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贞女引 汉 · 无名氏
 押庚韵
贞女引者。鲁漆室女所作也。漆室女倚柱悲吟而啸。邻人见其心之不乐也。进而问之曰:有淫心欲嫁之念耶。何吟之悲。漆室女曰:嗟乎。嗟乎。子无智不知人之甚也。昔者楚人得罪于其君。走逃。吾东家马逸。蹈吾园葵。使吾终年不恹菜。吾西邻失羊不还。请吾兄追之。雾浊水出。使吾兄溺死。终身无兄。政之所致也。吾忧国伤人。心悲而啸。岂欲嫁哉。自伤怀结。而为人所疑。于是褰裳入山林之中。见女贞之木。喟然叹息。援琴而弦歌以女贞之辞云云。遂自经而死。
菁菁茂木隐独荣兮。变化垂枝含秀英兮。
修身养行建令名兮。厥道不移善恶并兮。
屈躬就浊世彻清兮。怀忠见疑何贪生兮(○琴操上。《后汉书》卢植传注。《乐府诗集》五十八作处女吟。又《诗纪前集》四。○逯案。《列女传》鲁漆室女传与此本事同。然尚无所谓女贞之歌。而后汉纪刘陶改铸大钱议曰:臣尝诵诗至于鸿雁于野之劳。哀勤百堵之事。每喟尔长怀。中篇而叹。近听征夫劬劳之声。甚于斯歌。是以追悟匹妇吟鲁之忧。始于此乎云云。疑此歌后汉时已甚流行。又案。乐府于贞女引只引琴操叙语。未列歌辞。同卷处女吟下引琴操曰:处女吟。鲁处女所作也。所列歌。即此菁菁茂木篇。查乐府同卷双燕离下引琴集曰:独处吟、流澌咽、双燕离、处女吟四曲。其词俱亡云云。据此菁菁茂木非处女吟。又梁简文帝拟贞女引云。南临女贞树。与琴操见女贞之木相合。并证菁菁茂木一歌应依琴操及琴苑要录作贞女引。)
陶谷请禁伐 后晋 · 晋少帝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十九
陶谷方思丰国
切欲劝农。
以贸易于柴薪。
多砍伐于桑枣。
请行禁绝。
宜举科条。
仍付所司。
本业寺记 南唐 · 僧契抚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二十一
夫以星池布彩。
扶烈宿于元穹。
鹤树收光。
运真风于像教。
远则摩腾入汉。
近乃达摩来梁。
传三乘一性之宗。
古今恒尔。
指见智无生之忍。
人我自除。
所以佛依法住。
法假人宏。
道本无心。
即心悟道。
未證斯理。
解如然。
喧寂之居。
故非常得。
依王水土。
事佛瓶盂。
设戒防身。
藏名远恶。
剋修三界。
不止六尘。
禀奉四仪。
方归八正。
其本业寺者。
梁天鉴九年。
有释净□舍宅为寺。
累代废兴。
石像既存。
乡人崇信。
凡经亢潦。
众聚祈求。
奉国而事家。
实遵尧而慕舜。
其民戚戚。
其化堂堂。
既偶主上垂衣。
寰中举首。
山河秀实
日月光轮。
遐迩奔趋。
车航辐凑。
三教齐兴于圣代。
一乘别纪于明朝。
频婆王而再出如何。
非须达多而重生弗□于保大五年
上元县近寺众多檀信□义开宁两乡周俊周裼等。
云集□国方奏请开善寺僧令安归寺整葺焚修。
蒙先元宗皇帝御批。
功德使齐王旨。
省司给牒。
重赐开基。
再修此寺。
江月沈而犹出。
塞雁去而还来。
唯酬帝祚之恩。
永感乘时之德。
尔后召募四方檀信。
共创伽蓝。
绀殿光鲜。
晨夜之香灯馥郁。
青龙迤逦。
寒暄之翠联环。
寺主安上人
俗姓□当门人事。
开善出家。
顺义六年
武皇戒品习筵。
经论罢。
好虚閒。
拟易高踪。
应来众议。
□居名迹。
独质劬劳。
执火拾薪。
犹希弟子。
有上足门人道新道升道通道暹道圆等。
相次出家。
承旨训。
如子奉亲。
及至经业该通。
元受具。
甘露之香坛灌顶。
如来之戒制持心。
戴日衔恩。
□山捧国。
师资之义。
恭效无疲。
侍膳之心。
始终曷已。
次教化造得正堂厨库。
其有廊屋僧堂。
必□圆就。
良时已偶。
星宇重兴。
东接文园
昔是储君之主。
西连蒋峤。
今兹萧帝之踪。
几百年而□梵泠音。
流传佛事。
一千载之龙图阐化。
普遍新皇恩。
愿戈鋋无讨伐之心。
愿稼穑有丰登之序。
九功乐业。
三界同安
长开十善之门。
共续五天之教。
金言可显。
磐石恒坚。
名籍有图。
遗踪莫朽。
年移事往。
纪德难胜。
继踵宏扬。
刻镌铭
谨记。
时唐乾德五年岁次丁卯七月十九日建。
题青纱连二枕 南唐末宋初 · 秦南运
七言绝句 押麻韵
阴香装艳入青纱,还与敧眠好事家。
梦里却成三色雨,枕山不敢斗清华宋陶谷《清异录》卷下)
《清异录》:舒雅作青纱连二枕,满贮酴醾木瑞香散蕊,甚益鼻根。尚书郎秦南运见之,留诗云云。
题玉堂壁 后周 · 陶谷
七言绝句 押虞韵
官职有来须与做(《东轩笔录》卷一作须由生处有),才能用处不忧(《东轩笔录》作不管用时)无。
堪笑翰林陶学士,一生(《东轩笔录》作年年)依样画葫芦宋文莹《续湘山野录》)
其一 后周 · 陶谷
 押庚韵
尖檐帽子卑凡厮,短靿靴儿末厥兵宋欧阳修《六一诗话》 《六一诗话》:陶尚书谷尝曰云云。“末厥”亦当时语。余天圣景祐间已闻此句,时去陶公尚未远,人皆莫晓其义。)
右军黄庭经续题 后周 · 陶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宝章待访录
此乃明州刺史李振景福中罢任过浚郊,遗光禄朱卿。
朱卿名友文,即梁祖之子,后封博王
王薨,予获于旧邸,时贞明庚辰秋也。
晋都梁苑,因重背之。
中书舍人陶谷记。
是日降麻,以京兆安彦威副都统
篆书千字文序乾德五年二月 后周 · 陶谷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金石萃编》卷一二四
在昔政弊结绳,变生画卦。
观科斗之取象,自鸟迹之椎轮。
