施设。
晋袁耽历阳石季龙游骑十馀匹至,遽以为言,遂至朝野危惧,王导宰相假黄钺出征,已乃知其妄。
石勒在葛陂,军士饥,死亡过半,至有劝之纳款者。
元帝会天下兵,守之而不知,乃纵使去,后遂不可复制。
斥堠不明之过也。
建炎间,虏骑已至江上,本府守臣犹误以为李成,遂致失守。
斥堠探伺,条目固多,烽火最为紧急。
魏王基攻西陵,为今峡州孙权遣戴烈、陆凯拒之,暮举火西陵,鼓三终达吴郡
古之用兵盖如此。
今虏人近在东京,濒江相去无数百里,其动息尚不能的实尽知。
日近攻围顺昌,前后累战,多是事已方得关报,至今人数多寡,议者犹有异同,则缓急何以取信?
所有传送递角,比者戒约虽已严,然事待奏而后知,亦恐缓慢。
至于间探,亦须所在严立赏罚,广布耳目,相与参照,非臣所得独与。
惟是烽火,本府昨自承指挥上元江宁、句容共置烽台三十馀处,通连浙西,不为无补。
今大军屯泊淮上,与前日事体不同,淮北动息,尤宜速闻。
旧制,沿边三路烽火皆有成法,人多知之。
若令更加条具,取其简易可行者付之于外,远近同为一体,不至乖牾。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令自淮南庐、寿以来,增置烽台,通江南岸。
旧管去处,专委郡县,候贼马警动,即举以施行。
七曰措置积聚。
检准建炎四年七月枢密院劄子:检会三年六月圣旨节文,乡村居民出来顾恋产业,若必行清野之法,窃恐盗贼未至,民情先摇;
若置而不问,又恐佐敌资粮,反为民害。
仰守令监司更切措置,多印文榜,直说事因,使民间通晓,务求安全外,有粮斛草薪之类难于般移,亦须预行措置。
臣契勘虏人前后侵犯,敢肆深入,皆是资粮于我,故恬无所惮。
昨自伪立刘豫之后,盗有土疆,认为己有,其抄掠劫夺,取之于民,固已有限,与前不同。
是以绍兴六年至于淮甸,无成而归,亦坐粮乏自困之一也。
近修和议,中原诸州积粮甚多,皆是贼苛敛裒克,以为猖蹶之备,可见奸谋。
臣初闻警,即尝具陈请,首欲措置,盖正为此。
今来从伪诸郡以次收复,仓廪所馀无几。
淮北虽近秋成,本不产,将来为我师过淮之备,纵贼得之,不能般辇前来,亦不足计。
惟有淮南地分水田尚多,今秋所入,安得不预图?
善用兵者,不必全抗以力。
刘、项相拒荥阳成皋之间,必计敖仓得失。
垓下之败,正以彭越田横往来绝粮道张良陈平知其食尽,以为天亡。
唐初群盗纷起,亦倚洛口诸仓为重。
事之利害,彼此均同。
我欲讨彼,当须先讲粮道,则彼来侵我,岂能无食可全?
所有淮北地分,将来准备大军进讨,合用粮斛,有司自宜别有措画。
淮南直至江岸,庐、寿、滁、和,皆前日虏人宿师之地,若能依险自为山寨之类,即趣令各择利便,早定其所,般辇粮斛,以备入保。
其大军屯驻,亦须计榷,委自两路漕臣,以次津发。
但令前后相继,不至乏绝,不可多存。
若有人无粮,纵能轻入,何敢久住?
其馀金帛马草之类,皆依仿并行。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饬江东、淮南当职官吏,同为措置。
贼若知此,与清野何异?
