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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辞免除藉田令第二状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漫塘集》卷五
某伏准省劄,以某辞免新除藉田令,奉圣旨不允,疾速起发前来供职。
某荐膺宠命,俯极战兢。
伏念某蚤岁效官,位不过掾幕;
中年屏居,身不入朝市。
容台列属,中旨趣行,皆耳目之所不接,梦想之所不到。
况圣上天德出震之初,正万化维新之日,而公朝进擢,猥及么微,在某可谓非常之遇。
虽无知如草木,亦觉欣荣;
虽无情如鸢鱼,亦当飞跃。
某其敢固执其愚,仰孤鸿造!
实以衰疾之躯,不但形容如鬼,疏率之性,时或语言如狂,且久安渔樵,遂废笔砚。
犹之猿鸟,必不可与麟凤同瑞圣时;
犹之瓦砾,必不可与珠玉并登王府。
惟当退伏田里,含哺鼓腹,咏歌太平。
所有藉田令职事,或圣君贤相必欲矫俗之敝,择不求者与之,则世之志不苟求而学行才美百倍于某者,何可胜计。
姑以所知言之:前铅山县罗愚盐官县丞周师成,新湖州录事参军杜范,新真州教授潘汇征
乃故枢密点之季子,馀皆进士第
是四人者,禀性不同,至事亲以孝,律己以廉,莅官以勤,临民必恕,行之以公,不顾望以避怨,得之有道,不侥倖以干进,则四人者,同归一揆。
又前真州支盐仓洪秉哲,初擢第,主归安簿。
甫数月,母病驰归,因留不去。
母病有间,勉之仕,不得已,授真州盐仓。
郡守丰有俊檄入幕,赖其助。
有俊为本路提举,复携以行。
及为淮西帅,以隔路不可檄致,乃转以属江淮制置李珏
屡檄其出,而本路新提举汪纲又欲其留。
秉哲难于从违,遂两不就,因以避事为所劾,至今未得差遣
其兄亦四请乡举免举不到省,遇赦不该恩。
兄弟怡怡,不知老之将至
修职郎戴野丽水,寄居有挟势夺村民之舟者,执不与,守怒挞吏,夺舟与之,即拂袖去。
弱冠,其父为求同姓牒,因发国子解登第,以家状中微,有迁就,言之辄愧汗。
其后父丧服阕,遂自陈弃官,今已十馀年,家居深山惟读未见之书,为有用之学。
阁学杨简温州日,已尝论荐,乞命以官。
是二人者,其特立独行,无求于人,尤为人所难。
或公朝不以某为狂僭,于六人之中,特拔其一而改畀之,皆足以使顽夫廉,懦夫有立。
惟是某自为己计,既重于方命之诛,妄为人言,更合贻犯分之罪。
尚祈宽大之朝,曲赐矜贷,某不胜俯伏战悸之至,须至申闻者。
四川制置李侍郎劄子(前人)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七、《漫塘集》卷一○
伏以岁将更始,飞雪呈祥,恭惟某官大开幕府,尽护坤维,华夏耸闻,神天胥豫,台候动止万福。
某曩辱一介行李,赐以手书,且有腆贶,匆匆禀报,不究感悰。
尔后嗣敬无繇,无一日不引领西南望也。
蜀士大夫之不专任全蜀寄久矣,今专以属侍郎,其势非甚迫不及此,侍郎何以应之?
向来南士之入蜀,凡边防之有未知,险要之有未悉,与民俗之有未甚谙,民情之有未尽察,犹有可诿。
侍郎世家,为统帅,要当使令下而人人喜悦,政行而事事得宜。
不然,无可诿者。
彼谋国者审知蜀事之难,付之侍郎,实欲分任他日之责,尚慎旃哉,尚慎旃哉!
夫事几决于目前,而须报万里之外,或失机会,责将安归,某谓非得便宜从事不可。
侍郎尝有此请否乎?
比年南士之入蜀者,皆扫其地之入以实归囊。
其归也,既以充斥其家,复以餍饫当路。
凡当路之奴仆厮养,必属餍而后已,否则谴责随之。
若是而欲蜀道之安,得乎?
