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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西叔1172年9月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三、《渭南文集》卷一四、《南宋文范》卷四九 创作地点: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区
乾道壬辰二月,予道益昌,始识范东叔
后月馀,遂与东叔兄西叔为僚于宣威幕府
三月西叔枢密使荐,趣召诣行在所
二君皆中书侍郎荣公孙也。
昔荣公对制策于治平,争诏狱于熙宁,论河事边事刑名赦令于元祐,虽用舍或小异,而要皆不合,故用不极其材以没。
没又列党籍,其门户为世排诋讳恶者几四十年。
又四十年,而西叔兄弟始复奋发,为蜀知名士。
世之论盛衰者,谓人众胜天,天定亦胜人。
予独鄙此说。
夫盛衰皆天也,人何与焉?
天将祸人之国,则小人得志而君子废。
其将福之也,则君子见用而小人绌。
国有祸福,而君子无屈伸。
彼区区者,乃诚谓天与人以众寡疾徐为胜负,岂不可悲也哉!
九月丁丑西叔始东下,同舍相与临漾水,置酒赋诗,而属予为序。
夫吾曹之望于西叔所以继荣公者,岂独爵位隆赫,文辞行中朝而已哉。
虽然,予与西叔,皆党籍家也。
既以励西叔,亦以自励,且励吾东叔云。
文苑英华序1204年7月7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二○、《平园续稿》卷一五、《文苑英华》卷首、《宾退录》卷九、《宋会要辑稿》崇儒五之一(第三册第二二四七页)、《古今事文类聚》别集卷二、《文献通考·经籍考》卷七五、《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八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臣伏睹太宗皇帝丁时太平,以文明化成天下。
既得诸国图籍,聚名士于朝,诏修三大书:曰《太平御览》,曰《册府元龟》,曰《文苑英华》,各一千卷。
今二书闽、蜀已刻,惟《文苑英华》士大夫家绝无而仅有,盖所集止唐文章,如南北朝间存一二。
是时印本绝少,虽韩、柳、之文尚未甚传,其他如陈子昂张说、九龄、李翱等诸名士文集世尤罕见,故修书官于宗元居易权德舆李商隐顾云罗隐辈或全卷取入。
真宗朝,姚铉铨择十一,号《唐文粹》,由简故精,所以盛行。
近岁唐文摹印浸多,不假《英华》而传,况卷帙浩繁,人力难及,其不行于世则宜。
臣事孝宗皇帝,间闻圣谕欲刻江钿《文海》。
臣奏其去敢差谬不足观,帝乃诏馆职裒集《皇朝文鉴》。
臣因及《英华》虽秘阁有本,然舛误不可读。
俄闻传旨取入,遂经乙览。
时御前置校正书籍一二十员,皆书生稍习文墨者,月给餐钱,满数岁补进武校尉
既得此为课程,往往妄加涂注,缮写装饰,付之秘阁,后世将遂为定本。
臣过计有三不可:国初文集虽写本,然雠校颇精,后来浅学改易,浸失本旨。
今乃尽以印本易旧书,是非相乱,一也。
凡庙讳未祧之前当阙笔,而校正者于赋中以商易殷,以洪易弘,或值押韵,全韵随之,至于唐讳及本朝讳存改不定,二也。
原缺一句或数句,或颇用古语,乃以不知为知,擅自增损,使前代遗文幸存者转增疵颣,三也。
顷尝属荆帅范仲艺、均倅丁介稍加校正
晚幸退休,遍求别本,与士友详议,疑则阙之。
凡经、史、子、集、传注、《通典》、《通鉴》、及《艺文类聚》、《初学记》,下至乐府、释老、小说之类,无不参用。
惟是原修书时历年颇多,非出一手,业脞重复,首尾衡决,一诗或析为二,二诗或合为一,姓氏差误,先后颠倒,不可胜计。
其间赋多用「员来」,非读《秦誓》正义,安知今之云字乃员之省文?
以尧韭对舜英,非《本草注》,安知其为菖蒲
又如切磋之磋,驱驰之驱,挂帆之帆,仙装之装,《广韵》各有侧声,而流俗改切磋为效课,以驻易驱,以席易帆,以仗易装,今皆正之,详注逐篇之下,不复遍举。
始雕于嘉泰改元春至四年秋讫工,盖欲流传斯世,广熙右文之盛,彰阜陵好善之优,成老臣发端之志。
深惧来者莫知其由,故列兴国至雍熙成书岁月,而述證误本末如此。
阙疑尚多,谨俟来哲。
七月七日,具位臣周某谨记。
思陵录上之一(起丁未八月庚寅,止戊申二月丙申。)1171年8月21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二、《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四年丁未八月庚午朔
庚寅,驾过德寿宫太上皇后生辰也。
癸巳后殿进呈毕,奏旬日阴晦,二十一日太上皇后生辰顿晴,次日复雨,圣孝昭格,光尧心甚喜。
上曰:「太上极善将摄,昨坐至未时都不觉倦。
近全不饮酒,坐间共饮了两盏许,食物皆如旧。
晡时即入寝阁,更无一事,五更便起,天下大幸」。
予奏:「万寿无疆,诚国家之大庆。
又闻多服疏导药,异禀如此」。
上曰:「服牵牛丸四十粒,他人如何可及」。
九月己亥朔
癸卯太上皇进早膳间微中风。
乙巳,驾过德寿宫问疾。
己酉后殿进呈毕,奏问太上皇帝圣体,闻已向安。
上曰:「前数日甚可惧,两日已向安。
宫中医官只下附子之类。
此中遣王泾、马希古去,知是风痰,却下凉药,遂见效,今犹饮冰水」。
甲寅,常朝奏事毕,问太上圣体。
上曰:「较可三二分,语音亦出。
缘脉盛,专服牛黄等凉药」。
众人皆云恐难专用凉剂。
上曰:「只为年高」。
予问饮食如何,上曰:「自然减」。
三省退,上语留枢密云:「本欲过宫问候,太上却再三止其来」。
己未后殿起居奏事讫,从驾过德寿宫
庚申,开启会庆节,皇后德寿宫
闻自初十日太上用王泾、马希古之后,本宫医官刘确、管范、张霖、李之美等四人皆不得入,至是复用确等。
犹欲用巴豆之类,已而复止用
辛酉,闻王泾、马希古犹以大黄、芒硝、牵牛等药供进太上。
刘确等争之,不从。
壬戌,止令刘确等就德寿宫指挥
乙丑后殿奏事毕,问太上圣体。
上曰:「依旧脉盛,胸中烦躁。
夜来脏腑略有结粪,见服大黄下袪风丹」。
予问饮食如何,上曰:「大段减」。
予曰:「如此则岂可专泥凉剂冰损脾胃?
尊年岂应如此」?
上曰:「便是」。
丙寅后殿起居奏事毕,从驾过德寿宫
十月戊辰朔
己巳后殿坐,奏事毕,问:「太上闻向安,果否」?
上曰:「两日稍安,脉已低平」。
予奏:「不宜服凉剂,止可用温平药调理。
所谓烦躁,恐是气虚耳」。
上曰:「须留阳气几分在内」。
因叹近世医卜皆无其人。
辛未,常朝奏事毕,上顾予曰:「太上饮食全减,如合祈祷,可理会」。
予奏:「初不知如此,自合以次施行,容来早进呈。
但闻医官多不以实奏,更须审定,如凉剂何可服」?
上曰:「已令罢凉药」。
既到堂,予语诸公:「适来上说德寿必是病势变动,亦窃闻夜来大段昏沉。
脏腑既利,又全不入食。
祷祠固当行,须合肆赦。
万一后时,谁任其责」?
乃自草赦文而以稿进,并乞留中酌度迟速。
晡时遂批出:「可并依此施行」。
其亲劄案牍予皆收留,牒下礼、刑部三鼓矣。
壬申后殿呈差官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宫庙等处。
上曰:「此故事否」?
予奏并按典故。
又宣谕:「昨日一面理会德音甚当」。
予奏:「此不敢缓,所以不俟奏禀径拟进」。
太常卿少二日因呈孟享前导官权差王渥,予奏不可阙官。
上初议移察官冷世光为之。
既而世光除殿中,至是复问谁可为太常
予奏:「论学问该洽无如尤袤,亦尝议定。
但其人物短小,众人恐前导时不轩昂」。
上曰:「此不须管,顾学问如何耳,堪其任则用之」。
予因奏秘书省亦是要讨论典礼,见阙长贰,欲一并除人。
上曰:「好,欲用谁」?