六法陈而大篆兴,八体分而异端起。
因上下而指事,仰日月以象形。
理既会元,文亦随变。
崩云垂露,穷万化以通神;
凤舞龙骧,辟千门而企圣。
虽学徒甚众,而能者盖稀。
有僧梦瑛,荆楚之开士也。
本其乡党,青草连洞庭之波;
询其名位,紫稻惹田衣之色。
幼探内典,志在于法观;
旁通外学,行在于篆书。
尝以世之《千字》,言无二者,禅师智永,遗迹斯在,遂服膺肆业,自我作式。
易银钩为玉箸,代隶字以古文。
工随岁深,名因艺显。
聚弃笔以成冢,顾临池尽墨
史籀没而蔡邕作,阳冰死而梦瑛生,则代不乏贤,谅非虚语。
圣朝丁卯岁,瑛公来自咸镐,观光象魏,袖所业《千文》,惠然见贶。
且曰:「今太尉相国濮阳公,建节关中,表率西夏
挈瓶飞锡,时栖宾馆;
隐几函杖,屡亲讲席。
俾勒斯文,用传不朽」。
以谷三署交官,七朝掌诰,请陈事实,用纪碑阴。
抚弦虽昧于希声,搦管聊书于小序。
庶使陈仓猎碣,同瞻拂劫之衣;
汲冢筠编,不化焚书之火。
时仲春十日翰林学士承旨刑部尚书知制诰判吏部流内铨事陶谷东京序。
陶谷以下举堪藩府通判官诏乾德二年七月辛卯 五代至宋初 · 宋太祖
 出处:全宋文卷三、《宋大诏令集》卷一六五、《宋会要辑稿》选举二七之一(第五册第四六六二页)
得士者昌,既允资于共理;
荐贤受赏,宜各举于所知。
将选器能,必求名实。
宜令翰林承旨陶学士窦仪太常卿边光范、御史中丞刘温叟刑部侍郎刘熙古枢密直学士赵逢、给事中刘载、马士元沈义伦谏议大夫王营、冯瓒知制诰王著卢多逊起居郎氏居方、窦侃、起居舍人刘兼李铸左补阙宋温故王格古、拾遗徐雄秘书监尹拙左庶子鸿胪少卿聂崇义右司郎中张鸾、吏部郎中邓守中、兵部郎中贾玭、张湜、司勋郎中率汀、礼部郎中李铉工部郎中边玗、开封任傲、浚仪柴自牧、左司外郎张澹司勋外郎朱洞、刑部外郎和岘司门外郎蒋元吉、工部外郎滕白河南少尹卢亿、侍御史阎丕、高雅、殿中侍御史李穆雷德骧冯炳王祜师颂等,于见、前任幕职京官、州县官中,各举堪为藩郡通判官一人以闻。
务在公清,仍须通敏。
除官之日,仍署举主姓名,如辄敢徇私,显彰谬举,致州政之有滥,在职任以乖方,并量事状重轻,连坐举主。
宝塔传开宝五年正月一日 唐末宋初 · 释赞宁
 出处:全宋文卷四○
阿育王宝塔者,乃如来真身舍利所藏处也。
昔世尊入王舍城乞食,路逢童子聚沙为戏,见佛威仪,心生欢喜,即以沙土为面,殷勤奉施。
佛授记曰:「此童子,吾灭度后,于阎浮提作铁轮王。
有大威德,四大洲中悉皆臣顺。
取吾八塔真身舍利,造塔供养」。
灭度后,果符昔记。
阿育王有大神力,能役鬼神,于一夜中碎七宝屑成八万四千宝塔。
彼时有耶舍尊者,于五指间放八万四千道光明,诸天、夜叉众各随光中往四天下,遇八吉祥、六殊胜地,乃安一塔。
今皇宋轮王统领国土,有一十九所,显晦不同。
其显者,与国为福、与民为利也。
明州鄮山所现者,乃其一也。
西晋太康中,有刘萨诃者,并州离石人
生在畋家,弋猎为活。
得病至死,见一梵僧,语曰:「汝罪深重,应入地狱。
吾悯汝,故宜往洛下、齐城、丹阳会稽阿育王宝塔处,顶礼忏悔,得免此苦」。
既苏,改业出家,法名慧达,或云法达,如指南行。
会稽,海畔山泽,处处求觅,莫识基绪。
悲恼烦塞,投告无所。
偶于一夜,闻地下钟声,即精诚恳切,经于三日,忽舍利宝塔从地涌出,光明腾耀。
塔相青色,似石非石。
高一尺四寸,广七寸。
五层露盘,四角挺然。
四面窗虚,中悬宝磬。
周以天王及诸佛菩萨、善神、圣僧、天人等像,相极精细。
瞬目注睛,见八千像状咸悉具焉,可谓神功圣绩,非人智之所及也。
既见塔,悲喜无量,昼夜精勤,礼拜忏悔,瑞应颇多。
按传中刘萨诃者,乃利宾菩萨示现,岂偶然也?
鄮县古城在勾章东三百馀里,其宝塔即县界孝义乡也。
地志云:「阿育王造八万四千塔,此其一也」。
《舆地志》云:「释迦弟子能役使鬼神。
一日布于四天下,造佛骨宝塔八万四千,皆从地出」。
会稽记》云:「东晋丞相王导初过江时,有道人神采不凡,言从海上来,相告曰:昔与阿育王同游鄮县,安真身舍利塔
阿育王与真人捧塔飞空入海,诸弟子攀引不及,一时俱堕,化为乌石,石如人形」。
《名僧传》云:「昔有神人捧塔飞行海上,弟子中有未得道者,堕地化为乌石,犹作人形,上有袈裟纹缕。
郡守褚琰遣使取看,奇之。
至今村名『塔墅』、岙名『乌石』也」。
晋义熙元年安帝敕于鄮山造塔亭、禅室,度二七僧住持守护。
宋文帝元嘉中,遣陈精并僧道祐广兴创建。
凿基下,得大石函,盛玻璃钟,覆以铜镜。
又以金合盛银罂,安三法身舍利并迦叶佛爪一,其色红;
发一茎,伸之数尺,置之成螺。
宋文帝诏造木浮图三级藏之,厚赐供给。
竟陵王发使奉珍异供施,闻三级木塔未至崇敞,欲增成五级。
忽梦神人告曰:「阿育王塔无用增修」。
问其故,答曰:「三十年后有大力人兴世增添耳」。
梁武帝普通三年,敕建木浮图、堂殿房廊,赐额「阿育王寺」,著作顾允祖作碑记记之。
大同五年,上座僧绶奏木浮图隳损,敕岳阳王萧察增修至五层。
施黄金五百两,铸金铜像四百躯,写经论五百卷,铸四大铁鼎以镇四角,敕孙昭凡百供应,付武帝、昭明二真,安于塔内。
萧察取石函内舍利三颗浴之,咒曰:「浮者,进上皇帝」。
其最大者浮,遣主书吴文宠、僧琏等四法师同进。
因敕免庄赋,调给兵士三千人,于寺外庄置营防卫。
定襄侯萧祇、陈留阮孝、鄮人黄玑、会稽太守蔡兴宗散骑常侍王仲和太学博士顾谐、东宫直侍王仲达并梁朝名士,悉倾心皈向。
陈宣帝遥敬此塔,度二七僧。
越州昌乐杨异、勾袁不约信向尤笃。
唐太宗世,鄮县王昭,游礼近寺,望见木塔第三层上有二人立,皆举手托四级西南角。
遂问僧智悦曰:「何人修塔」?