某以为欲蜀道之安,非尽去此辈不可;
欲尽去此辈,非以便宜行事不可。
此辈尽去,则尅剥军民之政可以渐革,军民得以吐气,而强敌不足畏,盗贼不足平矣。
侍郎以为如何?
张荆门元简建安黄直卿丈游,意气倜傥而议论平直,足备监司之选。
荆湖安抚制置司干办公事罗愚春伯枢密之季子,宰新淦未满,辟荆湖机幕,任满再辟此缺,非其志也。
某谓使守一郡,必大可观。
盖其人律己廉谨,而遇事有立,敬以为荐。
淮东寇粗息,盖旧敌再失机会,已无能为,新敌方向中原,未暇回顾。
正是绸缪牖户之时,而中外之虑不及此,燕巢幕上,令人癙忧。
道远,侍见无期,书问亦无缘可数,向风凄断。
岁序行矣交泰,惟坐进此道,与时偕亨,以寿国家。
某不敢僭拜令嗣昆仲书,敬想许国之诚,不愧家庭之训。
某四雏粗可教,而乃翁不学,无以教之,皆为农夫矣,伏恐欲知。
回夔帅魏侍郎劄子(前人)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七、《漫塘集》卷一○
岁杪一雪,足慰人心。
恭惟某官荐拜恩纶,肇开大府,蛮貊慑服,宗社奠安,台候动止万福。
某顷闻便乡命下,喜而不寝者连夕。
罗季能递到去年十月所惠书,慰藉谆复,感何可言!
高文七篇却未之见,季能云附递未可致,仅能见季能斋壁记。
文辞高古,字画遒劲,非向来比,益知学业精进类如许,不胜敬叹。
帅夔却未敢深贺,盖久居远外,情意未相孚,凡所施设,必一一待报,恐失机会。
或拊机辄发,彼怏怏者能无疑乎?
伏想静观天下之变,阅日已久,事至而应,决无留难,更在审而后动,使动而不括,是所愿望。
蜀事非林下人所能详,得之传闻不敢信。
作得一书,介罗季能李季允丈,令儿曹录呈,得一过目幸幸。
他所欲言,不异季允书中。
晤对邈无期,惟为家国寿重是祝。
罗季能字序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三九、《漫塘集》卷一九
临川罗君谓其友漫塘刘某曰:「余以命名,朋友不余弃而字之曰端诚甫。
诚而明,信足以砭,然自诚而明,非予所敢知也,愿吾子度宜揣称而更字之」。
叟谢不能者数,而君之请不已。
盖别数年,相距数千里,而书来辞益力,叟辞弗获,则请更字君曰季能甫,而告之曰:《记》不云乎:「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
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
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
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
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
人一能之,己百之;
人十能之,己千之」。
果能此道矣,虽必明,则字孰有宜于此者乎!
季能公辅子,有家学,甫冠而仕,所见卓然,不吐刚不茹柔,而又谨所尚,择所与游。
非其类,虽亲必远;
其类也,虽下己必亲之。
其见善明已如此,况今从宦久,更事深,而取友博耶!
其果能此道,无可疑者。
然学之而能,问之而知,思之而得,辨之而明,行之而笃,五者有一不尽,而其所用力苟未至于人一己百、人十己千,虽圣贤犹未敢视为税驾之地,而况君乎!
惟自今已往,因其已能益加其所未能,进进不已,而至于日新而又新,斯可矣。
不然,鉴明而尘侵之,水明而物挠之,守者殆而攻者益多,庸讵知今日之皓皓不为他日之汶汶者乎!
