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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台官言西府事奏(六)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文潞公文集》卷二一
臣等以待罪西府,奏乞送枢密院印于中书,及检祥符向敏中故事,权发遣枢密院公事,未蒙指挥
适又准李舜举传宣,令今日且西府发遣文字,来日入见。
臣等以中书未肯收印,实惧住滞急速文字,或有误事。
臣等已遵禀圣旨,今日且于西府发遣急速文字,容臣等来日入对天颜,口陈诚恳,乞遂前请。
谨具奏闻。
缴进元丰答诏奏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八、《文潞公文集》卷二六、《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三六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臣数年前判河南府日,见调发师兵进讨西夏,受国恩深,形于过计,遂累具章疏论列利害。
蒙先帝圣恩,专差臣男贻庆赐臣答诏。
仰详诏意,乃知先帝本意,止务安边,不欲轻举。
皆是边臣希望功赏,为国生事,侥痈万一,以致兵食困匮,财力殚耗。
今闻于道路之言,西人欲求内附。
臣以谓蛮夷猾夏,之时,所不能免。
伏望陛下恢天海之量,广示开纳,御四夷之术,羁縻而已。
由此可以偃兵,止固吾圉,外夷怀服,中夏安宁,太平之风,浸隆浸久。
臣又以朝廷举事,必较利害,唯务开疆以希功赏,即不知用兵之时所费钱粮若干,得地之后所入租赋若干,凡一岁屯戍兵马所费粮草之直若干。
若所得不偿所费远甚,即是竭中原生民之膏血,以事荒远无用之地。
此乃唐开元之末,务赏边功,边臣各求徼幸,致中原困竭,唐业下衰,可为商炮。
今因西人请命,伏望朝廷熟计而审处之。
老臣不胜区区忧国之心,迫于倾输,言无伦次。
所有前者蒙先帝所赐降诏书,辄敢进呈,所贵详知先帝素志,惟在安边,不务轻举。
谨具奏闻。
元丰五年李舜举过洛,先帝意旨止令边臣自固边鄙,多如臣所受诏旨。
尔后以徐禧南方书生,不晓边事;
继之李稷急于官赏,妄有开陈经画,遂至永乐败事。
先帝异恩,去年钦蒙赐御诗,云「嘉言时幸寄东车」;
臣亦仰和圣制,有「愿倾丹恳上公车」之句。
去年三月,西人由熙河路入朝,求内附,臣即欲密启所见。
未几,先帝不豫,遂止。
今西人复来,须至有此开陈,望圣明照察。
辞免河北路安抚使第二劄子1068年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九、《安阳集》卷三五、嘉靖《真定府志》卷一八、康熙《大名府志》卷二七、咸丰《大名府志》卷二一、道光《直隶定州志》卷二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安阳市
臣伏蒙圣慈特差中使李舜举赉赐臣诏敕,及传宣抚问,就差臣判大名府,充河北路安抚使,仍听便宜从事者。
臣衰病馀生,赖陛下大恩,得假守乡里,以遂调养。
甫及百日,殊未补复。
而陛下以北道继有地震、水灾之患,不以臣无状,付此重寄。
臣上体圣意,丁宁训谕,当强率疲劣,不敢再有诉免。
然前者刘有方回,臣已附奏:定州真定府、高阳关三路,唯朝廷谨择帅臣,使得专制,则事皆耳目相接,易为裁处。
故昔日程琳陈执中大名府,亦曾差充河北路安抚使,寻各以此辞避,遂只当大名一路。
若将来徙臣北京,亦乞如程琳陈执中之例。
臣今却授敕充河北一路安抚。
且臣昨所陈请,盖欲朝廷不崇虚名,使逐路各展实效,庶几不误朝廷处置。
兼臣自去年疾病之后,精神顿觉减耗,不类日前。
若忝窃权任,不自量力,却致旷败,虽陛下以重责加臣,何益国事!
欲望睿明照此,别赐指挥,许臣只充大名府路安抚使,以安愚分。
臣见交割相州公事与通判讫,且在本州,候得俞旨进发。
再乞只充大名府路安抚使劄子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九、《安阳集》卷三五、《韩魏王家传》卷八
臣辄倾愚悃,仰冒圣聪。
顾权任之非宜,在衰疲而当诉。
窃念臣自前年秋,以被疾之久,得还补乡郡
到任未及百日,蒙陛下特遣中使刘有方赍手诏赐臣,以河朔地震、水灾,将以授臣大名府,兼欲除臣河北路安抚使
臣以所患尚未痊复,寻具恳奏,且乞更容治养,仍以定州真定府、高阳关三路,从来朝廷谨择帅臣,得以专制,盖凡事耳目相接,易为裁处。
今若又置四路安抚使,则恐徒翻空文,使逐处愈难承禀。
相次蒙再遣中使李舜举赐臣诏敕,就差臣判大名府河北路安抚使
臣复叙前说,乞只充大名路安抚使
又蒙降诏不允。
当是时,河朔一路新经大灾异,民罹饿殍,弃业而去者,道路不绝。
臣上体陛下宵旰忧劳、累诏付委之意,牵强承命,不敢固辞。
赴职以来,虽罄竭愚短,思副责任之重,而卒无筹画,以救凋敝,玷辱恩遇,已踰期岁。
赖陛下圣德所感,去年夏秋,连得大稔,流庸归复,疲瘵一苏,缘边震坏城垒,并已修筑完固。
至于定州真定府、高阳关三路,又皆得良帅镇静,疆垂晏然,北虏绝无事宜,重惜盟好。
兼臣犬马故疾,日益日深,当一道可虞之时,安敢不以死自效。
今幸安帖如此,若尚冒此职,实为冗长,须至复申前请。
欲望圣慈垂恤,沛然赐诏,许臣依昔日程琳陈执中各以河朔无事,得辞一道安抚之例,令臣只充大名府路安抚使
臣若宿疹未甚发作,且可支持,犹冀勉率尪孱,葺绥所部,或有毫发,上报睿仁。
北京乞就移徐州第四劄子1070年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安阳集》卷三六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臣近三上章,乞就移徐州,伏蒙圣慈特差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赍赐诏书,不允所乞者。
恩礼之重,非衰朽之所克胜。
睿训矜存,感深以泣,固当上禀圣谕,以免一时违忤之罪。
然于去就之分,理有未安。
君父至仁,而怀情不尽,亦岂免异日隳败之诛。
何者?
盖自北道地震水灾,民流去贯,方朝廷以四路绥御之柄,全以属臣。
当此之时,臣势有可辞,而不以为辞;
今灾震既息,流徙既复,民和岁穰,几至无事,而又去三路之烦,而就一道之简,可以无辞矣而辞之。
由外而观,臣则有若所为倒错,而图安已甚。
在臣自省,则以为前日之不辞者,力犹可勉;
今日之必辞者,疲不任剧。
而犹贪冒权任,势将颠踣,则上不能勤宣陛下利泽,下不能深究兵民疾苦,中不能完养老臣久衰之气。
是朝廷重易臣一州,而俾臣负三不能之患,恐非陛下所以厚仁恩、念旧物之本意也。
臣识具材术固无足过人,如天性所得之多、而私心自信之笃者,唯至诚朴忠耳!
今臣以朴愚之诚叩陛下,傥陛下垂听而哀怜之,使养疾僻州,避远要剧,物性得所,则疾平可望。
兼臣尚有馀恳,谨附李舜举面奏。
孤危之迹,夙夜彷徨,幸陛下早赐安全,则天地之恩,臣虽九殒,不能上报。
王安石奸诈十事第二状熙宁二年六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九、《宋名臣奏议》卷一○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六
臣伏蒙宸慈,差内臣李舜举宣谕,为言王安石事,敢不上体圣意,震恐无地。
况臣世受国恩,家有忠范,惟知死节,以图报效。
窃以我朝开基一百馀年,四方无事,前古未闻。
然太平之久,事固有系于圣虑者。
以是思之,尤当谨于措置。
谋谟在于得人,安危在所倚任。
图任旧德,推广恩信,以至万物讲求利病,在乎沈机默运,不当形迹。
因事制宜,修敝补废,上应天灾,务以安静,乃今日之事也。
王安石者本以文章进,岂意遽为辅弼?
惟逢迎陛下之意,张皇一时之事。
祖宗法度,首议变更。
天下利源,皆欲摇动。
斥逐近侍,盗弄威权。
倾危老臣,欲速相位。
人情甚郁,公议不容。
独陛下未悟,信任安石,与之讲求治道之要,进退天下之士。
臣恐无益于盛时,徒有累于知人。
陆象先曰:「天下本无事,但庸人扰之」。
贾谊曰:「天下大器也,置之安处即安,置之危处即危」。
斯真庙堂之论,可为保邦之术也。
臣伏望陛下深思社稷之重,判别忠邪之人,应天以笃实之诚,置器审安危之地,垂拱泰宁,天下之福也。
安石进说,少加澄省。
如臣者久居要职,实无补报陛下,不当夺生灵之资,而益无用之臣。
虽圣度并容,而公议不与,敢偷安处,以累公朝?
沥恳而言,惟祈鉴照。
方正字1077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四九、《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赐对中宸,升华内阁
上恩优异,贤业光亨。
国家宪奎壁以右文,敞蓬瀛而吁俊,匪独图书之寄,实为公辅之储。
任惟系于才能,官不拘于阶陛。
凡膺妙选,允谓清流。
伏以某官蚤擅英声,素推奥学。
金门射策,风采动于诸公;
玉殿昌言,论议开乎明主。
墨未乾于黄甲,身已出于青云。
岂稽古之无功,宜致君之有术。
侧闻新命,远慰私诚。
未修赞喜之仪,遽枉相先之问。
谦勤滋至,佩奚胜。
赐判大名府韩琦便宜从事手诏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二六、《华阳集》卷二二
省所上劄子,辞判大名府,事具悉。
朕比以大河之北,水患相仍;
又去年地震不已,城壁室庐,葺而复隳,变孰甚焉?
朕𢢀然有封埸之虞,深思得人以镇抚一方。
卿旧政之臣,维是国家休戚之均,故前遣使者以谕属卿之指,庶几莫或予违。
今乃以去乡闾、撄疾患为辞,岂朕所望焉?