实为上策。
八曰戒覈官吏。
检会前降指挥,内一项:敌人去冬深入,其诸州郡守臣等,不能召募忠义勇敢人兵留处城中,悉力捍禦,共为死守之计;
又不能措置般移粮食,迁徙人民,择深山大泽,率众固守,束手端坐。
敌人既至,则以一身逃遁,致使一城生灵,枉遭涂炭。
奉圣旨,下江浙诸州,如敢依前失行措置,止以一身逃避者,当明正典刑。
臣契勘,朝廷措置既已备具,号令既已明审,唯在守之以人。
承平之时,一官不治,止废一官,一邑不治,止废一邑,利害无所相关。
至于用兵,则环千里之地,成败得失,皆相与为先后。
譬之一身,手足耳目各有所司,苟废其一,身与之俱。
故不可使一官不修其职,一人不尽其力。
昨承平既久,玩习成风,例不肯以身任责,苟简文具,姑应目前,一遭警急,皆望风先遁,远出疆界,遂使生灵陷于涂炭,井邑鞠为丘墟。
及至事定徐还,往往反以收复论功。
事既出仓猝,且所干人众,难以尽责,因得原释。
陈豨反代赵,周昌奏,常山二十五城亡其二十城。
汉高祖曰:「守尉反乎」?
对曰:「不」。
上曰:「是力不足,亡罪」。
日近新疆,敌人骤至,城守之计,初无素备,有官守者弃而来归,朝廷推此,以广仁心,苟免降屈,贷而不问,犹之可也。
江南诸郡,入有城郭,出有兵将,所恃有民,所资有食,咫尺行阙,动干大势,岂可不责之以必守乎?
而人情习惯,妄恃宽典,尚无慷慨激昂之志。
夫守以兵者必责之将,守以民者必责之吏。
兵不可使一卒怯而轻退,将必先之;
民不可使一夫惧而轻散,吏必先之。
将能死敌,然后兵能死战;
吏能死职,然后民能死守。
窃虑亦合明降指挥,应备禦之事既已备具,将来或有警急,辄弃官守,妄作缘故逃避出界之人,并依军法从事,必罚无赦。
庶无玩令,稍知事君之义。
右,上件所陈,皆是朝廷已行之命,臣但将案籍检举,参验古事,稽察人情,择其可以施行,责付官吏者,讲之于无事之时,行之于有警之日,宁可有备而不用,不可当用而无备。
是用辄敢尘犯天威,伏惟陛下宽贷而曲赦之。
臣无任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闻兵家先声后实。
臣所陈皆是朝廷已行命令,州县职事所当为,但欲检举申饬,上下协心,行之得人,使敌人望风知畏,不敢轻动而已,并无劳民费财之弊。
孙权以苇荻为疑城,殆同儿戏,而曹丕远惧;
苻坚淝水之败,望见八公山草木皆成人形而遁去。
今若预令将士分守其地,乡社团集有所,传之四远,以张国威,即广军声过于苇荻草木远甚。
伏乞睿察。
〔又贴黄〕臣今来所陈正是本道职事,不敢兼及旁路。
然界分远近,上连下接,如淮东沿海,事体一同,利害均一。
如蒙采取,即淮东、浙西亦合依此施行。
伏乞睿察。
奏论汉高帝破秦项三策劄子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四、《石林奏议》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伏见陛下赫然威断,尽改和议,分命三将,进讨两河。
圣谋深远,诚非群臣所能及。
夫兵无常势,敌无常形,非达古今之变者,不能察成败之机,非尽彼己之情者,不能决胜负之实。
今成算既定,宜图万全。
臣不自揆度,尝参考敌情,究观时事,敢借秦汉之事以论今日之计,愿有献焉。
秦自孝公以来,雄视中国,合六诸侯,相与连衡,不能抗,始皇卒有天下。
汉高帝起沛中,收子弟三千人,振臂一呼,遂以灭秦诛项羽,此其故何也?
六国当强暴兴起之初,望风畏慄而不敢争;
高帝处亢满怨愤之极,决策必取而无所惮也。
虽势所当然,而高帝所以必成其志者盖有三,而兵强不预焉。
一曰善诱降,二曰善用间,三曰善制敌。
非此三者,秦虽有必亡之隙,汉虽有决胜之勇,未易以岁月定也。
何以言之?
