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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子新论:闵友 其十一 东汉初 · 桓谭
 出处:全后汉文 卷十五
晋师旷善知音。
卫灵公将之晋,宿于濮水之上,夜闻新声,召师涓告之曰:「为我听写之」。
曰:「臣得之矣」。
遂之晋。
晋平公飨之,酒酣,灵公曰:「有新声,愿奏之」。
乃令师涓鼓琴。
未终,师旷止之曰:「此亡国之声也(《后汉·陈传》注)」。
声无哀乐论 曹魏 · 嵇康
 出处:全三国文 卷四十九
有秦客问于东野主人曰:「闻之前论曰:『治世之音安以乐,亡国之音哀以思』。
夫治乱在政,而音声应之;
哀思之情,表于金石;
安乐之象,形于管弦也。
仲尼闻韶,识虞舜之德;
季札听弦,知众国之风。
斯已然之事,先贤所不疑也。
今子独以为声无哀乐,其理何居?
若有嘉讯,今请闻其说」。
主人应之曰:「斯义久滞,莫肯拯救,故令历世滥于名实。
今蒙启导,将言其一隅焉。
夫天地合德,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
故章为五色,发为五音;
音声之作,其犹臭味在于天地之间。
其善与不善,虽遭遇浊乱,其体自若而不变也。
岂以爱憎易操、哀乐改度哉?
及宫商集比,声音克谐,此人心至愿,情欲之所钟。
故人知情不可恣,欲不可极故,因其所用,每为之节,使哀不至伤,乐不至淫,斯其大较也。
然『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哀云哀云,哭泣云乎哉?
因兹而言,玉帛非礼敬之实,歌舞非悲哀之主也。
何以明之?
夫殊方异俗,歌哭不同。
使错而用之,或闻哭而欢,或听歌而戚,然而哀乐之情均也。
今用均同之情,案,「戚」本作「感」,又脱同字,依《世说·文学篇》注改补}}。
而发万殊之声,斯非音声之无常哉?
然声音和比,感人之最深者也。
劳者歌其事,乐者舞其功。
夫内有悲痛之心,则激切哀言。
言比成诗,声比成音。
杂而咏之,聚而听之,心动于和声,情感于苦言
嗟叹未绝,而泣涕流涟矣。
夫哀心藏于苦心内,遇和声而后发。
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
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无象之和声,其所觉悟,唯哀而已。
岂复知『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哉。
风俗之流,遂成其政;
是故国史明政教之得失,审国风之盛衰,吟咏情性以讽其上,故曰『亡国之音哀以思』也。
夫喜、怒、哀、乐、爱、憎、惭、惧,凡此八者,生民所以接物传情,区别有属,而不可溢者也。
夫味以甘苦为称,今以甲贤而心爱,以乙愚而情憎,则爱憎宜属我,而贤愚宜属彼也。
可以我爱而谓之爱人,我憎而谓之憎人,所喜则谓之喜味,所怒而谓之怒味哉?
由此言之,则外内殊用,彼我异名。
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无关于哀乐;
哀乐自当以情感,则无系于声音。
名实俱去,则尽然可见矣。
且季子在鲁,采《诗》观礼,以别《风》、《雅》,岂徒任声以决臧否哉?
仲尼闻《韶》,叹其一致,是以咨嗟,何必因声以知虞舜之德,然后叹美邪?
今粗明其一端,亦可思过半矣」。
秦客难曰:「八方异俗,歌哭万殊,然其哀乐之情,不得不见也。
夫心动于中,而声出于心。
虽托之于他音,寄之于余声,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使得过也。
伯牙理琴而钟子知其所志;
隶人击磬而子产识其心哀;
鲁人晨哭而颜渊审其生离。
夫数子者,岂复假智于常音,借验于曲度哉?
心戚者则形为之动,情悲者则声为之哀。
此自然相应,不可得逃,唯神明者能精之耳。
夫能者不以声众为难,不能者不以声寡为易。
今不可以未遇善听,而谓之声无可察之理;
见方俗之多变,而谓声音无哀乐也」。
又云:「贤不宜言爱,愚不宜言憎。
然则有贤然后爱生,有愚然后憎成,但不当共其名耳。
哀乐之作,亦有由而然。
此为声使我哀,音使我乐也。
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何得名实俱去邪」?
又云:「季子采《诗》观礼,以别《风》、《雅》;
仲尼叹《韶》音之一致,是以咨嗟。
是何言欤?
师襄奏操,而仲尼文王之容;
师涓进曲,而子野识亡国之音。
宁复讲诗而后下言,习礼然后立评哉?
斯皆神妙独见,不待留闻积日,而已综其吉凶矣;
是以前史以为美谈。
今子以区区之近知,齐所见而为限,无乃诬前贤之识微,负夫子之妙察邪」?
主人答曰:「难云:虽歌哭万殊,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假智于常音,不借验于曲度,钟子之徒云云是也。
此为心悲者,虽谈笑鼓舞,情欢者,虽拊膺咨嗟,犹不能御外形以自匿,诳察者于疑似也。
以为就令声音之无常,犹谓当有哀乐耳。
又曰:「季子听声,以知众国之风;
师襄奏操,而仲尼文王之容。
案如所云,此为文王之功德,与风俗之盛衰,皆可象之于声音:声之轻重,可移于后世;
之巧,能得之于将来。
若然者,三皇五帝,可不绝于今日,何独数事哉?
若此果然也。
文王之操有常度,韶武之音有定数,不可杂以他变,操以余声也。
则向所谓声音之无常,钟子之触类,于是乎踬矣。
若音声无常,钟子触类,其果然邪?