予与王相同言:「杨万里其才也」。
上曰:「可」。
初,连日与左相议此两人,左相犹欲言兼权,且云家伯师心为左司曾兼权太常
窥其意盖不欲范仲艺递迁尔。
既上意顺,遂无所措词。
从驾过宫即回。
甲戌,常朝问太上圣体,上曰饮食不进。
是日申时再呼刘确等看太上脉。
确等奏云:「六脉短促,手足不温,神气昏脱,大便不固,粥药难进,当服生气粉、三建丹。
王泾、马希古自九月九日至今凡二十七日供进动利药过多,耗夺真气,今药力不与正气相接」。
内前扰扰,禁卫皆上,准备驾出。
宰执已上皆集于漏舍,闭门后退。
是夜一更三点二更二点三更一点,确等再诊御脉,四五动一止,痰涎潮塞。
进紫霞丹,粥药不能下,四支逆冷。
添差医官熊蒙、汤公材、周昭郭仪、盛鼎、王良佐赵友谅陈翊朱永寿、谢瑀,皆无所施其力矣(后据赵实供:太上自九月五日卯时十鼓在进食殿进膳了不豫,即时李才人扶持归寝阁。辰初寿圣皇后张淑妃王才人来看侍。宣本宫医官刘确张琳、管范、李之美看脉,进蝎梢汤、铁弹丸。提点具奏南内关御药等至,晚七次到宫。六日早进铁弹丸、续命汤、蝎梢汤。七日夜八日早稍定。八日申时王泾、马希古来看脉,称太上热盛,风痰大作,不宜进铁弹丸之类,宜用人参汤,进牛黄清心丸。寿圣皇后谢遣刘确等,日令希古进牛黄清心丸,昼夜大便三二十次。十八日进金箓万安丹。二十二日寿圣皇后复宣刘确等依旧进蝎梢汤。希古云痰盛面赤,不当进蝎梢汤,复进牛黄清心丸等药。二十六日午正进硼砂丸,并用大黄调袪风丹。十月一日午正又进麦门冬汤调袪风丹、牛黄清心丸。五日早进进食散温汤调消痰饼。子午正,医官汤公材等五人看脉云进凉药太多,泻得五脏不固,进丁香半夏丸、生气粉等药。是夜希古不在宫宿。七日早用米粥进生气粉、阳起石。午时六鼓大便五次,又宣刘确等用药注子进生气粉等,药不下,脉弱。八日未时七鼓脉绝。)
乙亥五鼓带御器械邓从训来两厅传宣云:驾即今过宫供侍汤药,更不还内。
令一面降指挥召草泽,所有大内行宫合差官及服制并三衙兵将巡警弹压之类宜子细理会。
予因附奏:「万一太上不讳,合差金国告哀使」。
又令附奏三事:「一、昨日已议定广西漕臣孙绍远湖北运判周颉,恐叶大廉未能便到,则广西全无监司,欲便降指挥孙绍远周颉,而令候叶大廉到任。
一、韩彦宝再乞赈粜米,本俟月半取旨,今欲更借与五万石。
一、赈粜米虽令平价,缘无钱数,莫知所从。
今欲令依时直减四分之一,将来必不亏丰储元籴之数。
礼部太常寺申,车驾频数往来德寿宫,欲乞措置复道」。
予令邓携以进呈,若许如此,则令修内司临安府措置。
既至待漏院邓御带复来云:「三事甚好,俱已批依。
丞相思虑无不允当。
复道事不可行」。
又云:「上令宣谕丞相,凡百更赖子细理会,恐官家忧恼中多有颠错」。
是日前二刻开门,免起居,径从驾过宫,闻上已至,即与太上皇后商量将李才人、王才人并放逐便。
太上巳时已涎,上服袍带,但心头微温,申后遂上仙。
洪迈草太上遗诏。
予令添入太上皇后,宜改称皇太后
其他多与裁定,谓如「军民不用缟素」一句,乃是误随显仁遗诰,亦与削去。
诏文又云「罹此眚灾」,予谓眚灾非病也,改作「抱疾弗瘳」。
晡时举哀于殿下,进名奉慰,宿待漏院
内批差修内司张聿修治梓宫。
又差知省刘庆祖都大主管丧事。
又批出奉皇太后圣旨,添主管丧事一员,可差甘昪
又诏令疾速入国门。
内东门司申:「淳熙十四年十月八日,准德寿宫提点张宗尹等传太上皇帝圣旨:『才人李氏、王氏并令放逐便。
其告命四轴,并才人李氏从人红霞帔宣九道,紫霞帔、听宣各二十道,并降付内东门司』。
内才人王氏即无从人宣命,遂具奏闻。
奉圣旨,才人李氏、王氏二人告命并红霞帔马二娘等四十九人宣,并令内东门司毁抹讫,缴申赴枢密院,请受文历毁抹讫住供。
本司寻勒合干人,契勘到文状在案毁抹讫,宣、告共五十三道,随状申纳枢密院,伏乞照会收管申闻事」。
告四轴:
才人李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齐安郡夫人(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才人王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顺政郡夫人告/(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宣四十九道(并可漏子全。)
红霞帔九道(马二娘、李惜奴、范巧巧、李渐好、陈来儿、李重喜、陈兴奴、孙春喜、王安喜。)/紫霞帔二十道(刘安喜、马五娘、王一娘、陈永安、王二娘、唐福奴、倪四娘、张喜奴、蓝合儿、蓝福福、张小檀、张小春、陆小美、李六娘、赵九娘、王念六、谭强儿、谭小都、李小福、邝宝宝。)/听宣二十道/刘宝奴、刘惜儿、王换奴、王念二、马宜儿、李好奴、张伴奴、陆闰奴、张倩儿、李四奴、符眄儿、胡迎儿、李惜儿、赵兴奴、谌三儿、娄宜奴、张福儿、张美儿、李迎元冲净。)丙子,朝晡临如仪。
上遣知省刘庆祖霍汝弼持文字一纸云:「绍兴二十九年九月二十日显仁皇后上仙,当月二十一日周麟之苏晔充哀谢使,今便可拟姓名来」。
予曰:「莫具名点差否」?
二人云:「不须如此,上令具来」。
予语之云:「已与左相商议,方欲十一日成服就素幄面奏。
今与前日不同,只当遣告哀使。
又有一事烦附奏:于典故降诏推尊皇太后,凡百务从优礼。
又有一事:山陵必就绍兴,合差按视,覆按,乞降指挥撰陵名、哀册、谥册之类」。
既而二人复来,云:「尊皇太后,可便拟指挥来。
山陵就绍兴无可疑,只是显仁例三遣使北方」。
予曰:「显仁久在金国,太上感其津送来归,又是时往来礼数与今不同,恐难以三遣使」。
初议持礼之人,而留参欲用范仲艺,而以林㟽副之,众以为然,即进入。
至是二人携来云:「上谓仲艺人物不甚佳,不识林㟽何如。
令别择正使副使姜特立」。
遂具韦璞王渥二姓名。
上批差韦璞姜特立
初予欲差韦璞,王相云:「昨拟兼权少卿,上难之」。
其实未尝如此。
丁丑,朝晡临如仪。
予谓:「绍兴七年太上闻徽宗之讣未听政,前宰臣张浚等请奏事,太上谓祖宗无此故事,恐今日行之便为典礼。
等复奏:故事虽未听政,亦得进见。
今日非敢奏事,只欲一望天表。
迄不见。
今恐十一日成服,未敢奏事,只就素幄奉慰而退。
然有遣使一节合商量,莫若具奏乞差主管国信所官来,当令附奏」。
众以为允。
既而又密与王相入文字,乞依祖宗故事行遣医官,恐稍缓则失礼。
俄而批出王泾、马希古各追两官勒停,编管千里,希古五百里。
德寿宫刘确等四人并降两官勒停。
给舍缴驳,谓行遣太轻,纵未诛戮,亦当决配。
内批依奏。
决脊杖二十,配筠州
刘庆祖等复来议奉使
予以事目授之云:「祖宗初时遣告哀,止是横行一员,必无礼物。
数日后即差谏议大夫充先朝遗留使,武臣副之。
今太上既不曾与金主通问,难作遗书。
兼与绍兴二十九年显仁皇后上仙特遣哀谢使事体不同,若作告哀礼信使,就携太上遗留之物,庶几两得。
又前据皇太后指挥犹未降出,今不可缓,盖祖宗时远不过五日内」。
二人云并待奏知。
戊寅,早,太上皇大歛,次百官入临。
午未挂服立重,皇太子暨某官以上入哭尽哀,上亲行奠酹礼。
绍兴七年太上亦拜于殿下,至是有司用寻常冬年生辰礼设白褥位于殿上。
起居舍人胡晋臣读祝文。
又哭拜讫,上还素幄。
皇太子以下进名奉慰皇太后,次移班向东慰上。
宰执前诣幄坐再拜哭慰,上号哭甚哀。
次移班慰皇后讫退。
刘庆祖等再来,前例遣使三番,予再三显仁例不同。
王相力言事干敌国,不可损他礼数,予云:「名位既殊,礼则随之,未闻无故畏人而曲徇也。
彼亦有知,岂不晓今昔事体不同耶?
况泛使例是礼物金器二千两、银二万两,贺正、生辰半之。
若用许多礼物,国力何以堪」?
二人云:「适御前谓告哀使可不用礼物否」?
予曰:「祖宗朝遣小使臣一名,可以无礼物。
今依例遣大侍从,又有副使,岂容虚拘」?
二人既去,复来云:「上已许只用正旦、生辰礼物,馀续议可也」。
予又问尊皇太后事,二人云:「只依故事一面令学士院降诏,但册宝既俟服除,今欲就诏书中作皇太后之意说过」。
予曰:「此甚不可,只用治平体例,令有司详具以闻」。
遂召当日学士洪迈草诏进入。
又理会五使事,予初检太祖改卜安陵例差山陵等五使,并具绍兴元年孟后攒宫差枢密李回徽宗显肃懿节枢密孟忠厚显仁差戚里吴益充总护使,桥道、顿递使各一员。
今太上事体至重,恐合差五使,取圣裁。
二人传旨云:「累朝如何」?
予曰:「皆是五使」。
二人云:「适得旨,若是如此,无可疑者」。
王相素受太常尤袤之说,以为攒宫不当置五使,似疑己当为山陵使,恐故事礼毕或去,而不知非前朝宰相,本自无嫌,遂厉声云:「祖宗全盛,营陵西洛,乃差五使,今权卜会稽,只当差总护使。
且岁旱,民力何以堪之」?
予见其词色如此,未欲争竞。
二人归报,寻批出差伯圭充总护使,洪迈桥道顿递使。
予又令二人奏:「故事合差按行山陵使侍从内侍各一员,不知合差覆按否?