夫敌众,不可以力相加。
人各为其主,守者未必皆诚心向背,惟利所在而已。
高祖入关,南阳守齮坚保宛,其舍人陈恢高帝与约降,因封而与之郡。
高祖从之,齮果降,封为殷侯
于是引兵而西,无不下者。
其后取关东,遂为令,使将掠地,拔陇西,以万人若一郡降者,封万户
随何英布九江叛楚,郦食其田广罢守兵与汉和
高祖之善诱降者也。
兵不出于一则心不齐,本非其所有则信不固。
项羽初兴,其所与谋者一范增尔。
函谷既破,不能用计,高祖知其可挠,故与陈平金四万斤间楚君臣,果疑不用。
则其腹心必有从而反侧内自攻者。
内无与为主,则外惟我所欲为。
故有纪信之诈而不知,有周苛之辱而不悟,虽拔荥阳高祖得以跳去。
高祖之善用间者也。
两军相当,必以力相较,则久必弊;
惟多方以谋之,使不得专,则我可以全胜。
荥阳之围,高祖亦甚危矣。
及入关再收兵而东,项羽之力尤强,胜败未可知也。
高祖辕生计,舍荥阳,出武关,以致
深壁相持,而使韩信河北赵地,连燕齐,以裂其肘臂。
忠计,使卢绾刘贾渡白马,进入楚地,佐彭越焚楚积聚,下楚十七城。
果奔命不暇,兵少食尽,为中分之约,而张良陈平得定大业。
高祖之善制敌者也。
此三者,高帝非皆以力得之也。
今金贼不道,虽荐食上国,不强于秦、项。
陛下智勇忧勤,席祖宗二百年之业,四分天下有其三,则过于汉。
高帝能灭秦、项,而吾将帅反不能为陛下取金贼乎?
今日之举,正高祖入关灭秦,复出东向与决战之时也。
比者特降诏旨,立为赏格,自使相节钺而下以求奇功,不待饮至策勋,不拘迁转正法。
虽足以激三军之士,而不及于敌人,臣愚窃有疑焉。
愿复下令,应投拜附虏者,能各杀其守长,以县降者授以县,以州降者授以州,山寨与河北之民若盗,凡自相结集,不从虏人,愿归我者,千人则授某官,万人则授某官。
其昏迷不恭、恃贼而不悛者,军至皆讨焉。
则孰不革心而效顺?
高祖诱降之道也。
虏今所驱用者,皆我之叛将亡卒,其初皆非仇我而慕虏,盖亦有迫不得已,仅以逃死。
既绝于我,则不得不用于彼。
郦琼始奔虏,尝散其众不用,则今客主未必终相信,上下未必皆相服。
权势相轧,嫌隙易生,苟能使以身归我者授以旧官,以众归我者加以显秩,能杀并虏人而归我者,随其多寡而为之等差;
益募辩士,重与金帛,口舌游说其间,以动摇其心,而眩乱其听,则必纷然自相屠戮,以幸一时之获。
高祖用间之道也。
自淮而东,韩世忠主之;
自淮而西,张俊主之;
刘锜、王德、李世辅、雷仲之徒,择形势利便,往来游击于两间。
虏兵分则不能并立,合则我四面俱至。
即使岳飞出汉上,以捣陈、蔡之虚。
贼兵若尽窥两淮绕出其后,期同会于京师
虏腹背受敌,欲当前则后必困,欲拒后则前必弱,指日可使坐毙。
高祖制敌之道也。
夫攻而破一邑,不过得一邑,战而擒一将,不过得一将,孰若无攻而拓地,不战而屈人乎?
