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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州贵池县主簿沈君夫人元氏墓志铭治平二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夫人姓元氏,钱塘人
祖讳德昭,事吴越国王钱氏,宋兴,赠太保
考讳好文,尚书比部员外郎,赠某官。
吴兴沈氏,其舅为尚书屯田郎中讳某
其夫为池州贵池县主簿讳播
夫人在父母家,内外上下、亲疏长幼皆宜之。
年十有七而嫁,既嫁,如在父母家时。
贵池君早世,无兄弟,太夫人春秋高,诸子尚幼。
夫人年三十馀,于羁旅单独之中,阖门事姑,能尽其孝。
教养诸子,至其后皆为成材,能世其先人。
方其忧戚艰厄之时,人恐其不能堪,夫人既奋厉经理,以保有其家,又退能自安,不乱其志,是人之所难,而其后世之不可以无述者也。
夫人年七十,以治平二年某月某日卒,卒之若干日,葬真州扬子县甘泉乡三城里北山之原。
子男四人皆进士:曰伯庄,未仕;
季长越州司法参军
叔通秘书省著作佐郎
曰次通,试将作监主簿
贵池君于先人为同年友,而诸子又与余游,故为铭。
铭曰:
元出于危,于东得姓。
有保有郎,重世之盛。
允淑夫人,集享家庆。
来嫔沈宗,作德
处平不盈,在险能正。
姑曰微妇,余老谁据。
子曰微母,余幼谁怙。
自振单弱,卒持艰急。
老肆而安,幼强以立。
实保沈宗,自替而昌。
有烈如此,何愧烝尝。
后世原美,孰可无述?
刻辞幽宫,庶几不没(《元丰类稿》卷四五。又见《曾文定公集》卷一五,道光仪徵县志》卷八。)
危:《读书记》、顾校本、傅校本注疑作「魏」;
章校本作「魏」。
开封府推官金部员外郎刘君志铭熙宁元年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四、《长兴集》卷二五
公讳黄中字师厚河中人也。
其先安平釐侯习之后,世家于安平
曾王父节。
王父赠司空延,始徙居于蒲。
父绅,赠左骁卫将军
公明悟,有志行。
其为儿童,则知诵书学,通经史,尤长于议论。
伯兄综为枢密直学士
以荫补将作监主簿,五迁为太子中舍奉朝请,又三迁为尚书员外郎,历虞部金部二曹,升朝散大夫,勋上轻车都尉
初任许州单镇,次吉州,皆以监酒税,有羡课。
用知秀州嘉兴县事。
秀为道冲,而嘉兴居州治下为剧邑,常得有才令则为之粗治。
公从容燕笑,谈客满坐,若无事于县者,而职事无所不修。
去,知楚州盐城县
县依海,多盗贼。
公为设科禁,要为不可犯。
有奸必知其状,索之亦未尝不得。
盗以此皆去,不入其境。
县之北有盐官,其卤田及薪莱之地,岁漫衍,稍吞啮其傍民田。
盐官转运使职也。
有司畏使者,不敢何问。
公以其侵污将无已时,悉为钩考图券,按之以法,而表定其经界。
使者果大怒,切上令已不,使亟还盐官地,无令盐工久失职。
公力持之,亦不为变,至今赖以为法。
通判明州
是时岁饥,公为经略,公私得粟万馀斛振给之。
民不以为扰,而所沾给者皆自以得更生。
州虽旧有学宫,而学政久不举。
公为辟其故宫,斋庐讲舍无不备善,严壮应法,自是就学而以文行起者相属于时。
以选知楚州,未至,改知真州
真、楚皆要州,朝廷尝以择守为重。
而真阻大江敖仓舟楫之所凑者,于东南为盛。
其俗少土著,以操舟通贾卖为业,宿奸巨猾亦往往藏其閒。
有迫人之危,以取货于大江风涛之閒,及挟奸以相訾诈欺罔于市井闾里者,公悉能钩察其情,果于击断,大者至于流徙而无所假借。
郡居四方之会,宾客之至者相衔于道。
向之为州者,一切皆尽其欢,迎劳承称,以毁誉为轻重。
及公至是,则悉力于州事。
往还宴见,宾主才足以交欢成礼而已。
人亦莫得以议,而州以治闻。
按察使上其状,召还为群牧判官,选开封府推官
所至有善迹,士大夫交誉之。
未几以疾终,年甫五十。
公在家孝谨,晚事继母能尽其养,而亲戚乐其仁。
轻施与,未尝问家之有无。
为治严察敢为,而卒归之于仁厚。
尝以谓法律者,死生祸福之所系,尤尽心焉。
前后平冤狱,赖公以脱于死者十馀人。
大臣屡荐其器能,未及用,不幸早卒。
时庆历八年三月某甲子也。
夫人盛氏,雅有贤行,治其家有法度,封永城县君,后公二十年卒。
熙宁元年某月某日合葬于扬州江都县之某原。
二子:珵,太子中舍
璪,泉州清溪
二女子:适大理评事盛观仲,赞善大夫盛仲孙
五孙:汴、济、溱、汉、沆。
铭曰:
绥下以德,公也则仁。
刑不贳奸,公也则察。
彼观谓然,公也一节。
位不究才,寿不终位。
百年中身,何急而逝。
蜀江在上,有衍邗水
公即新宫,万世于此。
太平州芜湖县吉祥禅院1102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四、《山谷全书·正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
太平州芜湖县吉祥院者,考之载籍,不知其所本。
父老言,曩犹有石刻云,院基于晋承和二年,而忘其名。
又言,江南李昪初为徐温乞子,时徐知训不能容,置酒伏剑士,欲杀之。
行酒吏刁彦能知其故,以手爪语
悟,起走,伏于此院北山间古松下以免。
有国,名院曰「永寿」云。
其后僧绍熙焚巢毁像,扫地几尽。
天圣初知县事太常博士黄中绍熙,以授僧自元,而院中兴。
景祐大飨帝于明堂,赐院名曰「吉祥」。
元之徒继主事者曰可旻,亦有道行俗缘,以故其佛事崇成。
北山,斩竹开屋,凡数十楹。
死,其弟可云、可暹,败隳寺居,略如绍熙时,钟鱼不鸣,像设风雨。
云等不能有,乃求以十方人主事,阅知县事晋陵胡宗质开封李士高,始以邑士大夫耆老之愿,起宣州广教禅院僧庆馀传法住持。
芜湖未尝有十方院,院又芜废,不可措手,人以为兴之难。
而馀以元丰八年五月二十八日来就法席,是日弥山,人以为瑞。
有屠者故凶忍,于是方欲解牛,三夕不能奏刀,已而牛见梦:「送我吉祥院」。
屠以语市中人,市中人则共买牛与吉祥,至今以供硙。
方念作经藏,而法鼓自鸣。
馀亦不知寒暑,日乞于市上,风饕雪虐,道无行人,而夫须袯襫出作佛事,故邑人动心焉。
其耆老亦有修禅奉律、信有是道者,以是坐贾行商、与田间著姓,破悭舍有,日月至焉。
然馀自贫士一钱而乞之,而人有施四十万者。
故岁行八周,兴旧起废,于今可以安方来、礼勤旧,下逮冗从,皆有舍区。
又为大转轮藏经,其费钜万。
方岁之不易,居民荐菑于水火,若不可为;
而馀之立志如山,不可回夺。
馀之言曰:「芜湖古大县,尝为丹阳郡治所,直中江之会,舳舻相属,千里连樯,辅我者众,则吾事当有济时。
百足之虫,至死不仆,吾以是没,吾世为之,以成难成,遂济登兹」。
庭坚曰:此山盖为永寿院者几百年,为吉祥院者又五十年矣,今乃蔚为禅居,再阅废兴,可为累叹。
物之成坏相寻,冯虚而责实,盖难为功。
今馀之功绪且终,是必将斋心服形,退藏于密,延四方之有道者为之法供养,岂使法鼓虚鸣,反为硙下牛所笑哉!