且抱大忠者,固常恋于本朝;
缊闳略者,诚匪安于散地。
其勉精持神,易辕而之藩,毋使朕终廑于北顾也。
已除卿判大名府河北路安抚使,仍听便宜从事
茍朝廷有可应副,朕当力为主张。
今差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赍敕赐卿,即宜祗受,便发赴任,以副朕意。
韩琦
枢密副使第五劄子熙宁三年二月二十二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八、《司马公文集》卷四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七五、《司马温公年谱》卷五
臣准句当御药院李舜举传宣,令臣即今赴閤门受敕告者。
陛下圣恩无穷,愚臣辞避不已,尽下之德愈盛,慢上之罪愈深,忧惶失图,无地自处。
臣窃惟陛下今兹不次用臣,必以识虑为小有可采,臣亦以受陛下非常之知,不可以全无报效,是以乞罢制置三司条例司,及诸路提举句当常平广惠仓使者
若陛下果能行此,胜于用臣为两府
臣若得此言果行,胜于居两府之位。
傥或所言皆无可采,臣独何颜敢当重任?
伏望圣慈矜察,更不复遣使臣宣召,追还枢密副使恩命,庶使贱臣差获自安。
取进止。
〔贴黄〕李舜举传圣旨,谕臣以枢密院本兵之地,各有职分,不当更引它事为辞。
臣今若已授枢密副使敕告,即诚如圣旨,不敢更言职外之事。
今未受恩命,犹是侍从之臣,于朝廷阙失无不可言者。
所以区区贪进小忠,庶几少补圣政之万一。
况所言二事,并是去年已曾上言,以其无效,所以不敢当今日新恩,非为侵官,乞圣明裁察。
兼臣右膝下见患一疮,有妨拜起,入见未得,伏望圣慈更不差使臣宣召,候膝疮稍愈,自乞入见,面奏恳诚。
上神宗论不当差王中正等往外干事奏治平四年十一月 北宋 · 杨绘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二、《国朝诸臣奏议》卷六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谨按《春秋》,君之始,年变一年而谓之元年者,欲其善于始也。
变一月而谓之正月者,欲其正于始也。
恭惟陛下肇升大宝,新布天令,天下之民倾耳拭目以观听乎圣功睿业。
实所谓善之于始,正之于始之时也。
凡百注措,可不谨诸?
近闻差干当御药院王中正往陜西干事,续又差干当御药院李舜举继往,未几又差押班王昭明继往。
御药院押班最为亲近之职,祖宗已来差出甚少。
外之官吏,茍奉上所亲近之人,不唯扰民,抑甚骇物。
今乃旬月之中,差御药院二人,押班者一人,接迹而行。
陛下以此辈为腹心乎?
馆阁台省之臣乃朝廷所养以待用者,其无一人可为腹心,而必用此辈乎?
臣近又闻冬至节假,百官颇循旧例游相国寺,闻有小黄门随而抄劄姓名。
臣不审陛下以之为耳目而使之然乎?
抑此辈自欲以媚于上乎?
如陛下使之然,则非前旒蔽明人主不窥私之义也。
若其自媚于上,则蔽陛下之聪明,其可量哉!
臣切意陛下之所为,慕居之上,而反有不鉴汉、唐之季,臣窃惑之。
伏乞委腹心耳目之任于世之贤者,无俾宦者之权从此渐盛,乃所以为善之于始、正之于始之术也。
王开府行状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八、《公是集》卷五一
维王氏得姓于周灵王之子晋,晋既仙去,而世人指其族曰王家。
其后剪以秦将显。
东汉处士霸,霸生孙甲,徙居于祁,自是太原王为著姓。
元魏时,固为广阳侯,侯二子:神念,神感。
神念避乱南奔梁,神感北事齐,而其家散处宋间,子孙蕃盛。
至丕又徙开封陈留通许镇。
镇后为咸平县,今为开封咸平人者,公之高祖也,世以赀雄。
曾祖太师公,祖中令公,皆好义周急,畜德不显。
至考韩国公,仕为江宁句容县
后以公贵,赠皆太师封大国,追封曾祖妣李氏义宁郡太夫人,祖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赵氏会宁郡太夫人,李氏吴兴郡太夫人
吴兴出也。
少奇警力学,能文词。
天圣八年进士仁宗廷试,以为天下第一,时年十九。
将作监丞同判怀州,改颍州,以吴兴忧去官。
继丁韩国公忧,居丧摧棘,杖乃能起。
景祐二年,服除,改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
建言朝享太庙祝文著后姓非是,请止以谥别之
废后郭氏卒,诏葬以后礼,既启菆,天子以上元御楼观灯。
公以谓春秋大夫智悼子卒,未葬,公燕于寝,杜篑谏止之。
君于臣义且若此,矧后生虽见贬,而死被尊礼,宜有恩也。
请罢元夕灯燕,俟十七日遣奠,仍禁士庶声乐。
三年,充三司盐铁判官赐绯银鱼袋。
五年,权同修起居注,转右正言
宝元二年知制诰,充北朝正旦国信使
明年,赐三品服,判太常礼院、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事,同知审官院勾当三班院
公言广南幅员千里,邻控蛮獠,而节制所总,止桂、广二州,边阻势离,蛮或窥犯,缓急不及事。
请仿唐制,以东路之广、潮,西路之、容、邕,分五管以密援。
疏上不报。
其后十年,侬智高广州,又二十年,李正德陷邕、廉、钦,于是人思公言而服其识。
明年,充益、梓路体量安抚使
是时两川荒馑,公私凋残。
既至,奏蠲逋负,阅官吏良否,多所进绌之人,人大慰说。
蜀郡媪某氏,多赀无子,一孙才数岁,媪意以赀厚其弟,顾难于其妇,乃诣郡诬妇不善抚吾孙,愿出之。
狱具,公至,立姑妇于庭,置儿其间,儿急趋母。
公曰:「岂不善育也」?
媪伏诬状。
又里民孙氏产力钜万,死而子幼,其妻念门户事,请其兄经理之。
嫉者或告其畜禁物,州用坐长法,以徒当其兄。
且诬其妻不睦于夫,常祀神咒诅,将以义绝出之。
公曰:「良人已殁而妻以罪出,甥家犯禁而舅为共犯,非礼律意,闻见所无」。
皆奏正之。
二事,人夸以为神明。
未还,拜翰林学士
庆历元年知审官院
明年同知贡举
契丹之盗边,常为塘水所限。
是年春,其使刘六符谓馆伴贾文元公曰:「南朝塘泺,何为者也?
一苇可杭,投箠可平。
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路矣」。
时言事者亦请涸其地,耕以养兵。
仁宗以问公,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术,不应以语敌,此六符誇言耳。
设险为国,先王所不可以已,而祖宗之所以限敌骑也」。
仁宗深然之。
其后神宗复尝问之,公对如是,神宗曰:「正朕志也」!
是北敌以王师问罪元昊,故谋为牵挠,勒兵境上,使六符为不可得之求耳。
七月富文忠公再报聘。
既行,继有诏附文忠以赐六符文忠疑国书与政府口宣及诏语或参差,至中路启书,果异,遂倍道驰还,叩閤门请对。
公方考试后殿仁宗急召谕之曰:「毋须同列往,独视之」。
公归院与文忠议,一夕易其书诏,大要以强中国绝后日牵制为意。
前此敌书,有太宗皇帝「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之语,一时莫知所答。
公独请问曰:「臣知其故」。
曰奏书云:「太宗尝驾并郊,匪谋燕垒,于是贵国刺梅里求致书行在,而反潜假其援兵。
既交石岭之锋,遂举蓟门之役」。
仁宗喜曰:「乃自有本末」。
执政曰:「非王某该详故事,殆无词也」。
十月,敌泛遣萧阶来议事,公实馆伴,阶因请为我禁元昊犯边,而指在求赂。
是时朝廷亦已厌兵矣,及阶行,燕于班荆,始诏公许阶,诚能约束元昊,则当班师,可缘诏语付阶。
公以诏书予之,使常得持以邀我,非便。
但详谕阶而已。
还奏之,仁宗善之曰:「唐之回鹘恃功,王室难制,几有之也」。
起居舍人
十二月知开封府,踰日都城肃然。
明年上元,故事,籍尝为盗恶少,每至是拘之狱,公呼谕遣之。
曰:「倘更为官得盗,当除尔籍」。
皆拜而去,五夜无警。
三月,以谏议大夫御史中丞
李用和以元舅除宣徽使,意不满,不谢。
居数日,除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公言:「杜审琼太祖太宗舅,事两朝有劳,然终不至宣徽使,祖宗所以保后家也。
用和无功贪骄,而陛下名器听其所欲,恐非所以全安之。
欲报母后,厚赐之可也」。
判国子监,请辟锡庆院以广学宫,因请车驾视学
夏文庄公经略西师久无功,移疾归淮西
未几,召为枢密使
公言无忠谅之节,专为身谋,当要重之任,不深惟报效,而以疾为辞。
今遽擢起,是避事为得计也,无以厉世。
又入对极论之,而仁宗未省,遽起,公引帝裾毕其说,遂罢
石介作《庆历圣德诗》所颂一事也。
苏舜钦子美监进奏院,鬻故牍得缗钱数千,夜召朋友宴集,客或为《傲歌》,有「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云者。
公弹劾之,遂坐黜。
又言:「中书枢密院总天下机务,职分不明,执政之臣,劳而无功。
日五鼓趋待漏院,阅文书以待陛奏,退集议,归已近午,数刻之间,占书施行未既,已逼再集讲明日事矣。
酬酢有不逮,何暇安危远虑哉?
古所谓三公坐而论道,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则繁简固有节奏。
请以今事细例孰者归之有司」。
仁宗既用公之议,升章献明肃章懿章惠皇后祔于真宗室,因言:「艺祖孝章皇后尝正位号,而祀别室,非是。
亦请升配」。
时不见用,至元丰中,卒如公议。
李良臣陷于敌,数年来归,议相六室,复閤门故职。
公言:「良臣虽能终自拔,前不死战为贼俘,实有罪。
今加宾叙,无以示后。
李广名将,陷匈奴得还,议当斩,赎为庶人。
苏武不屈节,白首归汉,才得典属国
古之驭将法义如此,良臣宜待后效」。
兴国绍宗铸铁象,妄言灾福,惑众聚财,士女倾赴之,以金银器饰投诸冶,中贵人督作,宫掖出赀佐之。
公以为:「西师宿边,而财费于不急,动士心,起民怨」。
诏立还中使,禁止之。
又言四月朔太阳当亏,经典所忌,请罢游幸西苑
诸后既升祔,赐群臣帛有差,以公由翰林学士迁,特命倍赐与学士等。
公曰:「不敢以臣废法」。
屡敦谕,讫不受。
天章阁待制滕宗谅庆州,以边事用度无艺,军费几屈,公累疏之,逐宗谅岳州
五年,馆伴北朝回谢使。
六年,复拜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
公言:「太祖时兵十二万,太宗时十八万,章圣时四十万,今遂倍之。
兵在精不在众,冗数坐食,非计也。
三司虽总财用大计,而事实在外。
太原大名永兴帅臣,各带计置一路粮草」。
是冬请补外,改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亳州,改郑州
明年三月,转给事中
七月,移澶州
明年,拜尚书礼部侍郎,坐举张得一罢职。
是年河朔大水,民流亡,朝廷分河北为四路,各置帅。
公以本官充高阳关路安抚使,知瀛州
至则为方略,振哺全活甚众。
皇祐元年春,复两学士
五月,充永兴路都部署安抚使知永兴军
七月,改河南府兼西京留守
十一月,转户部侍郎河东安抚使,知并州兼本路计置粮草。
四年,还朝,知审官院,充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判太常寺
公在经筵,每进读,必以古义反复劝上,以傅当世之事。
仁宗迩英阁置《太玄经》、蓍草,顾曰:「宫中每阅此。
卿亦知其说乎」?