区区之愚,惟陛下择焉。
取进止。
奏乞下诸大将遇贼战敌过为堤备劄子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四
臣伏见虏人□□□岳飞杀败之□□走京师,已几一月,别无动息。
伤残既多,理宜遁伏。
然今□□□□其狂蹶□养□□□敢怀诡计。
道路所传或谓(下缺十馀字)昌之兵迎敌直前,无所畏忌(下缺十馀字)
手当前,斧手次之,神臂弓在后,□□□降□用钩乎□□□□□以斧斫之□□□□□神臂弓射□□则无所不可。
顺昌城下会战,出其帐下兵平日所未尝用者,皆以拒马子列后,使不得退,其术固已变矣。
则今来所传,兼闻改换军装,有作绯纳袄、方顶、头巾等,亦必别有所用。
虽未明虚实,不可不过为堤备。
欲乞密降指挥下诸大将,更令广行体探,如其果然,即须预为所以待之之法,无使落其奸便。
取进止(《石林奏议》卷一二。)
息:原缺,据右引补。
奏乞下张俊等军随机备禦金贼并下韩世忠岳飞进兵牵制劄子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五、《石林奏议》卷一三
臣伏见金人自来奸谋尚密,不可预知。
所至以骑兵在前,猝然骤至,掩我不备。
十年之间,情状可见。
自去冬以来数声言签兵聚粮,欲图南寇,屡迁师兵,几两月馀日方至寿春,与其本谋不类,大抵有馀则密,不足则张,自古皆然。
□□□□未尝急攻,传闻实不满二万人,止因孙晖弃城退保,遂(下缺十馀字)店界。
二十九日在柘皋镇,至今(下缺十馀字)移治,虏不入居,而迁延两州之□□□□退,其意似亦可见。
诸处探报终未见势□□□。
若果□重人□□知刘锜关师古闻止在巢县据险屯集。
初一日,太平州申□有小捷,然连日并无文字至淮西宣抚司,恐是亦见得次第可以待衅。
今不过有二策:若淮西淮北宣抚司委是□得淮外别无重兵后援,在庐、和间者军马不多,即张俊当急渡□与刘锜关师古合谋,腹背夹击,可必成功。
庐、和间兵马既败,淮外岂敢再进?
则江上不保自固。
若庐、和间兵重,淮外相继有趱过人,未可争锋,则虽刘锜关师古亦当速还江南,依前诏旨分定地分,火急合州县兵民,同心协力,共图固守,不使一人一骑透漏,亦可保万全。
仍乞亟下韩世忠岳飞两处进兵捣虚,示之形势,以为牵制。
若旷日持久,不相关知,进未迎击,退无固守,即州县上下解体,更相顾望,虏得窥觇,妄肆冲突,南岸收备不严,但一处疏虞,则其馀皆不能立,为害不细。
欲望圣慈速赐施行。
冒犯天威,臣无任□□激切之至。
取进止。
奏乞下诸大帅临阵审度贼情无落奸便劄子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五、《石林奏议》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自去岁以来,体探得虏人用兵之谋与前不同,务要出我不意,以取奇效。
皆云其兵见分为三等:其一等淮甸京畿之民当先,多用鲜洁衣服及伪以铅锡作器物,梢带亦有妇女在其间。
其次即用河朔签军,少给兵器,装列队伍。
先以两军尝我,若初为我师所败,必争取器物、妇女、鞍马,即其次河朔之兵再进。
俟我师转战力疲,然后以真番兵甲马一并前向,以取必胜,乘势冲突过江。
人言颇同。
契勘以我下驷与彼上驷,以我上驷与彼中驷,以我中驷与彼下驷,此孙膑之马说也。
周访杜曾,亦尝分其兵为三甄,先以两甄饵之,始用精锐出其后,遂以破
若贼或出于此,窃虑诸将不知,落其奸便。
伏望圣慈特赐详酌,密切行下诸大帅,更令审度贼势,不可欲速见小利,乘锐贪功。
若果前脆后坚,难与争锋,则须谨守险隘,或且阻江,务以持重不战困之,以伐其谋。
使彼无所用其巧,然后我徐观变而进,庶几可保万全。
臣不避狂愚,冒犯天威,不胜惶惧激切之至。
取进止。
〔贴黄〕虏奸计若果用此,臣昨尝僭议韩世忠岳飞两军绕出其后,正可伐谋,伏乞睿照。
奏论张俊已渡江乞令韩世忠岳飞进兵牵制劄子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五、《石林奏议》卷一三
臣契勘贼兵在庐、和之间,未肯遁退。
今来刘锜一军见在滁州东关对垒把截,张俊一军亦已起发,迤逦前去和州,得便必须相与进击。
淮东湖北两路韩世忠岳飞火急进兵捣虚牵制,绝其后援,即目今淮南贼徒必可扑灭成功,臣忝使一道,形势相关,辄有管见,不敢隐默,伏望圣慈特赐睿察。
干冒天威,无任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取进止。
奏乞分命诸将审度敌形并力讨击状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五、《石林奏议》卷一三
右,臣伏见虏骑以前月二十二日渡淮,得庐州而不守,乃聚师庐、和之间已二十日。
张俊今月初四日渡江守和州杨沂中继之,亦将几旬。
虏但以游骑数来冲突,或间道傍出,终不引兵前进。
远来之师利于速战,其势不应如此。
盖自王威震叠,不敢妄动,第恐逗引我师轻举,别为诡计,以图小利。
今已师老,虽谍言自淮北津运粮食前来,理亦难继。
或闻已相食人,势岂能久?