答曰:「不曾修」。
因说所见。
遣人上塔验之,其四层西南角㭿栱果坏。
令曰:「善神示之,欲弟子修耳」。
遂即修之。
敏法师领徒至寺,一月敷讲,道俗聚集。
夜中,有人见百馀梵僧绕塔行道,以此询众。
寺僧曰:「此常有之」。
永徽元年会稽处士张太元到寺礼塔,与僧智悦连床寝息。
半夜,闻塔前诵《金刚般若》,了了分明。
二人往看,一无所睹。
垂拱二年越州士曹唐元默迎塔到州,精严供养。
女婿杨氏醉入道场,宝塔忽然飞去。
元默惊心,作礼怅望,乃见在西家屋上,即送还本寺。
中宗皇帝远加敬仰,敕送供施,仍降诏委栖旷和尚如法香火。
国清智晞尊者到寺,礼八万四千拜,旋绕数周,忽感紫文印于右臂,方整明亮,终身不没。
临终,谓弟子曰:「众圣封印,心无虚焉。
吾定生弥勒内院矣」。
肃宗朝,内供奉子璘者,□州人也。
归省所亲,经宿岳庙,神人告曰:「汝母在此受业」。
璘闻,悲不自胜。
乃问曰:「我母何罪而至于此」?
神曰:「为师少年头疮,多用鸡白调药疗之,因招罪苦」。
璘告神释免,神曰:「罪系有分,免即何缘?
若要免之,往鄮山舍利宝塔」。
璘径到寺,方礼四万拜,母于塔前云里现身,曰:「吾承汝力,已生忉利」。
璘遂止寺,终身礼敬。
唐僧宗亮诗云:「铁轮王使鬼神功,灵塔飞来鄮岭东
有客不随流水去,磬敲疏雪淡云中」。
武宗澄汰沙门,塔止越州府库。
宣宗重兴教法,塔入开元寺
鄮山论请,开元固执。
观察判官蒯希逸判云:「譬如人家宝物,失之多年。
本主既认,便须给还」。
太守王龟依判遣送归育王
大中庚午岁正月斋日,八千许人传塔供养,天花纷纷而落。
其花如雪,众以手擎,旋即镕液。
至夜初,又放五色光明。
是年,有新罗僧夜入盗塔,手捧绕亭,亘夜而行,不离本处。
懿宗咸通中观察使杨严奏,舍利宝塔灵异,实国内福境,敕度三七僧,精严香火。
天祐中太守黄晟,本奉化人也,迎塔往故乡供养。
上船顿重,加人助力,亦不能举。
叹曰:「地薄无缘」!
遂止。
钱武肃贞明二年丙子十二月,遣弟铧并僧清外、鸿泽等,具船舫、香花迎舍利宝塔
明年上元夜,回止西陵岸,放光照明,江中如昼。
武肃王躬扶彩辇从行至罗汉寺,广陈供养。
一僧顶戴,手搦一角,忽然堕地,随手安著,屼然不动。
僧统今諲至晚虔祷,遂见其角火星迸散,始知神力补铸耳。
丁丑岁,敕造木浮图九层,戊寅二月八日毕工。
四月八日,安舍利塔第三层七宝龛中。
尔后累岁,凡大会斋日,多睹光明。
钱文穆王深加礼敬,以职事殷繁,请僧代礼宝塔,其诚信如此。
元帅大王戊申重修彩绘,其年九月二十六日,放大光明。
周显德戊午岁二月中翰林承旨陶谷来锡命礼,入寺敬礼,见舍利红色,自谓吉祥,再拜不已。
副使司天少监同至,谓知塔大师义伦曰:「是塔必不倾侧,它日必平陷耳」。
至今四月十一日,果为延火所焚,舍利宝塔迎在龙华寺
壬戌岁,王旨再造木塔,遂于第二层安贮。
中龛百宝庄严,观瞻者乱目。
设黄金宝座,挂悬珠玉。
元帅大王因览《大众毗尼部》,见吉利王为迦叶佛造塔,金薄覆上,寻遣指挥使凌超重加甃砌庄饰,造檀香殿。
雕锼精丽,百宝珠璎,风触振响,音如天乐。
别造金塔,极丽穷华。
设使湘宫往制,胡后前规,亦未足侔也。
舍利宝塔,世人少知灵异。
据《感通传》,天人曰:「今鄮县阿育王古塔;
小塔是贤劫初佛者,有迦叶佛臂骨,非人所见,罗汉将往铁围山」。
若究此文,则有二塔:一将往铁围,是迦叶佛骨;
一刘萨诃求出者,是释迦舍利,乃即今人天恭敬者。
且以神功不朽,岁记深长,虽补前文,难述未来之瑞应;
更祈后哲,好编无尽之徽猷。
赞宁想乾□□笔之馀,虑多遗坠,仰炎宋统天之□,思欲播扬,与劫齐修,惟高不动者也。
时开宝五年岁在壬申正朔撰。
按:《阿育王山志》卷一三,乾隆二十二年刊本。
皇朝龙飞记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
周显德七年郑王在位。
正月定州奏北虏倾国入寇,朝廷震恐。
初二日,帝命澶州节度使慕容延钊率兵北伐。
是日,又命上总领大兵北面讨伐,宣赐金带、银器、鞍马、铠甲、器仗数十万。
初三日,上拥众出爱景门,车骑整肃,有不可犯之势。
宣徽南院使昝居润奉敕安排御筵,饯送于郊外,大臣枢近祖席相望,送行为一时之盛。
先是,都下军民相与谣言,有扶策之议,士庶恐怖,扶老携幼寄于他所者不可胜数,惟内庭之间晏然不知。
及启行之日,军律甚严,都人始安堵。
日昃,师次陈桥驿。
余时年三十九,为归德军节度掌书记从军北征,宿于此驿。
初夜,皇弟匡义为内殿祗候供奉官从行,忽来谓余曰:「适人有报,驿门外诸军将士皆喧然聚议,称欲扶策太尉为天子,安有此不祥之事」?
遂密令人侦之。
未及反,列校等突入余寝所,喧哗言曰:「我辈犯霜雪,忘性命,盖为国家。
今上无君长,功成谁赏我哉?
众议今策太尉为天子,则北殄戎虏,亦不为难」。
余与皇弟及都押衙李处耘各以逆顺之理晓谕,且折之曰:「强敌寇边,雄师在此,尔等甲兵几何,便欲扶策天子?
太尉一心忠赤,通于神明,若闻此事,必诛杀汝辈,不可草草」。
列校等相顾,亦有稍稍引退者。
良久复集,挺刃张弓,言词粗暴,皆云:「太尉功德高于天下,我辈营中已有定议。
言说出口,岂可退而受祸哉!
理在必听也!
太尉亲从都来几人,虚受杀伤,岂能当抵万众」?
察其情状,顷刻不虞,锋刃交横,势不可遏。
皇弟与余同声斥之曰:「尔等本为上无君长,皆欲扶竖天子。
事关成败,成则佐命功臣,败则狂迷叛卒。
且须稳审,何得便肆喧悖」!
遂相率列坐房中聚议。
余复谓曰:「比以并寇与犬戎结连侵犯封疆,诸公此行,奉命征讨,今忽萌此大事,北面强敌,使谁支梧?