公具对本末,因曰:「愿垂意《六经》、正史,此非帝王所宜学」。
翌日已彻去。
五年,知贡举
至和元年,充三司使,充回谢北朝国信使
见敌主于混同江,敌每岁春帐于水上,置晏钓鱼,惟贵族近臣预,一岁盛礼在此。
每得鱼,必亲酌劝公,又亲鼓琵琶以侑之。
谓其相刘六符曰:「南朝少年状元,入翰林十五年矣,吾故厚之」。
使还,除宣徽北院使
言者以公是行,遇正旦使宋撰于靴淀,撰与敌使争不直,公实与会。
即改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
嘉祐二年,移秦州
羌族瞎药木征唂厮啰,连衡更出,岁为边患,公以威信诱服,皆请吏修贡,西境无事。
知河南府,知定州
八年,英宗即位,拜兵部尚书
治平二年知大名府兼北京留守
京师大水,公上《治平政鉴》十篇,大概谓宜寅天尊祖,慎威福,判真邪,爱民兵,以答天诫
神宗即位,拜太子少保,遣中使李舜举诏曰:「卿曾献忠先朝,今宜有辅不逮者」。
公约《政鉴》之义,上《圣政备览》十篇。
明年检校太傅宣徽北院使再任。
熙宁初,西边久无事,而疆吏产谋造端,公极陈所以绥怀之者。
夏人果使横山族杀保安守将杨定,继遣使以其主谅祚讣至。
公请选勇辨士诘取害定者,羌果送之,戮于境上而受其使。
未几,边将又遣兵攻羌境,羌复犯我庆州,我亦取其蒙古城
公知边患未有艾也,复上疏言章圣得潘罗支而继迁之患息,仁宗得唂厮啰而元昊衰。
今横山五族与吐蕃董毡等众族,世受王命,今宜以恩信深结之,可得其用,是夷狄攻夷狄之道也。
又请按求唐韦坚裴耀卿水运以实关中
唐引粟江淮为回远,今可漕太仓,则比唐为易,其言道路甚悉。
常因日蚀,上天下形势、忧勤启圣、为政先后三论。
召还,有大臣语公曰:「今大新百度,能少默当进矣」。
公谢曰:「士固欲得位以行其志,然未闻枉志以求位也」。
遂论新政
谓青苗、助役,皆县官渔利;
谓诸役法困民,惟衙前籍上米石使相助,若可行以代吏禄,然是竭良民以养浮浪。
公于是不得留京师,去留守南都
四年,判河阳
五年,再判河南府
八年,还朝,兼中太一宫使
言今天下兵分隶所谓三十六将,臣观其人,皆斗将而已,仓猝当误事。
又言国马大事,监牧不可废;
交阯邕管,罪不可赦,宜募兵江湖,使习风土,便器械,赋刍粮于荆闽,则无劳费。
公恳求閒退,章八上。
元丰元年检校太尉南院宣徽西太一宫使
赐金方团带,先茔得置寺,皆异礼也。
归居洛阳,面辞,陈天下利害有人所难言者。
执政而下,侍从馆阁士大夫,皆为诗以美其行。
三年,彗出西方,诏求直言。
公上疏,大要以爱民省事为本,愿振滞淹,伸冤枉,蠲逋负。
大享明堂,诏入陪祠。
既毕事,召对曰:「北门常须旧德,而卿故治也,当再劳卧镇之」。
又屈指数曰:「某年召卿归矣」。
时三路籍民为保甲,下户皆不免,日聚教之,提举官禁令苛急,河北保甲往往为盗贼,百十为群,州县不敢以闻。
公极论其弊,谓非止困其财力,害其农业,所以使为不良者,法驱之也。
将恐浸淫为大盗可忧,愿蠲裁下户。
于是主者指公沮法异国论。
公曰:「此老臣所以报国也」。
章入不已,天子始悟保甲之为盗也。
六年三月,拜安武军节度使再任。
八年三月今上即位,拜彰德军节度使
公再至魏,前后求退,章累上,不许。
七月寝疾,诏遣中使国医临视。
二十三日,薨于府第之正寝。
讣闻,两宫惊悼,遣使慰恤,赐予甚厚。
又朝中贵人护丧归洛,以开府仪同三司告其第。
公仪观端秀,动容步武,皆有规度,语韵如钟。
于书无所不观,博杂涵茹,而折衷于孔氏。
为文章浑厚清伟,尤长于比事俪辞。
平生奏章,皆自为之,至老不以属人。
宾客喜清谈论文,诵讲古人词草及国朝典故。
少遭天下无事,仁宗向意经术,奖用文学士,公翱翔出入,论思谋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指切权近,发明时政无回隐,侃侃谔谔,白首逾壮。
故逮事四朝,多见纳用,而眷遇深渥,在朝廷清涂要地,践履周遍,外之名都大镇,多再至者。
所至首访民所同患,所同欲,废举之,专以恺悌之情与人休息,人是以安乐之,去而思之深也。
两蜀、魏、定皆立生祠。
士大夫皆曰:「王公之志,虽不得坐庙堂行之,然内外五十馀年,凡诏告于上,设施于外,其及物者盖多矣」。
累典贡举,遇士有大体,号为得人
公少喜道家说,其于颐生练气,盖有自得之者,故年益高,神明益彊。
临终且索笔草奏,求舆疾归洛,奏成而目瞑,词气不乱。
或泣于傍,犹摇手止之。
兄弟十人,从子孙众多,以公官、以公嫁者数十人。
疏族寒士有谒必厚之。
薨之日,橐无馀赀,而孙犹未有官者。
公娶薛氏,资政殿学士简肃公之女,追封平乐妹,今封和义郡夫人
子男七人:未名而卒者四人;
仕而卒者二人,曰正甫奉议郎,曰端甫大理评事
次曰晋明,今为承奉郎
女八人:在室而卒者三人,嫁朝议大夫程词恭、朝奉郎任公裕孙亚卿而卒者三人。
今二人之婿,曰节度推官石宗彝、宣德郎吕希亚。
孙男七人:秉文景文,并承务郎
文,假承事郎
贲文,尚幼;
馀早卒。
女三人。
曾孙男女三人。
公所著内制外制集各五卷,奏议十卷,文集七十卷。
王氏世葬开封府开封县苏村,至公始葬其考韩国公尉氏县柏子冈
今又卜之地,得于河南府河南县教忠乡府下里,而曰得公薨之年十二月甲申吉,乃葬公焉。
公旧名拱寿,唱第日,仁宗面赐今名。
谨具公世系官事始终,上尚书省,移于太常,告于太史氏。
谨状。
永乐城陷奏元丰五年九月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六、《宋会要辑稿》兵八之二八(第七册第六九○一页)
九月九日,西贼三十万通永乐城副都总管曲珍等兵少,御敌未退,将官寇伟、李师古、高世才、俨、程博古及使臣十馀人,士卒八百馀人死之。
贼遂围城。
二十日永乐城陷。
徐禧李稷李舜举并汉蕃官二百三十人,兵万二千三百馀人皆没。
自志 其九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八
前此,诏诸帅图所以剪夏人,鄜延请城石堡以临之。
贼保旱海之阻,胜则进,败则绝幕而去,使进有石堡之阻,则幕南不可以宿师,大幕昔为贼守者,乃今为我用也。
朝廷遣徐禧李舜举计议乃欲先永乐,以陷其腹心。
括以谓永乐贼所必争,路险而远,胜不能相维,败不足相救,非战守之利也。
必欲城永乐,当自石堡始,次啰泊、罗韦,蚁封而东,垒章山连,然后永乐可城也,非数岁之力不可就。
议之三月,诸将皆乐成功之速,卒然议。
永洛事1083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七七、《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二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张舜民言:「永洛之役,李舜举徐禧李稷皆在围中。
上以手诏赐西人,若能保全吏士,当尽复侵地。
诏未至,而舜举等已死」。
圣主可谓重一士而轻千里矣。
惜此等不被其赐也,哀哉!