徽宗永祐攒宫曾差覆按二人」。
回云:「得旨既是旧例,固当并差,莫若就降指挥」。
予曰:「须俟按行有定论」。
已而批出萧燧、吴回充按行使副。
故事辰日忌哭,予令太常申省缴奏取旨,内批不得忌哭。
己卯,朝晡临如仪。
宰执就传法寺开启道场五日,就德寿殿下拜第一表,请皇帝还宫听政。
降诏尊皇太后
其初用「配媲乾元」,予语洪迈「配媲」二字未安,遂改作「顺则乾元」。
荧惑犯五诸侯
庚辰,朝晡临如仪。
听第一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二表。
内批会庆圣节道场百官免赴,止令一面满散,前降常服指挥更不施行,闻洪迈曾入奏也。
太白犯填星。
辛巳,朝晡临如仪。
听第二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三表。
上令甘昪传旨欲不用易日之制,如晋孝武魏孝文实行三年服,自不妨听政,可商量所降诏旨。
但缞服久则坏,又难改造,可商量以闻。
既而有旨,未时奏事行。
百司云:「里面计会莫只用白衫否」?
予以绍兴十二年徽宗之丧,太常寺检会永昌陵故事,皇帝视事日去杖绖,服斜巾垂帽。
小祥日改服布四脚、直领布襕、腰绖、布裤。
今参酌,俟皇帝视事日,宰执奏事去杖,至小祥日去冠,馀官依此。
今既未视事,难遽改服,奏事遂不改服。
未时入奏事,上服缞绖,呜咽流涕。
奏早来丧服指挥,上曰:「司马光《通鉴》所载甚详」。
予奏:「《通鉴》载晋武虽有此意,后来止是宫中深衣练冠」。
上曰:「当时群臣不能将顺其美,所以讥之,后来武帝竟行」。
盖谓王太后之丧,上不欲及太后字。
予奏:「记得亦是不能行」。
上曰:「自我作古,何害」?
予奏:「御殿之时,人主缞服,群臣吉服,可乎」?
上曰:「自有等降」。
予曰:「臣从君者也。
若或可行,则祖宗行之矣。
今乞令有司讨论,庶使四方知陛下之圣孝,自不必降诏」。
上曰:「指挥可也」。
又奏户部申明山陵支费钱物,上曰:「已令内藏库桩办,本储蓄,别无用处」。
予曰:「不足则封桩库当贴支。
绍兴二十九年显仁之丧,曾降诏并用慈宁宫钱物,仍约束诸道不得率歛进献。
今似不必降诏,只作指挥行下」。
上曰:「不须降诏」。
予曰:「当拟指挥进入,其间明言不侵户部经费及令诸道止进慰表」。
又奏:「奉使莫只遣告哀并持遗留物否」?
上欲遣两使。
予奏绍兴例难用,盖体面不同,且礼物太多。
乃议告哀使止用正旦体例,而遗留却依泛使倍之。
又奏:「祖宗山陵合差五使,今既用祐陵攒宫故事,止差总护及顿递使,缘前日不曾行出有司文字,四方末知本末。
今欲明降指挥,云攒宫已依绍兴例差官,所有礼仪、卤簿、仪仗使合与不合差置,令礼部太常寺讨论。
俟有司言不合差置,降旨依讨论到事理施行。
庶几中外知非朝廷之阙典」。
上然之。
上再三云:「外间事卿等甚留意,每事甚当」。
壬午下元节,朝临如仪。
听第三表不允批答,以台谏有文字乞少缓拜乞还宫听政表,内批依奏,遂未拜第四表。
是日,宰执五人就德寿殿命道士作黄箓,盖行首司道宫中之意,为内外诸司之倡也。
初入诣,凡筵殿拈香哭尽哀,宫中亦哭,次诣黄箓所拈香退。
刘庆祖霍汝弼传旨付下显仁皇后送金国遗留物数,且云恐数目不尽,更取案牍参考。
予令学士院取旧本来,乃是金器二千七百两、二千两礼物,七百两精巧之物。
银器二万两,又有银丝合二十面,贮宝玉、乐器、玻瓈等物,其他象牙、匹帛、香药等不在数。
庆祖等云:「上意欲增告哀使,所赍礼物与泛使同」。
癸未,微雨,朝临毕拜第四表。
己卯以后日诣传法寺拈香,至是满散,依显仁皇后例进奉纸缯等物。
午未殿攒,上亲行礼,台谏侍从已上入陪位于几筵殿下。
上自素幄哭,升殿奠酹如仪,内外皆哭。
何澹读祝文。
既而移班进名奉慰皇太后、主上及皇后
继闻宫中大哭,必是上慰皇太后也。
刘庆祖等又来传旨云:「今次告哀使既增物如泛使,所有遗留物亦如旧数,更与金二千两、银二万两,其他皇太后已安排了。
但以螺钿合代银丝,无乐器,以玉器、玻瓈等代,仍不用锦绫。
素馨沉速,易以他物可也」。
甲申,微雨,免临。
素幄奏事,上再三劳诸人凡事区处详审,且云太上皇帝丧事,内库已准备五十万缗,封桩拨三十万缗。
又云平江和籴米且休,盖桩积米尚多,留钱支用。
予奏:「外间别无紧急文字,惟江东赖提举官谢深甫任赈济之责。
初七日有奏,乞就差池倅赵彦厉、乐平王斐,不妨本职,分头管干
今日不敢进呈,欲批作初七日依」。
上可之。
听第四表不允批答。
乙酉,朝晡临,拜第五表,乞还宫听政。
是晚,人使至仁和馆。
初乞引明道故事令侍从等议人使到阙之礼,众议乞用二十三日德寿宫丧次引见。
上先已宣谕二十一日二十八日皆是太上斋七,必须过宫,正合见辞日分。
至是刘庆祖霍汝弼国信所通事王舜臣申状,备载十七日晚舜臣语北引接虞用康云:「皇帝在丧次,如何敢奏人使见辞事?
兼你来是贺礼,如何敢受」?
用康云:「我使副曾说皇帝在哀次,如何讲贺礼?
若不受,天下人道是——」又云:「若便发回,俺何以全天下生灵?
料皇帝今既已成服,俺使副是持贺礼来,断不敢行。
不若以公牒说此意,俺便有执据,所得分物与不与在你。
若此一段了,望密来谢。
大使晓了肯如此,只是副使女直有些拗,若在朝见前发回甚好」。
上见此,令二人持一幅示宰执,欲遣知閤入驿谕虏使,其辞云:「得旨宣谕使人:主上尚留德寿宫丧次,难行贺礼,使人且归(此四字上亲笔。)
所有见辞并回程沿路等例物并合给赐,来日进发」。
上又批云:「并附奏叔大金皇帝:将来正旦缘在服制,不敢讲礼,望免遣使人」。
即与诸公作回奏云:「上件事体甚重,此间掌仪与彼接引一时问答难便据凭。
若令知閤作得旨宣谕,彼或未顺,难以回护。
臣等辄别拟事目,且令馆伴就议。
其在馆日分一切如旧,庶几少休徒驭,但不敢作筵宴及出城观看。
所有回程给赐及免遣贺正,续次谕旨未晚」。
初,接伴赵善悉韩侂胄皆言金使恭顺,初闻太上之讣,闭船号泣,戒三节人毋得饮酒歌呼,且道掌仪辈语,谓渠调停得七八分肯归。
又谓曾遣使贺高丽,值其国母之丧,亦便发回。
大珰辈欲以为功,遂达圣听。
善悉等又云:其下谓太上皇帝与我皇帝专主和好,语颇有味,往往不以告也。
正使田彦皋,见任河中府,年六十八岁,尝接伴范成大,极有文学,借吏部尚书以来,副使完颜琥。
丙戌,朝晡临。
人使入驿。
京镗遣人谕以皇帝在丧次,难以讲礼。
彦皋等答云:「在常州太上皇帝升遐,既难讲礼,即合发回,却蒙依程限取接。
居丧系是宋国事,便不接书,恐于礼未当。
缘别无执据,若得馆伴所备细公文,即便回程」。
既而二珰遣人传旨馆伴,令就宰执处商议来日传旨并公牒事宜,议定具本进呈,令馆伴且在宰执处等候处分。
即与诸公回奏,未敢具草,容来早面奏。
丁亥,小祥祭奠,上亲行礼,奉慰如仪。
既退,五品以上去杖绖,服四脚帽,就素幄奏事。
上未变服。
予奏:「陛下圣孝过哀,犹未御初祥之服,臣等不胜忧惶,乞俯从礼制」。
上流涕曰:「大恩难报,情所未安,俟过大祥商量」。
奏:「引见人使,昨已议定,而御前降下掌仪王舜臣所申,可凭信否」?
上曰:「北人直,必不妄」。
众人云:「小人传言,往来多有增损及遗忘,欲令馆伴自过位与北使商量」。
上曰:「须是馆伴相见」。
予奏:「昨日传旨,令馆伴发公文与北使回,似乎太遽,须先得北使牒,然后回报」。
上曰:「极是」。
徐观圣意,似无他,因奏云:「恐须一见」。
上曰:「彼欲见,当从之」。
予曰:「国书如何」?
上曰:「既见,如何不受书」?
戊子,早赴朝临讫,驾回,内服缞绖,坐逍遥辇,四旁裹以绢素。
己丑,会庆节假。
先有旨免明庆满散行香,洪迈入奏而有中批。
已而雨作沾湿,免德寿宫入临。
庚寅,赴德寿宫朝临毕,回赴奏事,服所服入和宁门,中官引就后殿东廊,设素幄,上缞绖如故。
三省密院同呈毕,王相又及使人引见事。
上曰:「不须理会,明日行入局」。
是晚微雪,馆伴奏北使来早行。
上径批依。
既而来申省云:「除已恭依圣旨施行外,合行申审」。
予语吏云:「既已施行,何审之有」?