故为之记其所从来,使后有考焉。
馀盖授法于太平州兴国修睦,而其同学弟仲圭实左右之。
竹夫人 北宋 · 张耒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六八、《柯山集》卷四三、《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二一、《山堂肆考》卷一八二
夫人竹氏,其族本出于渭上,往往散居南山中,后见灭于匠氏。
武帝时,因缘得食上林中,以高节闻。
元狩中,上避暑甘泉宫,自卫皇后已下,后宫美人千馀人从。
上谓皇后等曰:「吾非不爱若等,顾无以益我。
吾思得疏通而善良,有节而不隐者亲焉」。
于是皇后等谢曰:「妾得与陛下亲,沾渥多矣,而不能有以风陛下,罪万死」。
于是共荐竹氏。
上使将作大匠铦拜竹氏职为夫人,既进见,夫人衣绿衣,黄中单。
上笑曰:「所谓绿衣黄里者」。
初,夫人家久见灭,上曰:「尔灭亡之馀也」?
夫人谢曰:「妾之灭亦大矣」。
然夫人未尝自屈体就帝,帝每左右拥持之。
上有所感,时召幸后宫宠姬,而夫人常在侧,若无见焉。
而诸幸姬等皆相谓曰:「是谓善良者,安能间吾宠」。
由是莫有妒之者。
是时上方郊五畤,祠太一,以致神仙,率尝斋戒自祓除,而每召夫人有所游幸。
将军幸臣等,更为帝携抱夫人以从,帝亦不疑也。
上幸汾阴,祠后土,济汾水,饮群臣,作《秋风词》。
归未央,坐温室,夫人自此宠少衰。
上谓夫人曰:「而第归,善自安。
明年夏,吾召卿矣」。
明年夏,果复召夫人。
夫人见上,不能无小妒,由是罢之,而遣将作大匠选于他竹氏,使加职焉。
夫人居后宫,至孝成皇帝时犹无恙。
是时班婕妤失宠,作《纨扇诗》见怨。
夫人读之,曰:「吾与君类也,然尔犹得居箧笥乎」!
王莽败,汉军焚未央,夫人犹自力出,然遂焚。
上边事善后十策 其十 论并谋独断事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忠穆集》卷二、《吕忠穆公奏议》卷二、《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七六、《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六、《中兴两朝圣政》卷一七、《景定建康志》卷四八
臣尝考古之帝王举大事,决大议,谋不可不广,而断不可不独。
晋武帝欲伐,群臣以谓未可,惟张华赞成其计,故一举而平江表。
唐宪宗欲伐蔡,众议排沮,惟裴度与帝意合,一举而擒吴元济
韩愈颂其功,曰「凡此蔡功,惟断乃成。
不赦不疑,由天子明」是也。
今陛下以圣明英武之资,方金人退兵之际,首以善后之计下询于前宰相
臣料诸臣者,或以谓当用兵,或以谓不当用兵,或欲且保江南,或欲经理淮甸,或欲坚守和议,或以谓上策莫如自治,或以谓来则拒之,去则勿追,乃禦戎之道。
人人所见既不同,则议论必不一。
若夫稽考已然之事,斟酌今日之势,孰利孰害,孰缓孰急,是非可否,在圣主独断而已。
臣事陛下之久,出入将相踰五年。
平日尝以谓若不举兵,则必不能还二圣,复中原,牵制川陕敌兵。
绍兴三年春,臣已定计北伐,枢密院机速房具有案底。
潘致尧高公绘尼玛哈处奉使回,恐害和议,其事中辍,今又二年矣。
夫敌情反复,近尤难测。
其操心坚忍,必欲吞噬我国家,陛下屈己极矣!
去秋忽然兵至,其意不浅。
今其去也,必大为之备。
秋冬间若本国别无牵制,必举兵南来,或并兵以窥四川
在我之计,决不可苟暂时之安,而忘北向争天下事。
万一欲举兵,更乞质诸大臣,参订禁从,博访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
所贵虑无遗策,动有成功。
臣年已衰老,待尽于畎亩间。
妄陈所见,不中事机,惟陛下赦其万死。
乞赐睿察。
〔贴黄〕臣契勘自金人搆难以来,天下之论,或以谓必讲和议,或以谓必须用兵。
二说胶扰,曾无一定之论。
伏睹自建炎元年至今前后所遣使命,差宇文虚中王伦朱弁郭元迈魏行可崔纵洪皓、龚璹、张邵辈,前后祈请,非不切至。
近又遣潘致尧高公绘韩肖胄胡松年章谊孙近魏良臣相继入国。
窃料金人国书必无果决之言,亦有难从之请,姑欲款我尔。
伏望圣明深赐洞察。
祈请十年,略无显效,勘量和议可成或不可成。
如和议可成,则臣乞大举之策置而不用可也。
如和议决不可成,则臣衰愚之言或可备收采。
谨具奏知。
〔又贴黄〕臣恐今日士论,或以谓金人才退,我国家事力未全,财用未充,未能大举。
曰:不然。
若吝惜用兵之费,则秋冬间敌骑必再来,所费愈不赀矣。
况此举乃因粮之策,无大费哉。
今将兵閒坐,縻费钱粮,与举兵北去所费均也,但少有飞挽之劳尔。
谨具奏知。
遣使讲和以纾国难奏绍兴元年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九四
金人侵犯不已,今又大窥川陕,皆燕人及中原叛逆协谋所致。
古者兵交,使在其閒。
为我之计,更宜遣使讲和,以纾国难。
前此所遣宇文虚中王伦等数辈,虽拘留不还,势当再遣使人,以骄其志。
人事天时皆可为奏绍兴二年十一月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景定建康志》卷四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六○、《中兴小纪》卷一二、《文献通考》卷一五四、《至大金陵新志》卷一三上之下、《续资治通鉴》卷一一一
人事可为者二,天时可为者三,乞为陛下陈之。
昨自车驾渡江以来,初经扬州之变,兵甲器械十失八九,未容喘息,而金人分遣重兵,三路入寇,二浙江东焚劫殆遍。
正兵或散而为盗,或器甲不全,虽欲战不能也。
陛下愤金人侵侮之甚,连年宵旰,专意军政,拣汰冗兵,修饬器械,今张俊军有众三万,全装甲万馀副,刀枪弓箭皆足用。
韩世忠有众四万,岳飞军有众二万三千人,王𤫉有众一万三千人,虽不如张俊军尽皆精锐,亦非前日怯懦之比。
刘光世有众四万,虽老弱冗散者众,亦可得精锐二万人。
神武中军杨沂中统领以来有兵万人,铠甲亦足用。
此外又有神武后军陈思恭,不下万人。
御前忠锐如崔增张守忠、赵琦、徐文姚端等军亦二万人。
上考太祖皇帝取天下,正兵不过十万人,况今日有兵十六七万,器械足用,何惮而不为?