舜举中官也。
将死,以败纸半幅,书其上云:「臣舜举死无所恨,但愿陛下勿轻此贼」。
付一健黠者间走以闻。
李稷亦将死,书纸后云:「臣千苦万屈」。
上为一恸,然以见二人之贤不肖也。
相州狱奏元丰元年四月 北宋 · 上官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九
比奉朝旨,鞫相州狱。
法司潘开等所赍钱物别无行赇处外,有详断官窦苹等初议法不一,后却依相州所断;
及据虽称判大理寺朱温其方议法次,尝称乐咸是故人,虽有理,却不解说。
又言陈安民李待制亲,谁敢妄定,翻它文字。
语似涉私,然推究等本意,正是疑惑刑名,反覆议论,即非主张乐咸陈安民始改断。
前月十九日邓润甫蔡确欲先具情节奏御,前一日,润甫与臣恐等所通款状,或有异同,即与勘官聚厅引问。
口说,与元状不同,并称绷缚五十馀日,止有出入息,便有死罪,亦须通说。
又据十七日签书陈安民称,尝托外甥、大理评事文及甫说与宰相吴充,告照管,亦垂意。
润甫与臣以事连执政,未追到及甫照證,及据所说与元状不同,不敢卤莽进呈。
已具奏闻,蒙差知谏院黄履勾当御药院李舜举台案验。
等与众官聚厅,逐一引问见禁官吏、百姓,对定款状。
潘开等三十馀人无翻异外,有窦苹称元供状内十有八事皆虚,及详断官杜子民亦称元状尝说陈安民见在政府上下经营一节亦不实。
臣看详等初不曾受赇枉法,今勘劾,止缘议法有前语言,其间虽似涉私,亦无实状,致前后翻异不一。
兼据窦苹累于勘所声冤,缘臣与润甫初恐同勘官蔡确疑本台私蔽官吏,不欲面引问,止据款状签押。
蔡确日至台,止是呼召元辟同勘官刘仲熊及亲信府吏杨昌等传授指意,日夜穷治。
及据推直官虞肇等称,初无指挥绷缚窦苹,必是刘仲熊、杨昌等擅绷缚。
蔡确取前月十九日润甫具情节进呈,并不引官吏面讯虚实,及亲改奏检,多漏逸情节,欲以款状上惑圣听。
臣与润甫久欲论辨,缘所勘官吏语言多连及权要,迹涉阿蔽,亦恐蔡确藉此为说,臣虽有区区之诚,无由获信。
然反覆思虑,职在风宪,义当弹举,避嫌不言,退为身谋,则是臣不忠不直,上负朝廷设官任使之意。
臣欲乞除潘开等对验已定、止就本台结绝外,其法官窦苹等干连命官,乞别差官移司尽公根勘,所贵推见情实,不致冤滥。
天章阁待制杨公墓志铭元祐四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范太史集》卷三九、民国《绵竹县志》卷一六
公讳绘,字元素
其先出于汉太尉震。
八世祖珂仕汉州金堂,卒官。
子膳为国子祭酒,从僖宗,葬金堂君于绵竹,因家焉,遂为绵竹人
曾祖讳晔,祖讳充。
考讳宗道,有隐德,乡党尊敬,以公贵,累赠光禄大夫
曾祖妣宇文氏,祖妣何氏。
妣李氏,累封广陵郡太君
公幼聪警隽拔,读书五行俱下,老不复忘。
专治经术,工古文,尤长于《易》、《春秋》。
无为山著书,自号无为子
以其学背时好,名所居曰自信堂
皇祐五年进士第二人,授大理评事通判荆南府
丁光禄忧,服除,召试学士院,改太子中允,充集贤校理,为开封府推官,赐服绯鱼,权判官
库吏积年盗用官钱,因赂守者,事觉,株连系狱二百馀人。
公白尹,许诖误者自陈,悉获免。
开封繁剧,府僚日力不给,公从容有馀。
仁宗知其才,欲擢寘侍从执政以公年少,抑之,改判三司户部勾院
以母老,求领郡,得知眉州
奏课第一,徙知兴元府
未期年,狱空者二百八十馀日。
英宗书公姓名于寝殿,未及用。
神宗即位一月,召修起居注,进知制诰知谏院,赐服金紫。
诏遣押班王昭明、管勾御药院王中正李舜举使陕西勾当公事,公上言:君之始年,要在端慎。
方天下拭目倾耳,以观听新政馆阁台省之臣,朝廷所养以待用者,岂无一人可使,而必用中人乎?
又言中正妄言边事,欲以固宠,请罢近职,置之閒地。
又乞案薛向李肃之擅兴,种谔高遵裕矫制取绥州之罪,处以典刑;
宗室以服属裁荫子之数,立出官之法,从之。
又言向传范后族,不当领京东西路安抚使,宜易之,以杜外戚侥求之源。
执政传范以累典郡有政绩而授,非缘外戚与之。
上曰:「得谏官如此,言甚善,可以止其他日妄求也」。
宰相有乘时旱歉,多买民田,及用所厚善者为修实录检讨官,又乞其子判鼓院
公累疏论列,上为罢检讨鼓院,又重进退大臣,乃罢公谏职,除兼侍读
公力请外任,御史中丞滕元发以为言,上手诏赐元发曰:「绘坚求外补,及乞明加黜责,盖绘未深究朕意。
绘迹疏远,立朝寡识,不畏彊御,知无不为,朕一见便知其忠直可信,故翌日即擢置言职,知之亦甚笃矣。
今日之除,盖难与宰相两立于轻重之间,姑少避之。
卿可示朕手札,谕以此意,令早承命」。
公谓谏官不得其言则去,经筵非姑息之地,卒辞不受。
不阅月,再知谏院,以母疾辞。
丁内艰,服除入对,面受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充理检使
王安石执政台谏官多以言事罢去,阙中丞累月。
及公执宪,士大夫皆想望风采。
公上言:「当今旧臣多以疾求退,范镇年六十三、吕诲五十八、欧阳修六十五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被劾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閒散,陛下可不思其然乎」?
又言:以经术取士,独不用《春秋》,宜令学者以三传解经,不必专用《左氏》之说。
又言安石不知人,提举常平使者暴横。
时方行免役法,公上言:司农寺升畿县户等,而多取缗钱;
两浙提点刑狱王庭老提举常平张靓多率役钱至七十万。
以是连忤执政,罢学士中丞二职,以翰林侍读学士郑州,未行,改亳州
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事,知杭州、兼两浙西路兵马钤辖
杭为东南会府,公始至,狱讼多壅,剸决悉无留系。
时诸路监司多新进轻锐,陵轹郡县,虽藩镇大臣不敢校。
会旱蝗大起,诏遣监司巡案捕蝗官,监司坐视不出。
公移文诘责,促其行,吏民感之。
境内蝗皆抱木死。
几月,公被召受代之明日,蝗复生,民作歌以思公
复拜翰林学士兼侍读
李宪安南副招讨,公上疏,以唐白居易谏用吐突承璀为言,卒不行。
时议加孔子帝号,公上言不必追尊。
又言不宜用大辽历改闰月
悉从之。
开封府,数旬有声,从容谈笑,庭无留事,神宗眷益厚。
会有忌公胜己者挤之,言公受馈荐人,而其人已死,公无以自明,责授荆南节度副使
数月,分司南京,改提举江州太平观
谪居七年,起知兴国军
上嗣位,易徐州,诬谤始辨,复天章阁待制,再知杭州
时已属疾,视事踰四月,卒于州,年六十二,实元祐三年六月丁丑
公为人简易,不事边幅,表里洞达,一出于诚。
为文章,操纸笔立书。
其论议必本经术,事上竭尽无回忌。
敏于吏事,事到即决,而皆得其情实,吏民不知所出,畏伏如神。
主于爱利,不严刑罚。
待属官无赞拜礼,胥史皂隶亦不责其曲谨。
尤为神宗所知,前后皆自除用。
既坐废退,公亦知命,处之泰然,曰:「天也」!
其在荆南执政有与公相善者,使人致问,将辨公无罪,公曰:「吾命未也,其如命何」!
及二圣嗣位,连起公领藩郡,且召用,而公不幸以殁,岂非命欤!
其官自太子中允五迁为礼部郎中
官制行,易朝奉朝散朝请大夫,历知太常礼院判官告院吏部流内铨审官西院三班院太常寺兼礼仪事、尚书都省提举在京诸司库务
初封华阴县子食邑五百户进封虢郡侯食邑一千户
娶李氏,封同安郡君
子男四人:长久中,太庙室长
积中黄州司法参军
使中、出中,皆承务郎
女二人:长适前利州绵谷主簿李象先,次许嫁承务郎范百虑。
孙女二人。
有《群经索蕴》三十卷、《无为编》三十卷、《西垣集》三卷《、谏疏》七卷、《台章》七卷、《翰林词稿》七卷。
公因谪居荆南,夫人与诸孤奉公之柩,以元祐四年十一月十七日荆南江陵县龙山乡全家村。
杨氏、范氏为世姻,故知公最详。
诸孤属以铭,其可辞?
铭曰:
自汉太尉,杨世显融。
从唐狩蜀,以迄于公。
公居无为,学以自信。
与古为徒,匪今之徇。
坦坦为人,矫矫为臣。
正色于朝,不有厥身。
嘉言忠规,日陈于帝。
亦无沮威,亦无避势。
谏垣宪府,再黜而升。
久益知之,惟帝之明。
两拜翰林,入侍经幄
帝将庸之,君正是属。
诬不自辨,一谪七年。
不戚不求,曰命于天。
二圣照临,起公徐方
与民所欲,再命于
人欢呼,如父母怀。
公昔初去,蝗死复飞。
今公再来,以疾卧斋。
公殁于州,老幼号啼。
其爱在人,其直在史。
去蜀适荆,其在今始。
检校司空左武卫上将军郭公墓志铭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一
公讳逵,字仲通
世家钜鹿,国初徙京师,后卜葬洛阳,因家焉。
曾祖隐,赠太保
祖荣,赠太傅
考斌,赠太师中书令
曾祖妣何氏、祖妣崔氏、妣贺氏,追封信安永嘉华原郡太夫人
公幼慷慨,喜兵学,初以父荫补北班殿侍
宝元康定间,元昊扰西陲,兄遵为延州西路都巡检使,遇贼死之,朝廷优恤其家,录公为三班奉职
范文正公仲淹陕西都部署,公往隶麾下。
范公器之,勉以学问,待之如子侄。
延安有募兵十八人,号青刚社,勇皆绝人。
一日捕虏,误杀属羌,有司皆论死,将刑之。
公请于范公,愿赦之以责后效。
范公亟令毋杀,得活者十有三人。
尹洙陕西经略判官,趣范公以延州兵取灵武,范公召公计议
公曰:「地远而食不继,城大而兵不多,未见其利」。
范公曰:「君之言然」。
遂决意不复出师。
怒,而府中将吏皆诮公。
未几,泾原任福全军没,于是向之诮公者以不出师为幸,且服公先识。
陈恭公执中荐公试武艺,会罢武艺司,安抚王文忠公尧臣力荐公材武,且有战功,改右班殿直
公安京东,属岁多盗,奏请公为驻泊捉贼,屯青州
陈公尝谓宾佐曰:「当今名将无如葛怀敏」。
众唯唯。
公曰:「怀敏易与耳,他日必败朝廷事」。
陈公甚怒。
后数日,谓公曰:「君何以知怀敏必败」?
公曰:「喜功徼倖,徒勇无谋,可禽也」。
陈公叹曰:「君真知兵,怀敏今覆军矣」。
召试入等,进右侍禁,授真定府兵马监押
保州云翼军拥兵马都监韦贵据州叛,安抚使田公况都部署李公昭召公往招之。
公与保州兵马监押侍其臻尝同事范公,臻为贼所留。
公驰至城下出紫囊示贼曰:「此旧物也,谁识之者」?
臻应曰:「臻识之」。
即再拜。
贵与巡检史克顺亦拜,皆曰「愿君登城相见」。
公乘城径入,开谕祸福,皆泣拜,请谕众归顺,贵等由此得全。
然乱兵或疑,未肯下,且曰:「或杀降,奈何」?