仲尼之识微,季札之善听,固亦诬矣。
此皆俗儒妄记,欲神其事而追为耳,欲令天下惑声音之道,不言理以尽此,而推使神妙难知,恨不遇奇听于当时,慕古人而自叹,斯所□大罔后生也。
夫推类辨物,当先求之自然之理;
理已定,然后借古义以明之耳。
今未得之于心,而多恃前言以为谈證,自此以往,恐巧历不能纪」。
「又难云:「哀乐之作,犹爱憎之由贤愚,此为声使我哀而音使我乐;
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矣。
夫五色有好丑丑,五声有善恶,此物之自然也。
至于爱与不爱,喜与不喜,人情之变,统物之理,唯止于此;
然皆无豫于内,待物而成耳。
至夫哀乐自以事会,先遘于心,但因和声以自显发。
故前论已明其无常,今复假此谈以正名号耳。
不为哀乐发于声音,如爱憎之生于贤愚也。
然和声之感人心,亦犹酒醴之发人情也。
酒以甘苦为主,而醉者以喜怒为用。
其见欢戚为声发,而谓声有哀乐,不可见喜怒为酒使,而谓酒有喜怒之理也」。
秦客难曰:「夫观气采色,天下之通用也。
心变于内而色应于外,较然可见,故吾子不疑。
夫声音,气之激者也。
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
心有盛衰,声亦隆杀。
同见役于一身,何独于声便当疑邪!
夫喜怒章于色诊,哀乐亦宜形于声音。
声音自当有哀乐,但暗者不能识之。
至钟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今蒙瞽面墙而不悟,离娄昭秋毫于百寻,以此言之,则明暗殊能矣。
不可守咫尺之度,而疑离娄之察;
执中痛之听,而猜钟子之聪;
皆谓古人为妄记也」。
主人答曰:「难云: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降杀,哀乐之情,必形于声音,钟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
必若所言,则浊质之饱,首阳之饥,卞和之冤,伯奇之悲,相如之含怒,不占之怖祗,千变百态,使各发一咏之歌,同启数弹之微,则钟子之徒,各审其情矣。
尔为听声者不以寡众易思,察情者不以大小为异,同出一身者,期于识之也。
设使从下,则子野之徒,亦当复操律鸣管,以考其音,知南风之盛衰,别雅、郑之淫正也?
夫食辛之与甚噱,薰目之与哀泣,同用出泪,使狄牙尝之,必不言乐泪甜而哀泪苦,斯可知矣。
何者?
肌液肉汗,踧笮便出,无主于哀乐,犹筛酒之囊漉,虽笮具不同,而酒味不变也。
声俱一体之所出,何独当含哀乐之理也?
且夫《咸池》、《六茎》,《大章》、《韶夏》,此先王之至乐,所以动天地、感鬼神。
今必云声音莫不象其体而传其心,此必为至乐不可托之于瞽史,必须圣人理其弦管,尔乃雅音得全也。
舜命夔「击石拊石,八音克谐,神人以」。
以此言之,至乐虽待圣人而作,不必圣人自执也。
何者?
音声有自然之,而无系于人情。
克谐之音,成于金石;
至和之声,得于管弦也。
夫纤毫自有形可察,故离瞽以明暗异功耳。
若乃以水济水,孰异之哉」?
秦客难曰:「虽众喻有隐,足招攻难,然其大理,当有所就。
若葛卢闻牛鸣,知其三子为牺;
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师必败;
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
凡此数事,皆效于上世,是以咸见录载。
推此而言,则盛衰吉凶,莫不存乎声音矣。
今若复谓之诬罔,则前言往记,皆为弃物,无用之也。
以言通论,未之或安。
若能明斯所以,显其所由,设二论俱济,愿重闻之」。
主人答曰:「吾谓能反三隅者,得意而忘言,是以前论略而未详。
今复烦循环之难,敢不自一竭邪?
夫鲁牛能知牺历之丧生,哀三子之不存,含悲经年,诉怨葛卢;
此为心与人同,异于兽形耳。
此又吾之所疑也。
且牛非人类,无道相通,若谓鸣兽皆能有言,葛卢受性独晓之,此为称其语而论其事,犹译传异言耳,不为考声音而知其情,则非所以为难也。
若谓知者为当触物而达,无所不知,今且先议其所易者。
请问:圣人卒人胡域,当知其所言否乎?
难者必曰知之。
知之之理何以明之?
愿借子之难以立鉴识之域。
或当与关接识其言邪?
将吹律鸣管校其音邪?
观气采色和其心邪?
此为知心自由气色,虽自不言,犹将知之,知之之道,可不待言也。
若吹律校音以知其心,假令心志于马而误言鹿,察者固当由鹿以知马也。
此为心不系于所言,言或不足以證心也。
若当关接而知言,此为孺子学言于所师,然后知之,则何贵于聪明哉?
夫言,非自然一定之物,五方殊俗同事异号,举一名以为标识耳。
夫圣人穷理,谓自然可寻,无微不照。
苟无微不照,理蔽则虽近不见,故异域之言不得强通。
推此以往,葛卢之不知牛鸣,得不全乎」?
又难云:「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多死声
此又吾之所疑也。
请问师旷吹律之时,楚国之风邪,则相去千里,声不足达;
若正识楚风来入律中邪,则楚南有吴、越,北有梁、宋,苟不见其原,奚以识之哉?
凡阴阳愤激,然后成风。
气之相感,触地而发,何得发楚庭,来入晋乎?
且又律吕分四时之气耳,时至而气动,律应而灰移,皆自然相待,不假人以为用也。
上生下生,所以均五声之和,叙刚柔之分也。
然律有一定之声,虽冬吹中吕,其音自满而无损也。
今以晋人之气,吹无韵之律,楚风安得来入其中,与为盈缩邪?
风无形,声与律不通,则校理之地,无取于风律,不其然乎?
岂独师旷多识博物,自有以知胜败之形,欲固众心而托以神微,若伯常骞之许景公寿哉」?
又难云:「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
复请问何由知之?
为神心独悟暗语而当邪?
尝闻儿啼若此其大而恶,今之啼声似昔之啼声,故知其丧家邪?
若神心独悟暗语之当,非理之所得也。
虽曰听啼,无取验于儿声矣。
若以尝闻之声为恶,故知今啼当恶,此为以甲声为度,以校乙之啼也。
夫声之于音,犹形之于心也。
有形同而情乖,貌殊而心均者。
何以明之?