臣所谓人事可为者一也。
建炎三年四年绍兴元年,大盗纵横,邓庆寇广东,李敦仁犯虔、吉,邵清扰通、泰,张琪劫徽、饶,李成破江、,范汝为据建、剑,马友、李横孔彦舟曹成、张用、刘超等散处大江之南,为害于荆湖等路。
朝廷枝梧不暇,力不能事外。
今则悉为王师扑灭,民得安业矣。
臣所谓人事可为者二也。
尝观自金人南牧以来,我师望尘奔溃,莫敢婴其锋。
近年以来,张俊获捷于明州韩世忠扼贼于镇江思恭邀击于长桥,张荣大捷于淮甸
良由金人贪残太甚,逆天悖道,人人有战心,天意殆将悔祸。
臣所谓天时可为者一也。
金人命刘豫僣位以来,尽以中原付之,不欲南来。
烦碎不知为国之体,重敛以失百姓之心。
之所为,虽三尺童子决知不能立国。
况兵不如我精,将不如我能,胜负固可料矣。
宇文虚中密奏,虽未能尽信,然敌骑连年不至淮甸,岂无牵制之故哉?
天意槩可见,臣所谓天时可为者二也。
江浙等路连年失耕殖,又苦水旱,米价翔涌,每㪷一贯至二贯。
今年丰熟,米㪷不及五六百,江上诸州米㪷三四百。
天时可为者三也。
韩世忠到行在,臣愿圣心奋发睿断,令世忠张俊与臣等商议,决策北向。
明年三月半令韩世忠宿州南京路以入,令刘光世由徐曹诸州路以入。
又于明州留海船三百只,令范温、阎皋乘四月间南风北去,径取登、莱州
凡此数路,皆有粮可因,不必调发吾民,以资馈运,而登莱尤有积蓄可因也。
大兵既集,刘豫必北走,所得州郡,择逐州豪杰守之,初则示以羁縻之义,过则续为后图。
虽金人来年秋冬间必举兵争其地,然彼入我出,彼出我入,此兵法也。
扰之数年,中原必可复。
贾谊曰:「日中必𤑒,操刀必割」。
舍此机会而不乘,后欲追悔,何可及耶?
今有兵十六七万,费用不赀,朝廷竭力经营钱粮,常若不办。
旷日持久,必取于民。
民怨众离,乃自困之道。
祸乱之所起,可不畏哉!
今日战兵,其精锐者皆中原之人,数年之后消磨必寖少,异时虽欲举事,势必不能,可为深惜者也。
乞摈斥吴敏靖康元年七月十三日 宋 · 陈过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靖康要录》卷九
臣闻汉田千秋以一言寤意,旬月取宰相
匈奴单于曰:「汉置丞相非贤也,一妄男子上书得之矣」。
宰相非其人,取笑四方,见轻戎狄如是;
而责其抚百姓、镇四方,亦难矣。
臣谨按少宰吴敏不才而喜为奸,无识而好任数。
又其天资险佞,籧篨戚施,面若畏人,退而害物。
自童幼时为蔡京父子养于门下,侧媚狎昵,日益亲附。
郑居中作相,与构隙,乃峻擢辈,列于侍从,分布亲党,四面刺探,当时被其中伤者不可胜计。
奸迹既彰,久被弃斥。
前年及子绦复出为恶,首加荐引。
、绦将败,而攸及李邦彦齐驱并进,于是又背而从攸。
夷考其行,岂可置诸庙堂,以污宰辅之任?
伏自上皇禅位陛下,登极之初,授受揖逊,若唐虞舜,初无间言。
乃贪天之功以为己力,每于章疏喋喋自明,此敏之罪一也。
陛下仁孝通于神明,形于四海,天下之所共知。
辄具劄子,欲令百官在上皇前则言陛下孝,陛下前则言上皇慈,播传中外,人心疑惑,此敏之罪二也。
臣僚累上章疏击蔡京父子、余深、李邦彦等,竭力营护,类多阻抑不行,或行之不尽,使陛下刑政赏罚不均,此敏之罪三也。
顷时方贼作过,真州,遽挈其家遁于亳社,州人因此惊骇,不安其居。
昨者金寇犯阙,又首入劄子,乞令其父般家东下,执政、从官纷然相效,使京师之众,扇摇惶惑,此敏之罪四也。
左司郎中吴岩夫婚姻之家,显有亲嫌,引列宰属,倚为腹心,而不顾公论,此敏之罪五也。
妻兄曾开初除知东平叶梦得除知颍昌
东平不及颍昌,于是令开与梦得两易其任。
曾楙曾班、曾几皆其妻党,故剖符大藩,或持节善地。
不惜爵位,以私其亲,此敏之罪六也。
昔与宇文虚中同除中书舍人,润色诰命,赖虚中为多。
台臣列论虚中恶同王蕃,而又极力营救,不为施行,其罪七也。
顷常荐燕瑛为广南漕臣,交通情好,盖非一端。
胡直孺发运使,时敏寄居真州,干求请谒,靡所不至。
直孺皆以交结匪人,荐致弹劾,虽不得已而罢去,将以龙图直学士典领要藩,其罪八也。
真州不能择交,而与赃污罪人石悈宴饮游从,近乃召赴阙,士论大喧,其罪九也。
学官吴若上书痛诋其罪,初则怒而逐之,日下押出国门。
是时金寇初退,城外剽掠未息,若无宿之地,实幸其为乱兵所杀耳,既又复其旧职,果出于诚心乎?
太学生陈东上书痛诋其罪,初则欲加以重辟,既又命之以官。
作威作福,喜怒自己,其罪十也。
他恶未暇悉数。
自知其才不足以当大任,中怀惭怍,不敢举头仰面,以见士民,众皆侮笑之。
不敢入尚书省判状治事,自当轴以来,不得已而过省者,统十数日而已。
方今国家多事,外则夷狄交侵,内则纲纪废坏,虽贤而智者犹恐不胜其责,况如敏者!
他日误国,万万无疑。
古人云:「屋大而柱小,可为寒心」。
敏之谓也。
臣愚伏望陛下念祖宗基构之大,搜采群策,共致中兴。
如敏之奸懦,速宜摈斥。
迟疑不决,则国势委靡,中外解体,不可支持矣。
臣不胜感切之至。
取进止。
应诏大询状建炎三年一月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七、《石林奏议》卷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右,臣准吏部牒,备坐都省劄子:臣僚上言,边事未宁,乞大询众庶备禦之策。
圣旨令行在职事官以上具所见实封闻奏,仍限五日者。
臣以疏拙不才,罪戾废弃之馀,仰蒙陛下过听收召,今者备列六官之长
恩厚德大,虽在承平无事之时,犹当感激奋励,图报万一,况此中外艰虞,陛下焦劳旰食,日不暇给之际,且复屈己下逮,思尽群策,主忧臣辱,义当即死,虽其愚陋,敢不竭尽犬马之诚,或冀千虑一得。
窃惟逆虏不道,凭陵中国,四年于兹矣。
所举无不中,所为无不成,卒莫能少挫其锋者,岂以荒秽暴起之馀,越数千里之地,虐用其民二十馀年,叛天逆理,流毒于我,而我合天下之智,真不能与之抗乎?