君之叔舅天下士也,宜相与订之。
嘉定壬午八月日序。
新淦县社坛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五、《漫塘集》卷二三
社主土,稷主谷,民非土谷不生,故社稷之祀,周于郡邑,为之坛,树之以其所宜木,春而祈,秋而报,吏去来必告,水旱疠疫必祷,帝兴王成未之有改也。
而近世事不师古,吏滋不恭,其胸中之所笃信,以为真可为民徼福而请命者,则曰老也释也,岳之祇,泽之龙也。
夫老氏贵清净,宝慈俭,非欲誇而大也,而其徒以为非誇大不足惊俗。
故穷土木之工,极金碧之饰,肖貌于其间,而谓之天,以其师参焉,使人骇观愕视,重其道而轻于施。
九原可作,则老氏之罪人也,而可因之乞灵乎?
佛西方之人,不知中国之礼义,故捐父子之亲,绝君臣之义。
魏晋而下祖其说,卒至纲常委地,人心陷溺,其患迄于今未已。
使佛幸生于中国,闻圣贤之教,知天地之所以奠,人极之所以立,亦将讳悔其为,舍其俗而从我矣,又可因其俗而乞灵乎?
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诸侯在其地则祭之,故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
今也蕞尔邑而欲望祀方岳于数千里外,得乎?
龙虽灵物之生者耳,故有所托而潜,有所待而出。
古人能因其欲而豢养之,其所以祭川泽之神云者,以其神之能使是物也。
今也不于其神于其物,名之为物而具牲牷饔饩以鬼飨之,得乎?
抑又有甚焉者,夫《祭法》所谓「有功于民则祀之,能御大灾、能捍大患则祀之」云者,以其生有是功,故死不忘其功,曰农、曰弃、曰契、曰后土,由此其选也。
今也生无其人而崇其祀,史无所考而为之辞,则《王制》所谓「假于鬼神以疑众」者,而可乞灵乎否也?
夫惟其所惑益多,故其用志益分,反而求其所谓社稷之祀,其卤莽固宜。
吾友罗君季能父之为新淦,独异是。
方其告至之始,门隘而车不得入,屋敝而席不得展,以位则四坛并列而无别,以地则四邻环堵而无余,喟然曰:「神道贵幽而偪侧若此,可乎」?
顾三旁皆民居,独其东乃新滁州谢录事之别墅,因属邑士郭圣与致曲,录事慨然曰:「吾其敢以一家之私孤贤令长之盛心」!
即以墅售。
君始斥大其址,申固其垣,对峙二坛以祀社稷,示必有尊,而列二坛于左以祀风雷。
燎瘗之所、斋祠之室,馈奠之彝器毕具。
春秋躬率僚寀斋宿以蒇事,精诚内尽,景贶外彰,岁以大和,物无疵厉。
民咸曰:「休哉,吾今而后知昔之非、今之是也,巫觋之妄、典祀之足以致福也。
非贤令长孰开余」!
君亦幸其事之集,诚之孚,而虑其理之暂明而终晦也,故属余以记。
余谓古者必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君所以事神者虔矣,独无先之者乎?
租税之窘预借,所由来久,至君而息绝;
囹圄有淹系,所在皆然,至君而屡空;
郡奉制檄造战舰二十而邑当其八,君从容治办,役竟而人不知;
以所得谢氏余地筑候馆道旁,与邑之好事者谋储千斛于两庑为平籴仓,以权市估之高下,籴贵而民不病。
盖君之所以成民者又如此。
昔人所谓神道感而宣灵,人心欢以致和,能父盖两得之,是何可不书?
能父名愚,以枢密恭文公之季子,今官宣教郎
平籴仓与社异事,以地相比,且因社而有仓,故助米者皆列名碑阴
绍定己丑春分日,漫塘叟刘某记。
白云精舍记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六、《漫塘集》卷二三
罗季能既葬其亲,因营冢舍,命族人之为佛者曰普恩主之。
恩颇知书识理道,游山泽间,遇会意处即欣然忘返。
季能既去家而仕,恩复得异景于所居之偏,结屋三间,栋宇高明,面势宏敞,一峰耸秀,鹄立当前,而横塘之水实漫其下。
水光山色,上下澄鲜,暮霭朝霞,迭来献状。
恩居而乐之,使请名于季能父。
季能父书来属余,且曰:「盍有以慰罔极之思」?