圣人齐心等德而形状不同也。
苟心同而形异,则何言乎观形而知心哉?
且口之激气为声,何异于籁龠纳气而鸣邪?
啼声之善恶,不由儿口吉凶,犹琴瑟之清浊不在操者之工拙也。
心能辨理善谈,而不能令内龠调利,犹瞽者能善其曲度,而不能令器必清和也。
器不假妙瞽而良,龠不因惠心而调,然则心之与声,明为二物。
二物之诚然,则求情者不留观于形貌,揆心者不借听于声音也。
察者欲因声以知心,不亦外乎?
今晋母未待之于老成,而专信昨日之声,以證今日之啼,岂不误中于前世好奇者从而称之哉」?
秦客难曰:「吾闻败者不羞走,所以全也。
吾心未厌而言,难复更从其馀。
今平和之人,听筝笛琵琶,则形躁而志越;
闻琴瑟之音,则听静而心闲。
同一器之中,曲用每殊,则情随之变:奏秦声则叹羡而慷慨;
理齐楚则情一而思专,肆姣弄则欢放而欲惬;
心为声变,若此其众。
苟躁静由声,则何为限其哀乐,而但云至和之声,无所不感,托大同于声音,归众变于人情?
得无知彼不明此哉」?
主人答曰:「难云:琵琶、筝、笛令人躁越。
又云:曲用每殊而情随之变。
此诚所以使人常感也。
琵琶、筝、笛,间促而声高,变众而节数,以高声御数节,故使人形躁而志越。
铃铎警耳,钟鼓骇心,故『闻鼓鼙之音,思将帅之臣』,盖以声音有大小,故动人有猛静也。
琴瑟之体,间辽而音埤,变希而声清,以埤音御希变,不虚心静听,则不尽清和之极,是以听静而心闲也。
夫曲用不同,亦犹殊器之音耳。
齐楚之曲,多重故情一,变妙故思专。
姣弄之音,挹众声之美,会五音之和,其体赡而用博,故心侈于众理;
五音会,故欢放而欲惬。
然皆以单、复、高、埤、善、恶为体,而人情以躁、静而容端,此为声音之体,尽于舒疾。
情之应声,亦止于躁静耳。
夫曲用每殊,而情之处变,犹滋味异美,而口辄识之也。
五味万殊,而大同于美;
曲变虽众,亦大同于和。
美有甘,和有乐。
然随曲之情,尽于和域
应美之口,绝于甘境,安得哀乐于其间哉?
然人情不同,各师所解。
则发其所怀;
若言平和,哀乐正等,则无所先发,故终得躁静。
若有所发,则是有主于内,不为平和也。
以此言之,躁静者,声之功也;
哀乐者,情之主也。
不可见声有躁静之应,因谓哀乐者皆由声音也。
且声音虽有猛静,猛静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
何以明之?
夫会宾盈堂,酒酣奏琴,或忻然而欢,或惨尔泣,非进哀于彼,导乐于此也。
其音无变于昔,而欢戚并用,斯非『吹万不同』邪?
夫唯无主于喜怒,亦应无主于哀乐,故欢戚俱见。
若资偏固之音,含一致之声,其所发明,各当其分,则焉能兼御群理,总发众情邪?
由是言之,声音以平和为体,而感物无常;
心志以所俟为主,应感而发。
然则声之与心,殊涂异轨,不相经纬,焉得染太和于欢戚,缀虚名于哀乐哉?
秦客难曰:「论云:猛静之音,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是以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
此言偏并之情先积于内,故怀欢者值哀音而发,内戚者遇乐声而感也。
夫音声自当有一定之哀乐,但声化迟缓不可仓卒,不能对易。
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今哀乐同时而应耳;
虽二情俱见,则何损于声音有定理邪?
主人答曰:「难云:哀乐自有定声,但偏重之情,不可卒移。
故怀戚者遇乐声而哀耳。
即如所言,声有定分,假使《鹿鸣》重奏,是乐声也。
而令戚者遇之,虽声化迟缓,但当不能使变令欢耳,何得更以哀邪?
犹一爝之火,虽未能温一室,不宜复增其寒矣。
夫火非隆寒之物,乐非增哀之具也。
弦高堂而欢戚并用者,直至和之发滞导情,故令外物所感得自尽耳。
难云: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令哀乐同时而应耳。
夫言哀者,或见机杖而泣,或睹舆服而悲,徒以感人亡而物存,痛事显而形潜,其所以会之,皆自有由,不为触地而生哀,当席而泪出也。
今见机杖以致感,听和声而流涕者,斯非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也」。
秦客难曰:「论云: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
欲通此言,故答以偏情感物而发耳。
今且隐心而言,明之以成效。
夫人心不欢则戚,不戚则欢,此情志之大域也。
然泣是戚之伤,笑是欢之用。
盖闻齐、楚之曲者,唯睹其哀涕之容,而未曾见笑噱之貌。
此必齐、楚之曲,以哀为体,故其所感,皆应其度量;
岂徒以多重而少变,则致情一而思专邪?
若诚能致泣,则声音之有哀乐,断可知矣」。
主人答曰:「虽人情感于哀乐,哀乐各有多少。
又哀乐之极,不必同致也。
夫小哀容坏,甚悲而泣,哀之方也;
小欢颜悦,至乐心喻,乐之理也。
何以明之?
夫至亲安豫,则恬若自然,所自得也。
及在危急,仅然后济,则抃不及舞。
由此言之,舞之不若向之自得,岂不然哉?
至夫笑噱虽出于欢情,然自以理成又非自然应声之具也。
此为乐之应声,以自得为主;
哀之应感,以垂涕为故。
垂涕则形动而可觉,自得则神合而无忧,是以观其异而不识其同,别其外而未察其内耳。
笑噱之不显于声音,岂独齐楚之曲邪?
今不求乐于自得之域,而以无笑噱谓齐、楚体哀,岂不知哀而不识乐乎」?