不如退杀戎虏,功成回日,徐图此事」。
诸校复曰:「方今主幼,政令多门,若候杀贼回京,已怀疑忌。
乘此无备,便入京城,策了官家,我辈方是有主,杀贼未晚。
若未扶策,六师亦不肯行」。
余白皇弟曰:「国祚废兴,尽关历数,军情如此,无可柰何,全不商量,恐成误失」。
于是皇弟及诸校曰:「扶策帝王,更改朝代,虽云天命,切在人心。
此际前军已过黄河,宿将咸居节镇京城若乱,诸处不惟戎寇交侵,转恐天下多事,新君纵立,后患不轻。
不如严戒军兵,勿令剽掠京城
京师不乱,诸道自安。
但能全此功勋,可以长久富贵」。
诸校等闻劝谕,已各识变通,皆云:「只为扶策官家,固非劫夺财物,不令乱闹,管取安宁,上下同心,更无异议」。
商量既定,夜至四更,遂差衙队军使郭延赟驰骑入京,告殿前指挥使石守信、殿前都虞候王审琦等言:「圣上以难遏军情,即受扶策,去城不远,即便到来。
安众心,免生惊惧」。
诸头有置,各有区分,事件稍繁,更不备录。
将士围绕,守候天明。
上以祖席连绵,困于杯酌,酣醉熟睡,殊不知军中之谋。
渐分晓色,四面啖叫,震动郊野。
余虑有不测,走白事由已,见将校数人直入寝阁,擐甲露刃,厉声曰:「诸军无主,今日策太尉为天子」。
上惊起,著衣竟,诸校便扶出厅事,以黄衣加上体,脱免不获。
兵马阗咽,剑戟满前,皆罗拜于庭下,万岁之声闻于数十里。
内外腾沸,拥迫上乘马南行数里。
上惊怖未定。
皇弟叩马首谏曰:「此去京城不远,恐将士等倚恃推戴之功,恣行剽夺,反以为乱。
愿赐禁戢」。
上乃勒骑谓诸校曰:「我本奉命北征,尔辈自贪爵禄,以锋刃逼我为君王,命我南归京师
我既从汝矣,今复有命,汝辈亦当从我乎」?
众皆下马曰:「惟命是听」。
上乃谕之曰:「太后少主,我尝北面事之。
当朝权贵与我比肩事主。
尔辈切不可逼迫宫内,有所加害。
京师士庶及诸司局务,朝廷之根本,尔辈不可辄恣剽劫,亦不可惊动居民。
依吾令,即当以金帛爵禄为赏;
不尔,则连队诛戮」。
诸将皆再拜禀命。
六军长驱至都门,秋毫不犯,行在肃然。
皇都百万生民赖上之一言,皆无惊动。
自古改更朝代,未有若此者也。
先是,天平军节度使同平章事、侍卫马步副指挥使韩通京城巡检使,粗暴有勇略,时人谓之「韩瞠眼」。
其子亦有智数,每以上得望,常劝为不利。
以为意意。
至是,上勒兵入城,通方在内閤,闻变,惶惧奔归,率众为备。
军校王彦升遇之于路,跃马遂杀之,并杀其妻子。
上以彦升专杀,大怒,欲斩之,以受命之初,故不忍。
自韩氏之外,不戮一人而得天下。
于是,周帝太后及大臣议其去就。
至辰巳间,诸校劝进不已。
辅相枢近相次皆至,上见之呜咽流涕曰:「辜天负地,事出不意。
六军迫胁,我无以处之,奈何」?
宰相范质等相顾,以军情坚确,太后已有禅让之意。
王溥降阶再拜,等咸降阶再拜,呼万岁。
周帝诏文武百寮班于崇元殿下,降手诏曰:「昨以北戎入寇,边境震惊,遂命讨除,决期平乱。
属以方在幼冲,勉基业,虽大臣竭力以扶持,然禁旅临歧而不进。
殿前都点检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今月四日部领内外大军至陈桥驿,军情忽变。
天命有归,既务静于寰区,理难违于推奉,宜行禅让之事,以副亿兆之心。
布告中外,当体朕意」。
宣徽使引帝上龙墀听命,再拜。
宰辅以下策就东阶升殿,易御服,登御座,受群臣朝贺。
是日降诏曰:「帝王废兴,盖由符命。
茍人情之已去,谅天禄之永终。
宜遵至公,式循旧制。
今奉周帝郑王,永为国宾,仍迁于西宫」。
复降诏曰:「封二王之后,备三恪之宾,所以示子传孙,兴灭继绝。
、商之居杞、宋,周、隋之启介、酅,古先哲王,实用兹道。
矧予凉德,历试前朝。
虽周德下衰,勉从于禅让;
虞宾在位,岂忘于烝尝?
其封周帝郑王,以奉周嗣,正朔服色一如旧制。
务遵典礼,称朕意焉」。
又尊帝太后周太后,并迁于西宫,所司供给,丰厚。
诏曰:「有虞氏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
祀不止于本朝,义必尊于有德。
著于祭法,朕甚慕焉。
矧惟眇躬,逮事周室。
讴谣狱讼,虽云新造之邦;
庙貌园陵,岂忘旧君之礼?
周朝嵩、庆二陵及六庙,宜令有司以时差官朝拜祭享,永为定式」。
初五日,大赦天下:「门下:朕以五运推移,上帝于焉眷命;
三灵改卜,王者所以膺图。
朕起自侧微,备尝艰阻。
当周邦草昧,从二帝以徂征;
虞舜陟方,翊嗣君而篡位。
但罄一心而事上,敢期百姓之与能。
属以北虏侵疆,边民罹苦。
朕长驱禁旅,往殄胡尘。
鼓旗才出于国门,将校共推于天命。
迫回京阙,欣戴眇躬。
幼主以历数有归,寻行禅让。
兆庶不可以无主,万机不可以旷时。
勉徇群心,已登大宝。
昔汤武革命,发大号以顺人;
唐汉开基,始因封而建国
宜国号大宋,改周显德七年建隆元年
乘时抚运,既协于歌谣;
及物推恩,宜周于华夏。
可大赦天下。
正月五日昧爽已前,天下罪人所犯罪已结正未结正,已发觉未发觉,罪无轻重,常赦不原者,咸赦除之。
应贬降、责授及勒停官等并与恩泽。
诸配徒役男女人等,并放逐便。
其内外马步兵士各与等第优给。
诸军内有请小分料钱者,特与加等第添给,中外见任前任职官,并与加恩。
文武升朝官、内外诸司使、副使、禁军都指挥使已上,及诸道行军司马节度副使、藩方马步军都指挥使,应父母妻子未有官及未有叙封者,并与恩泽;
亡父母未曾封赠者,并与封赠。
诸处逃亡,限赦到日内仰于所在陈首,并与放罪,依旧军分收管;
如出百日不来自首者,复罪如初。
念彼愚民,或行奸盗,属兹解网,咸许自新。
诸有草寇处,仰所在州府及巡检使臣晓谕招唤。
若愿在军食粮者,并与衣粮;
如愿归农业者,亦听取便。
于戏!