其患在于始谋不臧,动失机会,因循横溃,养成其势。
是以在彼者日益肆,在我者日益困,于今救之于末,为愈难也。
夫兵,机事也,不度时,不料敌,则不可为。
故机会一失,则为之每难于靖康之初矣。
若以今去冬,盖又有难者焉。
去冬所闻出没于陕西、河北之间者,或曰游骑,或曰签军,未知主谋总众者何人。
今闻粘罕尝亲至相州,又至濮州,又至开德府,是主兵者在粘罕,此难者一也。
去冬开德府河,我尚恃河以保南境,故虏屡击桥,我辄争得之。
开德既陷,河已非我有,则河南之地,惟虏所欲往,此难者二也。
去冬河北京东诸郡存者尚众,南倚开德,北倚大名,东倚东平,此三大镇者鼎足相峙,而沧州又在其北,德、博与濮更为唇齿,其力犹足以相抗。
今惟东平岿然独当宋魏之冲,沧州孤绝在后,此难者三也。
南京自古最为南北咽喉关键,唐安史之乱,张巡许远以死守之,卒全江淮。
今又京师粮道所寄,沿汴而下,距维扬无十日之程,视唐利害尤重。
澶、魏既破,道途之言皆谓虏骑尝已至楚丘,万一遂薄南京,则上可绝京师,下可迫楚、泗,此难者四也。
京东河北诸郡初固皆欲死守,故我力虽不能经纪,而一方自为婴城之计,民社各欲保其乡里者,犹有可恃。
开德等陷,人情震骇,皆无固志,闻德州乃望风迎降,而巡社之民亦或反为之用,则见存诸郡岂复可保?
此难者五也。
只此三两月之间,难易不同,又复如此,不早为计,虏既多得吾地,遂择膏腴利便之所以为巢穴,重诱吾民,胁之以威,骎骎四出,今日复振,则三两月复陷一州,以渐及于东南。
取者不复可得,陷者不可复振,则三两月之后,其救之岂不更难于今日乎?
又况猖蹶之志,有不止于此者。
臣窃观虏前年去年春,先破西京长安而去,抽还陕西京西军马,未几河北京东诸郡相继遂陷。
盖其为谋自有次第,是必欲潜窥淮甸,而惧京西陕西河北之民踵蹑其后,故先去其援。
今既得志矣,则乘间而南。
不在今,必在今秋。
若先自单州南京,次又趋宿州,次又自淮阳军楚州,则沿汴一带皆不可枝梧。
然是特为淮甸虑而已,何者?
我犹可恃江以为之限也。
若更分兵,一自陈、颍出和州,渡宣化、采石以趋金陵,一自唐、汝出襄阳,抵鄂州荆南以处上流,则长江之险,我亦不得专,吾复何以为计哉!
此臣所以私忧也。
为今之计,必先深戒靖康机会之失,然后论起备禦之策。
所为靖康之失者何也?
固守京师而不知避是也。
古之帝王一岁而四巡狩,初不以为难。
后世巡狩之礼虽废,然事有急缓,必不得已而从权者,未尝有人主跬步不去王室之义。
臣在经筵,尝因魏惠王迁都于梁之事论之矣,以谓王者无故而迁都则不可,因事而巡狩则无不可。
自昔变难扰攘之际,未有不因迁避而存、迟疑固守而亡。
唐明皇安禄山幸蜀,代宗以吐藩幸陕,德宗以朱泚幸梁,僖宗黄巢再幸蜀。
此五君者,虽一时不免奔趋远适之劳,而后日皆保安全无事之福。
晋成帝苏峻之变而不避故危,梁武帝当侯景之乱而不避故亡。
此已事之明验,不待深考而知者。
靖康主谋之臣不知论此,乃合迁都巡狩为一事,不料敌之弱彊,不度我之胜负,徒袭宣和末议,以固守京师为得计,已大误矣。
又复决意谓虏必不再至,远则边境未尝为防托力拒之谋,近则大河未尝为经画必守之计,终岁分争于口舌之间者,仅在战和二说,以逞其私。
缓其所可急,急其所可缓,逮期至事迫,始命李回复蹈何瓘之覆辙,以数万众守河,而旋设四辅
至则尽溃,四辅兵未集,虏已过河,讫束手不能效一战,祸遂至于不可言,此天下所以痛心疾首不能释也。
扬州京师也,东京京西见存诸郡则边境也,长淮则大河也。
陛下视靖康之失如彼,则今日之图其缓急先后宜如何哉?
且天子居而在京师,则以京师为家,而外以经营四方;
出而在外,则择外之安存深固之地为家,而外以经营四境。
为家者一定,应事之机,往来进退,而以马上治之,固不以所一定者自为域也。
汉高帝起于汉中,东向而当项羽,故以咸阳为家,而萧何守之。
咸阳有定,而高帝往来进退,必至于擒者,未尝有定也。
光武起于南阳,西向而当群贼,故以河内为家,而以寇恂守之。
河内有定,而光武之往来进退,必至于诛贼者,未尝有定也。
使高帝不离咸阳光武不离河内,不唯天下得失未可必,安知无坐困于敌人者哉?
臣愚以谓,今隆祐太后、六宫既在钱塘者,陛下之咸阳河内,所宜为家者也。
陛下若定家钱塘,銮舆进则负江而北,退则阻江而南,惟便利之所在,不必固守维扬,以顺动为重。
陛下与大臣讲此宜详矣。
今虏猖蹶大约已可见,臣所不知者,朝暮缓急之势也。
慎重国体,固欲举措得宜;
精审敌情,亦必机会中节。
伏望陛下博通下情,广远斥候。
如势必至于过江,则愿以进退顺动之意预定其期,亟下诏书,明喻中外,无幸其不来,而使得仓猝乘吾不意。
所处既定,扈从臣子之心安矣,四方形势之望彊矣,则备禦之策,惟吾力行而已。
臣谓今日之务,有当为而未可为者,有不可不为者,有不得已而预为者。
臣闻虏虽得吾两河诸郡,然事势犹未成,人心犹未一,吾能乘其未成未一之际,并兵力战,复过大河,以与河北见在诸郡山寨水寨之众相为表里,因以待衅驱逐,使不得安吾境,此当为者也,然势未可为。
先且厚慰抚两河,然后专事京东京西淮南控扼之地,谋其藩篱,内拒淮为险,以塞南牧之路,使不得觊觎,此不可不为者也,则当速为。
淮狭而难守,江阔而易守,万一三路藩篱不能捍,而淮不可保,必退而守江,则镇江金陵与上游荆南、襄、鄂之地,择其要害,抗以舟师,此不得已而为之者也,然不可不预为。
请试一二陈之。
今夫虏之骤彊,诚天假之,连年战胜之威百倍于我。
两至京城,如蹈无人之境,残破州郡,唯其所欲,我之不敌,亦已审矣。
而臣方以可复过河驱逐出境者,夫较彊弱虽在力,而论强弱所由致则在理。
天下无常弱,唯理之所在而已。
我得其理,则其气伸;
其气伸,则其势不激而自彊,不在力之众也。
我失其理,则其气屈;
其气屈,则其势不挫而自弱,不在力之寡也。
后唐庄宗父事契丹阿保机,及庄宗之难,阿保机谓其使者姚坤曰:「吾闻此儿有宫婢二千人、乐官千人,放鹰走狗,嗜酒好色,任用不肖,不惜人民,此其所以败也。
我自闻其祸,则举家断酒,解放鹰犬,罢散乐官。
我亦有诸部乐官千人,非公宴不用」。
由此言之,虏虽非人类,未可谓冥然全无知识者也。
德光石敬瑭,破张达,敬瑭问所以速战而胜者,曰:「吾谓唐兵能守雁门而扼诸险,则事未可知。
今兵长驱深入而无阻,吾知大事必济。
且吾兵多难久,宜以神速破之,此所以胜也」。
然则德光虽彊,亦必视形势地利,度其所可济而后决胜。
宣和之末,边臣失计,既与虏通,又与之来,我中国政事之过,觇之多矣。
深谋狡智,乘我而重轻之者,既已窥于前,逮其两入,我所以待之者未尝有一事一为当其节,彼复谓我无能为而可侮者,又有以察于后,则饱其吞噬之气,以驯致其彊者,岂无自而然哉?