公曰:「我留城中以为质,或杀一人,来碎吾身可也」。
众感激,皆请降。
公悉开所塞诸门,以出降兵。
保州平,诏先授閤门祗候,然后论功。
都师嫉之,不肯议赏,复坑降卒四百馀人。
公力救之,不可;
求还镇阳,不许。
俾公守城门,不畀以兵,不给以食,复欲因事中之以法。
民皆叹曰:「完此城者此公也」。
争往馈之。
久之方脱去。
富文忠公弼宣抚河北召公谓之曰:「保塞之冤,盍诉于我」?
公曰:「赏以閤门职,夫复何冤」?
公曰:「吾知已详,而君不言,真长者」。
改雄霸州路沿界河海口同巡检,又以为定州驻泊兵马都监
东头供奉官,充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丁太夫人忧,乞解官,三请乃许。
边郡武臣、小使臣亦许行服,自公始。
服除,复授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大臣荐之,乃以为泾原路驻泊兵马都监、兼知镇戎军
先是,夏知汉法不敢过壕,每为寇。
公命边吏追奔突击,必得所掠而后已。
迄公去,不敢犯边。
皇祐五年秦凤路通古渭州,公受诏以本部兵赴援,三战皆胜,遂拔其城。
擢授礼宾副使,寻兼閤门通事舍人
河北路沿边安抚都监、兼同巡检诸州军寨搉场,未行,选为贺契丹国母生辰副使
会虏中群臣上其主尊号,请南使同上。
公与国信使吴公奎固不可,虏欲胁之。
夜闻帷外有兵刃声,公坚卧不起。
虏人促之急,公曰:「使臣可杀不可屈」!
虏之君臣乃好谕曰:「北朝盛礼,愿南使一观」。
公曰:「当观于何所」?
曰:「立本班」。
公使还报曰:「不可」。
复命曰:「立于别次」。
乃入,卒观不贺。
使还,虏人以为言,吴公出知寿州,公亦降授汾州兵马都监
故相庞公籍镇并门,俾公权忻州
契丹请天池庙以为故疆,久不决,庞公委公往议。
公于故牍得兴国契丹移文天池县,曰「遥祀天池庙」,有「应以属南朝地,未敢擅修」。
公以示庞公庞公喜,命公自为报命,辽遂伏。
庞公管勾河外三州军马,未受命,会下溪蛮彭仕羲反,加带御器械,充荆湖北路兵马钤辖、兼知澧州
捕得仕羲亲信,置左右,以为小史,善遇之。
久乃备言山川地形、虚实情伪、用兵长短。
嘉祐三年春,用小史为乡导,以步兵进讨,破罗城峒及贺府等二十馀隘,拔新州
衔枚夜进,踰旬,至仕羲所居桃花州,一战破之。
仕羲弃城走,蛮酋七百馀人仰血乞降,公受降以闻。
赏功,拜本司使
邵州武冈杨昌透反,诏以公为荆湖南路兵马钤辖兼知邵州
至则潜师夜起,径至贼垒,黎明围数匝。
昌透登栅大呼,公命纵火焚栅,斩其将雷铁城等数辈,谕昌透令降。
昌透曰:「我平生勇冠诸峒,一旦窘此,智勇不及施,非战之罪。
愿射公,三发不中即降」。
公曰:「天道助顺,尔何能为」!
昌透注矢,三发皆不中。
诸蛮惊畏,以公为神,相率愿降,并以所领十馀州永输租赋。
受降以闻。
荆湖南北悉平,就差知广信军,迁六宅使,充成都府利州路兵马钤辖
公曰:「吾结发从军,大小战阵必在其间。
成都乃享厚禄、养资考之地,非报国本意」。
固辞不行,以六宅使端州刺史、权泾原路马步军副都部署
明年,就加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果州团练使,升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加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惠州防御使赐号「雄勇亮节功臣」。
英宗即位,加容州观察使,升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
马步军缺帅,诏公入朝兼总二司。
未几,兼领殿前司
上亲试田琼韩存宝武艺,不中格,皆诉云:尝从郭某泾原有功未赏。
上命公升殿问之,信然,乃录用之。
上顾问边事,公条具方略以对,上甚悦,泛论朝廷大事。
时富公以直谏被谗,上问公何如,公曰:「富弼忠亮,臣以全家保之」。
上察公可备辅弼,治平元年,先以公复为泾原路马步副都总管
二年正月,制授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封文水郡开国公,改赐「推忠佐理功臣」。
及国门,公感疾,上遣中贵人以国医来;
未瘳,令平原夫人往视。
公曰:「下臣有疾,上为天子忧,未能造朝,而先见家人,非礼也」。
令勿下车而返。
韩忠献公琦欲宽塘泺之禁,同列以为不然,论于殿上。
上甚怒,韩公未敢对。
公进曰:「臣详知塘泺利害,诚不足恃」。
同列大臣进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岂曰不足恃」?
公曰:「设险者,审权术、修法令、议制度、正纲纪是也,未闻止谓塘泺。
澶渊之役岂无塘泺耶?
他日误朝廷守计者,必塘泺也」。
欧阳文忠公修进曰:「郭某之言是也」。
上意遂解。
三年,领签书枢密院事,为陕西路安抚使、权泾原路马步军都总管经略使、兼判渭州
公恳辞枢职,上曰:「初欲授卿宣徽使,虑外人以为罢政,第领枢职,往重使权」。
公力荐今丞相范公纯仁等数人而后行。
党羌令征反,杀巡检陈敢,朝廷议招怀。
公以谓始服终叛,为梗不已,今又杀王官,当以威惩之。
一族既破,诸部必降,因绳之以法,则边患当弭。
遂决意用兵。
二月,师次捺吴川,令征挺身来降。
公不许,命执之,进师讨诸未下者,大破之,拔鸱鸮、训狐等城。
乃散谕诸羌,俾安心归业,毋若令征,自取剿绝。
诸羌畏感,争出犒师。
因驻兵塞外,观览山川,见彊弱利害所在,乃城捺吴川
又遣诸酋谕青鸡川诸部,示以威信,悉效顺。
又城青鸡川
二川形胜相恃,新附降羌万馀帐、地数百里,皆在腹中。
乃置酒召诸酋犒燕,酒酣,语之曰:「汝等今日遂为王臣,何以报国」?
诸酋顿首曰:「惟公命」。
公曰:「诸羌利牧养而拙耕稼,故二川沃壤,鞠为荒莱。
汝等可近山畜牧,以閒田来献」。
诸羌曰:「谨闻命,有吝田者,我等为公灭之」。
得良田千馀顷。
乃下令召弓箭手人受田百亩、马五十匹,旬月得壮士千人、骑万匹,省屯戍馈运之劳。
诏奖之,赐捺吴川堡曰治平寨,青鸡川堡曰鸡川寨。
神宗即位,加静难军节度观察留后
复乞解枢职。
御史中丞言宰相不押常朝班,以为跋扈,指公为党。
公固请閒郡,召还朝,至京师,阖门待罪。
上遣中贵人促视事,公力辞,乃为宣徽南院使,充京东西路安抚使、判郓州
至州七日,拜鄜延路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判延州
种谔诱嵬名山降,夏人诱知保安军杨定内殿承制侍其臻、右侍禁张时庸杀之,边事方起。
故命公往。
初,种谔绥州,朝廷以擅兴生事,命公当必弃之。
公以夏人杀王官,而所得绥州复弃,徒取轻耳,当必留之。
会夏人以众十馀万欲复取绥州,公遣刘甫屯绥平王雅怀宁燕达绥州
贼攻围不克而去,遣薛宗道同周宗义来告谅祚之丧,且请绥州
公言不可许。
又欲纳塞门、安远二寨易之。
朝廷遣今丞相韩公缜、故太仆卿刘航来就议,公执初议。
然朝廷曲徇其请,许之。
熙宁二年,都啰重进奉誓表,以二寨来易,朝廷下誓诏予之。
公曰:「此正商于之地六百里也」。
韩公问重进曰:「二寨且献,封界何吝」?
嵬名󰬗寨党移赏浪来交寨,公遣机宜官往会之。
夏人欲二寨、绥州同日交易。
公使先交二寨地界,然后还绥州
夏使曰:「二寨寨基是也,何界之有」?
会有诏俾公焚弃绥州,公曰:「一州既失,二寨不可得,中国为夏人所卖,安用守臣为!
愿以死守之」。
藏其诏不出,潜访地界,得祥符西平王檄为验,夏使遂诎而去。
公以其事闻,上大惊,顾大臣曰:「不知绥州今存否?
亟遣问之」。
大臣皆恐。
即降诏云:某月某日指挥更不行。
诏至,属僚皆惊曰:「前诏云何,未之见何也」?
公徐出之,乃促公焚弃绥州
公曰:「曩遂奉行,今则何如」?
将吏皆叹伏。
公乃以前诏上,且言绥州见存,待稽朝命、违诏旨之罪。
诏褒之曰:「渊谋秘略,悉中事机,有臣如此,朕无西顾之忧矣」!
诏数夏国之罪以拒之,卒留绥州
嵬名山之众凡一万二千既降,未有以处之。
公以夏人叵测,散居内地或生后患,广务赈贷非可经久,乃户选壮士一人为捉生军,分隶蕃将,贷以耕具,辟延州顺安怀宁等旷土以居之。
夏人欲执景珣来献以易名山等,公上言:「夏人诈谋不可信,若纳珣而拒名山,则弃前恩、生后患,异时谁敢向化?
景珣庸人,何系轻重」?
朝廷乃拒之。
初,杨定等死,公密诇边吏,得杀定等姓名。
谍告曰:「夏人将斩杀定之人于境以谢罪」。
公曰:「此将斩囚以绐我」。
宥州诘之,且曰:「必执李崇贵等来」。
告曰:「杀之矣」。
公曰:「崇贵等见存,职任状貌如此,何可欺也」?
夏人惧,乃归杨定之子,执李崇贵、韩道喜以来,公遣侄忠绍献阙下。
朝廷大臣以秉常初立,欲以官爵授其左右任事之人,公上疏曰:「彼主幼国疑,当不受诏。
借或受之,必伪立姓名,以邀金缯。
今既恭顺,当开布大信,以示威灵所加,不宜诱之以利」。
果不奉诏,如公所料。
未几,夏以重兵寇边,上手诏赐公曰:「秉常纳欸,词礼恭顺。
朕务来远,以息边民,方降誓诏,且备册命。
使犹在道,兵已犯塞,可具经久守边方略以闻」。
公上言:「边人之性不常,古无一定之策,然久远不能易者十事条上之」。
终曰:「陛下推心委任贤才,专意笃行仁义,删苛法而宁众心,省重征而安百姓,邪佞不闻于耳,正直常致于廷,天下何忧不和,四夷何患不服?