若诸将能察知敌形,张俊杨沂中和州进击于前,刘锜刘光世之师出巢县,由昭关山旁捣其胁,韩世忠泗州真□□春,断其浮桥,岳飞□□黄出蔡州顺昌府绝其归路,必可使只轮单马不回。
几会之来,间不容发。
臣忝使一道,为国藩篱,外有长江之守,衰懦不武,不能少伸毫末,以副责任,区区管见,不敢自默。
伏望圣慈特赐详度,如可采取,即乞速命诸将并力合谋,克日定计,少缓即恐遁去。
虏前此频年屡入,践蹂两淮,既议讲和,又辄败盟,盖缘猖蹶,每来得志,无所忌惮。
匈奴为边患,文帝发怒,绝其和亲,晁错言其冬必来南,壹大治,则终身创矣;
来而不能困,使得气去,后未易服。
此正今日虏人之势,惟陛下垂惠财察。
干冒天威,臣无任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奏乞乘势收复寿春顺昌府宿州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五、《石林奏议》卷一三
右,臣准淮西宣抚使张俊等公文,今月十五日节次分路杀退虏骑;
并据诸处探报,番兵已暗有遁走,大军迤逦前去追袭。
窃惟狂寇狃于常胜,辄敢轻入重地,虽丑类猥众,桀黠头领竭国远来,然士马疲困,粮馈不继,震以王威,理宜破灭,实中外之庆。
今若张俊等追击于后,韩世忠岳飞等邀阻于前,自可尽行扫灭,永绝后患。
万一跳驰疾趋,或得窜逃,官军追趁,不能尽及,有获幸免,则不可不乘此士气,先次收复寿春顺昌、宿三州,以固淮北,徐图进讨中原。
江淮形势,正南北咽喉之要,必先寿春顺昌、宿三州,与泗州连衡,然后淮可保;
淮可保,然后江可固;
江固,则二浙自此万分无虞。
若不便经理三州。
使虏或得休息窃据,则向去入夏,攻讨倍费兵力。
几会正在于此时,不可少缓。
臣封疆之守,采之众议,显见利害,冒具奏陈,伏望圣慈更赐睿察。
干犯天威,臣无任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奏遵禀分定逐路漕臣应副张俊等军马钱粮草料状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六、《石林奏议》卷一四
三月十九日巳时,准御前金字牌降到御宝封,送下枢密院三月十七日劄子:枢密院奏,勘会已降指挥,专委叶某分定漕臣应副逐项军马粮料
右,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连见今应副逐军漕臣姓名劄下叶某,据即今事势,一面随宜分委随军应副,具已分定职位姓名闻奏。
今劄送江南东路安抚制置大使叶大资疾速施行。
臣今分委应副逐军钱粮草料漕臣,下项须至奏闻者。
一、宣抚张俊军前:淮西转运副使李仲孺
调发:江东转运判官张杲
一、宣抚杨沂中军前:淮东转运副使胡纺
调发:两浙转运副使张汇
一、宣抚刘锜军前:江东转运副使陈敏识
调发:江东转运判官张杲
一、宣抚岳飞军前:京西转运副使王良存
调发:江西转运副使赵伯牛淮西转运判官刘景真
右,臣契勘自来军兴,漕臣应副粮草,多是并在一处,或赴军前,或止留本司,不曾分定管干事务,缓急因致首尾不相照应。
今来相度,合以一员随逐在军前主管已发到粮草支遣,一员于粮草所在去处,往来将军前的实合支数目,计定水陆运路,或差舟船,或起人夫,逐日装发,周而复始,方不误事。
今各将逐官依此分定,已责到知禀文状在案讫,谨录奏闻。
谨奏。
堂白乞免李椿年根刷建康府钱准备防冬使用劄子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八