今陛下若能监宣和致寇之失,而一切尽反之,屏声色,远谗佞,抑侥倖,戒奢靡,简诛求,抚彫瘵,凡可以兴衰扶危者无不为。
左右大臣能承陛下之意,深求靖康误国之弊,而一切尽矫之,收人心,作士气,择将帅,练军伍,较地利,料敌情,凡可以救灾捍患者无不举。
夫彼既以是觇而乘我,亦必以是觇我而知其不可乘;
既以是察而侮我,亦必以是察我而知其不可侮。
我亦持此感人而人服,率此用众而众从,其理一易,而气随之,彼岂终怙其彊,我岂终屈其弱乎?
周世宗之兴,中国、契丹之势未有以异也,奋然一起,以唐晋之兵治唐晋之敌,不血刃而复三关,虏遁逃折北之不暇,彊弱之易变,于此可见矣。
窃闻两河山寨水寨之民动以万计,其怨虏深入骨髓,仰怀祖宗二百年德泽蟠结之久,南向号呼,以待中国之救者,未尝一日而忘。
我诚能力行前之所陈于内,而使人重抚此遗民,以收其用于外,数月之后,徐为大举,臣知大势一返,当如转圜石于千仞之上。
王寻之师非不众,而光武破之于昆阳
曹操之师非不彊,而周瑜败之于赤壁
苻坚之师非不锐,而谢玄溃之于淝水
事不至此,未可以定中兴之期,所谓当为而未可为者此也。
天下之势在州郡,州郡能立形势者在将与兵。
祖宗以来,处河北、河东陕西三边之术略可见矣。
总之有帅,命之有将,属之有兵。
以某郡为帅府,则与之将者若干人,与之兵者若干人。
险要之地如何为堡寨,捍禦之卒如何为屯戍,如是而守,如是而战,如是而分,如是而合,有定法也。
其自中出者,唯选帅命将、出师之节而已。
臣独怪兵兴之后,我之境土日蹙,则前日号为边面者皆迤逦次迁于腹里,而朝廷未尝以三边之法处之。
除一二大帅之外,其馀州郡虽与敌境相接,犹一用承平故事,吏按籍,以书生文吏计资考而为之守,朝夕所从事犹在簿书狱讼、期会往来之间,将之有无未尝问也,兵之多寡未尝知也。
忽遇卒变于内,盗贼聚于外,则时出行在之兵为之诛讨,事已复归,泰然相忘,守一定之法,而治不急之务,与从容无事之时无以异。
主兵者不过兵官巡尉,为兵者不过弓手疲卒。
幸而随其守之才,或粗能招集军民,或其僚属间有可用,皆各出私意,自保朝暮,帅臣有名无实,一旦有事,战守无所取谋,合散无所听命,胜不相闻,败不相救。
如向者颍昌蔡州等诸郡弃城逃遁,守臣例不过以力不足藉口,朝廷亦莫能诘。
而日近濮州冀州等处虽能固守,外无一兵一骑以为之援,亦卒至于陷没而后已。
以此治边面,虏何惧而不吾侵也?
臣愿亟取淮南京东京西三路要害之郡与虏相近者,一以前日三路极边之法治之。
东则郓州徐州南京,西则颍州寿州和州,南则唐州襄州荆南,各随其远近立为军数,或使之召募,或为之分隶,而命以大将,与其帅参治。
中择近臣明敏宏毅、忠信沉远者一人为之总帅,以节制之,小郡与偏裨联于大郡,大郡与将联于总帅
应州郡常事一皆命之馀官,守将专领军事,各条其所当为者上之,朝廷为择其可者颁于总帅,而授于所部。
虏未至则如何守,既至则如何战,攻某州某州应援,入某地则某州牵制,预定成算,日久按习,缓急有事,举而尽行,必使腹心可以相倚,臂指可以相及。
守者如檀道济之在寿阳,援者如曹景宗之在钟离,击者如韦睿之在合肥,拒者如臧质之在盱眙
纵今人才寡少,未必皆得如数人,然不可不以是求而用之。
虽未能克敌,岂遽以单弱奔溃孤绝陷没乎?
所谓不可不为而速为者此也。
保江,下策也。
虏势既未可测,则我亦当为不可测之备。
去年秋,始获进对,即尝论虏或宿师河洛,分兵鼓行,直趋襄沔,横据荆渚,因我舟楫人卒顺流进逼江左,即王浚等入吴之路,以为彼之上策。
自许、蔡而南,一出历阳,俓断采石,以趋金陵,即苏峻所从乱晋、本朝曹彬所从下江南,以为彼之中策。
是时河南京东诸郡尚存,虏之去就犹远,姑自河洛言之而已。
今既不止于此,则尤当过为之防。
敢终言其详。
自古有事于东南,未尝不先以舟师出上流,盖所以夺我者,以势不以力也。
王浚益州荆南,作大船,连舫百二十步,受二千馀人,以木为城,驰马其上。
及既进,自巴丘十四日至牛渚。
苏峻历阳,即今和州,其袭姑熟,进慈湖,盖今太平州之间,由采石而渡。
曹彬下李氏,亦循用其迹。
虏骑去尝已至汝州蔡州矣。
汝州襄州,至荆渚,自蔡州光州,至历阳,固不难,则江之可防非一道也。
然是犹有可言者,皆中国人也,益州作船,七年而后成。
度虏虽得荆南,其势未必遽能至是。
然虏多燕人,粗能知书,或窃取浚之馀意而效之,与袭苏峻之故道,则亦未易可当。
但其驱我人而用之,吾固亦可以我人而拒之,无足惮者。
若欲自为之谋,则弃鞍马、事舟楫,舍所长而用所短,我视平原易地,得算为终多也,唯控扼者如何耳。
臣尝建议,欲以鄂州荆南别为一路,置帅府
此实上流控扼之要,而襄汉之所从出,吴孙氏尝都以拒魏,唐始以岳鄂为观察使,后升为节度,其意可见。
镇江金陵韩滉在唐,最为近事。
筑石头五城,修坞壁,起建业,抵京岘,楼雉相望。
建业金陵,京岘即镇江之境也。
造楼船三千柁,以舟师由海门大阅至申浦,复与扬州陈少游以甲士三千临江,会于金山
朱泚之乱,东南赖以安静。
今车驾或驻两浙,则镇江金陵尤所当先治。
舟师不讲已久,去冬虽尝募海船四百馀艘于镇江,然而战阵之习未闻其严也。
镇江之师止可为镇江之用,未见金陵所以待上流者,江东之备当以江东之舟与人用之。
镇江有子城而无外城,未有无城而能守险者。
今若速以鄂州荆南各分一路以抗于上,而命镇江金陵扬州三帅力举韩滉故事修之以至于下,则彼度地之利害,较技之短长,必有觇而知畏者。
所谓不得已而预为者此也。
恭惟陛下以圣神文武之资,诞受中兴之业,躬履艰勤,克己愿治,其长虑却顾宜无不至,今日复以虏势之迫,下询于众。
《易》曰:「天地设位,圣人成能。
人谋鬼谋,百姓与能」。
夫圣人成天地之能,而并立于其间者,不过明则谋之人,幽则谋之鬼。
而百姓之安危,天下之安危也,既尽人谋而同其安危,则内可以保一己,外有以保天下,百姓其谁舍之乎?