若攻守方略、应变权宜,贵无声无形,不可预言」。
上嘉纳之,然必欲闻措置大略,遣知河中府蔡公延庆来就议。
上降问目,咨访利害,公具条对,附延庆上之。
明年,夏以亲军夹河,壮骑侵顺安绥平、黑水等寨。
诸将请击之,公曰:「敌远来利在速战,其锋未可当」。
令毋得轻出。
谍告曰:「贼粮欲尽矣」。
公稍出兵应之。
已而绥德城告急曰:「贼益兵大至,仙山烟火皆满」。
公曰:「贼师其遁」。
诸将皆疑,公曰:「鸷鸟之击,必匿其形。
兵果来,岂示人以众?
此张虚声,惟庸将乃疑耳」。
终不大出兵。
贼侵汉地,筑城鄣,暴掠尤甚,公曰:「可矣」!
乃使李安李颙绥德,彭逵出顺安燕达绥平,贾翊出安塞。
宥州及使人谕贼曰:「夏国违誓诏,侵城汉地,其罪甚大。
若能悔过,悉听汝还;
或不从,诛无噍类」。
既而贼弃顺安走,纵之;
馀皆拒官军,诸将合攻之,斩首数百,馀皆弃城遁。
检校太尉,改雄武军节度观察留后,再任。
,夏人数十万,声言将自西路击延州,公遣李颙往东路视之。
未及塞,驰还请济师,公复遣往。
已而贼果自东路,由金汤、白豹川庆州
公知秉常宥州,遣燕达将锐士悉破夏近边诸寨,声言捣虚取宥州,遣田守度设伏要其归路,吴稹援大顺。
夏人闻之,亟还守,度要击,败诸金汤,敌众遁归。
韩献肃公绛宣抚陕西四路,种谔帅师将取横山。
公曰:「狂生耳,朝廷以家世用之,过矣,他日败国事必此人也」。
韩公与公议出兵,公力言不可。
使幕府与公论难,公曰:「此举不惟无功,恐别生他变,为朝廷忧」。
以议不合,诏召还朝。
上问公曰:「种谔取啰兀、抚宁二寨,或闻夏人复欲取之,当何如」?
公曰:「愿速备抚宁,则啰兀无患」。
上曰:「何也」?
公曰:「昔夏人取灵武,先击清远,然后灵州失守。
抚宁地平而城小,戍兵不多,万一用前策,则必先取抚宁抚宁破则啰兀随之」。
上深以为然,未及往备,抚宁已陷,遂弃啰兀。
明年庆州兵作乱,关中骚然,诸郡皆警。
朝廷忧之,拜公永兴军路安抚使兵马都总管、判永兴军
至镇,彻警去备,追巡逻兵皆还,惟以重赏募兵吏入山谷禽盗,人情乃安。
徙判秦州,充秦凤路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
甘谷城通渭寨皆捍西圉,甘谷形势孤绝,民不乐业。
公使增筑五城,以安民心。
通渭旧乏水,公欲移新城以就水泉,默计城池广狭、功力众寡,召诸将分命之,曰:「趣往治新城,期以十日」。
将相目,莫敢出言。
公授以方略,亟遣行。
各至其地,则土功攻守之具毕集,不踰旬皆成。
敌骇其神速,不敢攻,于是边圉遂固。
王韶将开熙河,依宰相势,多为不法,公案其罪。
引边事以自解,且乞他官覆案。
朝廷遣大理丞杜纯来治,先移公判渭州
事皆实,宰相怒,并坐,更遣御史蔡确来。
公由是得罪,落宣徽南院使、知潞州
未几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太原府
明年,复宣徽南院使
时辽人遣萧禧来议地界,上遣吕大忠李舜举与禧议,手诏问公方略,公悉奏之。
北人有降者,众谓宜纳之,公曰:「此得之何益?
彼或欲交质于我,何以拒之?
契丹驸马刘三贾来归,仍上平燕策,朝廷恐以小害大,尚且拒之,此一番奴,欲致我曲耳」。
亟遣之。
杨复河东陕西招怀投来蕃部,公奏駮之曰:「河东扼二虏之交,与陕西异,誓诏、誓书皆以招纳为戒。
今行杨复之议,是自求扰也」。
时朝廷有经略四夷之意,于是迎合献言者甚众,公独镇以静重,务敦守盟好,不求边功。
熙宁九年交趾寇广南,陷邕、钦、廉,诏以天章阁待制赵公卨为招讨使内侍押班李宪副之。
已而罢宪,更拜公为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兼荆湖南北路、广南东西路宣抚使,卨副之。
公入见,上问何以平南,公曰:「兵不可前料,愿至边图上方略」。
上问所须,曰:「愿得鄜延河东旧将吏」。
将行,宴于便殿,赐中军旗物剑甲以宠之。
师次潭州,遣知钦州任起攻永安州,拔之。
朝廷初降敕榜谕溪峒,公以蛮夷不知文告之词,乃直陈八事,请散榜郡县溪峒。
门州贼将黄金满、岑庆宾来降,公遣和斌、杨从先将材士数万、战舰数百艘,诸将将九军及降附诸蛮,水陆并进。
师次邕州,遣曲珍下雷诸峒,降之。
又遣邕州陶弼左江诸峒,皆会于军次思明州
公以谓广源州咽吭之地,兵甲精锐,不先取之,则有腹背之患;
观察使刘应纪为贼谋主,不禽应纪,则军声不振。
燕达往,一战克之,拔其城,应纪出降。
师次决里隘,遣张世矩攻之。
交人以象拒战,公使强弩射之,以巨刀斩象鼻。
象却走,自践其军,大兵乘之,贼溃去,乘胜拔桄榔县。
曲珍攻门州,亦拔之,溪峒悉降。
交人伏兵于夹口隘以待王师,公知之,乃由间道兜顶岭以进,次富良江,去交州四十里。
贼以夹口之计不及施,亟以战舰数百艘先趋富良壁岸下。
绐告曰:「和斌、杨从先且至」。
军中皆喜。
既至,则交人数万鼓噪薄官军,前军不利。
公率亲兵当之,使骑扬言曰:「大师至矣」!
贼少止,麾下士勇百倍。
公叱骑将张世矩、王慜合战,诸伏皆发,贼大败,蹙入于江者不可胜数,江水为之三日不流。
斩首数千级,杀伪大将洪真,禽左郎将阮根。
乾德大惧,奉表诣军门请降,纳苏茂、门谅、广源五州之地,仍归所掠子女。
公与诸将议帅师济江,诸将曰:「九军粮尽矣。
凡征安南兵十万、夫二十馀万,冒暑涉瘴,死亡过半,存者皆病瘁」。
公曰:「吾不能覆贼巢,俘乾德以报朝廷,天也。
愿以一身活十馀万人命」。
乃班师,以乾德降表闻,约交人听旨。
公入塞,亦疾甚,卧护诸将,城顺州及桄榔县而还。
诏赦之,又罢宣抚司
公上章乞閒郡养疾,除判潭州
朝廷以公不能得交州,降授银青光禄大夫左卫将军西京安置。
杜门不出者十年,读书养气以自乐。
今上即位,授左屯卫大将军致仕。
明年,落致仕,检校司空、知潞州武功县
公不敢辞,亟就治,即告老,不许。
明年,复广州观察使、知河中府,径归洛阳,力请老,拜左武卫上将军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
元祐三年十二月十四日,薨于西京嘉庆里第,享年六十有七。
讣闻,辍视朝一日,赠雄武军节度使
公娶史氏,封平原郡夫人
六男子:忠良,左侍禁
忠谏,左班殿直
忠孝,承事郎
忠臣,西头供奉官
忠恕,东头供奉官
忠贤,左侍禁
忠良、忠谏皆先公卒,忠恕后公踰月而卒。
女八人,通直郎夏大定、大理评事承务郎胡士修、宣义郎吕昭问、内殿承制舜宾承务郎王秉文、广济主簿范埴皆其婿也,一早卒。
孙男六人,孙女三人。
公初遭母丧,庆帅杜杞以边州金革从事,例夺丧听乐,召公强致之。
公涕泣就坐,毁瘠不胜衣,遂罢去。
既诏许解官行服,以钱四十万赠之,公谢而不受。
奉养节俭,慕范文正之为人,性严重不妄言笑。
将领宿卫,持法不贷下,军政肃然。
及守边,拊循士卒,得其欢心。
用兵先计而后战,善料敌伐谋,戎狄畏其威名。
节制鄜延,夏人尝寇秦凤,边将范愿死之,杀掠甚众,公檄宥州索所掠,悉得之。
神宗尝问公八阵遗法,公曰:「兵无常形,八阵特奇正相生之一法耳」。
因为上论之甚详,上大奇之。
延安,使将吏以八阵教兵,久不能成。
公召诸军晓金鼓营阵之法者,得六十四人,使人教一队,顷刻而成。
先是鄜延虽多属羌,而无法制,不足用。
公择其勇技出众者奏官之,皆激厉贾勇,数万皆为精锐,兵械犀利,为诸路最。
善用将校,每至所部,使人人自言所能,暇则阅试而记之,故所用无失。
庆州之役,主帅归罪偏裨,既斩李信、刘甫,又治鄜延西路都巡检使白玉之罪。
玉见公,托以后事,且言不得终养老母。
公恻然哀之,曰:「君第以我不遣为词」。
力救之得免。
明年,玉大胜于新寨神宗谓公曰:「白玉能以功补过,今立战功,皆卿之力也」。
公每战,必戒诸将先招怀而后战斗,故降附多而诛戮少。
尤爱惜士卒。
南征既上道,有犯罪者,或请从便宜诛之,公曰:「若从此杀戮至贼境,则我军将尽矣」。
命一如法令,须入贼境,乃行便宜。
杀贼妇女老弱者皆不赏,故不以多级为功。
尝语其子曰:「吾用兵,阴德多矣」。
公虽以武立名,然刻意学问,书无所不读,日有程,不中程不止。
自得于圣贤之意者甚多,手自录之,曰《竹庵精虑》。
又古人言行可师者,拟刘向《新序》编次之,以自鉴戒。
至于阴阳占侯、百工技艺,无不精晓。
国朝故事、四夷名邑,用兵地名、山川形势、成败事迹,莫不精究。
喜为诗,有《五原》、《兰江》二集,《节制集》五卷、奏议五十卷、《经制集》五十卷、《对境图释》五卷。
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乡某里,从太师之兆。
公在仁宗时,有功南海,为名将。
英宗神宗尤深知公,遂大用之。
出入中外,常为重轻,所至隐然如长城,朝廷四方恃以为安,论将帅必以公为首。
及南征,困于瘴毒,虽不得交州,然洪真授首,应纪面缚,得五州之地,全师而返,交人畏詟,遂不敢动。