余谓物之在山莫如云,其舒卷无心似有道者亦莫如云,请名曰白云精舍,而系以辞曰:白云孤飞,大行之野。
昔贤感之,吾亲舍下。
季能父,事死如生。
悠悠我思,天末云横。
陵州丛兰精舍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
临川罗季能京湖制置司幕府寓治江陵,尝即承天院故基为丛兰精舍,而移书渠阳曰:「子为我书之」。
承天院黄太史重固也,而丛兰之名何居?
乃复以请。
季能曰:「院即晋侍中罗君章含之故居也。
君章致事还荆,而菊丛生于阶庭,人谓德行之感。
子为我并识所以」。
予观世之论君章者,不过谓其感文鸟之梦,藻思日新,其誉鲁直亦曰「词人之巨擘」耳。
噫!
张华萧绎尝博物矣,朱异江总尝属文矣,近世如丁、夏、吕、王亦操觚弄翰矣,而他无足法,祗足以为国家之妖孽,则君子奚贵焉?
君章之事于史罕见,其仅见者,谓湘中之宝、荆楚之材、江左之秀耳。
然观其从庾元规、友谢仁祖,则犹未免为旷逸之士。
惟是桓温气艳翕赫,公卿大臣皆卑躬屈膝唯后,虽谢安石之贤也而犹不能免,君章独以宅近嚣尘,结茅于城西之小洲,布衣蔬食,晏然自处。
大会寮吏,君章雍容末至,若有气吞奸豪之勇。
以其世论之,不谓贤乎!
若夫鲁直所遭,则又有人所甚难者。
章惇为政,蔡卞诸人首治史事,鲁直坐谪黔戎凡八年,仅以徽宗初起之谪籍。
道出江陵,为承天院作浮屠记,而转运判官陈举承望赵挺之风指,又摘其「蝗旱」「疾疫」等语,以为幸灾谤国,坐徙宜阳
呜呼!
彼所谓卑躬屈膝、所谓承望风指者,洋洋然自谓得矣,朝荣暮槁,粪壤同腐;
而矫矫独立者,垂芳简策,其为不已多乎!
君章来阳人也,江陵特仕国耳,且《渚宫故事》谓其厌喧嗜寂,徙居城西三里,而盛弘之荆州记》乃谓距城西里馀,瞰川为楼,因名罗公洲
按此二说,则前后凡三迁。
承天故址或始居,或改卜,亦未可知也。
而刘名明之假其宅,若有见其象貌,杜子美贻诗厥弟,亦卷卷于短墙乔木之间。
以是知贤者所寓,虽名存实废,而隐乎斯人之心者常与所寓俱存,此天理之良感,阅千载如一日也。
承天院塔记》,《豫章集》以其因是兆祸不忍录,而七十二年后再勒石于故处,又知以士大夫正心修身当以千载自期,茍有所好乐恐惧而不得其正,祗以自遏其躬耳矣。
季能名愚文恭公之子也。
家有而纫芳撷华于简策间,尚友古人,此其好学之诚未有穷已。
予故谓二贤不专以文艺称,亦冀季能充而大之,必至于师友古之圣贤,明善诚身而后为学焉。
灵泉县奉议郎致仕高君载行状1218年7月9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八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
君讳载,字东叔,世为邛之蒲江人
自为儿时,颖异越常,八岁能属文。
尝为犬所噬,作赋以詈之,其间有云:「逐利不顾则从蹠而吠尧,为养所移则事齐而背汉」。
父师得其文大惊,由是不敢以凡儿蓄之。
少长,通六学,尤精于毛氏《诗》,旁及子史百氏、异端小说,率数行下。
遇有扣质,则事词颠末、姓名月日,语端骆驿无穷。
以词赋冠乡举,登嘉泰二年第,调嘉定府峨眉县
前官以廨圮僦民居,君至拓而新之,未半岁,百废具举。
太守果山游君仲鸿广都费君士戣闻其才,召摄嘉定法曹
永康陈君谦为详刑使者,亦甚器之,取置幕下,且除馆授粲,遣子从游。
建人刘君崇之代陈,君固请还邑,弗听,事无细大,异席咨之。
转丞丹棱,邑号难治,会阙令,君以次摄,以公勤重吏足,以文雅服士心。
听讼本诸义理,尝有兄弟交愬而父直其弟者,且曰季能食我,君语之曰:「孔子鲁司寇,释父子之讼,汉韩延寿不肯决兄弟之争议,天伦所在,丽于法则害于教。
今为之兄者既不能养其父,傥绳以令甲则宁翅不祥之离。
姑令百拜以谢,幸其幡然以返于彝也,而犹不悛,以干于僇,则县令风之未至,将无词于责,敢缓闭閤之思乎」!