退其状,改作「依条合行申审」,而削去「施行」数字,因与诸公再缴奏。
上自批云:「自合依已降指挥施行」。
是晚,密赐北引接虞用康等二人各银一百两,又闻密赐凡见辞等例物尽以与之,三节皆不及,以其往来主议也。
辛卯德寿宫朝临毕,归作降圣节假前日批付密院,奉皇太后圣旨,差甘昪提举德寿宫
又降旨差提举钦奉太上皇帝几筵。
李舍人巘先缴奏,中批云:「不敢违皇太后圣旨,难以依奏,可日下书行」。
给事中王信又缴密白黄。
思陵录上之二1188年2月30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三、《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十一月戊戌朔,驾诣德寿宫烧香,群臣临如仪。
就进名奉慰讫,退。
内引洪迈,闻欲拟皇太后圣旨尊崇秀王事,退而自以语人,众皆愕然,寻讳之。
又拟皇太子参决诏,初议锁院,又恐张皇。
上只令拟指挥,而谓恐不能道居丧曲折,遂草四六以进。
上疑其文稍长,云不如此意不达。
其后又明言五日三日及稍定其制度之类。
己亥德寿宫大祥,车驾率群臣行礼,进名奉慰如仪。
皇后不至,太常揖移班,南向进名而退,大为非礼。
退即诘问,令改之。
群臣易素纱帽、襂布衫、裹带。
内降手诏付三省枢密院,令有司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
洪迈之文也。
上删去所拟日分等数语,止令有司讨论古今典礼以闻。
予令不用覆奏画可,恐翻黄播告四方,骇动观听,止如圣旨文字行黄而已。
已而侍从皆以为当,惟范仲艺怵、留枢以为非。
庚子德寿宫朝临毕,入局。
礼部太常寺官堂白昨日降诏用贞观天禧事皆非所宜,外议甚汹汹。
又云皇太子詹事葛邲垂涕语以断不敢当之意,来早当就德寿宫恳辞。
辛丑德寿宫禫祭,上率群臣诣几筵前行礼奉慰如己亥,易常服黑带,从驾还内。
壬寅,诣德寿宫行四七之礼,群臣入临如仪。
从驾还内讫,诣文德殿拜第一表,请御正殿。
癸卯崇政殿东庑素幄奏事,呈礼官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状。
上曰:「此指挥出,外议以为允否」?
众人唯唯,又奏礼官亦无可讨论。
上因及数事云:「卿等与东宫五日相见则太疏,间日如何?
诣宫又远,莫只就崇政殿后否」?
予奏殿里似未安。
上曰:「祥曦南庑有太子侍班处,只就此为当,并宰执相见礼数皆可详议。
如除授则贞观有五品上下之别,今当如何」?
众人奏待逐一付礼官条具。
又呈德寿宫月俸四万缗,皇太后一千五百缗,其他生日节序未曾详具。
上曰:「向来慈宁如何供送?
可具来参酌」。
众人称善。
听第一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二表。
甲辰五更微雨,久无雨矣。
听第二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三表。
上批付学士院云:「可自十八日内殿引辅臣及上殿班,俟过祔庙,勉从所请」。
乙巳,素幄奏事,呈皇太后月俸文字,因奏云:「月例初五以后便供进,此月户部已桩办而未敢供纳」。
上曰:「且供进,此月以后却商量,兼欲奏取太后圣旨」。
入堂集议太上皇帝谥号。
丙午,早赴文德殿听批答讫,入局。
丁未,旬休,雨。
戊申冬至节假。
崇政殿素幄奏事,呈集议太上谥号。
上涕泗不已,问孰从。
众人云礼部太常寺官所拟「圣神武文宪孝」,庙号高宗,盖备尧之四德。
予曰:「众人所议字相去不远,惟洪迈欲称世祖,众以光武非上承哀平,且东西两京事体不同。
亦有欲称世宗,但柴氏太近尔」。
上曰:「别有世宗否」?
予云:「汉武以来虽有之,但五代周与本朝相连为近尔」。
遂用礼官所定。
又呈礼官皇太子仪制,甚草草,上令留中。
同奏:「皇太子参决机务,昨日已降出谢表,今日必入谢,臣等只今欲一诣东宫」。
上可之。
即诣宫相见,四拜茶汤如常仪
内批差胡晋臣郑康孙贺金国生辰使副
己酉,节假。
早从驾过德寿宫太上皇帝五七,百官临于宫庭。
庚戌,节假。
辛亥冬至节,微雪。
从驾过德寿宫哭临奉慰如仪。
壬子,节假。
从驾过德寿宫哭临奉慰如仪,月望故也。
癸丑,节假。
上批问皇太子议事处,欲名资善堂,王相以为允,予语之云:「此乃仁宗幼年就傅,又有天禧之嫌,不若只作议事堂」。
甲寅,节假。
太史奏:「早日出晚日入皆有赤气」。
十月二十七日已如此。
乙卯,上初御延和,白纱四脚、白衫、黑带。
进呈懿节皇后改谥宪节,上曰:「祖宗后谥皆连一字乎」?
予奏:「自唐已如此,国初失于检照,仁宗朝方改定」。
又及攒宫费用,如修奉司乞逐料给降合同,于封桩库支,检照显仁旧例一项,止破五馀贯,今乃不写数目。
昨遍下诸处取索绍兴十二年二十九年两次攒宫实用钱米数,若知多寡,则可科降,乃都未报。
今欲降旨委都司取索。
上曰:「岂可不知数目」?
上因及:「皇太子参决处,正欲与卿等相近,资善之名亦不妨否(前日已批问。)」?
予奏:「外议终以为疑,莫若易之」。
上曰:「天禧四年,又有五年,又改乾兴
朕既不疑,何害」?
相云:「圣意既如此,况是仁宗就学之地」。
予曰:「只为是年初见辅臣,所以外议疑之,而太子辞免亦天禧事出非意。
予与王相云晋有宣猷堂,所以前日奏乞作议事堂,自我作古可也」。
上曰:「议事堂亦好」。
予曰:「内之朝堂、外之都堂,皆堂也」。
丙辰,五更雷声起西北。
早,上御延和(崇政东庑素幄已撤去。)宰执侍从閤门环卫等再拜起居如常仪
上复过祥曦,登辇从驾如德寿宫,太上六七也。
丁巳,旬休。
两浙运判郑汝谐独衔奏:「绍兴科扰,乞依绍兴二十九年例降黄榜约束」。
宋故少师大观文左丞相鲁国王公神道碑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三
孝宗皇帝齐圣天授,勇智天挺,皇乎有阖辟宇宙、旋乾转坤之姿,盖艺祖之神武,仁宗仁俭神宗之英明,高宗武文,集四圣之大成,金声玉振之者也。
而稽古舍己,比崇华、勋,闻善从谏,兼徽汤、禹,圣而不居,能而不矜,汉五凤唐贞观,风斯在下矣。
故其图任相臣,在初元时则有若魏国张公浚,在中年时则有若雍国虞公允文,皆骏发扬厉,誓清中原,人咸谓君臣投分,一何契也!
至其季年则不然,乃选于众,而举鲁国王公
公之为人,貌不襮其刚,动不显其方,呐呐恂恂,言徐色夷,以春迟湿之气,而当风行雷厉之威,人又谓君臣异趋,又何睽也!
然公自疑丞以宅该辅,十有四年,视前数公,独久厥职。
算效考成,济登隆平,日不足而岁有馀,朝廷清明,纲纪爰整,众正列布,百度咸熙,民物乐康,边鄙嘉靖,淳熙之治视庆历元祐无所与逊者,主之圣亦臣之贤,又何伟也!
呜呼!
孝宗之远猷深旨,是可得而天窥海测也耶?
公讳淮,字季海
其先太原人,五季避地至婺,八世业儒。
曾祖本。
祖登,策进士第,终官承议郎、知湘潭县
父师德,宣义郎
皆赠太师,鲁、楚国公
母时氏,封魏国太夫人
公自幼警敏,寡笑与言,表和里正,力学工文。
绍兴十五年进士,时年二十。
台州临海太守萧振一见许以公辅器。
帅蜀,辟公入幕府
造朝,改左宣教郎,累迁校书郎
高宗皇帝御史中丞朱倬举可御史者,以公应书,除监察御史
右正言,首论:「大臣养尊,小臣持禄,以括囊为智,以引去为高。
愿陛下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
时宰汤思退无物望,公条其罪数十,于是册免,公论韪之。
至于宰士方师尹之狡险,大将刘宝之掊克,吉州守臣魏安行虚增鬻公田之估,皆奏免所居官。
陈辉、王传之才,皆荐为郡。
两淮之互市,如七闽之鬻盐,如诸道之预买折帛,如淮漕之夺民榷酤,皆言其敝,多所施行。
楚公忧,既葬,奉母庐墓,哀动行路。
免丧,除直敷文阁福建转运副使时孝宗隆兴二年也。
旧制,鬻盐官自为场。
其后户计人算,强而售之,淆以泥沙,损其铢两。
公复其旧,小民大悦。
未几召归,言于上曰:「尧以知人安民为难,舜以明目达聪为急,愿陛下以自期,群臣以其君自任」。
又云:「自治之策,治内有三:曰正心术,曰慈俭,曰去壅蔽。
治外有四:曰固封守,曰选将帅,曰明赏罚,曰储材用」。
上曰:「卿曩居言责,议论诚确」。
秘书少监
光宗恭王,上妙简师交,首命公兼王府直讲国史院编修官
执政钱端礼私谒于公,正色拒之。
会王府生皇孙,公请正其典礼,端礼因是谗公。
上知公不相安,命知江州,改建宁府,仍直敷文阁
至郡,老幼逆于境曰:「吾一佛复来矣」。
公俭以裕财用,宽以抚军民。
民有骨肉之讼者,晓以恩义,有泣而去者,狱无颂系,里无叹声。
就迁副漕。
未几得召,御史李处全沮之,诏仍故官。
建之北溪湍悍,方舟以济,每岁桃华水生,随缀随裂,民病涉焉。
公伐石为梁,官费而民不与,梁成而民不知,民堂其南涯,肖公像而祠之。
改浙西提点刑狱,见上陈阁中利病四事,天语褒嘉。
且令一至东宫皇太子待以师儒,特施拜礼。
既至官下,精意谳平,冤者辏集,有数十年不决之讼,皆与直之。
于是有司不敢怠事,狱吏不敢舞文,囹圄娄空,民知远罪。
诸邑有前期借民租调者,公下令必罚,民用昭苏,治最上闻,以太常少卿召。
近习曾觌一再来见,公竟不见,闻者钦叹。
中书舍人吏部侍郎太子左庶子
未几,西掖为真,兼直学士院侍讲太子詹事
会郊祀恩应任子,公舍其子,任其弟。
时閤门官陈觉民超转遥郡防禦使近习龙大渊太师,仍畀开府仪同三司恩数,参知政事姚宪罢政,除资政殿学士,戚里张说枢密罢政,除太尉,在京宫观,公皆封还诏书。
公自掌帝制,训词深厚,有西汉风。
苏公轼太师词,尤为海内传诵。
翰林学士、知制诰知贡举
上尝与公论及朋党,至是发策问士以崇名节恶朋党,士风丕变,得士最盛。
上问公以文行之士,公荐郑伯熊李焘程叔达,后皆擢用。
淳熙二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公言于上曰:「曩者大臣知以和为和,而不知以和为战」。
于是一新经武,大整师律。
请令蜀中军帅补置偏裨者,必诣密院以审其才;
诸将勿私置亲军,以消其党;
庐州勿撤戍兵,以严其备;
中外诸军勿互招亡卒,致纪律之不严;
荆襄士夫勿私役民兵,致忠勇之不振。
荐蜀帅吴拱才可登用,郭田、张宣才堪为帅。
辛弃疾江西茶寇,上功太滥,公谓不核真伪,何以劝有功?