《洪范》九畴,其次七稽疑曰:「汝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
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
身其康彊,子孙其逢吉」。
谋众稽疑之道,其效盖如此。
陛下既用是道,则不可不求是效。
若臣所见,常智皆所共察,利害得失,显然易明,窃料陛下亦尝熟计于胸中矣。
卿士之言亦或宜有与臣同者。
陛下果尝计于胸中,而臣又言之,卿士又同之,则愿陛下断而必行耳。
虽然,陛下无乃以方祈请二圣,宇文虚中奉使未回,意和议可恃,不欲重见兵端乎?
臣以为不然。
夫靖康所以旷日持久、不力为备者,正以耿南仲持和议,堕虏计中而不悟。
虚中之请,成否未可知,安可舍目前之急,而待万里之报?
盍姑存其说而不废。
幸而有成,不过虚为之备;
如其不成,固无后悔。
况必欲还二圣,非我形势先彊,彼肯遽有顺从
今但自为备,非彼见迫,我不交锋,不可谓之兵端。
臣智识凡陋,思虑短狭,不足以仰塞明诏,不胜拳拳忧国爱君之诚,惟陛下垂惠采择。
干冒天威,臣无任惶惧激切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论王云等劄子 其一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二
臣近合台谏官论列童贯开边生事,拥兵南奔,罪积恶大,党类实繁,虽难以尽行究治,亦当择其踪迹暴著、助成奸恶者,显戮一二,以为搢绅之戒。
同签书枢密院事宇文虚中给事中王云是也。
燕云之役,二人参议幕中,实为谋主。
固未尝知书,每奏报朝廷,一时欺谩誇诞之言皆出其手。
敌骑入寇,随驰入都城,张大声势,决东幸之策。
朝廷震惊,进虚中资政殿学士、充抚谕使
云为给事中奉使募兵。
当危急之时,四方勤王之师未有至者,陛下躬宵旰之忧,大臣穷日夜之虑,二人既以计脱,拥兵自卫,徘徊近畿阴拱以观成败。
及闻西兵稍集,和议已定,单身入城,复据要近,士论詾詾,莫不愤叹。
枢密本兵之地,琐闼清近之班,傥使此流冒居,将何以责士大夫守臣节者乎?
恭惟陛下嗣位之初,四方之人延颈跂踵以望新政,所与谋议献纳者,不过二三执政大臣与两省侍从,尤当选忠贤以副人望。
治乱安危之机,实在于此。
虚中等奸欺诡诈,为臣不忠,乃复崇奖进用如此,臣恐远方闻之,人人解体,仗节死义之士亦不复为陛下用矣。
伏望断自宸衷,重行窜斥,以解天下之疑,不胜幸甚。
论王云等劄子 其二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庄简集》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二
臣近尝论列同签书枢密院事宇文虚中给事中王云,身为士大夫,职列侍从,朋附童贯,赞助开边,使兵连祸结,及敌骑内寇,朝廷忧危,将命募兵,逗挠不进。
前后臣寮交章定虚中罪与王蕃等,已责授散官安置,议者犹谓轻典,独此二人赦而不诛,已骇物论,今乃反置近列,居密勿献纳之地。
急则用计而脱祸,缓则诡辞而冒荣,专为身谋,无复人臣之节。
兼近年以来,士大夫交结宦官,寖以成俗,虚中翰林学士,云为中书舍人,皆朝廷华选,皆倚为腹心,每用兵行师,皆有将带前去之语,腼颜就道,曾无愧耻。
陛下初即大位,拔用人材,宜以礼义廉耻风厉士类,若不痛加惩革,则后来者更相仿效,廉耻之道愈丧,而礼义之俗寖隳矣。
夫人君养士之廉耻,所以重其国,士之有廉耻,亦所以重朝廷。
唐李鄘耻为吐突承璀所引,卒辞相位,史氏书之,以为美谈。
虚中辈奸贪趋利,庸近凡鄙,交结近习,迹状明白,辱国甚矣。
伏望检臣前奏付外施行,早赐罢黜,以厌公论,不胜幸甚,取进止。
宇文虚中河北河东宣谕使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二二、《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五
宇文虚中保和殿大学士,充河北河东宣谕使,其请给人从,依见宰执例施行,不得辞避。
日下受告。
宇文虚中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四二、《北海集》卷八
虚中潘致尧等回,得丞相都元帅书,于国家事情甚厚,谅卿为我恳请多矣。
且知家信已达卿所,足慰乃怀。
我之区区,计今大国所能深悉,肆遣同签书枢密院韩肖胄工部尚书胡松年再往计议
二臣者,国家任用已久,卿之所知,非新进小臣比。
临遣之日,皆遣授词,庶几足以取信,必获嘉报。
惟卿忠亮之节孚于上下,其亦为我极陈而力赞之。
尚其绥镇,副此倾伫。
今赐卿银绫绢等,具如别录,至可领也。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夏热,卿比安好?
遣书,指不多及。
宇文虚中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四二、《北海集》卷八
虚中卿衔命出疆,迨兹五载,委身徇国,曾靡贰心。
惟忠不欺而信不疑,肆彼无恶而此无斁。
备闻诚节,深动叹咨。
卿其益惟我宗社之图,朕岂少忘尔妻孥之恤?
慰万民之望,行观季友之来归;
集二国之成,宁复子卿之久苦?
尚期自勉,以副此怀。
今赐金银绫绢,具如别录,至可领也。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秋冷,比平安好?