秦客问曰:「仲尼有言:『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即如所论,凡百哀乐,皆不在声,即移风易俗,果以何物邪?
又古人慎靡靡之风,抑慆耳之声,故曰:『放郑声,远佞人』。
然则郑卫之音击鸣球以协神人,敢问郑雅之体,隆弊所极;
风俗称易,奚由而济?
幸重闻之,以悟所疑」。
主人应之曰:「夫言移风易俗者,必承衰弊之后也。
古之王者,承天理物,必崇简易之教,御无为之治,君静于上,臣顺于下,玄化潜通,天人交泰,枯槁之类,浸育灵液,六合之内,沐浴鸿流,荡涤尘垢,群生安逸,自求多福,默然从道,怀忠抱义,而不觉其所以然也。
和心足于内,和气见于外,故歌以叙志,舞以宣情。
然后文之以采章,照之以风雅,播之以八音,感之以太和,导其神气,养而就之。
迎其情性,致而明之,使心与理相顺,气与声相应,合乎会通,以济其美。
凯乐之情,见于金石,含弘光大,显于音声也。
若以往则万国同风,芳荣济茂,馥如秋,不期而信,不谋而诚,穆然相爱,犹舒锦彩,而粲炳可观也。
大道之隆,莫盛于兹,太平之业,莫显于此。
故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乐之为体,以心为主。
故无声之乐,民之父母也。
至八音会谐,人之所悦,亦总谓之乐,然风俗移易,不在此也。
夫音声和比,人情所不能已者也。
是以古人知情之不可放,故抑其所遁;
知欲之不可绝,故因其所自。
为可奉之礼,制可导之乐。
口不尽味,乐不极音。
揆终始之宜,度贤愚之中。
为之检则,使远近同风,用而不竭,亦所以结忠信,著不迁也。
故乡校庠塾亦随之变,丝竹与俎豆并存,羽毛与揖让俱用,正言与和声同发。
使将听是声也,必闻此言;
将观是容也,必崇此礼。
礼犹宾主升降,然后酬酢行焉。
于是言语之节,声音之度,揖让之仪,动止之数,进退相须,共为一体。
君臣用之于朝,庶士用之于家,少而习之,长而不怠,心安志固,从善日迁,然后临之以敬,持之以久而不变,然后化成,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
故朝宴聘享,嘉乐必存。
是以国史采风俗之盛衰,寄之乐工,宣之管弦,使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诫。
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
若夫郑声,是音声之至妙。
妙音感人,犹美色惑志。
耽槃荒酒,易以丧业,自非至人,孰能御之?
先王恐天下流而不反,故具其八音,不渎其声;
绝其大和,不穷其变;
捐窈窕之声,使乐而不淫,犹大羹不和,不极勺药之味也。
若流俗浅近,则声不足悦,又非所欢也。
若上失其道,国丧其纪,男女奔随,淫荒无度,则风以此变,俗以好成。
尚其所志,则群能肆之,乐其所习,则何以诛之?
托于和声,配而长之,诚动于言,心感于和,风俗一成,因而名之。
然所名之声,无中于淫邪也。
淫之与正同乎心,雅、郑之体,亦足以观矣(本集)」。
杂诗 魏晋 · 王赞
 押侵韵
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
胡宁久分析,靡靡忽至今。
王事离我志,殊隔商参
昔往鸧鹒鸣,今来蟋蟀吟。
人情怀旧乡,客鸟思故林。
师涓久不奏,谁能宣我心(○《文选》二十九。《诗纪》三十。又《类聚》二十七引心、吟、林三韵。)
谢后军临川王参军事启 南梁 · 袁昂
 出处:全梁文卷四十八
恩降绝望之辰,庆集冥心之日,焰灰非喻,荑枯未拟,抠衣聚足,颠狈不胜。
臣遍历三坟,备详六典,巡校赏罚之科,洞检生死之律,莫不严五辟于明君之朝,峻三章于圣人之世,是以途山始会,致防风之诛,酆邑方构,有崇侯之伐,未有缓宪于斫戮之人,赊刑于耐罪之族,出万死入一生如臣者也。
推恩及罪,在臣实大,披心沥血,敢乞言之。
臣东国贱人,学行何取,既殊鸣雁直木,故无结绶弹冠,徒藉羽仪,易农就仁,往年滥职,守秩东隅,仰属龚行,风驱电掩。
当其时也,者日至,执玉帛者相望,独在愚臣,顿昏大义,殉鸿毛之轻,忘同德之重。
但三吴险薄,五湖交通,屡起田儋之变,每惧殷通之祸,空慕君鱼保境,遂失师涓抱器,后至者斩,臣甘斯戮,明刑殉众,谁曰不然。
幸约法之弘,承解网之宥,犹当降等薪粲,遂乃顿释钳赭,敛骨吹魂,还编黔庶,濯疵荡秽,入楚游陈,天波既洗,云汕遽沐。
古人有言,非死之难。
处死之难,臣之所荷,旷古不书。
臣之死所,未知何地(《梁书·袁昂传》,天监二年,以为后军临川王参军事,奉启谢。)
学士闺情诗启 初唐 · 骆宾王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八
某启。学士袁庆隆奉宣教旨。
垂示闺情诗并序。跪发珠韬。
伏膺玉札。类西秦之镜。
照彻心灵。同指南之车。
导引迷误。窃惟诗之兴作。
肇基邃古。唐歌虞咏。
始载典谟。商颂周雅。
方陈金石。其后言志缘情。
二京斯盛。含毫沥思。
魏晋弥繁。布在缣简。
差可商略。李都尉鸳鸯之词。
缠绵巧妙。班婕妤霜雪之句。
发越清迥。平子桂林
理在文外。伯喈翠鸟。
意尽行间。河朔词人。
王刘为称首。洛阳才子
潘左为先觉。若乃子建之牢笼偫彦。
士衡之藉甚当时。并文苑之羽仪。
诗人之龟镜。爰逮江左
讴谣不辍。非有神骨仙材。
专事元风道意。特挺。
戕伐典丽。自兹以降。
声律稍精。其间沿改。
莫能正本。天纵明眷。
卓尔不偫。听新声鄙师涓之作。
闻古乐笑文侯之睡。以封鲁之才。
追自卫之迹。宏兹雅奏。
抑彼淫哇。澄五际之源。
救四始之弊。固可以用之邦国。
厚此人伦。俯屈高调。
聊同下里。思入态巧。
文随手变。侯调惭其曼声。
延年愧其新曲。走以不敏。
谬蒙提及。谨申奉和。
轻以上呈。未近咏歌。
伏深悚恧。谨启。
古石赋 唐 · 郑惟忠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六十八
博望侯周流天下。
历览山川。