文州蕃部扰边,吴挺厍彦威失利之罪;
靖州夷人扰边,杨倓奏田琪失利之罪。
公谓二将战没,若反罪之,何以劝士?
三年八月,除同知枢密院事
靖州蛮既平,率逢原杀及老幼,文州羌既定,李昌祖诱杀降者,公皆请惩其罪。
四年六月,除参知政事
先是,参预龚茂良之政大抵慕魏相,庶位承风,多过于苛。
龚既去,时宰席久虚,公与李公彦颖同秉大政,赞上以治。
尚忠厚,诸路奏谳多所平反,政刑中和,一时气象蔼如也。
五年三月,除知枢密院事
蜀帅胡元质黎州青羌寇降,公请诏守臣不得邀功。
吴挺奏草羌寇亦降,公请诏抚之以劝来者。
先是,蜀帅范成大兴元军帅郭钧御众无术,至是折知常乃言治众以整;
成大吴挺颇失士心,至是胡元质乃言治军有纪。
上问一人而毁誉二三,公曰:「固未可遽罢,亦未宜遽用,此抑扬之理也」。
五年十一月,除枢密使,诏班缀恩礼并视宰臣
上从容言武臣岳祠之员宜省,公曰:「有战功者壮用其力,老而弃之,可乎」?
宰臣赵雄言:「北人归附者,畀以员外置之职,宜吏部」。
上曰:「姑仍旧」。
公赞曰:「圣意即天意也」。
又言:「宗室岳祠八百员,宜罢」。
公曰:「尧时九族,在平章百姓之先,疏骨肉之恩,可乎」?
郴寇陈峒颇张,帅臣王佐请节制诸军,公言:「莫若使各展其效」。
寇平,公言佐之功卓然,赏不可薄,上即除次对。
又言:「用流人冯湛,有功,请先释其累囚,趣上其功」。
又言:「军志曰『赏不踰时』,请趣上诸军功状」。
殿岩步军帅岳建寿初充职,即鞭其偏裨十人,有死者,士有怨言。
公言:「恩未加而威先之,请密赐训敕」。
荐陈溱伉健无华,王世雄奇厖有谋,上皆将之。
楚州守臣翟畋专杀八盗,池州守臣赵粹中专杀一驿骑,皆罪非殊死,公言其冤而正二人之罪。
广西刘焞平妖贼李接,上问功孰与辛弃疾王佐,公曰:「弗如也」。
乃畀集英殿修撰
七年,诏王某起居不名。
黎州寇平,上曰:「皆卿协赞之力,江湖广寇,卿力尤多。
至于行赏惟允,遂为后法。
陈康伯虽有人望,至于处事皆不及卿」。
蜀帅言昨平蕃寇,将臣成光延、高冕失律,公请夺爵或流窜。
上曰:「不已轻乎?
从军制」?
公曰:「故事,平内寇之功其赏半于平北虏之功,罚亦宜然」。
上欣然曰:「朕因卿言,释然有悟」。
乃命减死。
执政七载,多在枢廷,凡选授中外将臣及边方守臣,各称其职,有泛求恩倖从中出者,皆执不行。
方所军务,虽数千里外,应之皆切中事机。
上眷益隆,而公益夙夜兢兢,朝野贤之,望其为相。
八年八月癸丑,拜右丞相兼枢密使封福国公
先是,自不雨至,是日甘雨如注,朝士相贺,曰:「此傅霖也」。
户部言诸郡旱者口算绢钱,其缗八十馀万,上喜命相而雨,尽除一年。
于是公请发廪以振两淮之饥,择官以检民田之损,粜官粟以平畿甸之谷价。
于是富民无蕴年,贫者无道殚,民皆欣然,若更生焉。
先是,丞相赵公雄蜀人也,故蜀中名士多汲引在朝。
及赵罢相,有为飞语以撼蜀士者,皆有去志。
公谓一宰臣去,所用者皆去,唐季党祸之胎也,岂圣世所宜有?
于是求去者留,久次者迁,蜀士乃安,朝论以为盛德事。
王叔简者,蜀类试第一人也,赵公荐之得召,既至而赵去。
公力荐其文行,用为博士
近习王抃枢密都承旨,怙宠为奸,中外莫敢言者。
公极陈其罪,语甚切,谓自古人主受谤鲜不由此,上即斥之。
公荐名儒萧燧代之,小人屏迹。
言者论冗官之敝,请损任子。
公请自大臣始,人服其公。
及郊祀,任子减前郊之半,上甚喜。
时有谓公省事多积,除吏多滞者,语闻,上问:「久不除郡守,何也」?
公翼日启拟三人,上问孰可帅蜀,公以留正对。
命下,谏大夫黄洽贺上曰:「蜀帅得人矣」。
上喜,以其语告公,于是荐刘国瑞风宪李昌图版曹赵汝愚可闽帅,张枃可畿漕。
上曰:「卿迩日选用得人,决事惟允」。
公曰:「臣荐一士则谗兴,决一事则毁至,非圣主责臣以久不除吏,臣何敢哉」!
先是,故相梁公克家久外,公尝从容为上诵言其贤。
九年九月己巳,拜公左丞相克家右丞相
二公对持国柄,同心辅政,上虚己信任,士夫翕然归重,天下颙然望治。
公首以进贤报上为己任,谓李椿之老成,朱熹之练达可以寄民命,上使椿长沙为浙东常平使者
郑丙之刚正、芮辉文学可以侍经幄,上使侍讲天官
余端礼之精密、曾逮之风力可使为民曹,谓葛邲之行谊、熊克之文词可使登法从;
又请补馆职之阙员以储人材,选治郡之高第以为郎官
上尝访公以当世人物,公言儒学政事之臣如京镗谢深甫郑侨何澹、袁说交、吕祖谦尤袤谢谔阎苍舒罗点范仲艺洪迈沈揆陆游倪思莫叔光宇文介谢师稷王正己赵思赵汝谊何万、邓驲、陆九渊刘颖赵巩詹元宗吴燠陈仲谔詹骙周颉黄黼蔡戡林枅李璧郑锷赵彦中丰谊詹仪之方有开,皆一时之选也,上皆用之。
李处全钱端礼之孙象祖为郡守,上曰:「王某长者」。
一日上谓公曰:「今中外得人,前所未有,复见古风矣」。
故淳熙人物之盛,至今以为美谈。
然公守法度,爱名器,重人命,钦刑罚,惜人材,全始终,恤民隐,宣德意,审几事,持远谋,夙夜切磋,无微不尽。
郑丙议戍期至而不之官者,必严其禁令,公请遵已行之法。
林宗臣议私请托以求荐举者,必白发其私书,公谓长告讦之风。
邓槔祈改丹书而宰掾谓其罪不可掩,或欲屈法以从所祈,公曰如是则有司可废矣。
进士有求以免举之恩为升等之恩,或谓求者止八人,何必靳,公曰八人得之则百人援之矣。
宦官张去为请以己之官貤其子,公言其子已为遥郡,法不应迁。
龚颐以执政之客补官,求诣铨曹,公言圣世无近比,门不可启。
公之守法度、爱名器如此。
丹阳民有擅决湖水以溉田者,张枃请重其罪,公言民尝请而官不执,罪不在民。
又有饥而强借民谷者,执政请痛惩之。
公言令甲饥民缺食,罪不至死。
左帑胥吏受赇抵罪者三十人,公言刑者颇众,恐伤好生之德,于是流一人,耐三人。
夔帅林栗奏部民谭汝翼豪横可杀,公言夷人杀汝翼下人一百七十馀人,汝翼止杀夷人十七人,谓宜减死,于是止从编置。
吴宗旦刘国瑞请为盗者必杀,公言若尔,则盗必曰杀人者死,不杀人者亦死,等死耳,何惮而不杀人乎?
公之重人命、钦刑罚如此。
故相陈公俊卿请老,公言其材可惜,未宜遽从。
赵公雄请祠,公言人才实难,亦未宜听。
右相梁公克家告病求去,公言时方盛寒,请留之以经筵、在京祠官之职,俟春暄而后行。
部使者曾逢请祠以养亲,公言逢之孝养,宜加以贴职美名之宠,示砥砺于风俗。
周极有才而人多议其轻,公言跅弛之士缓急能出死力,上遂用为郡守
辛弃疾有功,而人多言其难驾御,公言此等缓急有用,上即畀祠官
公之惜人才、全始终如此。
版曹王佐言诸路旱暵,除租至五十四万石,上疑其过于多,公言其非过。
赵子濛言救荒多滥,公言百姓其谓朝廷轻失人命,而重发仓廪,虽知其滥,可不从厚?