革故鼎新,皇祚初膺于景命,变家为国,洪恩宜被于寰区。
赖将相公王,同心协力,共裨寡昧,以致隆平。
凡百军民,深体朕意」。
翰林学士承旨陶谷行。
是月,契丹之兵皆自引退。
先是,民间有得梁朝沙门宝志铜碑记谶未来事云:「有一真人在冀川,开口张弓在左边,子子孙孙万万年」。
江南李王名其子曰「弘冀」,吴越钱镠诸子皆连「弘」字,期应图谶。
及上受禅,而宣祖之讳正当之,始知天命有所归矣。
普以非材,预参军事,目睹昌运,援笔直书,庶使后代知我龙兴,天命自集,非人力也。
建隆元年岁次庚申三月初十日谏议大夫枢密学士赐紫金鱼袋赵普记。
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五,宋庆元三年隐斋刻本。
陶谷参知政事下丞相一等之失 北宋 · 李沆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宋会要辑稿》职官一之六九(第三册第二三六四页)
案唐故事,裴寂仆射知政事杜淹御史大夫参议朝政魏徵秘书监参豫朝政,萧瑀特进参议政事刘洎黄门侍郎参知政事刘幽求中书舍人参知机务,然并宰相之任也。
高宗尝欲用郭待举参知政事,既而谓崔知温曰:「待举等历任尚浅,未可与卿等同名称」。
遂令于中书门下同承授进止平章事
以此言之,平章事亚于参知政事矣。
不能远引汉御史大夫亚相故事为对,翻以参知政事丞相下一等,失之矣。
议者惜之。
如京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沧州军州事兵马钤辖御史大夫上柱国河东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柳公行状 北宋 · 张景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柳开《河东先生集》卷一六
公讳开,字仲涂
曾祖佺,祖舜卿,皆不仕。
承翰,为监察御史,以公赠秘书少监
世居魏。
公生于晋开运末,幼而卓异,举族奇之。
周显德末少监南乐,公年十三,夜与家人众立于庭庑间,有盗入其室,皆惊畏不能动。
公呼走取剑,盗踰垣而出,公从而挥之,断其足之二指。
闻者叹其胆气之异焉。
初,唐末构乱,朱、李扼河相持,魏为干戈之地,文儒荡然,学者名为儒,不知为儒之谓。
公凡诵经籍,不从讲学,不由疏义,悉晓其大旨。
注解之流,多为其指摘,是从百家之说。
汉、魏迄隋、唐间,文史悉能阅之。
天水赵生,老儒也,持韩愈文数十篇授公曰:「质而不丽,意若难晓,子详之何如」?
公一览,不能舍,叹曰:「唐有斯文哉!
其馀不足观也」。
因为文章,直以韩为宗尚。
时韩之道独行于公,遂名肩愈字绍先,又有意于子厚矣。
韩之道大行于今,自公始也。
公方以述撰为志,博采世之逸事,居魏郭之东,著《野史》;
自号东郊野夫,作《东郊野夫传》。
年踰二十,慕文中子王通续经,且不得见,故经籍之篇有亡其辞者,辄补之,自号补亡先生,作《补亡先生传》,遂改今名今字,其意谓「开古圣贤之道于时也,必欲开之为涂矣」。
今《野史》、《补亡》虽且不存,而《野夫》、《先生》二传俱在,足以观其志焉。
公为布衣,神貌奇伟,尚气自信,不顾小谨。
凡所结交,皆求豪杰有出于人者,视龌龊俗儒辈不与言。
大谏范公杲方好古学,少有大名,特爱公文,常口诵于朝野间,为公之誉,世因称为「柳、范」。
当时有名之士,咸望公求交焉。
故閤老王公祜方守魏,公以书谒之。
时王公与陶谷扈载齐名,未尝以文许人。
及得公书,谓公曰:「不意子之文出于今世,真古之文章也」。
自是学者益大信于公。
公一日与所友者坐酒肆酣饮,其侧有一士人,亦与人酌,气貌稍异,语言时若可听。
公问之士人,姓名,即至自京师,以贫不能葬父母暨家之数丧,闻府主王公祜名士也,将求之以襄其事。
公召以与同席,审之得实,意甚可悯,谓之曰:「之费将用几也」?
曰:「得二十万钱为可」。
公潜计,复谓曰:「且就舍,吾为生谋之」。
公虽大族,然以重义好施,颇耗其家。
以是人故,竭其资蓄,得白金百馀两,钱数万遣之。
议者以郭元振之义,不能远逼。
以是四方之士游魏者,毕归之,故声名喧赫于远迩。
及游场屋,携文诣故兵部尚书杨公昭俭,杨公曰:「子之文章,世无如者已二百年馀矣」。
崖相卢公方在翰林,一见公,谓公「奇士无敌」。
开宝六年太祖讲武殿复试礼部贡士,公年二十有七,一举登进士第
太祖方注意刑政,去州郡马步使立号,新立司寇参军
八年,公释褐,首其任于宋州
九年,以治狱称职,就迁录事参军
太宗即位四年,亲平晋,擢公为赞善大夫
公从驾,督楚、泗八州刍粟,皆先期集事,太宗嘉之。
会常、润二州群盗起,命公知常州
公至,使谕盗曰:「吾来,汝速归,归则生,又厚赏汝;
不归,将尽死矣」。
遂设奇,多捕获,咸戮之。
贼惧,稍稍有归者,公抚慰之,给府库衣物,私出缗钱益之,自解衣加其酋首,皆致于左右。
或说公曰:「寇不可近,且虞或变之祸也」。
公曰:「彼失所则为盗,得其所则吾民矣。
始惧死,而我亲爱之,出其望也。
我亦赤心感之,未归者尽思归我矣」。
果如其言,不半岁,阖境肃宁
殿中丞
明年,移知润州,拜监察御史
润人熟公治常之迹也,畏公如神明。
太平兴国九年,诏归,出贝州,加殿中侍御史
明年,坐与兵马都监执公事争斗,贬上蔡时雍熙二年也。
公在常州多所杀戮,蔡人畏公之名也。
公即蔡,悉召父老与言,政有害民者,以利除之;
民有辞讼,非故斗至伤者,必尽其理而赦之。
民皆曰:「公非不能震畏,实爱我之深也」。
督租赋不以利劝,谕其约而已,民怀公仁,莫敢逋负。
明年春,大举兵取幽蓟,公率民馈粮从军
初,王师将之涿州,数与契丹战。
有酋帅领万馀骑,与我军帅米信相持不解,忽遣使来欲降。
公知之,谓人曰:「《兵法》云:『无约而请和者,谋也』。
彼必有谋。
急攻之,必胜」。
米信迟,越二日,约未定,酋帅骤引骑来战。
后闻之,盖矢乏,徵矢于幽州也。
其见机如此。
公自涿州还阙下,乃上书乞从边军效死,太宗怜之,复得殿中侍御史,使河北
多言边事,太宗颇纳之。
又上书曰:「臣以幽州未归,匈奴未灭,望陛下于河北用兵之地,赐臣步骑数千,令臣统帅行伍。
况臣年今四十,胆气方高,比之武夫,粗识机便。
如此,则得尽臣子忠孝之道」。
明年,诏文臣中有武略知兵者,公奉诏,崇仪使,知宁边军
公至,治以仁爱,士卒专训练,明赏罚。
冬十二月,沿边州郡相驰告以契丹将犯边,急设备。
居数日,连受八十馀牒,公独不告。
宣徽使郭公守文主军阵,公驰书陈五事,料蕃贼必不犯边。
契丹果不动,其料敌如此。
宁边者,定州博野县也,以其控要,始建军,以公莅之。
万德者,镇州真定人也,为契丹贵人,沿界蕃族七百馀帐,皆万德往来辖之。
博野之豪杰,或为万德姻族故人者,往往出入界上,以见万德
公潜知之,乃阴结豪杰,渐与亲密,夜引豪杰入卧内,与之饮,谓曰:「汝能为我说万德,则幽州可立取,汝必为贵人也」。
豪杰许诺。
公使谓万德曰:「中原失幽、蓟,六十馀年,今朝廷大兴师众,必将取之。
尔生中国,则朝廷为父母之邦,奈何弃礼义而事胡虏?
尔能南归,则分茅列土,为公为侯,世世不绝,功在史册,非尔何人也」!