寻长河于异域。
得美石而献焉。
汉武帝未之奇也。
东方朔见而喟然曰。
此石英辉润密。
秀色明烂。
旧枕昆吾之溪。
曾临归美之岸。
玉雉飞而激矢。
金鸡鸣而纵弹。
至如天台始裂。
地乳初分。
丹青孕彩。
隐起成文。
盈尺则内含明月。
肤寸则外吐浮云。
别有两楹分竦。
双阙相向。
依依识启母之形。
亭亭表望夫之状。
鼓迎桴而若动。
帆映舟而似飏。
此并流膏曲涧。
滴髓危峰。
据谷成虎
临池作龙。
铺英九节。
连叶千重。
若乃泗水之上。
岐山之侧。
抚之则磬动奇音。
被之则锦开新色。
匠石见而惊骇。
师涓闻而叹息。
于是琢磨成状。
雕莹生辉。
似龟则负图盘峙。
如鹊则缄印骞飞。
在地者佳人捣练。
登天者织女支机。
及其火烈昆墟。
星流宋国
被陨形碎。
遭焚影黑。
沈郢路之东。
柱折阳关之北。
昔之开坛耸。
抱剑松抽。
应山云之润。
桥通海水之流。
柳谷岸崩之马。
郁林泥落之牛。
莫不岁月彫讹。
邱陵芜没。
颠坠坑阱。
枕倚岩窟。
据洞口而嵯峨。
出泉心而硉矹。
徒见新排理坼。
旧蹙文回。
圆分者雹散。
方裂者冰开。
既藏瑕而被藓。
又抱穴以侵苔。
岂如写镜能明。
磨锋可利。
击拊充帝庭之乐。
关和睹王府之器。
五色补天
含九光而镇地者矣。
辞未毕。
帝乃顾而言曰。
楚王见璞。
弃之山阿。
不有卞氏。
其如玉何。
抽琴命操。
为古石之歌。
歌曰。
江东藏瑞简。
济北蕴兵书。
若非平固湖中雁。
定是昆明池里鱼。
歌响既终。
神仪有怿。
左右惊视。
符彩傍射。
使玉人而攻之。
果得连城之璧。
策林 其三十七 三十七决壅蔽(不使人知所欲)806年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七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闻国家之患。患在臣之壅蔽也。
壅蔽之生。生于君之好欲也。
盖欲见于此。则壅生于彼。
壅生于彼。则乱作其间。
历代有之。可略言耳。
秦二代好佞。赵高饰谄谀之言以壅之。
周厉好利。荣夷公陈聚敛之计以壅之。
殷辛好音。师涓作靡靡之乐以壅之。
周幽好色。褒人纳艳妻以壅之。
齐桓好味。易牙首子以壅之。
虽所好不同。同归于壅也。
所壅不同。同归于乱也。
故曰人君无见其意。将为下饵。
盖谓此矣。然则明王非无欲也。
非无壅也。盖有欲则节之。
有壅则决之。节之又节之。
以至于无欲也。决之又决之。
以至于无壅也。其所以然者。
将在乎静思其故。动防其微。
故闻甘言。则虑赵高之谀进于侧矣。
见厚利。则虑荣夷公之计陈于前矣。
听新声。则虑师涓之音诱于耳矣。
顾艳色。则虑褒氏之女惑于目矣。
尝异味。则虑易牙之子入于口矣。
大如是。安得不昼夜虑之。
寤寐思之。立则见其参于前。
行则想其随于后。自然兢兢业业。
日慎一日。使左不知其所欲。
右不知其所好。虽欲壅蔽。
其可得乎。此明王节欲决壅之要道也。
桐花810年 中唐 · 元稹
 押侵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商洛市曾峰馆
胧月上山馆,紫桐垂好阴(紫桐:桐树之一种。《本草·桐》集解:“颂曰:‘有紫桐,花如百合,实堪糖煮以啖。’”)
可惜(一作怜)暗澹色,无人知此心。
舜没苍梧(“舜没”句:《山海经·海内经》:“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渊,其中有九疑山,舜之所葬,在长沙零陵界中。”郭璞注:“其山九溪皆相似,故云‘九疑’。”),凤归丹穴(“凤归”句:《山海经·南山经》:“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凰。”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炼食不食,故言梧桐而及凤凰。)
遗落在人世,光华那复深。
年年怨春意,不竞杏林
唯占清明后,牡丹还复侵。
况此空馆闭,云谁恣幽寻。
徒烦鸟噪集,不语山嵚岑(嵚岑:高峻貌。《楚辞·淮南小山〈招隐士〉》:“嵚岑埼礒兮,硱磳磈硊。”洪兴祖补注:“嵚岑,山高险也。”)
满院青苔地,一树莲花簪。
自开还自落,暗芳终暗沈。
尔生不得所,我愿裁为琴(“我愿”句:梧桐为制琴之良材。晋郭璞《梧桐赞》:“桐实嘉木,凤凰所栖。爰伐琴瑟,八音克谐。歌以永言,噰噰喈喈。”)
安置君王侧,调和元首音。
安问宫徵角(宫徵角:古代五音中之三个音,此泛指五音。),先辨(一作辩)雅郑淫(雅郑:古代儒家以郑声为淫邪之音,以雅声为雅正之声。语本汉扬雄《法言·吾子》:“或问:‘交五声十二律也,或雅或郑,何也?’曰:‘中正则雅,多哇则郑。”)
宫弦以君,君若春日临。
商弦廉以臣,臣作旱天霖。
人安角声畅,人困斗不任。
羽以类万物,祆(一作祅)物神不歆。
徵以节百事,奉事罔不钦(“宫弦”以下十句:《礼记·乐记》:“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怗懑之音矣。”又,《史记·田敬仲完世家》:驺忌子见齐威王鼓琴,曰:“夫大弦浊以春温者君也,小弦廉折以清者相也。”祅,通妖。《资治通鉴·汉昭帝元平元年》:“王怒,谓胜为祅言,缚以属吏。”胡三省注:“祅,与妖同。”歆,保祐。)
五者苟不乱,天命乃可忱。
君若问孝理,弹作梁山吟(《梁山吟》:古乐曲名,传说曾子雪天思亲,乃作《梁山吟》以寄意焉。)
君若事宗庙,拊以和球琳(拊:轻轻敲击。《尚书·益稷》:“予击石拊石。”蔡沈传:“重击曰击,轻击曰拊。”和:以声相应。球琳:皆美玉名,此泛指美玉。《尚书·禹贡》:“(雍州)厥贡惟球琳琅玕。”孔传:“球琳,皆玉名。”)
君若不好谏,愿献触疏箴。
君若不罢猎,请听荒于禽。
君若侈台殿,雍门可沾襟(“雍门”:汉刘向《说苑·善说》:战国齐人雍门子周善鼓琴,以悲声耸动人听。访孟尝君,先以言词,后“徐动宫徵,微挥羽角,切终而曲成孟尝君涕浪污增欷而就之,曰:‘先生之鼓琴,令文立若破国亡邑之人也!’”)