沈宗禹请行推排贫富升降之法,公言开民更相纠举,其害甚大。
退谓同列曰:「吾辈见民疾苦,当如疾病之在身」。
王佐请诸郡上供一岁再校,后期者罚。
公言顷岁尝一校殿最,州郡争先,鞭笞苛峻,有至死者。
今若一岁至再,其害不细。
谓宜止于每岁之杪择一二逋负之尤者罚之,庶几吏不急征,民免苛政。
上大喜,曰:「甚善」。
公之恤民隐宣德意如此。
上尝论唐太宗之功业,因叹大功之未就,公以先德后功为规。
上尝遣汤邦彦使虏,而虏酋不礼吾使,因叹宿愤之未摅,公以上策自治为献。
虏使魏正吉朝贺不肃,公责之以朝仪,卒致其恭顺而成礼。
上欲废枢密院之非古官,公言军务至重,不宜弛备以示敌。
公之审几事、持远谋如此。
公所建明,上皆施行,此其尤著者。
十一年冬,边吏言虏主归朔庭,公言于上曰:「虏之情伪未可知也,或中原豪杰起而图之,为吾驱除,亦未可知也。
所宜先者,择将帅、严守备、明斥候、峙糗粮耳」。
边吏又言:虏境檄称,其主巡行故国,南朝来岁贺正旦、生辰使暂辍一年。
上曰:「彼止吾使,若彼使至,则如之何?
盍亦遣使郊劳乎」?
公曰:「彼既止吾使,亦必暂止彼使」。
未几边吏再言虏境有檄,果亦云然。
上再三嘉公,曰:「卿言于前,乃验于今,真庙谟矣」。
高宗皇帝圣寿新岁八十,公言礼之大者仪必极其崇,庆之隆者泽必侈其溥。
上命公绵蕞其典。
十三年正月朔,上躬帅百官朝德寿宫,奉玉卮,上鸿号。
礼成,发德音,行庆泽。
群公百执进律增秩,于是恩达于荐绅矣;
学弟子员径诣太常,于是恩达于韦布矣;
虎贲材宫饫赐餐钱,于是恩达于尺籍伍符矣;
敬老尊贤,薄刑已责,于是恩达于幽人山农海隅苍生矣。
公亦当进两秩,增封邑,公恳辞焉。
退而喜曰:「吾求去八九矣,而上不听,今可以从此逝矣」。
三月,公祈上丞相印绶,归田里。
章四上,不许。
九月,再请为祠官,又不许,进封鲁国公
来年六月,又累章申前请,又不许。
是秋高宗升遐,一时典礼皆公所定。
北虏遣使来贺生辰,或谓上在哀疾,既不受礼,宜辞其来。
公独言继好已久,骤辞其使,未可也。
谓宜除馆延之,徐议礼遣。
从之。
上欲遂服,令皇太子参决机务,乃于祥曦殿西序设幄次,命曰「议事堂」。
每有大政,宰执诣堂禀议,翼日随皇太子诣内殿进呈。
时公当轴寖久,尽瘁夙夜,重以魏国年高有去思,而国恤方殷,欲去不可,闵免踌躇,非其志也。
来年春高宗祔庙,公乃上章丐祠,见上面控,其辞危苦。
上恻然曰:「丞相无苦,敬当勉从」。
观文殿大学士,仍前特进鲁国公,判衢州,从公便乡邻、侍板舆之志也。
诏许辞行,拊劳再三。
退辞东宫,慰藉周悉。
宰执百官设祖帐都门外,观者叹息。
侍亲归里,稚耋驩迎,亲故歆艳,以为古人戏䌽画绣,公独兼之。
公即日上章力辞典州,请为祠官
上恩闵劳,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未几孝宗倦勤,光宗嗣位,公以旧学首奉明诏询初政。
公答诏言极切至,大概谓尽孝进德,奉天敬民,用人立政,罔不在初。
上欲拜公使相,而公宅魏国忧,有诏服除日降制。
公念母子相为命者六十四年,至此痛极,不如无生,誓以素食终丧。
既卒哭,得脾疾,亲旧劝公曰:「此素食所致也。
丧有疾,御酒肉,礼也。
盍强食从礼」?
言未毕,公一恸几绝,劝者乃止。
未几小愈,闻王人及门传宣慰问,且禭魏国以白金及帛疋两各七百,公起拜命,自草奏称谢。
一日,忽语家人子曰:「《易》卦六十有四,吾年亦然」。
即命子弟执笔,自占表章,祈致其仕。
翼日夜漏下十刻,薨于正寝,实淳熙十六年某月某日也。
先是一月,有大星霣于里门。
遗表上闻,两宫震悼,辍朝二日,赠少师,禭以白金及帛疋两各千,令奏亲属一人,添差本路干官以治襄事。
官其子孙七人,恤典从厚,终始哀荣。
明年十二月甲申,葬于婺之北郭外隆寿之原。
公娶何氏,左奉议郎、知温州瑞安县绅之女,累封冀国夫人
子八人:模,通直郎,监西京中岳庙
枢,朝散郎主管佑神观;
机,通直郎,监西京中岳庙
朴,迪功郎
栋,奉议郎主管佑神观;
楫,修职郎,监西京中岳庙
橚,宣教郎,监西京中岳庙
栻,寄理将仕郎
模、机、朴皆先公卒。
一女,适校书郎姚颖
孙男女十四人。
公风骨清臞,萧然简远,家人未尝见其喜愠。
冲淡寡欲,自奉甚薄,食不重肉,一衣十年。
每一饮食,魏国未食,不敢先尝。
闺门肃然,寂无歌舞。
在公退食,端居斋房,观书或至夜分。
合族千指,与同饱温。
训迪子侄,不异己子。
士夫客死,必赒其归。
好贤惜才,人有片善,终身不忘。
然不立党与,不市私恩,每有荐进,不告其人,其不知者或以为怨,终不自明。
公相孝宗,论事安舒,不迫不激。
论人先纯正,论政本宽厚。
是时士大夫多言闽人不可用者,公尝荐一二士,上曰:「非闽人乎」?
公曰:「立贤无方,汤之执中也。
必曰闽有章子厚吕惠卿也,不有曾公亮苏颂蔡襄乎?
必曰江浙多名臣也,不有丁谓王钦若乎」?
上称善。
自此闽士多收用云。
博士章颖论事狂直,上议绌之,公曰:「陛下乐闻直言,故士夫以言相高,耻不相若,此风可贺也,绌之乃成其名也。
绌之愈甚,其名愈重。
名既归于下,谤必归于上」。
上悦,复留。
司言天长县水毁七十馀家,上曰:「此常事,何必以闻」?
公曰:「昔人人主一日不可不闻水旱盗贼,《礼》曰:『四方有败,必先知之。
可谓人之父母矣』」。
上敬纳焉。
君子此三言者,真古大臣之言也。
其开广贤路,长养谏者,固结民心,增益主德,其功远矣。
故上每称公曰「不党无私」,又曰「刚直不欺」。
夫外人见其粹温,而上独见其刚直,扬己要誉者能之乎?
隆兴以来称名相云
有文集若干卷,制草若干卷,奏议若干卷。
既葬十四年,栻走二千里,以其兄枢之书来庐陵谒万里曰:「先生非先公故人乎?
墓隧之碑未立,先生而不为,尚以谁诿」?
万里则按其诸子所作家传,及起居郎熊公克所作行状,摭其系天下国家之大者书之。
铭曰:
皇矣孝宗圣与天通。
英武刚明,而相鲁公
孝宗赫然,鲁公凝然。
赫然如天,然如渊。
规凿矩枘,落落弗契。
云胡相逢,同底于治。
闻诸晏婴,有同有和。
同罔可否,和罔唯阿。
未闻衢室,以俞废咈。
面惟予从,违弗汝弼
维皇之刚,用公济而。
维皇之英,用公粹而。
皇武用公,保大定功。
皇明用公,海函地容。
皇德增增,皇功锽锽。
皇治其弘,有巍其成。
昔周之宣,艾夜勤止。
暨厥末造,鹤诲驹刺。
唐之文皇,唐之
其渐二五,曾无荒。
隆兴之元,阖开乾坤。
震是狁魂,于强于安。
淳熙之季,薄海丕乂。
金瓯罔缺,龟玉罔毁。
何施臻兹,维皇不疑,维公不欺,维卒不欹。
谓公平平,无勇功智名。
后有思者,訾不来下(《诚斋集》卷一二○。)
诚:原脱,据四库本补。
王恭简谏草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止斋先生文集》卷四二、《止斋题跋》卷二、《古今图画集成》文学典卷一五○
余以公言,次元祐绍圣之事,盖古所谓蓍蔡之见者耶?
尝袖此稿谒范东叔东叔因出其所藏公奏议若干卷,大抵类此。
得异亭记 南宋 · 曾丰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八六、《缘督集》卷一九
提点湖南刑狱台治于衡,公庐为𢇍,其东濒城,其城濒江,江之岸,城之隍也,楚观据焉。
山自献而水横陈,使者飨客,茗于是,觞于是,虽良独快,而水风切人,可暂而不可久,舍而又下之,不斋则阁,快莫半是者。
绍熙改元右司范公仲艺将使指之明年也,徜徉台治之宧,睥睨间。
陷者若洼,筑城遗坎未堙也;
突者若垄,筑台遗壤未夷也。
目指气使,耰奔辇驰,草阏彻而木郁开,即之若有得焉。
乘兴奋徒,取洼赢、补垄缺以为址,卓亭其上,背台而面城。
亭卑于城无几,山在远而露巅,舟过前而见桅,其为快半楚观也。
重撄水风,却而坐,赖有此耳。
四月亭成,余从公其间,率意言:「王弘中行于荒丘,望而得异处,韩文公记燕喜语也,事于是类,名于是取,可否」?