公尝言曰:「兵,凶事也,必有大狱随之,理势自然,无足怪者」。
故公一谪不复振,处之怡然。
晚居洛阳,门庭寂如无人。
治家如官府,子弟非冠带不见。
及二圣嗣位,起公,将复用之,而公病寖,久无意于世矣。
年未六十,即自有椁棺,贮之居第,每与客观之。
幕府辟士极一时之选,赵卨初掌机宜,未几代公帅鄜延,其馀多为名臣,世以公为知人。
初,范文正最先知公,奖拔之;
韩忠献富文忠司马文正及今丞相范公皆称公不容口。
某从祖忠文公尝曰:「吾游诸公间,每见郭公,言必及深远」。
观知公之人与公之所知,虽古之贤将,何以加此。
孤忠孝以铭为请,辞不获,乃铭曰:
惟郭之先,受氏自虢。
世有显庸,以践邦伯。
桓桓郭公,允武允文
出入四朝,克成厥勋。
仁宗惟仁,天德不杀。
疆理南海,公初奋伐。
英宗惟英,整肃四方。
登公枢廷,大震氐羌。
神宗惟神,耀我圣武
西守南征,公为元虎。
蠢尔交蛮,自昔邦雠。
帝命公往,匪亟匪游。
披其五州,炎荒是宅。
功成身危,为众受责。
释师十万,耽玩简编。
乐以忘忧,卒岁穷年。
二圣起公,将收桑榆。
公以老告,身与疾俱。
惟其成烈,万夫之特。
云谁无勇,孰如公识。
不知其人,视其所知。
呜呼郭公,名则不夷。
按:《范太史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七、一八八、二七九原注,《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一三。
白龙池题名治平四年 北宋 · 李舜举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八
内供奉李舜举被命祷祀帝岳,奉香胜概,于寿圣节日,先款青帝宫,次询白龙潭
治平四年题。
按:乾隆泰安县志》卷一一,乾隆四十七年刻本。
叔父给事行状元祐八年五月日撰)1092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三、《山谷全书·别集》卷九、《豫章先生遗文》卷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
黄氏本婺州金华人
高祖讳赡,当李氏时,来游江南,以策干中主,不能用,授著作佐郎,知分宁县
解官去,游湘中。
久之,念藏器以待时,无兵革之忧,莫如分宁,遂以安舆奉二亲来居分宁,因葬焉。
公曾大父及光禄府君,皆深沉有策谋,而隐约田间,不求闻达。
光禄聚书万卷,山中开两书堂,以教子孙,养四方游学者常数十百。
已而仕于中朝,多钜公显人,故大夫公十伯仲,而登科者六人。
分宁仕家学问之原,盖皆出于黄氏。
公少举进士,有声场屋间,登嘉祐六年进士第,授宣州司理参军
治大狱亡虑百数,无不得其情。
公去官,老狱吏尝窃叹息,以为狱官能尽心于治狱,不可欺以秋毫,仁厚精密,前后未见其比。
虔州会昌,治公家如营私,视民病如在己。
会昌民健讼,善匿情成狱,户婚事多久不决。
公开导教劝之,待以恩意,因钩索其曲直,久乃皆服。
其治大狱,多可传道。
世称仁厚吏者,徒苟欲生之,公则不然,曲折务尽其情,要使不冤然后已,故会昌民至今思之。
秘书省著作佐郎,知鄂州崇阳县
未至,丁母夫人蓬莱县太君徐氏忧。
服除,江淮发运使张颉举充勾当公事,未行,或荐公于王荆公
荆公召至中书,问免役法,公以但知旧役法牙规对。
荆公问甚悉,曰:「能留心旧法,必能办新法矣」。
荐于上,遂为司农寺勾当公事
召对便殿访时事,公对曰:「陛下意在惠民,法非不良,而患在奉法之吏多非其人。
朝廷立法之意则一,而四方奉法之意纷然不同,所以法行而民病,恐陛下不尽察也。
河北郡县被水,河东河南京东西皆旱,淮浙飞蝗蔽野,江南疫疠,恐陛下不尽知也」。
遂命公同司农寺丞程之才体量河北、河东灾伤赈济,道除知司农寺丞
公以荒政十二为科条,州县可行者以付守令,其大者或请或遂,务以济民,不专于黜不职之吏立威而已。
归报使事,又言所见民间不便于改法者数条。
明日,上谓执政曰:「黄某忠厚,可使除太子中允利州路转运判官」。
既行,就差提举秦凤等路折纳欠负。
公一听输粟,优估其值,凡折纳五十馀万。
召为司农都丞
异时命陕西转运司为两路,移用常苦不足。
公议两路赋入薄厚、事权重轻皆不侔,使者各为备边之计,偷自便而已,其移运籴买,势必相倾,故每告乏,请复通为一路。
后卒如公议。
监察御史里行熙宁十年七月也。
公疏言:「一人之智不若十人,十人之智不若百人,此有馀不足之辨也。
成天下之务,莫急于人才,愿责两制近臣、监司郡守,各荐所知一人,陛下因所举而任之,于其能否成败之际,亦足以知天下之大吏所以事陛下者」。
上用其言,敕内外待制以上、台谏官、三路都转运使至诸路转运判官,各举才行任升擢官一员,于是应诏者百馀人。
公又疏言:「势孤地寒,远迹下僚者,既得以名闻于上,愿诏中书审察其能而用之,则急才之诏不虚行于天下」。
又疏言:「自五年以来,天下水旱,下户实蒙支贷倚阁之惠。
今幸岁丰,有司悉当举催。
久饥初稔,累给并收,是使百姓遇丰年而思歉岁。
乞定诸路举催欠负,上二等户三分收二,下三等户收半,仍饬官司听民折纳」。
又言:「都检正俞充结中人,徼幸富贵,不宜使佐具瞻之地」。
并言:「王中正任使太重,恐为后忧」。
又面论之甚切。
上曰:「人才盖无类,顾驾御之如何耳」。
公对曰:「虽然,渐不可长。
圣人长驾远御,故四凶在朝,不废时雍。
彼皆才器杰然过人,任使称意,为后世虑,故放殛之耳」。
上曰:「且置此事。
河决曹村,京东尤被其害,今以累卿」。
京东体量安抚,公条举百馀事,大略疏张泽泺至滨州,以纾齐、郓,而济、单、曹、濮、淄、齐之间,积潦皆归其壑。
郡守县令能救灾养民者,劳来劝诱,使即其功。
发仓廪府库,以赈不给。
水占民居未能就业者,择高地聚居之,皆使有屋。
避水回远未能归者,遣吏移给之,皆使有
所灌郡县,蠲赋弃责。
流民所过,毋得徵算,使吏为之道地,止者赋居,行者赋粮。
忧其无田而远徙,故假官地而劝之耕;
恐其杀牛而食之,故质私牛而予之钱。
弃男女于道者收养之,丁壮而饥者募役之。
初,水占州县三十四,坏民田三十万顷,坏民庐舍三十八万家。
卒事,所活饥民二十五万三千口,壮者就功而食又二万七千人。
得七十三万二千工,给当牛借种钱八万六千三百缗。
归荐士大夫,后多朝廷所收用也。
差同结绝相州狱事。
初,相州事发于皇城,卒事十九不实,知杂御史蔡确锻鍊成狱,以此自媒。
中丞邓温伯御史上官均上疏论之,温伯又在经筵造膝而论。
耳目长具得温伯所言,又善伺察中人主意,即论温伯朋党为邪,与罪人为地。
又任残贼吏日引诸囚,如使者虑问状,称冤者辄苦辱之,有人情所不能堪。
及上遣黄履李舜举按状,而囚以为如前,皆引服。
于是天子不疑,而温伯皆得罪;
犹独上疏争之。
公至未几,而具狱上矣。
公尝谓子弟:「吾失不极论此狱,甚愧于上官御史也」。
提举南郊事务,斟酌损益,为《南郊式》二十卷。
监试国子监开封进士,奏增损《贡举式》,进士以为便。
已事对便殿,言近岁虽以经义取人,太学诸生文章体制未能近古,大率集类章句,联属对偶,风传四方,谓之新格。
不禁其渐,文章反陋于作诗赋时。
乞申敕教官,稍令务本,以深学者之原。
集贤校理判尚书刑部赐绯衣银鱼。
元丰三年权发遣河东提点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
明年秋,召阅泽州保甲,补官者五十八人,特改一官。
八月,麟、府军兴,兼权转运判官,又差定代州地界。
公条具曲折为十二寨图以进,且言:「建议者以分水画界,恐地势不能尽然,启豺狼心,失中国险固」。
其后辽人果责分水之言,包取两不耕地,据有形胜,下临雁门,父老于今以为恨。
王中正发军兴,皆用一而调二,其数皆千万计,或非所急,或非所用。
转运使陈安石计不知所出,奉行唯力,恐不办,或增调之,一道骚然,百姓朘剥至骨。
公为言:「主将非其人,其势必败事。
乏军兴,虽罪死,斟酌事宜,使不乏而已,何忍自竭根本」?
安石字谓公:「夷仲安石老业,今日但保首领归,安能顾惜待制」?
其任国家大计盖如此。
公每为中正言朝廷大体,民命重寄,赞道其所长,稍稍规之。
初虽乐言,不以为忤,及将出界,取公钱钜万为特给,中正父子多自予,馀以差给凡在军者。
公为言:「敛天下以奉一方,皆出于不得已,愿更为县官爱惜」。
中正始怒。
是时随军使臣员二百,多请托徼幸成事,或父子兄弟皆在行,中正已取其半。
庄公岳赵咸将漕随军,公在塞内主续馈饷,欲部分使臣护道路,而中正所取之馀,尽随公岳,无在者。
师去界已百馀里,移文追之,皆不报。
公谓勾当公事孔文仲,当自驰往取之,夜置酒与文仲诀,文仲泣曰:「公行军,外事不可知,使臣从军,非公责也」。
公曰:「王事当计成败,岂但塞责耶」!