君若傲贤隽,鹿鸣有食芩(“《鹿鸣》”句:《诗·小雅》篇名,为君主宴群臣之什,有“呦呦鹿鸣,食野之。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君闻祈招什,车马勿骎骎(“君闻”二句:《左传·昭公十二年》:“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诗·逸诗·祈招》今仅存六句,馀已亡佚。骎骎,马疾驰貌。《诗·小雅·四牡》:“驾彼四骆,载骤骎骎。”毛传:“骎骎,骤也。”)
君若欲败度(败度:败坏法度。《尚书·太甲中》:“予小子不明于德,自底不类,欲败度,纵败礼,以速戾于厥躬。”孔传:“言己放纵情欲,毁败礼仪、法度,以召罪于其身。”),中有式如金(式:准则,指言行所依据之法则。《诗·大雅·下武》:“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毛传:“式,法也。”)
君闻薰风操(《薰风操》:相传舜唱《南风歌》,有“南风之薰兮”,因以“薰风”指《南风歌》。见《孔子家语·辨乐》。),志气在愔愔(愔愔:和悦安舒貌。《左传·昭公十二年》:“祈招之愔愔,式招德音。”杜预注:“愔愔,安和貌。”)
中有阜财(“中有”句:《南风歌》之歌辞有“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之语。阜财,积聚财物。),勿受来献琛(琛:通琛,珍宝。《集韵·侵韵》:“琛,《尔雅》:‘宝也。’或从贝。”)
北里当绝听(北里:古乐舞名。《史记·殷本纪》:“帝纣……好酒淫乐,嬖于妇人。爱妲己妲己之言是从。于是使师涓作新淫声,北里之舞,靡靡之乐。”),祸莫大于淫。
南风不竞,无往遗之擒(“南风”二句:《左传·襄公十八年》:“晋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杜预注:“歌者吹律以咏八风,南风音微,故曰不竞。师旷唯歌北风者,听晋、楚之强弱。”)
奸声不入耳,巧言宁孔壬(孔壬:大奸佞。《后汉书·郅恽传》:“昔虞舜辅尧,四罪咸服,谗言弗庸,孔壬不行,故能作股肱,帝用有歌。”李贤注:“孔,甚也;壬,佞也。”)
枭音亦云革,安得沴与祲。
天子既穆穆,群材亦森森。
剑士农野丝人织纴
丹凤巢阿阁(“丹凤”句:阿阁,四面均有檐溜之楼阁。《文选·〈西北有高楼〉》:“阿阁三重阶”,李善注:“《尚书中候》曰:‘昔黄帝轩辕凤凰巢阿阁。’《周书》曰:‘明堂咸有四阿。’然则阁有四阿,谓之阿阁。郑玄《周礼》注:‘四阿,若今四注者也。’”),文鱼游碧浔(文鱼:有斑彩之鱼。《山海经·中山经》:“荆山之首曰景山……雎水出焉,东南流注于江,其中多丹粟,多文鱼。”郭璞注:“有斑彩也。”浔:水边。《说文·水部》:“浔,旁深也。”段玉裁注:“今人用此字,取义于‘旁’而已。”)
和气浃寰海,易若溉蹄涔(蹄涔:《淮南子·汜论训》:“夫牛蹄之涔,不能生鳣鲔。”高诱注:“涔,雨水也。满牛蹄迹中,言其小也。”)
改张乃可鼓,此语无古今。
非琴独能尔,事有谕因针(谕因针:汉刘向《说苑》卷一一:“孟尝君寄客于齐王,三年而不见用,故客反谓孟尝君曰:‘君之寄臣也,三年而不见用,不知臣之罪也,君之过也?’孟尝君曰:‘寡人闻之,缕因针而入,不因针而急;嫁女因媒而成,不因媒而亲。夫子之材必薄矣,尚何怨乎寡人哉?”)