万德大喜,使豪杰请约。
公再使,谓万德曰:「必也顺动,尔始终受虏文命,可先示我。
我崇仪之命,亦为尔质」。
豪杰去,未返,会有诏罢公归阙。
其夜豪杰返,公曰:「尔遽止,吾去矣」。
因叹曰:「吾将使万德为内应,而密奏于上。
我先以轻骑直走,掩其不备,命诸将分道提精兵疾入,则幽州可下也。
不集吾事者,非天矣夫」!
抵阙下,去知全州端拱元年也。
全民方苦蛮寇。
先是,全西溪洞有氏者,聚族五百馀口,率常杀掠民,虏民妇女。
以至户无积糗,野无耕牛,皆为氏攘夺,虽只鸡,悉致民乏。
今朝廷遣使臣,置峡口、香烟、羊状等七寨禦之,不能制其为患。
公至,乃出府库帛制衣,造银带暨巾帽数百副,选衙吏之勇力可使者,得三人,俾入溪洞,谕氏曰:「天子择我来此,尔辈倚山恃崄而害我民。
尔出,当与尔赏,与尔屋,为尔居,与尔田,为尔业。
不然,将益兵深入,尽灭尔类矣」。
氏惧,留衙吏二人为质,其一与氏酋长五人俱出,公赐以衣帽、银带、缗钱,亲犒劳抚慰,谓吏民曰:「氏自此不为尔患,可犒之」。
吏民争以鼓乐饮氏。
居数日,公命氏乘马还洞,口约日并族而出。
至日,酋长先率数十人来归。
不月,携老幼尽数百口俱至,公赏犒如一,遂营室而使聚居焉,作《时鉴》一篇,刻石以诫之。
酋首诣京师太宗命五酋首皆为全之上佐官
至今被命服,有俸给,而完其族也。
太宗以公为能,赐钱三十万。
淳化元年,移知桂州
明年,诏归。
明年,为黥徒诉,入台狱,贬滁州团练副使
初,公治全也,有僧暨吏教全人诬告公,公劾之,挞其背,黥而送京师
至是,二人谓罪不至此,故公当之。
明年,诏还,复得崇仪使,赐钱三十万,命公知环州
州与吐蕃接。
先是,吐蕃常与环人贸易,环人悉诈其斗秤,其物直之增减,与汉价不类,蕃汉民多以此斗。
官司党汉而虐蕃,故蕃情常怨于我。
公至,平其斗秤,一其物直,擒民之欺蕃者刑之。
蕃情翕然爱公,每见公出,欢呼号喜。
明年春,移邠州
民方困辇馈,初运稍绝,再运又起,而发其半,富民大贾悉荡其业。
转运使又遣使至,起第三运,皆赴环州
百姓惶骇,聚数千人,争入州署号诉,曰:「力已不逮,愿就死于公矣」。
使者起立,厉声谕之曰:「尔无虑,必为尔罢之」。
因命吏遗书于运使曰:「近离环州,知其粮草如不增,大兵可有四年之蓄。
今蚕农方作,再运半发,老幼疲蔽,畜乘殆竭,奈何又苦之?
如不罢,即驰诣阙言于上前」。
三日,吏回,罢之。
邠民大呼,叩头感公,多泣下者,阖境图公像而拜之。
,诏归,邠民拥城门不得出,因夜潜去。
时曹民多讼,屡搆大狱。
至道元年,以公知曹州,不数月,辞斗咸息。
公上书言祖父暨叔母而下,皆未定葬,愿得近官,谋葬也。
许之。
秋八月,赐钱二十万,移邢州
明年,葬尊幼二十三丧,求假归魏。
公遍抚其柩,尽哀而声不绝者数日,皆自志其墓。
魏人以公孝爱之厚,可化于世也。
明年太宗升遐,加如京使
明年,今上改元咸平,公秩满入觐,寻出知代州
既受命,又上书言边事,及谏减省职官、训练士卒。
书奏,上颇悦之。
公至代,代城多坏不葺,公曰:「昔太宗躬被戎衣,而有此地。
咫尺寇敌至,何以禦之」?
代之将帅,耻不能先公之谋,皆沮其议曰:「边寇不动,劳民不可」。
公曰:「俟其动,何及也」?
力奏而葺之。
诸将怨公。
公谓侄滉曰:「吾观胡星有光,云气多从北来,犯我境上,寇将至也。
吾闻师克在和,今诸将怨我,若有动,彼必搆危于我也」。
因奏曰:「代为重地,臣不材,不可居,愿得一小郡治之」。
明年夏,移忻州
契丹果动。
九月,公上书乞圣驾起河北
十一月,郊祀毕。
十二月,车驾幸魏,虏骑悉引去。
明年春正月,车驾还京师,上以契丹入寇,皆由雄、霸、沧州路,诏公知沧州,兼兵马钤辖
二月,公受命,疽发于其首,自忻乘肩舁至并州
三月有六日,卒于并,年五十有四。
公之仕也,积阶至金紫,检校司空,兼秩至御史大夫,勋至上柱国,爵至河东县食邑九百户
公病亟,命笔曰:「吾十年著一书,意今未毕,可传于世,吾将死矣」。
门人张景名其书曰《默书》,其言渊深而宏大,非上智不能窥其极。
公以默而著之,后必有默而观之、默而行之者,默之义远矣哉!
公以大儒名于天下,学者率以公为蓍龟,得公一顾,声名四出。
公好宾客,乐道人善,不以己之能而扬人之不能也。
尝谓张景曰:「吾于《书》,止爱《尧典》、《禹贡》、《洪范》。
斯四篇,非孔子不能著之,馀则立言者可跂及矣。
《诗》之《大雅》、《颂》,《易》之爻、象,其深焉,馀不为深也」。
公于经籍,皆极圣人之心膂,况经之下哉。
历代之兴亡治乱,星辰、气候、山川、地理,如示诸掌。
颇究《阴符》、《素书》,孙武之术,故其道不滞于物。
其为大贤人也,天下用文治,公是以立制度,施教化,而建三代之治;
天下用武治,公足以削暴乱,攘夷狄,而成九伐之勋。
惜乎不竟其用也,哀哉!