从十数骑,尽夜追至军,中正等皆大惊。
公骂公岳,取使臣五十馀复归。
因上疏言大军必无功,未有以善其后。
乞募民入刍粟实塞下,得以补官,及一切除罪,少宽近边百姓已竭之力
已而大军溃归,中正归罪转运司应副乖方,且言黄某不肯协心同力。
上遣御药士宣簿责乖方十事,公以书对,称死罪,皆实有之。
继遣开封府司录喻陟潞州置狱。
安石以应副漕挽,免就狱。
公独对吏月馀,但坐奏请张皇,降一官,在职如故。
师出以元丰四年冬,降官以五年三月
是冬,以绛州王达群盗阻山,横行劫略,达张红伞以入县镇,奉诏督捕,尽十二月,悉捕斩之。
六年六月,还所降官,又以教保甲应格进一官。
诏按边州违法透漏事,至岚、石州,道遇岢岚军流民,经略司奏请,已被旨给路粮遣还本郡,而老幼二千馀口,号泣于道,拥公马首,自言昨以雨多籴贵,暂来就贱分。
锄一夏,已见穟,已立苗,愿及分田乃归。
公即慰谕,移岚、石州,未得发遣,立为奏入,内侍省递其言:「所问情实如此,臣不敢以忧非其职为嫌,改朝廷之成命为罪。
窃惟老小二千口不得其所,陛下必为之动心」。
闻数日,遂得报,可其请。
十月,罢提点刑狱,为权发遣同提举保甲,视转运副使
八年九月,诏以明年正月罢赴阙。
司马温公言,閒居往来陕洛间,闻河东民言甚美,因熟问治状。
吕正献申公亦言,河东军兴,边民德公甚厚,顾朝廷不尽知耳。
公在河东六年,未尝乞赴阙,虽在团教场,未尝易儒服,故在陕西、河北,独不赐战袍。
元丰末,他路保甲拥兵入县镇,贼杀官吏,群盗通行数州,独河东保甲不为犬吠之盗。
元祐初,除尚书户部郎中,治左曹
二月,差按察成都等路茶事,兼体量邛州蒲江盐井利害。
先奏罢陆师闵所行公私甚病者,乃具奏曰:「臣奉被使旨,所至访求利害,至熟榷茶之法,实有害于川陕之民。
盖官司不原朝廷立法本意,希功幸赏,以得为多,于是禁网滋繁,百姓受敝。
陆师闵立法最虐,故取利最多,上累国体,下敛民怨。
中外臣寮所言茶事害民六科,皆有事实。
若遽论之,不若尽以予民,使园户自卖,商贾自贩,官收税引及歇驮钱。
并复熙宁以前博马之策,无交易之烦,无脚乘之劳。
抉去故敝,一从私便,无复可议。
若致详于公私之际,则先当议民,其次商贾,其次边计利害,各有所在也。
今蜀民通患币轻钱重,商旅赍携,息不偿费。
若不捐榷茶,尽与商贾,则百货未能流通,脚乘未能猝备。
非唯园民之货郁滞,绝其资生之路,若蕃市交易万一不继,亦足以害经久之法。
今若捐十一州之与商贾,仍以川峡四路及关中诸路与之为受茶之地,宜若可以尽泄川茶,以补蜀民久困;
而官以善价取雅州兴元府所产,以赡熙秦诸州,酌中法以为边备,于理为可」。
于是朝廷许同转运司尽公私之便,商度立法。
公又奏曰:「产之地尽在川路,卖之地全占陕西
其发至陕西六路者为纲,榷于川峡四路者为食茶。
若产之地除去榷卖侵刻,取息太重,搜捕苛扰,差雇不和,配卖赊欠,预俵折纳,滥赏诸敝,则卖之地随事制宜。
其目有六:一曰路分全占陕西州县,又榷取京西金州
以东南望之,疑若专利太多;
以天下观之,阜通川陕之利以备边,而不病东南,则势均矣。
故以熙河秦凤泾原为禁旧路,以永兴鄜延环庆为通新路
不禁旧路,无以制蕃市;
不通新路,无以便民欲。
使通塞常相权,则公私可以共利。
二曰卖给历,抑配及官卖末茶。
今尽除宿敝,又禁南茶无入陕西,使川茶常不失中价,则民不知榷茶之害。
三曰茶色不等。
盖汉茶食嫩,蕃茶食老。
雅州之名山,自兰州入邈川,至于于阗
兴元大竹,自阶州入欧家,自河州入木波。
洋州西乡,自河州入木波,至于三耶、龙谷。
今区别茶品,以入诸路,则可以适汉蕃所宜。
四曰价直腾踊,则害马价。
今以茶马相宜,以斤对寸,高下适等矣,因宜增损,则可以制边备之费。
五曰博易夺市易之权。
污吏挠法,法不可为污吏废。
今边市博,大者在马,其次金帛。
去贪者之害,乃可以通边市之利。
六曰脚乘不均。
盖缘军兴,脚乘踊贵,故高立雇直,遂以诸场所博污滥之物,高价估折。
今若斟酌高下,损其馀以资铺兵,则可以均力,使之任并定博马,岁额以万八千匹」。
又奏蒲江盐事云:「邛盐旧价太高,已蒙朝廷权减斤为八十五钱。
然污杂湿恶,积敝未除。
今欲止绝汀淋灰土及煎胆水,止用九井正水煮一色盐,用权减价为定法,专用食邛州,禁外来官盐及小井盐。
其汀淋等盐八百六十二斤,乞于正额除之,仍宽盐户旧欠,十分除二分。
邛民数十年之病,于是悉除」。
所奏皆即施行。
直秘阁权发遣都大提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兼提举马监牧公事。
以职事入奏,落「发遣」字。
朝论以宰府官属当得中立不倚之士为助,以公不附会朝廷,必废茶法,已而公私便之,故二年十二月,除尚书左司郎中
公语子弟:「昨按察川陕茶政,随事制宜,便于公者不苟去以为名,害于民者不苟存以为利。
论者未以为然。
是岁遂代前官,领茶马事。
前日所以绳治人者,皆身当之。
在职岁馀,法无疐阂不可行者,士大夫乃颇见信。
故知无心以制事,利害则合而听之,在人在己,无间然矣」。
初,陆师闵时,岁计茶息以一百二十万缗,掊克敛怨,无所不至,岁乃得二百万缗。
及公将使事,尽除公私之病,比数年,亦得百二十万也。
四年十月,除起居郎
知公者贺曰:「公学问文章,宜任论思献纳,而经营四方馀十五年,从此乃得涂辙」。
公谢曰:「王事内外一耳,岂敢有择邪」?
五年六月权中书舍人
九月,迁集贤殿修撰枢密都承旨
公言比岁累进官,无功状,固辞不敢就职,乃以修撰充陕西路都转运使赐紫衣金鱼。
陕西狃习军兴,帅府常侵渔,岁计金帛,监司为军兴时柄在帅府,欲按举则掣肘,故瘖不治。
公痛以法绳治大府,责其逋负。
六年十一月,除给事中七年正月就职。
于是数月无除拜,所駮奏法令二十馀事,皆见听。
自诏绝夏国岁赐,边臣往往邀功生事。
间小入钞略,虽亡失过当,匿不以闻;
及幸胜,论功则上下相蒙以冒赏。
朝廷既治通远军上首虏不实当之罪,罚金。
公駮奏不听,因复言:「今日阅实边臣功过,止用保明文字而上功状,故不以实,则无功者论赏,死事者不见哀恤,军律渐隳,何以御侮?
纵未特行贬黜,宜自朝廷申敕法令,以惩后来」。
五月戊子,病疽甚,卧家,求致仕,不允。
丙申,不幸捐馆舍。
知与不知,无不哀悼。
诏给赙赐有加焉,假官舍庇其诸孤,下所属调护葬事。
娶刘氏,尚书屯田员外郎致仕涣之女,封彭城县君,先公没十年。
子男四人:曰叔豹遂州司理参军
叔向太庙斋郎
叔夏,举进士
叔敖封丘县主簿
女三人:长适承务郎李逡,馀在室。
有文集十卷,奏议二十卷。
公读书常自得意,以为学问之本,在力行所闻而已。
不惮改过自新,善用规谏之言,一言而善,终身纪之。
其于不义,小心畏避,人笑其怯;
见义而行,胆气烈烈,无不叹息。
平生忠信孝友,自以无负于上下神只。
张颉江淮入奏计,与丞相吴正宪公语东南水旱,意以为病新法;
正宪公至上前道之。
已而上参问,自东南来者皆曰无有。
有诏治语所从来,窘甚,召尝所与往来者计之,莫敢过者,召公而公至。
问曰:「计将安出」?
公曰:「士大夫岂效儿女辈语人前匿之邪!
今所对者天子大臣,尝言之,不可食;
未尝言,不可强服」。
乃释然,用公言得罪,亦不深悔。
公天资洁清,非其义,虽饮食之物不虚受也。
到官,必推廪给圭田与前人,然后就职;
罢官,必亟解职,推廪给圭田以与后人,自少长行之不变。
及为大吏,廪给于法疑,必辞厚而取薄,非矫揉为之,心安而性服之也。
刘夫人没后,家事尽付诸子,未尝知有无。
旁无妾媵,寝室萧然,惟书册而已。
举吏六百馀员,必问能否,不行请托。
其举擿有罪,小赃污时见纵舍,至酷吏残民,必击去之。
河东时过正平县,有民扶老妪自言:「尉疑我窃盗,笞掠我,今母子共有三足指存」。
问尉,曰:「高士造以疑执讯此母子」。
有实,即奏罢之,曰:「不去士造,无以谢此两母子之不辜」。
屯留司马宏,温公兄之子,右丞相范公之婿也,望公荐拔。
公察为吏尚奇怪,立诽谤木听民言,然及其县,吏民困于威虐,皆无完肤。
即召数之曰:「不能改,且奏罢若矣」。
刘昌祚代州,役壮城卒缮官舍,一卒坠地死。
监司会议,欲案其罪,公曰:「昌祚才器,必为名将,诸君幸缓其小过,且为诸君因行案之」。
公至代,阅昌祚吏治军政甚修,方略耳目足办边事,因作荐章,极口称道之,故事遂已。
公之奏举人,皆此类也。
诸孤将以今年九月,奉公及刘夫人之丧,合葬于分宁县双井之台平、大夫公之墓次,方求当世之君子位光显而其言立,且知公之表里者为之铭,以传信来世。
庭坚越在衰削,哀不能文。
公之遗事,多所散轶,追次其在者,广记备言,以待采择。
谨状。
元祐八年五月日,第九侄某状。
中书令李舜举等体量白沟增修馆舍添驻兵甲事御批熙宁五年五月辛巳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三
近不往据雄州缴奏,北界涿州来牒理会白沟增修馆舍及添驻兵甲事,未知因依虚实,可令缘边安抚司勾当公事李舜举提点刑狱孔嗣宗密切仔细体量,诣实事状,速具闻奏,仍各实封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