感尔桐花意,闲怨杳难禁。
待我持斤斧,置君为大琛(琛:珍宝。《尔雅·释言》:“琛,宝也。”邢炳疏:“谓珍宝也。”。)
中江县宁国寺响画赞(并序康定元年七月 北宋 · 万当世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金石苑》卷六、《蜀中广记》卷一○六、乾隆《中江县志》卷二、嘉庆《四川通志》卷一二、光绪《潼川府志》卷六
中江县耆旧相传,邑署之东偏宁国寺大殿释迦佛座之北隅,有古画西方变相音乐壁一堵。
若人尽心以瞻,举手而拍,则壁中有管弦之声四发于外。
予自涖是邑,熟闻斯言,窃甚鄙之,至止半期,未尝一往。
会雪山嗣中懿,因而言曰:「邑大夫谓果实也,果虚也,不若试而后已」。
孟春旬休日,颛造金地,首窥玉毫。
设席以礼之,馨炉以祝之。
企其高壁,揽其妙画,非古非今,或明或暗,百福虽具,五彩微渍。
引掌大拍,和音载生。
始则杳杳然若细流之发深谷也,终则铮铮然如凉飔之振远空也。
若然,则瓠巴之琴,蒙恬之筝,孔伟之琵琶,师涓之箜篌,何杂沓其中而悠扬于外也!
如是,又不知我大雄氏出无何之乡,化有缘之俗,发兹名筚,警此殊万。
按其记则乾符四年季夏之所作也,故僧无德有诗刊诸完石,其辞曰(「僧繇墨妙画西方,月殿时闻有异香。不信佛前微拍手,空中音乐韵宫商。」):已历五代,荐垂四朝,变现迄今,于斯信矣。
噫!
非画之精,则神之灵,非佛之明,则人之诚,何感应如是之通也!
亦不自知其然而然也。
信夫登孔子之堂而闻金石丝竹之音者,从汗漫之游而见云轺风驭之彩者,又何远乎!
三教鼎盛,垂于无穷,洁体澄心,因而赞曰:
宁国梵宫,在邑之东。
壁有妙画,画西方中。
五彩弥暗,百灵肇通。
洁心一祷,沉檀蔼空。
举手一拍,管弦锵风。
其声何若?
秋夜高松。
其听何若?
春晓远钟。
非神之变,即笔之工。
非佛之力,即人之崇。
百九十载,唐宋昭融。
无记无赞,何以永终。
康定元年岁次庚辰七月十四日立石。
慎言书。
谢教授 北宋 · 李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五、《潏水集》卷三
承问乐,昔战国时所谓古乐,已非尽是先王之乐。
自周衰,乐工分散,适秦汉齐楚,古乐安得全在箜篌?
有小说谓师延作始于桑间濮上,人传之,师涓尝为晋文公鼓之,后郑卫分其地,故以郑卫之音为淫声。
又《风俗通》曰:汉武帝泰山、太一、后土,令乐人侯调依琴作坎,侯言其音坎坎应节,侯者以其姓也,故亦曰坎侯笛。
《风俗通》曰:武帝时丘中所作也,笛涤也,涤除邪秽也,长尺有四寸,七孔。
后有羌笛,马融赋之笛者,古之籥也,后世损益而异也。
今之长箫乃洞箫也,非箫韶之箫也。
霓裳开元时曲,刘禹锡诗云:「三乡陌上望仙山,归作霓裳羽衣曲」。
又唐人诗曰:「听松听水作霓裳」。
又小说,明皇与术士叶静能游月宫,归作霓裳舞,此某幼小闻其说如此。
曹鉴秀才 北宋 · 李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七、《潏水集》卷五
辱示谕六律六吕,阴阳配偶,此说旧志甚详,亦众人之说多矣。
一律一吕,亦各有五音,此自然之理也。
京房受学于焦延寿,以其法衍之为六十律,又增之为三百六十,以合卦之三百六十爻,分而直日,以一律一爻以御一日,用之以推寒暑阴阳、天地风雨、气象休咎,及于人事,各有验者。
此非始于钱演之创意为之也。
律以当月者为宫,宫君也,为月之主,犹律之本月卦称辟也。
音之正者不过乎五,其变不可胜穷矣。
古乐不传,但自战国以来,乐尚哀思,能令人悲。
昔者师涓鼓清商,平公曰最悲,师旷曰不如清徵。
嵇康云导其音节,则以悲哀为主,美其感化,则以垂涕为贵。
皆亡乱之音也。
清湘道士潘静素抱琴南来予方谪居远屏郊外如逃虚中每佳辰良夜风清月明对脩竹俯清池必快作数弄如是几年今将北还旧隐索诗为别屡请而不懈因歌而送之1155年 宋 · 李光
 押词韵第十五部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儋州市
道人南来冒炎酷,云水生涯寄枯木。
嗟予久堕魑魅群,黎唱蛮歌耳根熟。
深林迥静啸鸺鹠,雨湿天阴闻鬼哭。
君来为我一挥手,洗尽胸中尘万斛。
伯牙师涓死已久,此声欲绝君能续。
快弹初作鸾凤鸣,忽如啼乌集华屋。
吟猱抑按神气闲,流水涓涓赴幽谷。
夜深馀响应霜钟,朝来吟对萧萧
静中最喜读书声,妙响琅然振寒玉。
要知心与古人会,不务新奇誇俚俗。
浩歌别我出门去,潮回风便难追逐。
道人来时湘水浑,道人归去湘江绿。
湘灵抱琴待君来,月明莫向江头宿。
龚漕见示游山唱和诗卷用其首章和二篇 其二 1170年7月 宋 · 吴芾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尘埃终日满华颠,忽见新诗堕我前。
溢目众篇虽杰出,惊人逸思独飘然。