契勘本府系省财计,自某到任后□□积趱到钱(下缺六字)岳少保□□□□□拨桩充营缮□□十万贯赴总领司,其馀如修内司修造及制爵玷、批勘诸大将过往军兵诸色支费等又数万贯,皆系本府额外应副,并不曾申明朝廷别有支降。
近又准户部符,监司帅守各量□经费外,宽剩钱物尽起犒军。
又于八月终收簇到三万贯,已具申尚书省讫,此外别无盈馀。
今来虽未见番贼事宜,窃虑缓急朝廷或有军马非泛使用,并未有指准,惟将九月以后合收钱物多方裁节冗费,逐旋收簇祗备。
户部见有差太府寺丞李椿年前来刬刷,若更截日尽行根取,即便见阙乏,委是难以枝梧。
伏望钧慈曲赐体察,本府比他州已是取拨支用过钱五十馀万贯,又是虏人向著去处,亦与他州事体不同,特降指挥,许权免李椿年刬刷。
委某将逐时积趱到钱物别行桩管,专一准备防冬非泛使用。
如军事毕别无支费,或虽支用而有不尽数,候至解严,并具申尚书□听取朝廷指挥,却行拘收,免致临时辄有陈乞,紊烦朝廷。
〔小贴子〕契勘上件钱止是乞桩管冬季趱到数,准备朝廷非泛使用,即系军期如将□□无支使,候解严日却归朝廷,非敢辄有□□□□来刬刷指□,□无违戾(《石林奏议》卷一二。)
「积趱到钱」四字原破缺,据汲古阁本补。
乞令漕臣应副岳飞钱粮等状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八、《庄简集》卷一○
臣契勘本州自军兴以来,偶免残破,前后过军万数浩瀚,皆臣竭力应副,不敢毫发仰干朝廷。
今来巨师古、刘晏岳飞大兵屯泊境上,应副钱粮,需索犒设,臣不敢辞避。
窃缘官军与戚贼相持,虽已出境,缘建平溧水县广德军诸处,并无官吏人民,臣不免出界应副。
臣见差官三员在广德界上,及岳飞军前专切运粮,委是费力,其本路漕臣亦合移檄傍近州县,同共那移应副钱粮及犒设金银等。
建康府已收复了毕,自合前来管干职事。
望圣慈悯察本州系是小郡,前后被害非一,速赐行下本路漕臣,应副岳飞一项人兵。
六月二十日奉旨:「岳飞一行军兵已降指挥,听张俊节制,所有合用钱粮,自合张俊随军转运应副。仰随军转运副使刘蒙疾速支拨应副,不得少有阙误」。
高祖韩信论将故事论任将状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
臣闻自古帝王欲创业中兴,未有不先收揽威权、驾御英杰者。
扬雄曰:「御得其道,则狙诈咸作使;
御失其道,则狙诈咸作敌」。
高祖不善将兵而善将将,故之流咸为我用,卒破秦、项以有天下者,尽驾御之术也。
今陛下所与图中兴、摧大敌者,不在张、韩、刘、岳、吴玠等数大将乎?
陛下欲尽驾御之术,则于此数人者,当使恩威并行,其心悦服,然后可以制其死命,得其死力也。
臣观诸将各有所长,不可偏任。
如张、刘之持重,韩、之骁勇,政在陛下区处驾御之耳。
韩世忠岳飞其实未立尺寸之功,宠任之专,恩数之隆,锡赉之厚,莫与为比,而阴拱傍观者,惟幸其不成功,其势不得不重。
彼重而我轻,一旦有急,势必偃蹇。
况张、刘二军,士马器甲实精锐犀利,光世宜稍加任用,与世忠相肘腋,动则分路而进,急则画疆而守,兵声既广则势张,敌所备多则力分,而我得胜算矣。
张俊虽若畏懦,其实有谋,陛下尝委以宿卫矣。
今所谓中军者,独巨师古数千人,皆乌合之众,神器所在,寡弱如此,岂所谓防微杜渐、折冲消萌者哉!
臣愚欲望陛下深诏大臣,别议万全之策,使韩、刘、吴、岳分诸路以守边疆,张俊拥全师以卫王室,庶几爪牙心膂,各尽其用。
委任之际,无偏重之患,时出异恩,使大憙过望,此汉祖将将之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