诘晨而公书「得异」字揭之矣。
公儒家子,于蜀公盖四世孙。
自少苦学,既壮,上进士对。
宦游往来,西发蜀,东至吴越,北使燕,南循江湖,与目相习,不知几巨丽也,于细谓不屑矣,乃取容膝而资放目,何哉?
景辟则道,游辟则学也。
融于心则巨细一,域于目则巨细二。
巨之习,复细之屑,公其以学为游欤?
夫以学为游也,扩充于瞿塘、滟滪、太行王屋、云梦、彭蠡洞庭、具区,而反约于容膝之地,犹曰纳巨于细,秋毫之中,泰山具焉,况以游为学耶?
其习巨不至于塞乎天地之间,屑细不至于屏气似不息,不止也。
公行所学,非坐庙堂未毕,它日毕,厌与巨习,归而锄三径,追思于今刈荒卓亭事,均一屑细耳。
属记于余,豫为追思有考焉设也。
题张君所注佛书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七三、《水心文集》卷二九、《水心题跋》卷一
黄岩士特,示余注《心经》、《金刚》、《圆觉》、《楞严》、《四十二章》及《标题节注》、《经律纠异》等皆备。
昔余在荆州,无吏责,读浮屠书尽数千卷。
于其义类,粗若该涉。
今观张君贯穿出入,證会反复,悉从旧文,不以私意为之说也。
至于要言微趣,人所难知,往往迎刃冰解,则多自得之矣。
按《四十二章》,质略浅俗,是时天竺未测汉事,采摘大意,颇用华言以复命,非浮屠氏本书也。
西戎僻阻,无有礼义忠信之教,彼浮屠者,直以人身喜怒哀乐之间,披析解剥,别其真妄,究其终始,为圣狂贤不肖之分,盖世外奇伟广博之论也,与中国之学皎然殊异,岂可同哉?
世之儒者,不知其浅深,猥欲强为攘斥,然反以中国之学佐佑异端,而曰吾能自信不惑者,其于道鲜矣。
余既为张君题所注佛书,并记一事。
范东叔,自云「在学省时晨朝必诵《楞严》」。
陈君举与邻省,问:「念佛为谁」?
东叔拱而后对。
君举戏曰:「吾以为老卒所课尔」。
东叔因言「诵此书三十年矣」。
余间请东叔:「《楞严》要义安在」?
东叔沈思久之,曰:「如鸡后鸣,顾瞻东方,已有精色,此是逼扑到紧切处也」。
余闻而叹息。
夫不读者固不能知,而读者之知止于如此。
呜呼!
安得以张君所注语之乎!
觉斋1190年11月20日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九二、《水心文集》卷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所谓觉者,道德、仁义、天命、人事之理是已。
夫是理岂不素具而常存乎?
其于人也,岂不均赋而无偏乎?
然而无色无形,无对无待,其于是人也,必颖然独悟,必眇然特见,其耳目之聪明,心志之思虑,必有出于见闻觉知之外者焉;
不如是者,不足以得之。
古之人,其养是觉也何道?
将非一趋于问学而不变乎?
将非责难于师友而不息乎?
将非先义而后利乎?
将非笃于所以自为而不苟于所以为人乎?
是其得之也,死生祸福齐焉,是非邪正定焉;
人之大伦,天下国家之经纪,取极于是矣。
余观三代之后,世远俗坏,士以利害得丧为准的,杂揉其思虑,纷汩其聪明,以求参乎人情违顺之间;
喜相玩也,怒相寇也,障固其公共者使之狭小,阐辟其专私者而更自以为广大也。
于时独悟特见之士,觉于道而违于世,昏然为天下大迷。
悲夫!
以一人而觉一世之所迷,合一世以咻一人之所觉,其所谓问学师友之序,义利人己之辨,常患乎乍存乍亡、若起若灭,方与世俗交斗而未已也。
然则理虽常存,而觉之者病矣。
及其甚也,异端之说至于中国,上不尽乎性命,下不达乎世俗,举以聪明为障,思虑为贼,颠错漫汗而谓之破巢窟,颓弛放散而谓之得本心,以愚求真,以粗合妙,而卒归之于无有,是又大异矣。
然其知是也,其觉是也,亦必颖然独悟,亦必眇然特见,耳目之聪明,心志之思虑,亦必有出于见闻觉知而后可。
士徒厌夫杂揉纷汩之为己累也,遂舍而求之者十八九矣。
呜呼!
聪明固无纷汩而正矣,思虑固无杂揉而壹矣;
道德仁义天命人事之理不可以有易也,夷夏之学不可以有乱也。
以世俗之觉蔽其中,而又以异端之觉夺其外,则理之素具者其不缺,而常存者其不隐乎!
是故今士之于道,有二难焉。
华阳范东叔,名燕居之斋曰觉,使余记之。
东叔之致其知深矣,故以余之所疑质焉。
绍熙元年十一月二十日
黄公永存墓志铭嘉泰四年十二月 南宋 · 何澹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九、《永乐大典》卷七六五○
淳熙九年夏,某以秘书郎工部,与昭武黄公永存左曹范仲艺礼部,并命。
黄公折辈行相交。
晚节归休,士类倾乡。
某守三山,时得相闻。
踰两年而哭其讣,其子龟朋以状来请曰:「吾先君子以忠孝自厉,生平无亏,宜有以诏后。
同廊之契,存者惟公,其无逊」。
公字坚叟,其先光州固始人,唐末惟淡者入,家昭武
以五经分授子,号黄五经
生知良,宰信州贵溪县。
六传而至公曾祖扃,咸有隐德。
扃生蒙,以文鸣于乡,赠中奉大夫生公父中美,登元祐九年进士第,终左朝议大夫,以公赠开府仪同三司
曾祖妣危氏,祖妣施氏,赠令人。
妣林氏,赠少师延平积之女,封始兴郡太夫人,赠昌国夫人
公以荫补官,绍兴初虔州信丰,年方弱冠。
邑濒广,多盗,日厉弓兵督捕,请于郡,得驻大军三百。
循州戍将叛卒中夜奄至,杀二队将
公与统制官逆战于市,大破之。
邑人德公,绘像以祀。
旋捕逐饶十闲等二千馀人,寇自是不入境。
奏功第赏,循从事郎,训词有「奋身不顾,临锋剋敌」之语,闻者壮之。
秩满,以亲老丐祠。
久之,调饶州判官,守皆加敬。
遇旱履亩检校,户无异词。
势家不得免,闻于郡,公请诘诸田邻,乃屈服。
诸司交荐,改宣义郎、知信州铅山县。
俗嚚于讼,曰首禁过呼,讼者悉呼。
宣义公喜白母曰:「邑人相信矣」。
厉精剖劂,公庭昼阒。
县有寨五,人户岁输一石,则秋籴五斗以赡,直未始偿也。
公为申请蠲减,且废巡盐一寨,县计遂足。
岁歉,黥徒数百啸聚发廪,巡尉遣兵督捕。
公适燕僚佐,亟追回,密镂榜委佗官驰谕,悉感泣散去。
事定,收首恶三四辈赴部流配之,邑赖以全。
人服其善应变,家呼公为宣义,后昭武人过县必问宣义安否。
先是催科无法,户长告病,公易以田帖,十日一校,民自乐输。
去二十九年,百姓磨崖为善政碑以记,尤后人之更改也,事具《永平志》。
其差役尤尽善,人争先应,治有古循吏风。
诸台以闻,除诸军粮料院
公喜诵「节用爱人」之句,去,县有一年储。
会有言前鄱阳守者,波及佥厅,遂以祠去,日奉亲为乐,无宦游意。
邑人端明黄公中为春官,言诸时宰,除倅潭州
紫微张公孝祥为帅,自恐以敏失事,嘱公正救,公乐为之尽。
忠义寨姓莫者欲拥兵官莫延廪为变。
延廪,持节南丹州之弟也。
事觉,十八人斫寨门遁。
明日禽至其六,公请亟诛罪首,馀勿问,郡以亡恐,旋徙延廪他郡。
张公欲论荐公以除漕夔路
先是,尝诏举广西宪,叶公颙魏公杞以公应诏,至是二公实当国,给舍绳以格法,继命堂审。
乾道四年,陛对,孝宗问米运常平长沙军政,对甚悉。
退语辅臣:「黄某疏通,可任边寄」。
除知蕲州,陛辞未及敷奏,上曰:「欲卿措置训兵积谷耳」。
因乞行县,上曰:「春时劝农便可出,因问疾苦,卿必能称职」。
公至郡,则前所奏住修城池关隘、免起木筏等事悉施行矣。
公首惩输纳斛面之弊,招流移耕垦,阅民兵,节费,得赢镪五万,名备边库以闻,诏守臣不得妄支。
六年,再任,漕臣吕企中滋长小人,公抗辩不胜,罢归。
恬不介意,创葺圃,侍版舆从容,自号退圃居士
丞相虞公尝识公姓名于箧,起知通州
太夫人以淳熙二年弃养,年九十七。
公性至孝,老人食多噎,躬进匕箸,夜视床褥始退。
每宿疢作,亲涤溷秽,以授妾御,俾无厌惮。
执丧尤尽礼。
服除知严州,对陈足兵食、丰财、冗官、风俗等五事,改温州
九年赐对延和,时上忧旱,公因进布种迟法,上喜曰:「宫中亦种,甚佳,惟小麦可耳。
卿议论详明,当留为职事官」。
次奏外官临替妄费贻后之患,上曰:「节用犹不足,矧妄费乎?
卿贯何所」?
以闽对。
「无闽音,何也」?