于是兄弟感泣,拜唯而退,遂为父子兄弟如初,讼缿因以浸稀。
丁父忧,丧葬尽礼。
尝于读《礼》之馀,览前朝史牒,叹熙、丰、祐、圣、符、靖、崇、观、政、宣汔于建、绍、乾、淳熙元党论屡变,国势偾起不常,慨然有感于来今,乃取制词之褒贬、廷论之是非,粹成巨编,而自以己意识其后。
大抵虽以《国史》、《实录》、《长编》、《会要》为之据依,而一时诏旨训词、封章奏疏,则必于先贤文集私史简稽参质,以溃于成。
凡百数十年间一治一乱,开卷瞭然,亦庶几为时事之补,非今世类书比也。
服阕,调泸州录事参军
给事侍郎许公奕为州,州事悉经其手,裁处明隽,许公既上其绩,去之日又以所知荐焉。
吏部范公继至,则君治任将归,乃曲留之,俾摄帅属
主宾从容,惟孜孜讲学之务,或语及前言往行,诵荅如响。
范公即郡斋修地理书,语寮吏曰:「无踰于高君者矣」。
首以委付,又参以刘君湜、史君尧辅。
君夙夜究心,不日而成,又取佗人之未竟者为粹成之。
世所谓《寰宇》、《九域》、《堪舆》、《舆地》诸书,亦略备矣,君复以国史、郡乘、私志、野录参绎贯通,凡郡县之升降,诸道之分合,职官之沿改,风俗之微恶,人物之盛衰,与夫宣亩丘乘、封国江河久远难明之事,鸟兽草木选蠕细琐殊尤诡异之物,皆亲为笔削,靡微不周,往往前之为丘乘者莫加焉。
嘉定九年正月,改宣教郎
居数月,制置司辟知灵泉县
君至则曰:「县令民社之寄,徒自近世视为冗恶,数日待满。
况此邦民贫地瘠,赋虽轻,秋输最重,脱又恣吏侵牟,民何从出」?
于是取先民格言凡有涉于为宰者辑为书,寘诸坐隅。
视事穷晨夜,受输者立得券剂以归,无复它日所谓寄廊揽纳之弊。
又曰今为令者率以簿书不报期会为大故,漫不省讼,且拘以定日,民有缓急将焉愬。
乃立为剖决,立未容决则贮之紫囊,俟公退反复筹惟,厥明即以书判示两词之人,莫不厌服愧谢。
尝被制置司檄差充类省别院点检官,会本路详刑使者护试事,始下令曰:「异时考官往往不深惟朝廷取士之意,背公首私,吾侪尚懋敬之,毋枉有司」。
众皆曰诺。
无何,与同舍大会堂皇上,作而曰:「今有某所某士以某经应选,所当笼取」。
众复唯唯。
君独徐而前曰:「夫朝廷以糊名取士,可焉取之,不可黜之,不知其他也。
今以公之初公明若此,而以是终之,无乃不可乎」?