本朝政要策上 其十四 史官1049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五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天子,动则左史书之,《春秋》是也;
言则右史书之,《尚书》是也。
汉武帝有禁中起居注
魏晋归之著作,其后亦命近臣典其事。
后魏始置起居令史,行幸宴会,则在御座前记君臣酬答之语,又别置起居注二人。
北齐有起居省。
隋置起居舍人二人,以掌内史
唐起居之官隶于门下。
显庆中,即与舍人分隶两省,每天子御殿,则左右夹香案,分立殿下螭头之侧,和墨濡翰,皆就螭头之坳处,有命则临陛俯听,对而书之。
典礼文物、册命启奏、群臣薨免惩劝之事,悉载于起居注
季冬终,则送于史官
长寿中姚璹以为帝王谟训,不可使无纪述,若不宣自宰相史官无由而书。
请仗下所言军国政要,命宰相一人专知撰录,季终付于史官,即今之时政记也。
元和十二年,又委承旨宰相宣示左右起居注,令其缀录。
大和九年,诏郎、舍人准故事入阁,日赍纸笔,立于螭头,以记言动,故文宗实录为备焉。
后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学士枢密直学士修日历。
世宗陶谷之言,修明宗之制。
开宝中扈蒙为修撰,以谓内庭日历,枢密院抄录送史官所记者,不过对见辞谢而已。
宰相虞漏泄,而史官限疏远,故莫得而具也。
请言动可书者,委宰相参政,月录以送史官,使修日历,遂以参知政事卢多逊专其事。
兴国中,诏书病史氏之漏落,又以参知政事李昉专其任,而枢密院亦令副使一人专知纂述。
请每月先以奏御,乃送史官
时政记之奏御,自昉始也。
淳化之间,从张佖之请,始置起居院,修左右史之职,以梁周翰掌起居郎事李宗谔掌舍人事焉。
周翰宗谔言:「崇德殿、长春殿宣谕论列之事,时政记记之。
枢密院事关机密,本院记之。
馀百司封拜除改、沿革制撰之事,请悉使条送,以备论撰。
月终皆送史官」。
从之。
又令郎、舍人分直崇政殿,记言动,别为起居注,每月先以奏御。
起居注奏御,自周翰宗谔始也。
张洞春雪 北宋 · 刘敞
 押皓韵
水国虽暑湿,亦恶春令早。
雨旸恒不时,过燠未为好。
凌威集骄阳,瘴疹一以埽。
宿麦根复濡,丰年不烦祷。
堪舆气清真,生物同寿考。
大哉造化力,排斡正穹昊。
能令四时顺,少失安足道。
君胡乃嗟叹,哀彼花与草。
方今王正始,节物自未老。
繁华虽云迟,秀实终自保。
可以宽君爱,毋为色枯槁。
次韵郡僚樱桃之什 北宋 · 强至
五言排律 押虞韵
人说樱桃美,谁知味特殊。
颗匀圆更好,色丽赏还须。
树树红攒夏,年年价满都。
畏风应早摘,宜日称晨敷。
血滴春鹃泪,胎含火齐珠。
透肌胜琥珀,爽口剧醍醐。
怒目睛全赤,妆唇点误粗。
爱擎宜翠笼,登进合银盂。
秀实期先荐,流莺莫漫图。
园林千百品,甘处后尘无。
朝散大夫致仕公墓志铭元祐二年十二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二、《净德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四川省广安市
某先妣乐寿县君陈夫人,本眉州眉山之巨姓。
其再从侄,仕至都官郎中,以行义闻于乡,事业见于时者,乃公也。
讳习字传正
曾祖讳德念,祖讳赞,值时季乱,爵禄不及。
考讳位,有器识,读书知世务,以气节自任。
重义好施,急人患难如不及,乡闾推为豪杰,累赠工部侍郎
妣杨氏早卒,赠华阳县太君
公少鞠于外氏,能抗志从学,为辞章,举进士,声名赫然。
庆历二年甲科,调武昌军节度推官,掌永兴军书记,改著作佐郎勾当开封府检校库,转秘书丞
工部公忧,服除,授太常博士通判庆州永康军
尚书屯田、都官、职方三员外郎,为屯田郎中,监齐州孙耿镇盐酒税。
处州,不赴,改渝州,迁都官郎中
岁满还朝,年六十有五,遂告老。
元丰初,官制行,易朝散大夫
公刚简静重,气守完固,博学通古今,治己应务,正而不茍,虽贵权豪势不能少屈。
故相刘公沆守鄂州,政任彊果,凡所可否,宾佐不复议。
有未安者,公与之辨,则从,尝谓之曰:「异时立朝,宜不迁此志」。
北都留守冯公,亦尝移书称公在武昌时「论议操守,古有道君子也」。
翰林侍读杨公察长安幕中皆名辈,蕃总之务,悉以委公,深加礼敬,期以远到。
神宗初即位,诏百官转对,公以十事闻,其大者,谓:「裴度有大勋德,为李逢吉元稹辈毁沮,得韦处厚论奏,时君警悟。
宰相韩琦嘉祐中乞立先帝为皇嗣,定策两朝,功施社稷,不可置散地。
愿陛下一阅《裴度传》,乃见情伪是非」。
又谓:「自陶谷失对,参知政事遂下宰相一等,不敢当笔可否事,非朝廷任用辅弼意。
愿陛下谕赵抃唐介,政有未便,宜指陈得失」。
又谓:「自古人君昵信宦官,盗弄威柄,多致败乱,始东汉距唐,简策历历可鉴,愿陛下深以为戒」。
又谓:「自昔乘丧乱据有坤维,僭名号者,自公孙述孟知祥,皆非西南人。
今承平百馀年,海宇混一」。
虑囚,得免王吉之死。
王吉者,扶沟民。
妻之侄贫无依,为吉所养,夜闻吉语其妻以发冢事,乃以告邻父,捕系具狱,罪当死。
公叹曰:「同财共居,于律听容隐。
妻之侄素养于,而冒法讦告,乃同凡人,岂近情哉」!
遂以疑请,故贷焉。
至于比岁以来,西南士大夫得守邻郡,小官亦不困远适,法禁稍略,乃公之助。
襄阳山水最佳处,公因卜居为老焉之地,既得谢,愈放意自适,游山中诸佛刹,往往弥月不返。
元丰元年二月十二日疾终于家,享年七十有六。
娶杨氏,封仁寿县君,先公二十六年卒。
二子:长曰续,太平录事参军
次曰绶,鼎州司法,皆祗慎自立。
一女,嫁渝州巴县子昂
孙男四人:曰沛,曰渔,曰潜,曰渊,方从学求举。
元祐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葬公于襄州襄阳县望楚山之东原。
有集三十卷,其文如其为人。
尤好为诗,有古作者体。
某童丱时,数闻先妣称道公苦志力学,虽甚寒暑,或达旦不寐,每以相训饬,心窃慕之。
既长而仕,则又仰公器业之宏远。
惜乎,不能尽发其胸中也!
敢序实而铭曰:
行义之域,君子务适,公造之安,履而不息。
势利之途,小人争趋,公望之畏,却而不驱。
位则不克,志则不遂,寿则不啬,名则不坠。
山有岘首,水有汉川,虽百千年,犹知公贤。
重修都城元丰二年九月 北宋 · 李清臣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六、《宋会要辑稿》方域一之二二(第八册第七三二九页)、《玉海》卷一七四、《渊鉴类函》卷三四○
熙宁八年九月癸酉都城元丰元年十月丁未告毕,诏右正言知制诰李清臣记之。
清臣稽首曰:臣幸得以儒学论议备从官,国有丰功厚利,勒之金石以告后世,之职也。
京师,所以尊天子、首万国,而以三岁之绩,易千百年因循之陋,一手足之力不出于民,一粟□之资不取于民,居者不闻杵斸之声,役者不罹罢劳迫蹙之苦,而增卑以为高,倍薄以为厚,崇墉屹然,周五十里一百六十有五步,横度之基五丈九尺,高度之四丈,而埤堄七尺。
坚若埏埴,直若引绳,四方之来朝贡者伫立观叹,以为天造地设,于天下为根本无穷之赖。
此而不能记,之罪也。
臣不敢辞,谨拜手奉诏曰:民生冥冥,嚣不辨理,懵不知事,其资足以自养自卫,而智弗之及也。
圣人为之辟,为衣食之,本业之,达其滞塞而劝率其怠惰,比天下之力以服禽兽然后人类胜,合天下之虑以制夷狄然后中国强。
内为宗庙社稷宫室,而外为之城郭沟池,使居有以乐,患有以捍,蕃衍长久而治,此五帝三王之道也。
利非圣人弗施,害非圣人弗革,是圣人之作,莫非为民而为者。
而彼且疑其原、骇其始,我欲安之,如将危之,我欲逸之,如将劳之,其故何也?