遣书,指不多及。
奏论宇文虚中等罪状及擅离任姓名疏靖康元年二月二十九日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四、《胡少师总集》卷一、《靖康要录》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伏见朝廷于此扰攘之际,不吝恩宠,以劝有功,用十馀大臣,悉擢以不次。
路允迪已为八座矣。
缓急备用,岂敢辞难,而犹以枢密宠其行。
李邺郑望之辈皆由下位躐跻法从。
沈晦奉使,官其白身,爵赏可谓至厚矣。
然今日威令未振,旧习犹存;
士多自谋,莫肯为用;
人皆玩法,莫知可畏,盖由刑罚废也。
如兵兴以王蕃京畿辅郡兵马制置使,而乃逃唐、邓间,矫令窃权以召四方之兵,使金谷不得至京师
人臣之罪,莫大于此,今止于安置黄州而已。
宇文虚中、王云为童贯参谋,实启边患。
及闻寇至,辄先遁归,既不即加罪,且以虚中资政殿大学士京畿宣谕使,而虚中不肯就职,逃宿、亳间。
此于律当诛也,今乃处枢府,蒙重任。
王云募兵京城,已逃香山,今犹列从班,略不知耻。
以至擅离职任者,自侍从寺监数十人,无奉公守职之义,而有幸灾捐君之恶,至今未闻窜黜。
且如等不诛,离任者不窜,万一复有缓急,而人习知其然,又岂有一士之可用,一官之守节者哉!
欲望检会前后臣僚所论宇文虚中、王云、王蕃罪状,及御史台奏勘擅离任姓名,即赐施行,天下幸甚。
再劾宇文虚中靖康元年四月十六日 宋 · 胡舜陟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四、《胡少师总集》卷一、《靖康要录》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伏见臣僚论宇文虚中罪状,宜正典刑。
陛下俯循公议,特罢枢筦,然犹以资政殿大学士青州,士论藉藉,岂所当得?
从仕郎临安府钱塘县宣教郎朱君墓表绍兴十三年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五、《毗陵集》卷一三
建炎三年冬,金人犯钱塘县令朱君死,上嘉其节,赠宣教郎,而官其二子。
明年,孤大廉等奉其丧,葬于湖州安吉县安福乡之郎湾。
后十有三年大廉以行实状泣诉于毗陵张某曰:「先君子之死节,太史氏必不没其实矣。
惟是葬踰一纪而无铭,学行志业与夫死事之始末未及知之,不肖孤夙夜是惧。
宜得当世闻人表于墓,敢请」!
余曰:「先君余友也,将何以辞」?
遂以状證所闻而书之。
呜呼!
金人初犯中原,大将握重兵者往往闻风而靡矣,州县吏或引避,或迎降,无复施一矢、出一语以抗者。
方其越天堑、犯建业、蹂桐川而窥临安也,君乃慨然请于郡太守曰:「敌逼境,宜戍千秋、独二岭以扼其喉,徐定守禦之计」。
守嘻笑曰:「吾城可保,吾人可战否乎」?
君变色曰:「如公言,十万户赤子可若何?
或谓此戍江溃卒耳,非金人也,愿得半纸书往谕之。
不然,当缓颊以款敌,使民为逃死计,则某死亦其所也」。
守愧其言,许之。
于是檄钱塘仁和捕盗官,率弓手、土军即日就道。
同僚或劝止之,君曰:「此书生报国之日也」。
策马不反顾。
行二十里而遇敌,始知为金人,犹驱部曲以进。
矢集如雨,我兵溃,君两中流矢不能骑。
左右掖至天竺山,而乡民有识君者曰:「吾邑大夫也」。
舆致于西溪
敌人四略,君裹创率里社以短兵邀击,再至再却,卒遇害。
十二月十九日也。
呜呼!
君之死可谓知所处矣。
君讳跸,字子美姓朱氏,世为安吉人
朱氏出自曹姓,颛帝之后,周封其苗裔曹挟于邾,为鲁附庸。
春秋后八世为楚所灭,子孙去邑为朱氏。
世居沛国,自质子禹坐党锢诛,子孙有避难丹阳者。
三国时故鄣人治辅吴有功,封毗陵侯,后徙封故鄣,今安吉即其地也。
至今烝尝于安吉,而朱氏为大族。
君曾祖而上隐于农,大父璘始起家为池州青阳
父南强,从仕郎、知越州上虞县。
高祖某有智识,尝自其后必大,稍遣子孙宦学,于是诸父从兄及从事继踵登进士科,然皆仕不达。
君少有大志,力学,思自奋厉,以亢其宗。
亦累举,始中政和上舍第,授兴国军教授
辟雍录,出为河东提举学事主管文字。
三舍法罢,去河南教授,升从事郎。
丁内艰,卒丧,除河东云中府路经略安抚司准备差遣
荆湖南路转运司主管文字,易京西,皆不行。
会金人大入,京师戒严,天子命吏部侍郎王蕃京畿制置司,挽君寘幕府
突未黔,敌薄城下,襄阳坐罢。
君籍制置司金帛告敕等亟上之,且为申理,人皆贤之。
上即位,驻跸维扬,近臣荐其才,召赴行在所,除太学录
君每叹主忧臣辱之时,欲效尺寸报国,不乐为校官,丐使金国。
会遣宇文虚中报闻,余为殿中侍御史,被旨抚谕京师,遂挽君偕行。
时道梗,公欣然戒途,间关贼盗兵戈中,相与为存亡。
京师,则金人渡大河,破滑台,都城昼闭,君略无悔惧意。
还朝复除太学正,甫半月而敌骑至矣。
大驾南渡,朝廷稍欲用之,而君诣政事堂曰:「县令近民,类非才而民被害,愿得一邑自试」。
遂除钱塘,治行有闻。
上自建康吴越吕丞相诸公荐对,余因论前日抚谕属官之劳,故事当得赏,有旨转一官。
皆未及行,而金人南渡矣。
死年才五十有一。
绍兴改元四月壬午,穿其妻史氏墓而合葬焉。
三娶,先史氏,次沈氏,后贾氏。
四男:大廉右迪功郎、监衢州都税务;
孝廉右修职郎镇江府司理参军
士廉、思廉,皆从学。
三女,长适右承直郎台州黄岩县丞潘莘,次右承直郎、添差台州司户金安雅,次进士练纪。
二孙男尚幼。
君资孝友,从事及兄疾,衣不解带,尝徒走数百里访医于他郡。
事继母吕氏如嫡。
居家和,训子严
乡党急难,无亲疏,身任其事。
少以功名自期,遭时艰难,忧国如饥渴,而志不少伸以死,命也夫!
题云馆二星集后(诗题原缺,据《新安文献志》补) 宋 · 朱弁
七言律诗 押青韵
绝域山川饱所经,客蓬岁晚任飘零。
词源未得窥三峡,使节何容比二星
萝茑施松惭弱质,蒹葭倚玉怪殊形。
齐名吾安敢,千载公言有汗青(原注:济阳公宇文叔通叔通受官而少章以死自守耻用叔通见比故此诗以不敢齐名自托至于书年庚申与称江东朱弁者盖亦有深意云)
乞不发遣赵彬等家属劄子 宋 · 洪皓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六、《鄱阳集》卷四
臣闻昔韩起相晋,谒环于郑伯,子产弗与。
子太叔曰:「韩子亦无几求,晋国未可以贰,何爱一环,以取憎于大国」?
子产曰:「大国之求,无礼以斥之,何餍之有?