秀如松桧枝枝老,好似珠玑颗颗圆。
自此得闻清庙瑟,懒从滩上听师涓
和许守喜雨韵 其一 宋 · 吴芾
七言律诗 押先韵
使君盛德格皇天,奔走群龙雨霈然。
坐使槁苗成茂实,潜将丰岁换凶年。
荷锄野老欣嘉应,抱瓮田夫得晏眠。
拟倩乐工弦盛事,山城那得有师涓
古乐止用十二宫议 南宋 · 姜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一一、《宋史》卷一三一《乐志》六
周六乐奏六律、歌六吕,惟十二宫也。
「王大食,三侑」。
注云:「朔日、月半」。
随月用律,亦十二宫也。
十二管各备五声,合六十声;
五声成一调,故十二调。
古人于十二宫又特重黄钟一宫而已。
齐景公作《徵招》、《角招》之乐,师涓师旷有清商、清角、清徵之操。
汉、魏以来,燕乐或用之,雅乐未闻有以商、角、徵、羽为调者,惟迎气有五引而已,《隋书》云「梁、陈雅乐,并用宫声」,是也。
郑译之八十四调,出于苏祗婆之琵琶。
大食、小食、般涉者,胡语;
伊州》、《石州》、《甘州》、《婆罗门》者,胡曲;
绿腰》、《诞黄龙》、《新水调》者,华声而用胡乐之节奏。
惟《瀛府》、《献仙音》谓之法曲,即唐之法部也。
凡有催衮者,皆胡曲耳,法曲无是也。
且其名八十四调者,其实则有黄钟、太簇、夹钟、仲吕、林钟、夷则无射七律之宫、商、羽而已,于其中又阙太簇之商、羽焉。
国朝大乐诸曲,多袭唐旧。
窃谓以十二宫为雅乐,周制可举;
以八十四调为宴乐,胡部不可杂。
郊庙用乐,咸当以宫为曲,其间皇帝升降、盥洗之类,用黄钟者,群臣以太簇易之,此周人王用《王夏》、公用《鷔夏》之义也。
熙春阮赋 元 · 王恽
 出处:秋涧集卷一
玄晖上人,得隆德故閤馀材,斲而为阮。因以熙春目之,亦文殊之义也。至元戊寅春,同宁尹端甫刘御史叔谦赵太博彦伯,坐心远轩。师为鼓《绿水》《悲风》二曲,清越悲壮。坐客感叹兴亡,有怆然于怀者,师请予赋之。其辞曰:
天新雨,风日妍。
心与閒会,境趣静便。
拉旷怀之逸士,过雪庵之老禅。
敛袂危坐,添炉注笺。
于是出阮,调素弦,控朏月而当抱,抚筠柱之横骈。
师曰,兹熙春之断馀,偶丝之而清圆者也。
遂鼓一再行,清越悲壮,如泉咽水底,风行樾间。
翛翛兮欲断而复作,淙淙兮似漱而还湲。
铿尔擿铜丸之韵,凄兮聆高树之蝉。
又如游士骋说,剑歌去燕。
何辞气之从横,激太清而沈羽渊。
客乃呀然而惊,惨然而悲,信乎物之感人,有不期然而然者。
想老徽之般乐,荡侈魄以无前。
华阳之湫隘,敞楼居而致仙。
海鳌首抃,金鹏翼骞。
郁鼎莲之香雾,锁月殿之婵娟
荫千秋之歌舞,寿艮岳而不骞。
俄龙移而鼎去,继金亡而阁迁。
殆露槃之声折,怅秋风而涕潸。
兴废一瞬,两朝百年。
委繁华于野草,锁莽苑之荒烟。
咄此木之何幸,遇幽人之达观。
纳须弥于芥子,寓馀哀于一弹。
犹足以舞鱼龙于海曲,洗亡□之愁颜也。
呜呼噫嘻,向之使人凛而悲者,物讵能动于人哉,人之哀乐,妄为物之所牵。
不知太虚寥寥,既寂而玄。
唯此理之嘿识,何繁华废兴之足叹。
师曰,子其为我赋之,吾欲秋月当户,风满轩。
仲容别操,合清商而洞宣。
使云阴蔽空,古鹤下跹。
走商延于濮上,掩新声于师涓也。
琴轩为同乡聂典史 明 · 童轩
退食自莲幕,鸟下吏人散。
绿槐初霁雨,高轩正萧爽。
焚香理吾琴,襟抱绝尘坱。
凄凄鸾鹤吟,飒飒风响。
春陇雉登木,晓日牛鸣盎。
孤臣抱幽怨,壮士歌慨慷。
泠然会深趣,千古心独往。
师涓不复作,雅调竟谁赏。
愿为南风诗,排云献天上。
五子诗 其五 王比部世贞 明 · 徐中行
 押遇韵
元美自名家,弱龄骋高步。
骀荡尚书省,深衷托词赋。
雅郑难为听,聋俗多所误。
寥寥韶濩音,师涓独早悟。
卓荦李中郎,携手即广路。
骐骥憙服骧,千里不反顾。
高歌送浮云,阴阳莽回互。
调笑天地间,焉知中所慕。
千载亦须臾,宁论贵与富。
惟有琼瑶篇,可以垂竹素。
怀李于鳞 明 · 徐中行
 出处:天目先生集卷一
寥寥献吉后,作者日以邈。
海内操觚家,人人抱荆璞
夫子一高视,青天出华岳
遂令二三子,广路齐文毂。
郢人岂无斤,妙在轮扁
不有师涓悟,宁闻钧天乐
自君归泰山,浮云满河朔
亦有燕丹酒,谁聆渐离筑。
神马恋蛟龙,奇禽宗鸑鷟。
况我同心侣,分义踰骨肉。
引领一悲歌,弦断不可续。
誓当理初衣,从君卧空谷。
怨朱弦 和王明佐新声慰其不遇名曰怨朱弦 明 · 王世贞
 押词韵第十一部
谱朱弦,一片秋声。
万壑松涛,银汉初倾。
挟遍侯门,沈深似海,雕栏十二娇莺。
流苏帐底,小按银筝。
哑哑轧轧嘤嘤。
骂书生煞横,捻冷装酸,搅破春情。
山流水,渠道香云暖雨,两语难凭。
怎能勾、师涓老子,證个分明。
酒人哉,匕首荆卿
宋意悲歌,高渐沾缨。
应徵飞霜,倚天雌霓,长河倒泻珠绳。
葡萄尚暖,蝴蝶犹萦。
陡被杜宇啼醒。
道不如归去,归去来兮,任汝纵横。
鱼为洞庭清乐,凤为苏门长啸,飞跃争听。
何须借、天公两耳,枉施瑶京。