曰:「先臣游宦,臣实生于河朔」。
陈皆开纳。
翌日,谕辅臣:「黄某老成重厚,全是北人,留他日护客」。
遂除大理正,旋兼左曹
上曰:「左曹民讼多,黄某三十年前作县,宜谙练」。
继迁官,终不徙。
轮对复陈刑狱、诡挟、差役等弊,口奏军政、宗室添差,上大喜。
又言板曹匮乏,宜少贷内帑
上曰:「名贷,曷尝还乎」?
亡何贷二十万,人谓上意向公矣。
给舍有言阙郎者,上曰:「黄某兼得好,当更除一二老成」。
遂召周颉赵公廙与公并命。
公在左曹,事越拘挛,符下诸处必分剖其曲直,更不容欺,亦毋得市恩。
讼者获伸,有踊跃于部门者,乃今知有省部
芜湖张次对有遗言,尽捐其产与幼弟,他房兴讼,二十年不决。
公判其牍,感以孝义,语激切,乃合词请守前约。
朝论翕然,异日训词有「儒雅饰吏」之语,词臣谓公盖指张讼。
十年夏旱求言,公不务大言,直述关本职者六事,蠲都城柴薪等税,免僧道六十以上丁钱,官户不许请佃,住招军以宽民力等事。
疏入,首施行。
刑部度支,两月间断诸州大辟四十馀。
郑兴裔防禦廉车,奏所给辞多就寡,公疑焉,乃其前任尝以内降给真俸,公檄问曰:「此乃辞寡就多也」。
郑愧服。
会除帅淮东,言者斥其欺,罢之。
十一月,除军器监
上留意淮西屯田,集卿监郎官议,公言便;
和州施温舒亦尝有请,诏各条具。
公言庐、和、无为有旧迹可行,勿利所入,三年始给耕兵,然后以十分为率,岁收其一至五分而止。
诏可。
异日上语温舒:「屯田惟卿与黄某为然」。
温舒因奏公诚实可任。
明年二月除漕淮西,临遣,上曰:「送迎北客当召」。
奏屯田久则有利,郭杲行于襄阳已就绪,郭刚见行于和州
上曰:「郭刚老成,但不甚识字」。
公曰:「若曰勤,何必识字。
其人守法,作州日,人号郭法司」。
上以为然。
因论吏赘员、兵冗食及前在左曹三事,复论北事及河南荒芜。
上曰:「河北近亦不甚经理」。
公奏:老胡诸子不相下,有乱證,愿饬武备以俟天时。
又奏:士大夫不为久虑,只钱会一事,久必弊。
上曰:「惟少印为是」。
因乞并江海处尽用铁钱,以杜渗漏,上是之,令至郡有便宜即奏。
未几有旨相视黄州蜀士竞税利害,公请就试者免征二千缗,外此勿免。
上称善,迄今为定法,公私两便。
继相视修筑巢县城,公以城南边江可泊舟,乞补治南壁,而以池军运甓,捐三千缗犒劳,客舟得无扰。
沿淮多襁负至者,庐帅王希吕不受,公乞随宜收留。
继奏和州开垦次第,守臣钱之望入奏,上问状,对可倍收,悦曰:「无人任责,惟黄某耳」。
后数月,之望复对,上曰:「卿向与黄某合,宜同措置」。
翌日,命以公知扬,之望知楚,辅臣有言公去,恐坏淮西屯田之成者,遂独除之望
郭钧乞守淮保江,诏公同诸将审度,时议有专保江者,公曰:「非所以安淮人也」。
和州无为贵籴,公拨巢县龙舒常平,复请借桩积二万,继又捐金代无为半月征税,人始按堵。
公力损浮费,宽假诸郡,以所积酒渡课五万,请收谷为二郡备,出纳视常平法,得旨专委本州倅,遇支遣先申省。
和州旧籴马料五万,官给三万本钱,州县以数不敷,例科总首,倍费无艺。
公奏屯田已成,岁收谷二十馀万,乞就籴诸庄兵食之馀,本钱不足则本司愿助,人船悉从官给,遂为公私无穷利。
郊恩赐三品服。
十三年二月,因任力辞不许。
公视巢县可宿师而无储峙,乃奏籴谷二万,仍桩三万缗以备修筑调发,创屋二十楹贮之。
承平时,六安茶场,岁收息约十万,乾道至淳熙稍修复,佃占者十三家,茶户且方为所困,公奏罢之,许比附包占田土法,岁输官,立户听与客旅有引者交易。
朝廷持不下,孝宗特从之,茶户立祠山中报德。
公庀职尽瘁,屡丐闲。
郑兴裔合肥,拉公同荐和守张士儋
奏入,七日不报,郑亟自解,因脩前怨,密奏出漕臣意,乃与士儋俱得祠。
归,增葺圃以日涉。
绍熙初再任。
明年,以奉直大夫谢事,积覃沛郊恩,转至太中大夫封江夏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自告老,颜色视听益精明,立不跂倚,坐不偃仰,治家教子无少倦。
嘉泰四年十一月一日,忽以微疾终于正寝,年八十有八。
河阳李氏,中大夫元孺之孙,宣教郎蘧之女,封硕人,先公十二年卒。
子七人,长龟朋,屡荐不第,竟就世赏,今为承议郎通判信州
次格,先公三十五年亡。
范、槱,俱免解。
勋,进士
耆年,先公一年亡。
孙十九人,大正、大时、大椿;
大全,登绍熙四年进士第从事郎,四川制置属官;
大猷、大学、大昌、大声、大韶、大受、大严、大任、大用、大哲、大夏、大雅、大庆、大惠、大瑞,而大学先亡。
曾孙二十一人,公震、公升、公显公回、公焕、公章、公举、公晋、公岳、公邵、公鼎、公延、公谦、公静、公添、公诜、公运、公驩、公立、公岷、公饶。
玄孙二人,元楙、元奭。
女二人,适进士周端书,奉议郎、知郢州京山县鼎臣
孙女十一人,进士任斗南、林杞虞溥从仕郎漳州推官舜咨进士严维太学生李自中宗子进士赵汝洋皆婿也;
馀未行。
曾孙女十一人。
公气质浑厚,刚果明恕,处己待物一以诚实,喜扬人善,有恃才慢公者不与校。
居官严于驭吏,宽以爱人,晨出视事,不改常度。
所至先修学校,礼师儒,荐名士,不待其求。
开府没于京师,公时年十一,扶旅榇侍太夫人出汴,而城已不守。
过宿,并举中奉柩以行。
杨帅吕公颐浩以事契留之,不可,径渡江。
是夜剧贼张遇拥众至,全家无恙,识者已奇其先见。
早志儒科,继习词学,兼读律,淹典故。
轻财重义,旧同僚居其里,物故,为棺敛;
孙女鬻于人,取而嫁之。
在州县五十年,一意守公,去辄见思。
晚以疏远受知孝庙,问答踰于亲密。
虽施行仅见淮西,然亦未为不遇。
尝以「千里江山」榜便坐,有「神州凝睇,老泪空盈掬」之句。
举酒辄浩歌,气老不衰。
尝从韩公元吉游,作文师昌黎,属词皆典雅。
有诗文十卷,奏议三卷。
不喜释老,而清心寡欲,自奉枯瘠过之。
内外二百馀口,身率以勤俭,子孙曾玄至前,一一拊教后事,纤悉办。
属纩如平时。
前一岁自驭生平间关履历、立身行己数千言以授诸孙。
其年十二月十四日葬于邵武县仁荣乡新屯保万松山之原,与硕人同域。
铭曰:
仕而遇主,远不必疏。
有韫如公,早载令誉。
州县沉沦,玉阶奋舒。
烈祖知人,见辄动悟。
不遐所施,未为不遇。
天锡公寿,复大其门。
垂其安车,以诏子孙。
校公所得,实多于位。
勒铭斯宫,昭告全美。
杨参议(兴)家书后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五、《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一
资中杨侯东叔涪陵罢归,携其先君子参议公手泽以示余,为之怃然曰:台谏许风闻言事,此本先朝良法美意也,然既务博采,故亦时有谮人之词得以乘间窃售者。
且欧阳公一世大儒也,而一再以闺门事得奇谤,故最后公自列之疏,谓「臣苟有之,是犯天下之大恶;
无之,是负天下之至冤」。
神考亦曰「岂有致人大恶,便以风闻为托」,卒正其事。
呜呼,杨侯东叔其亦处于大恶至冤之未明者乎!
茹而不言,则所加之词乃盖不容之恶也;
抑穷辨而力白之,则风闻之地无可辨之理。
然则将何以自明也?
昔者唐人柳圭右拾遗,而萧仿诸人谓其不能事父,封还诏书。
其父仲诉之曰:「谓冒处谏职则可,谓不孝则诬」。
夫人谓为不孝而父谓人言为诬,使仲而偶不逮见也,将得为全人乎?
今杨氏之谤不若仲,不幸而偶不逮见矣,故未有以明也。
然亦幸而手泽历历若存也,玩其词盖兼之以教爱,訰恻而详尽,极天下之真情者也。
杨侯持是以立于世也,其亦无腼矣乎!
虽然,已事无可复言,所谓勇于从而顺令者,今固无及矣,若体受而归全,则侯尚勉之,以复于亲,以信于人。
东叔雪林稿序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三四、《雪坡舍人集》卷三七
上饶东叔以其诗教予。
雪林有稿,予读之真若雪中游山林间,目之所睹,无往而非瑶柯琼枝也。
诗亦佳矣。
古之人有蘧伯玉者,吾夫子称其为君子,许其欲寡过而未能。
东叔岂其苗裔乎?
余敢以伯玉望之,勿诗而止。
篙师编修近忽佞佛至诚且笃贻六绝句以谐之想发一轩渠也 其四 清 · 全祖望
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六部 出处:偷儿弃馀集
隔邻老卒诙谐恶,一卷楞严拱读勤。
试向鸡鸣参要义,东方晴色定氤氤范东叔叶正则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