吾且为鄙邑,则失位矣」。
虽买诸商人,子产终不肯献。
臣又闻之,郑驷偃娶于大夫,生丝弱,其父兄立其叔乞,晋人使问乞之立故,驷、乞欲逃,子产弗遣,对其客曰:「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大夫而专制其位,是晋之县鄙也,何国之有」?
夫以一环之微,子产弗与,一大夫之立,子产不易,故欲取怒于晋也,盖君子为国,张其纲纪,作事谋始,始之不图,克终者鲜。
臣窃闻泗州移牒扬州,以行台符劄根刷赵彬、杨宪等家属,仅三十家,朝廷将欲从之。
事干国体,不敢不论。
赵彬张中孚、中彦,顷当割地之时,阴为逆谋,不愿归朝,故元帅挞辣不从,其议遂塞,厥后不得已入觐。
臣尝累状,乞不发遣此二人者。
既至东京,尝附文字与今元帅兀术,大有怨言。
将来兀术必付以陕西兵权,恐为国患,则赵彬家属,岂可遣也?
杨宪为张邵之副,虽已换官,尝过燕山,密语臣有来归之意。
今若遣其家属,是绝其归路。
王伦等数家,金国又将取之,援例移文,其将何辞以拒?
臣近过封丘,见主簿熊叔阮,言前为路允迪官属,再取河南,已有宣命,云应缘江南差到官属,并令行台发遣归南。
行台沮格,各与差遣,不肯放归。
又金人发遣臣等三人,而三节人从,虽系淮以南者,皆不肯遣。
陈过庭以下,官属人从,南人甚多,更不根刷。
自古两国通和,使人即合发遣,如匈奴之无知,苏武之归,犹召会其官属常惠等九人亦在遣中。
金人既限以淮之南北,虽在南者,亦不肯发,非有所惜也,虑其间久在北地,知其虚实情伪,故靳吝不遣。
朝廷今以赵彬等家属为不紧要,其间多知朝廷虚实,如宇文虚中以儒术进,尝为近臣,犹且卖国图利,靡所不为,况其下者乎?
兼此三十家自经兵火之后几二十年,虽流落异乡,而求田问舍,姻亚亲戚,率皆眷恋东南,岂肯转徙北地?
汉文帝强遣中行说,卒为汉患,不可不鉴。
誓书虽有自淮以北发还之文,朝廷不问南北,已徇所求,而金人未尝还自淮以南者。
今再有所请,乃出行台之意,金主之命,朝廷何惧,遽欲从之?
臣愚辄有二策,寝而不报,则策之上者倘已许可,第用刷会为解,或令扬州移牒对境,备申行台能发遣拘留使人及其官属人从,并已得旨挥许放而擅留,若刘彦适、熊叔阮等辈,此亦当如所请。
以此拒之,保无后悔。
或作刘彦适等及奉使人家属陈乞团聚为辞,亦可也。
昔齐人惧孔子为政,将致地于鲁,犁锄请先尝沮之,乃遗以女乐文马,而孔子遂行。
金国已为蒙兀所败,屯田拒守,进退不可,姑欲示强以试中国,若遽从之,彼将谓秦无人而见轻矣。
臣絷留之久,粗得要领,辄敢陈其梗槩。
万一缘此渝盟,致寻干戈,误国之诛,不避斧钺。
伏望陛下不以臣人微言轻,特赐留神,则天下幸甚。
又跋金国文具录劄子绍兴十三年九月 宋 · 洪皓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六、《鄱阳集》卷四
臣拘絷绝域,十有五年,凡所见闻,亦尝计录。
比闻孟庾南还,发箧得其状藁,几沮归计,应有书籍,悉被敚留。
臣之所编,若紧切者,惩艾焚毁,独存此书。
其官制、禄格、封荫、谥讳,皆出宇文虚中,参用国朝及唐法制而增损之。
臣辄举其废置施设之略。
近岁左右司侍郎不除,却置外郎各一人。
六部初置吏、户、礼三侍郎,位正四品
后置三尚书,仍兼兵、刑、工,位正三品。
又增三侍郎
升诸司郎中为从五品,添置外郎
其后六部皆置尚书
史院监修,以宰相兼领。
御史大夫翰林承旨,皆阙不除。
国子监旧在燕,官亦不设。
秘书省今在燕洪法寺监、少丞、郎皆备。
中丞唯堂讼牒,若断狱会法。
或春水秋山,从驾在外,卫兵物故,则掌其骸骼,至国则归其家。
谏官并以他官兼之,与台官皆备员,不弹击,鲜有论事者。
外道虽有漕使,亦不刺举,故官吏赃秽,略无忌惮。
其恃权势者,恣情公行,民不堪命。
左右丞相以见有人,故以侍中中令居其下,仍为兼职。
两省侍郎亦虚位,以左右丞皆有见任,仍列其上。
参政初亦阙官,故在从二品,后虽置二员,却称参知执政
猛安谋克,以管女真户为上,杂以汉人为下。
都事令史,多以登进士者为之,预其选者,人以为荣。
凡丁家难者,不以文武高下,未满百日,皆差监关税、州商税院、盐铁场一年为任,谓之优饶。
其税课倍增者谓之得筹,每一筹转一官,有岁中八九迁者。
近始有止法,不得过三官。
富者择课额少处受之,或以家财贴纳,只图迁转。
其不欲迁者,于课利多处,除岁额外,公然分之。
每岁轮差参知一员,至燕集注。
五品以下升陟,皆由都事令史好恶。
其有负犯者,不责降,只差监盐场
课额虽登,出卖甚迟,虽任满去官,非卖尽不得仕,至有十年不调者。
磨勘之法,每一任与转一官。
以二十五月为任,将满即改除,并不待阙,亦无选人法。
河南州县选人,初用举官升改,近以举者受赂,遂废不行。
本朝士人有带职,自大观文直秘阁,皆谓之贴职。
若换授者,不问高下,于阶官上只加一资。
既无职名,惟重阶官,以三品为高。
六曹郎官,旧依辽例,皆称尚书,故以侍郎为重。
今则自侍郎以下,只呼阶官而不称其职。
明经、童子两科,仕止于州侯、县主簿
任子之法,一品于閤门承应,三品内供奉,五品供奉。
班不限人数,亦无年限,并补右职,皆与监当。
本朝人换官,以进士为上,奏荫次之,军功与他出身最下,皆入杂班儤使。
初三品以上,俸不分正从,虚中既在翰林,乃诱后舅都检点,乞增正品俸,比从品增三分之一。
点检既出,复仍旧制。
近闻一品二品复增正俸,则三品亦例增矣。
曲每秤折钱三千,直省官主供过,笔札皆用明经、童子登科者为之。
引接用衙校牵栊,傔从多用燕卒。
当职官多取其直而蠲其役。
一卒役一岁,往来六七千里,贫者甚苦之,出钱七八千乃免。
庙讳尤严,不许人犯。
尝有一武弁经西元帅投牒,误斥其讳,杖背流递。
武元初只讳旻,后有申请,云旻闵也,遂并闵而讳之。
自泗至会宁,驿舍地里,谩具于后,其他不可缕陈。
聊述梗槩,以备一览。
臣无任昧死。
绍兴十三年九月日,臣皓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