使者为改容。
君夷易疏畅,洞无城府,虽居官亦敝衣羸马,不改其度。
谒者或以情告,则厚加顾予,不则善辞焉。
亲族之贫者,岁以俸廪周之,戚疏厚薄,各足其分。
扫一室,翻阅旧书,每语人曰:「人斯须废学,则无所措其身」。
以故孜孜兀兀,如不能终日,下至词章小技,亦积累成编。
与宾朋语,毋问经史,有触其机则丝贯绳联,娓娓不绝,或讲论至夜分无倦。
意所予,虽晚出后进亦折辈行与语;
所不与,虽大官贵人视之亡如也。
然亦以是狡险者欺之,己所不予者谤焉,至其自信则凛不可夺。
今年春,忽觉气血不仁,迨夏四月又闻母病于宁川,忧厉熏心,遂感忪怔淫热之疾,乃即白府乞身,以便省侍。
诸弟寻以母丧赴,君执书恸泣,曰:「吾何以生为也」!
于是柴瘠加等,疾不可为矣,遂以七月之九日属纩。
呜呼,痛哉!
痛哉!
君取同郡安仁计氏,生三子男:斯立斯和、斯美。
一女,巽,早卒。
斯立兄弟将以今年十二月庚申葬君于眉州丹棱县长宁乡仙水里乾山之原,与计夫人同兆。
重惟君自幼力学,考质经传,上下数千年如指诸掌,为文不事钩棘,和平赡逸,自成一家,当世之儒生闻人咸共期以远到,而未见有所施设,赍恨以殁,宜有立言君子为识其竁以诒世信后。
顾事严日薄,其孤有志未就,姑为撰次其爵里行义年,刻诸墓石以俟。
竹林胡公封事后淳祐三年七月 宋 · 罗愚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象台首末》卷四
祖宗忠厚立国,涵养士气,故小大之臣,皆得以危言谠论,植立名节。
今观竹林胡公封事,则宁皇三十年丰芑之泽可知已。
孟子曰:「欲为君,尽君道;
欲为臣,尽臣道」。
三复此藁,为之歆叹。
淳祐三年七月二十四日临川罗愚谨书。
吕公岩题记淳祐元年六月 宋 · 罗愚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金石续编》卷一九、《桂胜》卷三、《粤西金石略》卷一二、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六、光绪《临桂县志》卷五、《桂林石刻》上册
临川罗愚淳祐辛丑中伏日,约曹伯虎、聂世用、梁价、杨羲仲、赵时颂、陈哙、汪知几、赵崇椢,观稼西郊,至吕公岩,泛舟览湖山之胜,观石湖南轩诸贤题字。
时雨初霁,凉风先,穑事可期,因志其喜。
刘季清赴补序 宋末元初 · 欧阳守道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巽斋文集》卷一二
科举之为士病也,岂不甚哉!
盖不惟工文患得之累其心也,文可以得矣,而贫无资者常厄于就试之费。
礼部国子监学在京师,四方之士有不远数千里试焉,近且俭者旅费不下三万,不能俭者不论,远者或倍或再倍也。
士十七八无常产,居家养亲不给,旦夕而使茫然远行,售文于一试,试礼部得官犹可言也,试国子监学补诸生释褐未可期,道涂往来滋数矣。
有亲在堂,朝夕侍养,子于此时移甘旨之资为己旅费,及坐而食于斋,而白云之日举目天末,不知我则举匕而亲亦已饭乎否也。
盖困天下士使不获尽分如此,而独以能试季能坐斋之文行取焉,岂不甚哉!
予未第时,有司间取予文使试太学,得公据辄藏之不往也。
既第,当调官癸卯庚戌辛亥间复以无旅费不能往。
及其既也,朋友始有动念而资之者。
然而人未我问,则我不彼请也。
夫皇皇焉号于人,求其己助,而不忸怩,其归为觅官而已,是岂不可以已哉!
以故亲党故旧间有试可就而力不能行,谋于予者常劝止之,每有见听者。
其不听者则鄙予言,以为士生而志四方,曾是区区者以无粮止,况试于国学,国学时人之所共荣,闻名四方者焉,发之亦所以荣亲也,而奈何局促寻常如是?
诚作气勇往,无可为有,彼富有力者己不告则已,告之损所馀以成人美,岂所难哉!
况夫亦各行其志也。
安成刘君季清年少而文老,身贫而志锐,勇往者也,无可为有者也。
书序言以赠行,季清其告夫乐成子之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