夫造焉之谓圣,由焉之谓民,方利害之计隐于漠然茫昧之际,固宜有偏见曲说咻之矣。
而王者之功或为之中却而止,则蔽有炽而不熄,泽有壅而不下,可不为之惜哉!
惟圣人曲成万物,至智也,故子不得而惑;
兼冒天下,至公也,故私不得而胜。
其观也博,其断也独,默而思,神而运,使百姓不能评其迹,而卒与蒙其成。
非夫备物致用、极深研几,其何以与于此?
臣尝考诸《周官》,则以都邑之重为王治之本,故曰:「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
王尊于上,国建于下,置槷视景,所以辨方;
面朝后市,所以正位。
重门五,经涂九,国然后有体。
积夫以为井,积井以为同,野然后有经,则任官论才,以治之尔。
周公之制作,盖不过如此而已。
何独周公哉,昔者伏羲、神农氏居陈,少昊氏居鲁,高阳氏居濮,高辛氏河南,尧居平阳,舜居蒲坂,禹徙安邑,汤处亳,文王在丰,武王治鄗,亦各择天下之胜以遗子孙百世之业。
惟我汴京气象宏伟,平广四达,而冈阜缭转,隐磷地中,若龙盘虎伏,睨而四据。
浊河限其北,清洛贯其内,气得中和,土号沃衍。
麻菽果谷百物之饶,可以毕给往来之众;
霏烟屯云,映带门阙,望之者知其为天子之宅。
太祖皇帝以之拓统开祚,拯五代之乱,推尊祖考,昭配上帝。
太宗皇帝以之经文纬武,芟夷僭叛,平刑慎罚,绥靖区宇。
真宗皇帝以之兴礼乐、文太平,东封泰山,西幸脽壤,膺祥受瑞,耕籍赐酺。
仁宗皇帝以之公恕俭勤,覆盖涵育,郊天祀地,四十二年,大享明堂,祫祭七庙。
英宗皇帝以之承祧继体,事神保民,睿明奋昭,仁孝感格。
皇帝陛下以之考道据德,制法作宪,平成天地,亿宁神人。
上若日月星辰,下若风雨霜露,草木虫鱼,莫不获所。
赤狄、黑濮、青羌、白氐,以卉服毳裳奔走献见者,接迹于道。
御三朝、辟九门,坐视四海,于开方法,实数万里。
重城之内,画坊一百三十二,其外则连营列屯,畜养虎士,布于千里之内。
若是而郛郭茍简,靡陀颓缺,非所以观远也。
始,周世宗患其狭隘,命广而新之。
以烦言欢啧,谓犹预顾恤,而功不可以就也,至奋而决期,以身当天下之诎。
于是王朴、王营度、薛可言、史佺、盖万、康彦瑰之徒司工筑,举宋、滑、曹、郑之民十馀万城之,陶谷为之颂。
逮此一百二十有五年矣,风雨所圮,鼷虺所穿,行人躐其颠,流潦穴其下,而累世重之,罔敢及此。
圣主心识意匠,不卜不谋,营于无为,图于弗用,乃敕内侍之臣宋用臣董其事,而鸠取监牧州郡之羡卒共其力。
兵不踰一万,分部者十人,板干递迁,畚锸贯序,创机轮以登土,为铁疏以固沟。
肇于丙方,环于四浃,罚偷赏勤,早作亟罢。
庐舍有次,食饮有时,锡之金钱,赋之药剂,是以卒徒致功而无逃亡疾疹之弊。
度功五百七十九万有奇,所省者十之三。
其作怡然,其成裕然,人不及计,士不及议,而城以完新奏矣。
设卒庐乎其上,凡七百五十间,又以馀财易八门,崇端显严,皆与城称。
城址外距隍空十有五步,而内空十步,陆植槐蔬蓏,水毓蒲鱼芡芰,用为势胜之助。
圣授其算,巧荐其能,小大之利,不可一二而既也。
《春秋》书内外筑邑三十七,欲其无乏民备,无伤农功。
汉城长安,六百里内,男女悉调发,举大众三十万者,再益以诸侯之徒隶二万,劳费如是,至于彷徉而成。
若今日之易,历选往昔盖未有也。
夫惟天胙明德以祉福天下,晨朝百官,夕省万务,劳勤心力耳目以格先王之绩者,十有三年矣。
玩好之弗视而享祀是严,会朝是正,礼乐是隆;
宫室弗加丽而府寺是设,胶庠是广;
台不增高,池不加深,苑囿之不辟而城郭是修,京师是固,所以涤刬垢疵,补塞罅漏,挈长取大,垂创典则,前衡后准,左规右矩,物莫不有纪,事莫不如序。
逮于今兹,然后知亿万年之广弗能易于此。
然革故之难,视成之易,是惟末俗之常。
而初则议,中则听,终而驩且服者,自中人下士,皆所不免。
譬犹众万之生,何足以度知天德,而天不为是以辄元化。
凡我师尹臣仆,因城之志,以求熙宁元丰之治,则于圣主所以为天下者,不待教告而孚矣。
元丰二年九月一日,臣清臣谨记。
奉和安中尚书同漕宪登长干塔 北宋 · 郭祥正
 押萧韵
揽衣登塔窥泬寥,黄金篆牌神所摽。
层梯转道二千尺,铃索交响风常飘。
天厨晓送阿育供,海月夜领飞仙朝。
南溟安在心欲化,九万一举期今朝。
我宋真人启阊阖,之运重昭昭。
佛老并儒鼎足盛,理归一善无烦条。
净缘胜赏固莫逆,足力强健朋侪要。
昌黎首唱城南句,东野继作芬兰椒。
诸公笔力斗颖发,七言纸上铿琨瑶。
聚沙叠甓付童子,秀实始自春之苗。
凌空得路未足恃,遇险惊魂安可招。
龙虎低沈凤鸟散,藉此弹压无祲妖。
四郊松柏列兵卫,万家弦管均咸韶。
广庄黔乌类蠛蠓,岁望已觉元鼎调。
晴川疏树历阳近,浮云蔽长安遥。
贯轮巨木彻十地,斜飞八角穿重霄。
扶持故国肖父老,综领诸刹如孩髫。
循栏作礼共悲仰,绝顶进步谁腾超。
迹虽有为志颇壮,报且不尽功何辽。
挥毫题识未云毕,城头鲁角声迢迢。
兜绵铺舒换尘境,宝灯照耀银为桥。
乃知此会世稀有,请君审听长干谣。
漳南书事 北宋 · 郭祥正
元丰五年秋七月十九日
猛风终夜发,拔木坏庐室。
须臾海涛翻,倒注九溪溢。
湍流崩重城,万户竞仓卒。
万牛岂复辨,涯渚恍已失。
婴老相携扶,回首但悽慄。
忧心漫如焚,救疹竟无术。
忆昨摄印初,岁望颇云吉。
田畴时雨足,粳糯各秀实
胡为兆阴怪,平地遭潏汨。
尤嗟梁栋材,中道摧折毕。
日月有常度,金行正萧瑟。
畴咨风雨师,残害皆天物。
天心本好仁,忍视久不恤。
况今大上圣,治具严且密。
骑马藏民间,教兵授神笔。
四夷还旧疆,百辟奉新律。
固宜集和气,祥瑞为时出。
缘何漳南民,憔悴抱愁疾。
终当呼长鲸,一吸见蓬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